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
公爵的外孙女一见到欧文就尖叫起来，欧文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喧闹声总让他紧张，而她呢，本身就像是一股洪荒之力。她开心尖叫，喋喋不休，碰碰撞撞，仿佛刮起了一场风暴，让欧文恨不得从御膳房夺路而逃。
“啊，是你呀！是欧文呀！我知道你好多事儿，我觉得早就认识你了呢。难道你不是最可爱的家伙吗！我爱你的头发！外公，你没告诉过我他有多可爱啊！他真的好可爱。欧文，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你看，我们连个头都一样呢！不知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比我矮呢！可你看呀，我们鼻尖碰鼻尖呢！”
欧文直立如箭，感觉被女孩的热情所淹没。她握着他的手，紧接着又伸手弄乱他的头发，然后又把他拽到面前比身高。
的确，公爵的外孙女和他一样高。她褐色的头发比欧文的发色更深，用一条闪闪发光的宝石束发带拢着，长度刚刚超过肩头一点儿。她穿了一条酒红色天鹅绒连衣裙，领子与袖口饰有紫貂毛皮。欧文注意到，在她走起来作响的裙子褶边之下，是一双结实的皮靴。
她注意到他正看着她的脚，便咧嘴一笑，提起了裙摆。“你喜欢我的靴子吗？我爱这双靴子！你看这些搭扣啊带子啊，可结实了。你来拽一下试试看，根本拽不动呢。这是我的勘探鞋。你喜欢爬树攀岩吗？我可爱攀爬呢！帝泉这里根本不下雪，可在北方，雪多得是呢！这靴子可以保暖，用来踩雪也很棒呢。你不爱讲话，是吗，欧文？外公说你很害羞，对吧，外公！这倒没什么，我真的好想见你呢！”她攥紧他的手摇着，劲儿那么大，两只手几乎甩丢开了。
“让这小可怜喘口气吧，孩子！”莱昂娜轻轻笑着说。“欧文少爷，这是莫蒂默小姐。”
小姑娘看起来有点不乐意了。“没人这么叫我！”她娇嗔道。“我叫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谢谢。”
欧文被这介绍弄得晕头转向。他说不准女孩的眼睛是什么颜色。首先，她动来动去几乎一刻不停，让他没法看清，不过它们要么是蓝色要么是灰色的。又或是绿色的。可是生动的微笑让她笑眯了眼。
“我们该有多开心呀，欧文！”她高兴地扭着手说。“我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是我外公说的！你和我会在一起玩，一起在城堡里逛呢。”她望着房梁，四处打量。“有这么多地方可以躲起来呀！”
“我不打扰了，你俩好好熟络一下。”公爵说，接着从御膳房走掉了。
“我亲爱的小姐。”附近一个酸溜溜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曼奇尼，看上去比平时更暴躁。“你要把这屋子里的空气都耗光了。行行好给我们留点儿吧！”
看到椅子上这个彪形大汉，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直面他的指责，毫不退缩。实际上，这让她变得有点尖刻。“你是个胖子。”她干脆地说。
曼奇尼吃了一惊，哈哈大笑。“你亲眼所见，对不对？”
“我说的是实话，”女孩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大个的！在北方，这么肥壮的动物，只能在水下活动。它们还长着巨大的獠牙呢！我见过它们的皮毛，但从没见过活的。”
曼奇尼满脸惊愕地盯着她。“你说这个干嘛？”
“不干嘛。只不过你让我想起了这个。”
“你像只小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曼奇尼吼道，“你是成天这样，还是趁大家早晚犯困的时候开始吵？”
“我喜欢说话，”她急切地应道，“我睡着了还说话呢。是保姆告诉我的。我停不下来。”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曼奇尼，再也不看他一眼，却把注意力集中到欧文身上，欧文这时正想偷偷溜到角落去找他那盒积木。她的勇敢让他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好奇她会怎样和国王共进早餐呢。欧文觉得，她的废话连篇肯定很快就会遭到国王的嘲笑。他把搁在长凳上的挎包拎到角落，坐下来打开那盒积木。
她跟着他，挨着他跪在地板上。
“你在干嘛？”她惊讶地问他。
“欧文喜欢排好然后又推倒它们，”莱昂娜解释说，“他很安静，莫蒂默小姐。”
女孩看着莱昂娜。“请叫我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
“天啊，孩子，这也太拗口了！”
“但我就叫这名字呀。”女孩又亲切地重复了一遍。“我爱我的名字。我也爱欧文的名字。欧文·基斯卡登。欧文·基斯卡登。”她叹了口气。“‘基斯’说出来多像‘亲吻’这个词啊。我真是太喜欢说这个名字啦！”
