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汇合的小路
次日早晨，他们向大河出发，但还没走出多远，风已转向，吹向北方。
泰山停住脚，用他那敏锐的鼻孔去嗅那告密的微风。
“我们前面有一个营地，”他说，“营地里有白人。”
“老前辈”极目远眺森林，说：“可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也看不见，”泰山坦言道，“但是我有鼻子。”
“你能闻出他们吗?”凯丽问道。
“当然，我的鼻子告诉我那里有白人，我认为这是一个友善的营地，但是我们要先看一看，再走近。在这儿等我。”
说完，他荡跃进树林，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老前辈”和凯丽单独在一起，但他们谁都没说出心中的想法。昨天的矜持仍然沉重地纠缠住“老前辈”，他想请凯丽原谅并搂抱她，原谅他大胆地吻她。而凯丽则想要“老前辈”再拥抱她、吻她。但是他们俩却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沉默地站在那里，直到泰山回来。
“他们很正常，”泰山宣布，“这是一支由白人军官带领的连队，还有一个平民。来吧，他们可能会帮助你们解决所有困难。”
泰山和他的同伴到达时，士兵们正在营地休息。黑人士兵惊讶的叫声引起了“老前辈”的注意，两个军官和一个平民走上前来迎接他们。“老前辈”一看见那个平民，就发出一声惊喜的欢叫。
“‘小伙’!”他大声喊道，而凯丽却擦过他的身边，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欢呼。
“杰瑞!杰瑞!”她扑进“小伙”怀里，哭了起来。
“老前辈”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杰瑞!杰瑞·杰罗姆，他最好的朋友!命运竟会如此残酷!
之后，每个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于是各种意外的遭遇使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奇异的组合，这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不久前，”远征队的中尉向凯丽解释道，“我们听到你雇佣的人已经遗弃你的传闻，我们到他们的村庄逮捕了几个人，并了解了整个故事，然后我奉命去寻找你。昨天我们来到了波伯罗村，从一个名叫尼涩尼的女孩那里得知你的下落。我们立刻出发到贝泰特村，在我们返回营地的路上，遇到了这个流浪的迷路年轻人。今天早上你碰巧走到我身边来，确保我成功完成我的使命。现在，除了把你带回文明之外，别无他事。”
“你在这里，还有一件事可以做。”“老前辈”说。
“什么事?”中尉问道。
“波伯罗村里有两个知名的豹人。我们三个人在豹神庙里看到他们参加仪式活动。如果你想逮捕他们，这很容易。”
“我当然要逮捕他们，”军官回答，“如果你看见，能不能认出他们?”
“绝对能，”“老前辈”说，“一个是名叫索比托的老巫师，另一个是波伯罗本人。”
“索比托!”泰山惊叫，“你确定吗?”
“他就是你带着离开寺庙的那个人，那个你叫索比托的男人。我逃跑的那天早晨看见他坐着一条独木舟漂下来。”
“我们会把他们俩都逮捕的，”军官说，“现在这些士兵已准备好出发，我们就走了。”
泰山对凯丽说：“你现在安全了，跟这些士兵一起离开丛林，不要再回来，这里不是一个白人女孩能单独待的地方。”
“别走，”军官说，“我需要你来辨认索比托。”
“你不需要任何人来辨认索比托。”泰山说完，便荡跃到一棵树上，消失不见了。
“猿人就是猿人。”“小伙”评论道。
连队向波伯罗村进发，一路上，凯丽和“小伙”走在一起，而“老前辈”沮丧地跟在后面。最后，“小伙”转过身来对他说：“来吧，‘老前辈’，加入我们吧。我刚刚告诉杰西，昨天晚上在波伯罗村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里有个女孩叫尼涩尼，你可能还记得。对了，她告诉我有个白人女子被俘虏在侏儒村;我当时显出对白人女子感兴趣并想知道村子的位置好去救她，那个小淘气变得非常嫉妒。我发现她对我很迷恋;所以我不得不赶快解释我为什么对那白人女子感兴趣，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那个女孩是我的姐姐。这难道不是巧合吗?”
“巧合在哪里?”“老前辈”问道。
“小伙”呆呆地看着他，大声说：“为什么，难道你不明白，杰西就是我的姐姐!”
“老前辈”笑得嘴都合不拢：“你的姐姐!”阳光又灿烂，鸟儿又歌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找你的弟弟?”他问凯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杰瑞·杰罗姆?”她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认识他呀，”他解释道，“我从来不知道‘小伙’的名字，他没告诉过我，我也从来没问过。”
“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小伙”说，“但现在没事了，杰西刚刚告诉我了。”
“你看——”她犹豫起来。
“嗨。”“老前辈”提示道。
凯丽微微一笑，脸红了。“你看，嗨，”她又开始说，“杰瑞认为他杀死了一个男人，我会告诉你整个故事，因为你和他是这么亲密的朋友。”
“杰瑞爱上了我们镇上的一个女孩。他听说，一天晚上，一个声名狼藉的老男人山姆·伯杰把她引诱到自己的公寓，于是杰瑞赶去闯进了公寓。伯杰非常愤怒，跟他打斗起来，随后杰瑞开枪打了他。然后杰瑞把女孩带回家，发誓要对她的隐私保密。当天晚上杰瑞逃跑了，留下一张字条说他开枪打了伯杰，但没说理由。”
“伯杰没有死，但拒绝起诉，所以案件被撤销了。我们知道杰瑞逃跑了，不是因为害怕受到惩罚，而是因为要保护那女孩的名声。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很久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他。后来伯杰被另一个女孩开枪打死了。同时，我也从杰瑞的一个老同学那里得到线索，知道他来到了非洲。现在他完全没有理由不回家，所以我就到这里来寻找他。”
“结果你找到了他。”“老前辈”说。
“我还找到了别的东西。”凯丽说，但“老前辈”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才到达波伯罗村，看到村庄处于一种兴奋状态。那个军官指挥士兵直接进入村庄然后四处设防，以便他们能控制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波伯罗看见“小伙”、“老前辈”和女子，显得十分惊慌，他试图逃离村庄，但被士兵阻挡住。然后军官通知他被捕了。波伯罗没有问为什么，他心里明白。
“那个叫索比托的巫师在哪里?”军官问道。
波伯罗颤抖起来，说：“他离开了。”
“去哪里?”军官问道。
“去图姆拜村，”波伯罗回答，“不久以前，一个妖魔来把他抓走了。他从天而降到村里，抱起索比托，好像根本没有重量一样，然后他喊道：‘索比托要回到图姆拜村!’他跑出大门后就消失在森林里，任何人都来不及阻止他。”
“有人尝试过吗?”“老前辈”咧嘴一笑问道。
“没有，”波伯罗承认道，“谁能阻止精灵?”
太阳西沉，从西边森林后面渐渐落下，余晖映照，滚滚流过波伯罗村的大河水面泛起涌动的粼粼波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伫立河岸，眺望那河流一路西行，经过长途跋涉流进大海，连接贸易站、城镇和轮船，通过这些脆弱环节把黑暗的森林与文明连接在一起。
“明天你就出发了，”“老前辈”说，“在六至八周内，你就到家了!”家，这个简单而温馨的词充满人们渴望的世界。他叹了口气，“我为你们俩感到高兴。”
她走近他，站在他的面前，盯住他的眼睛，说：“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爱你，你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