23 杀手
夜晚形体预测未来，
影子的形体，预见的意识。
当神确实离去，夜晚形体低语。
新的飓风将来临，终有散去的一日。
新的飓风将创造新的世界。
新的飓风将走向新的道路，夜晚形体仔细聆听。
──收录于〈聆听者秘密之歌〉，第十七节
国王没事。
卡拉丁一手扶着门框，因为狂跑回皇宫而整个人喘个不停。房间里面，艾洛卡、达利纳、娜凡妮、达利纳的两个儿子都在一起说着话。没死人。没死人。
飓父的，他进入房间。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台地上，看着我的人冲向帕山迪军队。他几乎不认得这些人，但他们是他的责任。他没想到他的保护欲会把浅眸人也包括进来。
「至少他是跑来的。」国王边说边挥开一名想要替他包扎额头伤口的女子。「你看看，艾德林。一个好的护卫就应该要这样，我敢打赌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国王卫队的队长站在门边，满脸通红。队长别过头，随后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卡拉丁茫然地手扶额头，国王说出了这种话，让他怎么样去跟达利纳的士兵好好相处。
房间里是一堆侍卫、仆人，还有桥四队的成员，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不是迷惘就是尴尬。那坦当时正在跟国王卫队一起轮值，摩亚许也在。
「摩亚许。」卡拉丁喊。「你应该在战营里睡觉的。」
「你也是。」摩亚许说。
卡拉丁嗯了一声，小跑步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出事的时候，你在这里吗？」
「我刚走。」摩亚许说。「刚结束跟国王卫队的交班。我听到喊叫声，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回来。」他朝大开的阳台门点点头。「你来看看。」
两人走到阳台上。这里是一个圆弧形的石造走廊，绕着皇宫最高层的房间外围，是切割在山体上的一座阳台，站在这里就像站在俯瞰战营的城墙上。国王卫队的一些成员正在用钱球灯笼检查阳台栏杆，有一段铁栏杆居然已扭曲变形，从原本的框架中被扯松，如今很危险地挂在下方空无一物的空中。
摩亚许指着那里说：「根据我们的判断，国王依照他的习惯来到这里想事情。」
卡拉丁点点头，跟摩亚许一起走着，脚下的石地因为飓风刚过还湿滑。两人来到栏杆被扯断的地方，几名侍卫为他们让道。卡拉丁探头看着栏杆外面，距离下方的岩石地面大概超过一百呎。西儿在空中缓缓飘下，懒洋洋地画出发光的圆圈。
「该死的，卡拉丁！」摩亚许握住他的手臂。「你想吓死我吗？」
不知道我摔下去会不会死……他跳过大约比这个距离短一半的高度，当时他全身充满飓光，落地时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摩亚许，他还是往后退开。即使在得到特殊能力以前，他也一直对高处有莫名的着迷，总觉得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让人有种解放感，像是只有自己跟空气存在。
他跪倒在地，看着原本被镶嵌入岩石中凹洞的栏杆底座。「栏杆居然从底座松掉了？」他边问边朝洞里戳了戳，拿出手指时，上面沾着水泥粉尘。
「对啊。」摩亚许说，国王卫队的几个人也在一旁点头。
「有可能是设计失误。」卡拉丁说。
「上尉。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这里，看着国王站在阳台上，接着整个阳台就直接垮了，事前几乎没发出声音。我就站在这里，看着平原，结果突然间陛下就挂在空中，抓着救他一命的栏杆，像个车队工人一样骂脏话。」侍卫突然脸红。「长官。」
卡拉丁站起来，检视着金属栏杆。所以国王靠着这段栏杆，结果因为底座松脱，栏杆往前弯了。它几乎完全脱落，幸好还有一根栏杆很牢固，国王就是抓住那根栏杆，撑到他被人救起。
这种事根本不应该发生。这东西看起来像是用木头跟绳索先建构，然后用魂术变成铁。他试着摇晃另外一段栏杆，感觉牢固得不可思议。就算是几个底座松脱也不该能让整段栏杆断掉──要发生这种事，每一段金属零件都必须松掉。
