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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旅馆离奇事件

  无依无靠的老俄国人迈克尔·萨布洛夫,也就是保罗维奇,被那训练有素的巨猿杀死了。一连几天,报纸上都在讨论这一事件。泰山也看到了这篇文章。早前,他便已巧妙地做了些预防措施,使自己总以正面形象出现在报纸上,这样警方在搜寻类人猿凶手时,完全不会联想到他。

  对于这起谋杀,泰山感兴趣的点与众人相同,都在杀戮者的神秘失踪上,凶手确确实实不知所踪。而紧接其后的另一则消息则让他有些担心。之前,他们夫妇已经看着杰克平安地在火车车厢内落座了,但是几天前却得知,儿子尚未在公立学校报到!然而即便如此,泰山也没有把儿子的失踪与下落不明的巨猿联系在一起。直到一个月后,经过仔细调查才发现,火车尚在伦敦站未出发前,杰克便已经离开了,他雇了个司机去了老俄国人的住所。此时,泰山这才意识到,阿库特很可能与杰克的失踪有关。

  现在除了知道杰克被司机送到保罗维奇住所外,没有其他线索。当时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因此没人见过杰克与巨猿。房东倒是认出了杰克的照片,因为杰克是保罗维奇房里的常客。最后,搜寻者们停留在伦敦贫民窟这个肮脏破旧的房屋前,毫无头绪。

  亚历克西斯·保罗维奇去世后的第二天,一个小伙子陪着他那“身患残疾的祖母”,在多佛登上了一艘轮船。老妇人戴着厚厚的面纱,由于年老和疾病,整个人虚弱不堪,不得不乘坐轮椅上船。

  小伙子不许其他人接触“祖母”的轮椅,所以独自一人将“祖母”推到他们的特等客舱内。这是祖孙两人下船前,船上的人最后一次看到老妇人。除此之外,小伙子甚至坚持将客舱乘务员的工作一并做了,他解释说“祖母”神经敏感,一有陌生人出现,她便会极度反感,情绪激动。

  船舱外面没有人知道小伙子在里边干了些什么。不过,小伙子和其他健康正常的英国男孩一样,常常与其他乘客混在一起,甚至成了军官们的最爱,还与许多水手成了好朋友。他慷慨大方,不矫揉造作,浑身散发着尊贵且充满力量的气质,许多新朋友因此对他钦佩不已、爱慕有加。

  乘客中有个美国黑人叫康登,一个被美国六大城市通缉的骗子。他早先从未正眼瞧过这个英国小伙子,直到偶然间看到了对方的一卷钞票,从那时起,康登便和这个年轻的英国小伙子交起了朋友。他很轻易地了解到,小伙子正和他那病弱的祖母比林斯太太结伴旅行,目的地是位于赤道下方非洲西海岸的一个小港口,祖孙两人之前在一个小村落里相依为命。但是一问到出行的目的,小伙子便闭口不答,不过康登对此倒也没有强求,他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

  康登好几次试图把小伙子拉进牌局,可惜对方毫无兴趣,并且周围几位乘客见状总露出怒气冲冲的神情,这让康登决定采用其他手段,将小伙子手中的钞票骗到自己的口袋里。

  终于有一天,这艘轮船停泊在一处树木丛生的海角上,那儿散落着一大堆铁皮棚子,仿佛是大自然美丽的外表上沾染的丑陋污渍,人类世界的文明似乎也在这里停下了脚步。森林边缘处是一排排当地人的茅草屋,这些原始的野蛮住所,风景如画,与背后的热带丛林交相辉映,不知不觉中便凸显了白人先锋建筑的肮脏与丑恶。

  杰克俯身在栏杆上,透过一座座人造城池,远远望向那片浓密的丛林深处。一想到接下来的新生活,便兴奋得脊背微微颤抖了起来。可突然间,他又丧失了斗志,因为眼前浮现了母亲慈爱的凝视和父亲刚毅的脸庞——那隐匿在那男子汉气概下的是父亲浓烈的爱,那感情毫不逊色于母亲,杰克觉得自己的决心又减弱了。附近一艘船的军官正向几支当地小型船队大声地下达命令,要求将船上的货物卸载到指定的码头上。

  “下一艘开往英国的船是什么时候?”杰克问。

  “‘伊曼纽尔’号随时会来,”军官回答说,“在这儿应该就能等到的。”随后,他继续对着船边尘土飞扬的人群大声喊叫起来。

  要将“祖母”推到岸边的轻舟上相当困难,所以杰克坚持时刻陪在“祖母”身边,最终,老人在船尾安置妥当后,小舟开始朝着海岸缓缓划动了。这个时候,杰克还是如猫似的跟在老人身后,寸步不离,他看到“祖母”这么安稳舒适,十分高兴。而就在他专心致志地帮着“祖母”从船舷吊索上下来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口袋里的一个小包裹慢慢滑了出来,最后整个儿掉进了海里。

