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全面暴走(下)蓝色学者与戏言玩家 无结束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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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世间一切都是不如意居多。

靠失败重叠累积而成。

所以,要用道理去解读它的事想都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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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澪标姐妹的杀戮行为成功回避后,与滋贺井统乃——宴九段,在御苑遭遇已经是十月三十一日的午夜时分的事。然后现在已经是可以称为,十一月,一日,清晨的时刻。

十月已经结束了。

狐面男子——西东天,最厌恶的十月。

不喜欢太多人死去——这么说过。

在九月幸免——在十月死亡。

结束的十月里……在我周围——然后还有狐面男子周围,最终,到底死去了多少人呢?

匂宮出梦——严格来讲,还有匂宮理澄。

石凪萌太。

奇野赖知。

古枪头巾——十一代目、十二代目。

玖渚,再怎么说毕竟也还算不上死亡,所以,全部算来——六人。

六人。

从这个数字中,无法感觉到有太多人死去的我的感性,已经无可救药了吗。

只有,六人而已。

坐在菲亚特500的副驾驶席上——我,漫无目的的思考着这些事情。

驾驶席上,坐着杀人鬼。

让一个被女人甩掉的家伙控制方向盘怎么能放心就是零崎的理由。虽然是十分勉强的理论,不过,看在言语之间似乎含有少许好意和厚意的份上,我就率直的答应了。

率直的感到高兴。

如果……我没有消沉到零崎担心的那种程度——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混乱,最重要的是,也就不会受伤了吧。

没有疼痛。

伤口,并不痛。

痛觉像是在中途消失了一般。

本以为——会更加混乱。

哭嚎着,跑去玖渚身边。

把玖渚会死的现实——接受这件事,

竟然,如此简单。

听完滋贺井统乃的话后——从中立售门一路跑回公寓,从美伊子小姐那里借来钥匙,将行李重量压缩至最轻后,赶到停车场,开着菲亚特一路狂飚——带着零崎和统乃小姐一起,来到了城咲的别墅。

在楼顶发现了,不在房间里的玖渚。

那时——

我已经完全的,以完全的形态,将所有的一切都接纳了。

伤。

无痛的伤口。

那是因为——玖渚,像本人所说的一样,漂亮,出色的,设下伏线的缘故——更重要的是。

现在。

玖渚,替我解开了诅咒的缘故。

替我——打开了锁的缘故。

当然,轻松了很多这种话,是不会说的。

肩上,体会不到卸下重担的感觉。

但是——

身体像是悬浮着一般——

变轻快的事,是事实。

简直就像,飞上空中一般。

像是——站在,月球上一样。

「…………」

虽然,确实变轻了。

不过——那是由于丢失了重要的事物的缘故所以反而觉得——心的某处,像是出现了巨大空洞一般。

像是失去了心一般。

所以才是——空空如也。

和与玖渚相遇前一样——什么也没有。

那么,就是最初。

最初……

那时的最初,虽然是复仇……

现在。

到,现在——

「来聊聊我的事吧」

零崎,不意间,开口道。

「嗯?」

「零崎人识的事情」

「……不说也可以的,那种事」

「咔哈哈。少来,少来啦,明明想听的不行到了蠢蠢欲动的地步,真是的,这个害羞鬼」

「刺青墨水已经渗入大脑了吗?」

「好了你给我听着就是」

「什么……你是喝多了在这里发令人厌恶的酒疯吗」

「没有不会令人厌恶的酒疯吧」

「当然有啊,一旦喝醉就会开始脱衣服的女孩子,一旦喝醉就会变成接吻狂的女孩子。我的大学里就有」

「这样啊,那下次就和那个女孩子在酒吧搞个联谊——扯太远了吧!」

零崎人识,暴怒的吐槽。

其实就是巫女子和智惠同学的事情。

「我说,本大爷想要谈论自己事情的机会可是难得一见哦——因为我度过的可是相当有趣的人生。被女人甩这种事和它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对零崎来讲,‘被女人甩’这件事是不反复提及到那种程度不行的重大事件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吗。不过,再怎么看也是误会参半的样子,毕竟即使真的是这样也算不什么坏事,在回到公寓之前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决定,就那样听一听他的故事。

「知道了,我听就好」

「嗯」

这样点头的同时,由于碰到红灯,零崎踩下刹车,把汽车停了下来。时间尚早,马路上并没有其他的车。

话说回来,这家伙,绝对没有考过驾照吧……

与之不符的,现在正熟练的观察着后视镜。驾驶技术,应该是在绘本小姐之上,光小姐之下。不过,但凡是会开车的人大抵都在这个范围之内就是了。

「根据从那个三条辫的条纹布那里得来的残缺情报,还有和那个奇怪女人在车里听来的信息综合判断,自然,你这家伙已经对零崎一贼和我的情况有一定程度的掌握——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再说明一下好了。零崎一贼,就是杀人鬼的集团」

「嗯,就是类似会馆的东西吧」

「不,只是单纯奇人集会的感觉。奇人怪人大量聚集在一起,真亏我能不迷失自我呢。挥舞剪刀取乐的妹控变态之类用钉棒转来转去无精打采的草帽大将之类,以挖出内脏把小肠缠在身上为兴趣的素食者之类,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杀人鬼集团」

「……感觉,有个很不成熟的混在里面」

「顺便说一下他们以剪刀钉棒和内脏为名,被称为零崎一贼三天王」

「……中,中途半段」

还差一人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不过,但是……对此有的确所耳闻。

零崎一贼招人厌恶的原因——行事奇矫。

然后——

这个零崎一贼,现在已经——

「所属于零崎一贼的杀人鬼净是些头脑坏掉的,狂人恶人——然后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作为杀人鬼,被抚养成人」

「从出生开始就是杀人鬼,naturebornkiller,这样吗?」

「是啊。告诉你,即使在零崎一贼之中,‘从出生开始’也是极为稀有的类型。大抵的场合,都是在某地,‘某日突然’变成杀人鬼的」

「某日突然?」

「就是‘%’这东西」

%。

那是——听起来,相当直喻的语言。

「……听说——你的场合,‘双亲’好像都是杀人鬼,是真的吗?」

「差不多」

因为信号灯的颜色改变,一边发动起汽车,零崎一边答道。

「所以在一贼之中,我处在相当特殊的位置上——虽说是‘一贼’,但基本上都没有血缘关系。‘血缘’,在血浓于水的意义上,匂宮杂技团和下属的分家之间,要来的更强些」

「毕竟全是些兄弟姐妹嘛」

「‘匂宮’是血缘,‘零崎’是血脉,应该这么说。虽然这么说也有些许不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获得了生命」零崎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般说「从被称作究极的的杀人鬼和,被称作绝对的杀人鬼之间」

