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追踪
泰山刚刚打了一次猎，虽然只是一只小老鼠，但也足够撑到天亮了。发现拉斐特的踪迹没多久，天就黑了，于是泰山不得不等天亮再继续搜索。他发现的第一个踪迹很不明显，是个浅浅的脚印，还只是鞋后跟的一角，不过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旁边的灌木丛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白人气息，就算是夜里，泰山原本也可以循着气味继续找，但这样找起来又慢又费力，他觉得不大合适。于是，泰山杀了一只老鼠当晚餐，然后蜷缩在草地里开始睡觉。
野生动物或许不会睁着一只眼睛睡觉，但似乎总是会竖起两只耳朵。它们不会理会夜里常有的声音，可一旦出现异常的细微声响，预示可能有危险，它们绝对会立刻惊醒。刚过午夜不久，泰山就被这种异常的声音惊醒了。
泰山抬头仔细聆听，然后又低下头，把耳朵贴在地上。“是马和人。”他自言自语着站起来，健壮的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不停。泰山专心地分辨声音，敏锐的嗅觉也在仔细搜寻着蛛丝马迹，他的鼻孔微微张大，分辨风带来的讯息。泰山嗅到了狒狒的味道，这味道太过浓烈，差点儿就掩盖了其他气味。远方又传来一丝微弱的气味，那是母狮子的气味，还有大象的气味，又腥又臭。泰山逐个分辨大风带来的隐形讯息，其中只有人和马的味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人和马为什么要在夜里行走?这些人是谁?泰山很清楚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在夜里行走。
野兽和人类都需要了解敌人在做什么。泰山懒洋洋地舒展筋骨，然后走下山坡，朝敌人的方向移动。
帕特里克在黑夜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二十几年来，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精疲力尽过。每迈出一步，他都觉得自己再也迈不出下一步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浑身无力，脑子一片糨糊，都没有力气咒骂这些绑匪了。
不过，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走进加皮埃特罗的村子，两个看守把帕特里克押进一间小草屋，然后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帕特里克立刻倒在结实的泥地上，决定再也不站起来了。
看守送饭来的时候，帕特里克还在睡觉，但他还是爬起来吃了饭，因为实在是太饿了。吃完饭，帕特里克又倒头大睡。门外站着一个强盗，也是又累又倦，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
强盗一行人列队走进村子的时候，泰山刚好走到村子后面的悬崖上。圆月高悬，柔和的光线映出人和马的轮廓。泰山认出加皮埃特罗和斯塔布奇，探险队的酋长奥格尼奥，还有被绑着的帕特里克，他正痛苦地蹒跚前行。
泰山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仔细地看了看帕特里克被推进去的那间屋子，然后又发现奴隶正在准备食物，加皮埃特罗和斯塔布奇则一边等晚饭，一边大口大口地喝酒，他们喝得越多，泰山越高兴。
泰山一边观察，一边想着，理性的生物怎么会觉得禽兽这个词是种羞辱，而人这个词却是种赞美。就他所知，禽兽和通常的定义完全相反，而且不像人那样愚蠢、堕落，它们太纯洁了，根本无法理解愚蠢堕落为何物。
泰山站在崖顶往下看，耐心地原地等待，直到村子里的人全都睡着。他发现栅栏后面的壕沟里有一群哨兵，不过没有看到帕特里克屋子外面的阴影下，也蹲着一个看守。
泰山满意地站起来，沿着悬崖向下移动，一直爬到村子正上方。这里的崖壁不再那么陡峭，于是他慢慢走下悬崖。泰山悄无声息地靠近栅栏，爬到哨兵的视线死角。月光照在泰山身上，不过他知道栅栏另一边一定很黑。他趴在原地仔细听了一会儿，以便确认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一旦自己跳上栅栏，整个人就立刻暴露了，要是能看见大门那边的哨兵就好了。刚刚这群哨兵还蹲在壕沟里，背对着这边的栅栏，昏昏欲睡，不知道哨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必须冒一次险，于是泰山不再多想，以免后悔。刚刚看到的是什么状况，现在就当还是什么状况，如果不能改变，就只能选择忽视。于是，泰山轻轻向上一跃，抓住栅栏顶部，撑住身体翻了过去。爬上栅栏的时候，泰山迅速朝哨兵看了一眼，还好他们没有改变位置。
