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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飓风来袭

  对人类而言,我们的外表成为象征。就算是在这次回归之前,也能在其中找到数世纪前的艺术回音。

  ──《艾尔沉思录》,最终十日之首日

  今天誓门前大排长龙,这不是新鲜事了。菈柏奈很肯定人类诸国现在一定已经知道塔城已被占领,因此她批准誓门更常启动,容许占领塔城的歌者军队和仆役轮替。

  凡莉这群十五人的伙伴挤在她身后,抱着他们的补给品──希望自己看起来只是另一群工人──获准回科林纳休息。凡莉顶着风拉紧外套。人类似乎容易觉得冷,聆听者则不会,不过她仍能感觉到风的螫刺,尤其这种形体的甲壳只是装饰,并非盔甲。

  她并不是十分确定抵达科林纳后的下一步。菈柏奈的令状肯定能让他们这伙人出城,甚至离开雅烈席卡。但是凡莉等不了花上数周或数月的时间走去破碎平原。她必须查明她的母亲是否还活着。

  令状的效力能达到多远?菈柏奈受尊敬,也被恐惧。凡莉能够藉天行者之力带着一整群十五名歌者飞到侦察营吗?她在脑中编造菈柏奈派她到破碎平原进行秘密任务的谎言。确实,这谎言离事实并不远。菈柏奈几乎算是命令她去调查残余的聆听者。

  那然后呢?凡莉心想,菈柏奈知道他们的存在,也知道我要去找他们。她在操弄我,但是为了什么?

  不重要。凡莉必须去。时候到了。

  音质轻柔脉动,而她站在队伍中,地图匣扛在肩上,努力忽视狂风。

  「妳对我失望吗?」凡莉用倨傲低语。「因为我丢下瑞连和人类?」

  音质脉动。对,她失望。这个小灵从来就不害怕对凡莉直话直说。

  「妳希望我怎样?」她低声说,把头从督尔的方向转开,他才不会听见她说话。「协助他们那个疯狂的计划?他会害死所有灿军。而且,妳觉得我对他们有帮助?」

  音质脉动。凡莉做得很好。她在学习。她帮得上忙。

  假如我不是懦夫的话。凡莉想着。「要是帮妳找另一个宿主呢?一个在乎的歌者,像是瑞连。」

  音质脉动。

  「什么意思?」凡莉质问。「妳不可能想要我。我是一个意外,一个错误。」

  又一阵脉动。

  「错误不可能美好,音质。它们就是因此才定义为错误。」

  她脉动,这次更加自信。她怎么能随着每一次抗议变得更加自信?愚蠢的灵。而且为什么队伍没有前进?传送应该很快,他们必须在飓风到来前交换人员和补给。

  凡莉要她的伙伴等着,脱队走向前端,看见一对歌者正在那里吵架,从服装看来,他们来自亚西尔。

  「怎么回事?」凡莉用渴切质问。

  两名歌者看清她的锐者形体,其中的女伦回答:「我们必须等待交换,获选者。」她用了一个古老的正式歌者词汇。「为我们操作誓门的人类跑了。」

  「现在需要用一把活的碎刃操作誓门,但没有其他人有。」另一名歌者解释。「如果妳能找到他们称为韦尔的那个人,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凡莉朝天空一瞥,她感觉得到风势渐渐增强。「飓风快到了。我们应该叫所有人进入室内。」

  两名歌者刚开始还在争论,不过凡莉用更坚定的语气说话。很快地,他们便开始将沮丧的歌者驱入塔城。凡莉沿台地而行,音质兴奋地脉动。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妳为什么相信我?」凡莉低声问。「我并没有给妳任何理由。我毁掉了我所碰触的一切。我是一个自私、无能又可悲的聆听者。」

  音质脉动。凡莉救了她。凡莉救了利芙特。

  「对,但都是被劝诱才做的。」凡莉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意外。」

  音质很坚定。有些人朝目标冲锋、尽他们所能奔驰,其他人踉跄而行,但重要的并不是速度。

  而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凡莉在兀瑞席鲁入口处徘徊。她犹豫不决,不停回头看。上一个飓风直上塔城第六重,这一个有可能覆盖几乎整座塔城,他们的学者认为这种情况很罕见。她觉得自己彷佛能觉知飓风的力量,那股慢慢逼近的狂怒。