听到这话，欧文一激灵，他现在确信，在他见过的人里边，就数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最奇怪最讨厌了。她想越过他的肩头看看那盒积木，他却转身挡住她的视线。他得好好想想了，如果她进宫成为他的伙伴，那他什么时候能去见安凯瑞特·崔尼奥薇，什么时候能去上课呢？他喜欢揣好自己的秘密，所以下定决心绝不让这女孩知道这件事。
他在女孩的注视下只觉两耳发烫，便开始搭积木。她绕着他探头看，他不断转动身体挡着她的视线。他对积木有着占有欲，所以对她有点恼火。
他搭好了第一排积木，由于心里焦虑不安，积木看上去摆放得有点随意。她离开原处，转到他前面，这样就可以将积木一览无余了。他咬着牙，瞪着她。
“真有趣，”她低声说着，手支着下巴，胳膊搁在膝盖上。她看着他搭着另一排积木，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来帮你吧，这样快些。”她说着就把手伸向盒子。两只同时伸向同一块积木的手碰到了一起。她没去抓积木，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还冲他会心一笑。“我们会很要好的！”她激动地凑近他低语道。
“我不要人帮忙。”欧文说得很含糊，不敢直视她的脸。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很快又微笑起来。“好吧。那我就看看。”她又撑着下巴，入迷地看着他搭积木。
现在她安静下来了。这很好。开始他还担心她会喋喋不休，那样的话他没法集中精力。他抬头瞥了一两眼，注意到她鼻梁上有一层薄薄的雀斑。御膳房里在他们的周围依然喧闹，可欧文很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当他再次沉浸在搭积木的氛围里，所有的背景音汇聚成一种温柔的平静。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心醉神迷地注视着这错综复杂的构造。
他搭好了积木，站起身来打量。
“太了不起了，欧文！”女孩瞪大了眼睛说。“接下来会怎样？你搭好了又怎样？”
他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他想去问问安凯瑞特，听听她的建议。她安静而克制，喜欢倾听胜过交谈——和面前跪着的这个野蛮的小东西截然相反。王后的毒药师会怎么评论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女孩一旦知道，那座刀锋般的塔楼里藏着何许人时又会怎么说？他对此非常好奇。
“推一下那块。”欧文说着指了指那块能引发崩塌的积木。
她眼里闪烁着渴望。“我吗？你真是太好了！你推倒它……就像……这样吗？”她轻轻一碰那块积木，它倒了，然后是噼里啪啦的一串响，所有的积木块全倒了。
女孩心花怒放，发出银铃般亲脆的笑声，欧文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她紧握双手摁在胸口，看着倒塌的积木，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他。
“我好喜欢呀！真是太美了！你是怎么……我好喜欢，欧文！我好喜欢！你太有趣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我想再看一次。你要再搭一次！我来帮你清理场地。”
欧文最不喜欢收拾积木，而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又这么急着出力，倒是正中下怀。不一会儿工夫，积木又都放回到盒子里，欧文开始了又一次的设计。
“你有一撮头发是白的呢。”她突然说道，一边搔了搔他乱蓬蓬的头发。“这么会这样？这是颜料吗？”
他恼怒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生来就这样吗？”她按了按那撮头发，定睛瞧着。“太妙了。就像你的脑袋有一部分已经是老人了。那你一定真的很聪明呢。我爱厨房。这里真好闻。刚出炉的面包味道好极了。”她微微后仰，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
“我爸爸死了。”安静片刻她又接着说道，伸手抓起一块积木仔细研究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会回来了。妈妈哭得停不下来。我爱爸爸。他对我很好。他送给我小马驹和连衣裙呢。还有这靴子！他死了，这不怪你，欧文。我也没有生你爸爸的气。”
欧文看着她，感觉很不安。“我哥哥……死了。”他轻声说道。
她就事论事地点点头。“他是因为叛国罪被杀的。这也不能怪你。我外公为你难过。他说你被迫离开家人。你孤单一人，不好意思说话。”她伸手摸摸他的膝盖。“我们会做朋友的。我可喜欢你了。你真可爱！”
