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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魔法 3 疯狂的火车

“这一回,不要魔法国度,”苏珊说,“也不要龙。”大家都赞成(只有弗雷德里克例外,她刚刚从一条龙的手里幸免于难,正准备对付另一条呢)。

这一天,是五个孩子找到那本书的第二天,大家聚集在约翰和苏珊家的前廊里。

按照苏珊的意思,星期天是魔法休息的日子。

一开始,弗雷德里克感到很焦虑,阿比也不停地叹气,就连巴纳比都忍不住想作一些计划。可是,苏珊一反常态,很坚决地劝大家别这样。

“如果我们开了这个头,就会受不住诱惑,失去控制的,大家别再去想魔法的事了。”

这话听来似乎不太可能,然而过了一会儿,大家就真的没去想了。他们看书、玩游戏、跑步,还做了些别的事,不过都不值得一提啦,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而后,星期一终于到了。五个孩子洗完碗碟,做完其他家务后,把奶奶安置在客厅靠近窗户的桌旁,让她玩一组特别难的拼图,应该能让她安静半个小时吧,至少是这样。

一切准备就绪,时机也已经成熟,这一回轮到苏珊。

“不要龙,”她重复道,“也不要巫师。我喜欢内斯比特写的故事,那种故事里,魔法发生得更平淡点。”

“平淡真无聊。”弗雷德里克说。

“我的意思应该不是指平淡,”苏珊说,“只是开始时,一切都是真实的,很日常,然后,当魔法来临时,就会变得……”她停了下来,想找个合适的词。

“会出现很大的反差,是吧?”巴纳比补充道。

大家都沉默了。

“你不多提点要求了吗?”约翰说。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苏珊说,“我只希望我们就这样继续日常生活,等候事件的发生。”

“这张拼图里有太多蓝色的拼板了,”奶奶在窗户里说,“这不可能全是天空吧?如果是的话,那也太无聊了。”

约翰和苏珊一听,马上进屋去,帮她从另一个角落开始拼。有些蓝色的拼板应该是图画里的裙子。安排好奶奶之后,五个孩子就离开前廊,像平日里普通的星期一一样,朝镇子走去。

他们经过冯克豪斯太太那座空房子,讨论着它的前主人现在在哪里。弗雷德里克真希望自己有奥兹玛的魔法图,那她就能看到他们此刻正在做什么了。

可惜她手里没有拿那本书,所以那张魔法图也不可能出现。

来到主大街,五个孩子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苏珊有十六美分;阿比有十一美分;约翰有一美元,那是他帮别人割草挣的。巴纳比通过销售、征订杂志,挣了五十美分(至今他只卖出一份)。不过,他们要把这些钱存起来,以后上大学用。

不过,他们五个人还是一起凑了点钱出来,朝糖果店走去。

可惜那里并没出现什么魔法(除了土耳其太妃糖和巧克力杏仁奶油糖里面的魔力)。

他们从店里出来,拐了个弯。就在这时,苏珊第一个发现了异常。

“这条路变了,”她说,“看。”

其他人睁大了眼睛看。

本来又短又舒服的樱桃街上,那些白色的房子和高大的树木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褐色砖墙的房子,这些房子一直延伸到远处。

“这里变得像一座城市一样。”约翰说。

“我们肯定到了别的地方。是魔法,它开始了,”苏珊高兴得浑身一颤,“我喜欢它这样悄悄地靠近!”

“你们觉得,我们这是在哪里呀?”弗雷德里克说。

“上个礼拜我在这里看见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看着我们的镇子成长’,”阿比说,“你们觉得是这样吗?这里该不会是未来吧?”

一辆高高大大,看起来很笨拙,也没有窗户的汽车开了过去。它按响喇叭,发出“啊——噢——噶”的声音。

约翰摇了摇头。“恰好相反。那辆车是1924年款的霍普莫比尔汽车,”他很懂这类东西,“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肯定是古代。我们来到了过去的某个地方。”

“这里感觉很熟悉呀,我以前见过这条街,应该是在一本书里,”苏珊说,“到底是哪本书呢?”这时,她突然停了下来,紧紧抓住旁边的人,指着前面一个地方。

一个女孩站在旁边的拐角处。她看起来很穷,但很整洁。她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旧式围裙,黑色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梳成了马尾,直直地垂落。她正看着手里的东西,那东西发出金属的光泽。她旁边的人行道上坐着一个胖胖的婴儿,正吮着大拇指。

“我知道是哪本书了!”苏珊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是《半个魔法》里面的小女孩!就是书的最后一章里,简、马克、凯瑟琳和玛莎经过这里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呀!”