  「要是,」她低声对音质说。「我愿意利用这纸令状,偷偷把受飓风祝福者或他的家人送出兀瑞席鲁呢?」

  音质犹豫地脉动。令状的效力能延伸到那么远吗?凡莉觉得或许能。她无法救出任何一个昏迷的灿军,他们受到太严密的监视,而且有人会去找菈柏奈确认。但是几个「随机」的人类?或许行得通。

  她在前门内找到督尔和其他伙伴。凡莉要他们靠过来,远离偷听的耳朵,然后快速把令状交给玛琪嬬。「拿着,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应该能靠这张令状逃脱。」

  「妳不一起吗?」玛琪嬬问。「凡莉……」

  「我绝对回得来,」凡莉说。「只是以防万一,这幅地图也拿着。你们需要它才能去找躲起来的其他聆听者。」

  「妳要做什么?」督尔问。

  凡莉哼起丧失。「我认为我们应该带医师和他的家人一起走──包含他们的儿子,那名逐风师。帮助他们逃出塔城,带他们去破碎平原找他们的同胞。」

  她看着他们,预期看见恐惧,或许还有谴责,因为这将置他们于险境。

  他们却一起哼起深思。

  「有个逐风师在我们这一边可能会很有帮助,」玛琪嬬说。「他肯定能帮我们更快抵达破碎平原。」

  「对!」新加入的淑敏附和;就凡莉的感觉而言,她还是有点太热切。「真是个极妙的主意!」

  「但他会帮我们吗?」督尔问。

  「他对瑞连不错,」玛琪嬬说。「就算是他以为瑞连只是另一个帕胥人的时候。我不喜欢人类的所作所为,不过如果我们让他因此而感激我们,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会背叛我们。」

  凡莉扫视其他伙伴的脸。皮肤花纹各不相同的歌者,现在也哼着各不相同的节奏。但没人哼起背叛,他们鼓励地对她点头。

  「很好,」凡莉说。「你们等我到飓风过去。如果我到时候还没回来,你们就在下一次传送去科林纳。我会去那里找到你们。」

  他们对着她所说的话哼了起来。凡莉转而注视中庭的方向,希望她动作够快,来得及阻止瑞连孤注一掷。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她的提议,但这就是她应该前进的方向。

  ❖

  娜凡妮跪在她办公室的地板上,这里闻起来还有前一天爆炸的味道。

  虽然菈柏奈说她要刮下匕首的碎片,但没有人来做这件事。他们还没带她回楼上的房间,也没送餐给她,只是把她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

  让她品尝她彻底的失败。

  她感觉麻木。上一次失败后──她将节点的位置暴露给敌人──她重振精神、继续前进。这次她觉得动弹不得。精疲力尽。像是一面暴露在大自然力量之下太久的旗帜,遭暴风雨撕碎,被阳光晒得褪色,现在破破烂烂地悬在那儿,等着从旗杆松脱。

  我们能杀死灿军灵。

  到最后,菈柏奈口中的合作云云都只是满口谎言。当然是了。娜凡妮早就知道了。她有所准备,也试着隐藏她所知。但她真的预期自己的计划能成功吗?她一再对自己证实她的智识不可能胜过炼魔。他们的古老和能力超过凡人所能理解,是置身时间之外的存在,然而……然而……

  然而她不停注视着菈柏奈的女儿死去的位置。菈柏奈在那里哭泣、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多么像人的时刻。

  即使睡意已躲避娜凡妮一整晚,她仍爬上她的简陋小床。她花了几小时的时间,聆听走廊上那个炼魔用金属片拉奏音符、要人送来新金属片──直到石造走廊回荡起最后一种声音。一种令人恐惧、可怕的声音,错得如此正确。菈柏奈找到那种音调了。

  能够杀死灵的音调。

  娜凡妮应该觉得骄傲吗?就算是在那段接近疯狂的时间里,她的研究依然如此一丝不苟、注记清楚,因此菈柏奈才能跟着操作。娜凡妮耗费数天时间的研究,炼魔只用几个小时便加以复制,破解一个屹立数千年的谜。而那证实娜凡妮到头来是一名真正的学者?

