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风巅
飓风呼啸，扑向达力拿的营区，强劲的风力令岩石呜咽。纳瓦妮依偎在达力拿身边，紧紧抱着他。她的体香如此美妙。而他过去是如此惧怕她，想来真是……令人惭愧。
眼下，她暂时不想计较达力拿对艾尔霍卡的所作所为，他能死里逃生，这份喜悦足以消弭她的愤怒。她的气会消的，那么做确实有必要。
飓风势如破竹地袭来，达力拿能感觉到幻象临近。他闭上眼，任自己被幻象掌控。他要做个决定，这是他的责任。以后该怎么办？启示欺骗了他，至少是误导了他。看来他无法信任这些启示，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样彻底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发现身处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
他四处张望，全神戒备。天空漆黑一片，他站在光秃秃的、白如骨骸的岩地上，地面犬牙参次，粗糙不平，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缭绕的烟雾从地面升起，形状无定，变化万千，像一个烟圈，但形状更特别。有的像椅子，有的像石壳木，藤蔓朝周围展开、卷曲，最后消失。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穿军装的雾状人影，张着嘴却沉默不语，漠然升向天际。这些烟雾袅袅上升，一路消融、扭曲，但保持形状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些。这番景象令人紧张——站在仿佛永恒的平原上，天顶是纯粹的漆黑，四面八方都是奇形怪状的烟雾。
这不像他过去经历过的任何幻象。这是……
不，等等。他眉头一皱，退后几步，一团像树的烟雾从身旁腾起。我见过这地方，在最早的幻象里，那是很多个月之前了。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他那时很糊涂，幻象模糊而不真切，仿佛他的头脑还没学会接受所看到的东西。事实上，他唯一记得分明的——
“你必须把他们团结起来。”一个坚实有力的声音响彻天际。
——只是这个声音。它从四面八方涌向他，令烟雾模糊、扭曲。
“你为何欺骗我？”达力拿在黑暗的旷野中质问，“我遵循你的指示，却遭到背叛！”
“团结他们。太阳沉落天际。灭世风暴将临。终极灭世将临。悲惨之夜将临。”
“我需要答案！”达力拿说，“我不再信任你了。如果你想让我听你的，你就要——”
幻象忽然变了。他猛一转身，发现自己依然站在空旷的岩石平原上，但天上挂着普普通通的太阳。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柔刹常有的石地。
很奇怪，幻象竟让他身处一个没人可以交谈和互动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他穿着自己的衣服，蓝得耀眼的寇林制服。
他以前去过那里吗？那个满是烟雾的地方？对……他去过，这是他第一次重返之前的幻象。为什么呢？
他仔细打量周围。既然那个声音没再对他说话，他便自己走了起来，穿过开裂的巨石，踩过一片片碎岩、卵石和石块。这里没有植物，连石壳木也没有，只是遍布碎石的大地，一片空白。
终于，他发现一个山头。到高处去似乎是好主意，但这段路可能要花几小时。幻象一直没有结束，幻象中的时间往往不合常规。他不断前进，向石山高处跋涉，满心希望能有碎瑛甲的助力。终于，他攀到山顶，走到石脊边缘向下眺望。
他看到了塔冠城，他的家园，阿勒斯卡的首都。
一座被毁灭的城市。
华美的建筑已成粉齑。风如刀割，向下劈扫。这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尸体，只有破碎的石头。这不是他见到诺哈东的幻象，不，这不是很久以前的塔冠城，因为他能见到自己的宫殿化作的废墟。可现实中，塔冠城附近并没有他脚下这座石山。总是过去，幻象总是向他呈现过去的景象。但这一次，他见到的会不会是未来？
“我不能再和他战斗了。”那个声音说。
达力拿吓了一跳，瞥向身边。有个人站在那儿。黑色皮肤、纯白头发，身型高大，胸膛魁梧，但不算过分壮硕。他穿着式样古怪的奇异服装：裤子松垮、波纹滚滚，上衣只到腰间。这些衣服似乎是金子做的。
对……这一切发生过，在他的第一次幻象里。达力拿现在想起来了。“你是谁？”他质问，“为什么向我呈现这些幻象？”
“往那边看。”那个人指着某处说，“看仔细了，一开始距离很远。”
达力拿气恼地朝那边看了一眼，没看见任何特别的东西。“风杀的，”达力拿说，“就算一次也好，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如果只让我猜谜，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指着那个方向。那里……不错，确实发生了什么。空中有一片阴影，正不断逼近，那堵黑墙仿佛是飓风一样。不，那不是飓风。
“至少告诉我一件事，”达力拿说，“我弄不清楚这是哪个时代？过去、未来，还是完全不同的时空？”
那人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也许在想，这可能是关于未来的幻象。”
