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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皮肤

里奥夫被尖叫声惊醒时,有块湿布正盖住他的额头。当然了,那些尖叫来自他自己。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不想知道那块布来自何处。可当它开始移动时,他便用力甩开了它,猛地坐起身。
“嘘,”一个女声低语道,“没什么可怕的。稍等一会儿就好。”
他听到了提灯的响动。一道微光出现,随后逐渐明亮,变为火焰,映照出在灰金色发卷衬托下的心形脸蛋。这真奇怪,里奥夫心想,他从来都不觉得梅丽遗传了她母亲的容貌,可在这盏提灯的照耀下,她们的相似之处一览无余。
“葛兰夫人,”他喃喃道,“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于是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抱歉打扰你了,埃肯扎尔大人,”葛兰夫人道,“可我确实需要找你谈谈。”
“你看到梅丽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他吐出这几个字的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令人不快的想法:葛兰夫人也跟这整件事有关。这样一来,某些事就能解释了。毕竟她是个非常热衷政治的人。
他这想法还没有说出口,可她肯定是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了,于是笑了笑,继续擦拭他的额头。
“我跟罗伯特不是一伙的,”她向他保证道,“请相信我的话:我绝不会出于任何目的把梅丽借给他。”
“那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她又笑了笑。忧郁的苦笑。
“我给皇帝做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情妇,”她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跟他同榻而眠的时候才十五岁。可我没把时间都花在享乐上。在伊斯冷、旖旎岛和新壤,到处都是我的眼睛、耳朵和等待报恩的人。你们被带出地牢后,我花了点时间去找你和我女儿,终于还是找到了。在那之后,就只是开出合适价码的问题了。”
“你看到梅丽的时候,她怎么样?”
“她睡不着,担心着你。她觉得你过得不好。我看到你才明白原因。”
“我一直在工作。很繁重的工作。”
“我猜也是。翻身。”
“您说什么?”
“面朝下,趴着。”
“我真的看不出——”
“我冒了生命危险跟你说话,”葛兰夫人道,“至少你可以满足一下我的要求吧,何况这对你有好处。”
里奥夫不情愿地照办了。他小心翼翼地用床单盖着身子。
“你从来都不穿衣服睡觉么?”她问。
“这是我的习惯。”他不自然地说。
“我得说,是个坏习惯。”她回答。
他的背感觉很冷。他开始怀疑她是被什么人派来,要把匕首或者毒针刺进他的脊骨。这样他就没法替罗伯特写那幕歌剧了。
他确实该当心些的,但他没有。他的愤怒仍旧徘徊不去,可噩梦却将怒气导向了错误的地方。要让他想起这些实在太困难了。
葛兰夫人的手指拂过他的背脊,他惊恐地听到自己在呻吟。这是他的皮肤许久以来头一回感受到美好,而且是难以置信的美好。指尖轻柔地梳理他的肌肉,将痛楚和紧张赶出体外。
“我没受过什么教育,”她柔声道,“更没在修女院待过。可威廉为我雇了私人教师,让我学习某些技艺。教我按摩的人来自函丹,是个手指粗壮,头发很黑很黑的女孩儿,名叫贝瑟菈。”
“你不该——这不——”
“不合适?我亲爱的里奥维吉德,你曾被疯狂的篡位者囚禁,你觉得那就合适了吗?让我们来决定——你和我——什么才是合适的。你觉得舒服吗?”
“舒服极了。”他承认。
“那就放松。我们有事要谈,不过我可以在谈话的时候继续这么干。你同意吗?”