「…………」

生粹的——零崎。

纯洁,然后——纯血。

这样啊,这么说——

「和那个蓝色,类似的东西」零崎说「零崎零识和零崎机织——双亲的名字。两个杀人鬼,绝定性的名字。关于他们的事,虽然我并没有多少记忆」

「没有记忆?为什么?」

「因为我的脑髓在获得记忆之前,就已经死掉了。连意识都没发育完全,毕竟那还是在零岁的时候。之后,我——虽然,经历了许多事,最终,还是作为一贼的人被养大。作为杀人鬼,被人抚养。所以——即使作为一贼,也是一个特例」

「单靠这些话,总觉的有些暧昧呢……加入‘零崎’,有什么‘资格’限制吗?」

「嗯?」

「不会只要是杀人鬼谁都可以加入吧?」

「差不多吧。应要说‘资格’的话——不,应该没有吧。没有也说不定。对了,就像是世间一切不具‘资格’的事物的——收敛,这么看待‘零崎’的‘形成’最为妥当」

「是这样啊……」

我点头。

零崎人识的道路。

并不是——和我至今为止的经历,重叠的东西。与和玖渚的相遇,虽然表面上看似重叠——因此,零崎,才会在这里提起

这样的话题——但对我来说,那是完全无缘的事。

不过。

正因如此。

对零崎,更深一层的,感到了相同感。

这家伙——确实,是我的另一面。

「……我说,零崎」

「嗯?」

「知道吗?那个,你所属的零崎一贼——全灭这件事」

「知道」零崎,毫无间断的,点着头「已经从三条辨的条纹布那里听说了。唉……」

「…………」

会勾起回忆般的,零崎的叹息。

自然,我也,无话可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个女人,给人一种,色色的感觉啊」

「不要回忆这种无聊的事」

「个子也很高」

「你对女人的喜好我已经很清楚了。快点继续」

「真是没耐性的家伙。虽然,那个三条辨的条纹布似乎是确信我已经死了的样子——不过即使在零崎一贼中,我也是秘中之秘。存在自身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秘中之秘?为什么?」

「像我一样的存在如果被公之于众的话,可不是开个玩笑就能了事的。零崎一贼,依靠的基础格外脆弱,毕竟沙上楼阁一样的东西」咔哈哈的,零崎夹杂着自嘲笑了出来「不过,这么说也是,虽然有些为时已晚……不过——就算是全灭,也还有一个人,一定还活着」

「还有一人?」

「那家伙‘成为’了‘一贼’的事,在一贼之中没有人知道——除了我和,那个最强以外,应该没有别人……只要不主动去送死,那家伙是死不了的」

「…………」

虽然零崎所指的‘那家伙’到底是谁这点,我并不知道——但是,对‘最强’这个单词,并没有轻易放过。

对了。

最终,虽然模棱两可的结束了——

「零崎。你——在五月,没有,被哀川小姐,杀死吗?」

「要是被杀死就不会站在这了。连这种逻辑都推断不出来吗」

「看不出有哪里修长」(上文逻辑一类的词与‘修长的腿’同音)

「嗯——虽然的确到了几乎被杀的地步……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为什么?」

「对方最后手下留情了呗——虽然这么说,那个最强,下手真是毫不留情,说实话,当时都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不过——」

不过,这么说完。

零崎,陷入了沉默。

因为知道他并不是会无故沉默的那种人——后面的事应该是不想提及的内容吧,这样,可以理解。应该……发生了些什么。和那个,被称作‘那家伙’还是什么的人,有所关联吗?

但是——总不能勉强询问。

哀川小姐——

在哀川小姐的,平安已经得到确认的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迟些得知也没有问题。如果澪标姐妹所说属实的话,哀川小姐,至少还活着——

「我说,零崎」

我,因此,决定改变话题。

「细节的问题暂且不提,大体的状况,既然已经和统乃小姐谈过话,应该有所掌握——你,听完之后,怎么想?」

「啊?」

「觉得,到现在还没用听过你的意见,所以」

「哼,除了想到因为那种不正常的理由打扰了我悠闲自得的生活的事,就会产生想要杀死你的冲动之外,没什么其他想法」

「哦,这样」

「出梦大概也好过不到那里去吧,被你这种家伙强行拉进来」

「…………」

这么说来,和出梦的关系,还没有听他说过。只顾着说明这边的情况,和小呗小姐见面的地点谈话的内容也没来得及问。在外国——大概,是在ER3系统附近——这件事,应该,不会有错……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对叫做西东天的,狐面男子的事情,只是一点也可以,了解吗」

原本——想要寻找零崎的理由就是这个。

应该有与理由相匹配的,因缘才对。

如果我,就是零崎人识的代理品的话。

然而零崎

「没印象啊」

的说。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有个名叫西东天的著名学者存在这点作为知识还是知道的,十年前,最强和最恶的,‘鹰’和‘狐’之间发生过世界大战这个传说也在既知范围之内——在『杀人集团』内,是很有名的事情。但是,能够我的人生交错相连的事就没有了。就算在那个『十三阶梯』里我知道名字的人有很多,实际见过的也就只有出梦了……」

「嗯……」

期望过度——是这样吗?

保险,不过只是保险而已吗?

