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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冰龙

  往白龙宫的路程美妙而惊悚,金龙潜越一片漆黑的海域,令我十分恐慌。我们不时看到光影,多是些在黑暗中发光的小鱼。一只章鱼从岩上冲出来,帽膜像拉斯韦加斯赌城的招牌般,闪着忽大忽小的红斑,然后又溜掉了。

  我本以为深海很宁静,其实不然。大型动物彼此呼唤,泛起的海波一再冲撞我的身体。海水变得更冷了,阿岚将我抱紧,让我贴在他胸口。一束光线穿射黑暗,起初以为是幻觉,但看得越久,光线就越亮。

  我们朝光线急冲,金龙像短跑选手做最后冲刺般地加速翻越突岩,再往下俯冲,害我差点错过光源。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金龙正游向水底的冰宫。

  冰宫像水晶石笋般地突立在海床上,一行人翻越斜坡,沿冰道而下。冰道两侧净是冰雕的水生植物、开在霜圃上的花卉,以及水晶森林。每棵树自内部散出不同的光色,宛若海底的一座霓虹城。金龙放缓速度,我摸到一棵发着橘光的粉红树叶子。

  我惊奇地望着这些闪亮的杰作,不知是否为白龙所创。那栩栩如生的枝干和叶子、冰上茂直的海草、羽叶状的海底蕨类,宛若从另一个世界搬过来的真草实木。

  冰道陡斜而上,我看到凿在冰上的厚实阶梯,等接近龙宫时,金龙右转进入宫后的洞穴里,缓缓摆尾游过地道。四周是宝蓝色坚冰筑成的通道,光源就在上方某处,我对白龙越来越好奇了。

  我们朝冰层上方,灯火通明的洞口行去,金龙像飞龙穿空地轻松游过,然后降落在冰滑的地面上,以利爪刺入冰中止滑。阿岚、季山和我跳下龙背,这次身上都湿了,欠伙都冻坏了。我要圣巾松绑,金龙听了松口大气,像小狗一样地摇甩身体。

  金龙化成人形说:「别愣在那儿,哪位过来扶我到沙发吧,巨龙这样屁股着地真的很难看哪。」他骂道。

  我咯咯笑着看金龙嘟嗤不停。

  季山赤足滑到他身边,我们四人一起走进龙宫,等来到客厅时,我已经冻坏了,两脚还黏在冰地上。

  「我们需要新衣服和鞋子。」我压低声说。

  阿岚点点头,「妳先换。」

  我要圣巾在房间角落架片布帘,请它帮我换上冬衣、套两双袜子,再加一双厚拖鞋。我一边更衣,一边叫圣巾也帮两兄弟做衣服,免得他们等太久。我运起内力,用手掌小心地把头发烘干,弄完后整个人舒服多了,但还是打着哆嗦。

  阿岚和季山也换好新衣后,三人一起挤在沙发上取暖,我摘掉一只手套,想帮阿岚暖手,却被他轻轻抓住。

  「不用了,」他说,「热气留给自己吧,我们没事。」

  我点点头,缩着鼻子埋到羊毛围巾里。

  我的牙齿打颤,「可可可惜圣巾没办法做加加加热毯。」

  我考虑用手将毯子加热,想了一会儿又放弃了。「怎么样?他他他在哪里?你答应过要帮我们介绍。」我问金龙。

  「他马上就来。」金龙臭着脸说,「他又不知道会有访客。」他态度虽傲慢,指头却紧张地敲着冰桌。

  我靠在冰沙发上,背部冻到难过地挪来挪去。阿岚很快发现我的问题,便将我抱到腿上,让我把腿靠到季山身上,自己抱住我的身体。

  「好些了吗?」

  我叹口气,把鼻子贴到他胸口,「好点了。」

  季山蹙着眉,我对他伸出手,他笑着吻住包着手套的指头。

  金龙看了非常不安,不耐烦地尖声说:「他到底跑哪去了?」然后狡猾地看着阿岚说:「我真的应该回去看我的宝藏了,没有我,爱神会很寂寞的。」他拍拍自己的头说:「我到底在想啥?该除灰尘了,有些金属若不十二个小时除一次尘,就糟糕了。」

