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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泉镇

  雅欣诺和茱儿在厨房桌边削红色小马铃薯时,茱儿的艾利斯爷爷抱着白色长毛㹴守护兽从侧门冲进来,对她们挑挑逐渐花白的眉毛,举起一个黑色小信封,上头有黑议会的封蜡章。

  正在切药草的凯特奶奶只停顿了一下,把散落的头发从脸庞吹开,然后三个女人又继续忙起手边的差事。

  「没人想读吗?」艾利斯问,把信放在桌上,举起长毛㹴杰克,让牠闻闻马铃薯。

  「为什么要读?」凯特哼道,「我们都猜得到里头写些什么。」她歪歪头示意厨房那头,「现在,你可以去帮我打四颗蛋到碗里吗?」

  艾利斯放下杰克,撕开信。

  「他们强调所有追求者都要求优先会见凯萨琳。」他边读边说。

  「说谎。」茱儿嘟囔。

  「可能吧,但不重要。信上说我们要准备接待追求者汤玛斯.史崔佛,小名汤米,另外还有麦可.派西。」

  「有两个?」雅欣诺厌恶地皱起脸,「为什么他们两个得一起来?为什么会有人来?」

  茱儿、凯特和艾利斯交换眼色,同时有超过一个追求者是极大的褒扬。五朔节那只熊的表演之前,没人预期雅欣诺会接获任何优先会面的要求,更不用说还一次来了两个。

  「他们随时可能抵达。」艾利斯说,「如果他们喜欢妳,谁知道他们会待多久。」

  「他们这周末前就得滚蛋。」雅欣诺说,把一颗马铃薯劈成两半。

  茱儿从艾利斯那儿拿过信。

  「汤玛斯.史崔佛和麦可.派西。」五朔节的许多细节都已是一团模糊,但是她记得起岸式那晚,有两个追求者搭同一条舢舨上岸,他们似乎大笑个不停,比利那时很想勒死他们。

  雅欣诺把刀子丢到桌上,将最后一批马铃薯切片迭到木盘上。

  「凯特,弄好了。」她说,「接下来还有什么事?」

  「接下来妳得离开这间屋子,」凯特回答,「妳不能永远躲在我的厨房里。」

  雅欣诺在椅子上一瘫,狼泉镇的人爱死恶熊女王了,他们在市集里团团包围她,吵着要听那头大棕熊的故事,还买银色大鱼喂牠,甚至期待雅欣诺把鱼撕开,在他们面前和熊一起生吃那条鱼。他们不知道那只熊只是障眼法,在复火式时被唤到舞台上,像绳偶一样跳舞。他们不知道控制熊的是茱儿和下等魔法。只有米隆家的人、乔瑟夫和比利知道实情。但知道雅欣诺最大秘密的人更少:她根本不是自然使,而是毒物使。她和茱儿同时吃下凯萨琳送来的有毒甜食,这才发现她真正的天赋。茱儿病到差点死去,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让她时常觉得痛苦,走路还一跛一跛的,但是雅欣诺却无任何异状。

  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茱儿和乔瑟夫知道。

  「来吧。」茱儿说,拍拍雅欣诺的肩膀站起来。茱儿的山猫坎登在她身旁,坎登的一边肩膀被雅欣诺的第一只假守护兽重伤过,坎登跛脚之后不到两个月,茱儿也因为毒药瘸了,彷佛女神残忍地刻意安排她们这么相配。

