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埃德蒙有麻烦了
埃德蒙·威尔斯和我安心地互看一眼。我们的人民现在安全了,远离了竞赛中的野蛮行径。我们对此相当得意,就像把溺水的孩子及时救起的父母。
我对我们一手打造的民族十分满意。尽管之前蒙受了惨重的伤亡,但现在他们远离了一切危险,个个朝气蓬勃,身体健康,明白以智慧过活的必要性,同时懂得防患于未然。在蒲鲁东的鼠族人民发明抢滩登岛的技术之前,我们的智囊团很可能已经找出了反制他们的方式。
我们把十八号地球推回原位,准备离开。现在应该是黎明时分,一整晚的营救行动让我们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步上楼梯后,我们发现情况不妙,地窖的门被锁上了。我们现在不仅无法脱身回到别墅,还可能被白天前来取球的阿特拉斯发现。
“你用肩膀支撑着我。”埃德蒙·威尔斯沉着地表示。
我将跨坐在我的双肩上的埃德蒙给撑起来,好让他检查门锁的状态。
“钥匙还插在锁孔上。”他说。
我们互换角色。身手较敏捷的我先将长袍从下方的门缝塞到外头,然后跨在埃德蒙的肩上,试着将巨大锁头中的钥匙给推出去。最后钥匙终于从另一边落下,一声不响地掉在长袍上。接着,我们拉回长袍,取得钥匙。
钥匙足足有我们的一只手臂长,而且出奇沉重。一位三米巨人或许可以轻松地扭转它,但对一个仅有一百七十五厘米高的人来说,还真有点儿勉强。我试了好几次,其间埃德蒙不断低声鼓励我。
最后,吱呀一声,锁栓松开了。
“小涅涅,你听见了吗?”阿特拉斯问。
“别担心,应该又是老鼠作怪。”普勒俄涅表示。
我们趁着阿特拉斯步下地窖楼梯之前,赶紧夺门而出,朝着窗户的方向跑去,藏身在窗帘后面。
阿特拉斯此时已经从地窖上来了,咆哮道:“地窖有闯入的痕迹,而且有个世界被摧毁了。”
“是老鼠干的?”
“不是,是实习生干的。早知道就该设下捕人陷阱,每一届都会有投机取巧的学生。”
“小心!那里就有一个。”巨人太太大叫道。
震动地板的沉重步伐冲着我们而来。
“快溜!”埃德蒙推了我一把,然后紧跟在我后头。
阿特拉斯和他的太太分别抓起扫帚和锅盖。我们两个四处逃窜,想找到逃生的出口。
“有两个!”普勒俄涅说,“就在那儿,就在那儿,你看到没?”
“把长袍套在头上,快点儿!”我的患难兄弟表示。
我一向听他的,立刻毫不迟疑地照办,而且跟他一样,在双眼位置撕开两个洞。巨人夫妇离我们越来越近。
“现在分头逃跑!”
我在厨房里又跑又跳,留心不被普勒俄涅的锅盖给打中。我发现必须在鼻息的位置也撕开一个洞才行,这布料令我喘不过气来。至于埃德蒙,他一路蛇行奔跑,避开阿特拉斯的追击。接着,他藏身在一个大型家具后头,但阿特拉斯一下就把家具给搬开了。这时,我紧抓住普勒俄涅的背部,巨人太太摆脱不了我,尖声叫道:“我被咬了!我被咬了!”
就在普勒俄涅努力想甩开我的同时,我瞥见了一扇敞开的窗户,立刻纵身一跳,成功越过窗框。真是好险!我躲在外头的灌木丛里,等待埃德蒙出现。
我听见屋里的阿特拉斯得意地高喊:“被我逮到了,小涅涅,我逮到了一个。”
真该死!埃德蒙·威尔斯被他们抓到了。我犹豫着,该独自逃走,还是折回去营救我的老师?
“把他扔到海里去,让他变成鲸鱼、海豚什么的,随他高兴。”那泼妇提议说。
义气战胜了私心,我返回屋内,看见埃德蒙·威尔斯正在巨人的手中挣扎,这时他看见了我。
“拜托你,赶快走!”他大喊。
就在我想要转移阿特拉斯的注意的时候,埃德蒙从长袍里掏出某样东西,朝着我扔过来,同时恫吓我立刻离开。
“听着,现在该你来完成了!”
是《相对与绝对知识百科全书》,我紧紧拽着它往外跑。
我越过刚才那扇窗,使劲向前冲,沿路蔓生的荆棘划伤了我,身后则传来阿特拉斯摧枯拉朽的破坏声,就近在咫尺。
我拼命往前跑,心想,只要不被逮到,他就不可能认出我来。现在他试图惊醒城里所有人来追捕我。
《百科》紧贴着我怦怦跳的胸口,该我来完成它了,完成埃德蒙·威尔斯的遗愿,这是我最起码能做的事——拯救子民,全身而退,继续《百科》的编纂。
四面八方出现要追捕我的半人马,就连狮鹰也加入了行列。我的双腿仍使劲狂奔,我现在肩负着重责大任,绝不能乖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