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人迹罕至的池塘
夜幕降临,泰山带着芭芭拉和拉斐特走出米甸,却没有发现杰泽贝尔和帕特里克的足迹。
虽然芭芭拉和拉斐特早已精疲力尽,但泰山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所以还是带着他们在夜色中一路往前走。泰山知道还有两个白人——杰泽贝尔和帕特里克不见了,所以他想先带芭芭拉和拉斐特去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独自去找另外两人。
芭芭拉和拉斐特觉得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但他们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泰山说了必须继续走的原因,而且他们比泰山更加担心朋友的安危。
拉斐特尽力扶着芭芭拉走,可他自己也快没力气了,有时候反而会帮倒忙。最后,芭芭拉不小心绊倒了,泰山走在前面,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拉斐特正努力拉芭芭拉站起来,却徒劳无功。
由于先前两人没有一句怨言,泰山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扶起芭芭拉,把她背在背上。拉斐特不必再担心芭芭拉了,于是继续往前走,但他只是机械地走着,全无意识,对于过去三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力气觉得惊讶了。
看到泰山背着芭芭拉一路疾走,拉斐特惊异于他的力气和耐力。即使亲眼所见,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自己早就没力气了。
“很快就到了。”泰山觉得拉斐特需要点儿鼓励。
“你确定那个猎人还没有换地方扎营吗?”芭芭拉问。
“他前天还在那儿,今晚应该还在。”泰山说。
“他会收留我们吗?”拉斐特问。
“一定会的,换成是你,在同样的情况下,也会收留任何需要帮助的人。”泰山回答。
“他是个英国人。”泰山又加了一句,仿佛觉得这句话足够安抚他们的疑惑。
茂密的丛林之中,三人正沿着一条古老的狩猎小径往前走,没过多久,前方就出现了闪动的火光。
“一定就是那个营地。”芭芭拉兴奋地说。
“是的。”说完,泰山立刻用当地方言喊了一句话。
前方立刻传来回应,泰山很快就走到营地附近,在火堆外围停下。
几个土著兵在放哨,泰山和他们谈了一会儿,然后往前走了一段,放下芭芭拉。
“我跟他们说了,不必打扰他们的老爷,”泰山解释道,“还有一个空帐篷,芭芭拉可以住,酋长会另外安排个地方给拉斐特住。你们在这儿很安全。民兵说他们的老爷是帕斯莫尔勋爵,他一定会帮你们的。你们先和他待在一起,我去找你们的朋友。”
说完,泰山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两人都还没来得及道声感谢。
“他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谢谢他呢。”芭芭拉懊恼地说。
“他应该会在附近待到天亮吧,他一定很累了。”拉斐特说。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累,简直就是个超人——如果真的有超人的话。”芭芭拉说。
“跟我来,你的帐篷就在那边,”酋长说,“手下人正在为这位老爷搭棚子。”
“晚安,拉斐特,祝你好梦。”芭芭拉说。
“晚安,芭芭拉,希望明早我们醒得过来。”拉斐特说。
就在两人准备好好歇息一晚时,斯塔布奇还带着杰泽贝尔在夜色中骑行,显然是完全迷路了。
一晚上绕了几大圈后,天快亮时,两人终于停在一片大森林旁边。斯塔布奇累得精疲力尽,杰泽贝尔稍微好一点儿,她年轻,身体又很强健,所以还保留了些许体力。
“我要睡一会儿。”斯塔布奇翻身下马,说道。
杰泽贝尔完全不用提醒,立刻滑下马鞍,第一次骑马,她早就累得腰酸背痛。斯塔布奇牵着马走进树林,把它们拴在一棵大树上,然后倒在地上,立马就睡着了。
杰泽贝尔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斯塔布奇渐渐规律的呼吸声。“现在就是逃跑的好机会,”想到这里,杰泽贝尔悄悄站起来,又自言自语,“可是天太黑了!还是等天亮一点儿再走吧。”斯塔布奇看起来很累,她觉得他得睡上一段时间。
于是,杰泽贝尔又坐下来,听着丛林里的声音,心里有些害怕。嗯,还是等天亮再走吧,到时候把马都解下来,自己骑一匹,把另一匹也牵走,这样他就追不上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东边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山脉,山后的天空越来越亮。杰泽贝尔发现马儿开始躁动起来,都竖起耳朵,往丛林深处看,身体打着颤。
突然,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匹马喘着粗气,猛地挣脱缰绳。斯塔布奇被吵醒了,坐起身来,刚好看到两匹受惊的马脱缰逃跑。片刻之后,一只狮子越过杰泽贝尔和斯塔布奇,朝两匹马追去。
