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打开门，朱利克就站在那。我看见他配着一把长管摩他枪和一把剑。
「什么事?」
「今天妳去了安养院!」他大吼，脸上明白写着愤怒。
「我是吗?」我说，无精打采。
他走近。我感觉到戴斯汀抽紧，在腰际变热。
「妳是。」他坚定地说。
「如果我去了，那又怎样?」
「诺恩指控妳攻击他。」
「我为何要攻击诺恩，他是我的三倍大。」
朱利克上下打量着我。「这还不是所有的罪名。」
我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等着他说出来。
「妳的父母从安养院失踪了。」
他挨近我，这样他的脸才能靠近我的脸。「妳看到什么，薇嘉?妳得告诉我，妳在那里看到什么?」
我感觉到我的手指弯曲成拳头。我将拳头握得如此之紧，血液好像停止流向我的手指。
「我不需要告诉你任何事。」
「这个答案不够好。」他反驳。
「下地狱去吧!」
「妳想为了这件事被关进瓦尔霍吗?」他的冷静让我气恼。「或者妳愿意承受更糟糕的下场?」
他将一只手放在剑上。我感觉戴斯汀在我皮肤上变得冰冷。
「朱利克。」一个声音说。
我们同时转身。
那是摩莉葛娜。
我搜寻马车的身影，但没看到它，她彷佛是突然现身在我们之间的低路上。
朱利克看起来对她的出现感到困惑。
「摩莉葛娜女士。」他厉声说：「我正要逮捕这个女孩，她对其他沃葛犯下罪行。」
摩莉葛娜走得更近，眼神专注地盯着朱利克。
「什么罪行?」
「她在安养院外攻击诺恩，他给我看了证据。而荷克特.简和海伦.简从安养院消失了，这些是议会必须审理的严重案件。」
「你和坦席尔斯谈过这件事了吗?」她问。
「我才刚刚得知──」
她打断他。「诺恩宣称她做了什么?」
「他逮到她正要离开安养院，他要逮捕她时，她毫无理由的突然攻击他。」
「攻击他?怎么攻击他?」
「诺恩说，她用力敲他一下，把他打昏。」
「像诺恩那样大个儿的沃葛竟然被一位十四岁的女孩打昏?」她怀疑地说：「我觉得那非常、非常难以置信，朱利克。你就这样接受诺恩的一面之词?」
「妳是说诺恩在撒谎吗?」
「我是说，你单单只靠诺恩的证词，就断言薇嘉是个罪犯。」
「妳可知道，她私自跑回老家这里来住?不满十五岁的沃葛不能自己住，但她不在乎法律，对吧，薇嘉?」他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没有回答朱利克，因为我不确定该如何回答。我看着摩莉葛娜，她专注地盯着朱利克。
「我知道此事，朱利克。坦席尔斯也知道。」摩莉葛娜轻柔的声音平稳，尽管朱利克的声音比较大，摩莉葛娜听起来仍旧比较具有权威。她瞪着朱利克半晌。「除非还有别的要事，朱利克，我想你现在可以离开。」
朱利克瞪着我，然后是摩莉葛娜，他短促鞠个躬。「悉听尊便，摩莉葛娜女士。我相信议会会对此展开适当的调查。」然后他转身，快速大步离开。
摩莉葛娜等到他走出视线后，才转身面对我。
我开口想解释，但她举起一只手。「不，薇嘉，我不需要听妳解释。我会和诺恩谈谈，他不会提起告诉。」她转而凝视我的手。我往下看，看到它整个肿起来，拳头挥到诺恩的地方还有割伤，我飞快将拳头塞进口袋里。
「我确定妳一定有个好理由。」摩莉葛娜低声说。接着她补充，腔调转为愤怒。「因为诺恩是个傻瓜。」
我正要微笑时，发现她冰冷的眼神盯着我，我们沉默了至少一个斯里弗。
她最后说：「我知道妳的人生最近起了很多变化，而这变化很难适应。」
「妳知道我父母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冲口而出。
「我怎么可能知道，薇嘉。我不像妳，我不在现场。」
这句话彷佛一道血墙般分隔开我们。
「妳究竟看到什么，薇嘉?」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撒谎。「我去拜访我父母。」
「在晚上?」她口气尖锐。
「是的，我想看看他们。我……我很难过。」
「然后呢?」她期待地说。
「然后，当我到那里时房间已经空了。我跑到外面，诺恩就在那里抓住我，把我推倒在地，我打他是出于自卫。」
她仔细思索我的话。「我希望妳不要告诉约翰妳父母的事，薇嘉。」
「什么?」我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他得知道。」
「他就算知道他们失踪也无可奈何，何况这会使他对长城的责任分心。」
「他对长城的责任?」我大喊：「所以我们要对他隐瞒他父母失踪的事?」
「我可以向妳保证他不可或缺。我已经指示朱利克和其他议员保密，也警告了所有在安养院工作的沃葛。我要求妳也不要泄密，请求妳。」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妳已经全打点妥当，这表示妳在朱利克告诉妳之前，就知道他们失踪了。」
我竟能推论出这点，她看起来有点懊恼，这使得我精神稍微一振。
「我的工作就是知道这类事情，薇嘉。妳能保证不告诉他吗?」
我有那么一个斯里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和我隔着宽宽的门瞪着彼此。
我最后点点头。「我不会告诉他。」
她下面的话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我很欣赏妳，薇嘉。真的，我甚至可以说嫉妒妳。」
「什么?」我说：「嫉妒我?妳拥有这么多东西，而我一无所有。」
她的神情像是渴望某种东西。「我有的东西不过是一些财物，而妳却有胆识和勇气。妳不像其他我认识的沃葛，妳愿意接受考验和冒险，这些全来自妳的内心，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
我瞪着她，脑袋一片空白。她正看着我，但同时也没在看我。她的字眼彷佛是对着只有她知道的遥远地方而说。
然后摩莉葛娜的凝视直直落在我身上。「妳确定当妳抵达安养院时，妳的父母已经消失了?」
我只是点点头，对我的舌头能否再轻易说出一个说服力强的谎言没有自信。
她也点点头，叹口气，把头转开。「我懂了。」
我可以判断得出来，她的确看穿很多事。真的。
摩莉葛娜说：「我希望在经过这么多黑暗之后，好运会照亮妳，薇嘉。我真的希望。」
接着她转身走开。
我看着她，直到她从视线消失，然后我望向天际。我不确定为什么，也许是想找我在这里永远没希望找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