“我一直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阿比说。

“我们去过奥兹国的起源地,”弗雷德里克不住地惊叹,“而这一回,我们来到了另一本书的结局之后!”

“嘘,”苏珊说,“小心点,别吓到她。”

然而弗雷德里克却走上前去,说:“哈喽,你知道你刚刚找到的是什么吗?那是一个魔法符咒!”

小女孩抬起头来,笑着说:“哈喽,我也觉得应该是。”

“没错。”弗雷德里克说。

“不过它只能实现半个愿望。”巴纳比说。

小女孩摇了摇头:“它一点儿也不起作用。刚才我希望自己能到未来去,遇到那里的小孩,可我却依然站在这里。”

“可我们正是来自未来的呀!”阿比说。

“真的吗?是我的愿望把你们带过来的吗?”小女孩说。

“我也不知道。”巴纳比困惑地挠了挠头。究竟是谁的愿望把谁带到了哪里,这个问题对他这个聪明的脑袋来说,也太难了。

“你瞧,我们有自己的魔法,”苏珊解释道,“而且我们同时许愿了。”

“多有趣呀,”小女孩说,“我们可能在中途碰面了。”

“总之,我们来到了这里,”弗雷德里克说,“这半个愿望还不赖。”

“告诉我那里是怎么样的,”小女孩说,“我是指未来。那里是不是没有了战争,没有了穷困?一切是不是都很完美?”

五个孩子互相看了看。

“不是那样的,”巴纳比说,“还没那么完美,但我们一直在努力。”

“我能到那里去看看吗?”小女孩说,“我能过去拜访你们吗?”

“我也不知道。”巴纳比又说。

“我们当然很欢迎你啦,随时都可以过来。”苏珊马上接了话。

“可是在《半个魔法》那本书里,梅林限制了符咒,它只能在那个年代运作呀。”巴纳比说。

“但那是在其他孩子手里的时候才那样啊,”苏珊说,“也许到了一个新人手里,它又重新开始了。”

“梅林是谁?”小女孩说,“其他孩子呢?”

“那个故事有点长。”巴纳比说完,便开始给她讲。

如果你看过《半个魔法》,就会知道巴纳比讲的故事了。要是你没看过,那么,简单来说,就是1924年,在俄亥俄州的托莱多小镇上,四个孩子在路边捡到了一个硬币,那是一个古老的符咒。一开始它让他们吃了点苦头,直到他们终于发现了它的使用方法,便开始用它穿越时空,去各种有趣的地方,例如亚瑟王朝。最后,他们一家六口的生活改变了。后来,四个孩子又把硬币留在路边,等其他人发现它。

“而你来了,发现了它。”巴纳比讲完了故事。

“而我们来了,找到了你。”阿比说。

“噢,”小女孩想了想,说,“它是怎么运作的呀?”

“这就是我们相遇的原因呀。”弗雷德里克说。

“这是一个许愿符咒,”苏珊说,“只不过,它会把愿望分成两份,只实现一半。”

“比如,你许愿要去伦敦桥的中间,”巴纳比说,“那么,结果你可能会去到伦敦的某处,或者到了另一个地方的桥上。”

“或是到了一个船桥上。”约翰说。

“或是进入一场无聊的桥牌游戏里。”弗雷德里克说。

“或者,”巴纳比总结道,“你可能出现在大海的中央。所以,假如你要某样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许两次愿。”

“或者两倍那么多。”苏珊说。

“或者两倍那么长。”阿比说。

“噢。”小女孩又说。大家都沉默下来,仿佛正在消化这些话。

“需要帮忙吗?”弗雷德里克着急地问,“要不要我来替你许愿?”

