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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节

  谷林路

  凯萨琳骑在英锥陵车队前方的位置,在微风中抬起鼻子,深深吸气。这里距离狼泉镇不远,她几乎能闻到鱼市场的味道,据说他们的渔获是全岛最好的,她也希望真的名符其实,娜塔莉亚想吃掺毒的珊瑚礁鱼很久了。

  「可以告诉我更多仲夏节的事吗?」尼可拉斯问,他和彼得骑在她两侧,近到半月被挤得发出闷哼声,「我只知道会有宴会和灯火。」

  「海港中飘浮燃烧的灯笼,」彼得插嘴,「以及许多下毒的机会。狼泉镇的醉汉恶名昭彰,到时候场面混乱骚动,有那么多自己人在场时,雅欣诺是不敢放出熊的。」他怒目瞪着马鞍另一头的尼可拉斯,凯萨琳得咬着双颊内侧才能不大笑出声。

  「熊吓不了我,」她说,「我带了点特别的东西给牠。」

  尼可拉斯闻言露出微笑,凯萨琳带了又长又利的刺戟,适合戳穿熊的皮毛。他们离开格利斯厥庄园前,他曾大加赞许地低头看着武器。

  「那么就说说另外两个妳必须面对的女王吧,一个自然使、一个元素使,一直以来都是这三种天赋的女王互相争夺王位吗?我听说过别的女王,先知女王和战斗使女王。」

  「也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先知女王了,」凯萨琳说,「有个先知女王在位时发疯,下令处决家里的几个议会成员,她声称他们计划谋反,或者说他们将来计划谋反,她说她预见了。现在,有预知天赋的女王一出生,我们就会淹死她们。」

  她预期尼可拉斯会脸色发白,他却只点点头。

  「的确不能容忍疯狂的统治者,那战斗天赋呢?为什么没有战斗使女王?」

  「没人知道战斗天赋衰退的原因。拥有预言能力的女王一出生就会被淹死,这解释了为什么先知的桑普尔城几乎人去楼空,巴斯钦城却还幸存,战斗天赋苟延残喘,但已经好几个世代没有战斗使女王出生了。」

  「真可惜。」尼可拉斯说,「虽然妳,甜美的凯萨琳,对我来说已经够像战斗使了。」

  他咧嘴笑,她吸引来的追求者可真不错,世故又迷人,但也很嗜血。他说她太勇敢了,不适合在碗盘中下毒,说她对刀和箭太拿手了,不能白白浪费这等绝技。当他这么说,她几乎忍不住亲他、几乎要把他推倒在地。娜塔莉亚想要她挑选比利.切沃斯作为王夫,以维持两个家族间的同盟,不过追求者参加角鹿狩时,比利.切沃斯是不会有机会获胜的,那是专属追求者的神圣狩猎祭典,尼可拉斯一定会像猎鹿一样追捕比利。然后凯萨琳就能无后顾之忧地选择他了。

  领头侍卫的呼声沿着队伍传递。

  「我们快到了。」彼得说,「再转个弯就是狼泉镇。」

  「我们骑到最前面吧。」凯萨琳赶在彼得抗议之前,两只脚跟一蹬半月身侧、往前奔驰,尼可拉斯大笑,策马追赶她。凯萨琳绕过通往镇上的和缓弯道,咸咸的海风像堵墙一样吹来,在她胸臆间汹涌。

  他们一直跑到城镇外围才停下。如他们所料,狼泉镇并没有什么太多好看的,发灰的木制建筑和油彩斑驳的招牌,街道上和店里的人们停下手边的事情盯着他们看,眼神充满敌意、非常戒备。其余的马车陆续抵达时,多数人似乎都很庆幸能移开视线。

