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鬼血
沙兰揉揉眼睛。她已通读迦熙娜的笔记——至少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而仅仅这些就有厚厚一叠。她没走出过壁读台，不过侍从们打发一个仆族去拿来一条毯子给她御寒，盖在病袍外面。
她两眼红肿，因为整晚的哭泣，还有之后的阅读。她筋疲力尽，却又精神昂扬。
“不错，”她说，“你是对的。虚渡就是仆族。我想不出其他结论。”
迦熙娜笑笑。她只不过是说服了一个人接受她的理论，也不知这股高兴劲儿是从哪里来的。
“接下来该怎么做？”沙兰问。
“那和你之前的研究有关。”
“我的研究？你是指令尊的死？”
“不错。”
“仆族智者对他下手，”沙兰说，“不经警告，突然把他杀了。”她盯着眼前的女人，“所以你才开始调查这一切，对吗？”
迦熙娜点点头：“那些旷野中的仆族——破碎平原上的仆族智者——乃是解开谜团的关键。”她向前欠身，“沙兰，迫在眉睫的灾难实在太真切、太恐怖了。用不着神迹的警示，用不着神学家的布道，我已经很害怕了。我自己的发现让我怕得要死。”
“可我们把仆族驯化了。”
“是吗？沙兰，想想他们都做些什么，我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驱使他们有多频繁。”
沙兰一愣。仆族无处不在。
“他们为我们烹制食物，”迦熙娜接着说，“他们打理我们的储藏室，照料我们的孩子。柔刹的每一个村庄都有仆族。我们把他们视若无物，对他们的存在习以为常，对他们的行为不闻不问。因为他们只知道干活，从无怨言。
“然而，有一群仆族突然从和平的伙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战士。某些原因促使他们行动起来，就像若干世纪以前，被称为令使纪元的时代。经过一段和平时期，突然发生仆族入侵——出于无人知晓的理由，他们变得疯狂、愤怒和狂暴。这就是人类为阻止被‘放逐到诅咒之地’所进行的战争背后的真相。这种战争几乎终结我们的文明，并成为反复降临的恐怖灾难。人类为之胆寒，于是称之为灭世。
“现在我们又让仆族繁衍生息，把他们融入到社会的每个角落。我们依赖他们，从未意识到这正在孕育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飓风。来自破碎平原的消息称，这些仆族智者能够互相沟通，相隔很远也能唱同一首歌谣。他们的思维彼此连通，就像对芦。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沙兰点点头。如果突然之间，全柔刹每一个仆族都与自己的主人反目呢？如果他们想争取自由——或者更糟的情况，想复仇呢？“我们会被毁灭。文明将会崩溃。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我们正在做。”迦熙娜说，“我们在搜集事实，以确定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们掌握了多少事实？”
“现在还不够，很不够。”迦熙娜看着一堆堆书本，“我对历史中的一些要素还有疑问。那些和仆族一同战斗的生物是什么？它们是岩石构成的怪物，也许是某种巨壳生物。另外，史料中还提到一些古怪的东西，我觉得也许具有一定真实性。卡哈巴兰斯的图书馆已被我们翻遍了。你真的想卷入这趟浑水？我们会背负沉重的负担，你将有一段时间无法回家。”
沙兰咬咬嘴唇，想到了兄长：“我知道了这么多，你还会让我走吗？”
“我不想让一个成天想着逃跑的人为我做事。”迦熙娜的声音透着极度疲惫。
“我不能就这样抛弃兄长。”沙兰的内心再次纠结起来，“可这件事比家里的麻烦更要紧。诅咒之地啊——比我、比你、比任何人都要紧。我必须出点力，迦熙娜，我不能就这么走开。我会想其他法子来帮助家里。”
“好。那就去收拾好我们的东西。明早我们坐船离开，坐那艘我给你订的船。”
“我们要去雅克维德？”
“不，我们去一切事件的核心。”她看着沙兰，“我们去破碎平原，查明仆族智者是不是普通仆族变成的。如果是这样，我们还要查出令他们变化的原因。也许我判断有误，但如果我是正确的，那么仆族智者身上隐藏着将普通仆族变成战士的关键。”她脸色肃然，“我们还要抢在别人之前完成这项工作，赶在他们利用这个秘密对付我们之前。”
“别人？”沙兰，“还有人在调查此事？”
“当然有。你以为是谁费尽周折来暗杀我？”她踱到桌旁，捧起一叠纸，“我对他们所知不多，只知道有很多团体在调查这些秘密。我确定其中有一个组织，自称为‘鬼血会’。”她抽出一页纸，“你的朋友卡波萨便是其中之一。我们在他胳膊内侧发现一个文身，那是该团体的标志。”
她放下那张纸。纸上画着一个符号，三个彼此重叠的菱形。
这和长子巴拉特几周前画给她看的符号一模一样，是父亲的管家卢维什项链坠上的符号，而那个男人知道如何使用魂器。那些逼她的家族交还魂器的人身上也有这种符号。他们曾资助沙兰的父亲，意图扶持他当轩亲王。
