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王者归岸
“真是漂亮的射击!”布博诺维奇说，“这些可怜的傻瓜根本不知道他们枪的射程。”
“可能是手指发痒了。”道格拉斯说。
“我怀疑是那些小海军将领们在向小商人显摆他们的顶级枪炮，”杰瑞说，“所以也许我们的运气还在。”
三角帆船在翻腾的海浪中上下颠簸，几乎没有行进多远。正向他们驶来的船也在深蓝的大海里翻腾着，激起白色的水花，就像犁板犁地时翻出田地里肥沃的土壤。
日本人又开火了。这个炮弹落得很远，但轰炸时间并不那么短。杰瑞和科里紧靠着坐在一起，杰瑞一只手盖在科里的一只手上。“我想范·普林斯是对的，”杰瑞说，“他说我们疯了。我真不该带你一起来，亲爱的。”
“否则我也不会那样做的，”科里说，“我们能有这么多时间在一起相守，要是我没有和你一起来的话，我们也就不会有机会在一起了。我从来没有说机会‘不论是福是祸’(注：结婚誓言里的一句话)，但它一直在我心里。”
杰瑞更靠近了科里，说道：“科里，你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吗?”
“我愿意，”科里温柔地说，“杰瑞，你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吗?珍惜她，保护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吗?”
“我愿意。”杰瑞声音沙哑地说。他把纪念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戴到科里的无名指上。“我以此戒宣誓，奉享我所有世俗之物予你。”然后他吻了她。
“我想，”科里说，“就仪式而言，这次回忆有点蹩脚;但我们至少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我觉得我已经结婚了，亲爱的。”
一颗炮弹险些打中他们，将他们淹没在海水中，可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我的妻子。”杰瑞说，“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妻子!”科里重复着。
“那家伙来得更近了。”罗塞蒂说。
突然，鲨鱼鳍出现在三角帆船和日本船之间。小凯塔看着鲨鱼鳍，幸好它还没有意识到那可能预示着什么。泰山瞄准步枪，朝列队在日本船围栏边上的人射击。其他人也开始效仿他，现在有十支步枪向对方开火。就算他们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他们至少清空了围栏边上的观光客，还掀起了商船上的巨大混乱。然而，他们完成的另一件事是：他们激起了防空坦克炮手的疯狂行动。一个个炮弹在海面上炸开了花。
“如果他们的弹药够用，”罗塞蒂说，“才有可能会碰巧击中我们。天哪!什么破烂射击!”
正如他们所料，最后一支炮弹射中了帆船。杰瑞看到星泰身体的一半被炸飞到空中约五十英尺高，塔克·范德博斯的右腿被炮弹片儿炸裂开，整个军团被抛入大海。当他们在海里四处漂游或抓向弹片残骸时，日本人继续进攻，开始用机关枪扫射。枪手的目标极端凶残，但这一次他们知道，这是外籍军团的终结——最终，数百发子弹将向他们呼啸齐发，歼灭所有人。
布博诺维奇和道格拉斯高举着已经晕过去的范德博斯。杰瑞正保护着科里躲避机关枪的扫射。突然，有什么东西开始拽范德博斯。布博诺维奇的一只脚踢到了正在水下移动的坚硬的物体。“天哪!”他大声喊道，“鲨鱼咬到了范德博斯。”他们周围的水面上子弹四处飞溅。
泰山被炮弹炸飞出很远，听到布博诺维奇的喊声，他朝布博诺维奇和道格拉斯游去。他飞快地潜入水中，拔出了刀。快速有力地划了几下，他靠近了鲨鱼。他的刀臂猛地一挥，撕开了鲨鱼的肚子，剖开了它的内脏。鲨鱼松开了范德博斯，转向泰山，但泰山躲开了它的嘴，一次又一次地用刀刺它。
鲜血染红了水面，另一条鲨鱼又冲过来攻击它的同伴。第一条鲨鱼慢慢地游走时，另一条依然撕咬着它。现在，幸存者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子弹仍在附近发出砰砰的响声。
