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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哈珀在感恩节晚上醒来之前，梦到雅各布跟他的小说《荒田》。她闻到烟味，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烧了起来，接着才发现冒烟的正是自己。

　　哈珀没有浑身着火，但喉头的鳞纹烧了她身上穿的酷玩乐团T恤的领子，弄得焦黑生烟。她觉得全身就像是伤口被喷了防虫喷雾一样难受。

　　她把被子扔到一旁，一边哭喊、一边脱掉身上的T恤。她皮肤上的墨黑斑纹发出致命的红光，有如水母螫刺般的痛楚强化，让她难以思考。

　　哈珀周围的女人纷纷从床上起来看着她，让她出神地想到因为受惊而咕咕飞起的鸽群。接着艾莉跑到她身边，从哈珀背后用双脚扣住她的腰。艾莉轻柔、低声地唱起歌，在黑暗中握着哈珀的手，手指在哈珀手上滑动。

　　芮妮说：「妳不会烧起来的。这里没有人会自燃，这是这里的规矩。妳难道想要打破规矩，让凯萝.斯托里找我们麻烦?深呼吸，威柳斯护士。深深吸一口气，跟着我一起来，吸气——吐气，吸气——」

　　艾莉又唱了一首绿洲乐团的老歌。她用甜美、毫不畏惧的歌声述说哈珀就是她的欢愉，甚至学起消防员的声音，古怪地模仿起英国的都市劳工腔。

　　哈珀等到龙鳞癣的微光消散、痛楚过去后才哭了起来。龙鳞癣给她的身体留下了晒伤般的刺痛感。

　　艾莉没有继续唱歌，而是抱住了她。她瘦削的下巴轻柔地靠上哈珀的肩膀。芮妮则有如带着母爱般，用姆指揉了揉哈珀的手肘。

　　尼克站在黑暗中，离哈珀的床只有几步之遥，正不安地看着她，手上紧握着伸缩笛。尼克跟她的姊姊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是唯一住在女生宿舍的男生。他听不见笛声，却知道吹响笛子就可以找来消防员。但那样做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会拿着注水管朝她的骨灰灭火吗?

　　「好女孩。」芮妮说：「没事了，都结束了。本来还可能更糟喔。」

　　「本来可能会更好。」艾莉说：「妳错过了把难看的酷玩乐团T恤烧掉的好机会。要是我烧了起来，我希望自己拿着一迭他们的唱片。」

　　哈珀发出了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她也不确定是哪一种。或许正是哭笑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