  「我们要去哪里?」雅欣诺问。

  「去不会碍事的地方。」凯特说,把食物碎屑丢到木柜上给两只乌鸦守护兽艾莉雅和艾娃吃,鸟儿感激地啄着。凯特放低音量说:「茱儿,出门前需不需要给妳煮杯柳枝茶?」

  「没关系,奶奶,我没事。」

  雅欣诺跟着茱儿经过外头院子里的鸡舍,茱儿和坎登在太阳下伸展酸疼的四肢,雅欣诺快步跑到柴堆中。

  「妳在挖什么东西?」茱儿问。

  「没什么。」但雅欣诺回来时拿着本书,她拍掉柔软绿皮封面上的木屑,举起书本,茱儿皱眉,那是关于有毒植物的书,偷偷从路克的书店架上摸来的。

  「妳不应该乱看这些有的没的。」茱儿说,「而且如果有人看见妳拿着这本书怎么办?」

  「他们只会觉得我是想为妳发生的意外报仇。」

  「那不会有用的。光看一本书就想和毒物使比谁毒?毒物使应该没办法中毒吧,是不是?」

  「茱儿,妳未免说了太多次『毒』了。」

  「雅欣诺,我是认真的。」她把声量压低到只剩气音的耳语,虽然庭院里只有她们两人,「如果有人发现妳的真实身分。我们连唯一的优势都没了。妳想要这样吗?」

  「不想。」雅欣诺静静地说,她没多争辩,试着听茱儿分析那些优势和计策,早在她离开病榻之前,就已经开始盘算他们有哪些选择。

  「妳听起来很犹豫。」茱儿说。

  「我是很犹豫没错。我不想杀她们,我也不觉得她们真的想杀我。」

  「但她们会下手的。」

  「妳怎么知道?」

  「因为打从开始到现在,每一任女王都做过相同的事。」

  雅欣诺的下巴绷紧。打从开始。那个古老的寓言,说三胞胎女王的牺牲才让女神送来天赋,当时芬贝恩岛上的人们还只是原始部族。最强的女王会屠杀她的姊妹,用她们的鲜血滋养岛屿。她们说那曾经是种本能,彼此杀戮的欲望就像公鹿在秋天时角斗一样,不过,那只是故事罢了。

  「雅欣诺?妳知道她们会杀妳的,不管她们想不想要,终究会下手,连米拉贝拉也是。」

  「妳是因为乔瑟夫才这样想。」雅欣诺说,「但是米拉贝拉根本不知道……她无法控制。」是我做的。她几乎说出口了,但还是做不到,连她的符咒把事情搞砸,让他们付出种种代价之后,她还是懦弱到不敢坦承自己干的好事。

  「才不是这个原因。」茱儿说,「而且,乔瑟夫的事……那是意外。他不爱米拉贝拉,我中毒卧病在床的时候,他半步也没离开过。」

  雅欣诺撇开视线,她知道茱儿很努力要这么相信,也很努力要原谅他。

  「也许我们该直接逃跑算了。」茱儿继续说,「去野外躲到她们自相残杀结束,她们俩斗得起劲,就不会有时间追踪妳。如果有只鹿站在林间空地,为什么还要去灌木丛里找一只松鸡呢?我已经藏了好些食物,以防万一。我们可以先骑马拉开距离,非得步行时再拿马交换补给品。我们可以绕过王都,他们不会搜索那里的,但如果其中一名女王死了,我们肯定能听到消息。」茱儿斜眼看她,「告诉妳,我希望先死的是凯萨琳,这样一来米拉贝拉就不会注意毒药,那么就容易毒死她了。」

  「如果先死的是米拉贝拉呢?」雅欣诺问,茱儿耸耸肩。

  「那么我想就直接冲上去,往凯萨琳喉咙捅一刀。反正她伤不了妳。」

  雅欣诺叹气,不管哪个女王先死,风险都太高了,少了熊保护雅欣诺,米拉贝拉也许能直接杀了她,但如果是凯萨琳先用一把毒刃砍她,她其实是毒物使的秘密就会暴露,这么一来,她又成了另一个登上王座的毒物使女王。