  阿岚抬眼看他;之前他一直用唇贴住我的头发。「放轻松,我们讲好了,除非帮我们引见,否则你哪里也不能去。」

  金龙愤愤地挥手说:「去!老子以后再也不跟老虎打交道了。」

  我轻哼一声,金龙睨着眼。

  「或跟女人。」他重重坐回椅上,拿出一袋钱币,宝贝兮兮地用袖子擦拭,一边仔细数着。没多久,便见一名高大的白发男子走入客厅。

  「金龙!」白龙的声音像击在窗上的冰雹般向我们射来。「你明知不许随便带人来,却还明知故犯。」

  金龙嗫嚅道:「我没得选择,他们骗我说出来的,都是那女孩的错,她──」

  「住嘴,我不想再听,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你别再收藏东西,别再跟人交易,几百年了,你还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走开,看来我只能再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金龙立即起身。

  「还有,两百年内别再让我见到你!」

  「是,大哥。你绝不会看见小弟我,谢谢你。」

  金龙离开时还瞄了我们一眼,我对他挤眼,他怪叫一声,一溜烟逃掉了。大伙听到他沉重的龙身噗通跃入水中游走。

  白龙转头对我们露出和善的笑容。「吓唬他很有趣吧?」

  我脸一红,点点头。

  「三位骗他的手法真高明,他下次交易,一定会先三思。噢,他还是会忍不住的,但至少会先三思,这已比我几百年的教晦有用多了。」

  白龙翩然越过厅室,坐到金龙腾出的空椅上,翘起腿,肘抵扶把,以手撑头,仔细打量我们。他天庭饱满,白发往后梳整,抿紧一对薄唇评估我们,布满风霜的老脸上表情丰富。白龙几呈半透明的宝蓝色眼睛满是好奇,他的风度与声腔,令人想到英国教授级的人物。

  白龙开口道:「所以各位是来找钥匙的,而且不是普通的钥匙,是那把绝无仅有的钥匙。」

  「我们得找到杜尔迦的项链,我并不知道有钥匙。」我斗胆说。

  「啊,是了,你们要找去七宝塔的路。」他望着我,顿了一分钟。

  「你在读我的心吗?」我问。

  「没有,除非得到允许,我不会那么做。我只是在……研究妳。我很久没跟人类谈话了,更别说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谢谢。」

  「各位跋涉千里而来,必然非常辛苦。」他猛然起身,「我是怎么待客的?让你们饥寒交迫,又渴又累地坐在那里,自己净顾着讲些琐事。」

  他一挥手,旁边的壁炉便生出一团蓝火,火堆劈啪如裂冰,却出奇的温暖。

  「这不会把冰宫融掉吗?」我问。

  白龙哈哈大笑,热情的笑声在冰室里回荡。「当然不会,我家是不会融的,也许妳对巨龙还有很多疑问,吃饭时我可一一回答。我有这个荣幸吗?」

  他大步走到沙发边伸出手,阿岚抱紧我,我听到季山发出低吼。

  白龙斥道:「二位大可不必吃醋,我只是想陪这位小姐走过长廊,两位当然可以随行。可以走了吗,小姐?」

  「好,谢谢你。」

  我搀住他,阿岚勉强放开我,和季山紧跟在后。

  我们经过娱乐间,里头有撞球台,白龙问:「两位先生可喜欢撞球?我已经很久没玩了,那是一种很棒的娱乐。」

  「台子上都是雪球,要怎么区分?」季山笑着问。

  「它们跟外头的树一样有颜色。」

  「你如何让它们发出不同的色光?」我问。

  「利用生物体。」

  「你是指会发出磷光的动物吗?」

  「不完全是。古人夜里看到海上有光芒,误以为是燃烧的磷光,其实这种所谓的海洋磷光,与燃烧全然无关,也毫无热能。这里的光是腰鞭毛虫造出来的,它们与陆上的萤火虫相似,会自体内发光,这些微生物与水面上的氧作用时,便会放出光芒,我在海底复制能让它们发光的环境。喂养它们带给我很大的乐趣。」

