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光正好
古国，黄沙村附近
起初，亡者的动作迟缓而笨拙，它们体内的灵体尚未适应寄居于皮囊之中，而且单纯依靠肆行魔法力量驱动残破的肢体行动也颇为吃力。不过，一旦开始享受拥有人形的感觉，它们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并且还会将一些身体部位加以改造，适应自己的需求。它们的关节扭转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肌肉自行用怪诞的方式进行黏合，脚趾和手指变长，骨头刺出，为所剩无几的皮肉提供保护，指甲和牙齿增长，变得更加锋利和粗糙……
翁皮与小拉斯卡正竭尽全力往山下赶，每迈出一步都须留意选好落脚点。不论役亡师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并未试图重新召唤乌云。云散后，风也恢复成东北风。很快，一弯弦月便完全露了出来，悬挂于群星闪耀的夜空中。阿撒斯科女孩和小拉斯卡都是经验丰富的走夜路的人，在如水的月光下她们更是朝着山下快速走去。
“它们越来越快了。”小拉斯卡说。
“是的。”翁皮应道。她能听到页岩的碎裂之声，干枯关节发出的咔嗒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至少够亮了，我们得做一件斯温瑟绝对不会同意的事。”
“什么事？”
“跑。”翁皮说，“就算摔下去也比被那些东西抓住好，我想。”
说着，她便加快了步伐，并且确保自己的每一个脚步都踏在小径之上。这里仍处于山顶的平台区，路不算窄，且没有多少松动的页岩。即便如此，翁皮刚跑出十多步时还是差一点滑倒，好在是虚惊一场。她一语不发，只是站稳了脚跟，继续以同样的速度拔腿飞奔。小拉斯卡紧跟在她身后，将长弓水平横在胸前。
她们身后的亡者手卒也加快了速度，领头的那个比其他几个稍微机灵一些，它趴下来，四肢着地，像猿猴一样飞快地往前蹿。其余三个反应稍慢一些，只会模仿第一个的举动。可是最后那个在页岩上哧溜一滑，最终一个跟头从小径边缘栽了出去。
听到页岩的碎裂声和坍塌声，翁皮苦笑了起来。少一个亡者手卒便意味着她们活下来的机会又大了一分。她已经能够肯定，自己对斯温瑟最后的遗言理解无误。她们所处的山脊正沿着一条斜线快速朝山谷延伸而去。如果能赶在亡者前面进入山谷，而且平地上没有木怪追击，她们就有机会逃到位于入海口的瞭望塔里——
翁皮正如此这般地盘算着，却没料到受伤的脚踝已经承受不住了。她的身体往前一倒，她用尽全力一扭，这才没有从路上摔出去。她在松松的页岩上滑了一段距离，虽然手上蹭破了皮，但终究没有掉下去。小拉斯卡来不及停住脚步，一脚踢在她身上。一时间页岩咔嗒作响，不过还好，并没有伴随着尖叫声，也没有页岩崩塌后发出的巨响。
“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翁皮喘着粗气答道。尽管背上的背包沉甸甸的，脚踝也使不上劲儿，她还是尽快站了起来。她用一只脚蹦了蹦，估计着脚踝的情况。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但脚踝还能够支撑她的重量。
“走吧！”她喊道。亡者手卒更近了，翁皮回头一瞥，月光下，灰色页岩清晰地衬托出它们黑色的身形。“快走！”
她们继续拔腿飞奔，小拉斯卡跑在了前面。速度比之前慢一点儿，但仍旧很快。如今她们已无暇顾及安全问题，两人每跑上十几步就会打滑，但总能设法在摔倒之前稳住身体。每一次翁皮的脚踝都痛如刀绞，她担心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会疼得昏过去，然后摔落山崖。
亡者手卒与她们之间的距离还在缩小。
翁皮突然做了个决定。族里的长者叮嘱过，这个消息只能告诉珂睐，尤其是那个叫莉芮尔的珂睐，除此之外，不能对任何人透露。
但这么做多愚蠢啊，翁皮想。部族的长辈们向来多疑。他们不知道世上还有像卡里尔克、斯温瑟和小拉斯卡这样诚实的人，他们与所有阿撒斯科人一样值得信任。翁皮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要么是掉下去，要么是落入亡者手中，但是前面的小拉斯卡却有机会逃出生天。她没有受伤，只要到了页岩山的山脚，一定能跑得更快。