泰山蹲在栅栏下的阴影里探查四周，发现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尽量躲在阴影里，朝帕特里克的屋子快速移动。那间屋子被另一间草屋挡住了，泰山靠近近一点儿的那间屋子，一个转弯，就发现有个强盗正坐在门口，膝盖间夹着一把步枪。
泰山没想到会遇上另一个看守，不得不立即改变计划。他悄悄退回屋子后面，趴在地上，然后再次往前爬，只露出半个头，用一只眼睛观察着毫无察觉的看守。泰山静静等待着，就像一只猛兽盯着猎物。
泰山趴了很长时间，他坚信自己很了解人类，一定会等到正确的时机。没过多久，看守的下巴抵在了胸口，但又立刻抬头，直起身子，然后又换了个姿势，坐在地上，两腿伸直，靠在屋子的外墙上。他的步枪仍旧横在膝盖上，要是他还醒着的话，这个姿势对进犯的人很危险。
不一会儿，看守的脑袋歪到一边，泰山紧紧盯住他，就像猫盯着老鼠一样。过了好一会儿，看守还是歪着脑袋，垂着下巴，嘴巴微微张开，呼吸渐渐平缓，最后终于进入了梦乡。
泰山悄悄站起来，慢慢朝看守走去。他像蛇一样悄悄进攻，用钢铁般坚硬的肌肉折断了看守的脖子，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颈椎断裂的脆响。
泰山把步枪放在地上，然后把尸体提进黑漆漆的屋子里。他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还在沉睡的帕特里克，泰山蹲下身来，小心地摇晃帕特里克，另一只手随时准备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尖叫，但帕特里克并没有醒过来。泰山又使劲摇了摇，还是没用，于是他用力扇了帕特里克一个巴掌。
帕特里克终于醒了，低声含糊地说：“老天，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吗?我说了会给你赎金的。”
泰山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小声说：“快醒醒。不要吵，我来救你了。”
“你是谁?”
“人猿泰山。”
“天哪!”帕特里克立即坐起来。
“小声点。”泰山再次提醒他。
“好的好的。”帕特里克小声地说，然后浑身僵硬地站起来。
“跟我来，”泰山说，“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跟紧我。我会把你抛到栅栏顶上，翻过去的时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落地也要千万小心，栅栏很高，膝盖一定要弯着。”
“你说要把我抛到栅栏顶上?”
“是的。”
“你知道我有多重吗?”
“不知道，不过无所谓。保持冷静，跟紧我，别被尸体绊倒了。”泰山站在门内向外看，然后迅速朝栅栏跑去，帕特里克紧跟在泰山身后。就算现在被发现了，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泰山还是有时间完成刚刚的计划，除非哨兵开枪，而且能打中他们——这一点泰山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跑到栅栏边，帕特里克抬头向上看，心里更加怀疑了，怎么可能有人能把一百八十磅的自己抛上去!
泰山抓住帕特里克的衣领和裤腰，小声说：“抓住栅栏顶部!”说罢，立即抓着帕特里克往后一摆——就像抓着一袋五十磅的肉一样——再用力往上一抛，帕特里克立即伸手紧紧抓住栅栏顶端。
“老天，要是刚刚没抓着，我可就死翘翘了。”帕特里克喃喃自语。紧接着，泰山像只猫一样，轻松地跃上栅栏，然后翻过去，几乎和帕特里克同时落地。泰山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崖壁走，准备再次帮帕特里克爬上去。
帕特里克说不出话来，部分是因为跑得喘不上气，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太惊讶了。好家伙!他见过不少身强力壮的人，可从来没遇见过、也没想过会遇见像泰山这样的。
“我找到你朋友留下的痕迹了。”泰山说。
“找到什么?”帕特里克问，“他死了?”
