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婚约
瓦利凯旋的消息传遍了各个农庄，艾昆德的居民聚在福克毕德的宫殿外迎接他。
他挑了最快的路径，路过狄莎家门口，跟第一个见到的人问起她，得知她状况不佳。他想，此刻拜访她可能会为她带来太大的压力，他决定等到欢迎他的喧闹骚动平息之后再说，不过他还是请人传讯，告诉她成功的消息。
这个地区所有的小孩子都跑到他面前，大吼大叫，称他为英雄。有几个人偷摸狼人一把，或者是对他丢泥块、咒骂。女人也纷纷对狼人投以侮辱的字眼，甚至还拿木棍追打。瓦利不得不请她们高抬贵手，这样会吓到马儿。男人双手环胸，摇头大笑，他们错估了瓦利的斤两，却似乎乐于接受自己的失误——他终于符合他们的期望了。一两名农夫持刀冲上前，叫嚣着要当场宰了狼人。瓦利拔剑，他们连忙后退。这些人打算偷走他的荣耀，他想，要是他们想杀狼人，那就自己去抓一只吧。
瓦利花了两个礼拜才回到艾昆德。回程比去程还要艰辛。他是在恍惚的状态下离开艾昆德，从未犹豫过要走哪条路。而返乡的路上，少了那股神奇力量的帮助，得要自己找路走。不过他认得曾经踏过的乡间小路，在生意盎然的北地夏季，他的行迹相当清晰——马匹的蹄印、马粪以及啃咬过的树丛显示他曾在某处休息。他甚至抄了快捷方式，请渔夫划船送他渡过几个海湾。看到他的俘虏，他们婉拒船资，很高兴这位勇士能替他们解决危险的盗匪。
路上遭逢了相当实际的问题。狼人沉睡一天后恢复清醒，不断踢腿惊动载着他的马匹，瓦利得要拼命追上。他跟那人谈了一会，对方平静多了，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狼群让人不安，尽管白天看不到那群野兽，他依然觉得自己受到监视，到了傍晚时分，他听到狼群在山间嚎叫。他期盼狼人能够响应，瓦利知道术士能够驱策狼群，他打定主意，只要狼人出声求援，他就会杀了对方。然而他的俘虏总是一言不发。
夜里将狼人从马背上解下、隔天再把他绑回去也是个麻烦，除了这些难题，这趟旅程尚称顺利。他们经过几户农家，瓦利停下来寻求补给。农夫对于旅人总是相当慷慨，不过跟那些渔夫一样，一看到王子带着五花大绑的盗匪，他们的态度更是热烈，无偿奉上食物，让瓦利填饱肚子。
起先，瓦利乐见狼人身侧被马鞍磨出脓疮。他每天让他喝一次水——但他不会将套头的布袋完全移开——没给他半点食物。这样一来，当瓦利解开束缚他的绳索时，他攻击逃跑的可能性就会大为降低。瓦利有点想直接杀死狼人，不过后来他慢慢想到把自己塑造成英雄的种种好处。或许这是个谎言，可是这个谎言能为他带来尊敬，让他过得舒服一些。离目的地还有一周，瓦利开始喂狼人吃点东西，多给他喝些水，让他在马背上坐直。他希望在艾昆德的街道上，狼人能看起来凶猛一点，这样更能凸显他的英勇。
在众人眼中，瓦利的成就惊人。他们认为这任务至少要花去两个月的时间，而艾迪丝拉也注定要上绞架。但他不到一个月就带着狼人回来，也同时宣告了她的自由。
艾迪丝拉不在宫殿里。福克毕德带着所有的贵族、大半朝臣前往尼达恩斯，留守的护卫对于囚禁她一事越来越没有干劲。护卫们心想，她从未走出距离她家半天远的路程外，不可能逃跑。她在晚间以五音不全的嗓音高歌的习惯更是难以恭维，于是他们让她回到母亲身边。
瓦利绑好马匹，霍格尼跟欧里连忙将他领到一旁，两人神色慌张。
“瓦利王子、瓦利王子。”霍格尼说，“我得跟您谈谈。”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的坐骑很平安，现在可以带它们回去了。”
霍格尼的音量压到最低。“您身陷极大的危险之中。”
“你们是我的臣子吧？”
“是的，大人。”
“那就拿出臣子的模样来。乖乖闭嘴，我要喝蜂蜜酒。”
“大人，我们得要跟您谈谈。”
霍格尼抓住他的手臂。瓦利狠狠瞪着他。“你胆敢随意触碰你的王子？”
“您得要离开这个地方，现在马上离开。”霍格尼说。
“为什么？”
“这里受到诅咒了。灾难即将降临此处。”
“怎样的灾难？”
“大人，我们只听到一些传言。有人说是瘟疫，有人说丹麦人要来了，总之您的母亲要您在下个满月之前离开这里。”
“那就是明天啰。”瓦利微微一笑。“唔，就让她等吧。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留在这里，共享即将到来的命运，或者是回到我父亲身边，随着奥丁起舞，看他能不能按捺脾气，不把你们吊死。我个人认为你们在这里的生机比较大。”
霍格尼跟欧里直起背脊。
“我们是战士，不畏惧死亡。”
“那就证明给我看。待到满月之后，我就乖乖陪你们回到我父亲的宫廷。你们可以退下了。”
两人缓缓走远，瓦利的转变以及他的拒绝令他们头昏眼花。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爱做白日梦的怯懦男孩了，现在他的举动正符合他们对白狼奥森之子的期望。
