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Chapter 1 重返丛林
“天哪,这绝对是个庞然大物,不是吗?”迪克大声嚷道。
“哎呀,这难道不是头野兽吗?”多克喊着,“我敢打赌,它差不多能够杀死一头大象。”
“它叫什么?”迪克问。
“它是杰达·保·贾。”泰山回道。
“那头金色狮子!”多克高呼,“不会吧,真的是它吗?”
“不错,它正是金色狮子。”泰山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此时,三人正站在一个坚固的笼子前面。这个笼子就在泰山非洲小屋的后面。迪克的父亲是泰山的远房亲戚,所以两个男孩踏上了探亲的旅程。不幸的是,途中火车脱轨,两个男孩在丛林中迷路。他们被野蛮的巴嘎拉食人族俘获,历尽艰险,狮口逃生,才有机会来到泰山非洲的家园。
他们的母亲是一对双胞胎,加上两个男孩如此相像,他们在就读的英文学校被同伴们称为“泰山双胞胎”。
然而事实并不仅仅于此。
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位嫁给了美国人,生活在自己的国家,这是多克的母亲。另一位则横渡大西洋,嫁给了英国人,在英国定居,这是迪克的母亲。虽然相隔万里,两个男孩却在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了。
终于,在经历了极少数男孩才能遇到的种种艰险之后,迪克和多克获得了大名鼎鼎的人猿泰山的庇护。与此同时,他们开始跃跃欲试,期待体验更多的有趣经历。他们确信从此以后自己必将安全无虞,再也不会经历刚刚逃脱的那种困苦险境。
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因为他们还是普普通通的男孩。像所有喜欢冒险的男孩一样,他们也发现,在跨越了某条界线后,冒险就不再充满乐趣。这条界线就在食人族煮肉锅子安全的一侧。
不论是迪克和多克,抑或是我们,都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人猿泰山打开了锁住狮子笼子的插销,这时多克小心翼翼地问:“哎呀,你不会把它放出来,对吧?”
“为什么不呢?”泰山回答,“我在家的时候,除了晚上,它很少被锁起来。如果不是人们对狮子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我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狮子不锁在笼子里,人们晚上甚至不敢冒险走出自己的屋子。”他补充说,“还有一件他们永远记得而我却经常忘记的事,那就是——毕竟,狮子永远是狮子。对我而言,杰达·保·贾是一位感情深厚的朋友和伙伴。有时我甚至忘记了:它不是人类,而我不是狮子。”
“它看上去凶猛无比。”多克说。
“它不会咬我们吧?”迪克问道。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除非有我的命令,它不会伤害任何人。”泰山一边回答,一边把笼门打开了。
这头黄褐色的庞然大物雄赳赳地从笼子里走出来,迪克和多克吓得像兵马俑一般僵硬地站立着。泰山用一种男孩们听不懂的语言对狮子说着什么,狮子睁大令人恐惧的、黄褐色的滚圆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杰达·保·贾一边向前走,一边用鼻子嗅了嗅男孩们的衣服和手。
“我正在告诉杰达·保·贾,你们是我的朋友。”泰山耐心地向孩子们解释,“至少,它一定不可以伤害你们。”
“我希望它能听懂你的话。”多克半信半疑地说,泰山微微一笑。
“我们一起去散步吧,”泰山提议,“不用多久,你们就会对狮子习以为常了。不要关注它,除非狮子靠近你,用头来蹭你,否则不要抚摸它。不过杰达·保·贾应该不会这么做。用头蹭人是它表达对我和家人亲昵感情的方式——目前还没有授权其他人享用。”
“不要担心,”迪克说,“我一定能忍住不碰它。”
“杰达·保·贾是什么意思?”多克问。他们三人一狮穿过大门,走向了绵延起伏的草原。草原向外延伸出去,一边是连绵不断的山峰,另一边是蜿蜒无尽的丛林。
“它来自保·罗·丹族语言。”泰山解释道,“‘杰达’代表‘这个’;‘保’在他们的语言里面代表‘金子’或‘金黄色’;‘贾’是‘狮子’的意思。我从保·罗·丹部落逃回家时,发现了它,它的母亲已经去世,小小的幼兽躺在母亲尸体旁边。在那时,它就已经拥有了与众不同的金色毛发。保·罗·丹族的语言,一直清晰地留在我脑海中,所以我给它取名‘杰达·保·贾’——金色的狮子。”
在步行途中,男孩们问了泰山无数个问题,泰山尽其所知,非常耐心地一一作答。他的回答精彩绝伦,因为孩子们的问题大多数是紧紧围绕着泰山在丛林中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这似乎是世界上最有趣的话题。
“你们打算做点什么?”泰山问,“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
“我应当到丛林里走一趟。”迪克充满向往地说。
“我也是。”多克附和着。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厌倦了丛林呢。”泰山大笑。
“那里有一种说不清的魔力。”迪克回答,“我对丛林,既充满恐惧,却又想再回去探寻一番。”
“我当然想和你们一起去。”多克崇拜地看着泰山,“步行到丛林大概要多长时间?”
“大概两个小时。你们能承受这来回的奔波吗?”
“我们能不能?我的回答是能!”迪克激动地大叫起来。
“你呢,多克?”泰山问道。
“那还用说嘛!”
“好吧。”泰山说,“今天晚上如果我们不想回来的话,也没必要赶回来。丛林会为它的子民提供食物和栖身之所——还有自由。这就是我喜欢丛林的原因。”
“我们出发吧。”“泰山双胞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泰山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出发了。
他们兴高采烈地穿过辽阔的草原,巨大的狮子紧随着自己勇猛的主人。泰山讲述的有关丛林传说的每一个字,两位小伙子都竖起耳朵倾听着。
泰山和“双胞胎”都缠着腰布,绑着头巾。他们每人都携带着最简单、最原始的武器——一把弓、一些箭、一支矛和一把刀。除此之外,泰山还带了一根草绳,这个多年以来的习惯仿佛已经成了泰山生活的一部分。
被食人族俘获后,迪克和多克的衣物被洗劫一空,而他们的行李箱仍然滞留在火车终点站。因此除了穿上原始人的装扮,他们别无选择。然而实话实说,他们不仅对这些装扮非常满意,而且开始对象征着软弱文明的长裤和衬衫有些嗤之以鼻了。
与食人族的朝夕相处,加上在丛林中的一次次战斗,男孩们已经习惯了尽可能减少装饰。他们年轻的身体也变得愈发强壮,以便对抗原始社会的严酷。
他们怀着欢快的心情,充满期待地走出草原,进入神秘幽暗的非洲丛林。
有了巨人的安全庇护,加上雄狮相伴左右,他们早将恐惧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