  不,她心想,凝视着天花板,不,妳别想把这殊荣加在自己身上。如果她是学者,她就会清楚了解她的研究的含义。

  她又成了一个扮大人的小孩。农夫也可能在野地里被新种植物绊倒,难道他就算是植物学家?

  她最终逼自己起来,去做她唯一肯定自己不会搞砸的那件事。她在房间的残骸内找出墨水和纸,跪下开始画祈祷文,有部分是因为熟悉感带来的安慰,但飓他的,她依然相信。或许这就跟以为自己是个学者一样蠢。她以为有谁在聆听?她是因为害怕才祈祷吗?

  对,她心想,一面继续画,我害怕,而我只希望某处有人在聆听。希望有人胸有成竹,希望一切都因某种原因而重要。

  加丝娜因「没有计划」的这个概念而得到安慰,万物皆随机的概念。她说,混乱的宇宙代表唯一真正重要的行动就是他们判定重要的行动。她说那赋予了人自主权。

  娜凡妮爱她的女儿,但没办法以相同方式看待事物。组织与秩序存在于世界本身的运作模式中,从叶片的型态到化合物与化学反应的系统,一切都在低声对她诉说。

  有人原本就知道反虚光是可能的。

  有人原本就知道娜凡妮会先创造出反虚光。

  有人看见这一切、为一切做计划,并把她放在这个位置。她必须如此相信。因此,她必须相信有解决之道。

  求求祢,她祈祷,画下祈求神赐引导的符文。求求祢,我是这么努力做正确的事。请导引我。我该怎么做?

  房间外传来说话声,在她欠缺睡眠的状态下,她刚开始误以为是在响应她祈祷的声音。然后……然后她听见那声音在说什么。

  「让盟铸师分心的最好方法是杀死他妻子,」那声音粗砺、冷酷。「因此我来此执行妳截至目前都拒绝采取的行动。」

  娜凡妮起身走到门边。她的女伦卫兵是新来的,但她并没有禁止娜凡妮朝走廊另一边窥看菈柏奈位于手足防护层旁的工作站。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菈柏奈面前。服仪整洁、三分黑发,鹰隼般的窄脸,鼻子突出、脸颊凹陷。摩亚许,那个凶手。

  「我一直需要用到王后。」菈柏奈说。

  「对我下令的是憎恶本人。」摩亚许说。如果说炼魔说话的声音附带太多节奏与意义,他的声音则恰恰相反。死气沉沉,有如板岩。

  「祂命令你来找我,韦尔,」菈柏奈说。「是我要求派你来的。因此今天,我需要你先去解决我的问题。塔城里有一条虫,他一路啃食穿墙,造成越来越大的麻烦。」

  「我警告过妳受飓风祝福者的事,」摩亚许说。「我警告过你们所有人,而你们不听。」

  「你要杀死他。」菈柏奈说。

  「没有敌人能杀死卡拉丁.受飓风祝福者。」摩亚许说。

  「你承诺──」

  「没有敌人能杀死受飓风祝福者。」摩亚许说。「他是一股飓风般的力量,而妳无法杀死飓风,炼魔。」

  菈柏奈把一个东西交给摩亚许。一把小匕首。「你说的是蠢话。无论技艺再高超,人就是人。那把匕首能摧毁他的灵。撒出沙子,当看不见的灵从上方经过,沙会微微转白,藉此找出他的荣耀灵,然后攻击它,夺走他的力量。」

  「我杀不死他,」摩亚许又说了第三次,一面收好匕首。「但我承诺给妳更好的东西。我们立下约定,炼魔。我毁掉受飓风祝福者,让他无法再插手,而妳把王后给我。同意吗?」

  娜凡妮感觉全身变得冰冷。菈柏奈甚至没朝她这方向一瞥。「同意。」菈柏奈说。「再为我做另一件事。追猎者被派去摧毁最后一个节点,但我认为他在拖延,想激出受飓风祝福者现身,为了节点与他战斗。你去替我毁掉节点。」