瓦利看着他们的背影。莱吉尔人的庆祝宴会正揭起序幕，满满一牛角杯的蜂蜜酒塞进他掌中，他仰头喝下酒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尽管他不太清楚内情，但他母亲绝非听信谣言之人。会是怎样的灾难？瘟疫？那他就没办法了。他母亲可能是透过女巫的预视看到了未来，不过叶莎厌恶魔法是众所皆知的事实。还有什么可能性？他努力往实际面想。笛声回荡在大厅里，吟游诗人已经唱起赞扬他的歌曲。若是发生了任何变故，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奋起反抗敌人的进犯，他应该要留下来守护养育他的人们。
瓦利低头望向小小的港口，海边风平浪静，只有几艘渔船。福克毕德将三艘战船全数带走，而所有的商船也都出港买卖。他凯旋的时机不太好，他想。
他把狼人拖下马背，绑在福克毕德宫殿大厅外的桦树上，高声宣布这人是他的俘虏，警告众人不准出手，直到福克毕德亲眼见到他为止。更多蜂蜜酒塞进他手中。他一一接下。然后艾迪丝拉来了，她一路跑下山坡，呼唤他的名字。她笑容满面，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了。瓦利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欢笑，感觉就像是弯腰系紧鞋带，石块从后脑勺呼啸而过那样。
她撞进他怀里，紧紧拥住他，攀在他身上。他低头亲吻她。
“老实说我对你没有太大的信心。”
“我们真是相像。我也是。”瓦利说。
她又笑了，不过仔细端详她的脸蛋，瓦利发现她在哭。
“你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我在等吟游诗人编造的歌词。我想说我找他连战三场：吃、喝、战斗，让他醉到站不起来，趁机绑住他。这样如何？”
“他们会说你狠狠打倒他。”
“嗯，随便他们吧。天知道呢，说不定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愿意为你打倒二十只狼人。”
“只有二十只吗？”艾迪丝拉问。
“人总有极限，我最多只能对抗二十只狼人。再多的话你就得要孤老终生啰。”
他们过去常常开这种玩笑，但现在这番话有了更深、更迫切的意义。瓦利感觉他只能跟着这个女孩携手向前，唯有如此才能走向未来。他得要告诉她两人相遇后，在他们之间萌生的情感，只是他们一直没能说出口而已。
“我爱你。”
她望着他的双眼。“嗯。”
“你没有说你爱我。”
“因为这份感情太过强烈，要是说出口，我就无法否认它。”
她几乎无法说完想说的话，最后几个字化作含糊的啜泣，她一手掩面，遮住她的泪水。
“你想要否认吗？”
她别开脸，什么都没说。
“艾迪丝拉，你忘不了我。”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她环抱着瓦利，在他肩头哭泣。
“你要嫁给他吗？”
艾迪丝拉往后退开，稍微恢复平静，直视瓦利的眼眸。瓦利心想，即使是泪眼朦胧，她依然如此美丽。他想要哄她别哭，替她安排好一切，看她的笑容、听她的笑声，可是他知道自己就是艾迪丝拉悲惨遭遇的肇因。瓦利想要的一切近在咫尺——他喜爱的女孩、美好的夏日午后、温暖的阳光、清新的微风——却又跟他隔了一大片海洋。
“是吗？”他又问了一次。
“瓦利，我不要当你的情妇，也没办法当你的妻子。我还有什么选择？”
瓦利点点头。“德伦奇是个好人。他是我们的好朋友。我只希望你挑选一个惹人嫌的对象，这样至少我可以好过一些。”
“瓦利，不是我选上他。这里有多少男人可以选？附近只有五个农场出身的男孩，其中三个看都不看我一眼，因为我的嫁妆没几毛钱。而且我已经老了，瓦利，跟我同年的女孩三年前都结婚啦。是命运把我跟他牵在一块。”
“不对。”瓦利说，“命运把‘我们’牵在一块。我们的线轴要织出同一块布。那个狼人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半根手指都没动。众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过去我从未听过你提及众神。”
“因为过去我不需要他们。奥丁，把这个女孩给我，否则我会使尽浑身解数对抗你，我发誓。”
两只乌鸦从他们背后的树梢飞落。
艾迪丝拉瞪大双眼。“喔。”她摸摸瓦利的脸颊。“他正在听我们说话。”
泪水涌入瓦利的眼眶，他轻笑一声。“那就听好了，你们这对肮脏的禽鸟。告诉你们的主人，若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就会直接找上他。他最好把长矛带在身边，要是他胆敢挑衅我，诸神的末日即将来临！”语毕，他拍拍腰间的长剑。
两只乌鸦再次飞起，掠过屋舍之间，黑色的身躯随风高扬，越过山丘，像是两片遭到遗忘的夜色般落入阳光下。
“嘘！”艾迪丝拉几乎低下了头。“如果它们真的是奥丁的间谍，那你就惨了！”她轻笑一声，不过瓦利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他勾起微笑。“但愿如此。”您兑，“因为我要他听到我说的话。”
忽然，瓦利不太确定自己是被人撞上胸口还是背部，沉重的撞击害他差点跌入艾迪丝拉怀里。他转头看到布拉吉，这位老战士笑得开怀，朝他展开双臂。
“您做到了，孩子，您做到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会失败，受过那么多的训练，您怎么可能会失败呢？您做到了。”