“就是他的踪迹。”泰山边解释，边带头往山上爬。
“懂了，但是你没看见他本人吗?”帕特里克问。
“没有，我找到踪迹的时候天太黑了，我们天亮了再继续找。”
“要是我走得动的话。”帕特里克说。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泰山问。
“膝盖以下都没知觉了，昨天我的腿都快走断了。”帕特里克回答。
“我背你吧。”泰山建议。
“不行!我可以爬，要是让人背着走，那可就太丢人了。”帕特里克激动地说。
“要是你现在就没力气了，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这样吧，我先把你放在附近，等找到你朋友了再来接你。”泰山说。
“不行，就算走到整条腿都没力气了，我也要亲自去找拉斐特。”
“我一个人走得快一点。”泰山说。
“你先走吧，”帕特里克欢快地说，“我跟在你后面走。”
“然后你就迷路了。”
“就让我一个人走吧，我很担心那个小呆子。”
“好吧，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在我们找到他之前，他顶多再饿一会儿，几天没吃东西饿不死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被他们绑走了?”帕特里克兴奋地问。
“他们带你进村的时候，我就在悬崖上。不过我等他们全都睡着了才来救你，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对付他们。”
“你准备对他们做什么?”
泰山耸耸肩，没有回答。两人摸黑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泰山不时调整速度，好让帕特里克跟上，泰山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但又觉得他没有耐力，没什么知识，有点儿瞧不上他。
沿着山坡爬了很长时间，两人终于到了泰山先前休息的地方。泰山停下来，好让帕特里克在天亮前好好休息一下。
“老天，这是我这几年来听过的最好听的话，”帕特里克叹息一声，然后在高高的草丛中躺下来，“可别以为你早就知道人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还没真正见识过呢，看我的。”话音未落，他就沉入了梦乡。
泰山在不远处躺下来，很快也睡着了。第二天，天刚亮他就醒了，看到帕特里克还在睡，就悄悄地朝附近的小池塘走去。昨天遇到狒狒部落时，他就在悬崖附近的山涧里发现了这个池塘。
泰山沿着山坡慢慢往下走，新的一天，风向也变了，他希望能逆着风向往池塘走。泰山静悄悄地走着，就像消失的夜色一样悄无声息，他不停地扇动鼻孔，捕捉清晨微风中的每一丝气味。
池塘一边有一块很深的泥地，来喝水的动物在上面留了很多脚印。池塘边，泰山又闻到了刚刚一直在找的味道，腥甜腥甜的。
山涧底部比较阴暗，不像边缘地带常常受到太阳炙烤，所以土壤比较潮湿，树木都很矮，还有很多低矮的灌木丛。泰山欣赏着美丽的林间沼泽，不过这天早晨，引人入胜的可不只是美景，还有藏身于此的野猪。
野猪走到池塘边上喝水时，泰山悄悄移动到它对面的灌木丛旁边，手中握着弓箭，但树丛太高了，泰山怕射不准，于是直接走出灌木丛，整个暴露在野猪的视野中。泰山迅速移动，野猪立刻转身逃跑，但箭矢早已飞速插入它的左肩，这是致命一击。
野猪转过身来，愤怒地“呼哧呼哧”喘着气，然后直直穿过池塘，朝泰山冲去，就在这时，又有三支箭又准又快地插入它的胸膛。野猪挣扎着冲向泰山，想为自己复仇，下巴、獠牙上泛着血泡，邪恶的小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泰山被茂盛的灌木丛包围，无法闪避快速冲过来的巨大身躯，只好扔下弓弩，用长矛迎接疯狂进攻的野猪。他双脚站定，等野猪一进入射程，立即扔出长矛，野猪无处躲避，也不能用獠牙撞开长矛。长矛深深刺入它的心脏，但它还是奋力向前冲，殊不知，泰山和它一样力大无穷。
不一会儿，泰山脚下，野猪已然奄奄一息，短暂挣扎一会儿后就断了气，滑倒在池塘边上的浅水滩中。泰山一脚踩在猎物身上，发出挑衅的嘶吼。
帕特里克突然从沉睡中惊醒，直直地坐起来。“天哪，这是什么声音?”发现没人回答，他环顾四周，“他不会被吃了吧?”他自言自语道：“泰山不见了，不会丢下我自己跑了吧?他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但谁说得准呢，之前就有朋友出卖过我。”
加皮埃特罗的村子里，一个哨兵突然警醒过来，他的同伴也半蹲着，十分警觉。其中一个说：“那是什么声音?”