小女孩看着她,说:“不用,谢谢你,我想,我可以的,我连二乘法的表格都知道。”

她把符咒举到面前,紧紧地握住它:“我要到未来去,去这些孩子来的地方,两倍的距离,两倍的时间,我也要他们陪我一起去,两次。”

“非常好。”弗雷德里克宽慰地说。

不过与此同时,苏珊把他们自己的魔法书紧紧拿在手里,也许下了愿望。

转眼间,五个孩子和小女孩便坐在了约翰和苏珊家的前廊里。我想,应该不用我提醒,大家都猜得到,他们忘了把谁带上了吧?

“这里就是未来吗?”小女孩环顾四周,看到白色的房屋,绿色的树木和草地,还有尖木桩篱笆,“好像没什么变化呀。”

“那是因为我们住在乡下,”巴纳比说,“大自然还保留得很好。不过,世界有了很大的发展哦。总之,到处都有变化。”

“城市更大了。”苏珊说。

“汽车跑得更快了。”阿比说。这时,刚好有一辆雷鸟汽车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证明阿比的话不假。

“飞机也越飞越高了,”约翰说,“我们现在还到外太空去探测呢。当然啦,你从这里是看不到的。”他看到小女孩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看着天空,便加了一句。

“那个东西是什么?”小女孩指着上面说。

大家都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紧接着,苏珊惊恐地喊了起来。

“那个东西”正是奶奶,她正摇摇欲坠地在约翰房间的窗台上保持平衡,从外面擦窗子。 那是苏珊和约翰严厉禁止她做的事情。

“哈喽,”她朝他们打招呼,“那个拼图不好玩,我拼不出来。”

“待在那里,”约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别动。”

他跑进屋里,苏珊、巴纳比、阿比和弗雷德里克也一起跟了进去。

如果你从来没有一个这样的奶奶(大部分人都没有吧),你可能会对她很好奇。你可能还会感到奇怪,一个这么有活力、常常做出惊人之举的老太太,却有苏珊和约翰这两个这么冷静懂事的孙子。总而言之,那可能正是他们冷静的部分原因。他们俩已经学会处变不惊了。

不过,要是你以为奶奶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老太太,那就大错特错了。她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地方。至于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此时此刻还不能说。总有机会告诉你的。

现在,五分钟过去了,经过一番争论,五个孩子终于把奶奶从窗台上劝下来,让她进屋里,把她扶下楼,安置在客厅里,让她做点纺线工作。

“好了,”苏珊和其他人又来到前廊,“很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然后,她突然住了口。

小女孩并非一个人。一名男子正站在草坪上,小女孩惊恐万分地盯着他。

“不好了,”她喊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我把小宝贝忘在人行道上了,就在俄亥俄州的托莱多小镇上!所以我就对符咒许愿,但是它弄错了。小宝贝没有来,他却出现了!”说完,她用手惊恐地指着那名男子。

“你肯定是忘了魔法的一半,”苏珊说,“你肯定忘了把每样东西都说两遍,你肯定只把他的一半带到了这里。”

“我肯定没忘,再说,他看起来像半个小宝贝吗?”

五个孩子看着那名男子,不得不承认他一点儿也不像。这名男子很高大,穿着一件外套、一件衬衫,打着一条领带,还戴着一顶帽子。总之,他看起来像一个男人。但是,这只是最初的印象。

就在五个孩子一直看着他的时候,男子突然把他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吮吸起来。小女孩立刻喊了起来。

“是小宝贝!我到哪儿都能认出他!他总是这样做!可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懂了,”巴纳比说,“情况可能更糟。可能他只有下半身或者上半身长大而已。又或者,符咒让他整个人都长大,而且变透明了,就像一个幽灵儿一样。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一次。不过,它每次都喜欢用不同的方法戏弄人。所以这一回,它肯定是让他长大了一半!”

“我估计,应该有三十七岁了。”约翰说。

“没错!就是他到了今年本该有的年龄的一半,”巴纳比说,“然而他体内依然是个小婴孩!”

“这也太可怕了吧!”小女孩看着这个婴孩男子,“我不能就这样带他回家呀!妈妈不喜欢他这样的!”