“布拉吉，谢谢，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带回那只狼人。”
老人几乎欢喜得跳起舞来。
“让我看看我的老小姐。”他抽出瓦利腰间的长剑。“我的老小姐，你一定喝了满肚子的狼血，对吧？”
瓦利望向艾迪丝拉。他梦寐以求的命运——家、火炉、爱人——即将离他而去。他回头看着布拉吉，这是强加在他身上的命运，他第一次发现再怎么抵抗也不会有结果。
“我宰了三只狼人。”瓦利说，“你教我的巧妙拳击技法撂倒了两只。”
“好小子！干得好！再多喝点，多喝点！”布拉吉说，“这是国王应有的胆识，我说过了，这就是国王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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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遭逢了相当实际的问题。狼人沉睡一天后恢复清醒，不断踢腿惊动载着他的马匹，瓦利得要拼命追上。他跟那人谈了一会，对方平静多了，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狼群让人不安，尽管白天看不到那群野兽，他依然觉得自己受到监视，到了傍晚时分，他听到狼群在山间嚎叫。他期盼狼人能够响应，瓦利知道术士能够驱策狼群，他打定主意，只要狼人出声求援，他就会杀了对方。然而他的俘虏总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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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丝拉不在宫殿里。福克毕德带着所有的贵族、大半朝臣前往尼达恩斯，留守的护卫对于囚禁她一事越来越没有干劲。护卫们心想，她从未走出距离她家半天远的路程外，不可能逃跑。她在晚间以五音不全的嗓音高歌的习惯更是难以恭维，于是他们让她回到母亲身边。
瓦利绑好马匹，霍格尼跟欧里连忙将他领到一旁，两人神色慌张。
“瓦利王子、瓦利王子。”霍格尼说，“我得跟您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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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尼的音量压到最低。“您身陷极大的危险之中。”
“你们是我的臣子吧？”
“是的，大人。”
“那就拿出臣子的模样来。乖乖闭嘴，我要喝蜂蜜酒。”
“大人，我们得要跟您谈谈。”
霍格尼抓住他的手臂。瓦利狠狠瞪着他。“你胆敢随意触碰你的王子？”
“您得要离开这个地方，现在马上离开。”霍格尼说。
“为什么？”
“这里受到诅咒了。灾难即将降临此处。”
“怎样的灾难？”
“大人，我们只听到一些传言。有人说是瘟疫，有人说丹麦人要来了，总之您的母亲要您在下个满月之前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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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尼跟欧里直起背脊。
“我们是战士，不畏惧死亡。”
“那就证明给我看。待到满月之后，我就乖乖陪你们回到我父亲的宫廷。你们可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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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利低头望向小小的港口，海边风平浪静，只有几艘渔船。福克毕德将三艘战船全数带走，而所有的商船也都出港买卖。他凯旋的时机不太好，他想。
他把狼人拖下马背，绑在福克毕德宫殿大厅外的桦树上，高声宣布这人是他的俘虏，警告众人不准出手，直到福克毕德亲眼见到他为止。更多蜂蜜酒塞进他手中。他一一接下。然后艾迪丝拉来了，她一路跑下山坡，呼唤他的名字。她笑容满面，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了。瓦利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欢笑，感觉就像是弯腰系紧鞋带，石块从后脑勺呼啸而过那样。
她撞进他怀里，紧紧拥住他，攀在他身上。他低头亲吻她。
“老实说我对你没有太大的信心。”
“我们真是相像。我也是。”瓦利说。
她又笑了，不过仔细端详她的脸蛋，瓦利发现她在哭。