  摩亚许点头,接下一张似乎描绘出节点所在位置的图。他以军人的精准脚跟一旋,转身沿走廊离开。就算看见娜凡妮,他也没多说什么,如一阵冷风般经过。

  「恶徒,」怒灵出现在她脚边。「叛徒!你要攻击你的朋友?」

  他突兀地停下,目光直视前方。「当妳儿子宣判无辜者死刑,妳又在哪里,浅眸人?」他转过身,那双无生气的眼睛紧盯着娜凡妮。「当妳儿子派罗赏去卡拉丁的家乡,妳又在哪里,王后?一个被赶出政治界的人、众所周知的杀人者,被放逐到一个小村子。一个他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的地方,对吧?

  「罗赏杀死卡拉丁的弟弟。妳原本能阻止的,只要你们之中有人真的关心。妳永远不会是我的王后,妳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妳对任何人而言都什么也不是。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背叛或友谊,妳不知道我要为这天付出什么代价。」

  他继续前进,除了插在腰带内的匕首之外,并没有佩戴其他可见的武器。一把用来杀死灵的匕首。一把基本上由娜凡妮创造的匕首。他走到走廊尽头,全身亮起飓光──不知怎么他居然还能用──射入空中,穿过开放的楼梯井朝地面层飞去。

  娜凡妮瘫倒在门口,抗议的话语枯萎在她喉中。她知道他是错的,但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男人身上有些什么令她不安,几乎就要引发恐慌。他不是人类。他是引虚者。如果这个词真能适用于任何东西,那无疑就是摩亚许。

  「妳需要什么?」她的守卫问。「食物有送给妳吗?」

  「我……」娜凡妮舔舔嘴唇。「请给我一根蜡烛,我要焚烧祈祷文。」

  不寻常的是,她去帮娜凡妮取来了。娜凡妮接下蜡烛,发着抖,用手护着烛焰,回到她的简陋小床。她跪下开始焚烧她的祈祷文,一次一幅。

  如果真有神,如果全能之主还在某个地方,是祂创造出摩亚许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将这样的东西带到这个世界?

  求求祢,她恳求着,一幅祈祷文燃烧皱缩,她的祈祷在空中吐出轻烟,求求祢,告诉我该怎么做,给我一些谕示,让我知道祢还在。

  随着最后的祈祷飘向宁静厅,她跪坐下来,感觉麻木,想要蜷缩起来,忘掉她的问题。然而,就在她这么做的同时,她瞥见烛光下有个东西在她书桌的残骸间闪烁。娜凡妮彷佛陷入了催眠状态,她起身走过去。守卫没在看她。

  娜凡妮拨开灰烬,发现一把剑柄末端镶有钻石的金属匕首。她困惑地瞪着匕首。它爆炸了,不是吗?

  不对,这是第二把匕首。菈柏奈用来杀死她女儿。她用完便丢到一旁,彷佛深恶痛绝。

  一把珍贵、无价的武器,却被那个炼魔丢到一旁。菈柏奈多久没睡了?她是否跟娜凡妮一样感觉精疲力尽,被逼到了极限?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因为它就在那里,在宝石内闪烁着紫黑色,是一抹淡淡的光。在之前的杀戮中并未完全用尽。

  微量的反虚光。

  ❖

  卡拉丁一步一步走下阶梯,不慌不忙地走向陷阱。

  某种动能推着他前进,彷佛他接下来的行动已被魂术化为岩石,再也无法改变。一座山似乎填入他身后的空间,阻绝了他的退路。

  前进,只有前进,一步接一步。

  他从阶梯下到地面层。两名紧迫形体锐者看守着这条路,但他们退开,双手放在剑上,狂乱地哼鸣。卡拉丁没理他们,转朝中庭而去。他把矛靠在肩上,大步走过中央廊道。

  不再躲藏。他累得无法再躲,筋疲力竭得无法施展任何战术或策略。追猎者想要他?好啊,他会得到卡拉丁,以平常众人眼中的模样呈现,身穿卡拉丁的制服,昂首阔步迈向战斗。

  人类和歌者在他前方四散。卡拉丁看见许多人类身上带着瑞连描述的符号──额头画了沙须符文。飓他们的,他们相信他。那个符文象征着他的耻辱、他的失败,以及他的受囚,他们却画在自己额头上,把那符号变成更好的东西。

