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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野人猎物

  雨水从6月到9月冲刷着从蒂格雷、阿姆哈拉到哥占、肖阿和卡法等地,给阿比西尼亚、东苏丹和埃及的广大地区带来了泥沙和繁荣,同时也使阿比西尼亚道路泥泞、河流暴涨,造成死亡也带来了兴旺。

  在雨水的馈赠中,只有泥泞的道路、涨满的河流以及死亡令在卡法遥远山地堡垒里巡行的索马里匪徒感兴趣。这些骑马匪徒个个都是冷酷无情的家伙和残忍的罪犯,身上看不出半点教养的痕迹能影响他们的恶棍行为或减少他们的残忍冷酷。尽管是卡法人和盖拉人出身,但这些家伙都是部族的渣滓,个个都是身负重案的亡命之徒。

  已经到了9月中旬,雨季快要结束了,但是河里的水位依然高涨,地面也很松软,因为最近才下过一场雨。索马里匪徒骑着马想从路人、大篷车和村庄抢劫一些财物。他们的马蹄没有打铁掌,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蹄印,让人一见就会逃之夭夭。

  在他们的马队骑行前方不远处,一头野兽在追踪它的猎物。风迎面吹来,这个季节的足印气味不会轻易传到它的鼻子里去,松软的地面也不会在马蹄之下发出声音。

  尽管这位跟踪者并不是人们定义中的食肉猛兽,然而他的确是,因为在他的天然领地里,他全靠追踪猎物来果腹。他也不像人们经常想象的英国爵士的形象,然而他也的确是——他就是人猿泰山。

  所有猛兽在雨季捕猎都不容易,人猿泰山也不例外。雨下了两天了,因此泰山也很饥饿。当他看到一头小公鹿来到一条长满灌木和芦苇的小溪边饮水时,他肚皮贴地,在草丛中悄悄前行,来到一个地点,以便自己能猛冲过去、放箭或者扔梭镖。但他还没有觉察到,离自己不远的高地上,一群骑手坐在他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微风乌莎能传播声音和气味,今天它却令索马里匪徒的气味和声音远离了泰山敏锐的耳朵和鼻子。泰山如何向北到达卡法的,不是本故事讲述的重点。或许情况并不危急,因为丛林之王喜欢巡行在没有遭到文明之手破坏的偏远堡垒里面,并随时前往。

  此时此刻,泰山并不知道身后潜藏的危险。他的关注和兴趣都集中在那头急于解渴的公鹿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潜行着。

  在他身后,那些原来在高地上默默注视他的身穿白袍的索马里匪徒们,此时手里拿着梭镖和长筒火枪正向他走近。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像泰山这样的白人。虽然脑子里满是好奇,但心里却只有杀机。

  公鹿偶尔抬起头警惕地朝周围观望,疑心重重。它一抬头看,泰山就僵在原地不动。突然,公鹿的目光集中在泰山方向的某些东西,然后跳起身,急忙逃跑了。

  泰山知道不是自己吓跑了猎物,应该是公鹿警觉的眼睛看到了自己身后更远处吓人的东西,立刻向后一瞥。果然,他这一瞥就看到有六个骑手朝他奔来。他知道那些是索马里匪徒,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人抢劫,也知道这些人是比狮子还要残忍冷酷的,是敌人。

  被发现后,这些人快马加鞭朝泰山猛冲过来,一边挥舞着武器,一边大声叫喊着。他们并没有开火,明显是鄙视这位装备原始的可怜人,想要让马撞倒他好用矛刺死他。

  泰山并没有转身逃跑,他熟知视野范围内每一条逃生通道,也熟知自己面临的每一个危险。这是每一个野外生存的动物必须熟悉的。因此他知道面对骑手自己是无路可逃的,逃跑可以自卫的话他早就逃跑了。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他采取了另一个策略——准备战斗,寻找有利时机,伺机逃跑。

  泰山人高马大、身材匀称,比起大力神,更像阿波罗。他身披一件狮皮,代表着原始人中高大的形象,暗示着森林中的半人半神形象。他身后背着箭袋和一支短小精悍的矛,一截草绳松垂在他古铜色的肩上,臀部挂着父亲留给他的猎刀。这把刀给了少年泰山统治丛林其他动物的暗示,他曾经把它插入大猩猩博尔格尼的心脏。

  此时,他左手持弓,手指里夹着五支箭。他敏捷异常,快如闪电阿拉。当觉察到身后的危险逼近而且被骑手发现了自己以后,他就跳起身来,拉起一支箭。领头的索马里匪徒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泰山就已经拉开了弓,箭飞出去了。

  泰山的弓短而有力,短小是为了方便在丛林里携带,有力指的是箭可以穿透兽皮,插入猎物的重要脏器。这样的弓不是普通人能够拉得开的。

  第一支箭正中领头人的心脏,只见他双手抱头,从马鞍上跌落出去。另外四支箭也如闪电般从泰山的弓上射了出来,且箭无虚发,又一个匪徒应声倒地,另外三个也受了重伤。

  在泰山发现危险的数秒内,剩余的四个匪徒已经把他团团围住。受伤的那三个对他身上的羽箭更感兴趣,他们已经意识到,泰山不是他们能够轻松战胜的猎物。第四个匪徒毫发无损,手拿梭镖向泰山的胸口猛刺下去。

  泰山眼看着命悬一线,无路可退,也来不及侧身躲避,因为侧身一步就会将自己暴露在其他骑手面前。他用尽使他成为泰山的力量、敏捷和速度,在射出最后一支箭后,将弓弦挂在脖子上,然后一手直接抓住了敌人危险的武器,另一只手抓住对手的臂弯,自己则骑在了敌人的马后面。

  泰山坚如铁石的手指抓住匪徒的喉咙,匪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把刀刃从他的肩胛劈了下去,泰山将尸体扔下马。惊恐的马匹穿过灌木和芦苇,一头栽进河里。剩余的匪徒已经受伤,只好放弃了追踪。尽管其中一个情况好于同伴的匪徒,抬起火枪,朝逃走的泰山身后放了一枪,算是告别吧。

  河面并不宽,水流很慢却很深。马掉进去后,泰山注意到河流的下游有一些骚动,一个弯曲的身形朝他们游来,那是鳄鱼。马也看到了鳄鱼,拼命挣扎向上游逃命,泰山跳到马鞍的后部,取下矛试图将鳄鱼赶走,直到坐骑能够安全到达对岸。

  鳄鱼既灵巧又贪婪,它已经到了马的屁股后面,张开大口,这时匪徒们在河对岸忽然朝着泰山胡乱开枪。这对于泰山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枪声让鳄鱼潜下水去,身边溅起的水花清楚地表明它受了重伤。

  过了一会儿,泰山已经骑着马到了河对岸,爬到了安全的地方。泰山驾驭着马,朝河对岸愤怒的、骂骂咧咧的匪徒们射了一箭,算作告别了。这支箭射中了一个已经受伤的匪徒的大腿,这人本意要一枪打死泰山,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从一个危急的局面里拯救了出来。

  伴随几声胡乱的枪声,泰山飞驰到附近的树林,在那些愤怒的匪徒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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