但是——对狐面男子所持的理论虽然并没有全盘肯定,走到这一步,在物语进行到这一步后——西东天和零崎人识间,完全没有联系这种事,即使是我,也不能认同……

嗯。

那么说,那个‘那家伙’之类,或者说,是零崎的双亲,究极和绝对的的杀人鬼那边,与狐面男子有所联系,要按这种路线,考虑下去吗?不,这种想法再怎么说也太过勉强了。说是牵引附会也不为过。不过,那是像狐面男子对零崎的执著般,确定的东西这点是一定的。原本,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我,就不会陷入这种境地了。

不……

就连,这种境地,都已经结束了。

应该结束了才对。

暂时。

狐面男子,已经结束了与我的敌对。从我身上收手,这么发誓过。当然,昨晚,关于受到澪标姐妹和一里塚木之实袭击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释……

「唉,这样一来,你这次的京都之行可就变的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救你的命的人,可是我哦」

「咦,只因为这种程度的事就打算充当恩人了吗,我救你于水火之中的经历,不知有多少次」

「被你帮助过的经历可是一次也没有过」

「这么说也没错」

「我说,我」

「什么,你」

「我虽然,确实对那个‘狐面男子’一无所知——但是,可以给你的忠告,倒是有一个」

「忠告?」

「你不是说过吗?那个,加在叫真心的家伙身上的锁——那个,差不多就要解开了这样子」

「嗯?啊。因为今天,就要到露乃诺小姐所说的期限了。其实,至今为止,情况一直都在逐渐好转,所以已经解除的差不多了……就要到,完美的程度了」

「大概,不会有希望的」

零崎确信的说。

毫无犹豫的,简洁的语言。

「那个蓝色的,也是这么说的对吧?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根据说出的这句话,单凭一点,我就可以这么断言」

「根据……」

「右下露乃诺和,奇野赖知。关于这两人的事,我并不清楚。就连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也,一无所知——不过啊。相互笼络的三道锁,据说担当了其中之一的时宫时刻——这家伙,很棘手」

「……说棘手……因为是『诅咒之名』的缘故吗?但是,说到『诅咒之名』,奇野先生也是一样——」

「才不是说『诅咒之名』本身棘手呢。‘时宫’自身也是,本身算不了什么——其实,就在最近,我还见到过他们的尸体。但是,叫做时宫时刻的个人——不过份的说,有些,过份的棘手」

「……?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因为很了解啊,对叫做时宫时刻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刚才不是还说『十三阶梯』中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除了过去是其中之一的出梦君以外就没有别人了不是吗?要对自己说过的话好好负责才行啊」

「因为确实没见过所以才这么说的,只是知道名字而已,真的。『诅咒之名』这东西,原本。就很少在人前现身。怎么说呢,就像是,鼹鼠一样的家伙」

「这样,可是——」

「所以说,先把别人的话听到最后好不好。时刻时刻这家伙——可恶,为什么我必须做这种说明啊,因为太过繁琐所以还是免了吧」

「不要,你还是继续吧。我会听到最后的」

「这哪里是拜托别人的态度啊。我说——唉,算了。那个,『诅咒之名』,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这点,你是,知道的对吧」

「当然知道,至少是,自以为,知道」

「‘时宫’在其中位于最上位这点也一样?」

「知道」

「那么」

零崎说道。

「如果有,就连那个‘时宫’,都决定要放逐的人类——你会怎么想?」

「…………」

时宫——时刻。

操想术师。

「‘时宫时刻’——在作为个人姓名的同时,也是与代代流传的称号类似的东西」

「所以……很有名吗?」

「不,因为是『诅咒之名』的事,不用说有名,无名都算不上,是谁都不知道

一类的话。对了——就像我是零崎一贼中的秘中之秘一样,时宫时刻也一样,对‘时宫’来说,是秘中之秘。所以,我能知道这件事,是奇迹般偶然的产物。从前——过去,从曾经处在共同战线上的女人那里,偶然听到的话。

她是——

将来若有驱使时宫时刻之时,细心的注意与精密的警戒乃是重中之重——

这么说的」

「……细心的注意和……精密的警戒……」

等……

等一下。

那种东西……那种,被勤奋耐心填满的要素,在那个狐面男子身上,不是连半点也不存在吗……?他可是为了让世界终结其他一切都可以做到毫不在乎的人啊……自己的女儿也是,自己孙女也是,就连被称为自己敌人的存在也一样,当然,就连自己的存在也一样——真的,从心底里完全不在乎啊,那个人。

那么说的话——时宫时刻。

对真心——到底,做了些什么……?

冷静。

还不能,这么断言。只要露乃诺小姐的话依然可信,时宫时刻会做什么多余的事这种,这种余地就不可能存在——

「那个,叫右下露乃诺的,没受到时宫时刻‘操想术’控制的这点,不是没有保证吗?」

「…………」

「‘狐面男子’般强韧的意志——拥有这种狂人意志的话,倒是不会轻易落入操想术的支配下」

怎样呢……

露乃诺小姐……然后还有,奇野先生,遭到时宫时刻,控制的可能性……露乃诺小姐也是,奇野君也是,毕竟都是关于那方面的专家,比起狐面男子,被控制的几率应该更低才对……

不过,操想术云云暂且放到一边。

真心。

真心,从狐面男子之下——管理之下,监视之下,逃脱之时——奇野先生被杀,露乃诺受到重伤,明明如此,却只有时宫时刻安然无恙,这一点。

至少有着与其怪异相匹配的,可疑之处。

偶然……?

从真心的角度看,或许那并非偶然,而是自己看准了时宫时刻不在的时机进行的逃脱——那么,从时宫时刻的角度看,又会是怎样呢?

而且。

虽然正面说的话,真心毫无疑问,会干脆的一口否定——就算再怎么强调时宫时刻对真心拥有最强的支配力这一点,从瞄准了那个时宫时刻不在场的一瞬实施逃脱这件事来看——真心,难道不是,在试图避免与时宫时刻的冲突吗?

逃避了那个冲突,难道不是吗。

时宫时刻真的拥有着——足够真心这么做这样的份量吗。

想影真心,需要躲避的必然。

苦橙之种,需要逃避的必然。

那么说……

「……不过,那个,和你处在共同战线的女人,也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在谈论那么‘危险’,可以这么理解的‘时宫时刻’时,竟然会以‘驱使’作为前提。是其他『杀人集团』『诅咒之名』之类的人吗,还是所谓的‘那家伙’?」