欧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不过耳朵却又开始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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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呀！是欧文呀！我知道你好多事儿，我觉得早就认识你了呢。难道你不是最可爱的家伙吗！我爱你的头发！外公，你没告诉过我他有多可爱啊！他真的好可爱。欧文，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你看，我们连个头都一样呢！不知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比我矮呢！可你看呀，我们鼻尖碰鼻尖呢！”
欧文直立如箭，感觉被女孩的热情所淹没。她握着他的手，紧接着又伸手弄乱他的头发，然后又把他拽到面前比身高。
的确，公爵的外孙女和他一样高。她褐色的头发比欧文的发色更深，用一条闪闪发光的宝石束发带拢着，长度刚刚超过肩头一点儿。她穿了一条酒红色天鹅绒连衣裙，领子与袖口饰有紫貂毛皮。欧文注意到，在她走起来作响的裙子褶边之下，是一双结实的皮靴。
她注意到他正看着她的脚，便咧嘴一笑，提起了裙摆。“你喜欢我的靴子吗？我爱这双靴子！你看这些搭扣啊带子啊，可结实了。你来拽一下试试看，根本拽不动呢。这是我的勘探鞋。你喜欢爬树攀岩吗？我可爱攀爬呢！帝泉这里根本不下雪，可在北方，雪多得是呢！这靴子可以保暖，用来踩雪也很棒呢。你不爱讲话，是吗，欧文？外公说你很害羞，对吧，外公！这倒没什么，我真的好想见你呢！”她攥紧他的手摇着，劲儿那么大，两只手几乎甩丢开了。
“让这小可怜喘口气吧，孩子！”莱昂娜轻轻笑着说。“欧文少爷，这是莫蒂默小姐。”
小姑娘看起来有点不乐意了。“没人这么叫我！”她娇嗔道。“我叫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谢谢。”
欧文被这介绍弄得晕头转向。他说不准女孩的眼睛是什么颜色。首先，她动来动去几乎一刻不停，让他没法看清，不过它们要么是蓝色要么是灰色的。又或是绿色的。可是生动的微笑让她笑眯了眼。
“我们该有多开心呀，欧文！”她高兴地扭着手说。“我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是我外公说的！你和我会在一起玩，一起在城堡里逛呢。”她望着房梁，四处打量。“有这么多地方可以躲起来呀！”
“我不打扰了，你俩好好熟络一下。”公爵说，接着从御膳房走掉了。
“我亲爱的小姐。”附近一个酸溜溜的声音插了进来，是曼奇尼，看上去比平时更暴躁。“你要把这屋子里的空气都耗光了。行行好给我们留点儿吧！”
看到椅子上这个彪形大汉，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直面他的指责，毫不退缩。实际上，这让她变得有点尖刻。“你是个胖子。”她干脆地说。
曼奇尼吃了一惊，哈哈大笑。“你亲眼所见，对不对？”
“我说的是实话，”女孩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大个的！在北方，这么肥壮的动物，只能在水下活动。它们还长着巨大的獠牙呢！我见过它们的皮毛，但从没见过活的。”
曼奇尼满脸惊愕地盯着她。“你说这个干嘛？”
“不干嘛。只不过你让我想起了这个。”
“你像只小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曼奇尼吼道，“你是成天这样，还是趁大家早晚犯困的时候开始吵？”
“我喜欢说话，”她急切地应道，“我睡着了还说话呢。是保姆告诉我的。我停不下来。”然后她转身离开了曼奇尼，再也不看他一眼，却把注意力集中到欧文身上，欧文这时正想偷偷溜到角落去找他那盒积木。她的勇敢让他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好奇她会怎样和国王共进早餐呢。欧文觉得，她的废话连篇肯定很快就会遭到国王的嘲笑。他把搁在长凳上的挎包拎到角落，坐下来打开那盒积木。
她跟着他，挨着他跪在地板上。
“你在干嘛？”她惊讶地问他。
“欧文喜欢排好然后又推倒它们，”莱昂娜解释说，“他很安静，莫蒂默小姐。”
女孩看着莱昂娜。“请叫我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
“天啊，孩子，这也太拗口了！”
“但我就叫这名字呀。”女孩又亲切地重复了一遍。“我爱我的名字。我也爱欧文的名字。欧文·基斯卡登。欧文·基斯卡登。”她叹了口气。“‘基斯’说出来多像‘亲吻’这个词啊。我真是太喜欢说这个名字啦！”
