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国王的条件
希坦和泰山、格雷戈里、玛格拉以及拉瓦克一样，以囚犯的身份被带到赫拉特面前。头插黑色羽毛的战士，围着国王的宝座，他的身边坐着王后曼瑟博。赫拉特身形高大魁梧、上唇洁净、下巴上留着黑色铲形胡须，面相傲慢，冷酷无情，他正皱起眉头看着希坦。
“你也知道托博斯的法律，”他说，“居然知法犯法，把陌生人领进来。即便你是我的侄子，也不能逍遥法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在图恩巴卡外的山坡上，被一只巨型爬行动物袭击，”希坦解释着，“如果没有这位泰山，我可能已经死了。他冒着生命危险，杀死了野兽，救了我的命。后来，我发现他和他的同伴们都是艾什尔的敌人，我就尽力帮助他们，因为我欠泰山一个巨大的人情。我当时想，我的国王，您也会感同身受的。或许他们是陌生人，但他们绝不是敌人——既然是我的朋友，那么我的族人和我的王也会把他们当朋友的。”
赫拉特的眉头放松了一些，他坐着沉思了几分钟。
“你刚才的话，”他说，“减轻了你的罪。我可以原谅你，但他们始终是陌生人，所以必须要杀。然而，考虑到情况特殊，我可以从轻发落，给他们一个求生的机会。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得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有一个人要在竞技场上杀死一个艾什尔勇士;第二，有一个人要在竞技场上杀死一头狮子;第三，他们要从艾什尔的神庙里拿到‘钻石之父’献给我。”
希坦转向泰山说：“对不起，我的朋友。我这是把你们带过来送死啊!你们不该遭遇这样的命运。”
“我们还没死呢。”泰山说。
“把那姑娘交给婢女们，她们可以保她不受伤害，”赫拉特说，“把男的关起来，之后我再把其中一个送去见那个艾什尔人，带走!”
士兵们把泰山、格雷戈里和拉瓦克带进一间牢房，他们被铁链牢牢锁住，链子锁在墙上，牢房里阴暗潮湿，地上连草都没有垫。
“多么好客的国家。”拉瓦克说。
“至少国王还有点幽默感。”泰山说。
“从他和善的面容可以看出来。”格雷戈里说。
“我们也许能杀死那个艾什尔人，”拉瓦克思虑着说，“但是很难杀死一头狂野的狮子。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不知道下一个走的是谁。”
“我担心玛格拉会怎么样。”格雷戈里说。
“赫拉特那家伙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拉瓦克说，“我敢打赌，他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他们把她交给了两个婢女，”泰山说，“希望希坦能帮到她。”
“她是需要有人帮忙，”拉瓦克说，“但不会有的。”
艾什尔这边，阿坦·托姆、拉尔塔什克两人和贵族阿克门坐在一间舒适的房间里。如果罪恶的代价是死亡，那一定是出纳员还在打盹儿，因为阿坦·托姆和拉尔塔什克现在看起来正过着一种舒适奢华的生活。
“你还算走运，”阿克门说，“我在女王面前还能说上话，否则你们俩现在就在布鲁勒神庙的笼子里受苦了。我可以告诉你们，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太感激你了，我们欠你一个巨大的人情，我的朋友。”阿坦·托姆回答。
“也许这个人情你们能还得上，”阿克门说，“你们可以回想一下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话。”
阿坦·托姆点点头：“是的，你说过你是女王的堂兄弟，如果她死了，你就是国王。”
“非常正确。不过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当了国王，你们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而且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离开艾什尔，回到你们自己的国家。”
“有你，最高贵的阿克门的指导和建议，”阿坦·托姆确信地说，“我相信这很快就能实现。”
格雷戈里和拉瓦克一夜都是半梦半醒，早上醒来时，他们的腿脚僵硬、一瘸一拐。泰山由于早已习惯了艰苦的生活，睡得还算好。
“主啊，这是怎样的一个晚上啊!”格雷戈里唉声叹气地说，“即便这个地方的建造师，找遍了地壳上所有的地质构造，他们也不会找到比这熔岩板更硬的石头。”
“也没有比这更冰的了，”拉瓦克补充道，“你们认为我们可以想办法逃走吗?我宁愿冒险，也不愿待在这里了。我们打不过那些送饭的人吗?”
“小声点!”泰山提醒道，“有人来了。”
他们两个什么也没听到。泰山的耳朵敏锐，已听到通向牢房过道的石板上有拖鞋发出的声音。片刻之后，一把钥匙拧开了锁，进来三个士兵。
“你们其中的一个要和一个艾什尔人决斗，”一个士兵说，“他是一个巨人，出了名的杀人如麻。如果他赢了，当然他一定会赢，他就重获自由。谁愿意先去送死?”