「不,并不是这样,那个女人——怎么说呢。虽说处在共同战线,实际会面却一次也没有,最终,连名字也没能问到……就连是否真的是女人这点,直到现在,也无从确认」

「喂喂。对相貌也是名字也是,就连性别也无法确认的家伙所说的话,照单全收了吗?」

「全收了,因为有值得这么做的价值」

「…………」

有点,吃惊。

会有能让这个人间失格——信赖到,这种程度的人存在这种事,想都没有想过。在询问有没有喜欢的对象时,干脆的回答了没有那种东西的,这个杀人鬼。

嗯……

这种场合,应该对那个‘女人’表示赞赏才对吧。

到底是谁呢。

意外的,有种会是身边某个熟人的感觉……

「马上,就要到停车场了。你有,专用的车位吗?」

「在合适的地方停下就好。这里是可以随意停放的」

其实并不能那么做,不过,早就习以为常了。这是互借车位者同士之间,默认的规定。

「……对了,那个,叫紫木一姬的,是被称作‘病蜘蛛’的女人的弟子——是这样没错吧」

「同时也是我的弟子哦。怎么了」

「呃……没什么」

「哦?」

真是,合缘奇缘,杰作的过分——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菲亚特,最终又被零崎停到了和原本一样的车位上了呢。打开车门下车后,和零崎并排着,向公寓走去。

转过拐角。

古董公寓,倒塌了。

2

「什……什么?」

不由自主发出的,是这样的声音。

这是什么。

都疯了吗?

令人不禁想到这些的——非现实。

「…………」

就连人间失格也一样——

看到这种情况,张开的口像是无法合拢一般。

啪咔的,大张着嘴。

古董公寓——倒塌了。

比起倒塌——崩坏,吗?

那可是——古老的建筑。

木制,建龄不知有几十年。

说是在战前建成,谁都不会怀疑。

即使说是明治之前,也不是不能相信。

但是——

大卸八块,被解体到,体无完肤的程度。

解体——是的,这个样子,就像是,即使在建筑领域,除了按照正当的手续,由专业人员施行解体以外,也没有其他解释般——一塌糊涂,毫无挽回的余地。

如果硬要寻找其他解释的话——

遭到大型卡车的冲撞,之类。

发生了大震灾级的地震,之类……

但是,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无论是怎样的卡车,怎样的大地震——都不会像这样,局地性,聚点性的,袭击物体。两侧的建筑,除了沾到少许灰尘外,完全没有丝毫损伤。倒塌的,只有古董公寓敷地内部的东西。

木材。

窗玻璃。

瓦。

门。

然后是——家具,到此为止。

家具……为止?

不对,喂,等等……

「这个,在里面的家伙,都怎么样了?」

零崎,将我所抱有的疑问,仿佛代理般,说了出来。

「这种清晨,大家,应该都在家吧」

「…………!」

出巢鸟的数量——只有早上,最少。

但是,零零散散的,站着。

像是窥探般,看着倒塌现场的人。

其中——并没有。

大家,都不在。

美伊子小姐也好,崩子也好,荒唐丸先生也好七七见也好——然后。

然后,想影真心也一样——

「……可恶!」

我,不顾众人目光,向着公寓的残骸之中——倒塌后的,瓦砾之中,跳了进去。

玻璃的碎片,划破了手。

好痛。

木材的断面,刺入了皮肤。

但是,只有这样——无法停止。

我不会停止。

不会放弃。

放弃这种事做不到。

这之下——

这废墟之下,大家——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哪里才是,大家的位置。完全不清楚。连这种事都弄不清楚,连弄清楚这种事都做不到般,完全的,古董公寓化为了瓦砾。

为什么——会这样。

谁会,这么做。

直到,数小时前——还存在着不是吗。

在这里,存在着不是吗。

大家,都还在这里不是吗。从美伊子小姐那里——借来了菲亚特的钥匙。

其余的大家——都怎样了呢。

那时,因为玖渚的事……分不开身。

为了玖渚……分不开身。

崩子到底怎么样了,荒唐丸先生到底怎么样了,七七见到底怎么样了,这些,我并不知道。

真心——苦橙之种,到底怎么样了。

「可恶、可恶、可恶——」

这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为止——直到昨天为止,一切不还是很和平吗?像是一切都结束了一般的,和平不是吗。明明如此,在御苑,从并非头巾,而是澪标姐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

从斜面翻滚着下落一般——掉落一般。

滚落一般。

崩落一般。

一切,都开始发狂了。

狂乱,开始了。

澪标姐妹——宴九段。

和玖渚友的——别离。

之后是——所在住所的,倒塌?

为什么会这样——一塌糊涂?

感觉到,人为性的东西。只能看作是,在谁意图下的动作。不,那是,当然的。不可能有这样的自然现象存在。不过,并非如此——并不是这样,这种,一旦有什么顺利发展的机遇,就会立刻将之失去般,

自以为到手的东西,会在下一个瞬间从手中滑落般,被人给与的东西会立刻被夺去般,重要的东西会消失到其他地方般——这种,随性,就算对加害者来说也是完全不值得在意般适当的被戏弄一样的,这种恼人执拗的感觉是——

意义,不清楚。

到底有什么必要性。

到底有什么必然性。

这样的,现象——

「冷静下来吧」

这么说着,从背后,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的——并不是零崎。

后过头去——

站在那里的是,数一先生。

斑鸠数一。

工文包,黑服领带,墨镜。

京都府警——搜查第一课,刑事。

「……又见面了,小子」

「为什么——会来这里」

「从善良市民那里借到报案,的缘故」

数一先生嘴里叼着香烟,这么说道。

环视四周——零崎那家伙,已经不在了。

这小子,似乎是看到刑事就跑掉了。危机意识之高真是令人生畏……明明笑的那么悠闲,做起这种事情来却丝毫不含糊。也对……如果不做好隐蔽工作,那家伙,又会,被京都府警,指名通缉也说不定。

但是——

「一个人吗?」

「……是的」点头道「比起这个——数一先生才是,只有您一个人吗?沙咲小姐和,其他的警官——」

「全员,都回去了」

数一先生说。

虽然因为带着墨镜,所以表情有些难以判断……

「离接到报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有烟花爆炸一样的声音,所以就赶来查看,结果发现整栋公寓都消失了,这样。虽然认为是古老建筑的自然倒塌,不过以防万一,所以,一一零。似乎是,发生在半夜的事」

「…………」

「因为看起来没有什么事件性,所以大家都收队了——不过现场毕竟是现场,凭感觉,留了下来」数一先生说「直到刚才为止,佐佐的家伙也在这里——反正,怎么说呢,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也……数一先生。不存在……事件性吗?」