  一定会有出路的,她想,给我们所有人的出路。

  如果可以跟她们两人谈谈,就算是用强迫的手段,如果她可以将情势逼成僵局,让她们三人一起被关入塔里,如果她们可以谈谈,雅欣诺知道事情铁定可以不一样。

  「妳得丢了那本书。」茱儿顽固地说,「我无法忍受看到它。」

  雅欣诺愧疚地将那本书收进背心里。

  「如果我叫妳把坎登藏起来,妳会有什么感觉?」她问,「如果妳恨毒物使,那就是恨我。」

  「才不是,」茱儿说,「妳是我们的人,这么久以来妳不都被当成自然使养大的吗?妳心里深处,其实是自然使,不是吗?」

  「我心里深处,」她说,「是米隆家的人。」

  雅欣诺弯身拨开犬林池北边绿地上的枝叶和较长的杂草。她差遣茱儿进镇,去狮头酒吧找乔瑟夫和比利,说她把毒物书藏好后就会立刻跟上,但那是谎话。她爬梳着青草,用不了多久就发现她想找的东西:一茎开着白花的毒铁杉。

  凯萨琳送来的毒药本来是给雅欣诺的,茱儿却跟着一起吃了,据说那里头也有一定剂量的毒铁杉。根据那本书,它会导致身体从脚开始麻木,最后安详死去。

  「安详死去。」雅欣诺喃喃说,但那并非怜悯,因为凯萨琳还混合了其他毒药,药效强烈、发作缓慢、极为伤身,茱儿受了很多苦。

  「妹妹,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雅欣诺出声问道,「因为妳很生气吗?因为妳觉得我想叫那只熊将妳开肠剖肚?」

  但是雅欣诺心中的凯萨琳没有任何回复。

  小凯萨琳。她们还小时,她的头发最长、最闪亮,五官轮廓也最精致,她仰躺着浮在小黑屋后的溪涧里,发丝漂散开来,犹如黑色川蔓藻。米拉贝拉会控制水流在其中涌动,逗得凯萨琳开怀大笑。

  雅欣诺想到茱儿因疼痛扭曲的脸孔,小凯萨琳已经不是可以小觑的角色。

  她忍不住伸手将毒铁杉连根拔起,再怎么说也不该有那些亲密回忆,如果不是因为米拉贝拉和她那该死的多愁善感,逼迫雅欣诺想起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往事,她心中也不会涌现这些回忆。

  「就算是真的,」雅欣诺咕哝,「茱儿说的没错。」今年结束之前,她们三姊妹会有两人丧命,不管她多不情愿下杀手,却也不想成为牺牲者之一。

  她闻闻毒铁杉的花朵,味道真糟糕,但她还是往嘴里一塞,随着花朵咀嚼出汁,馊臭的味道增添了另一种层次。

  毒铁杉不好吃,但是却……令人心满意足。吃毒药的快感肯定就像茱儿让苹果熟透或者米拉贝拉召唤飓风时的感觉。

  「晚点我要在一床毒藤上打个盹。」雅欣诺说,边咯咯笑边吃掉最后一朵花,「会太夸张吗?」

  「什么东西太夸张?」

  雅欣诺迅速从毒铁杉旁退开,她丢掉剩下的茎秆,用脚踢进草丛中。

  「老天,小威。」她吼道,「你还真会吓人。」

  比利咧嘴而笑,耸耸肩。不知为何他似乎老是无所事事,而且总能找得到她。她好奇那是不是某种大陆人的天赋,特别爱管闲事。

  「妳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是在弄更多下等魔法吧?」

  「凯特要我出来摘些黑莓。」她撒谎,现在根本还不是黑莓的产季。

  比利拉长脖子看着树丛。

  「我没看到什么莓,也没看到装莓的篮子。」

  「你真的很烦。」雅欣诺嘀咕。

  他大笑,「不会比妳烦。」

  她走过他身边,将他带离毒铁杉。

  「好啦,对不起。」她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以为你会和乔瑟夫和茱儿一起在狮头酒吧。」

  「他们需要时间单独相处,」比利拔下一片特别肥厚的草叶,用大拇指捏着吹哨,「茱儿说妳听说了一些追求者的消息。」

  「那就是你跑来的原因吗?」她灿烂地笑,笑容扩散到她用来遮掩脸上疤痕的黑漆面具两侧。

  「我没用跑的。」他坚持,「我一直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知道他们一看到那只熊、只要在起岸式时看到妳站在悬崖上,就会来追求妳。