小拉斯卡可以帮她传递消息。阿撒斯科人会被另一个人挽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消息，而不是送消息的人。
“小拉斯卡！”翁皮喊道，同时脚上的速度不减，“我要将传给珂睐的消息告诉你。你再告诉其中一个叫莉芮尔的。莉芮尔！现在，听好了！”伴随着页岩尖锐的破裂声，脚下页岩那令人胆寒的滑脱声，自己粗重的喘息，越来越近的亡者骨头刺耳的摩擦声，腐烂的肉块被震松后掉落的噗噗声，她将烙在记忆中的信息一字一句地复述了一遍。
翁皮说完最后一句，她们刚好到达山脚，她们的双脚踏在了泥土之上，再不是松动的页岩。小拉斯卡后退一步，拉住了翁皮的胳膊，帮她受伤的脚踝分担了一些重量，拽着她往前跑，“你记住那条消息了吗？”翁皮喘着气问。
“记住了。”小拉斯卡说道。她感到女孩的脚步越来越慢，便愈加使劲地拉她的胳膊，“但是要送这样一条信息，两个信使比一个好。”
“我……我只会拖累你。”
“别说话。”小拉斯卡说，“快跑！”
亡者手卒也紧随在她们身后下了山。它们三个并肩连成一线，突然迈开阔步跑了起来，速度丝毫不逊于它们猎捕的对象，也许还要更快一些。
小拉斯卡和翁皮跑了两三百步，便来到了大路上。但是从身后的动静判断，她们知道亡者手卒已经逼近了。翁皮将小拉斯卡推开，放慢脚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她打算做最后的抵抗，这无疑将是一次非常短暂的，也是最终的抵抗。
“阿撒斯科！”翁皮怒吼一声，把自己的刀高高举起，刀刃寒光闪闪，“阿撒斯科！”
小拉斯卡也停下脚步，并立刻开始探寻咒契。她知道自己仅余的体力只够撑到施放一个咒语，不过这咒语却很管用，在边境守卫当中曾经盛行一时。在受伤或感到力竭时，他们都会使用这个咒语。
她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咒印，并将它们汇聚到手中，然后转至口中。
离得最近的亡者手卒猛地朝翁皮扑了过去，小拉斯卡也恰好在此时施放了咒印。
“阿奈特！卡鲁！弗罕！”
银色的光刃从小拉斯卡张开的手中疾飞而出，打在亡者手卒的脖子、大腿根和膝盖上，一道道金色的火焰从随之豁开的伤口上爆发出来。但是那亡者手卒仍未放弃，继续将形如利爪的手朝翁皮抓去。翁皮往侧面一个闪身，避开来犯，接着挥动自己的小刀猛地一砍。亡者手卒踉跄着从她身边走开，藏匿其中的灵体已无法控制这具躯壳，却又无法离开，只得等着那被咒语织就的刀刃消失，金色火焰也渐渐熄灭。
剩下的两个亡者手卒也踏上了大路，一左一右，蹑手蹑脚地同时朝翁皮逼近。
“快跑！”翁皮哑声道，“帮我把消息送到！”
小拉斯卡没有跑。她再次探入了咒契之中。她还从未试过接连两次施放过这银刃咒，因为从未面临这样危险的境地。不过，就算她这一次使出浑身解数放出了咒语，面前还有两个亡者手卒……
怪物们见同伙被小拉斯卡了结，自然十分忌惮，所以向前时显得分外小心。它们的脚趾变长，勾了起来，在路面的石头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仅余森森白骨的下巴晃荡着，露出一根根带锯齿的长牙。它们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气息，垂涎于即将得手的饕餮大餐，眼中的红色火焰燃烧得愈加炽烈了。
一个亡者手卒的舌头从嘴里耷拉下来，仿佛一根肉鞭般甩来甩去，竟能够到耳朵的部位。两个亡者手卒都对这唾手可得的生命极度渴望。如果有口水的话，它们早就垂涎三尺了。
小拉斯卡努力勾勒着组成咒语的第三个咒印，可她实在是力不从心，最终昏了过去，成形的两个咒印从她嘴里飘出来，在风中消散了。
翁皮大吼一声，高举着刀朝最近的亡者手卒冲了过去。她本打算将刀迎头劈下，可是脚踝却在这时候失去了力气，她就地一滚，滚到它的脚下，躺在那儿，竭力朝上一刺，与此同时，翁皮心中明白，这举动毫无用处。
