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从裂口来的生物
「当裂口被打开时，你究竟看到什么，杰克?」贝格德教授从前座转头大叫，这时沙滩车正颠簸着疾驶过路径上的车辙。
「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大叫回去，「我根本没办法做什么，有道光亮得我睁不开眼睛，但我感觉到某种东西，像翅膀在拍动。」
「我也是!」马可狂吼，「还有这个像尖叫声的奇怪声音。」
「这不可能啊……」贝格德教授边说边摇头。「我以为牠们全被杀光了……」
「抱歉。」我说，「我真的搞砸了，对吧?」
「对!」托金用力转过沙滩车，闪避一棵厚重的树，差点把我们甩出去。「让栅门掉下。」
贝格德教授对他置之不理，转头看着我们。他的脸上满是惊慌。「在亚特兰提斯的时代，这地区还不是座火山，而是个隐匿的峡谷。长久以来，亚特兰提斯皇室来此吸收迷雾的奇特力量。当卡拉妮皇后想创造魔球时，她发现她需要更多力量，需要控制力量流动的方式。因此，她挖大了迷雾流出的裂口。为了防止力量漏出来，她用一把魔剑塞住裂口，但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拔出或插回它。」
「什么会漏出来啊?」亚莉说，「这力量又是什么呢?它能治愈人们的伤口，能使岛屿隐藏起来不被发现，这一定有某种科学解释。」
「我们相信裂口是地球磁场一个脱离常轨的地方，」贝格德教授说，「时空连续性中的分流点，一种时间隧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亚莉说，「根据所有物理学法则──」
「妳说的是古典物理学，」贝格德教授提出纠正，「弦理论则告诉我们空间和时间是流动易变、很不安定的，它们会弯曲和创造难以辨识的向度。我们发现尽管困难，但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我们一直怀疑有个小裂口存在。长久以来，我们接获几十次看见古代生物的未经证实报告，神兽一定是从裂口溜出来了。」
我觉得大事不妙。「所以当我拔出剑时，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东西溜了出来?」
我们的车疾驶出丛林，开上机构的外围。有栋建筑看起来彷佛遭到轰炸，屋顶成为一团乱七八糟的破碎小石，学者和警卫从院子的四面八方跑向它。
托金在建筑前猛然煞车。警卫们跳出来时，托金将一位拉回来。「你留下。我保护。等等。你们全部。」
在他转身离开的那刻，一阵诡异的尖叫声划破空气。我听到玻璃破碎和家具重重击落地面的砰然巨响。一位KI警卫尖叫着从二楼窗户掉出来。
我可以看见里面是一团模糊的红色，另一扇窗户被打得稀巴烂。透过裂缝，我瞥见一个长长的、像鞭子一样的东西前后翻来翻去。
那是一条尾巴。
「怎么回──?」亚莉问。
托金单膝跪在沙滩车旁，举枪瞄准。另一位警卫跪在他身边。
一个巨大的头颅从破裂的屋顶探出，那是一只至少四百五十公分高的巨兽。牠看起来像巨大的老鹰，但牠的眼睛则像昆虫，是黄色的复眼，皮肤是亮红色。
「预备……瞄准……」托金说。
「不!不要开枪!」贝格德教授急忙下令。
那只巨兽听到这声音后立即转身。牠的眼睛发射出针孔般的光线，小小的复眼反射着炫目阳光。牠怒目朝贝格德教授的方向瞪去，张开翅膀，突然一个冲刺，整个身体往上腾跳，飞出建筑。翅膀伸展起来时不可思议地宽。翅膀拍动一次、两次，力道之大，即使我们隔了段距离，都感觉得到气压的改变。
巨兽的身躯覆盖着亮红色柔毛，桶状的胸膛厚实得像只狮子。牠的长腿肌肉雄浑，而当牠飞上天空时，我看到一排军刀大小的爪子缩回脚掌内。这么庞大的东西能飞似乎是不可能的事，牠太大了，根本不适合飞行。
牠往上窜升，彷佛牠从未听过地心引力。然后牠俯冲向我们，发出刺耳尖鸣。
我马上认出那个声音。红色闪光，翅膀猛烈拍击。我在火山里曾经经历过这一切──在我拔出那把破剑的时候。
是我让这东西飞过裂口的。
贝格德教授用最大的声音狂吼，请求其他人不要开枪。马可从车子里跳出来，直冲在贝格德教授前面。
「嘿，大鸟，过来这里!」他嘶吼着。他手里握着一块锯齿状的石头。
那只巨兽朝马可歪着头。马可丢出石头，正中牠的眼睛中央。牠狂叫一声，翅膀在半空中拍拍停停。
牠身体令人毛骨悚然地往下用力一坠，直接降落在贝格德教授身上。
重击的力道让老人的狂喊顿时安静下来，托金和警卫们连忙跑向他。巨兽抖松和伸展翅膀，划过托金的下巴。他像布娃娃般往后摔，其他警卫被他一撞，一起跌倒在地。
但巨兽的眼睛直盯着马可，马可正在挑衅牠，朝最近的建筑快速跑去。「快跑!」他大叫，头转过肩膀。「去找掩护!」
巨兽跳入空中，露出底下颓然瘫软、一动也不动的贝格德教授的身体。牠伸展翅膀，朝着马可俯冲而下，张开爪子。
「不不不!」凯斯大叫。他跳出沙滩车，挥舞一支顶端尖锐的树枝。「我们才刚救活他。你这只长得太大的臭鸡!」
马可以忍者般的灵活度往旁一跳。巨兽摔落地面，爪子抓住一块草丛。
凯斯往前扑，他的动力让他直冲上攻击者。树枝插入牠侧腹，绿黑色液体随即喷流涌出。
但那只巨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牠的头往下转去看看伤口。接着，牠冷静地站了一会儿，往前走两步，身子往上跳，飞了起来。
牠在飞起来时，攫住凯斯的背包。
我们震惊万分地呆看着那只巨兽直飞入黑暗的天际，而凯斯只穿着内裤，无助地在牠下方摇摆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