听到这话，欧文一激灵，他现在确信，在他见过的人里边，就数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最奇怪最讨厌了。她想越过他的肩头看看那盒积木，他却转身挡住她的视线。他得好好想想了，如果她进宫成为他的伙伴，那他什么时候能去见安凯瑞特·崔尼奥薇，什么时候能去上课呢？他喜欢揣好自己的秘密，所以下定决心绝不让这女孩知道这件事。
他在女孩的注视下只觉两耳发烫，便开始搭积木。她绕着他探头看，他不断转动身体挡着她的视线。他对积木有着占有欲，所以对她有点恼火。
他搭好了第一排积木，由于心里焦虑不安，积木看上去摆放得有点随意。她离开原处，转到他前面，这样就可以将积木一览无余了。他咬着牙，瞪着她。
“真有趣，”她低声说着，手支着下巴，胳膊搁在膝盖上。她看着他搭着另一排积木，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来帮你吧，这样快些。”她说着就把手伸向盒子。两只同时伸向同一块积木的手碰到了一起。她没去抓积木，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还冲他会心一笑。“我们会很要好的！”她激动地凑近他低语道。
“我不要人帮忙。”欧文说得很含糊，不敢直视她的脸。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很快又微笑起来。“好吧。那我就看看。”她又撑着下巴，入迷地看着他搭积木。
现在她安静下来了。这很好。开始他还担心她会喋喋不休，那样的话他没法集中精力。他抬头瞥了一两眼，注意到她鼻梁上有一层薄薄的雀斑。御膳房里在他们的周围依然喧闹，可欧文很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当他再次沉浸在搭积木的氛围里，所有的背景音汇聚成一种温柔的平静。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心醉神迷地注视着这错综复杂的构造。
他搭好了积木，站起身来打量。
“太了不起了，欧文！”女孩瞪大了眼睛说。“接下来会怎样？你搭好了又怎样？”
他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他想去问问安凯瑞特，听听她的建议。她安静而克制，喜欢倾听胜过交谈——和面前跪着的这个野蛮的小东西截然相反。王后的毒药师会怎么评论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女孩一旦知道，那座刀锋般的塔楼里藏着何许人时又会怎么说？他对此非常好奇。
“推一下那块。”欧文说着指了指那块能引发崩塌的积木。
她眼里闪烁着渴望。“我吗？你真是太好了！你推倒它……就像……这样吗？”她轻轻一碰那块积木，它倒了，然后是噼里啪啦的一串响，所有的积木块全倒了。
女孩心花怒放，发出银铃般亲脆的笑声，欧文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她紧握双手摁在胸口，看着倒塌的积木，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他。
“我好喜欢呀！真是太美了！你是怎么……我好喜欢，欧文！我好喜欢！你太有趣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我想再看一次。你要再搭一次！我来帮你清理场地。”
欧文最不喜欢收拾积木，而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又这么急着出力，倒是正中下怀。不一会儿工夫，积木又都放回到盒子里，欧文开始了又一次的设计。
“你有一撮头发是白的呢。”她突然说道，一边搔了搔他乱蓬蓬的头发。“这么会这样？这是颜料吗？”
他恼怒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生来就这样吗？”她按了按那撮头发，定睛瞧着。“太妙了。就像你的脑袋有一部分已经是老人了。那你一定真的很聪明呢。我爱厨房。这里真好闻。刚出炉的面包味道好极了。”她微微后仰，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
“我爸爸死了。”安静片刻她又接着说道，伸手抓起一块积木仔细研究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会回来了。妈妈哭得停不下来。我爱爸爸。他对我很好。他送给我小马驹和连衣裙呢。还有这靴子！他死了，这不怪你，欧文。我也没有生你爸爸的气。”
欧文看着她，感觉很不安。“我哥哥……死了。”他轻声说道。
她就事论事地点点头。“他是因为叛国罪被杀的。这也不能怪你。我外公为你难过。他说你被迫离开家人。你孤单一人，不好意思说话。”她伸手摸摸他的膝盖。“我们会做朋友的。我可喜欢你了。你真可爱！”
欧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不过耳朵却又开始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