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荒谬透顶
妈再度瞄准，但我将枪从她的手中打落。
「住手!妳刚开枪射了托金!」
亚莉跑向巨人，妈目瞪口呆。「但他的脸，我不认得他的脸。」
「他碰上一场爆炸，」我说，「他—他本来应该翘辫子了。」
「现在他真的挂了。」亚莉大喊。
「不会的。」妈说，「那是麻醉剂子弹。」
托金咕噜一声，盯着亚莉，微张的眼睛闪过困惑的眼神。他的脸肿胀，亮橘红色污渍遍布，眼睫毛和眉毛被烧光光，全身乱糟糟的浓密红毛不见踪影，只留下几簇杂乱的烧焦头发。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他。亚莉、凯斯和我试图将他扶起来站好，但徒劳无功。将近两百一十公分高、一百五十公斤重的托金只能靠自己站起来，要不然就会摔倒。
妈走向我们，慌乱地在一个皮革袋子里翻找。「他需要解毒剂，那个药剂分量可以将一只犀牛弄昏。」
「荒……荒谬透顶。」托金嗫嚅着说，双眼闭上。
「把他的手伸直!」妈拿出小药罐，迅速将一个针头的盖子拔掉。
托金昏昏沉沉地前后摇摆，唱着一首《小美人鱼》卡通片的歌。要举高他的手臂就像尝试在一台移动的伐木卡车上，抓住一根树干一样。
他的皮肤太厚，妈弄断三个针头，最后总算能注射解毒剂。她坐在他旁边，在他眼前弹弹手指，不断拍他脸颊，以免他昏死过去。
几分钟后，托金的眼睑颤动。他低下头，打个响嗝，整个身躯震动一下。
「我想他觉得好多了。」凯斯说。
亚莉轻轻拥抱他。「你还活着，我好高兴。」
我凑近些。「托金……我们是杰克、凯斯和亚莉。你怎么逃过那场爆炸的?」
「差点翘辫子。」托金咕哝，小心地打量着妈。
「没关系，她是我们这边的人。」我说，「她是我妈。」
托金的眼睛从一条缝变成大睁。
「我不隶属于任何团体，」妈说，「我是代表我儿子和选民利益的自由探员，我会保守你的秘密，帮你任何忙。」
「看见爆炸过来……想跑……太迟……」托金说，「被轰进灌木丛里。醒来走到街上，拦下计程车……」
「你坐上计程车?」凯斯说，「那会不会是马萨间谍?」
「不是间谍。」托金说，「司机看到我跑开，托金驾着计程车去机场。」
「所以你开着滑不溜丢到这!」亚莉说，「你躲过侦测雷达。」
托金点头，瞥瞥森林四周。「你们找到反抗军了吗?」
「还没。」我说。
「他们就躲在这里的某处，托金。」妈轻柔地说，「他们在晚上行动，进行小型破坏。放火、偷食物和设备、破坏保全监视器。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存活下来的，或他们有多少人。马萨尚未发动全面搜查，但现在狄米崔欧已经回到岛上，很快就会展开搜查。他怀疑他们的据点就在欧尼克斯山附近，但那地方有监视器包围，尚未侦测到任何可疑动静。」
「我们得找到他们，妈。」我说，「我们也得拿到魔球碎片。我们手上有不见的碎片，它会和其他碎片融合在一起，我们办得到的。」
「马萨也有隐形魔球和飞翔魔球，」亚莉说，「如果我们能抢回它们，我们手上就会有三颗魔球。」
「还有第四颗魔球，」凯斯忧心地说，「但一位神祇带着它跑掉了。妳不会想听的，非常长的故事。」
「妳能帮我们偷走魔球吗，妈?」我说，「我是指那两颗魔球和第三颗魔球的碎片。我们需要夺回它们，再和反抗军会合，而且得在天黑前办到。倘若我们在那时没回去，马萨会出动来抓我们。」
妈吐一大口气，回头望向园区。「这件事很困难。如果他们抓到我，一切都会改变，他们会杀了我。」
「他们抓不到妳的，」我说，「妳隐瞒身分那么多年，妈，拜托向我保证，他们抓不到妳。」
妈直视我的眼神，她看起来好像在几分钟内就老了好多。「我想我得弥补失去的时间，对吧?我保证，杰克，我很擅长躲避侦测。」
我点点头，但觉得五味杂陈。
托金转身擤擤鼻子，听起来像货柜车的喇叭。
「我会尽快回到这个地点，发送这个讯号—」妈将两只手指插进嘴巴里，发出一个刺耳的口哨，有三个音符。「托金，我需要你跟我来。我得救走一个人—马萨可能会把那个人当作人质，她很难搞，但我们不能丢下她。」
「她是谁啊?」托金怀疑地说。
「她的名字是爱洛丝。」妈说。
「什么?」亚莉脱口而出。
凯斯的脸血色尽失。「不，绝对不要!第一，她很讨人厌;第二，她没礼貌;第三，她没教养—」
「第四，凯斯，」妈叹口气后说，「她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