翁皮突然跌倒倒把那亡者手卒吓了一跳，只得顺势从她身上跳过去。它转过身来，鹰爪般的双手举得高高的，想抓起她来一撕两半——突然，一道耀眼的亮光闪过，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翁皮看见一条金色咒印编成的绳索套在那亡者手卒的头上，猛地一拉，将它从自己身旁拉走了。接着，绳子又是一紧，把它的头整个从脖子上勒了下来。怪物那残缺的躯体将胳膊胡乱地摆动了一阵，转着圈横冲直撞，最后消失在黑暗中。寄居其中的死灵竭力寻找着另一具血肉之躯，好让它能够转移过去，继续留在生者的世界里。可是它找不到新的皮囊，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返回了冥界。
又是一声伴随着金色火焰的爆炸声，这次响起在翁皮的右侧。她闭上双眼，避开了那耀眼的亮光。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只见阿斯蒂拉兰正在上方俯视着自己，并且朝自己伸过一只手来。而乡村治安官梅格里利正弯着腰，拨开小拉斯卡的眼皮，查看她的情况。
“有多少个亡者？”阿斯蒂拉兰将翁皮扶起来，忙不迭地问道。翁皮挣脱了自己的背包。她甚至懒得拾起自己的弓和箭袋。
“有三个离得很近。”翁皮答道，“但是役亡师还在后面的某个地方……你们是来接我们的？”
“不是。”阿斯蒂拉兰说。他眯缝着眼睛朝翁皮的背后看去，“我们只是进行常规巡逻，到了这里。你刚才说，有一个役亡师？”
“是的。”翁皮说。
“斯温瑟呢？”
翁皮指向一个被金色火焰勾勒出来的身影，它正在远处蹦个不停。小拉斯卡的第一个咒语尚未燃烧殆尽，仍在折磨着那具躯体内的死灵。那跳跃着的躯体看起来根本不成人形。
“他摔下去了。”她的声音里透出悲伤和懊悔。
“他的尸体被役亡师利用了？”
“残留的那部分身体。”翁皮低声说道。她单脚朝前跳了跳，想再测测自己的脚踝感觉如何。
“你的脚踝劳累过度，我的治疗咒早就失效了，我提醒过你的。梅格里利！”
“什么事？”
“一个役亡师，在后面不远处，可能还有更多的亡者。我们要快些了！”
“哦，好的！”梅格里利回应道。她麻利地将小拉斯卡的背包扯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弯腰将她拉起来，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我会尽快的！”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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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皮与小拉斯卡正竭尽全力往山下赶，每迈出一步都须留意选好落脚点。不论役亡师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并未试图重新召唤乌云。云散后，风也恢复成东北风。很快，一弯弦月便完全露了出来，悬挂于群星闪耀的夜空中。阿撒斯科女孩和小拉斯卡都是经验丰富的走夜路的人，在如水的月光下她们更是朝着山下快速走去。
“它们越来越快了。”小拉斯卡说。
“是的。”翁皮应道。她能听到页岩的碎裂之声，干枯关节发出的咔嗒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至少够亮了，我们得做一件斯温瑟绝对不会同意的事。”
“什么事？”
“跑。”翁皮说，“就算摔下去也比被那些东西抓住好，我想。”
说着，她便加快了步伐，并且确保自己的每一个脚步都踏在小径之上。这里仍处于山顶的平台区，路不算窄，且没有多少松动的页岩。即便如此，翁皮刚跑出十多步时还是差一点滑倒，好在是虚惊一场。她一语不发，只是站稳了脚跟，继续以同样的速度拔腿飞奔。小拉斯卡紧跟在她身后，将长弓水平横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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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皮正如此这般地盘算着，却没料到受伤的脚踝已经承受不住了。她的身体往前一倒，她用尽全力一扭，这才没有从路上摔出去。她在松松的页岩上滑了一段距离，虽然手上蹭破了皮，但终究没有掉下去。小拉斯卡来不及停住脚步，一脚踢在她身上。一时间页岩咔嗒作响，不过还好，并没有伴随着尖叫声，也没有页岩崩塌后发出的巨响。