“一定是某只野兽刚刚捕杀了猎物。”另一个人回答。
猎豹顺着风向，一路跟踪泰山和野猪，这时也停下脚步，转身轻松优雅地跑走了。没跑多远，它又停下来，逆着风向抬起鼻子，又是人的气味，不过不是同一个人，而且没有嗅到“雷棍”的味道——通常来说，白人的味道里都会混着这种气息。猎豹伏下身子，慢慢爬上山坡，朝帕特里克走去。
“该怎么办?”帕特里克心里默默想着，“天哪，我太饿了!到底是在这儿等他，还是管自己继续走?能去哪儿呢?现在麻烦大了，要去哪儿?吃什么?该死!”
帕特里克站起来四处走动，试探性地舒展筋骨，虽然还是很僵硬、很酸痛，但已经比原先好多了。于是，他伸头远眺，想找找泰山，却看到了猎豹匍匐在几百码以外。
帕特里克原先可是个流氓恶棍，经常敲诈勒索、持枪杀人，可这会儿还是吓得瑟瑟发抖，汗毛倒竖，全身冷汗直流。帕特里克很想撒腿逃跑，但他早就被吓得浑身僵硬，双脚不听使唤，完全动不了。没了枪的“神枪手”，真是什么也做不了啊。
出于对人类的先天性恐惧，猎豹很谨慎，停在原地盯着帕特里克。昨晚一整夜都在搜捕猎物，早上还被猎物吓个半死，猎豹不但生气，而且饥肠辘辘。它咆哮着，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帕特里克的膝盖都吓麻了。
突然，帕特里克看到猎豹后面的草地在动，立刻想到应该是猎豹的同伴。高高的草丛中出现了一条窄窄的裂缝，等这只动物从草地里出来，一定也会看到自己，一切全完了。一只猎豹也许还不敢攻击人类——他也不确定——但他知道两只猎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帕特里克跪在地上，做起了很多年都没有做过的事——祈祷。突然，高高的草地裂开缺口，泰山走了出来，宽阔的肩膀上扛着一只野猪的尸体。泰山早就嗅到猎豹的气味，对眼前这一幕早有准备。
泰山放下野猪，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把猎豹和帕特里克都吓到了。猎豹立即转身，摆出防御的姿势。泰山向前冲去，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吼，猎豹立刻转身逃跑——正如他所料。泰山重新捡起野猪，继续朝帕特里克走去，后者正跪在地上，目瞪口呆。
“你跪着干什么?”泰山问。
“绑鞋带。”“神枪手”解释道。
“这是早饭，”说完，泰山把野猪扔在地上，“你自己来吧。”
“刚好饿死了，我都能生吃了它。”帕特里克说。
“这样正好，”泰山蹲下来，从野猪腿上切下两块肉，递给帕特里克，“给。”
“别开玩笑了。”帕特里克抗议道。
泰山疑惑地看着他，同时用坚固的牙齿咬下满满一口的肉，说：“野猪肉有点儿难咬。不过为了节约时间，我只能抓野猪，这已经是最好的了。你怎么不吃?我还以为你很饿。”
“我得煮熟了才能吃。”帕特里克说。
“你刚才说可以生吃。”泰山提醒他。
“那是开玩笑的，我只是嘴上说说，可不会真的生吃。”帕特里克解释道。
“那就生堆火，你自己煮吧。”泰山说。
帕特里克蹲在火堆前面，烤了几分钟肉，然后开口说：“对了，你听到刚刚那个声音了吗?”