“很简单,”弗雷德里克说,“你所要做的,就是再许一个愿望,把年龄改过来。”

“我没法许愿了,”小女孩说,“刚才我一看到他,就吓得把符咒掉在了地上,它滚到路上被他捡起来,放进口袋里了。东西只要一落在婴孩的手里,就不可能再被还回来了!”

那名男子正坐在草地上,开始弄一团泥巴。她看着他,急得泪水直掉。

“别哭,”约翰说,“我们会把它要回来给你的。”

“让我来。”苏珊说。毕竟这场魔法是她的,而且她也很擅长对付婴孩。

她朝那名男子走过去:“淘气,淘气,小孩子不能碰的,那是脾气不好的魔法符咒哦。乖乖,小宝贝想拿它做什么呀?告诉苏珊吧。”

“我怎么告诉你?”小宝贝(那名男子)说,“我没法说话呀。”

然后,他一脸惊讶。“谁在说话?是我在说吗?怎么回事?我居然能说话了!我是不是也能够走路啦?”说完,他站起身来,蹒跚地走了几步。“我能走路了!”他喊道,“看我,我能走路了!”

“宝贝真聪明!”苏珊说,可那名男子(小宝贝)却理都不理。

“真棒!我可以到我想去的地方了!”他得意地说,“不再需要那些大人整天把我背来背去,告诉我该做什么了!不再需要婴儿车了!我自由了!”说完,他就朝大门走去。很快,他就适应了走路,不再摇摇晃晃。

但是小女孩挡在路上。“等一下!停!”她喊起来,“你不认识我了吗?”

高大的小宝贝从上面俯视她,说:“对,我认识啊,我现在认出你了。你就是那个整天把我背来背去的大家伙,每次我正想玩的时候,你就把我抱走,放到床上睡觉。不过,从现在起,再也不会这样了!从现在起,我比你还大,我可以把你举起来,带你到其他地方去!”

而他还真这么做了。

“放我下来!”小女孩喊道。她被他强势地抓住,沿着大路慢慢拖走了。

“回来!”五个孩子呼唤着,跑到大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名男子(小宝贝)正朝着小镇的反方向走,那条路是通往一个乡下小火车站的,名为塔尔梅奇山丘。

“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找那枚符咒!”巴纳比在小女孩身后喊道。

“我做不到呀!他把我整个人都抓得牢牢的!”小女孩喊回来。他们越走越远,其他人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五个孩子无奈地面面相觑。

“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走吗?”苏珊说,“我想,现在发生的事情应该就是她的冒险了。”

“可是也有我们一部分啊,”约翰说,“是我们帮他们来到这边的。而且,前面就是铁道的交界处,那个小婴孩肯定会坐在铁轨上玩蒲公英的!”

幸运的是,邮差正好开着卡车经过。五个孩子跟他很熟,于是就上了他的车。不过,令人恼火的是,他每到一个邮箱前都得停一停。来到通往车站的山脚下,他拐进一条车道,要去送一个特别的包裹。五个孩子只好下车,徒步走上陡峭的小山。

“这回跟龙那回一样糟糕嘛,”弗雷德里克呼哧呼哧地说,“非得每次都有一个人被俘虏吗?”

“谁能想得到,一个小婴孩会有这么重的报复心?”苏珊说。

“他是个‘不怀好意的黑心宝贝’!”阿比引用了W.S.吉尔伯特的诗歌。

“应该不是这样的,”巴纳比说,“假如婴儿们能表达自己,他们可能都有相同的感受。只要有机会,说不定他们会一起攻击我们!”

五个孩子转过一个弯,车站便出现在了眼前。小女孩和大个子婴孩正在站台上准备乘车呢。

“噢,天哪,”苏珊说,“要是一列火车刚好开来怎么办?”

话音刚落,这句话就应验了。

火车司机看到有两个人影在等车,就让火车停了下来。

“他们要是上了车可怎么办?”阿比说。

“我能想象得到,那个孩子会使整个运输系统陷入混乱的!”巴纳比说。

而他们俩真的上了车。

幸亏好心的乘务员看到五个孩子正奋力爬山,就等着他们。孩子们紧紧跟着他们的“猎物”,登上了列车。随着汽笛发出“突——突”的声音,这列只有两节车厢的小货车就继续往前开了。

要知道,带一个小孩子旅行,即便是最好的时光,也会变得很艰难。何况,当一个小孩看起来是成熟的三十七岁的商务男子的形象,而心智和灵魂却是小婴孩时(而且作为一个小婴孩,他还能说话),那整个过程肯定是非常尴尬、令人啼笑皆非的。五个孩子发现,情况正是这样。

一开始,小宝贝选择唱歌。

火车说什么呢?

