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统领人猿
艾哈迈德·泽克带着两名部下一直南下，打算在南边截获逃跑的沃泊尔。除此之外，他还命令其他人向四面八方散开，这样，到了夜里，他们就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之后，大家再一起向着中间聚拢，不断缩小搜查范围。
正午前，艾哈迈德·泽克和两名士兵暂时停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他们蹲在南边一片空地的树下。首领心情很差，被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人欺骗已经够糟糕了;本来一颗贪婪的心蠢蠢欲动，可现在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石也得不到了——艾哈迈德·泽克很生气沃泊尔的作为。
但好在还有那个女人。艾哈迈德·泽克心想，把简·克莱顿带到北方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并且英国人的房子废墟下面也埋着大把的金子，想到这儿他便感到些许欣慰。
空地对面的丛林里，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艾哈迈德·泽克立刻提高警惕。他准备好步枪，蓄势待发，同时示意士兵们保持安静并打好掩护。三个人蹲在灌木丛后等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空地对面。
不久，树叶被拨开了，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十分恐惧地来回扫视。过了一会儿，看面前暂时没什么危险后，她心满意足地走到空地上。就在这时，阿拉伯人看到了她的脸。
艾哈迈德·泽克嘴里咕哝着，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女人不是被囚禁在营地里的犯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紧接着他发出一声谩骂，又屏住呼吸，耐着性子继续观察。
显然，她是独自一人跑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艾哈迈德·泽克想先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再去抓她。简·克莱顿慢慢穿过空地。自从她逃出村子，远离侵略者的魔爪后，已经碰到过两次野兽，好在这两次都跌跌撞撞地逃过了它们的毒牙，而且有一次她差点阴差阳错地走到一名搜捕者的小路上。简·克莱顿几乎要绝望了，但还是下定决心继续战斗下去。她暗自发誓，除非死了，或者成功逃脱后摆脱这厄运才可以停下脚步。
艾哈迈德·泽克在灌木丛后观察女人的一举一动，发现她正径直走向自己的魔爪后，得意洋洋地咧着嘴笑了。而此时，还有一双眼睛，透过附近树上的叶子缝儿，俯视着整个场景。
泰山瞪大两只灰色的眼睛困惑地看着，认真而又野蛮，仿佛得到一种无形的暗示——下面这个女人就是他熟悉的那副面孔。
简·克莱顿正在林间空地上走着，突然灌木丛中发出一阵巨响，她马上停下脚步，这引起了阿拉伯人的注意，同时也引起了树上人的注意。
简·克莱顿转过身，想看看身后是什么东西。随后，一个巨大的类人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她的视野。紧接着，其身后的人猿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来;但格雷斯托克夫人并没有等着看到底有多少只可怕的怪物在一步步靠近自己，吓得撒腿就跑。
她发出一声令人窒息的尖叫，迅速冲向对面的丛林，可前脚刚刚迈进那片灌木丛，艾哈迈德·泽克和两个士兵就站起来抓住了她。与此同时，一个赤身裸体的棕色巨人从林中空地的树枝上也跳了下来。
这个巨人就是泰山，他转过身，对着那群惊讶的猿猴，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咕咕声。还没等看他们的反应，泰山就迅速向阿拉伯人出击，解救女人。
艾哈迈德·泽克把简·克莱顿扔到拴在一旁的马背上，两个部下急忙解开缰绳。女人极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恶的阿拉伯人。忽然，她转过头，看到一个泰山朝自己跑来，她脸上马上露出一丝希望。
“泰山，”她哭喊着，“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你来得正是时候!”
泰山身后有几只大猿猴，他们很疑惑，但仍然听从了泰山的召唤。阿拉伯人发现他们已经来不及骑马逃跑了。艾哈迈德·泽克认出了这个可怕的怪物，是泰山!他是这些人猿的死敌，忽然想到，还有机会永远摆脱人猿的威胁。
艾哈迈德·泽克马上命令两个部下举起步枪，对准冲过来的巨人，疯狂射击。两名部下的执行能力丝毫不比他差，三个人几乎同时开火，步枪发出“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泰山和两名毛茸茸的追随者在草丛中迎难而上，但很快就被击中了，三个人都倒在地上。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人猿们措手不及，他们一脸惊愕，吓得谁也不敢靠近了。阿拉伯人趁这些怪物的注意力分散，迅速跳上马背，带着这个绝望又悲伤的女人疾驰而去。
阿拉伯人一路飞奔，返回村庄。格雷斯托克夫人又一次被关在肮脏的小茅屋里，那个她曾认为已经摆脱了的地方。但这次，她不仅被额外增加的哨兵严加看管，而且还被牢牢地绑了起来。
艾哈迈德·泽克及两名部下曾奋力追捕比利时人，可现在却两手空空地回来了。首领愤怒极了，整个人怒气冲冲，骂来骂去，营地里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艾哈迈德·泽克不停地威胁与谩骂，愤怒地在那丝制帐篷里踱来踱去;但是，无论他怎样疯狂地发飙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沃泊尔连同那袋闪闪发光的宝石已经彻底消失了。
阿拉伯人逃跑后，人猿们把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倒下的同伴身上。一个已经死了，但另一个和那只巨大的白猿仍有呼吸。毛茸茸的猿猴们聚在这两个人周围嘟嘟囔囔。
泰山先恢复意识。他坐起来，环顾四周。肩上的伤口流出滚烫的鲜血。那一枪把他打倒在地，打得他晕头转向;但对他来说，这点小伤绝不至死。泰山慢慢站起来，眼睛望向最后看到女人的地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在哪儿?”泰山焦急地问。
“大猿把她带走了，”其中一个类人猿回答，“你是谁，怎么会说曼加尼语言?”
