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克拉纳

　　「再举一次。」马可大叫，「三!」

　　这次我们全都用力往上拉。我可以感觉到囚笼整个被举高……大概十五公分。克拉纳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慢慢横越房间，来回穿梭。他举起手，露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我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到他在说话，他的声音像干燥翅膀的刷刷拍动，气音中夹杂着几个子音。

　　「保持……举高……」马可咕噜着。

　　现在囚笼被举到膝盖高处。

　　「快走，」马可说。「快走，趁现在!」

　　亚莉最先蹲下。她的身体滑过囚笼，双手仍旧举着囚笼底端，凯斯跟在后面。当马可从下面滑出来时，囚笼往下掉，发出砰然巨响。他扮个鬼脸，用一只脚丫跳着。「出去，现在就出去!」

　　我们跑出门，进入夜色中，我听到一声巨大的铿锵声。我立即本能地转身。克拉纳用剑卡住看不见的囚笼。我不知道他是否以为还有人在里面，或他是过度沮丧。他现在直挺挺地站着，头转向我们。

　　「他的眼睛有什么毛病啊?」马可问。

　　「妲莉雅告诉过我们，他看不见。」亚莉说。

　　「他不需要看得见，」凯斯说，「他的其他感官会代替视觉。」

　　我抓住火把，将它举高。夜晚的空气吹拂着我的肌肤，令人吃惊地冷冽。猴怪已经撤退到空中花园的第二层处，仍然在尖叫和吐着口水。牠们对火的恐惧让牠们离我们够远，但火把不会永远燃烧下去。

　　「我们离开这里吧!」亚莉大叫。

　　「我说我们伏击这个家伙，拿走魔球。」马可用气音说。

　　我对他们发出嘘声。凯斯对克拉纳的事说的很对。他对我们最微弱的声音都有反应，他的听觉超级灵敏。他走向我们时，用一只手把剑收回鞘里。他另一只手以一种诡异的快动作，探进束腰外衣，拉出一把小匕首后丢过来。

　　刀柄朝我的脸旋转着飞过来。

　　「蹲下!」马可大叫，从后面拉我。我连忙蹲到地上，差点弄掉火把。猴怪在我们头顶上咯咯怪叫，上下跳动，猛淌口水。

　　我知道牠们可以有多吵。

　　我快速冲向牠们，挥舞着火焰，牠们的尖叫声变得震耳欲聋。我对着凯斯、亚莉和马可比个手势，要他们离开敞开的洞穴。

　　克拉纳拉出另一把刀，迟疑半晌。他往脚步声的方向移动，再度丢出刀子。刀子飞进花园，没伤到任何人。

　　我们在空中花园基座处挤成一团，我们的耳朵因猴怪的死命狂吼而嗡嗡作响。克拉纳瞪往牠们的方向，文风不动。猴怪的大声尖叫掩盖住所有其他声音，包括我们的声音和脚步声。

　　克拉纳动也不动，看起来好像他可以永远站在那。

　　我们得赶快让他分心。

　　我往左看，眼神离开敞开的门。如果我们沿着墙壁走，我们可以绕过空中花园，经过他在后面的小别墅，从另一边出来，也许我们可以从那边出其不意地攻击他。

　　对喔，真是好点子，杰克.麦金利。他会听到你，不然猴怪也会一路上跟着你。

　　但至少那会暂时使他困惑，他或许会跟踪我们。或者，我们可以藏在那栋杂草丛生的老别墅里，在那埋伏。

　　不行，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我转向凯斯、亚莉和马可，用嘴型默默说：来吧。

　　我冲向左边。猴怪的一滴口水擦过我的小指，让我差点弄掉火把。我按捺住叫疼的冲动，改变方向，远离墙壁。

　　我们转右，沿着长长的建筑往下冲。我可以看见我们左边的护墙，警卫正从另一边大叫。现在周遭的声音比以前多很多，他们一定是召集了后援。他们太过胆小──或说太过聪明──在面对猴怪时无法以寡击众。

　　下一个右转让我们走到当初进入空中花园的入口对面。克拉纳的小茅屋被月光照得明亮，那是个年久失修的木板条长方形小屋，屋顶破烂，门挂在锈蚀的铰炼上。

　　「我们在做什么，杰克?」凯斯问，这是他在我们离开克拉纳的听力范围后，第一次开口。

　　我跑向一丛参差不齐的灌木丛，它似乎是从小屋围墙的基座里长出来的。这整栋建筑长久以来乏人照顾，杂草丛生。死藤蔓穿透围墙的石板缠绕而上，看起来即将覆盖整栋房子，将它变成空中花园本身的小小嘲讽版本。

　　当我让火把碰触灌木丛时，它和墙壁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我在引开他的注意。」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