“什么样的声音?”
“我从没听过那样的声音——嘿，我想起来了!那是你杀了野猪后发出的叫声。那天晚上，你在我们的营地里杀死狮子后也是这样叫的。”
“等你吃完，我们马上出发。”泰山从野猪身上割下几块肉，其中一半递给帕特里克，然后把剩下的装在箭筒里。“把这些带在身上，下一次捕猎之前，你说不定还会饿。”说完，泰山在松软的泥地里挖了个洞，把野猪的尸体埋在里面。
“你干吗把它埋了?怕尸体发臭吗?”帕特里克问。
“我们说不定还会回来，到时候猪肉就没那么硬了。”泰山解释道。
帕特里克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想着：我可不是狗，才不会把食物埋起来，等肉烂了又把它挖出来。想到这里，他一阵恶心。
泰山很快就找到了拉斐特的踪迹，轻松地循着踪迹往前走，可帕特里克却完全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的脚印。
“我什么都没发现。”帕特里克说。
“我看到脚印了。”泰山转头说。
“‘我看到了’，听起来真像是在嘲讽。”帕特里克心里想着，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有只狮子跟着他的脚印走。”泰山说。
“你没在耍我吧?”帕特里克问，“地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对你来说也许什么都没有，也许你从来就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文明人，差不多就跟瞎子一样，连耳朵也是聋的。”泰山说。
两人很快就来到裂缝前，泰山发现人和狮子都进了裂缝，狮子是跟着人进去的，而且出来的也只有狮子。
“拉斐特可能出事了，对吗?”听完泰山对足迹的解释，帕特里克问。
“有可能，我进去找他，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去，也可以在这儿等。在裂缝里面走的话，不大可能会迷路。”泰山说。
“走吧，我跟你一起进去。”帕特里克说。
裂缝比泰山想的要长，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泰山停住脚步，发现狮子并没有攻击拉斐特，而是在这儿掉了头，拉斐特则继续往前走。裂缝岩壁上有一些刚刚留下的印记，泰山准确地猜出了此处发生过什么。
“幸好他没有打中狮子。”泰山自言自语。
裂缝尽头，泰山费了不少力气才钻过洞口，进入米甸山谷。刚走出裂缝，泰山又发现了拉斐特的足迹，于是一路循着足迹走到湖边。这时帕特里克还远远落在后面，沿着裂缝凹凸不平的地面，拖着疲惫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足迹很清晰，泰山走得很快。走到基尼烈湖边，他发现拉斐特的足迹中又混入另外两个女人的脚印，一个穿着破旧的欧洲制造靴，一个穿着凉鞋。
一进入山谷，泰山就看到了远处的米甸村，便误以为拉斐特遇到了友好的村民，还有其他白人，所以觉得他没什么危险。
泰山对这个秘密的山谷感到很好奇，决定在找拉斐特之前，先去村子里看看。泰山由巨猿养大，它们对时间毫无概念，因此泰山也从来不会计算时间，但是就像宗教对神父至关重要一样，泰山也会情不自禁地探查荒野的每一个角落。
于是，泰山快速朝远处的村子走去，帕特里克还在崎岖的裂缝里慢慢走，一路磕磕绊绊。
帕特里克很累，一直想着会遇上掉头回来的泰山，要么带着拉斐特本人，要么带来他的死讯。所以他时不时停下来休息，结果等他走到裂缝尽头，钻出洞口时，眼前只有一片陌生而又神秘的山谷，完全不见泰山的踪影。
“天哪，”帕特里克感叹道，“谁想得到这洞居然通到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泰山那家伙往哪儿走了。”
帕特里克想了几分钟后，学着泰山的样子，检查地面上的足印。地上有些小坑，是某只老鼠挖的洞，或许还在上面打过滚，但帕特里克却将其误认为人的脚印，于是沿着足迹，朝错误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