“我是泰山，”泰山回答说，“一名凶悍的猎手，伟大的战士!只要我咆哮一声，丛林马上一片死寂，所有的动物都会恐惧地颤抖。我是人猿泰山。之前离开了丛林;但现在我又回来了，回到我的子民身边了。”
“是的，”一只老猿猴说，“他是泰山，我认得他。他能回来太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好好打猎了。”
其他人猿走近了，都使劲儿闻了闻眼前这个白猿。泰山一动不动地站着，露出一半尖牙，肌肉紧绷，准备应战;但是，并没有人猿质疑泰山是否有权和他们在一起。不久，他们走近泰山仔细观察，便欣然接受了他。
人猿们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同伴没醒呢，纷纷围了过去。
这只人猿也受了些轻伤，一颗子弹擦伤了头骨，这可把他吓坏了。不过伤得并不重，没什么大碍，醒来后还是会很强壮的。
人猿们告诉泰山，这个女人的气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一直跟着这气味向东走，跟踪她。现在这群人猿决定放弃了，结束跟踪;但泰山更想追击阿拉伯人，把女人从他们手里救出来。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后，他们决定先在东部待几天，打打猎，然后再返回去寻找阿拉伯人。最后泰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已恢复了精神状态，但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
另外，泰山的伤口隐隐作痛，这也是另一个推迟追击阿拉伯人的原因。他想最好等伤口愈合后，再与大猿决一死战。
简·克莱顿被关进监狱般的小屋，手脚被牢牢地绑在一起时，那个誓死要保护她的人正带着一群毛茸茸的怪物在东边游荡。他享受着无忧无虑的丛林生活，完全想不起几个月前，曾和一些伙伴在伦敦最具特色的酒吧里把酒言欢。
但是，在泰山受伤的大脑里，一直潜伏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不属于这里——他可能是出于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生活在其他地方，并且和另一群生物生活在一起。同时，又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迫切想去追寻阿拉伯人，营救那个一直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尽管在他沉思时，脑海中自然闪现的词语是“捕捉”，而不是“拯救”。
对泰山来说，简·克莱顿就像他的丛林一样，他现在整颗心里装的都是她，并把她当做终身伴侣。在阿拉伯人抓住简·克莱顿的空地上，泰山走近她的那一瞬间，那微妙的香气就和最初他在囚禁她的小屋中闻到的一模一样，弥漫在泰山的鼻孔里，激起了他的欲望。这一切都告诉他，他已经找到了那突如其来、无法解释的激情。
丢失的宝石袋子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泰山，他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在一种双重冲动的刺激下，他决定马上回到阿拉伯人的营地。泰山心想，回到那里，他就能夺回漂亮的鹅卵石和美丽的女人，然后带着新伴侣和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回到大猿猴身边，带领那些毛茸茸的同伴去一个远离人类的荒野里，过自己的生活，打打猎，再和那些低等的生物斗智斗勇，这是泰山现在唯一能回想起的生活方式。
泰山和同伴们谈论了这件事情，试图说服他们陪自己去追寻阿拉伯人，但除了塔格莱和查克外，其他人猿都拒绝了。查克非常年轻并且身强体壮，比这些同伴们都要聪明，并且有很丰富的想象力。对他来说，远征非常具有冒险精神，而且特别有吸引力。但塔格莱就不一样了，他是出于另一种动机——一种秘密的、邪恶的动机。
塔格莱已经不年轻了，但他有很强的战斗力，肌肉发达，残酷隐忍。并且，他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十分奸诈狡猾。除此之外，塔格莱身材魁梧，他那样的体积和重量就会让一些年轻对手知难而退。
塔格莱生性忧郁，脾气暴躁，甚至经常对同伴皱着个眉头，并且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而并非例外，虽然泰山压根儿没看出来塔格莱是这样的性格。塔格莱很讨厌这个半路来的人猿，但好在他隐藏得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憎恨这只人猿，只是因为他的统治精神激起了他的嫉妒之心。