「不存在」

「不,不是事件吗——无论怎么看?可这种东西,除了事件以外有能是什么呢」

「没办法啊——因为有被害者存在才叫做事件,可如果没有被害者的话,我们也就无法行动了」

「被害者……?」

「嗯,事件性,不存在——居民们异口同声,咬定这不是事件」数一先生说「真是群可怕的家伙,在一瞬间对好了口供。与房东那边又联系不上……和过去一样还是胡来的公寓啊,这个地方」

「……这么说」

我把脸贴近数一先生。

「大家——都有事对吗!」

「没事,才,有鬼呢」数一先生,像是有什么异物夹在齿间般恨恨的说「没事——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全员,都送医院去了」

「…………」

虽说是避免了最恶的事态——大家,并没有,完全避免因为房屋倒塌引起被害。或许,是状况被发现后,被警察们救了出来——是以这样的形式也说不定,这里还真要佩服一下这些不止一根筋的家伙,很好的蒙混过关,躲过了一劫。

大家,都很厌恶国家权力的样子。

不过,毕竟是国家权力,没可能会轻易的,在这种状况下从事件上撤手——那个交锋,大概是发生在我和零崎和统乃小姐,坐菲亚特前往城咲的前后。

日期变更的——那个时候。

从十月,变为十一月的,那个时候。

……啊。

我,突发奇想的——向数一先生,问道。

「请问——数一先生您,那个,已经和全员,都见过面了吗?」

「嗯?」

「公寓居民,全员」

「那是当然——毕竟,都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武士女人和,可爱的人形少女,魔女和肌肉爷爷——怎么了?至少,全员,都还活着哦?虽然这么说但是还能自己走路的,就只有魔女一个人」

「……不……」

真心——不在。

那样醒目的头发,数一先生不可能会漏掉。

小姬的事情和,萌太的事情,已经对数一先生——夹杂着大半谎话,告知了,但真心的事,仍然,有所隐瞒。因为最近真心在附近的频繁走动,相貌或许已经被人知道,但应该还没有人会想到她——居民的身份。就是这么安排的。所以在数一先生所谓的全员中真心没有包括在内这点,毫无疑问。

到底去了哪里呢——

还被埋在瓦砾之下吗。

「…………」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愚昧。

过份的欺瞒。

这种事——

能作出这种事的人——

除了真心以外还能有谁。

这种事——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

就算再怎么破旧,能让一个建筑物倒塌,崩坏,解体的存在——过于的,受限。与清水寺的舞台,因为哀川润和匂宮出梦的作为而崩溃,可以执行与此同级作业,现在,在我周围仍然残留在登场人物之中的——

除了真心,没有别人。

因此——大家才,闭口不谈。

将事件性,删除掉了。

庇护了——真心。

因为真心早已成为了——大家生活的一部分。

可是……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真心,会做出这样的事——

暴走,这样的语言,第一个浮现出来。从三道锁,‘咒缚’之中解放出来的真心,像绘本小姐和狐面男子所畏惧的一样,未能压制自己的力量,暴走了……

但是,那种事,不可能发生。

真心——一直很好的,制御着自己。

制御着,自己的力量。

真心的暴力,是只属于真心自己的东西。

就算‘咒缚’变为零——力量,超过了制御,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再怎么说也难以接受。

「出巢鸟也,少了很多呢——夜里,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在。哼……啊,对了对了。从魔女那里有传话给你,小子」

「……是什么」

七七见。

最恶的魔女,七七见奈波。

「‘别在意,不是你的错’这么说」

「…………!」

从那家伙那里——

从那个女人那里接受到,这样的语言——

比任何事,都要痛苦,沉重,艰辛,响亮。

当然,这一定是她的目的之一……

但是,她是个除了真心话以外一言不发的女人。

「所以说,总之,应该不是你的错才对」

数一先生,毫不留情的,说。

这样啊,理解了。

并不是凭感觉——留在现场。数一先生,一直都在,等待着我。等我——回到这里来。作为,公寓居民的最后一人,进行问话。

不好……

不用说对口供还是其他的事,在这种,没有其他人的场合下——只能用不知道不在场来蒙混过关了。这样一来,零崎敏捷的逃离现场,反而帮了大忙。将那种颜面刺青的少年,作为友人介绍出去多少有些勉强。一切都是外出时发生的事,这样处理一切,应该是最安全的选择吗。

但是,从数一先生口中说出的,并不是,针对公寓倒塌的形式性的质问事项。

「我说你啊,赶快消失到其他地方去吧」

「…………哎?」

不由自主的——吃了一惊,反问回去。

数一先生,将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赶快消失到其他地方去,这样。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火了吧。这种事,已经超过我们一般人的承受范围了」

数一山生的语言中——听不到任何阴阳顿挫。像是仅将心中所想,用口转述出来一样的,说法方式。

「这可是建筑物啊?好好的一个建筑物,就这样消失了?没有死者虽然是万幸——这可是无论有多少人丧命,多少人被牵扯在内也不奇怪的事件啊」

是事件啊,数一先生,重复了一遍。

是事件,这样。

「在日本这可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件不是吗——这种事」

在日本万万不能发生的事件。

这句话——五月时也曾听过。

记得是,从哀川小姐那里,听到的。

但是……数一先生。

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数一先生。

「如果在平时应该进行更多突击搜查才对——警察之所以会全员收队,说白了,就是因为害怕啊。不是害怕公寓得倒塌——是引起倒塌的,那个原因。」

「…………」

「我们可是人类。对可怕的事物,可以靠本能察觉出来。不察觉出来不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物这种程度的事——还是知道的」

「害怕——」

「害怕啊,

对你」

数一先生说。

「所以说,求你赶快消失到其他地方去吧」

我。

除了沉默,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至今为止,有过无数次的事情。被人畏惧的经历,被人厌恶的经历,在我的人生中,都不是那么稀有的事。

就算是铃无小姐,也曾这么说过。

因为难以捉摸所以感到恐怖——这样。

因为无法理解,所以害怕,这样。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并没有对理所当然的事实,予以否认的打算。

从开始,就没有寻求过理解。

但是——

现在,这种状况下,被人这么说。

有些,过于的——残酷。

像是在鞭打死人一样。

这样责备我到底哪里有趣。

「别误会——个人来讲,我还是很中意你的,小子。但是,就算是这样,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原谅的。对这种,总是能将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引发出来的你,害怕到害怕到无可奈何啊」