  「妳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彼得赶上他们时生气地说。

  「雷纳,老实说,」尼可拉斯说,「小镇在这里,海在那里。我们怎么可能迷路?」

  凯萨琳轻笑,她不知道为什么路西安表亲和雷娜塔.哈果洛弗必须早一星期到狼泉镇来挑选住宿地点。这点规模的城市,选择不可能超过四或五个。

  「彼得,我们住在哪里?」她问。

  「獾屯客栈,」他回答,「带头的马车知道路,如果妳好好跟着就好了。」

  凯萨琳叹气。

  「好吧,」她慢下半月,等待剩下的人马跟上,调整系在腰臀间毒刀的位置。他们骑过街道时,她抬起下巴,通过饱经海盐洗礼、满心仇恨的人们,这算不上什么盛大欢迎,但她和她的刀子即将在此度过一段愉快时光。

  狼泉镇

  女王抵达的消息涟漪般在镇上荡漾。狼泉镇生气蓬勃,工人敲击着木柴和木板,搭建俯瞰港口的平台。獾屯客栈和海湾街旅馆已经准备好迎接客人;商店老板晚好几个小时打烊,在外头找事做,想趁机瞥一眼那个不死毒物使或是传奇元素使米拉贝拉。女王抵达后这几天,艾利斯是他们在镇上的耳目,根据他的说法,连路克都在书店外打扫街道,待得很晚,虽然他先将雅欣诺的受冕礼服拿出橱窗。

  「我们应该拒绝这件事的。」茱儿说。

  「拒绝不了。」雅欣诺回答。

  凯萨琳和艾伦氏族已经在獾屯客栈的房间里舒适地安顿妥当,肯定让卡斯提尔太太和她年轻的儿子迈尔斯忙到快疯了。西边的神殿丘陵挤满了罗兰斯城的祭司,她们想将圆滑石块堆砌成的简陋房间改造成适合米拉贝拉女王的住处。

  「这样算计我们很没良心。」雅欣诺说,「好像这是一场棋局。如果是女神的意思,那祂就太残酷了;如果是议会和神殿的意思,那么我们还随之起舞,真是愚蠢。」

  「可能吧,」茱儿说,「但如妳所说,我们无法拒绝。」

  「为什么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想过之前的生活,我们一直以来的生活。」

  雅欣诺从眼角瞥见茱儿握紧拳头,紧张地瞄着树干看看它们是不是又要开始颤动了。

  「我们的快乐结局呢?」茱儿问,「难道那不是值得奋斗的目标吗?」雅欣诺没回答时,她怒斥:「别耍幼稚了!如果妳赢了,就能活下去,总比没命好!」雅欣诺瑟缩。

  「我没打算要揍妳,」茱儿说,「至少不会比平常大力。不是因为这个诅咒。」

  「抱歉,茱儿,我只是被妳吓到了。」

  「当然,」茱儿不太相信地说,「当然了。」

  「会更严重吗?」雅欣诺问,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算严重:战斗天赋变得更强?还是指茱儿的脾气更糟?茱儿发疯?

  「我没事,」茱儿缓缓地深呼吸,「如果当时妳和玛歌儿在弯曲树木那儿一切顺利就好了。」

  他们帮玛歌儿照料灼伤的地方,擦上凯特奶奶效果良好的软膏后,几乎不会留下疤痕,但她拒绝透露在火焰里看见了什么关于孩子的事情。

  「我想我们只能将计就计了。」雅欣诺说。

  「妳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不为自己努力?」

  「我当然害怕!茱儿,但我只能做我能力范围内的事。」

  茱儿沉默良久,雅欣诺因此觉得她们已经吵完了,然后,坎登发出吼声,火堆里的木柴开始移动、颤抖。

  「为了惹妳生气,雅欣诺,我们会保护妳,」茱儿阴郁地说,「坎登、乔瑟夫,还有我。」

  「妳想用战斗天赋?不行!如果他们看见了,他们会……」雅欣诺住嘴,压低声音,彷佛黑议会已经开始窃听她们的谈话,「他们会把妳押回英锥陵关起来。他们会杀了妳。芬贝恩岛不会轻易放过可能发疯的人。」

