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往后摔

　　妲莉雅和我跪在克拉纳身边。他的嘴巴动着，但没发出声音，在我们观看下，他惨白的脸似乎逐渐枯萎。

　　「我们走。」马可说。

　　他紧张地看着我们左边，我可以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接近。施拉、席恩和雅苏抬起克拉纳的身体，将他带离门的前方。

　　我立刻看出为什么了。

　　猴怪开始尖叫，从空中花园的上层纷纷跳下。黑鸟凭空出现，俯冲而下。牠们数量庞大，降落在控制牠们的男人身上，他的身体现在已经了无生气。

　　我转开身子。我不想看见这情景。

　　「好恶。」凯斯说。

　　「别在意。」马可催促，「带我们回魔球那边，老兄。」

　　凯斯点点头，转身带着我们进入房间，来回绕过看不见的陷阱。

　　我们走到后面时，马可全身冒汗。

　　这次，我们非常小心。这次，我们没碰上射过来的东西，也没毒气想让我们窒息。我们摸索着绕过囚笼和尖钉，隐形的陷阱仍旧突出于地面。

　　「好，现在。」我们终于抵达后面墙壁时，凯斯说。

　　马可解开背包，拿出雪莉。他迅速将四边形放在地上，接着用力一拍。

　　雪莉哐当一声滚落泥地。

　　「没有启动。」马可不可置信地说，「贝P说我们只要轻拍它就好。」

　　古怪的音乐从坑洞中传来，冲刷过我。我感觉到我的五官变得敏锐，我的视线缓慢集中。我举起金属雪莉，它比我预期得还要重，我将它高举过头。

　　然后往地上一丢。

　　它用力掉落地面，发出铿锵巨响，整个打开，从石头地板上弹跳回来。它直直打中我的鼻子，就像个橡胶球，只是它是金属的，又有魔法。

　　我不禁痛叫出声，马可在半空中抓住它。

　　我从他手中拿过雪莉，将它举高。它发出青铜般的黯淡色泽，看起来是奇怪的半透明。我将它带往坑洞时，可以看透它的另一边。我稳稳抓牢它，倾身寻找隐形魔球。

　　音乐变得更强烈。即使我周遭的每样事物看起来都没变，但我知道我在消失，我从朋友们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妲莉雅喘口大气。「他在哪?」

　　「不见了，」马可说，「但他还在这。」

　　妲莉雅伸手向我，但在隐形坑洞的边缘绊了一跤。她失去平衡往前倒，一只手用力劈啪拍过魔球表面。我出于本能抓住她的手臂，她尖叫着踉跄跳开。

　　我们一起摔回房内。马可立即伸出手臂，防止我们往后摔到可能的陷阱上。

　　凯斯和亚莉目瞪口呆。「妲莉雅消失了。」凯斯说。

　　「我知道，」我回答，「我碰了她。」

　　「你一开始就碰到她了吗?」亚莉问，「她摔进去的时候?因为她是在摔跤的那一刻消失，杰克。」

　　「她……她碰到魔球，」我说，「你是说她碰到魔球时消失了吗?她自己消失的?」

　　妲莉雅瞪着我，接着望向隐形坑洞。「这是什么，杰克?我──我看不见它了。」

　　「试着找看看，妲莉雅，」凯斯紧张地说，「给我们看看妳是什么意思。」

　　妲莉雅伸手往回朝向那个地方，马上化为无形。「它在这。」

　　我的思绪奔腾。「妲莉雅，」我说，「当妳告诉我克拉纳的人生故事时，妳说他来自奇怪的国度，跟其他人一起来的，一个有奇怪记号的男人。那看起来像什么样子，妳知道吗?」

　　「尼塔利说过，」妲莉雅迟疑不决地说，向前走，又再次现身。「两条灰线在顶端交叉，在他的后脑杓。」

　　「妳有吗，妲莉雅?」我问。

　　「你为何问?」她说。

　　「因为我们都有。」我回答，「我们四个都有。我们染过头发，所以看不出来。」

　　妲莉雅望着地板。她慢慢举起手臂，举到头后面。

　　然后，自从我们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拿下头巾。

　　「我真不敢相信……」亚莉低语。

　　妲莉雅的后脑杓上，浓密的红色头发间有个白色兰伯达记号。

　　妲莉雅是我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