害怕到害怕到——

无可奈何。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

「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没有办法啊。我们这些人会不由自主的察觉到啊。你的恐怖之处」

「…………」

恐怖。

并不是因为不知道才感到恐怖——

因为知道,所以恐怖。

理解到——那是恐怖的事物。

「这样……是这样呢。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逸脱掉了」

从常规中——逃逸了。

结果……

并非光小姐,明子小姐,才是正确答案吗。

实际上——正是如此。公寓倒塌了,虽然那是一旦唐突直面这一现实——惊愕之情就会难以抑制般不可思议的现象,但是仔细想来,这数月间——不,这十个月,至少在回到日本之后,我在这个国家经历的事——

不都是,类似的事情吗。

绝海孤岛之上的斩首杀人。

现身于京都街道的杀人鬼。

只为佣兵养成存在的女校。

人为创造天才的研究设施。

号称永远不死的少女之死。

不都是——一塌糊涂吗。

不,只有这些的话,并不是不可以。即使拥有异能和异常,只有如此的话,并不是,无法溶入一般社会之中。正是因此,哀川小姐之类的人,才会和数一先生、¥,融洽的相处着。

那是——我无法做到的事情。

是不可能的。

所以……才会被人畏惧。

会怎样呢——只有现在的话还好。但是,如果数一先生,将至今为止的我——真正赤裸裸的了解了一切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呢。

那时——

一定,不只是,被畏惧而已。

一定——会被杀死。

会被迫害。

不可以,活在世上。

像过去的——玖渚友一般。

像过去的——想影真心一般。

然后会像现在的,想影真心一般。

为了生存,去适应一切。

卑屈的,适应一切。

抑或——选择逃离。

逃到,其他地方去。

「…………」

那就是我。

单是我活在世上——就会,使大家困惑。

活下去,明明下了决心。

拒绝了,死亡的事情。

即使如此——

仍然像是要被这种现实,碾碎一般。

「……不好意思,说得有些过分了」

这时,我,脸上一定带着相当悲怆的表情吧——数一先生,像是犯了错般,摘下墨镜这么说。

看到这个人的眼睛,有种久违的感觉。

不,或许,这是第一次说不定。

虽然这么说——数一先生,虽然低下了头,却没有撤回前言的打算。

「是真心话。虽然对你来讲有些过分」

「…………」

「……再怎么说,我们,已经,无法对这件事插手了。反正这种事,最后一定会从哪里施加来压力——就像昨天,在御苑发现的女高中生尸体一样」

「——女高中生」

头巾妹妹……的事情吗。

这样啊……

感觉,至今为止,我,对所谓,‘理所当然的世界’,一直拘泥的有些过分了——数一先生的,一连串的语言,作为各式各样拒绝的语言,实在是奏效的很。

到底是什么呢。

不可思议的东西。

逸脱,虽然这么说——我确实是,异常能力,异常才能的持有者,左右往往是些于我相似,却又没有任何能力的孩子,这种的,应该一直是现状才对——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成为第一的异端了呢。

从最初吗。

因为是最后吗?

就连这种事情也——无法理解。

至少,已经是——决定好的事情。

那么——

无论那边,都是一样的。

手机的铃声响起。数一先生,把电话从上衣口袋中掏了出来。

「啊啊……嗯。知道了。马上回去」

简洁的说完,挂断电话,然后数一先生看向了我。看来,已经说完了一切想说的,一言不发的,重新戴上墨镜。

「再见吧」

的,转过身去。

分别的语言。

我,没能做出回应。

明明,既没有什么特别想要问的事情,也没有想要特别说的话,但是不知为何,却充满了想要叫数一先生停下来的想法——

因为转进拐角,身影消失不见,所以最终,保持着向前伸出手的姿势,却什么也没能说。

瓦砾之中。

仿佛像——战争遗迹一般的,瓦砾之中。

木材和玻璃和铁屑之中。

我,

「……戏言罢了」

的,无力的,嘟囔道。

双肩,落了下去。

这样下去,就要放下膝盖一般。

双手——因为划伤,浸满鲜血。

好痛。

好痛,这么想。

疼痛——伤。

伴随着疼痛的伤。

这就是,活着——这件事。

「嗯,杰作才对」

「…………」

……零崎,已经回来了。

令人恐惧的脚力。

或者说,似乎是留在了附近的样子。

「不,其实我一直在那边那个建筑物的屋顶上」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看样子被人说了很多嘛」

「是啊,有些受伤了」

「别在意嘛,都是些凡俗的话」

「如果真能那么开朗我就好过多了——不过,毕竟我自己,也把自身看作一个凡俗。所以,有种不能舍弃同伴的感觉啊」

「咔哈哈。不要在那里独自烦恼了,你不是还有我在吗」零崎说「我可是为了帮助你,才特意再次来到京都的,毫无顾虑的依赖我就好」

「真是太谢谢你了,看到刑事后瞬间消失的零崎君」

「哪里哪里本部没有道谢的必要,即使是害明明没有留下丝毫证据的我依然被府警通缉的你也一样」

零崎笑了,

而我,没有笑。

「……不过,关于京都十二人的事,或许,是那个最强替我进行了隐蔽工作也说不定——」

「哼」

哀川小姐……啊。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零崎,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对我说「看起来,不像是可以坐在这里悠闲就餐的样子呢」

「嗯,会在这瓦砾山上做那种事的一定是个怪人」

不过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成了一个除了食物对其他事情漠不关心的角色呢……不要紧吧。

「贵重品之类,会不会还埋在瓦砾下面啊?存折之类印鉴之类,要不要在被人趁火打劫之前找出来?」

「不——我想应该没那必要」

只要踢散附近的瓦砾就能发现。

在这瓦砾之下——任何。

没有任何——保持着原型的物品存在。

家具也是。

书也是。

音乐CD也是。

纸箱也是。

床也是。

水瓶也是。

印鉴也是。

由大至小无一幸免——体无完肤的,被分解成,两段以上。

被碾碎,被扯裂。

总之——十分彻底。

彻底倒病态的程度。

这,所以,只要仔细看就能明白——只要仔细观察就能明白,并非是单纯因为暴力引起的破坏,而是单纯因为暴力而引起的,彻底的破坏,这样。

令人恐惧的——破坏冲动。

偏执到不均衡般的,破坏冲动。

所有一切——

都是回收不能的

状态。

「我的被害,大部分都是书所以倒也没什么……啊,这下,美依子小姐和七七见可称得上是损失甚大了」

美依子小姐的古董趣味和,七七见的旧书收集。

大概,没有一件是完好的吧。

「原来如此。嗯……啊,果然,仔细一看真是这样。这个场所——遭到究极的破坏了呢。哼——给人一种并非破坏物体,而是将坐标本身直接破坏了的印象呢。为了决不让一切透复原的可能。至少,根源上的目的,就是这类东西」