  一看到搭载着英国小伙子和老妇人的小船向岸边驶去,另一侧的康登也立即招呼了一艘小船,与船主讨价还价后,终于上了船,搁下行李。到了岸上后,这个美国骗子尽量不去理会那些两层楼的建筑,据说那叫作“旅馆”,专门引诱毫无戒心的旅行者去感受各种糟透了的体验。但最后天已完全黑了,他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住宿处,不得不尝试着进入“旅馆”。

  二楼最里边的一个房间里,杰克正向“祖母”解释说,他决定搭乘下一艘轮船返回英国,这并非难事。他竭力使“祖母”明白,如果她愿意,她可以留在非洲,但自己必须回到父母那儿去,否则良心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父母现在无疑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楚。由此也可以推测,杰克父母并不了解他的非洲荒野探险计划。

  做出决定后,杰克感到浑身松了一口气,过去他总是隐隐担忧着,很多夜晚都难以入眠,而现在他终于可以酣然入睡,渐入梦乡了,梦里正与家人们欣然团聚。然而,在杰克沉睡时,残酷无情的命运正穿过肮脏黑暗的旅馆走廊,即将悄悄地降临在他身上——美国骗子康登来了。

  康登小心翼翼地靠近杰克的房间,蹲在门口听着,直到有规律的呼吸声传来。确信祖孙俩都睡着后,他悄悄地将一把细长的钥匙插进门锁里,手法老练,显然对于撬门开锁早已轻车熟路。他同时转动钥匙和旋钮,再轻轻一推,铰链倾斜摆动,门便慢慢向内打开了。康登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此时,月亮被厚厚的云层盖住,屋内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康登摸索着朝床边走去。房内的另一个角落也有着什么东西在移动——悄无声息地移动着,甚至比训练有方的窃贼还灵敏。不过康登对此毫无察觉,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床上,不出意外那儿应该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和他那病弱无助的祖母。

  他只想找到钞票,如果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手,那一切甚好,若是遇到了抵抗,那他也做好了准备。小伙子的衣服就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康登的手指快速地摸进口袋——里面并没有钞票。那么毫无疑问,钱藏在枕头底下。他走近杰克,手指就快伸到枕头底下了,这时,遮住月亮的云层散开了,室内顿时亮了起来。就在此刻,杰克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康登。康登突然意识到床上只有杰克一人,随即,他紧紧抓住杰克的喉咙,拉向自己。杰克的身体一离开床,康登便听到了背后传来低沉的吼声,接着他的手腕似乎被杰克抓住了,动弹不得,那白皙纤弱的手指下仿佛有着钢铁般的力量。

  同时,康登发觉背后还伸来了一只手,满是粗毛,一直伸到了自己的喉咙上。他惊恐地向后看了一眼,霎时,心头一颤,头皮发麻,从背后抓住他的是只巨猿,那尖牙利齿离自己的喉咙仅有咫尺之遥,而自己的手腕早就被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但是祖母去哪儿了?康登的目光扫过房间,上上下下瞥了一遍。然后他愣住了,惶恐到了极点——他把自己送到了一个恐怖的神秘生物手中!他开始疯狂地扭动着四肢,想把后背上的可怕怪物给甩掉。好不容易一只手得空,康登立即对着杰克的脸狠狠地打了一拳。这行为一下子激怒了那毛茸茸的怪物,它像魔鬼附身般紧紧掐住了骗子的喉咙。很快,一声低沉而野蛮的咆哮响起,那已是康登生命里最后听到的声音了。接着,美国骗子被拖倒在地板上,一个厚重结实的身体随之附了上来,强有力的牙齿咬住了颈脉,康登的脑袋在黑暗中不停地扭动。一会儿之后,匍匐着的巨猿缓缓站起,但康登全然不知——他已经死得透透了。

  杰克吓坏了,从床上跳起来,趴到了康登身边。他知道阿库特在自卫时杀了这个人,就跟那时杀死迈克尔·萨布洛夫一样,但在这儿,在野蛮的非洲,远离家乡和朋友,自己和那忠诚的巨猿该如何是好?杰克知道谋杀是死罪,他甚至知道帮凶可能会和主谋一样被判死刑。谁会为他们辩护呢?没有人会对他们施以援手。这是一个半开化的社会,明天早晨,人们很有可能会把阿库特和他绑到树上。他读到过美国曾有类似事件发生,而非洲比他的祖国西部地区还要糟糕,甚至更野蛮。没错,他们可能明天一早就会被绞死!

  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吗?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吐了一口气,双手合在一起,转向椅子上的衣服。钱能解决任何事!钱能救得了他和阿库特!杰克摸索着找着口袋里的钞票,他总习惯把钱放到口袋里随身带着。但钱不在口袋里!杰克先是慢慢地,最后疯狂地搜遍了衣服上剩下的口袋。都没有!他跪在地上,检查了地板。又点亮灯,把床移到一边,一寸一寸地在地板上摸索。在康登的尸体旁,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碰了碰。杰克把尸体翻来覆去,但什么也没找到。他猜想康登进来是为了偷窃,但这么短的时间内,骗子不可能有机会把钱偷到手,可是什么地方都找不到,那钱只能在死者身上,但无论怎样都看不到钱的影子。

  杰克绝望得几近疯狂。该怎么办?明早他们可能就会被发现,然后被绞死。尽管继承了父亲健硕的体格和强劲的力量,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小男孩——一个害怕又想家的小男孩。不过,也许是因为年幼,也许是因为经历还少,他的许多猜测并不缜密。他只能想到一个明显的事实——他们杀死了一个人,周围全是陌生的野人,全都兴致勃勃地等待着饮下他的血液,饮下自己这被命运玩弄的受害者那新鲜的血液。这是杰克现在一贫如洗时能想到的所有事了。

  总之,他们必须有钱!