——摇来晃去,摇来晃去!

火车说什么呢?

——摇来晃去,摇来晃去!

他轻轻吟唱着。那些平时看书的家庭主妇应该很熟悉这首歌。

然而,一位正好坐在后面的女士却没被这首歌打动。

“真是的,先生,”她轻轻拍了拍小宝贝那男子汉的肩膀,说,“如果你真的得带孩子们乘公共交通工具,能不能用其他安静点的方式跟他们玩?”

这位厚脸皮的婴孩却不予理会。

小宝贝能不能,

骑车去到洛柯摩?

他继续吟唱。

洛基莫吉波奇史多其

——史莫奇丑基奇!

那位女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是你还不安静,我就去告诉乘务员!”

小宝贝在座位上转过身来,端详着那位女士。然后,他点了点头,说:“我觉得你应该会那么做。”

“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说话的!”女士说。

“我要去投诉,佩尔。”她的伙伴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女士说。

“票。”乘务员来到了过道上。

“什么都不要。”小宝贝说。

“快点,快点,先生。”乘务员责备他。

“快点去哪里?”小宝贝很感兴趣地说。他突然温顺地从座位上滑下来,“我们现在能不能去散步?”

“当然不能了!”乘务员说,“先生,请控制一下自己!票!”

“噢,好吧,”小宝贝耸了耸肩,从乘务员手里拿了些已经检过的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不,不是,把你的票给我!”乘务员说。

“给人家东西又要回去,真小气!”小宝贝说着,又把口袋里的票掏出来。

乘务员擦了擦额头。

“乘务员,”坐在后面的女士说,“我听这个人讲话,也观察了他的行为。依我看,他的精神不太正常,不适合带着这些无辜的孩子!”

“你说得对,佩尔,”她的朋友说,“依我看,应该让他下车,跟他的家人一起到福利社去!”

“不,别那么做。”阿比说。

“从现在起我们会好好看住他的,”巴纳比承诺道,“我们会盯住他的言行举止。”

“他其实并不坏,真的,”小女孩说,“只是比较倔强。”

“我们也会买票的,”约翰说,“我们挣了1.5美元,够买这么多票吗?”

“你们听听?”女士喊了起来,“他居然让这些可怜的孩子为他赚钱!噢,太卑鄙了!”

“卑鄙到极点了!”她的朋友附和道。

“依我看啊,”坐在前面的一个男子阴冷地转过身来,说,“像这样的父亲,简直就是黄鼠狼!”

“应该拿马鞭抽他!”过道另一边的一位女士也加入了谈话。

“噢,停下!噢,别那样做!他不是我们的父亲!”苏珊哀号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位抱怨的女士喊了起来,“他根本就是一个绑匪!乘务员,快把那个人抓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点,一个一个来。”乘务员说着,转过身来打算跟小宝贝继续沟通。

但是就在这时,小宝贝却被远处车尾的某样东西吸引住了。他推开乘务员,从过道跑过去。巴纳比感到不妙,想跟上去,但乘务员已经在前面了。他犹豫着,心想,这个没有责任能力的小婴孩想做什么呀?

原来,他是看到了水冷却器。他先是拿了一个纸杯,装满一杯水喝下去。然后,他拿出更多纸杯,做成纸飞机,在车里放飞。

“飞呀!”小宝贝说。

“大家原地不动,我来处理。”乘务员说着,来到水冷却器旁。

“你不觉得丢脸吗?”他说,“控制一下自己,做个男子汉。”

小宝贝似乎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说:“好吧。”然后,他把乘务员的帽子取下来戴到自己头上。

这顶帽子似乎给了他一个新想法:“我要去开火车,我希望我现在就能去开火车!”