他走到右边，检视其他被扯松脱的栏杆。两块金属之间的接头被切断了，切口很光滑、平整。
通往国王房间的门口的光线暗了下来，因为达利纳．科林来到阳台上。「进来。」他对摩亚许跟其他侍卫们说。「关上门，我想跟卡拉丁上尉谈谈。」
他们服从命令，但是摩亚许离开得不情不愿。达利纳走到卡拉丁身边时，窗户也关了起来，让两人能有隐私。虽然藩王年纪不小，但他仍然充满气势，肩膀宽阔，身形像是砖墙一样。
「长官。」卡拉丁。「我应该──」
「这不是你的错。」达利纳说。「国王不是在你的照管下。就算是，我也不会责怪你，就像我不会责怪艾德林。我不会期待护卫应该要检查建筑物的完整度。」
「是的，长官。」卡拉丁说。
达利纳跪下来检查底座。「你喜欢担负责任，对不对？这在军官身上是个值得赞许的特点。」达利纳站起身，看着栏杆被割断的地方。「你的看法是什么？」
「绝对有人动手凿断水泥，破坏了栏杆。」卡拉丁说。
达利纳点头。「我同意。这是刻意对国王的下手。」
「可是……长官……」
「怎么样？」
「做这件事的人是个白痴。」
达利纳看着他，挑起一边眉毛。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国王会靠向哪一段？」卡拉丁说。「甚至，他们怎么知道国王会靠上栏杆？这个陷阱可能会害到别人，到时那些失败的刺客会毫无所获地暴露自己的行踪。事实上，结果也的确如此。国王活了下来，现在我们也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我们一直认为有刺客会出现，」达利纳说。「也不是因为国王盔甲的事件。这个战营里有一半强大的人，可能都在考虑进行某些刺杀行动，所以对艾洛卡的暗杀其实不像你以为的那样，能提供给我们多少讯息。至于他们怎么会知道在这里可以害到他，是因为他有最喜欢站的地方，靠着栏杆，看着破碎平原。任何习惯观察他的人，都会知道该在哪里安排他们的陷阱。」
「可是长官，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如果他们有办法进入国王的私人房间，为什么不在里面藏杀手？或是用毒？」
「毒不太可能成功。」达利纳朝栏杆挥挥手。「国王的饮食都有人试毒。至于在屋里藏杀手，说不定会碰到侍卫。」他站起身。「但我同意这种方法会有比较大的成功机率。所以，光是他们没有尝试这些方法，就已经提供了我们第一个线索。假设这次和在国王的盔甲瑞安装故障宝石的是同一群人，那意味着他们偏好使用非正面冲突的手段。他们不是白痴，他们是……」
「他们是懦夫。」卡拉丁明白过来。「他们想要刺杀看起来像是意外。他们很胆小。也许等了这么久才下手，就是为了降低众人的疑心。」
「没错。」达利纳站起身，一脸忧虑。
「可是这次他们犯下大错。」
「怎么说？」
卡拉丁走到他先前检视过、被切割的地方，跪下来摸了摸光滑的区域。「什么东西可以把钢铁切割得这么平整？」
达利纳弯下腰，检视着切口，拿出一枚钱球照亮些。他哼了一声，「他们原来可能想让这边的接头看起来像是自然脱落的样子。」
「像吗？」达利纳问。
「不像。这是碎刃的切口。」
「那我们的嫌疑犯应该少了一些。」
达利纳点点头。「不要跟别人说。我们要假装没有注意到碎刃的切口，也许这会让我们得到某种优势。现在已经来不及假装我们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但是不需要让别人知道所有事。」
「是的，长官。」
「国王坚持要你负责保护他。」达利纳说。「我们也许需要提早原本安排这件事发生的时间表。」
「我还没准备好。我的人光是负责现在的任务就已经忙不过来。」卡拉丁说。
「我知道。」达利纳轻声说，似乎有点迟疑。「你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内部的人下的手吧？」
卡拉丁觉得全身一阵冰冷。
「国王的房间？意思是仆人，或是他的其中一个侍卫。国王卫队成员也许也能接触到他的盔甲。」达利纳看向卡拉丁，脸被他手中的钱球点亮。坚毅的脸孔，有着曾经被打断的鼻子，直率，真实。「我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我能相信你吗，受飓风祝福的卡拉丁？」
「可以。我发誓。」