  「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码头那里,有好多艘船排队等着把船身的旧漆刮掉重新上色。狼泉镇的人好像都一副不在乎外人怎么想的模样,可是他们只是自欺欺人。」

  狼泉镇。坚毅的农渔业小镇,满是坚毅又残暴的农民和渔民,他们重视土地、重视海洋,也重视挥斧的蛮力。

  雅欣诺两手拄在臀上眺望绿地,这里很美,狼泉镇用不着改变就很美,她不喜欢小镇为了取悦一些有头有脸的贵客而改变。

  「汤米.史崔佛还有麦可……什么的。」她说,「你担心我会比较喜欢他们吗?」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你令人无法抗拒吗?」

  「不是,因为妳谁都不喜欢。」

  雅欣诺闷哼。

  「我喜欢你啊,小威。」

  「是喔?」

  「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自从来到芬贝恩岛,比利就放任头发生长,现在的长度已经足以在风中微微飘动。雅欣诺发现自己思索着如果用手指梳过其间会是什么感觉,然后及时把双手塞进口袋。

  「我同意。」比利说,转身面对她,「我想要妳知道,我拒绝去拜访妳的姊妹。」

  「但是你父亲呢,他会气疯!我们去把信拦截下来,你是用飞鸟还是驿马?别说用船,茱儿可唤不回船。」

  「太迟了,雅欣诺。已经寄了。」他靠近了些,摸摸她的黑红双色面具。意外发生的那天他在场,那时她愚蠢地害他们一行人遭到熊攻击,他企图救她一命。

  「你说过你不想和我结婚。」她轻声说。

  「我这个人就爱乱说话。」

  他朝她俯身,无论她说了什么关于先不要思考未来的话,仍旧想象了这一刻好多次。她用眼角余光看他,想知道他的吻会是什么感觉。温柔?笨拙?还是和他的笑声一样自信又调皮?

  雅欣诺的心跳开始加速,她靠近他,然后想起嘴唇还覆盖着一层毒铁杉的汁液。

  「别碰我!」

  她推开比利,他往后一屁股摔在草地上。

  「唉唷。」他说。

  「抱歉,」她怯生生地回答,拉他站起身,「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想吻我,或者不是故意推我?」他把身上拍干净,没看她,尴尬地脸颊泛红,「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妳想当主动的一方?芬贝恩岛的作风是这样吗?因为我完全可以配合——」

  「不是。」雅欣诺喉头仍尝得到毒铁杉的味道,她差点忘了,差点害死比利,这念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要,现在不想。」

  茱儿和乔瑟夫喝完两杯麦酒,才认清比利不会和雅欣诺一起回来的事实。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乔瑟夫说,「夜深了,喝醉的村民肯定开始起哄要看她的熊了。」

  茱儿皱眉头,他们的道具熊酿成了一个问题:自从复火式那晚,雅欣诺就没和熊一起现身过,只说牠太凶猛,必须留在远远的树林里。但是已经无法再拿这个借口搪塞狼泉镇的居民了。

  「这个嘛,」乔瑟夫说,从桌边站起来,「我们该走了吗?还是妳想再点一份炸牡蛎?」

  茱儿摇摇头,他们一起走回街上。傍晚的天光逐渐柔和,建筑物之间可以看见豹头湾闪烁着钴蓝和橘黄的色彩。他们往海湾走去时,乔瑟夫把指头滑进她指间。

  他的触碰仍然让她开心地颤了一下,就算他和米拉贝拉之间发生的事玷污了那份愉悦。

  「乔瑟夫,」她说,举起他的手,「你的指节。」

  他放开她,把手握成拳头,关节处因为在船上工作而脱皮粗糙,「我总说不会和父亲和马修在船厂工作。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其他什么事。」他叹气,「我想这应该不算太糟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够好了,我凭什么有其他想法?只要妳不嫌弃我闻起来像藤壶就好了。」

