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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4 12月26日

7:35 AM
「快醒醒。」
我张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醒了吗?」查克压低嗓子问,语气有些急迫。
「醒了。」我喃喃地说,用手肘撑起上半身。
在我身旁的萝伦抱着路可睡得很沉。天色仍然黑暗,在朦胧的光线中,我辨识出查克就跪在我旁边。我们一家人昨晚睡在他家的空房间。
「没事吧?」
「不,有事。」
我一下子吓醒,连忙挪脚下床,身上是昨晚和衣上床睡觉的衣服,「怎么了?」
「有人偷了我们的东西。」
我套上毛衣,「进来这里偷的?」
他摇摇头,「偷楼下的。」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心跳慢慢缓和下来,至少不是趁我们睡熟了进来偷东西。
查克脑袋一歪,示意我到客厅去谈。发电机的嗡嗡声又钻进耳朵。东尼就睡在沙发上,查克过去将他摇醒。
「怎么了?」东尼醒来,吃惊地问。
「出事了,」查克跪下来拿起外套和一个袋子,将外套朝我们丢来,「穿上外套,换上雪靴,」他拿起猎枪,「我们要出门。」

「可恶!」
查克拿着被敲坏的钥匙,瞪着几乎被清空的储藏室。所有储藏室都被破坏了,不过其他储室放的都是脚踏车、旧衣箱或旧书箱,而查克的储藏室是剩下一半的急难物资设备和食物。
「这些应该是太重了,搬不走。」东尼指着水罐说。
我们都戴着头灯,所以东尼一转过来,光束便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连忙撇开头,又看着储藏室。
「我真笨。」查克低声咒骂。
我们上楼到大厅查看,只见大门锁得好好的,但后门是敞开的。查克有后门的钥匙,他可能是这栋大楼除了东尼之外,唯一有后门钥匙的人。一定是我们昨天进来后,忘了上锁,那时我又冷又累,就忘了。
「也怪我,」我说:「幸好我们已经搬了一大堆上楼。」
「我们搬上去的都只是小东西而已。」查克叹气说。
在回到楼上的半途,我们去敲了五一四号保罗家的门,但没人回应。查克气得抬脚一踹,踹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看来早就度假去了。我们在橱柜抽屉翻到几张旧纸钞,屋内只看到纳森和贝琳达.迪马各的名字,就是没有保罗的任何痕迹。
然后,我们去敲了五楼所有住户的门,大部分都没人回应,其中一家住户无论我们怎么解释就是拒绝开门。另一家开了门,住户是一对年轻夫妇,都是一脸惊恐,全副冬装,满心期望我们是救灾人员或警察。年轻夫妻告诉我们五楼住户大多出门去度假,再不然就是听到暴风雪警报离开了纽约。他们原本也打算去避难所躲暴风雪,结果根本出不去。
大楼住户大部分都不在家,只有我们这一层楼的人都在,可能是因为查克备有充分的急难物资吧。和我们交谈过的,都没听过有个叫做保罗的住户。
查克看着最靠近他的一个储藏室,「他们一定是拿儿童雪橇运货,再拿走麦可和克里斯廷的雪鞋,不过留下了滑雪屐。」
地下室有十几个储藏室,查克认得每一个储藏室的主人。
「如果想追上他们,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后门外的新雪上,的确有离去的脚印和拖拉痕迹,而外面仍然大雪纷飞,很快就会掩盖掉所有踪迹。
「追上他们?」我吃惊地问:「在狂风暴雪中追上他们?好,就算追上了,跟他们要回东西吗?」
查克从肩上背着的袋子里抽出一把手枪,「正如你所说。」他将手枪递给东尼,又拿了一把交给我。
「你疯了吗?」我竖起双掌,拒绝接下手枪,「我根本不会用枪。」
看到那支猎枪,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再看到查克拿出手枪,真是吓坏我了。在纽约,罪犯或许能够轻易取得枪枝,可是对一般巿民来说,几乎不可能合法拥有枪枝,所以我问都没问他有没有枪枝执照。
「刚好现学现卖,」查克大吼,「东尼,你会开枪吗?」
「会,长官。我在伊拉克服过兵役。」
我看着他,「真的?」