唉,这正是巴纳比担心的事。

因为,那枚符咒还在小宝贝的口袋里呢。可是,小宝贝当然不知道它的魔力,也不可能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可能也预料得到。小宝贝刚许完愿,就消失了。而在他的位置上,出现了火车司机,正头昏眼花地看着四周。

“这是什么意思,冯斯比?”乘务员严厉地说,“你怎么不在操作室里?一个纽约客,纽黑人,哈佛人,是不会擅离职守的!”

“我没有呀,”这个惊魂未定的司机说,“我有吗?”他看了看四周,“怎么回事?我真的不在操作室!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紧接着,恐惧的表情浮上他的脸,“假如我在这里,那现在谁在开火车?”

乘务员看了看小宝贝原来站着的地方,脸色也变白了:“我不知道,但我有了一个好主意。”

那位不停抱怨的女士爱管闲事地走上前,听到了他们的话,便喊了起来:“你们的意思是,我们的命正握在那个疯子手里?”

“我们完了!”她的朋友嚷嚷起来。

而这个时候,从火车前进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确很不妙。

小宝贝许愿要开火车,那就意味着,他马上就对开火车一知半解。也就是说,他能开,但开得不好。他可能正在操作按钮上挨个儿试。

火车停停走走、磕磕碰碰,有时急刹车,有时又仿佛要跳起来。它突然一个劲加速,箭一般驶过公墓车站,一点儿也没停,留下满脸惊愕的乘客呆在站台上。然后,它又突然倒退,箭一般地向后驶回去。乘客们的脑袋跟着火车,从右转到左,好像在看一场网球赛似的。

那些经常坐火车的人刚刚还没留意到异常,现在也从报纸里抬起头来。

一名乘客说:“我坐了这么多年火车,忍受了这么久,这一回是最糟的了。我一定要写信给内政部!”

另外一名乘客说:“我呀,正在存钱买直升机。”

乘务员脸色苍白,但还是振作精神说:“女士们,先生们,现在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紧急情况。不过,大家不必惊慌,在原位坐好,坚持一会儿!”

说完,他便复仇心切地朝火车前面走去。

巴纳比、约翰、苏珊、阿比和弗雷德里克,以及那个小女孩互相会了意,等乘务员来到控制室外面,立刻簇拥上去。乘务员顿时处在孩子们的包围里。几个怒气冲冲的乘客也跟着乘务员过来,那里一下子就被人流堵住了。

“走开,”乘务员温和而严厉地说,“你们别再想保护他了,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

“别伤害他。”小女孩恳求道。

“你让我们先去见他吧,”巴纳比劝道,“你知道吗?他有一种魔力……”

“他对我而言,一点儿魔力也没有,”乘务员说,“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糟糕的人。你们最好别看,场面可能会让人不舒服。”然后,他就推开了控制室的门。

在火车的控制室里,那个完全解放的小婴孩正在各种把手之间推推拉拉。虽然他不是很擅长开火车,但他玩得可开心了。

“摇来晃去,”他还唱着歌,“摇来晃去,摇来晃去,摇来晃去……”

乘务员和其他人在他后面步步逼近。

苏珊和阿比,甚至弗雷德里克事后都承认,在情况最糟的那一刻,她们都闭上了眼睛。但巴纳比和约翰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小女孩也一样。

乘务员和其他人在控制台上抓住那个一脸惊愕的家伙,绑住他的手。他便开始反抗,大家一下子扭打起来。

这场扭打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打着打着,一个小小的金属东西从被围攻的小婴孩口袋里飞了出来。巴纳比和小女孩同时朝它扑过去,却撞到了一起,结果被约翰捡到了。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比较好的。因为要是被小女孩捡到,以她目前的情绪,她肯定会许愿让自己和小宝贝远离俄亥俄州的托莱多小镇两倍那么远。那样的话,就只留下其他人继续对付这列疯狂的火车了。

但约翰处理事情是有条理的。他很善于周全地考虑各种情况。

首先,他希望小宝贝变回原来的样子两次。符咒把这个愿望分成两半,立刻应验了。盛怒的列车乘务员一下子蹒跚地往后退,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在跟一个只有一岁大的小婴孩打架。小宝贝变回去了,正在地上爬来爬去,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列车乘务员揉了揉眼睛,那些怒气冲冲的乘客也揉了揉眼睛。小女孩冲上去,把小宝贝抱在怀里。

“噢,宝贝,宝贝!”她喊道,“原谅我把你给忘了。我以后一定,一定不会再把你丢在后面!”