“让我去，”拉瓦克说，“反正待在这里很快也会死。”
“不，”格雷戈里说，“让我去，我反正年纪大了。”
“我去，”泰山说，“他杀不了我。”
士兵们都笑了。“你就吹吧，趁现在还能吹。”一个士兵说。
他们把泰山带进一个小竞技场——一个围在宫殿建筑中间的院子。院子的一头是观众的楼座，坐着国王、王后和大臣们。泰山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看到希坦也在那儿，一队头插羽毛的士兵站在国王和王后身后，楼座两端各站着一个号手。泰山站在竞技场中间等着，号手们把乐器举到嘴边，吹响了号角。一个大块头穿过王室包厢下面的小门，走进了竞技场。
“祝你好运，泰山!”希坦喊着。
“他的确需要好运，”赫拉特说，“他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
“了解!”希坦说。
艾什尔人逼近泰山，开始绕着他打转，寻找机会下手。“买买提那样的人，曾死在我的手下，”他自夸道，“很乐意再多杀你一个。”
泰山只是吼叫着，早期的训练和环境教会了他这样做，这已经让艾什尔人面露惊惧了，那狮子般的吼声，让艾什尔人的锐气稍稍受挫，因此泰山决定尽快解决战斗。他近距离地发起攻击，想把对手抱在怀里勒死。他就是那样击垮买买提的，挤碎了他的胸腔，直到断裂的肋骨戳穿了他的心脏。
泰山任凭他紧抱着，他其实有意让他那样。艾什尔人用尽了浑身力气，但那健壮的胸口岿然不动。他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时，怒吼的泰山用牙齿咬向敌人的颈静脉，艾什尔人才着实害怕起来，他迅速挣脱，退后了几步。
“你是人是兽?”艾什尔人问。
“我是人猿泰山，我要杀了你!”泰山怒吼着。
艾什尔人此刻就像一只被困的老鼠，一方面害怕死亡，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以命相搏，以求自保，他低头冲向泰山。泰山一步横移，脚下打了个滑，这时对手顶中他的胸口，把他击倒在地。艾什尔人转过身来，高高跃起，压向躺在地上的敌人，试图将其一招毙命。王室包厢里传来喊声。
“我赢了!”赫拉特喊着。
“也许吧，”希坦眼看就要认输了，“但还未必——看!”
艾什尔人腾在半空时，泰山迅速滚向一边，对手重重地摔在石板上，两人瞬间跳起身来。艾什尔人从腰带上掏出一把匕首，跳向泰山。他这样做已经违反了比赛的规则，但他太恐惧了，根本顾不上什么规则了，一心只想杀了这个野兽一般的人。
敌人高举匕首冲过来时，泰山跳向一边，迅速转身，从背后抓住他，高高举过头顶，扔到石板上。泰山本可以乘胜杀了他，但他想戏耍艾什尔人一番，就像猫戏弄老鼠那样。这是对他违规使用匕首的惩罚，而且，同时也是丛林的幽默，虽然有些恐怖残忍。
那人挣扎着站起来，泰山慢慢向他靠近。他转身就跑，拼命讨饶，泰山追上去。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他，但泰山只是跟着他，有意跟他保持几步距离，不时地大吼一声，让他的猎物心惊胆战。
“您是邀请我们来看跑步比赛的吗?”希坦笑着问。
国王赫拉特笑了：“杀人魔王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艾什尔人已陷入困境，心里的恐惧到了绝望的边缘。泰山停止了追赶，开始围着对手转圈儿，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吼声。突然间，那人吓得举起匕首，扎进自己的心窝。
“您输了，赫拉特。”希坦笑着说。
“但他不是你的那个泰山杀的。”国王还不认输。
“但那是泰山把他给吓死的。”希坦说。
赫拉特笑了。“你赢了!”他承认道，“把那人请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奇人，”王后曼瑟博说，“这样的人不应该死。”
泰山被带到王室包厢里，站在国王和王后面前。
“你光明正大地赢得了自由，”赫拉特说，“现在我可以把条件改一改，不管另外两个条件能不能得到满足，你都是自由的。至于你的两个同伴，他们将要各自为自由而战。”
“还有那个姑娘呢?”泰山问，“她怎么办?”
赫拉特看起来有点不自在，匆匆瞥了一眼王后，然后说：“那姑娘不会受到伤害，如果所有的条件都达到了，她会获得自由。你一直都会是希坦的客人，不管你的同伴是成功还是失败，到时候你可以离开这里。你们今晚要决定好他们俩明天谁去跟狮子格斗。”
“我自己去杀了那头狮子。”泰山说。
“但你已经赢得自由了啊!”王后曼瑟博说，“你不必去送死。”
“我去杀了那头狮子。”泰山重复了刚才的话。
赫拉特一脸疑惑地看了看王后，呵斥道：“如果他想去送死，就让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