这才意识到我对东尼的了解实在太少。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大楼的快乐门神,是热心助人的坚实依靠,仅此而已,从没深入了解过他。他是大楼职员里唯一一个留守的人,我直觉他会留下来,全是因为路可。
「真的。」
「麦克,你上楼好了,我和东尼出去追他们。」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思绪冷静下来。我不能躲在楼上,我也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也许出去有可能得知纽瓦克机场的情况,也许机场派人把乘客载回纽约,这样萝伦就不用担心了。
我就是觉得必须出去一趟,「你知道吗?我觉得东尼留下来陪着孩子,我会比较放心。」
「你确定,米契尔先生?丢下怀孕的萝伦?」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
「我确定。」我知道东尼会把他们当家人一样照顾,而且老实说,如果遇到危险,东尼比我更能保护他们,「反正我怀疑我们能在大风大雪中找到那些小偷,而且我也想去避难所看看。」
我的态度坚决,东尼只好耸耸肩妥协。
我们来到大厅,我和查克穿上从楼上带下来的雪裤,东尼则向我们解说手枪的机制。他塞了一些子弹到我的雪衣外套口袋,我突然感觉一切都好不真实。
「准备出发了吗?」查克一边问,一边戴上连指手套,在帮受伤的手戴手套时,他痛得脸都扭曲了。
我点点头,戴上手套,昨天弄湿的手套尚未全干,还散发着汽油味。
东尼打开后门的锁,用肩膀撞开被雪堆堵住的门板。冰冷的空气和大雪狂扫进来,查克看了我一眼,随即钻了出去。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踏进茫茫的旋风中。
 
9:45 AM
我们艰难地踏着深深的积雪,沿着二十四街追踪雪橇的拖痕,来到第九大道边上高高的雪堆前。查克急着追上小偷,一直催促我,而我压根不想找到他们,担心两方相遇会爆发冲突。
抵达第九大道后,我暗笑自己真是庸人自扰,那道拖痕被行人踩得乱七八糟,无从辨识,查克的希望随着盘旋飘飞的大雪消失无踪。
查克愤怒地东张西望。
一道道黑色人影在纷落的白雪中艰难地打从我们身旁经过,沿着大楼墙边和雪堆之间的沟壑前进。我对其中一位行人点头打招呼,不过对方没有响应我。
我两脚并拢,全身发抖,「走去宾州火车站看看?」我想去打听消息,好回家安抚焦虑的萝伦,我对她感到抱歉。
查克终于放弃追捕小偷的想法,对我点点头,我们手脚并用地爬上第九大道边缘陡峭的雪坡。我跟着他爬到坡顶,再滑下来到另一侧,这边马路上的积雪还不到脚踝处。
我们的头灯照得远方的雨淞闪闪发亮,脚底下传来低沉的隆隆声,起码铲雪机还在运作中。两人朝上城的方向走,迎向驶来的车灯。
「你真的疯狂到为那些东西不顾我们的生命危险?」我问并肩而行的查克。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捍卫自己的东西,算哪门子的疯狂。」
「拜托,圣诞前夕的大停电不到一天就复电了,还有,珊蒂风灾那么严重,纽约不也在几天后就恢复正常了。现在一没水灾,二没风灾,不过就是下大雪而已。」
「人类就是学不会教训。」查克无奈地垂下目光,摇摇头,「重要的民生基础建设都依靠网络,我们面对的不止是狂野的暴风雪。」
「那又怎样?你觉得这个情况会持续一个星期以上?即使长岛大部分──」
「一定出事了,而且是前所未见的大事。」他停下脚步看着我。
「你每次都这么夸张。也许几个小时后,电就来了。」
「听过极光测试吗?」查克迈步往前走。
我摇摇头。
「二○○七年,爱达荷国家实验室与能源部进行了一场网络攻击实验,从一千六百公里外送出一封带有病毒的电子邮件,传到能源部的一台设备,此病毒由二十一行程序代码套件组成。结果造成一台发电机的断路器在短时间内不断快速重复合上和断开,最后烧坏,机器报销。」
「那就换一台发电机啊。」
「这些发电机不是你随便到五金大卖场就能买到的。它们有好几层楼高,重达好几百吨,制造一台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能源部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能找人修复吗?」