“咕。”小宝贝说完,就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吮吸起来。

“天哪!”列车乘务员说。“接下来怎么办?”其他乘客说。

接下来,约翰许愿,希望他们几个回到韦德大街的家里。话音刚落,他和苏珊、巴纳比、阿比、弗雷德里克、小女孩以及那个小宝贝就坐在了白色大房子的门廊上。

“行了。”约翰说。

“你忘了那列可怜的火车了。”苏珊说。

“没错!”弗雷德里克激动地说,“现在没人在开呀。它会一直开到火车线路的终点,撞上的!”

“即使司机及时回到控制室,”阿比说,“也得考虑一下对乘客们的影响啊!他们现在可能全都被吓坏了。他们那可怜的脑袋可能会失常!”

“他们会带着精神创伤,去见精神科医生。”巴纳比说。他读过很多书,所以知道这么专业的词。

于是,约翰许了另一个愿望:那天早上的火车重新开一遍,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两次。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吧?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听到“突——突”的声音,火车正再次平静地驶入塔尔梅奇山丘车站。

“十点二十二分的火车,今天迟到了。”奶奶从门廊的窗口探出头来说。

“现在,能把符咒还给我了吗?”小女孩说。苏珊觉得她的语气冷冰冰的。

“我们接下来拿它做什么?我们去哪里好?”弗雷德里克说。

“我想……”苏珊正打算说点什么。也许是因为小女孩的语气,也许是因为她依然紧抓在手里的那本魔法书,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这趟冒险已经结束了。

然而,小女孩也在这时开口讲话:“我想,小宝贝和我接下来应该要自己去冒险,你们应该也一样吧。我觉得我们已经在未来玩够了。”

“我很抱歉,事情变得这么失控。”苏珊说。

“这里并非总是那么躁动不安的。”阿比说。

“今天比较不一样而已。”巴纳比说。

“都一样,”小女孩说,“我觉得这就是我们要经历的。但也不是说,不好玩啦。”她很礼貌地加了最后一句。

大家都感到有点失落。不过,包括弗雷德里克在内的每一个人,都理解了小女孩的想法。至少在这一刻,那个符咒是属于她的,那就让她在拥有它的这段时间里,用自己的方式去使用吧。

然而,弗雷德里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许什么愿?你的第一站要去哪里?”

“第一站?”小女孩的眼睛闪了一下,似乎有一个主意出现在她脑海里,“噢,首先啊,我想……”她停了下来,“或者,要不然就……”似乎又有另一个充满魔力的想法在她的头脑里闪过去,然后,她的表情变了,“我想,我们第一站应该会先回家看看妈妈,然后呢……”她神秘兮兮地朝小宝贝笑了笑,小宝贝也对她笑,“然后,我们再作打算。”

她用一只手把小宝贝抱起来,另一只手握住符咒,做出准备飞翔的姿势。

“你知道该怎么说吗?”约翰问。

“噢,当然,”小女孩向他保证,“我们现在都很清楚了,对吧,小宝贝?从现在起,我们再也不会犯任何错误了。”然后,她就许愿,让自己和小宝贝回两次家。

话音刚落,他们俩立刻就消失了。“再见。”阿比对着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轻声说。

“至少我们让他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苏珊说,“你们真的觉得她以后会处理好吗?你们认为她不会再犯任何错误了吗?”

“那个符咒会有办法的,”巴纳比说,“就我所知,它会想办法刁难她。不过,我觉得,最后她总会化险为夷的。”

“我们还没在过去好好探险呢,”弗雷德里克抱怨道,“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家庭生活之类的。”

“在《半个魔法》里面也没提到她的名字,”苏珊边回忆边说,“所以,我觉得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不用知道。”

大家都沉默了,都在想,事情总是充满神秘,特别是魔法。

“孩子们,”从门廊窗户后面传来奶奶的声音,“我好像把自己紧紧地绑在这张恼人的椅子上了,快来帮我松绑!”

五个孩子一听,立刻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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