  「所以你的植物和树就像小水族箱里的宠物?」

  「没错,每棵树上栖住着能造出不同颜色的生物,水母、虾子、鱿鱼、各种虫体、植物,还有能放出绝美蓝光的海萤。」

  「海萤是什么?」

  「类似蛤,但壳小而透明,通常产于日本水域。」

  「它们在冰树里不会冻坏吗?」

  「我可以调整温度环境,适应它们的需求。事实上,也许妳已发现自己不再需要冬装了。」

  经他一提,我才觉得颇暖。我脱下外衣披到臂上,一群人进入冰凿的大餐厅,每张椅子都是青色的,大餐桌则是红的。我走近细看,发现桌面冰层下有成千上万只蠕动的小东西。

  「好漂亮!」

  「是啊,各位请坐,椅子已不再冰凉了,感觉如坐橡木椅。」

  大伙在桌边坐定后,白龙挥挥手,面前便出现一桌佳肴。我饿坏了,我们不敢在金龙面前使用黄金果,而海菜饼又令人不敢恭维。我研究了一下眼前的大餐,冰碗里盛着帝王蟹脚和澄奶油、去壳冷虾与鸡尾酒酱。

  其他则是热菜,有龙虾派,烤面包和用朝鲜蓟、波菜、蟹肉做成的热干酪酱。白龙准备了镶鲽鱼、海鲜秋葵汤、蛤蜊浓汤、大蒜虾扁面,以及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枫香樱桃鲑鱼──连在奥瑞冈都没见过。他为我们倒了一种叫电冰的果饮,看起来很像冰沙。

  我选择草莓口味,白龙便把几滴红色糖浆滴到桌上一尊精刻的龙型冰雕上,喃喃念了几个字。红液开始窜过冰雕,接着白龙拿起冰杯放到冰雕嘴下。白龙又做了葡萄柚口味给季山,柠檬的给阿岚,以及自己要喝的樱桃冰。

  他指指我们前面的自助餐台说:「请享用。」

  我还是有点冷,便先从热蛤蜊浓汤下手。这是我喝过最鲜浓的蛤蜊汤,我吞了半碗后才想起要问白龙一些问题。

  「白龙?你弟弟告诉我,你们全在不同的海域出生,他是土龙。那是什么意思?你们的父母又是谁?」

  冰龙放下叉子靠向前合十道:「家父家母即是你们所称的『地母天时』。」

  我放下汤匙,暂忘饥饿。「你是说,他们真有其人?」

  「我不知能不能称他们为人,不过他们确实存在。」

  「他们住在何处?你会见到他们吗?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的确会见到他们,但你们就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们住在另一个空间,他们……嗯……无处不在。如果妳能自我训练,便能找到他们。世间万物皆有家母的身影,植物、动物、人类,甚至巨龙,全都是她的子嗣,她和天时永恒不灭。天时乃过去、现在与未来,他全知全能,虽能预见一切,却不干预。他跟我说过你们会来,弟弟们若肯聆听,应该也会知道。他们太年轻了,就像青少年一样,自以为无所不知,所以从不听老人言,不过聪明的孩子总是懂得敬老尊贤。」

  他喝了口飮料,继续说道:「他们现在……退休了。至少尽可能不沾世事,他们已将守护地球和子民的任务交棒给我们了。金龙负责看管世间的宝藏,维持矿产周循。他虽犯过不少错,但工业革命可是他掀起的──虽然只是出于私心。他希望能快速制造更多物品,增加收藏。金龙虽有点怪癖,但整体而言,对人类贡献良多。

  「绿龙是土龙,负责维护海陆间的平衡,看管生物。花草树木、高山沙漠和森林都是他掌管的范畴,他让五谷生长,教埃及人造纸及保留文献。若不是绿龙,人类只怕不会有书籍了。」

  「那蓝龙呢?」阿岚问。

  「蓝龙是众兄弟中最懒的一个,他因怠惰而闹出不少灾难。他本该监控金龙,金龙之所以会聚藏那么多宝藏,就是因为蓝龙未能善尽保护海洋之责。他的责任是提供世界水源。

  「蓝龙掌管云雨、河川湖泊和大部分海洋,不过我们也常常在自己的领地上帮忙。由于他的失职,海洋里每天都有生物濒临灭种。滥捕、污染和干旱主要都得怪他,捕鲸工业就是在他偷睡时兴起的。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早期人类的探索新境也是他带动的,那时他又年轻又热心。」