  他毅然决然地再次走近尸体。巨猿蹲在角落里注视着它那年轻的同伴。杰克开始把美国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扒掉,仔细地检查每件衣服,连鞋子也不放过,认认真真地搜寻了一番。当最后一个物件检查完挪开后,杰克躺到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呆滞而空洞,仿佛只能看到一幅可怕的画面:两个躯体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无声地摆动。

  杰克呆呆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楼下地板发出的声音给惊醒。他迅速站起身,把灯吹灭了,踏过地板,静悄悄地锁上门,然后转向巨猿,做了一个决定。

  昨晚,他本来下定决心要趁早回家,请求父母原谅自己这场疯狂的冒险。现在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他的手已经染上了鲜血——反反复复的思量中,杰克早已不再把康登的死亡归因于巨猿。

  可到底钱掉到哪里了?杰克试图回想起最后一次看到钱时的场景。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完全无法解释为何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杰克没有意识到,当他爬过船的一侧,进入那艘等待着朝岸行驶的小船时,钱袋子掉进了海里。

  现在他转向阿库特。“来!”他用巨猿的语言说道。

  杰克忘了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便直接走向敞开的窗户,探出头,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窗外几英尺处有棵小树。杰克敏捷地跳到树干上,像猫一样紧紧贴着,然后轻轻地爬到下面的地上。巨猿紧随其后。黑暗中,这座落后的城镇在两百码开外便是一望无际的丛林。杰克朝这个方向走着,过了一会儿,身影便完全淹没在了丛林中。就这样,杰克——未来的格雷斯托克勋爵,从人类的视线和文明世界中彻底消失了。

  第二天上午晚些时候,一个本地男仆敲了敲比林斯太太和孙子入住的房间,但是一直毫无回应。他把钥匙插入锁中,却发现里边已插有另一把钥匙。仆人立即将此事报告给了旅馆经理赫尔·斯卡普。

  经理即刻跑上二楼,一阵猛敲,还是同样没有任何回应。他弯下腰对着钥匙孔,想瞧瞧房间里发生了什么。由于身材魁梧,赫尔·斯卡普突然失去平衡,差点摔倒,手掌本能地撑在了地板上。可就在手掌接触到地面时,他感觉到手指下面有种柔软而厚重的湿润感。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张开手掌,细细查看,随即打了个寒战,因为他看到了手上暗红色的污渍。他一下子弹了起来,肩膀撞到了门上。由于他体重如山,不堪一击的门板就这样在猛撞之下塌了,赫尔·斯卡普磕磕绊绊地跌进了房间。

  眼前几乎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困惑的场景:地板上躺着一具陌生男子的尸体,脖子折断了,颈项是被野兽的獠牙咬断的。尸体全裸,衣服散落在四周。老太太和她孙子不知所踪,窗户是开着的,那两人一定是通过窗户逃跑了,因为门在里面上了锁。

  但是,男孩怎么可能把那病残的“祖母”从二楼的窗户带到地上去的呢?这太荒谬了。赫尔·斯卡普再次搜查了这个小房间,他注意到床离墙很远,为什么?他又往下检查了三四遍。毫无疑问,两人的确离开了。但是,他又理智地判断,没有搬运工,老妇人根本无法离开,她必须像前一天一样让人抬着上下楼。

  进一步的搜查更使得谜团错综复杂:两个人的衣服都还在房间里,如果他们走了,那一定是赤身裸体或者穿着睡衣。赫尔·斯卡普摇摇头,又挠了挠脑袋,十分困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夏洛克·福尔摩斯,否则直接去求助这个著名的侦探,也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可惜这里发生的是真实的案件。

  一个老妇人——一个必须让人从船上抬到房间里的病人,和她的孙子,在前一天刚入住这栋旅馆二楼的一个房间,他们在房间里享用了晚餐,那是他们最后一次露面。然而第二天早上九点,房间的唯一主人就成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尸体。同时,没有任何一艘船离开过这座港口,数百英里内也没有任何一条铁路,荒无人烟,即便两人装备精良,艰苦跋涉几天几夜,也无法到达任何一处白人聚居地。

  他们凭空消失了。派去检查的人回来报告说,窗户下的地面没有脚印。是什么生物能够跃过这样大段的距离,落到松软的草皮上且不留任何痕迹?赫尔·斯卡普哆嗦了一下。是的,这非常神秘——整件事情扑朔迷离。他不愿再想了,甚至开始有些害怕夜晚的来临。

  这对赫尔·斯卡普来说是个巨大的谜团,毫无疑问,自始至终都是个巨大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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