“同意。”他呻吟着说。这时她揉完了他的脊骨两侧,随后双手分别沿着他的肩膀和上臂,朝相反的方向继续按摩。
“我要说的事一点也不复杂,”她续道,“我想我能帮助你逃跑,你们三个。”
“真的吗?”他试图起身,却被她推了回去。
“听着就好。”她说。
见他没有异议,她便说了下去。
“有支军队正在攻打伊斯冷,”葛兰夫人说,“它的指挥官,或者说表面上的指挥官,是玛蕊莉的女儿安妮。至于他们有多大可能打败罗伯特,这我不知道。他很快就会得到来自教会以及寒沙人的支援,可如果莱芮人也插手进来,这场仗可能就得打上相当久的时间。”
这时她的两只手都放在了他的右臂上,十指深深按进前臂纠结的肌腱里。他感到手指轻微痉挛,倒吸一口凉气。他原以为那儿已经没有知觉了。他的双眼在同时到来的痛苦和喜悦中湿润了。
“更重要的是,罗伯特目前心烦得很。我在城堡里有几个朋友,我相信我可以靠他们的帮助把你、梅丽和那个乡民女孩儿带去安全的地方。”
“这已经超出我的期望了,”里奥夫说,“我只想看到梅丽和爱蕊娜安然无恙。至于我——”
“都一回事,”她淡淡地说,“如果我能把他们弄出去,也就能释放你。但你的想法很高尚。我只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果然,里奥夫心想。
“什么事,夫人?”他问。
“玛蕊莉喜欢你。她能听进你的话。我承认自己曾经想把儿子推上王位——毕竟他是威廉的儿子——可现在我只想保护我的孩子。假如安妮获胜,玛蕊莉也重登太后宝座,我只求你告诉她,我帮过你。仅此而已。”
“您不说我也会告诉她的。”里奥夫说。
她现在只用一只手在按摩他,正当他好奇之时,她压在他的身上,他感到某种湿热温暖之物紧贴背后,战栗的感觉一直传到脚趾尖。他莫名地喘息起来。她刚才是在用另一只手解开胸衣,把裸露的胸部贴在他的背上。什么样的胸衣能用一只手解开?是每个女人都有,还是交际花才会特意去定制这种衣服?
然后她跨在他身上,顺着他的背向下挪动,一路亲吻他的脊梁,用身体拉开被单。他的全副躯体随即苏醒,变得滚烫。他已经无法忍受了:他在她身下扭转身体,她不够重也不够有力气,阻止不了他。
“夫人。”他喘息着,试图移开自己的视线。她仍旧穿着那件睡袍,只是已褪到了腰间,他能看到她长袜上方象牙般的大腿肌肤。当然还有她的乳房,百合般洁白,玫瑰般殷红……
“嘘,”她说,“这只是疗程的一部分。”
他抬起双手。“看看我,葛兰夫人,”他恳求道,“我是个残废。”
“在这种场合下,我想你可以叫我安波芮,”她回答,“而且你让我感兴趣的那些部位和区域似乎很正常,”她伏低身子,给了他温热而熟悉,又异常老练的一吻,“这不是爱,里奥维吉德,也不是施舍。这是种介于——愿意的话,就把它当做为梅丽做的那些事的回礼吧。要是拒绝,你可就太无情了。”
她又吻了他,这次是在下巴上,然后是喉咙。她抬起身子,一阵忙乱之后,他突然发现她已经完全赤裸,而他当然也没法再抗议什么了。他努力想做主动的一方,想表现得像个男人,她却温柔地引导他抛开一切,专心致志地体会她。
过程很慢,大体上安静无声,而且非常美妙。安波芮·葛兰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这次却远远超过他从前的那些体验,他也突然发现她所做的某些事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他能用音乐做到的,她都能用自己的身体做到。
他头一回发觉爱情也能成为艺术,而爱人便是艺术家。
有了这番领悟之后,无论他在命运之地的时日还剩多少,他都会满怀感激。
他也因此有了些许罪恶感:在他最情不自禁的时刻,他看到的不是安波芮,而是爱蕊娜的脸。
结束之后,她给他们俩倒了些葡萄酒,然后斜倚在床上,仍旧裸着身子,背靠枕头。他初次见到她时,她的个子看起来很高,但事实并非如此。她相当娇小——几乎和穿着束腰内衣时候一样苗条——可曲线却很美,他只能勉强辨认出她生育威廉的孩子后留下的虎纹状痕迹。
“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吧?”她说。
“我承认。”他回答。
她伸出手,掐灭了提灯,整个人便在渗入窗棂的月光中化为一座石膏雕琢的女神。她喝完酒,慢慢爬进被单里,转过他的身体,贴上他的背脊。
“三天之内,”她在他耳边低语道,“从现在算起的三晚之后,午夜时分。你会在门廊那儿见到我。我会把梅丽和爱蕊娜都带过来。做好准备。”
“我会的,”里奥夫说。他思索了片刻,“你是不是应该——你在这儿不会被发现吧?”
“之后的几个小时,待在这儿比待在我能想到的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她说,“除非你想要我离开。”
“不,”里奥夫说,“我不想。”
紧贴他的温暖身躯令人愉悦,它仍旧性感,只是换成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将他逐渐送往惬意而舒适的梦乡。
再次醒来时,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望向那声轻响传来之处。起初他以为是安波芮在黑暗中俯视着他,可安波芮仍旧依偎着他的背脊。
于是,在微弱的月光中,他认出了泪水涟涟的爱蕊娜。
还没等他想到该说些什么,她便匆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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