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科里第三次被绑架
科里进入森林,看到有个男人站在距她约一百英尺远的小路上,是胡夫特。只见他摘下帽子,微笑着向科里鞠躬。“谢谢你能来,”他说,“我必须确保安全时才敢下山。”
科里走近他,但她并不认识他。虽然他面带微笑,外表看起来却没有什么魅力。她手里紧握步枪。“如果你确实是忠诚的荷兰人,”她说,“你会发现这个村子里的白人都很友善。你想要他们做什么呢?”
她向前走了大约五十英尺,突然,几个男人从小路两旁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她的步枪枪口被挑向高空,他们顺势夺走了枪。
“别出声,我就不会伤到你!”其中一个男人说。
他用手枪对准她,警告她老实点儿。她看到周围都是荷兰人,猜到他们可能是土匪,塔克·范德博斯和泰山可能就是从这些土匪手里逃脱出来的。她自责自己太愚蠢,又落到了他们手里。
“你们想干什么?”她问道。
“我们不会伤害你,”胡夫特说道,“安静点儿,我们不会让你在这儿待太久。”他们沿着小路往前走,她前后都有人看着,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究竟要对我怎么样?”她又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的朋友们会追上来的,等他们追上来,就有你们好看的了。”
“他们永远也追不上,”胡夫特说,“即使追上,他们也只有四个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可不了解他们,”科里说,“他们今天已经杀了四十个日本人。不管你们藏在哪儿,他们都能找到你们。你们最好放我回去,否则你们会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闭嘴!”胡夫特说。
土匪们押着科里继续匆匆赶路。夜幕降临了,但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科里想起了杰瑞他们,最重要的是,她想杰瑞了。她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想念她,她也完全没必要去想当他们想念她时他们会做什么,因为她知道结果,她知道他们一发现她失踪了就会马上开始找她,而且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找了。她故意走得很慢,假装成很累的样子。她想拖延时间,但他们骂骂咧咧粗暴地推搡着她朝前走。
回到村里,杰瑞马上想到,土著人都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晚餐,为什么科里却没有来。他看见了阿玛特,让范德博斯告诉他去帮忙找科里,阿玛特装模作样地去了科里的住处找她,很快他就回来了,说她不在住处。“刚才我看见她进了森林,”阿玛特说,“我以为她回来了,但她现在不在房间。”
“从什么地方进的森林?”范德博斯问。阿玛特指出一条路线,却与科里进入森林时的路线不同。
范德博斯一翻译完阿玛特的话,杰瑞立刻拿起步枪冲向森林,其他人紧随其后。
杰瑞自言自语道:“她究竟为什么独自一人到森林里呢?”
“可能她没去,”罗塞蒂说,“那个小矮子很有可能在撒谎,我不喜欢他,他看起来像个老鼠。”
布博诺维奇说:“我也不相信这个小矮子,而且这也不像科里的做事风格。”
“我知道,”杰瑞说,“但是我们必须要去找,而且绝不能错过任何可能找到她的机会。”
“如果那个小矮子在撒谎,他其实知道科里发生了什么的话,我就用刺刀挑了他。”罗塞蒂吼道。
他们进入森林,大声地呼唤科里。不久,他们便意识到这是徒劳的。森林的夜晚漆黑静寂,一个人影也没有,科里杳无踪迹。
“要是泰山在这儿就好了,”杰瑞说,“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事已至此,”罗塞蒂说,“我认为我们得回去盘问全村每一个人。”
“你说得对,小矮子,”杰瑞说,“我们回去。”
回到村子后,他们把村民集中在村子中央。范德博斯向他们询问科里的行踪,先被询问的村民声称他们不知道科里离开了村子,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轮到询问劳拉时,阿玛特开始准备溜走,这被罗塞蒂看在眼里,因为他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上前一把抓住阿玛特的领口,把他揪回来推到众人中央,又迅速地踢了他一脚。
“这个家伙想要跑,”他喊道,“我说过他这个人有问题。”说着,他把刺刀顶到阿玛特后背上。
范德博斯详细地盘问了劳拉,然后向众人解释了她的话:“这个女孩说,阿玛特过来告诉科里,她父亲的一个朋友正在森林边上等着她,他想见见她,但是想让她一个人去,因为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会伤害荷兰人。她就从那边的小路上进的森林。”说着他朝那个方向指去,但这不并是阿玛特指过的路线。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罗塞蒂喊道,“告诉这个小人让他赶紧祈祷吧,我现在就杀了他。”
“不行,罗塞蒂,”杰瑞说,“他现在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如果他死了,我们就没法再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信息。”
“那我等着。”罗塞蒂说。
范德博斯对阿玛特进行了长时间的盘问,在此期间,罗塞蒂一直用刺刀指着他。
“他是这样说的,”范德博斯说,“他到森林里摘榴莲,突然被一群白人抓住。他说大约有二十个白人,其中一个人让他把这个口信捎给科里,威胁说如果科里不单独出来,他就会回来杀了他。他说他当时很害怕。而且,他以为这个人只是想和科里谈谈。他说他不知道他们会抓了她。”
“就这些吗?”罗塞蒂问道。
“这就是他供述的全部过程。”
“我现在可以杀他了吗,头儿?”
“不。”杰瑞说。
“啊,天哪!为什么还不能?你知道流浪汉最擅长的就是撒谎。”
“我们不是日本人,罗塞蒂,现在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说着他转向范德博斯。
“那些人可能正是你和泰山一起逃脱的那帮人吧?”