「没那么简单。美国大部分的发电机都有好长一段年代,也都是在网络出现之前制造的,几乎不能替换。」
「既然是在网络出现之前制造的,应该能与网络系统隔绝开?」
「以前是,可是后来有人提出一个可以省下一大笔钱的聪明点子:将电路系统更新,换上以网络控管的系统,就像我们的大楼一样。如此一来,的确省下一大笔钱,但现在敌人只要透过网络就能毁掉一座发电厂,」他叹口气,「后来的情况更糟。」
铲雪车驶来,我们两个停下来爬上雪坡,让路给轰隆隆驶过的它。驾驶头上亮着一盏小灯,灯光透过雪水划出一条条水痕的车窗放射出来。驾驶驼着背,戴着口罩,我还瞥见仪表板上钉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应该是他为了工作而丢下的家人吧。
铲雪车驶远了。
「怎么会更糟?」
「美国后来不再制造那一型的发电机。」
「那是谁制造的?」
查克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才说:「猜猜看。」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中国?」
「宾果。」
「这样他们就可以进行远程破坏,而我们甚至找不到别的发电机来替补?」
「中国应该已经破坏了我们的发电机。我们很可能会有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没有输电电网可用。还有更糟糕的哪。」
现在换我叹气了。
查克踢开一块冰雪,「我们所有民生基础设备的身世都差不多,水啊、水坝、核子反应炉、水陆交通系统、食物供应链、救灾系统和政府机构的运作,甚至军方,全都依赖网络,也全都使用到中国制造的零件设备。」
「中国会不会也这样说我们?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他们在搞破坏,难道我们不能以牙还牙?大家同归于尽?」
「情况不一样,我们可是地球上网络覆盖率最广大的国家。美国的一切都透过网络运作,对网络的依赖比其他国家更强,比任何敌对国都大。因此一旦遇上网络攻击,全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逃不掉,而中国的网络覆盖率比我们低太多了。」
「我们可以直接用飞弹炸死他们啊,」我说:「有谁敢冒险惹我们?」
「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要如何确定敌人究竟是谁?美国跟地球半数以上的国家都有过节,难道用飞弹全部炸一炸?」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你不认为?」
查克大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搞幽默,不错嘛。」
我们来到三十一街,踩着积雪沿着街边朝火车站后门而去。绕过宽大的纽约巿邮政大楼水泥墙,走过海运寄件处的一排门,再循着围绕大楼形似护城墙的矮墙前行。帝国大厦黑暗的顶楼,阴森森地逼向我们即将抵达的麦迪逊广场花园。
广场花园大楼中央的警卫室空无一人,但许多窗户都有灯光透出来。我抬头望着那些窗户,问:「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我问的是邮政大楼正门门楣上雕刻的座右铭。
查克很有默契地回答:「不怕风雪,不怕大雨,不怕酷热,不怕……不知道了。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走过去看看。」
「不了,我只是想到今天的邮件一定会误点。那句铭文上好像没有提到网络攻击。」
查克又大笑,我不再胡思乱想,继续和他往前走。
爬上第八大道路旁的雪堆顶端,终于看到政府启动的急难救助站。我的心一沉,数百人挤在宾州火车站和广场花园大楼后门,三十一街上的队伍已经排到好远了。
「天啊,已经这么多人?」
「我们不也来了,」查克说:「大家都害怕,想搞清楚怎么回事。」