达力拿一惊：“我才……才问过……”
这很熟悉，太熟悉了。
上次，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达力拿一个机灵，突然醒悟，这一切都发生过，我又看到了同样的幻象。
那人眯起眼，看着地平线，“我不能完全看清未来。培养更擅长此道。未来就像一扇不断破碎的窗户，你看得越深远，窗户就破得越厉害。不远的未来可以预料，但遥远的未来……我只能猜测。”
“你听不见我说话，对吗？”达力拿感到一阵恐惧，他终于有点明白了，“你从来都听不见。”
先祖之血啊……他没有无视我，而是根本看不见我！他没有故弄玄虚，一切都是我的误解，我自己以为他在用晦涩的方式回答我的问题。
他没让我信任撒迪亚斯，只……只是我自己想当然……
达力拿身边的一切都在动摇。他的预想，他以为自己知道的真相。还有地面。
“这是可能会发生的事，”那个人朝远方点点头，“也是我最害怕的事。这是他想要的结果。终极灭世。”
不，空中的黑幕不是飓风。这片巨大的阴影不是积雨云，而是飞扬的尘埃。现在，他完全记起这场幻象了。上一次就在此刻结束，在他不知所措地望着逼近的尘幕时。但这一次，幻象持续下去。
那个人转向他：“我很抱歉对你所做的一切，希望见到这些之后，你能有所领悟。但我无法肯定。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该说什么？这重要吗？
“大部分向你呈现的场景是我亲眼见过的。”他说，“但有一些，譬如这次，源自我的恐惧。如果我为之恐惧，那你们也应该恐惧。”
大地在颤抖。这道尘幕是由某种东西造成的，而它在接近。
地面在坠落。
达力拿倒吸凉气。眼前的岩石颤动、崩裂、化作尘埃。他往后退去，天地都开始摇晃，这是一场巨大的地震，伴着岩石垂死前恐怖的哀号。他不由得倒在地上。
这一刻宛如噩梦，可怕、恐怖，充斥着刺耳巨响。一切都在晃动、一切都在毁灭，仿佛是大地临死前的惨叫。
随后，一切又都过去了。达力拿大口喘气，用发抖的双腿站起来。他和那个人站在一柱遗世孤立的尖石之巅，不知为何，只有这一小块地面被保护下来，犹如一座耸立的尖塔，顶端只有几步空间。
周围的大地全都不见了。塔冠城消失了。一切都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站在这块逼仄的、不可能存在的岩地上，他感到阵阵眩晕。
“这是怎么回事？”达力拿质问，尽管他知道对方听不见。
那个人悲戚地环顾，“我没法留下太多东西，只能给你这些影像。不管你是谁。”
“这些幻象……就像一段旅程，对不对？一段你写下的历史，一本你留给后人的书，只是我能身临其境，而非仅仅读到。”
那人抬头望天。“我甚至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有人看到这一切。你知道，我已不在世间。”
达力拿没有回答。他望向尖石地之外，望着脚下的虚空，满心恐慌。
“这不止和你有关，”他把手伸向空中。天光一闪，一抹光明消失了，达力拿之前甚至没意识到这光明的存在。接着又是一闪，太阳越来越暗淡。
“而是和所有人有关。”那个人说，“我早该想到他会来对付我。”
“你是谁？”达力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问。
那人依旧凝望着天，“我留下这些，是因为我必须留一些东西。一份希望，等待被人发现。一个机会，但愿有人找出应对的方法。你愿意和他战斗吗？”
“我愿意。”达力拿不由自主地说，虽然知道说不说都一样，“我不知他是谁，但如果他想做出这些事，我愿意去和他战斗。”
“必须有人领导他们。”
“我愿意。”达力拿脱口而出。
“必须有人团结他们。”
“我愿意。”
“必须有人保护他们。”
“我愿意！”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字、历历分明地说：“生先死。强护弱。行胜果。再次说出这古老的誓言，让碎瑛重归人类。”他转向达力拿，看进达力拿的眼睛，“光辉骑士必须再次挺身而出。”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达力拿轻声说，“但我会努力。”
“人类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御敌。”那人走向达力拿，把手放在他肩头，“你们不能像过去那样纷争不休。他已经明白，只要给你们时间，你们就会与自己为敌。他无须和你们战斗，只要让你们遗忘、让你们彼此为敌。你们的传说声称你们赢了，但真相是，我们输了，而且我们还在输。”
“你到底是谁？”达力拿又问，声音更低。
“我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多。”一身金衣的人重复，“你也许能迫使他去挑选一名代理斗士，他也被某些规则约束着。我们都是如此。一名代理斗士能帮上你的大忙，可也不一定。何况……没有晨瑛……好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可要把你独自留下，这是多么、多么可怕的事。”
“你到底是谁？”达力拿再次追问。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