  茱儿讨厌看见他沮丧的脸庞,还有似乎被困住的模样。

  「我不介意,」她说,「而且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

  「当然。等雅欣诺登基后就不一样了,记得吗?你是她的议会成员,我是禁卫军队长。」

  「啊,」他说,手臂环住她的肩膀,「我们的快乐结局。我的确这么说过,对吧?」

  他们悠闲地走过希斯史通和獾屯客栈之间的巷子,坎登在装满空瓶的一迭迭木箱跳上跳下。

  「雅欣诺今晚上哪去了?」乔瑟夫问。

  「可能去那棵弯曲老树了。去找玛歌儿变更多下等魔法。」

  「玛歌儿和马修在一起。他一驾驶吹哨者号回来,玛歌儿就在码头上和他碰面了。」

  玛歌儿和马修,他们俩的名字放在一起让茱儿瑟缩。她母亲和乔瑟夫哥哥的短暂恋情早该结束了,至少马修也该恢复理智吧,他现在应该知道玛歌儿有多轻浮又捉摸不定,而且不管卡拉阿姨是否被放逐到了小黑屋,马修现在都应该记起他仍然爱着她。

  「他们也该结束这段感情了吧。」她说。

  「可能,但他们不会的。茱儿,马修说他爱玛歌儿。」

  「只是眼睛爱。」她啐道,「不是真心爱。」乔瑟夫闻言几乎退缩。她斜眼瞄着他英俊的脸庞。也许这就是男人恋爱的方式,眼里看见的重于心里感觉到的。所以也许原因不是暴风雨和情非得已。也不是因为他发烧狂乱。米拉贝拉女王的确比她貌美,也许事情就这么简单。

  茱儿抽回手。

  「怎么了?」乔瑟夫问。他们绕过巷子尽头的转角,一小群人从希斯史通厨房走出来,他们看见乔瑟夫时,猛然停下脚步。

  乔瑟夫用手圈着茱儿的肩膀。

  「继续走就对了。」

  但是经过那群人时,最靠近的女孩仗着威士忌的酒力,往乔瑟夫头上搧了一巴掌,他转过身时,女孩又往他上衣领口吐口水。

  乔瑟夫恶心地呼了一口气,但尽力保持微笑。

  茱儿的怒火窜起。

  「茱儿,没关系啦。」他说。

  「有关系。」女孩怒吼,「我看见你在五朔节做了什么好事,你保护了那个元素使女王,叛徒!」她又啐了一口,「大陆人!」她转身离去,但回头警告他:「下一次,就不只是口水了。下一次会换成一把刀插在你肋骨中间。」

  「够了。」茱儿说,坎登一扑,把女孩撞倒在地,用没受伤的那只脚掌将她压制在饱经风吹雨打的石板路面上。

  女孩在山猫身体下颤抖,威士忌带来的勇气已经消褪,但她仍勉强挤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妳想做什么?」她挑衅道。

  「谁敢碰乔瑟夫,我跟他没完没了。」茱儿说,「还有女王,和她的熊。」

  茱儿扭扭头,坎登退开来。

  「妳不该保护他。」女孩的一个朋友说,拉她站起身。

  「不忠心。」他们往后退,沿着街道各自回家去,另一人又补了一句。

  「茱儿,妳不该这么做。」只剩他们两个人时,乔瑟夫说。

  「别告诉我该不该做什么。只要我在,就没人可以碰你,哪怕是用责备的眼神看你也不行。」

  「妳之前还担心妳和坎登都跛了脚,看起来会很弱。我觉得现在人们还比以前更怕妳。」

  「他们一定感觉到我们现在脾气比较坏。」茱儿挖苦地说。

  乔瑟夫靠近她,把一绺棕色鬈发塞到她耳后,轻轻吻她。

  「我不觉得妳脾气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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