走了几步后,跳下雪坡,穿过第八大道,爬上另一边的雪堆,加入热闹的人群。周遭一个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小圈子,都在低声谈论战争、轰炸之类的话题。国民警卫队在入口处乱糟糟的人群中辛苦地指挥,企图维持一定的秩序。一条人龙沿着第八大道临时搭起来挡风的塑料板架子排去,一件件印着红十字标签的灰色毛毯被递到排队的人手上。
入口处有一群人在大吼大叫,甚至有人在哭泣,他们想进大楼。国民兵一步不让,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指着越来越长的队伍要他们去排队。我们在外围等了一会儿,查克就拉着我从人群中穿过去。
「抱歉,先生,请到后面排队。」一个年轻的国民兵竖掌阻止我们,另一只手往第八大道指去。
「我们不打算进去,」查克大声说:「是不是打仗了?」
「没有打仗,先生。」
「所以美军没有轰炸别的国家?」
「至少就我所知,没有,先生。」
「就算有,你会告诉我们吗?」
国民兵叹口气,看着长长的人龙,「我只知道救援已经在路上了,也很快会恢复供电。而你们需要进到室内,别冻着了,室内也会比较安全,」他直视查克的眼睛,又补上:「先生。」
查克向前一步,年轻的国民兵警戒地举起M16突击步枪,「口罩,先生。」国民兵的下巴朝疫情告示牌一扬。
「抱歉,」查克低声道歉,抽出随身带来的口罩戴上。他递了一个给我,我也戴上。他问:「所以,这个疫情警报是真的啰?」
「是的,先生。」
「你知道的不比我多,对不对?」
国民兵的肩膀垮下,「注意保暖和自身安全,先生,请退后。」
「里面有知情的人吗?我可以进去问问的人?」
国民兵摇摇头,不过表情柔和下来,「你去排队,待会进去问问。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里面很乱。」
年轻国民兵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谢谢,」查克同情地说:「你一定很想回家陪着家人。」
国民兵吃惊地眨眨眼,随即抬眼往上看,「的确,希望上帝保佑他们一切平安。」
「你是如何接到召集令的?」查克问:「电话通讯断了,又没有网络──」
「我本来就在值班。接到召集令的人也不多,协调任务更是困难,现在只能依靠地面的广播设备。」
「如果我们明天再过来打听消息呢?」
「你们可以过来试试,先生。」
「有没有从纽瓦克机场过来的接驳车?」我问。
后面的人群涌向前,我们两个被推得朝他踏上一步,「退后!」他大叫,绷着脸用步枪挡住我们。他看着我,摇摇头,接着又大叫:「退后,真要命!」
查克从后面抓住我,将我拖开,「走吧,太乱了,我们最好赶快离开。」
 
3:40 PM
「哪一辆?」
「黑色那辆,从这里数过去的第五排。」
我指着天空,「那辆?」
天色越来越暗,雪也越来越大,几乎又是暴风雪的等级。我们奋勇地冒着风雪走了将近三十个街区,朝位于肉类和农产品加工中心的米特帕金区立体停车场而去。纽约的大街上几乎空无一人,除了第九大道豪华的甘斯沃尔特酒店,它仍然像棵圣诞树般闪闪发光。酒店大门外挤着一大群想进去的人,只见几个高头大马的门卫坚决地摇头。大家都在怒吼飙骂,我们两个连忙低头快速走过。
「不是,是那辆的隔壁。」查克说。
我瞇起眼睛,「啊,哇,真是一辆好车,可惜它距离地面十五公尺远。」
我们现在就站在立体停车场的正门前,这里位于甘斯沃尔特酒店和第十大道的转角处,同时也是西侧高速公路的入口处,是逃离纽约最便捷的地点──只要你的车子没放在离地面五层楼高的地方。
查克又一次咆哮,「我跟他们说过,要把我的车移到一楼的。」
这栋立体停车场的结构是一系列四面开放式的平台,每一个平台的大小刚好容纳一辆车,由金属柱架起,格子平台后面紧贴着后方建筑。每一组金属柱透过水压升降平台,好让车子进出,不过升降机的运作需要电力。
「现在不会有管理员,我们不能在路边找一辆卡车,再用电线短路的方式发动车吗?」
大雪已完全覆盖住路边的车辆。
「不行。就是要我的休旅车,我们才能逃出去,尤其现在到处不是积雪,就是结冰。」他在大雪中迫切地仰望着他的宝贝,「荒原路华野狼94XD110,配备有装甲车身、涉水器、重型绞盘、36吋越野雪胎──」