斯塔布奇跳起来,手中拿着步枪,大叫:“上帝啊!这儿真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杰泽贝尔逃跑的机会就这样溜走了。
天亮了,太阳从东边的山峦后面渐渐升起。村里的追兵很快就会骑马赶来,两匹马却没了,斯塔布奇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不过,他们必须吃点儿东西,不然就没力气走路了,眼下只能用步枪打点儿东西吃了。
“小姑娘,爬到那棵树上去,那儿很安全。我去找点儿东西当早饭。小心那头狮子,要是看到它回来,一定要喊我。我进林子里找猎物去了。”
杰泽贝尔爬到树上,斯塔布奇则动身打猎,为两人找早饭。杰泽贝尔四处观望,满心希望狮子能回来,要是它真的掉头回来,她才不会提醒斯塔布奇呢。
昨天晚上,斯塔布奇一路上跟她说了很多事情,杰泽贝尔听了很害怕。虽然很多都听不懂,但也足以知道他是个坏人。可惜狮子并没有回来,不久之后,杰泽贝尔打起了瞌睡,差点儿摔下树去。
斯塔布奇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个小池塘,他躲在灌木丛后面,等着动物来池塘边喝水。没等多久,池塘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只“动物”。它的动作很快,斯塔布奇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动物”出现,不过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突然出现的“动物”竟然是个人。
斯塔布奇眯起邪恶的眼睛,就是这个人,他大老远从莫斯科过来就是为了杀掉此人。真是天大的好机会!命运真是眷顾他,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完成任务,然后和那个女孩一起逃走——哦,那姑娘可真漂亮!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她马上就是自己的了。
还是先处理好当下的任务吧,真是个愉快的任务。斯塔布奇小心翼翼地举起步枪,瞄准对方。泰山停在池塘边,转头看向另一边,斯塔布奇躲在灌木丛后面,泰山看不见枪筒,而且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方向的某个东西吸引了。
斯塔布奇发现自己在颤抖,他小声地咒骂自己。他太紧张了,只好绷紧肌肉,好让双手牢牢抓住步枪,稳稳瞄准目标。透过准星,斯塔布奇的视野只有一个小圆圈,而不是泰山那宽阔的胸膛——那可容易击中多了。
一定得开枪!泰山不会一直站在那儿,想到这里,他匆匆忙忙准备开枪。准星再次扫过泰山时,斯塔布奇扣动了扳机。
一听到枪声,杰泽贝尔猛地睁开眼睛。“说不定是狮子回来了,也有可能是他找到吃的了。如果是狮子回来了,真希望他没打中。”杰泽贝尔自言自语。
同一时间,枪声响起后,泰山跃入空中,抓住一根低垂的树枝,消失在高高的树丛之中。斯塔布奇打偏了——真不该绷紧肌肉,刚才应该好好放松放松的。
斯塔布奇很害怕,就像有根绳索套在脖子上似的。他突然转身逃跑,心里想着,最好还是不要回去找杰泽贝尔,自己已经失去她了。逃跑的时候绝不能受她拖累,只有成功逃脱才能活命。于是,斯塔布奇朝南边跑去。
斯塔布奇在森林里极速飞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他觉得手臂一阵剧烈疼痛,后面还有一支羽毛箭矢穷追不舍。
箭头完全刺穿了前臂,斯塔布奇吓得发抖,跑得更快了。敌人就在头顶某个地方,但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对方就像个幽灵刺客,乘着无声的翅膀追在身后。
又一支箭刺中了斯塔布奇,深深插入另一只手臂的肱三头肌。斯塔布奇痛得尖叫一声,害怕地停下脚步,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求饶:“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如果你能饶了我——”
一支箭划空而过,直直刺入斯塔布奇的喉咙,他尖叫一声,抓着箭矢,面朝下倒在地上。
杰泽贝尔坐在树上,一直竖着耳朵,听到斯塔布奇痛苦地尖叫,她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狮子抓住他了,他是个坏人,这是耶和华的旨意。”
泰山纵身跃下大树,小心地靠近奄奄一息的男人。斯塔布奇惊恐万分,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身体,这时,他翻过身来,看到泰山正在靠近,手里还拿着弓箭。虽然快要死去,但他还是伸手去拿腰间的手枪,准备完成千里迢迢到这儿来的任务,为了这项任务,他即将献出生命。
然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抓到手枪,泰山便又射了一箭,箭矢深深插入他的胸膛,扎入心脏。斯塔布奇没来得及发声便死了。随后,丛林里响起神秘而又狂暴的嚎叫,这是人猿胜利的号角。
粗野的嚎叫还在丛林里回荡,杰泽贝尔滑下大树,害怕地逃走了。她不知道往哪儿跑,也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