  白龙窃笑道:「想想看!哥伦布怎能凭那几艘小船找到新大陆?若无巨龙帮忙,他很可能在最初两周就迷航了。」

  「卡西。」

  我看看阿岚,他正拿叉子指着我的餐盘。

  「请吃。」

  「对哦。」幸好我的鱼还是温的,我吃了一口说:「请继续说。」

  白龙笑了几声,又吃一口。「红龙是最疏远的,很少来往,只因为他住在天上,便自以为比我们优越。」

  「他的职责是?」阿岚问。

  「你们猜得到吗?」

  「跟星星有关吗?」季山表示。

  「没错。他掌管星宿,维护星光,导正彗星的流向。他掌控流星,小型流星雨他不会管,大型的则会移走或毁掉。最近臭氧层的问题让他很头痛,不过现在他常拿这当借口,不出席家庭聚会。

  「他监视各太空站、航天飞机及月球之旅。阿姆斯特朗初次登陆月球时,龙君就在月亮上。事实上,你若去看旧影带,便会看到他的身影飘在上空。他非常以那次太空计划为傲,他启发科学探索,尤其是天文学,他是伽利略的挚友,常去梦里访他。他也很喜欢数学,甚至还教毕达哥拉斯(注:古希脉哲学家及数学家)下棋。」

  「就只剩你还没说了,你的职责是什么?」

  「我是大哥,掌管最重要的事。你大概会怀疑,还有什么比管理太空、大地、水、矿物,比赐予人类科学、数学、创造、技术或绿植星球更重要的事?」

  他眼神慧黠,等我们猜测,结果没人猜中。白龙拿餐巾轻拭嘴唇说:「我是冰之白龙,监管冰帽与南北极,我让地球在轴上转动,环绕太阳,造成四季更迭。

  「我激励人类发展哲学、民主、秩序与法律,我无空休憩,不能玩忽职守,只要一次错误,地球便会坠入黑暗的宇宙。只要稍有差池,便会破坏时间轴、让地轴偏移,造成重大灾难。我是世上最伟大的哲学家、宗教创建者及政治革命家背后的那股声音。我顺应天道而为──那是掌管全人类的基本法则。」

  我的叉子当地一声掉在桌上,我尴尬地拾起来,但白龙继续说着。

  「当然了,很多事都是一时的,随时会被贪婪取代,但我仍抱持希望。香格里拉便是一例。」

  「香格里拉是你造的?」我问。

  「间接而已,我只能教导基本是非,让人们学习自治,之后社群就得选择完全接纳或只接受一部分了。若有一个人选择另辟溪径,整个系统最后终会失败。西维纳人不仅接受,更具体实现,他们已在香格里拉和平地生活了上千年,而那些选择接受,并遵循其法律的动物,也能和谐地生存其间。」

  「那么世界之树呢?那些铁鸟并没有遵守同样的规定啊。」

  「铁鸟只为一个目的而活──保护圣巾。除非你取走它们守护的东西,否则它们不会伤害你。圣巾离开它们的地盘后,它们便不存在了。」

  「那乌鸦和树妖呢?」

  「它们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也无意伤你们。」

  「它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给了它们选择。乌鸦和蝙蝠决定遵守西维纳法律,可以自由来去,但树妖宁愿离开,因为西维纳人不想成为它们的……情人,所以它们决定离开树屋,屋子至今还留在西维纳境外。顺便提一下,香格里拉至今仍受到无形的保护。」

  「真有意思,不过为什么你知道有圣巾和黄金果,金龙却不晓得?」

  「我说过,发生重大事情时,金龙经常漫不经心。要不要再多吃点?妳吃得很少,小姑娘。」

  「我有好多事要问,没空吃东西。」

  「别因此坏了胃口,我会尽可能回答妳的问题,反正时间还很多。事实上,我希望各位能在寒舍住一晚,你们前往七宝塔前需要补眠。」

  大伙欣然接受,又边吃边问了一个小时。白龙让我想到几乎无所不知的卡当先生,我可以听他聊上好几个小时。他邀请阿岚和季山打撞球,我坐在一旁看他们玩。白龙挺厉害的,他解释球规,并不时发表评语,边打边指点诀窍,还说撞球是他发明的。不久我就开始打呵欠了。