塔格莱和查克同泰山一起向艾哈迈德·泽克的村庄出发。出发时，部落的大多数猿猴都深情凝视依依惜别，之后又开始各自觅食。
泰山发现同伴们很难保持头脑清醒，因为猿类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在一段漫长的旅途中，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是一回事;记住这个目的，并把它牢记于心是另一回事。因为一路上总是有很多事情分散注意力。
起初，查克一直急急忙忙往前冲，就像跑两步就能到村子了一样。可他们前面不是短短一小时的路程，而是几天啊;就在几分钟前，一棵倒下的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查克马上停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下面一定有丰富多汁的食物;泰山发现他消失了，马上返回寻找，找到后发现查克正蹲在腐烂的树干旁，孜孜不倦地挖着下面的幼虫和甲虫，这些都是猿类常吃的东西。
就目前这种状况，要是泰山不想打架，就只能乖乖等着，一直等到查克把这块“粮仓”挖个精光。泰山确实耐着性子这样做了，结果却发现塔格莱又失踪了。经过一番仔细地搜寻，泰山发现那位可敬的先生正在观察自己抓住的一只受伤的啮齿动物，逗着它玩呢。他坐在那里，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望着另一个方向。那个瘸腿的东西，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准备离开;然而塔格莱看到受害者要逃走时，伸出一个巨大的手掌，重重地甩在逃犯身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厌倦了这项活动，才停止折磨这手中的玩物。
这些令人恼怒的原因阻碍了泰山的归途，推迟了向艾哈迈德·泽克村庄返回的进程;但泰山还是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因为他脑子里有一个计划，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必须要有他们两个配合完成计划。
在类人猿摇摆不定的头脑中，若想对他们的冒险活动一直保持兴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查克厌倦了持续不断地行军，厌倦了这种忙碌的生活。他非常想放弃这场冒险行动，放弃搜寻阿拉伯人的念头。但泰山不断向他介绍一些大猿村子里肥美诱人的食物，引导其构想一幅幅大口咀嚼食物的美好画面，以此引诱他继续前行。
塔格莱的秘密目的是为了比其他猿猴看起来更胜一筹，然而，有时他也会想放弃冒险行动，泰山的甜言蜜语并没有很好地说服他。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烈日似火，这三个人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知道自己正在慢慢靠近阿拉伯人的营地。他们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着，紧挨着那一团团纵横交错、枝繁叶茂的植物，这些东西可以很好地掩护他们。
走在最前面的是巨人泰山，他光滑的棕色皮肤在汗水的反射下闪闪发光，在密密麻麻的热带丛林里，他吭哧吭哧地向前走着。查克和塔格莱，两只怪诞、毛茸茸的猿猴紧随其后。
三只巨猿默默地走到被栅栏包围的空地边。之后，他们跳上一棵大树，站在低矮的树枝上，俯视着敌人统领的村庄，以便更好地监视阿拉伯人的行踪。
这时，一个人骑着马走出村庄大门。泰山向查克和塔格莱低声耳语，告诉他们继续留在原地。然后，他转过身，像猴子一样，沿着阿拉伯人骑行的小路穿过丛林。泰山像只小松鼠一样，悄悄地跨越一棵又一棵大树。
阿拉伯人慢慢地向前走着，并没有意识到身后树林里潜伏的危险。泰山稍微绕了一圈，加快了速度，先一步赶到达阿拉伯人前面一点的位置。他停在那里，站在一棵茂密的树枝上，枝繁叶茂的树杈遮掩着狭窄的丛林小径。士兵骑着马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泰山就埋伏在他头顶，准备好取他性命——谁能想到这个野蛮人就是几个月前，在伦敦上议院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泰山，而且还是一位受人尊敬与爱戴的成员呢?
