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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储存了七百五十MB的数据。」工程师说。「如果做个比较，整个网络的数据也不过是人的一只手指。当然，人类细胞的数据有许多重复且多余的地方，但是细胞足以储存大量数据仍旧是事实。」
这位工程师名叫加瓦斯（Garvas），是个穿着扣领衬衫、口袋插着飞行员眼镜的和善男子。他没有特别胖，但是有着长期坐办公室形成的圆润身材。他说话时正用乐高组装一只恐龙。至于蔡烈则步出会议室，打起电话。
「你有想过这有什么潜力吗？」加瓦斯继续说，拍拍恐龙的头。「科技在这么多年以来变得愈来愈精巧，人们也厌倦带着笨重的笔电、手机、平板到处跑。我们的目标是摆脱这些笨重的东西——利用人体本身。」
我瞥向我的面向。艾薇与托比亚斯跟我们一块坐在桌旁，J. C.则是站在门边打呵欠。
「人体是个非常有效的机器。」这位工程师叫做勒拉米（Laramie），是个热心的瘦子。他把乐高堆得愈来愈高。「人体有庞大的储存空间、自我复制的细胞，也能自行产生能量。以现在的制造标准来看，人体的使用寿命也很长。」
「所以你们想把人类的肉体，」我说。「变成计算机。」
「人体本来就是计算机了。」加瓦斯说。「我们只是加了新的功能。」
「想想看，」第三位工程师名叫洛菈莉（Loralee），是个有张尖脸的瘦女人。「比起随身携带笔电，若是可以利用身体这个有机计算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你的拇指可以变成储存空间，双眼就是你的屏幕，你不必携带笨重的电池，只要在早上多吃个三明治就好。」
「这个，」J. C. 说。「听起来异想天开。」
「我认同这个说法。」我说。
「什么？」加瓦斯说。
「我只是在选择措词，」我说。「所以说，拇指可以变成储存空间，就像是一支……呃……随身碟？」
「他本来要用『拇指碟』这三个字。」勒拉米说。「我们不能再用拇指当作例子了。」
「但是这个超贴切的啊！」洛菈莉说。
「不管怎么说，」加瓦斯说。「我们的研究并没有改变器官的形状。」他竖起拇指。
「你们已经做完研究了？」我问。「你们在自己身上测试吗？」
「一群怪咖。」J. C.说，不舒服地动了动。「这件事最后会扯到丧尸去。我敢打赌。」
「我们做了非常初步的测试，」加瓦斯说。「我们所说的大多是梦想，只是我们的目标而已。我们这里要做的是绝无仅有的储存模式，进展也很好。我们可以把信息嵌入细胞而不会流失，然后跟着细胞再生。我的拇指已经帮我的笔电备份。诚如你所见，这没有害处。」
「我们把数据存在肌肉的DNA里面，」勒拉米说。「基因本身就有一堆不相干的数据。我们仿造这个过程——只要加入一小串的数据，并加上让身体无视其存在的标记即可，就像是程序代码的注解一样。」
「对不起哦。」J. C.说。「我不懂科技阿宅的语言。他刚才讲什么啊？」
「在程序代码下注解，」艾薇解释。「就是在程序里写上字句，但要程序忽略这些字句来运作。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留言给其他程序设计师解释程序代码的用途。」
「噢好。」J. C.说。「毫无意义。问问他丧尸的事情。」
「史蒂夫，」艾薇刻意不理J. C.。「这些人是认真的，还很兴奋。他们讲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语带保留。他们没有对你说谎，但他们的确很害怕。」
「你们说这绝对安全？」我问这三位工程师。
「当然。」加瓦斯说。「人们已经利用细菌储存数据好几年了。」
「麻烦的地方不在于储存空间，」洛菈莉说。「而是存取。我们当然可以把资料存在细胞里，但是很难覆写与读取，必须经由注射才能储存数据，还要移除细胞才能回收存进去的东西。」
「我们有个叫帕诺斯．玛榭拉斯（Panos Maheras）的小组成员。他本来在研究如何利用病毒建构传导机制。」加瓦斯说。「带有基因数据载体的病毒会侵入细胞，再将数据接合到DNA。」
「噢，好极了。」艾薇说。
我的表情扭曲起来。
「绝对安全。」加瓦斯有点紧张地说。「帕诺斯的病毒会避免细胞过度复制，我们只做了有限的试验版，过程也很小心。而且，以病毒做为途径只是我们研究的其中一种机制。」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改变。」勒拉米兴奋地说。「到最后，我们可以将资料写进人类体内的基因硬盘，并利用荷尔蒙来——」