  「我可能不会发疯。也许应该解开它的束缚,这就是我有异赋诅咒的原因,用意是要我保护妳,因为妳拒绝保护自己。」

  「我不想要妳卷进来,茱儿,拜托。」

  「这攸关妳的性命,别叫我袖手旁观。」茱儿怒瞪着她,眼神严厉,然后沿着车道踱步离开。

  「茱儿!」

  「我只是要去找乔瑟夫,」她回头说,然后慢下脚步,语气和缓了些,「别担心,我们只会去看看艾伦氏族和神殿在打什么主意。」

  在混乱开始前,雅欣诺和布莱达一起溜到犬林池边,偷得片刻独处时间,不过有人打搅了他们,从罗兰斯城回来的比利吓了她一跳。

  「雅欣诺。」他说。

  「小威!」她整个身体往他一扑,跳起来环抱他的脖子。他手里还拿着某种窸窸窣窣的东西,紧压着她的背。

  「这比我想象中的欢迎还热烈。」他说。

  「那就别说蠢话毁了这一刻。」

  比利大笑,他们分开来。他看起来没变,毒药没留下任何痕迹。他平安回到他的归属之地,和她在一起。雅欣诺的眼睛在他脸庞、肩膀和胸膛上游移,趁自己脸红前低头看他的双手。

  「小威,」她说,「你怎么有花圈。」

  而且还是个漂亮的花圈:光滑的藤蔓卷了一圈又一圈,穿过紫色捕虫堇和蓝眼草。

  「我做的。」他递出花圈,「送妳。」

  雅欣诺接过去,在手指间翻转。

  「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亲手做的,」他补充说明,「但是我告诉市集的女孩该在里面放哪些花材,我不想把它做成花束。」他迅速加上一句,「妳是自然使,但我知道妳不是那种型的女生。」

  「可是你送过我花束,就那么一次。记得吗?去年冬天,那只生病的老熊攻击我们之后。」

  「那是我父亲送的。」

  雅欣诺窃笑,手指滑过花圈上一截淡蓝色缎带,用来在仲夏节前一天将花圈挂在门上。

  「这……很好。」她很反常地并未语带嘲讽,「我会第一个将它放在水面上。」

  布莱达过来看花圈,用棕色大鼻子闻了又闻,雅欣诺大笑。

  「节庆时牠会和妳待在一起吗?」比利问,伸手去搔牠双耳之间。

  「会。但我会让牠留在码头边,远离大部分人群。」

  「不过,五朔节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安全吗?距离另外两个女王这么近?」

  「我觉得没问题。」她忘了比利曾经目睹复火式的那起攻击。牠现在和布莱达相处十分自在,像对待小猫咪一样揉牠的毛皮,发出叽咕声逗牠。

  「你这只好命的熊。」雅欣诺拍拍布莱达的肩膀,牠缓缓晃开,毛皮比任何一只她见过的大棕熊都还光亮,狼泉镇给牠吃最好的渔获和猎物,将牠养得身躯肥硕、毛皮柔顺。

  「告诉我妳有计画。」比利说,「已经准备好大家都不知道的武器或行动。」

  「我有只熊。有些人说这样就够了。」她低头看着花圈,「我们一定要聊这个吗?你才刚回来!」

  「刚回来。」他复述,「身分是米拉贝拉队伍的一员。」

  这个蠢节庆,比利能回来是唯一的好处,她转身面对他,摸摸他的脖子。

  「很高兴看到你没事。路克的裁缝师朋友转述了罗兰斯城的恐怖中毒事件。截肢的祭司……被毒死的牲畜……这些都是真的吗?」

  比利点点头,他没多说什么,但似乎突然间若有所思,雅欣诺知道这些肯定是真的,而且实际情况更糟糕。

  「我应该写信给妳的,」他说,「但真的没太多可说的,而我真心想说的那些话,没办法写在信里。」

  「我也是。我永远找不到可以写在纸上却听起来不蠢的话语,茱儿可以写信写好几天。」

  「那我们可得常常见面说话了,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面具边缘滑过,往下移动到她的下颚,那儿有细微的疤痕从漆色面具后延伸出来。