“我想是的。”
“那你可以把我们带到他们的营地吗?”
“可以。”
“晚上?”
范德博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好!”杰瑞喊道,“我们出发吧!”
罗塞蒂快速用刺刀捅了阿玛特,这个苏门答腊人发出一声惨叫。杰瑞转过身看着罗塞蒂。
“我没有杀他,队长。您告诉过我不要滥杀无辜。”
“我当然也想亲手杀了他,小矮子,”杰瑞说,“但我们不能那样做。”
“我能,”罗塞蒂说,“如果您想再看清楚一遍的话。”杰瑞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向小路的入口走去,其他人紧跟着。
罗塞蒂边摇头边嘟囔着:“想想那个可怜的孩子正在那些坏蛋手里,”他说,“如果那个臭小子早点告诉我们的话,我们早就把她救回来了,这会儿我倒真希望我们是日本人。”
现在,布博诺维奇对厌恶女性者没什么风凉话可说,因为他没有说这些话的情绪,但他禁不住回想起,当他们不得不在自己的军队里增加一位女士时,这小矮子曾表现得多么愤怒。
当科里发现她的拖延战术没有奏效,反而得到了更多咒骂,只得和俘获她的人一同大踏步前进了。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前方传来三声急剧的敲击声,就好像有人用重物敲击树干。他们停下来,胡夫特用枪托敲打了三下树干,前两下敲击声挨得很近,间隔了一会儿,他们敲了树干第三下。
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你们是谁?”歹徒首领回答:“胡夫特。”
“进来吧,”女人说,“即使我在地狱,也能听出这声音。”
队伍继续前行。没隔多久,那女人又从他们上方喊话了:“我要下来了,”她说,“派你的人过来一个,胡夫特,这可不是女人该干的活儿。”
当她从能够监视到通向营地的小路的瞭望台上下来时,胡夫特问道:“是谁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女人的?”她是胡夫特的女人,叫萨琳娜。
“不是你,亲爱的。”女人说。
“我们再也不需要什么守卫了,”胡夫特说,“我们很快就会渡过难关。”
“为什么?难道是有瘸子用弹弓追你们吗?”
“闭嘴!”胡夫特呵斥道,“总有一天你要因为你的多嘴被杀头。”
“别逗我笑了。”萨琳娜说。
“我真他妈受够你了。”胡夫特说。
“亲爱的,我已经讨厌你很久了。我随时会把你卖了换一只猩猩。”
“哦,闭嘴!”有个男人抱怨道,“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烦透了听你俩抱怨。”
“谁说的?”胡夫特问道。没人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进入营地,把睡梦中的妇女们叫醒。当妇女们得知即将破营,而且要在深夜里赶路时,她们激烈地争吵起来。
随后,火把点燃了,在昏暗的火光下,他们收拾起所剩无几的物品。借着火光,妇女们发现了科里。
“这孩子是谁?”有人问道,“这可不是一个好男孩儿该待的地方。”
“那可不是个男孩儿,”有人说,“她是个女孩儿。”
“你们想要拿她怎么样?”一个女人疑惑地问。
“日本人想要她。”胡夫特的副手格罗修斯解释说。
“没准儿他们得不到她呢?”胡夫特说。
“为什么得不到?“格罗修斯问道。
“因为也许我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我要把萨琳娜送给一只猿猴。”大家都笑了,萨琳娜比其他人笑得声音还大。
“你长得没有魅力,说话也难听,还是个穷光蛋。”她说,“但是,除非我找到另一个男人,否则不许你和别的女人鬼混。你可给我记住了!”她补充道。萨琳娜三十五岁,身材圆润健美。她屁股上总是挂着一支自动手枪,随着走路时屁股的晃动摆来摆去,她的卡宾枪也总是挂在身上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果她的帕兰刀没有插在刀鞘里或系在腰间,她就会感觉自己没有穿戴整齐,但这些只是萨琳娜强大的外在特征;当胡夫特团伙的残忍和堕落令她恐惧时,就会激起她与生俱来的凶狠特性。她这种凶狠的特性是有根源的,她的外祖父曾是婆罗洲的猎头,外祖母是巴塔克人和食人族;她的父亲是荷兰人,曾在南海上探险,沉溺于海上欺诈和海盗行径,最终被处以绞刑。萨琳娜自己也继承了家族的传统,虽然没有像她父辈们那样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但在日本入侵时,她也是因谋杀罪被判处终身监禁,刚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
事实上,她所杀的那个人早就该死,所以也不必太苛刻地评判萨琳娜。同样,像萨琳娜这种人,她也有很多可圈可点的优点,比如慷慨、忠诚、诚实,她会毫不犹豫地为她认为正确的事而决斗,而不需要发出任何决斗的信号,这一点胡夫特是怕她的。
听到胡夫特和萨琳娜之间的交谈,科里心里越来越感到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谁更可怕。她可能会被交给日本人,可能被胡夫特带走,也可能被萨琳娜杀死。此时的境况真的很糟糕,她只能祈祷杰瑞他们能及时赶到。
土匪们离开了营地,但并不是从带科里来的那条路离开的,因为胡夫特下令要迷惑追踪他们的人。听到这些,科里最后的一线希望似乎也破灭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了。
途中,萨琳娜总是有意靠近科里,科里倒也希望这样,因为这样可以让胡夫特离她远点儿。在萨琳娜和胡夫特两个人中,科里更怕胡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