“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翁皮喘着粗气答道。尽管背上的背包沉甸甸的，脚踝也使不上劲儿，她还是尽快站了起来。她用一只脚蹦了蹦，估计着脚踝的情况。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但脚踝还能够支撑她的重量。
“走吧！”她喊道。亡者手卒更近了，翁皮回头一瞥，月光下，灰色页岩清晰地衬托出它们黑色的身形。“快走！”
她们继续拔腿飞奔，小拉斯卡跑在了前面。速度比之前慢一点儿，但仍旧很快。如今她们已无暇顾及安全问题，两人每跑上十几步就会打滑，但总能设法在摔倒之前稳住身体。每一次翁皮的脚踝都痛如刀绞，她担心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会疼得昏过去，然后摔落山崖。
亡者手卒与她们之间的距离还在缩小。
翁皮突然做了个决定。族里的长者叮嘱过，这个消息只能告诉珂睐，尤其是那个叫莉芮尔的珂睐，除此之外，不能对任何人透露。
但这么做多愚蠢啊，翁皮想。部族的长辈们向来多疑。他们不知道世上还有像卡里尔克、斯温瑟和小拉斯卡这样诚实的人，他们与所有阿撒斯科人一样值得信任。翁皮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要么是掉下去，要么是落入亡者手中，但是前面的小拉斯卡却有机会逃出生天。她没有受伤，只要到了页岩山的山脚，一定能跑得更快。
小拉斯卡可以帮她传递消息。阿撒斯科人会被另一个人挽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消息，而不是送消息的人。
“小拉斯卡！”翁皮喊道，同时脚上的速度不减，“我要将传给珂睐的消息告诉你。你再告诉其中一个叫莉芮尔的。莉芮尔！现在，听好了！”伴随着页岩尖锐的破裂声，脚下页岩那令人胆寒的滑脱声，自己粗重的喘息，越来越近的亡者骨头刺耳的摩擦声，腐烂的肉块被震松后掉落的噗噗声，她将烙在记忆中的信息一字一句地复述了一遍。
翁皮说完最后一句，她们刚好到达山脚，她们的双脚踏在了泥土之上，再不是松动的页岩。小拉斯卡后退一步，拉住了翁皮的胳膊，帮她受伤的脚踝分担了一些重量，拽着她往前跑，“你记住那条消息了吗？”翁皮喘着气问。
“记住了。”小拉斯卡说道。她感到女孩的脚步越来越慢，便愈加使劲地拉她的胳膊，“但是要送这样一条信息，两个信使比一个好。”
“我……我只会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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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手卒也紧随在她们身后下了山。它们三个并肩连成一线，突然迈开阔步跑了起来，速度丝毫不逊于它们猎捕的对象，也许还要更快一些。
小拉斯卡和翁皮跑了两三百步，便来到了大路上。但是从身后的动静判断，她们知道亡者手卒已经逼近了。翁皮将小拉斯卡推开，放慢脚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她打算做最后的抵抗，这无疑将是一次非常短暂的，也是最终的抵抗。
“阿撒斯科！”翁皮怒吼一声，把自己的刀高高举起，刀刃寒光闪闪，“阿撒斯科！”
小拉斯卡也停下脚步，并立刻开始探寻咒契。她知道自己仅余的体力只够撑到施放一个咒语，不过这咒语却很管用，在边境守卫当中曾经盛行一时。在受伤或感到力竭时，他们都会使用这个咒语。
她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咒印，并将它们汇聚到手中，然后转至口中。
离得最近的亡者手卒猛地朝翁皮扑了过去，小拉斯卡也恰好在此时施放了咒印。
“阿奈特！卡鲁！弗罕！”