「它的确是很棒的车,」我同意,「可恶,放那么高。不过,就算我们把它弄下来了,你觉得它能爬上那么高的雪堆吗?」我指着第十大道两侧大约二点五公尺高的冰雪堆。那是从立体停车场到西侧高速公路的唯一路障,也是车辆无法翻越的路障。
查克打量着雪堆,「一定有办法。可是我们总不能把车直接推下来啊,尽管那辆野狼能承受那么大的撞击力。」
「我们该走了,」气温骤降,我冷得直发抖,「再想想办法,至少它没被偷走。」
查克又抬头看了最后一眼,才转身和我迈步离开停车场,朝第九大道跋涉而去。甘斯沃尔特酒店外的人群也因为天色渐暗而离开,剩下的几个人紧盯着我们两个,他们应该是对我们的背包感兴趣吧。查克将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握住点三八手枪,回瞪着那些人。幸好,大家都很冷静,我们平安地走过去。我吐出一口气,经过了苹果3C专卖店,店面所有的玻璃橱窗都被打破,大雪窜入,四处横扫。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想偷iPad。」我大笑一声,然后注意到一件事,「雪变深了。」
我们正走在第九大道的马路中央,今天等于一整天都耗在这条大路上,白天铲雪机一直来来回回地工作,因此积雪都不到脚踝,然而现在竟然已经满到小腿。
我瞇着眼睛望着渐深的夜色,却看不到有车灯朝我们的方向而来。
「如果连铲雪车都停驶,那么巿政府一定完全停摆,」查克推测,「大事不妙。」
「也许只是应变效率变慢而已?」
「也许吧。」查克敷衍地说。
我们决定绕去查克的餐厅尽量带些补给物资回家,以免被抢光,于是回头朝上城走去,来到最靠近我们公寓的餐厅,将所有找得到的高热量罐头食物和干货全塞进背包里。
走出餐厅时,天色已经全黑,四周乌漆抹黑的。我们千辛万苦地回到二十四街时,我脑海里突然闪现钥匙打不开门、被关在外面的画面。入夜后的大街上更加天寒地冻,这会冻死人的,我加快了脚步。
走到大楼后门时,我已经冻僵。查克笨手笨脚地想将钥匙插进锁孔,门却突然被打开,东尼的脸探出来,对着我们傻笑,「好家伙,真高兴看到你们回来!」
「看到你,我们更高兴啊!」
我和查克的头灯都是开着的,但东尼却关着灯坐在黑暗中。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样才不会引起注意,我们也就没再多问。
他要留下来锁门和清理被我们踩脏的地面,要我们先上楼,说大家都很担心。放松下来的我们一边爬楼梯,一边拉开层层衣服的拉链,摘下帽子和手套,享受着相对来讲温暖许多的室温,想象一顿热腾腾的大餐、咖啡和暖呼呼的床铺。
爬到六楼时,我们停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推开了门,满心以为会听到路可跑过来的脚步声,正准备跳出去吓他。
结果,却迎上一张张惊恐、慌张的脸庞。一个高头大马的游民仰躺在我家大门外的沙发,一个母亲和两个小孩蜷缩在鲍罗汀家的沙发上。走廊上至少挤满了十几个陌生人。一个年轻人裹着查克昂贵的鸭绒垫子,他站了起来朝我伸出一只手,查克连忙冲进来,用手枪指着年轻人的脸。
「你们对苏西和萝伦做了什么?」
年轻人竖掌讨饶,指着查克家,「大家都没事,他们都在里面。」
东尼一边冲上楼梯,一边喊着:「等等,是我忘了!」
查克的枪仍然指着年轻人,东尼来到我们背后,气喘吁吁地压下手枪,「是我放他们进来的。」
「你什么?」查克大吼,「东尼,你没资格──」
「是我决定放他们进来的。」苏西走出来,紧紧抱住查克。
萝伦也来到门口,路可就跟在她脚边,她跑过来抱住我,「我以为你们出事了。」她又哭又笑地对我耳语。
「我没事,宝贝,我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放开了我,我倾身去亲吻抱住我小腿的路可。
「都搞清楚了吗?」年轻人问,两只手都不敢放下。
「是吧。」查克说着,收起手枪,「你叫什么名字?」
「达蒙,」年轻人说着伸手过来和我握手,「达蒙.英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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