阿拉伯人从悬伸的树枝下走过，上面有轻微的树叶沙沙声，马儿忽然嘶鸣了一声，一个棕色皮肤的野兽落在它的屁股上。手臂环绕着阿拉伯人，一把把他从马鞍拖到小路上。
十分钟后，泰山穿着阿拉伯人的衣服，和他的同伴们会合。之后向他们展示了缴获的战利品，用低沉的嗓音向大家仔细介绍了一番自己的丰功伟绩。查克和塔格莱抚摸着这些衣服，闻了闻，然后又放在耳边，试图听听它们的声音。
之后，泰山带着他们返回丛林，三个人藏在路边，等待着。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穿着与艾哈迈德·泽克类似的衣服，悠然地走在小径上，打算返回营地。
两个阿拉伯士兵一起聊天聊了好一会儿，不亦乐乎，哈哈大笑——紧接着他们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三股强大的力量俯身冲下，重重地压在他们身上。泰山就像拿走第一个被害者衣服时那样，迅速脱掉他们的外套。然后又带着查克和塔格莱回到他们最初选择的隐居处，蹲伏在那棵大树上。
三只巨猿蹲在树枝上，泰山把两件衣服扔给同伴们，帮他们穿戴整齐。从远处看，仿佛是三个白袍阿拉伯人静静地蹲在树枝间。
天黑前，人猿们一直待在原地，因为从泰山的角度，可以看到栅栏里面的状况。泰山标出了女人被囚禁的那个小屋的位置，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闻到了她的气味。他还看见这间屋子门口现在站着两个哨兵。之后泰山又找到了艾哈迈德·泽克的住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示他，在那里很有可能会找到丢失的小袋子和亮晶晶的鹅卵石。
查克和塔格莱起初对他们的漂亮衣服非常感兴趣。手指不住地摸来摸去，闻它的气味，心里的满足与自豪溢于言表，俩人还一直瞥来瞥去，向对方炫耀。查克非常幽默，他伸出一只长长的、毛茸茸的手臂，抓住塔格莱的头巾，把它拉下来蒙住其眼睛，然后哈哈大笑。
年长的人猿，生性悲观，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幽默的举动。在他看来，动物把爪子放在自己身上，无非是为了两件事——寻找跳蚤和攻击自己。塔格莱心想，拿一个充满大猿气味的东西，在自己脑袋和眼睛上拉来来去，显然不是为了寻找跳蚤;所以，他一定是攻击自己!没错，塔格莱一口咬定，查克袭击了他!
塔格莱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掀开阻挡其视线的头巾，便开始向查克愤怒地伸手就要掐他喉咙。泰山立马跳到两人中间，三只巨兽在树枝上左摇右晃，互相纠缠、撕咬着，直到泰山最终成功地将两只愤怒的人猿分开。
对人类祖先——野蛮的人猿来说，并不知道还有道歉这回事，而解释同样是一种费力且徒劳的过程。泰山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双方的争执转移到之后的计划上。由于习惯了频繁的争吵，人猿们日常生活中耗掉的毛发比流过的鲜血还要多，他们很快就忘记了这些琐碎的事情。现在，查克和塔格莱再次蹲在彼此之间，心平气和地休息着，等待泰山带领他们进入大猿村庄。
夜幕降临后，又过了很久，泰山才带着伙伴们跳下来，沿着栅栏走到村子另一边。
泰山把下半身的长袍收起来，夹在腋下，这样腿就可以更加自由地活动了。他助跑了一小段儿，猛地一跃爬到栅栏顶部。泰山担心同伴可能会撕碎自己的衣服，便让他们在下面等他。之后，泰山安全地坐在栅栏顶上，把他的矛伸下去，一端自己牢牢攥紧，一端递给查克。查克一把抓住了长矛，泰山紧紧地抓住上端时，类人猿迅速沿着长矛向上爬，直到一只爪子扒住了墙头，瞬间一跃而起爬到泰山另一边。塔格莱也以同样的方式爬到他们身边。过了一会儿，三只巨猿静悄悄地跳下栅栏。
泰山把他们带到关押简·克莱顿的小屋后面。他敏感的鼻子嗅来嗅去，想看看女人是不是被关在这里。
查克和塔格莱向前凑了凑，毛茸茸的脸紧贴着泰山的脸，和他一起闻来闻去。每个人都闻到了里面女人的气味，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性情和思维习惯做出相应的反应。
查克表现得漠不关心，屋子里的女人是泰山的——而查克只想一头投进大猿香喷喷的食物里。他只想吃东西——泰山告诉他，这是他应得的报酬，所以查克很开心很满意。
但塔格莱那邪恶的、充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想，终于实现了自己精心呵护的计划。的确，在他们出发远征的那几天，他都没把这想法放在心上，甚至有好几次，他完全忘记了这一想法。但一个偶然的机会，泰山又让他想起了这件事。
塔格莱时不时舔舔脸颊，嘴里还一直发出咕噜声，简直令人作呕。泰山非常满意，正如他所料，简·克莱顿就在这里。泰山又带着同伴们向艾哈迈德·泽克的帐篷走去。一个路过的阿拉伯人和两个奴隶看到了他们，但夜里一片漆黑，白色的呢斗篷把猿猴毛茸茸的四肢和高大的体形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所以这三个人，就像在进行普通谈话一样，蹲下来，完全没有被怀疑。他们向帐篷后面走去。里面，艾哈迈德·泽克和他几个副手正在密谋着什么。毫无疑问，泰山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静静地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