银色的光刃从小拉斯卡张开的手中疾飞而出，打在亡者手卒的脖子、大腿根和膝盖上，一道道金色的火焰从随之豁开的伤口上爆发出来。但是那亡者手卒仍未放弃，继续将形如利爪的手朝翁皮抓去。翁皮往侧面一个闪身，避开来犯，接着挥动自己的小刀猛地一砍。亡者手卒踉跄着从她身边走开，藏匿其中的灵体已无法控制这具躯壳，却又无法离开，只得等着那被咒语织就的刀刃消失，金色火焰也渐渐熄灭。
剩下的两个亡者手卒也踏上了大路，一左一右，蹑手蹑脚地同时朝翁皮逼近。
“快跑！”翁皮哑声道，“帮我把消息送到！”
小拉斯卡没有跑。她再次探入了咒契之中。她还从未试过接连两次施放过这银刃咒，因为从未面临这样危险的境地。不过，就算她这一次使出浑身解数放出了咒语，面前还有两个亡者手卒……
怪物们见同伙被小拉斯卡了结，自然十分忌惮，所以向前时显得分外小心。它们的脚趾变长，勾了起来，在路面的石头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仅余森森白骨的下巴晃荡着，露出一根根带锯齿的长牙。它们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气息，垂涎于即将得手的饕餮大餐，眼中的红色火焰燃烧得愈加炽烈了。
一个亡者手卒的舌头从嘴里耷拉下来，仿佛一根肉鞭般甩来甩去，竟能够到耳朵的部位。两个亡者手卒都对这唾手可得的生命极度渴望。如果有口水的话，它们早就垂涎三尺了。
小拉斯卡努力勾勒着组成咒语的第三个咒印，可她实在是力不从心，最终昏了过去，成形的两个咒印从她嘴里飘出来，在风中消散了。
翁皮大吼一声，高举着刀朝最近的亡者手卒冲了过去。她本打算将刀迎头劈下，可是脚踝却在这时候失去了力气，她就地一滚，滚到它的脚下，躺在那儿，竭力朝上一刺，与此同时，翁皮心中明白，这举动毫无用处。
翁皮突然跌倒倒把那亡者手卒吓了一跳，只得顺势从她身上跳过去。它转过身来，鹰爪般的双手举得高高的，想抓起她来一撕两半——突然，一道耀眼的亮光闪过，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翁皮看见一条金色咒印编成的绳索套在那亡者手卒的头上，猛地一拉，将它从自己身旁拉走了。接着，绳子又是一紧，把它的头整个从脖子上勒了下来。怪物那残缺的躯体将胳膊胡乱地摆动了一阵，转着圈横冲直撞，最后消失在黑暗中。寄居其中的死灵竭力寻找着另一具血肉之躯，好让它能够转移过去，继续留在生者的世界里。可是它找不到新的皮囊，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返回了冥界。
又是一声伴随着金色火焰的爆炸声，这次响起在翁皮的右侧。她闭上双眼，避开了那耀眼的亮光。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只见阿斯蒂拉兰正在上方俯视着自己，并且朝自己伸过一只手来。而乡村治安官梅格里利正弯着腰，拨开小拉斯卡的眼皮，查看她的情况。
“有多少个亡者？”阿斯蒂拉兰将翁皮扶起来，忙不迭地问道。翁皮挣脱了自己的背包。她甚至懒得拾起自己的弓和箭袋。
“有三个离得很近。”翁皮答道，“但是役亡师还在后面的某个地方……你们是来接我们的？”
“不是。”阿斯蒂拉兰说。他眯缝着眼睛朝翁皮的背后看去，“我们只是进行常规巡逻，到了这里。你刚才说，有一个役亡师？”
“是的。”翁皮说。
“斯温瑟呢？”
翁皮指向一个被金色火焰勾勒出来的身影，它正在远处蹦个不停。小拉斯卡的第一个咒语尚未燃烧殆尽，仍在折磨着那具躯体内的死灵。那跳跃着的躯体看起来根本不成人形。
“他摔下去了。”她的声音里透出悲伤和懊悔。
“他的尸体被役亡师利用了？”
“残留的那部分身体。”翁皮低声说道。她单脚朝前跳了跳，想再测测自己的脚踝感觉如何。
“你的脚踝劳累过度，我的治疗咒早就失效了，我提醒过你的。梅格里利！”
“什么事？”
“一个役亡师，在后面不远处，可能还有更多的亡者。我们要快些了！”
“哦，好的！”梅格里利回应道。她麻利地将小拉斯卡的背包扯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弯腰将她拉起来，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我会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