  「我不知道将来可以多常见妳。」他说。

  「你不是会待在桑德林家吗?」

  「就算在狼泉镇,我仍然是米拉贝拉的御用试毒师。举行节庆仪式时,我必须站在她旁边。」

  雅欣诺的喉咙一紧,看见比利站在她姊姊身后令人心痛,尽管他只是做做样子。

  「所以你不会在五朔节那样,离开米拉贝拉,来我身边?」

  「现在情势不同了。」他静静地说。

  「哪里不同?」

  比利抓住她的肩膀,她屏住气,这次她的嘴唇上没有毒药了,如果他吻她,她会回应的,绝对不会放他走了。

  不过比利只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雅欣诺,」他说,吻她的头发和肩膀,就是不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吻她的嘴唇,「雅欣诺,雅欣诺。」

  「希望我们至少能最后一次说说话。」她说,鼻子埋进他的肩窝,「在我的姊姊或妹妹杀了我之前。」

  「这种话别乱说。对米拉贝拉而言,她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计画,除了保住性命之外。」

  「或者可能只是你不知道。」雅欣诺回嘴,往后退开,「小威,如果你知道的话,会告诉我吗?如果你知道我的计画,会告诉她吗?」

  他撇开视线。

  「不用回答,」她说,「这样问并不公平。米拉贝拉现在对你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个名字,或者悬崖上的一张脸。我不期待你会为了我而讨厌她。」

  比利抓住她的手,十指交扣。

  「可能不会。」他说,「但我绝对不会让妳出事。这点永远不可能改变。」

  狼泉镇神殿

  露卡的手指滑过神殿小屋里的窗框,然后举起手给若儿看。

  「至少是干净的。」

  「至少。」若儿笑道,「大祭司,妳和猫一样越来越软烂、恃宠而骄了。」露卡也笑了几声,这话说得不假,她已经当了很久的大祭司,也很享受这个职位带来的所有好处。如果不考虑那些好处,这朴素的住所已经足够了。

  罗兰斯城的祭司做得很好,清扫环境、整理出所需的空间,她们对神殿四周的防卫没有什么置喙余地,但若儿会把事情打理好的。将米拉贝拉看紧才是真正困难的任务,露卡已经见到她在神殿花园边缘游走,眼睛眺望着城镇和港口。他们心肠柔软的女王十分好奇妹妹在这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且很想见那个男孩,乔瑟夫.桑德林。

  「我喜欢这里。」若儿说,深深吸气,「比罗兰斯城坚毅,而且比较老实。」

  「光闻空气就能判断啊。」

  「露卡,妳懂我的,我不用花多久就能评断一个地方。」

  「还有评断一个人,」露卡说,「妳对那个小毒物使有什么看法呢?她在五朔节消失又神秘归来之前,我从不觉得她会是个威胁。」

  「她自己爬出了一个大坑,」若儿不以为然地噘起嘴,「但她还是一样虚弱,得仰赖艾伦家拉拔。」

  露卡走到面东的窗户,从那里可以俯瞰市集和西边港口。这天美丽晴朗,城镇里,人们为了宾客忙着布置广场。只有三名女王、扶养她们的氏族以及最幸运的参加者能挤进广场,其他人得在小街上享用晚宴:狼泉镇、罗兰斯城、英锥陵王都的人全混杂在一起。

  「我们来到这里,是错误的决定吗?」露卡问。

  「不是。」

  「就算我们帮不了她?」

  若儿坚定地把手搭在年老的大祭司肩膀上。

  「这是在帮她没错。年轻的女王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王冠。」

  「我知道妳说的没错,」露卡回答,「但我还是不喜欢。」

  「他们编花圈来庆祝。」布莉说,边用手指转着一个花圈,「这是狼泉镇的祭司编织给妳的。她们为三名女王都做了一个。」她把花圈递给米拉贝拉。很美,编织技艺非常精湛,夹杂着各种蓝色野花、纯白百合,还有常春藤。「我看到她们编给凯萨琳的那个,都是深红色的玫瑰和荆棘。」