达利纳点点头。「我会让艾德林从这个职位退下来，把他调入我的军队，给他一个指挥官职位。这会让国王满意，而我会保证艾德林知道他不是被处罚。我想他应该也会比较喜欢新的职位。」
「是的，长官。」
「我会要他列出他最优秀的人，那些人现在会交到你手下，但尽量不要用他们。我的目标是国王身边只会有桥兵队的成员，是你信任的人，是不会参与战营政治的人。小心挑人。我不希望发生走了可能的叛徒，却混入容易被收买的盗贼的事。」
「是的，长官。」卡拉丁说，觉得重担压在肩头上。
达利纳站起身。「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一个人总得信任自己的护卫。」他走向阳台门，声音听起来带有深重的困扰。
「长官？这不是你以为会发生的刺杀行为，对不对？」卡拉丁问。
「对。」达利纳一手按着门把。「我同意你的判断，这不是专业的人做的事。整件事刻意到我很意外居然差一点就成功了。」他平视卡拉丁。「如果萨迪雅司决定要下手，或是更糟的是，那个要了我哥哥性命的杀手再次动手，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好。飓风还没来临。」
他打开门，国王的抱怨声传出，之前只是被关起的门挡住而已。艾洛卡正在抱怨不休，说没有人重视他的安危，没有人听他说话，他们早就应该去找他在镜子里看到、站在他肩膀后面的鬼东西。天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的抱怨听起来像是被宠坏的小孩在吵闹。
卡拉丁看着扭曲的栏杆，想象自己吊在上面。国王心情不好是有理由的，可是，王不应该是更优秀的人吗？他的天职难道不应该要求他在压力之下仍然保持冷静？卡拉丁很难想象达利纳在任何情况下，会以这种方式发泄情绪。
他告诉自己，你的工作不是评判他人。他朝西儿挥手，离开了阳台。你的工作是保护这些人。
不论有多困难。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影子的形体，预见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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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飓风将走向新的道路，夜晚形体仔细聆听。
──收录于〈聆听者秘密之歌〉，第十七节
国王没事。
卡拉丁一手扶着门框，因为狂跑回皇宫而整个人喘个不停。房间里面，艾洛卡、达利纳、娜凡妮、达利纳的两个儿子都在一起说着话。没死人。没死人。
飓父的，他进入房间。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台地上，看着我的人冲向帕山迪军队。他几乎不认得这些人，但他们是他的责任。他没想到他的保护欲会把浅眸人也包括进来。
「至少他是跑来的。」国王边说边挥开一名想要替他包扎额头伤口的女子。「你看看，艾德林。一个好的护卫就应该要这样，我敢打赌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国王卫队的队长站在门边，满脸通红。队长别过头，随后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卡拉丁茫然地手扶额头，国王说出了这种话，让他怎么样去跟达利纳的士兵好好相处。
房间里是一堆侍卫、仆人，还有桥四队的成员，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不是迷惘就是尴尬。那坦当时正在跟国王卫队一起轮值，摩亚许也在。
「摩亚许。」卡拉丁喊。「你应该在战营里睡觉的。」
「你也是。」摩亚许说。
卡拉丁嗯了一声，小跑步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出事的时候，你在这里吗？」
「我刚走。」摩亚许说。「刚结束跟国王卫队的交班。我听到喊叫声，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回来。」他朝大开的阳台门点点头。「你来看看。」