  他不禁觉得这就是了。他最后一次穿上制服,他身为桥四队一员的最后一次行动。无论如何,他必须放下原本紧握不放的人生,以及构成那段人生核心的单纯小队士兵,继续前进。

  这些人都相信着某一版本的他,而那个他已经死去。卡拉丁.受飓风祝福者上帅。英勇的士兵,逐风师的领袖,坚定、毫不动摇。就像天真的年轻人阿卡、阿玛朗军队中的卡拉丁小队长、奴隶卡拉丁……受飓风祝福者上帅已经离去。卡拉丁成为一个新的人,一个无法企及那个传说的人。

  但有这些人相信他──跟在他身后,低声诉说希望与期盼──或许他能让受飓风祝福者为这最后一场战役复活。

  他不担心暴露行踪。无处可逃了。锐者和歌者士兵成群聚集,尾随他,粗嘎地低语,但他们会让炼魔料理灿军。

  不过炼魔们知道,卡拉丁已归某人所有,他受到追寻。

  随着卡拉丁慢慢靠近离散地──他右方的走廊将并入那个大型开阔的市场──他终于感觉到她。他定定停下,朝那方向望去。跟在他后面的几十个人安静下来,而他热切地朝市场的方向凝视,举起了手。

  西儿,他想着,我在这里,找到我。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线在远处弹射,而后转弯旋向他,速度越来越快──路径越来越笔直。她变得更加明亮,对她的感知在他脑中绽放。少了对方,他们都不完整。

  她喘了口气镇定下来,降落在他手上,身上穿着她那套女孩子气的裙装。

  「妳还好吗?」他低声问。

  「不,」她说。「不,一点也不好。感觉……感觉像上次几乎死掉的时候,像飘荡数百年的时候。我感觉悲伤,卡拉丁,而且好冷。」

  「我懂那种感觉,」他回应。「但是敌人,西儿……他们要处决灿军,我父母也可能在他们手上。」

  她抬头凝视他,接着形体变得模糊,转眼间也换上像他一样的制服。科林蓝。

  卡拉丁点头,转身继续走,数百人的希望与祈祷尾随着他,他自己的声誉也尾随着他。永远不会在夜里哭泣、缩在墙边、害怕的男人。他打定主意假装自己就是那个男人。最后一次。

  他检查娜凡妮的飞行臂甲,这会儿正挂在他右侧的腰带上,指向他身后,需要的时候容易取下。卡拉丁和达毕几天前趁夜里去将与臂甲连结的砝码都重新设置好。上一次战斗时,法器发挥了很不错的效果。只不过他现在了解其限制,设计这装置的是工程师,而非士兵。他不能将臂甲套在手上,那会影响他持矛,但或许能在另一个方面给予他优势。

  西儿化为光带飞在他头侧,他大步走入中庭──一片无止境的玻璃墙构成一面耸立于前方的巨窗。岩石中一道同样无止境的竖井升上塔城的顶点,四周环绕大多数楼层皆附有的阳台。天行者飘浮空中,但他没时间找寻蕾诗薇。

  西儿窜到他前方,接着停在半空中,看似好奇。

  「怎么了?」卡拉丁问。

  飓风来袭。她在他脑中说。

  当然了,今天就是那种日子。

  中庭的人发现他后,伴着期待灵慢慢散去。随着这地方逐渐清空,他认出一个站在正中央的庞然身影,另一边的房间就是医护室,而去路被这个身影阻挡。

  卡拉丁挑战地挥舞矛,但追猎者压根不在乎荣誉。他来此处是为了狩猎。他射向卡拉丁,索讨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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