「零崎,你,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有数人在,也说不定。但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再加上,把这件事考虑为在短短数小时内完成的‘作业’,那个大叔会感到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那个叫真心的家伙干的吗」

「或许吧」

「但是,为什么?」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可是,提出问题的人是我」

「那么,我就用不知道来回答你」

乱来的理由之类——不应该存在。

至少,已经成为公寓一份子的真心——不惜令大家受伤,也要破坏这个地方的理由,应该一个也没有才对,明明如此,到底为什么。

完全不懂。

作为一种可能性,这个破坏是为夺还真心而来的狐面男子的手下,『十三阶梯』所为的说法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是,不惜强加理由来作出这种道理不通的解释的意义何在,我完全看不出来。

这种状况……

「总之——必须先去医院才行。大家的状态也令人担心……根据刚才数一先生所说,至少,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的样子……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美伊子小姐和抱枕……不,是崩子,和崩子她们两个,近期才刚出院,更是让人放心不下。而且,也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行」

「也对,当时大家都在现场,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是否能把发生的事情,理解透彻这点,倒是还说不准——大概,会是发生在眨眼间的压倒性破坏」

澄百合学院里的——真心。

使萌太君浮上半空,把崩子放倒在地,将哀川小姐扣到墙上,让出梦君开膛破腹——那种压倒性的破坏。

那种东西,一般人,不可能捕捉的到。

更不用说是发生在和平,什么也没有的夜间——美伊子小姐以外,一定,都在睡觉吧。

那么——

「……在这里迷茫也不会有进展,走吧」

事先给爱子小姐打个电话会比较好吗——不,如果是被急救车就走的话,那么并不能保证一定是被送去爱子小姐所在的那家医院。如果被送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一边想着,总之,从公寓所在的敷地内,和零崎一起,走了出去。离开瓦砾之山后回头看去,就像是什么的施工现场一样。为了把古老的公寓改建成什么新建筑,为了重建而破坏,这样的场景。

但是——

古老,明明不是什么坏事。

说实话,虽然并不是什么适合居住的环境——失去了用来休息的家,我,今后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这样的想法,确实存在。

像数一先生所说的一样——

只有,消失到其他地方去吗。

正在实践着那一点的,就是铃无小姐。

她——在山中,生活着。

既是修行僧亦是破戒僧。

但是,铃无小姐所作的是,我,是否做得到这点——

「过去这东西,真是很重要啊」

零崎,唐突的说。

「有了过去,才会有现在,才会有未来」

「…………」

「不过呢,同类」然后,零崎继续着「现在这东西,并不是仅由过去构成的——未来这东西,也不仅仅是由过去和现在两样构成的。我这么想」

「那么,还有什么。现在,除了过去以外还有什么是构成它的一部分呢?未来,除了过去与现在,还有什么是构成它的一部分呢?」

「谁知道呢。如果明白了那一点就不必受累了。就是因为弄不明白,我们才会这样无恙的活到了现在不是吗」

答案自己去找。

有种,被这样说的感觉。

「实在是,杰作……我说,戏言玩家,活着,你认为是件什么样的事」

「怎么了,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活着,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呢……向现在的我提出这种问题感觉未免太过残酷了吧」

「我认为活着,就是‘认为自己还活着’,最近,是这么想的」

「啊?」

「就是说——只要本人‘认为自己活着’这么想的话,那家伙就算是活在世上,这是按照消去法所下的定义。应该是消极性的吧。我本人的事暂且不论——一贼——零崎一贼中的家伙,大概,都是这样的」

「为了得到‘活着’的实感,所以才不断的重复着杀人行为吗?为了‘活下去’的杀人。这,作为杀人鬼来说也未免太过随便——太过粗劣的说法了。有损天下第一杀人鬼集团之名哦」

「虽然这么说——我所知道的一贼中的家伙们,大抵,都是这样难看的家伙。实际上。‘零崎’的杀人没有意义,有的只是纯粹的杀意——虽然,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不过在我看来,那些家伙,只是单纯觉得寂寞也说不定」

「寂寞……?」

「并不是,为了活着杀人。只是假装那样而已。重要的是比起这个,还有其他作为一贼有所纠缠的事。对——那群家伙所寻求的……不,至少,那个变态的大哥,只是在寻求活着的实感而已」

活着的——实感。

活着的,想法。

活着。

如果,那就是关键词……

「——危险!」

在就要想到什么的时候——在转过拐角的时候,被零崎,猛地,从后面,抓住了衣襟的边缘。

勒住了脖子。

呼吸停止,意识逐渐模糊下去。

但是零崎对此毫不在意,强引的,用蛮力,原封不动的,把我投向后方,然后自己也——向后跳去。

然后。

原本是人行道的位置上——

一辆汽车冲了上来。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开上人行道,并在与那里的电线杆相撞寸前,以丝毫之差,真的只有数厘米的地方——一边散发着橡胶被烧灼的强烈气味,一边停了下来。