两人走到阳台上。这里是一个圆弧形的石造走廊，绕着皇宫最高层的房间外围，是切割在山体上的一座阳台，站在这里就像站在俯瞰战营的城墙上。国王卫队的一些成员正在用钱球灯笼检查阳台栏杆，有一段铁栏杆居然已扭曲变形，从原本的框架中被扯松，如今很危险地挂在下方空无一物的空中。
摩亚许指着那里说：「根据我们的判断，国王依照他的习惯来到这里想事情。」
卡拉丁点点头，跟摩亚许一起走着，脚下的石地因为飓风刚过还湿滑。两人来到栏杆被扯断的地方，几名侍卫为他们让道。卡拉丁探头看着栏杆外面，距离下方的岩石地面大概超过一百呎。西儿在空中缓缓飘下，懒洋洋地画出发光的圆圈。
「该死的，卡拉丁！」摩亚许握住他的手臂。「你想吓死我吗？」
不知道我摔下去会不会死……他跳过大约比这个距离短一半的高度，当时他全身充满飓光，落地时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摩亚许，他还是往后退开。即使在得到特殊能力以前，他也一直对高处有莫名的着迷，总觉得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让人有种解放感，像是只有自己跟空气存在。
他跪倒在地，看着原本被镶嵌入岩石中凹洞的栏杆底座。「栏杆居然从底座松掉了？」他边问边朝洞里戳了戳，拿出手指时，上面沾着水泥粉尘。
「对啊。」摩亚许说，国王卫队的几个人也在一旁点头。
「有可能是设计失误。」卡拉丁说。
「上尉。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这里，看着国王站在阳台上，接着整个阳台就直接垮了，事前几乎没发出声音。我就站在这里，看着平原，结果突然间陛下就挂在空中，抓着救他一命的栏杆，像个车队工人一样骂脏话。」侍卫突然脸红。「长官。」
卡拉丁站起来，检视着金属栏杆。所以国王靠着这段栏杆，结果因为底座松脱，栏杆往前弯了。它几乎完全脱落，幸好还有一根栏杆很牢固，国王就是抓住那根栏杆，撑到他被人救起。
这种事根本不应该发生。这东西看起来像是用木头跟绳索先建构，然后用魂术变成铁。他试着摇晃另外一段栏杆，感觉牢固得不可思议。就算是几个底座松脱也不该能让整段栏杆断掉──要发生这种事，每一段金属零件都必须松掉。
他走到右边，检视其他被扯松脱的栏杆。两块金属之间的接头被切断了，切口很光滑、平整。
通往国王房间的门口的光线暗了下来，因为达利纳．科林来到阳台上。「进来。」他对摩亚许跟其他侍卫们说。「关上门，我想跟卡拉丁上尉谈谈。」
他们服从命令，但是摩亚许离开得不情不愿。达利纳走到卡拉丁身边时，窗户也关了起来，让两人能有隐私。虽然藩王年纪不小，但他仍然充满气势，肩膀宽阔，身形像是砖墙一样。
「长官。」卡拉丁。「我应该──」
「这不是你的错。」达利纳说。「国王不是在你的照管下。就算是，我也不会责怪你，就像我不会责怪艾德林。我不会期待护卫应该要检查建筑物的完整度。」
「是的，长官。」卡拉丁说。
达利纳跪下来检查底座。「你喜欢担负责任，对不对？这在军官身上是个值得赞许的特点。」达利纳站起身，看着栏杆被割断的地方。「你的看法是什么？」
「绝对有人动手凿断水泥，破坏了栏杆。」卡拉丁说。
达利纳点头。「我同意。这是刻意对国王的下手。」
「可是……长官……」
「怎么样？」
「做这件事的人是个白痴。」
达利纳看着他，挑起一边眉毛。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国王会靠向哪一段？」卡拉丁说。「甚至，他们怎么知道国王会靠上栏杆？这个陷阱可能会害到别人，到时那些失败的刺客会毫无所获地暴露自己的行踪。事实上，结果也的确如此。国王活了下来，现在我们也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我们一直认为有刺客会出现，」达利纳说。「也不是因为国王盔甲的事件。这个战营里有一半强大的人，可能都在考虑进行某些刺杀行动，所以对艾洛卡的暗杀其实不像你以为的那样，能提供给我们多少讯息。至于他们怎么会知道在这里可以害到他，是因为他有最喜欢站的地方，靠着栏杆，看着破碎平原。任何习惯观察他的人，都会知道该在哪里安排他们的陷阱。」