“我……我曾是神。我被你们称为全能之主、人类的创造者。”那人闭上双眼，“现在，我死了，仇恨杀了我。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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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眼下，她暂时不想计较达力拿对艾尔霍卡的所作所为，他能死里逃生，这份喜悦足以消弭她的愤怒。她的气会消的，那么做确实有必要。
飓风势如破竹地袭来，达力拿能感觉到幻象临近。他闭上眼，任自己被幻象掌控。他要做个决定，这是他的责任。以后该怎么办？启示欺骗了他，至少是误导了他。看来他无法信任这些启示，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样彻底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发现身处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
他四处张望，全神戒备。天空漆黑一片，他站在光秃秃的、白如骨骸的岩地上，地面犬牙参次，粗糙不平，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缭绕的烟雾从地面升起，形状无定，变化万千，像一个烟圈，但形状更特别。有的像椅子，有的像石壳木，藤蔓朝周围展开、卷曲，最后消失。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穿军装的雾状人影，张着嘴却沉默不语，漠然升向天际。这些烟雾袅袅上升，一路消融、扭曲，但保持形状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些。这番景象令人紧张——站在仿佛永恒的平原上，天顶是纯粹的漆黑，四面八方都是奇形怪状的烟雾。
这不像他过去经历过的任何幻象。这是……
不，等等。他眉头一皱，退后几步，一团像树的烟雾从身旁腾起。我见过这地方，在最早的幻象里，那是很多个月之前了。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他那时很糊涂，幻象模糊而不真切，仿佛他的头脑还没学会接受所看到的东西。事实上，他唯一记得分明的——
“你必须把他们团结起来。”一个坚实有力的声音响彻天际。
——只是这个声音。它从四面八方涌向他，令烟雾模糊、扭曲。
“你为何欺骗我？”达力拿在黑暗的旷野中质问，“我遵循你的指示，却遭到背叛！”
“团结他们。太阳沉落天际。灭世风暴将临。终极灭世将临。悲惨之夜将临。”
“我需要答案！”达力拿说，“我不再信任你了。如果你想让我听你的，你就要——”
幻象忽然变了。他猛一转身，发现自己依然站在空旷的岩石平原上，但天上挂着普普通通的太阳。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柔刹常有的石地。
很奇怪，幻象竟让他身处一个没人可以交谈和互动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他穿着自己的衣服，蓝得耀眼的寇林制服。
他以前去过那里吗？那个满是烟雾的地方？对……他去过，这是他第一次重返之前的幻象。为什么呢？
他仔细打量周围。既然那个声音没再对他说话，他便自己走了起来，穿过开裂的巨石，踩过一片片碎岩、卵石和石块。这里没有植物，连石壳木也没有，只是遍布碎石的大地，一片空白。
终于，他发现一个山头。到高处去似乎是好主意，但这段路可能要花几小时。幻象一直没有结束，幻象中的时间往往不合常规。他不断前进，向石山高处跋涉，满心希望能有碎瑛甲的助力。终于，他攀到山顶，走到石脊边缘向下眺望。
他看到了塔冠城，他的家园，阿勒斯卡的首都。
一座被毁灭的城市。
华美的建筑已成粉齑。风如刀割，向下劈扫。这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尸体，只有破碎的石头。这不是他见到诺哈东的幻象，不，这不是很久以前的塔冠城，因为他能见到自己的宫殿化作的废墟。可现实中，塔冠城附近并没有他脚下这座石山。总是过去，幻象总是向他呈现过去的景象。但这一次，他见到的会不会是未来？
“我不能再和他战斗了。”那个声音说。
达力拿吓了一跳，瞥向身边。有个人站在那儿。黑色皮肤、纯白头发，身型高大，胸膛魁梧，但不算过分壮硕。他穿着式样古怪的奇异服装：裤子松垮、波纹滚滚，上衣只到腰间。这些衣服似乎是金子做的。
对……这一切发生过，在他的第一次幻象里。达力拿现在想起来了。“你是谁？”他质问，“为什么向我呈现这些幻象？”
“往那边看。”那个人指着某处说，“看仔细了，一开始距离很远。”
达力拿气恼地朝那边看了一眼，没看见任何特别的东西。“风杀的，”达力拿说，“就算一次也好，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如果只让我猜谜，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指着那个方向。那里……不错，确实发生了什么。空中有一片阴影，正不断逼近，那堵黑墙仿佛是飓风一样。不，那不是飓风。
“至少告诉我一件事，”达力拿说，“我弄不清楚这是哪个时代？过去、未来，还是完全不同的时空？”
那人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也许在想，这可能是关于未来的幻象。”
达力拿一惊：“我才……才问过……”