“全能之主在上，”沙兰抬起头，低声说，“迦熙娜，我觉得……我觉得我父亲生前也是该团体的成员。”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她两眼红肿，因为整晚的哭泣，还有之后的阅读。她筋疲力尽，却又精神昂扬。
“不错，”她说，“你是对的。虚渡就是仆族。我想不出其他结论。”
迦熙娜笑笑。她只不过是说服了一个人接受她的理论，也不知这股高兴劲儿是从哪里来的。
“接下来该怎么做？”沙兰问。
“那和你之前的研究有关。”
“我的研究？你是指令尊的死？”
“不错。”
“仆族智者对他下手，”沙兰说，“不经警告，突然把他杀了。”她盯着眼前的女人，“所以你才开始调查这一切，对吗？”
迦熙娜点点头：“那些旷野中的仆族——破碎平原上的仆族智者——乃是解开谜团的关键。”她向前欠身，“沙兰，迫在眉睫的灾难实在太真切、太恐怖了。用不着神迹的警示，用不着神学家的布道，我已经很害怕了。我自己的发现让我怕得要死。”
“可我们把仆族驯化了。”
“是吗？沙兰，想想他们都做些什么，我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驱使他们有多频繁。”
沙兰一愣。仆族无处不在。
“他们为我们烹制食物，”迦熙娜接着说，“他们打理我们的储藏室，照料我们的孩子。柔刹的每一个村庄都有仆族。我们把他们视若无物，对他们的存在习以为常，对他们的行为不闻不问。因为他们只知道干活，从无怨言。
“然而，有一群仆族突然从和平的伙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战士。某些原因促使他们行动起来，就像若干世纪以前，被称为令使纪元的时代。经过一段和平时期，突然发生仆族入侵——出于无人知晓的理由，他们变得疯狂、愤怒和狂暴。这就是人类为阻止被‘放逐到诅咒之地’所进行的战争背后的真相。这种战争几乎终结我们的文明，并成为反复降临的恐怖灾难。人类为之胆寒，于是称之为灭世。
“现在我们又让仆族繁衍生息，把他们融入到社会的每个角落。我们依赖他们，从未意识到这正在孕育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飓风。来自破碎平原的消息称，这些仆族智者能够互相沟通，相隔很远也能唱同一首歌谣。他们的思维彼此连通，就像对芦。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沙兰点点头。如果突然之间，全柔刹每一个仆族都与自己的主人反目呢？如果他们想争取自由——或者更糟的情况，想复仇呢？“我们会被毁灭。文明将会崩溃。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我们正在做。”迦熙娜说，“我们在搜集事实，以确定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们掌握了多少事实？”
“现在还不够，很不够。”迦熙娜看着一堆堆书本，“我对历史中的一些要素还有疑问。那些和仆族一同战斗的生物是什么？它们是岩石构成的怪物，也许是某种巨壳生物。另外，史料中还提到一些古怪的东西，我觉得也许具有一定真实性。卡哈巴兰斯的图书馆已被我们翻遍了。你真的想卷入这趟浑水？我们会背负沉重的负担，你将有一段时间无法回家。”
沙兰咬咬嘴唇，想到了兄长：“我知道了这么多，你还会让我走吗？”
“我不想让一个成天想着逃跑的人为我做事。”迦熙娜的声音透着极度疲惫。
“我不能就这样抛弃兄长。”沙兰的内心再次纠结起来，“可这件事比家里的麻烦更要紧。诅咒之地啊——比我、比你、比任何人都要紧。我必须出点力，迦熙娜，我不能就这么走开。我会想其他法子来帮助家里。”
“好。那就去收拾好我们的东西。明早我们坐船离开，坐那艘我给你订的船。”
“我们要去雅克维德？”
“不，我们去一切事件的核心。”她看着沙兰，“我们去破碎平原，查明仆族智者是不是普通仆族变成的。如果是这样，我们还要查出令他们变化的原因。也许我判断有误，但如果我是正确的，那么仆族智者身上隐藏着将普通仆族变成战士的关键。”她脸色肃然，“我们还要抢在别人之前完成这项工作，赶在他们利用这个秘密对付我们之前。”
“别人？”沙兰，“还有人在调查此事？”
“当然有。你以为是谁费尽周折来暗杀我？”她踱到桌旁，捧起一叠纸，“我对他们所知不多，只知道有很多团体在调查这些秘密。我确定其中有一个组织，自称为‘鬼血会’。”她抽出一页纸，“你的朋友卡波萨便是其中之一。我们在他胳膊内侧发现一个文身，那是该团体的标志。”
她放下那张纸。纸上画着一个符号，三个彼此重叠的菱形。
这和长子巴拉特几周前画给她看的符号一模一样，是父亲的管家卢维什项链坠上的符号，而那个男人知道如何使用魂器。那些逼她的家族交还魂器的人身上也有这种符号。他们曾资助沙兰的父亲，意图扶持他当轩亲王。
“全能之主在上，”沙兰抬起头，低声说，“迦熙娜，我觉得……我觉得我父亲生前也是该团体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