  「他们拿花圈做什么?」米拉贝拉问,但回答的却是伊莉莎白,不是布莉。

  「我们在中间摆上灯笼后,放进水中。」她说,脸庞面向港口,有点惆怅。

  「伊莉莎白,这地方让妳想家了吗?」米拉贝拉问,「这里是不是很像柏娜丁平原?」

  「有点。我的家乡离海没那么近,但那一带的景色都很相似,传统也一样。」

  「我在镇上查探时没看见那只熊。」布莉忽然说,米拉贝拉僵硬起来,「虽然不少人都在谈论牠。妳们觉得她把熊藏在哪里?还有为什么要藏起来?可能牠太危险了。那天晚上实在非常残暴……伊莉莎白,你们也是这样吗?小胡椒都会照妳说的做吗?」

  伊莉莎白抬头看着附近的树木,簇毛啄木鸟对她歪歪头。

  「小胡椒几乎都不听我的话,」伊莉莎白微笑着说,「守护兽了解我们的感受,我们也懂牠们的感受。我们有所连结,但又是两个独立个体。那么强大的守护兽……牠发怒时应该很难制止。」

  「那不重要。」米拉贝拉终于开口说,「仲夏节时我们就能看见那只熊了,爱怎么看就怎么看,说不定还能见识到更多。」

  布莉踮起脚尖看着米拉贝拉身后。

  「什么?」伊莉莎白问,「来了英俊的自然使男孩吗?」

  布莉扬起眉毛,然后嘟起嘴巴。

  「不是,只是比利而已,他送母鸡去寄养在别人家。他也很英俊啦,如果他不是追求者的话——」伊莉莎白拿橡实丢她,让她闭上嘴。

  比利说他要带海莉叶到桑德林家托他们照顾,但米拉贝拉知道他是去见雅欣诺。

  「我去去就回来。」她对布莉和伊莉莎白说。

  「别走太远!」

  「不会的。」有这么多祭司监视着,她想走远也无法。

  她小跑步,直到追上比利,跟着他的步伐前进。他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地面。

  「就这样了吗?」过了一会儿后,她问,「你去见了我妹妹一面,然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他停在丘陵顶端,瞇眼看着豹头湾的粼粼波光。

  「我希望我们不是朋友。我父亲派我去罗兰斯城时,我发誓我会恨妳,发誓我不会像乔瑟夫一样蠢,把自己弄得左右为难。」他忧伤地对她微笑,「为什么妳不能是个混蛋?妳到底懂不懂礼貌?妳应该要是个烂人才对,这样我才能恨妳。」

  「真抱歉,我应该从现在开始吗?对你的眼睛吐口水?还是踹你?」

  「其实,那听起来像是雅欣诺会做的,所以我会觉得很可爱。」

  「你告诉她我知道真相了吗?」米拉贝拉问,「告诉她我知道她不想杀我了?」

  比利摇摇头,米拉贝拉暗暗心痛,她想让雅欣诺知道,想要亲自告诉她,然后抓住她的肩膀狂摇,惩罚在艾希伯恩森林那天她不说出熊的真相,直到她的牙齿喀喀抖动。

  「雅欣诺会说无冤无仇改变不了任何事。但我觉得,」米拉贝拉缓缓地说,「我甘愿就死,如果知道必须对我下手的那个妹妹……如果知道她是爱我的。」她自嘲地说,「这样说得通吗?」

  「我不知道。」比利说,「我想有道理,但我很讨厌妳和雅欣诺必须这样思考。」

  他遗憾地看着她。

  「事情结束后,我不想恨妳。可是如果她死了,我可能会恨你们所有人。」

  米拉贝拉眺望大海,这里风景好美,如果有另一段人生,事情可能大不相同,她进狼泉镇时,雅欣诺可能会来迎接她,带她参观市集还有小时候和茱儿玩耍的地点。

  「别这么快就说『事情结束后』,」米拉贝拉说,「我们只是来过仲夏节的。可能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

  「米拉贝拉,」比利轻声说,「别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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