这很熟悉，太熟悉了。
上次，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达力拿一个机灵，突然醒悟，这一切都发生过，我又看到了同样的幻象。
那人眯起眼，看着地平线，“我不能完全看清未来。培养更擅长此道。未来就像一扇不断破碎的窗户，你看得越深远，窗户就破得越厉害。不远的未来可以预料，但遥远的未来……我只能猜测。”
“你听不见我说话，对吗？”达力拿感到一阵恐惧，他终于有点明白了，“你从来都听不见。”
先祖之血啊……他没有无视我，而是根本看不见我！他没有故弄玄虚，一切都是我的误解，我自己以为他在用晦涩的方式回答我的问题。
他没让我信任撒迪亚斯，只……只是我自己想当然……
达力拿身边的一切都在动摇。他的预想，他以为自己知道的真相。还有地面。
“这是可能会发生的事，”那个人朝远方点点头，“也是我最害怕的事。这是他想要的结果。终极灭世。”
不，空中的黑幕不是飓风。这片巨大的阴影不是积雨云，而是飞扬的尘埃。现在，他完全记起这场幻象了。上一次就在此刻结束，在他不知所措地望着逼近的尘幕时。但这一次，幻象持续下去。
那个人转向他：“我很抱歉对你所做的一切，希望见到这些之后，你能有所领悟。但我无法肯定。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该说什么？这重要吗？
“大部分向你呈现的场景是我亲眼见过的。”他说，“但有一些，譬如这次，源自我的恐惧。如果我为之恐惧，那你们也应该恐惧。”
大地在颤抖。这道尘幕是由某种东西造成的，而它在接近。
地面在坠落。
达力拿倒吸凉气。眼前的岩石颤动、崩裂、化作尘埃。他往后退去，天地都开始摇晃，这是一场巨大的地震，伴着岩石垂死前恐怖的哀号。他不由得倒在地上。
这一刻宛如噩梦，可怕、恐怖，充斥着刺耳巨响。一切都在晃动、一切都在毁灭，仿佛是大地临死前的惨叫。
随后，一切又都过去了。达力拿大口喘气，用发抖的双腿站起来。他和那个人站在一柱遗世孤立的尖石之巅，不知为何，只有这一小块地面被保护下来，犹如一座耸立的尖塔，顶端只有几步空间。
周围的大地全都不见了。塔冠城消失了。一切都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站在这块逼仄的、不可能存在的岩地上，他感到阵阵眩晕。
“这是怎么回事？”达力拿质问，尽管他知道对方听不见。
那个人悲戚地环顾，“我没法留下太多东西，只能给你这些影像。不管你是谁。”
“这些幻象……就像一段旅程，对不对？一段你写下的历史，一本你留给后人的书，只是我能身临其境，而非仅仅读到。”
那人抬头望天。“我甚至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有人看到这一切。你知道，我已不在世间。”
达力拿没有回答。他望向尖石地之外，望着脚下的虚空，满心恐慌。
“这不止和你有关，”他把手伸向空中。天光一闪，一抹光明消失了，达力拿之前甚至没意识到这光明的存在。接着又是一闪，太阳越来越暗淡。
“而是和所有人有关。”那个人说，“我早该想到他会来对付我。”
“你是谁？”达力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问。
那人依旧凝望着天，“我留下这些，是因为我必须留一些东西。一份希望，等待被人发现。一个机会，但愿有人找出应对的方法。你愿意和他战斗吗？”
“我愿意。”达力拿不由自主地说，虽然知道说不说都一样，“我不知他是谁，但如果他想做出这些事，我愿意去和他战斗。”
“必须有人领导他们。”
“我愿意。”达力拿脱口而出。
“必须有人团结他们。”
“我愿意。”
“必须有人保护他们。”
“我愿意！”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字、历历分明地说：“生先死。强护弱。行胜果。再次说出这古老的誓言，让碎瑛重归人类。”他转向达力拿，看进达力拿的眼睛，“光辉骑士必须再次挺身而出。”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达力拿轻声说，“但我会努力。”
“人类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御敌。”那人走向达力拿，把手放在他肩头，“你们不能像过去那样纷争不休。他已经明白，只要给你们时间，你们就会与自己为敌。他无须和你们战斗，只要让你们遗忘、让你们彼此为敌。你们的传说声称你们赢了，但真相是，我们输了，而且我们还在输。”
“你到底是谁？”达力拿又问，声音更低。
“我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多。”一身金衣的人重复，“你也许能迫使他去挑选一名代理斗士，他也被某些规则约束着。我们都是如此。一名代理斗士能帮上你的大忙，可也不一定。何况……没有晨瑛……好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可要把你独自留下，这是多么、多么可怕的事。”
“你到底是谁？”达力拿再次追问。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
“我……我曾是神。我被你们称为全能之主、人类的创造者。”那人闭上双眼，“现在，我死了，仇恨杀了我。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