我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现阶段，你们病毒的威力是？」
「最坏的情况下？」洛菈莉问。
「我可不是来这里谈梦想的。」
「最坏的情况下，」洛菈莉看了看其他人。「帕诺斯开发的病毒会携带大量的无用数据进入人类的DNA——或者截断人类大量的DNA。」
「所以……就是丧尸吧？」J. C.说。
艾薇的表情扭曲起来。「通常我会当他是白痴。但是……嗯，这听起来像是丧尸。」
又来了，我想。「我讨厌丧尸。」
工程师们一脸疑惑。
「……丧尸？」洛菈莉问。
「这个研究的后果就是这样，对吧？」我问。「你们意外把人变成丧尸了？」
「哇噢，」加瓦斯说。「这听起来比我们的实际作为来得赞耶。」
其他两位工程师瞪着他，他耸耸肩。
「立兹先生。」勒拉米把视线转回我身上。「这不是科幻作品。移除大量DNA不会马上制造出丧尸那一类东西，只会产生异常细胞。就我们的实验来看，我们难以控制这些细胞的增生。」
「所以不是丧尸。」我倒抽了一口气。「而是癌症。你们制造了让人罹患癌症的病毒。」
加瓦斯缩了一下。「算是吧？」
「这不是故意产生的结果，但绝对能控制。」勒拉米说。「病毒只有在人们恶意运用下才会有危险。难道有人会想这么做吗？」
我们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我们开枪打他吧。」J. C.说。
「感谢老天。」托比亚斯回答。「J. C.，你已经一个小时没说要开枪打人了。我都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不，听着。」J. C.说。「我们可以开枪打那个打破禁忌的家伙，给房间里的每个人上上宝贵的一课：一堂教你不要当个愚蠢疯狂科学家的课。」
我叹了口气，不理我的面向们。「你说这个叫作帕诺斯的人研发了病毒，我想跟他谈谈。」
「你没办法跟他谈谈。」加瓦斯说。「他……死了。」
「真让人不意外啊。」托比亚斯说，艾薇则是叹了口气，按摩她的额头。
「什么？」我转头问向艾薇。
「蔡烈说这牵扯到一具尸体。」艾薇说。「而这家公司正在研究如何在人类细胞储存数据，所以……」
我看向加瓦斯。「帕诺斯的体内有制造病毒的数据，对吧？他在自己的细胞中储存你们产品的数据。」
「是的。」加瓦斯说。「然后有人偷走了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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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工程师名叫加瓦斯（Garvas），是个穿着扣领衬衫、口袋插着飞行员眼镜的和善男子。他没有特别胖，但是有着长期坐办公室形成的圆润身材。他说话时正用乐高组装一只恐龙。至于蔡烈则步出会议室，打起电话。
「你有想过这有什么潜力吗？」加瓦斯继续说，拍拍恐龙的头。「科技在这么多年以来变得愈来愈精巧，人们也厌倦带着笨重的笔电、手机、平板到处跑。我们的目标是摆脱这些笨重的东西——利用人体本身。」
我瞥向我的面向。艾薇与托比亚斯跟我们一块坐在桌旁，J. C.则是站在门边打呵欠。
「人体是个非常有效的机器。」这位工程师叫做勒拉米（Laramie），是个热心的瘦子。他把乐高堆得愈来愈高。「人体有庞大的储存空间、自我复制的细胞，也能自行产生能量。以现在的制造标准来看，人体的使用寿命也很长。」
「所以你们想把人类的肉体，」我说。「变成计算机。」
「人体本来就是计算机了。」加瓦斯说。「我们只是加了新的功能。」
「想想看，」第三位工程师名叫洛菈莉（Loralee），是个有张尖脸的瘦女人。「比起随身携带笔电，若是可以利用身体这个有机计算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你的拇指可以变成储存空间，双眼就是你的屏幕，你不必携带笨重的电池，只要在早上多吃个三明治就好。」
「这个，」J. C. 说。「听起来异想天开。」
「我认同这个说法。」我说。
「什么？」加瓦斯说。
「我只是在选择措词，」我说。「所以说，拇指可以变成储存空间，就像是一支……呃……随身碟？」
「他本来要用『拇指碟』这三个字。」勒拉米说。「我们不能再用拇指当作例子了。」
「但是这个超贴切的啊！」洛菈莉说。
「不管怎么说，」加瓦斯说。「我们的研究并没有改变器官的形状。」他竖起拇指。
「你们已经做完研究了？」我问。「你们在自己身上测试吗？」
「一群怪咖。」J. C.说，不舒服地动了动。「这件事最后会扯到丧尸去。我敢打赌。」
