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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泄洪道底部的蓄水池里找到比尔。前一夜他穿上衣服鞋子,溜出医院之后,就没有了踪影。有人说在牌桌上看到他,虽然那人又犹豫了一下,说他记得的可能是另一个晚上。比尔老是在牌桌上。若是他没出现,那才是更重要的线索呢。
他是摔死的。从水坝顶端跌下一百呎,然后滑下一长段坡道到水池,最后身体卡在一条排水沟里。他的双腿粉碎,胸部塌陷,除此之外,看来一切如常。他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被人推落的?他的生活和他们所以为的不一样,莎拉很想知道凯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但这当然是不能问出口的事。
他的债务问题还没解决。用他们的积蓄再加上凯特的钱,莎拉和霍里斯筹到的钱连他一半的债务都不到。丧礼过后三天,霍里斯带着钱到H镇的那幢房子里,大家都还管这里叫「表哥家」,虽然表哥本人早就死了好几年。霍里斯希望他的真心诚意和过去的旧人脉可以摆平这件事。回到家,他沮丧地摇头。玩家都换人了,他没有任何影响力。「这会出问题的。」他说。
凯特和女儿住在莎拉与霍里斯家里。凯特整个人似乎麻木了,对早就预见的结局逆来顺受,但是女孩们的哀痛,让人看了就很不安。在她们稚嫩的眼睛里,比尔单纯就只是她们的父亲。她们爱他,不会因为知道他在某种程度上回避她们,选择了一条永远离开她们的道路而受到任何影响。慢慢长大之后,这伤口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伤痛—不只是失怙,还有被排拒的伤痛。莎拉愿意竭尽所能让她们不受这样的痛苦。但她什么都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风波能快快平息。又过两天,莎拉看见霍里斯坐在餐桌旁,一脸阴霾。凯特在地板上和女儿玩牌,但莎拉看得出来她只是在转移注意力。出事了,严重的事。霍里斯给她看一张从门底下塞进来的纸条,挤成一团像小孩字迹写着一行字:「可爱的女孩」。
在床底下那个上锁的箱子里,霍里斯搁了一把左轮枪。他给枪上膛,交给莎拉。
「任何人走进这道门,」他告诉她,「就对着他们开枪。」
他没告诉莎拉他做了什么,但是那天晚上,「表哥家」烧得精光。到了早上,凯特和莎拉到邮局寄信,但这封信竟然比她晚很多很多天才抵达神秘镇。来看你们,凯特写给小萍,女孩们好想见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