“你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我在等吟游诗人编造的歌词。我想说我找他连战三场：吃、喝、战斗，让他醉到站不起来，趁机绑住他。这样如何？”
“他们会说你狠狠打倒他。”
“嗯，随便他们吧。天知道呢，说不定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愿意为你打倒二十只狼人。”
“只有二十只吗？”艾迪丝拉问。
“人总有极限，我最多只能对抗二十只狼人。再多的话你就得要孤老终生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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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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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份感情太过强烈，要是说出口，我就无法否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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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丝拉，你忘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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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又问了一次。
“瓦利，我不要当你的情妇，也没办法当你的妻子。我还有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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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利，不是我选上他。这里有多少男人可以选？附近只有五个农场出身的男孩，其中三个看都不看我一眼，因为我的嫁妆没几毛钱。而且我已经老了，瓦利，跟我同年的女孩三年前都结婚啦。是命运把我跟他牵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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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从未听过你提及众神。”
“因为过去我不需要他们。奥丁，把这个女孩给我，否则我会使尽浑身解数对抗你，我发誓。”
两只乌鸦从他们背后的树梢飞落。
艾迪丝拉瞪大双眼。“喔。”她摸摸瓦利的脸颊。“他正在听我们说话。”
泪水涌入瓦利的眼眶，他轻笑一声。“那就听好了，你们这对肮脏的禽鸟。告诉你们的主人，若我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就会直接找上他。他最好把长矛带在身边，要是他胆敢挑衅我，诸神的末日即将来临！”语毕，他拍拍腰间的长剑。
两只乌鸦再次飞起，掠过屋舍之间，黑色的身躯随风高扬，越过山丘，像是两片遭到遗忘的夜色般落入阳光下。
“嘘！”艾迪丝拉几乎低下了头。“如果它们真的是奥丁的间谍，那你就惨了！”她轻笑一声，不过瓦利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他勾起微笑。“但愿如此。”您兑，“因为我要他听到我说的话。”
忽然，瓦利不太确定自己是被人撞上胸口还是背部，沉重的撞击害他差点跌入艾迪丝拉怀里。他转头看到布拉吉，这位老战士笑得开怀，朝他展开双臂。
“您做到了，孩子，您做到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会失败，受过那么多的训练，您怎么可能会失败呢？您做到了。”
“布拉吉，谢谢，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带回那只狼人。”
老人几乎欢喜得跳起舞来。
“让我看看我的老小姐。”他抽出瓦利腰间的长剑。“我的老小姐，你一定喝了满肚子的狼血，对吧？”
瓦利望向艾迪丝拉。他梦寐以求的命运——家、火炉、爱人——即将离他而去。他回头看着布拉吉，这是强加在他身上的命运，他第一次发现再怎么抵抗也不会有结果。
“我宰了三只狼人。”瓦利说，“你教我的巧妙拳击技法撂倒了两只。”
“好小子！干得好！再多喝点，多喝点！”布拉吉说，“这是国王应有的胆识，我说过了，这就是国王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