「我们做了非常初步的测试，」加瓦斯说。「我们所说的大多是梦想，只是我们的目标而已。我们这里要做的是绝无仅有的储存模式，进展也很好。我们可以把信息嵌入细胞而不会流失，然后跟着细胞再生。我的拇指已经帮我的笔电备份。诚如你所见，这没有害处。」
「我们把数据存在肌肉的DNA里面，」勒拉米说。「基因本身就有一堆不相干的数据。我们仿造这个过程——只要加入一小串的数据，并加上让身体无视其存在的标记即可，就像是程序代码的注解一样。」
「对不起哦。」J. C.说。「我不懂科技阿宅的语言。他刚才讲什么啊？」
「在程序代码下注解，」艾薇解释。「就是在程序里写上字句，但要程序忽略这些字句来运作。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留言给其他程序设计师解释程序代码的用途。」
「噢好。」J. C.说。「毫无意义。问问他丧尸的事情。」
「史蒂夫，」艾薇刻意不理J. C.。「这些人是认真的，还很兴奋。他们讲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语带保留。他们没有对你说谎，但他们的确很害怕。」
「你们说这绝对安全？」我问这三位工程师。
「当然。」加瓦斯说。「人们已经利用细菌储存数据好几年了。」
「麻烦的地方不在于储存空间，」洛菈莉说。「而是存取。我们当然可以把资料存在细胞里，但是很难覆写与读取，必须经由注射才能储存数据，还要移除细胞才能回收存进去的东西。」
「我们有个叫帕诺斯．玛榭拉斯（Panos Maheras）的小组成员。他本来在研究如何利用病毒建构传导机制。」加瓦斯说。「带有基因数据载体的病毒会侵入细胞，再将数据接合到DNA。」
「噢，好极了。」艾薇说。
我的表情扭曲起来。
「绝对安全。」加瓦斯有点紧张地说。「帕诺斯的病毒会避免细胞过度复制，我们只做了有限的试验版，过程也很小心。而且，以病毒做为途径只是我们研究的其中一种机制。」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改变。」勒拉米兴奋地说。「到最后，我们可以将资料写进人类体内的基因硬盘，并利用荷尔蒙来——」
我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现阶段，你们病毒的威力是？」
「最坏的情况下？」洛菈莉问。
「我可不是来这里谈梦想的。」
「最坏的情况下，」洛菈莉看了看其他人。「帕诺斯开发的病毒会携带大量的无用数据进入人类的DNA——或者截断人类大量的DNA。」
「所以……就是丧尸吧？」J. C.说。
艾薇的表情扭曲起来。「通常我会当他是白痴。但是……嗯，这听起来像是丧尸。」
又来了，我想。「我讨厌丧尸。」
工程师们一脸疑惑。
「……丧尸？」洛菈莉问。
「这个研究的后果就是这样，对吧？」我问。「你们意外把人变成丧尸了？」
「哇噢，」加瓦斯说。「这听起来比我们的实际作为来得赞耶。」
其他两位工程师瞪着他，他耸耸肩。
「立兹先生。」勒拉米把视线转回我身上。「这不是科幻作品。移除大量DNA不会马上制造出丧尸那一类东西，只会产生异常细胞。就我们的实验来看，我们难以控制这些细胞的增生。」
「所以不是丧尸。」我倒抽了一口气。「而是癌症。你们制造了让人罹患癌症的病毒。」
加瓦斯缩了一下。「算是吧？」
「这不是故意产生的结果，但绝对能控制。」勒拉米说。「病毒只有在人们恶意运用下才会有危险。难道有人会想这么做吗？」
我们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我们开枪打他吧。」J. C.说。
「感谢老天。」托比亚斯回答。「J. C.，你已经一个小时没说要开枪打人了。我都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不，听着。」J. C.说。「我们可以开枪打那个打破禁忌的家伙，给房间里的每个人上上宝贵的一课：一堂教你不要当个愚蠢疯狂科学家的课。」
我叹了口气，不理我的面向们。「你说这个叫作帕诺斯的人研发了病毒，我想跟他谈谈。」
「你没办法跟他谈谈。」加瓦斯说。「他……死了。」
「真让人不意外啊。」托比亚斯说，艾薇则是叹了口气，按摩她的额头。
「什么？」我转头问向艾薇。
「蔡烈说这牵扯到一具尸体。」艾薇说。「而这家公司正在研究如何在人类细胞储存数据，所以……」
我看向加瓦斯。「帕诺斯的体内有制造病毒的数据，对吧？他在自己的细胞中储存你们产品的数据。」
「是的。」加瓦斯说。「然后有人偷走了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