泰山帮着布博诺维奇和道格拉斯，三个人把范德博斯拉到一大块被炸飞的碎片上——一块舷外支架的浮板。泰山从范德博斯破烂的裤子上撕下一条布，他和道格拉斯把范德博斯放在浮板上，布博诺维奇给他用布条止血。范德博斯还在呼吸，幸运的是他只是失去了知觉。
布博诺维奇摇了摇头，说：“他没有机会了，”等了一会儿，他又说，“但是，我们也没有了。”
道格拉斯说：“鲨鱼今天有很多美味了。”他们都在看着那艘日本船。围栏处站着一排罗圈腿小个子男人。他们中有人正向水中的人开枪。凯塔坐在一块残骸上，吱吱咒骂着，遭受着死亡的威胁。
这时，又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股巨大的扇形火焰从商船的中部向空中射出数百英尺，一缕烟柱上升了数百英尺。接着又爆炸了，船炸裂成两半，船头猛地扎进水里。船的两半几乎瞬间沉没了，只留下几个烧焦的、尖叫的生物还在燃油中死命挣扎。
过了一会儿，三角帆船上的幸存者旁观着这一片令人惊愕的寂静，最终罗塞蒂打破了沉寂。“我知道她会听到我的，”他说，“她还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杰瑞说：“在我们还没被淹死或被鲨鱼吞噬前，她必须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奇迹，把我们从印度洋的中心地带救出来。”
“拼命祈祷吧，小矮子。”布博诺维奇说。
“我就是这样做的，兄弟。”罗塞蒂说。
“看!看!”科里边喊边指向远处。
离燃烧的石油还有三百码远的地方，一艘潜艇正浮出水面。指挥塔的侧面画有英国国旗。
“这就是你要的奇迹，上尉，”罗塞蒂说，“她从没让我失望过。我的意思是在真正的紧要关头，她从未让我失望。”
“你现在怎么看待英国人，中士?”泰山笑着问罗塞蒂。
“我爱他们。”罗塞蒂说。
潜艇在燃烧着石油的风口处环绕了几圈后，停在了三角帆船的残骸旁。舱门里涌出很多人把漂流的人拉上船。泰山和布博诺维奇先把范德博斯向上递。当他们把他轻轻放在甲板上时，他已经死了。
接着上船的是科里和萨琳娜，然后是男人们。潜水艇的船长博尔顿少校感到惊奇和疑惑。
科里跪在范德博斯的尸体旁，竭力忍住要流出的泪水。这时，杰瑞也过来了。
“可怜的范德博斯。”她说。
他们没有把他带到船舱下面去，而是把他葬身于大海，博尔顿主持了葬礼。接着，他们都到舱下去把衣服弄干，喝热咖啡。不久，大家的忧伤和沮丧似乎缓解了一些，毕竟他们都很年轻，而且他们都目睹过太多的死亡。
博尔顿听着他们的经历时，说：“嗯，你们从一开始就很走运;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刚好就出现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这不是运气，先生，”罗塞蒂说，“从始至终都是耶稣的母亲圣母玛利亚的保佑，包括奇迹在内。”
“我完全相信这一点，”博尔顿说，“因为从机会法则来讲，你们现在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神的干预才能保护你们。她甚至还安排我把最后两条撑夹桅杆的副木都给日本人省了。要不是她你们真的早就死了。”
“玛利亚在殊死关头确实帮了大忙，”杰瑞说，“不过，要不是泰山一直在给她替班，我们几个月前就都沉海了。”
“好吧，”博尔顿说，“我想从现在起，你不必再邀请玛利亚或泰山为你们做什么了。我奉命去悉尼，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坐到酒店里，吃上牛排和腰果馅饼了。”
“还可以喝上温啤酒了。”布博诺维奇说。
当天晚上，杰瑞和罗塞蒂来到博尔顿身边。“船长，”杰瑞说，“您有权在海上举行婚礼仪式吗?”
“当然可以。”
“那您现在有两份儿活儿要干了，船长。”罗塞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