「可是长官，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如果他们有办法进入国王的私人房间，为什么不在里面藏杀手？或是用毒？」
「毒不太可能成功。」达利纳朝栏杆挥挥手。「国王的饮食都有人试毒。至于在屋里藏杀手，说不定会碰到侍卫。」他站起身。「但我同意这种方法会有比较大的成功机率。所以，光是他们没有尝试这些方法，就已经提供了我们第一个线索。假设这次和在国王的盔甲瑞安装故障宝石的是同一群人，那意味着他们偏好使用非正面冲突的手段。他们不是白痴，他们是……」
「他们是懦夫。」卡拉丁明白过来。「他们想要刺杀看起来像是意外。他们很胆小。也许等了这么久才下手，就是为了降低众人的疑心。」
「没错。」达利纳站起身，一脸忧虑。
「可是这次他们犯下大错。」
「怎么说？」
卡拉丁走到他先前检视过、被切割的地方，跪下来摸了摸光滑的区域。「什么东西可以把钢铁切割得这么平整？」
达利纳弯下腰，检视着切口，拿出一枚钱球照亮些。他哼了一声，「他们原来可能想让这边的接头看起来像是自然脱落的样子。」
「像吗？」达利纳问。
「不像。这是碎刃的切口。」
「那我们的嫌疑犯应该少了一些。」
达利纳点点头。「不要跟别人说。我们要假装没有注意到碎刃的切口，也许这会让我们得到某种优势。现在已经来不及假装我们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但是不需要让别人知道所有事。」
「是的，长官。」
「国王坚持要你负责保护他。」达利纳说。「我们也许需要提早原本安排这件事发生的时间表。」
「我还没准备好。我的人光是负责现在的任务就已经忙不过来。」卡拉丁说。
「我知道。」达利纳轻声说，似乎有点迟疑。「你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内部的人下的手吧？」
卡拉丁觉得全身一阵冰冷。
「国王的房间？意思是仆人，或是他的其中一个侍卫。国王卫队成员也许也能接触到他的盔甲。」达利纳看向卡拉丁，脸被他手中的钱球点亮。坚毅的脸孔，有着曾经被打断的鼻子，直率，真实。「我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我能相信你吗，受飓风祝福的卡拉丁？」
「可以。我发誓。」
达利纳点点头。「我会让艾德林从这个职位退下来，把他调入我的军队，给他一个指挥官职位。这会让国王满意，而我会保证艾德林知道他不是被处罚。我想他应该也会比较喜欢新的职位。」
「是的，长官。」
「我会要他列出他最优秀的人，那些人现在会交到你手下，但尽量不要用他们。我的目标是国王身边只会有桥兵队的成员，是你信任的人，是不会参与战营政治的人。小心挑人。我不希望发生走了可能的叛徒，却混入容易被收买的盗贼的事。」
「是的，长官。」卡拉丁说，觉得重担压在肩头上。
达利纳站起身。「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一个人总得信任自己的护卫。」他走向阳台门，声音听起来带有深重的困扰。
「长官？这不是你以为会发生的刺杀行为，对不对？」卡拉丁问。
「对。」达利纳一手按着门把。「我同意你的判断，这不是专业的人做的事。整件事刻意到我很意外居然差一点就成功了。」他平视卡拉丁。「如果萨迪雅司决定要下手，或是更糟的是，那个要了我哥哥性命的杀手再次动手，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好。飓风还没来临。」
他打开门，国王的抱怨声传出，之前只是被关起的门挡住而已。艾洛卡正在抱怨不休，说没有人重视他的安危，没有人听他说话，他们早就应该去找他在镜子里看到、站在他肩膀后面的鬼东西。天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的抱怨听起来像是被宠坏的小孩在吵闹。
卡拉丁看着扭曲的栏杆，想象自己吊在上面。国王心情不好是有理由的，可是，王不应该是更优秀的人吗？他的天职难道不应该要求他在压力之下仍然保持冷静？卡拉丁很难想象达利纳在任何情况下，会以这种方式发泄情绪。
他告诉自己，你的工作不是评判他人。他朝西儿挥手，离开了阳台。你的工作是保护这些人。
不论有多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