  白龙表示要送我回房,但我又多混了半个小时,他才坚持要我休息,并说我若想自己走,只需把手贴到墙上,墙里的小生物便会发光为我带路。我点点头,两兄弟当即放下球棍跟了上来,白龙好笑地抬起眉等着看我的反应。我搭住季山手臂,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你会介意让阿岚送我回房吗?我有话得跟他谈。」

  季山对我亲吻道晚安,极不情愿地回去打球。阿岚手插着口袋,狐疑地打量我。

  「妳先请。」

  我叹口气,用手扶着冰墙说:「请带我到客房。」

  冰墙后的小绿虫朝我的手涌来,开始往前挪动。我背着手跟着它们,阿岚则默默随行。

  两人与撞球间拉开几个厅室后,阿岚问:「妳想谈什么?」

  我咬唇说:「记得你刚到美国,我还在跟小里约会吗?」

  「还有杰森跟亚堤。」

  「是的。你刚到时跟我说过,你希望我同时与你们约会,日后再做选择。」

  「没错。」

  「你还说,我若选择小里,你会尊重我的决定,只要能待在我身边就好,如果我只能当你是朋友,你也会接受。」

  「是的,妳到底想说什么,卡西?」

  「我快说到重点了,耐心点。」

  我们来到客房,我打开门,房间角落里生着蓝火,一张有冰框的大床几乎占去所有空间。我弯身摸床,感觉像粗毛的厚地毯,我踢掉拖鞋,动动脚指,地板下的小生物便朝我的脚边聚拢,帮我按摩脚指。我试探性地抬起脚,它们便消失了,一把脚摆回去,它们又开始帮我按摩。

  阿岚不耐烦地靠在门框上,「妳到底想说什么,凯儿?」

  我垂下眼,不敢看他严肃的表情。「我想说的是,那时我很清楚我们彼此相属,所以选择了你。」

  「是的,我记得。」他轻声同意。

  「你答应过,万一我选择小里,你也会永远陪伴我,当我是朋友。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即使我选择了别人?」

  「妳知道我没有虚言。」他踏近一步拉起我的手,「我永远不会离弃妳。」

  我深深吸气,「很好,因为我不希望你在我生命中缺席。你知道我永远会是你的朋友,对你不弃不离,对吧?」

  阿岚困惑地昂首瞅着我,顿了一下,才迟疑地答道:「是的,我知道妳是我的好友。」

  「最重要的是,我们是一家人,对吗?」

  「对。」

  「好,那么我得跟你说件事,请你了解,我已仔细思量过了,希望你能敞开心怀聆听。」

  阿岚迭着手,「好,我在听。」

  「首先我得澄清一件事,你和季山在跟金龙掏心表态时,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字字真心。」

  我吐口气,嗫语道:「我就怕那样。」

  「妳为什么那样说?」

  「听好了,你是我的初恋,对我而言,比水或空气都重要。绿龙逼我坦承对你的爱,我好希望能免除你受过的伤害与折磨,好希望罗克什从没找到我们,而我们仍在念大学,那时一切都好轻松。」

  阿岚挑着眉。

  「反正轻松多了。我真希望我们从未分离,你能跟我一起去香格里拉。」

  他捧住我的脸轻抚,「我也这么希望。」

  「我知道,但那并不能改变什么。这事我考虑很久了,真的,从你忘记我后就开始想了。」我别开头,绞着手,结巴地往下说:「真的很难启齿,但在权衡轻重后,这样做最合理。」

  「有话快说吧,妳到底想讲什么?」

  我吸口气直视他说:「你一直要我承认还爱着你,没错,我的确还爱你,疯狂地爱着你,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会不会改变,但──」

  「但什么?」他脸色一沉,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这回我无法选择你,我选择的是……季山。」

  他垂手往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表情由沉转怒,再转为怀疑,然后冷着脸,整整一分钟不说话。

  我猜不出他的心意,只能不安地搭住他手臂说:「请你谅解,这不表示我不需要你,我将永远──」

  阿岚挺直身子,客气地点点头,让我想到很久以前在丛林里,当他问我能否吻我时,被我拒绝的情形。他冷冷说道:「我能理解。」他穿门作势离去。

  我冲到门边,「可是阿岚──」

  他微微转头,我只看得到他的侧面。阿岚垂着眼,彷佛看见我会令他痛苦,他轻声说:「白虎会永远保护妳。再见了,priya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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