我仰倒在水泥地上。

然后,说不出话来。

不单是——受到惊吓那么简单。

因为有过印象。

对那辆车,有过印象。

「……啊」

白色的——梅塞德斯·奔驰。

S级。

咚咚,的,零崎震地般,走到我身前来。像是要车里的人那里,保护我一般。

但是——

没有,那种必要。

从车里走出来的人是——

「对……对不起」

如我所料——是,绘本圆树小姐。

雨衣配长靴。

零崎脸色逐渐苍白下去这点可以察觉。

「想,想要停车的时候,因,因为看到伊君——所以,结果,踩下油门,把方向盘转了过去——」

「…………」

这是要在瞄准后撞死我的意思吗。

然后——

咔嚓的,助手席的车门打开。

「……啊」

从那里,右下露乃诺小姐,走了出来。

被绷带,纱布,石膏包裹的身体——虽然依旧是那副令人心痛的样子,不过,看来,在那件事过后的半个月里,总算,恢复到了可以自己走路的地步。

右下露乃诺看向我。

「呵——」

的,纯粹的,微笑了。

「好久不见了呐,‘阿伊’。看到你仍然健在真是太好了」

「……多谢」

绘本圆树。

右下露乃诺。

为什么——这两人,会在这里。

在这么考虑之前——首先,有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澪标姐妹。

澪标深空和澪标高海,在称古枪头巾为‘背叛者’并将其结果后——绘本小姐和露乃诺小姐,是否也会同样的,受到她们的肃清——对此,一直有些担心。

看来——两个人,都没有大碍的样子。

「对,对不起……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绘本小姐——

用双臂死死抱住自己的身体,却依然不住的颤抖,睁大双眼,将语言,机械般吐出。

「对,对不起——真,真是对不起!请,请原谅我这种话,实在是太无耻了,绝对说不出来的。阿,阿伊,虽然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但是阿伊,一定不会原谅我,对吧。绝对不会原谅我,准备从此以后断绝和我的缘分,一定是这样的,

对,对我的事,一定从一开始就没有当作朋友看待只是随意的利用而我也不过只是被人随意的利用了而已,为,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发觉这件事呢,至,至今为止不都是这样的吗,同样的对待到底要我受到多少次才罢手啊,到底要我被骗多少次……呜,不是这样。并没有,不相信阿伊的意思,我相信,相信阿伊,但,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我——」

「…………」

很好。

一切照常。

把目光斜向侧面发现零崎像是从心底里被震撼了的样子。和平时准备逃走时一样,单腿向外迈出了一步。嗯,虽然这种反应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和零崎,对女人的趣味真的有些不同吗。

「医生,冷静呐」露乃诺,见状,把手搭在了绘本小姐肩上「没事没事。大家都,最喜欢你了」

「不,不要碰我!」

绘本小姐甩开了露乃诺小姐的手。

「露,露乃诺也是,反正只会把我,只看作是为自己疗伤这种程度的人!」

「……不,这个,可是……毕竟你是医生嘛」

露乃诺小姐一脸苦笑的表情。

……感觉,是对意外不错的搭档。

绘本小姐也曾说过,很喜欢露乃诺小姐这样的话,在这一个月间,萌生出了友情的萌芽也说不定。

「啊……又,又说出一些莫名奇妙的话了。对——对不起。阿伊也是,露乃诺也是……我,我就是这种性格……」绘本小姐,很难为情的样子「我,我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欺负别人……」

「哼……原来如此」

……喂,不对。

是你欺负别人啊。

「因,因为不想被人欺负,就先出手欺负别人,但又怕别人报复,所以无止境的继续下去……心里明明很难受,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事,却又不能停下来……」

「…………」

这种事,我,第一次听到。

多么反感的循环。

令人不想继续深入的话题。

「算了,比起这种事」

将还在碎碎念的绘本小姐的事放到一边,用轻佻的步伐,从我和零崎两人之间穿过——向着公寓倒塌现场,走了过去。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绘本小姐也,急忙跟了上去。

什么……?

是来,看公寓的吗?

本以为是为了见我才来的……

「喂,我说」

零崎开口了。

「……那就是‘绘本小姐’对吧?」

「嗯,雨衣配长靴」

「然后,旁边是,右下露乃诺,吗……」

「正是」

「听我说,欠缺制品」

「怎么了,人间失格」

「就算相隔再远,只要需要无论何时我都会赶来帮助你的」

「现在还不到可以回去的时候」

紧抓着试图逃走的零崎的手腕,像是要就这样拖走般,朝着绘本小姐与露乃诺小姐追了上去。两人,果然,正在从远处眺望着倒塌——已经化为瓦砾之山的,古董公寓。

「这下子——没办法了」

「嗯,不行」

「真麻烦呐」

「怎么办才好呢……」

「要是能赶及时上,就好了」

「就算及时赶上……也没有办法呢」

「如果是让我来,或许还有一定的可能。不过……那种希望,的确也是,十分渺茫……」

「嗯……」

两人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意义不明——是在说,真心的事吗?对了,这么说来,我还有事情——需要问露乃诺小姐。

我,在两人和公寓的瓦砾之间,切了进来。

「那个——露乃诺小姐」

「我的错呐」

露乃诺小姐,在我开口之前,说。

「这种事,虽然不能说是我的责任——不过,就算这样,我作为‘共犯者’的事实也不可否认——」

「那么说——果然」

「是啊」

露乃诺小姐,点了点头。

「太小看——时刻的老爷了」

「……」

「那个人——对小真心,施加了双重的操想术呐。一旦我和赖知的‘咒缚’解除——就会立即发动的,操想术」

「…………!」

用催眠术来说——就是后催眠吗!

不,但是——但是,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事情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才对。后催眠也好其他什么也好……既然,时宫时刻的‘术’和露乃诺小姐的‘技术’一样,只要长时间不与术者接触的话,只要这样,效果就会减弱一类的东西——有那个七七见作护卫,时宫时刻,在这二十日之间,不可能与真心有所接触。

「露乃诺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是——」

「啊,阿伊,受伤了呢」

像是要掩盖露乃诺小姐的台词一样,绘本小姐走上前来,将我的双手,咻,的举了起来。不过……虽然的确因为在瓦砾中的挖掘变的血淋淋的,但即使在这种场合下,也能注意到吗……

「啊,玻璃,刺进去了。不快点处理会很危险的。车里有治疗器具,跟我来吧,阿伊」

「不,绘本小姐,现在并不是——」

想要问的不仅是真心的事而已,澪标姐妹和一里塚木之实的事情也一样——为什么,头巾妹妹一定要死,也是我必须要搞清楚问题。

可是绘本小姐,

「绝对没有,比治疗更重要的事」

这样,强固的说。

虽然向露乃诺小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算了,没事的」以习以为常的感觉,这么说。

「反正在这种地方——多少有些,不方便呐」

看向周围——

陆陆续续的,除巢鸟的数量多了起来。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登校时刻。

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也会,引起注意吧。虽然场地足够,所以不必要担心形成拥挤——但是,确实,绘本小姐和露乃诺小姐也,太过显眼了。单凭两人都是,美女这一点就足够了……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军服颜面刺青的少年在,这样一来就连我看起来也像是什么的COSPLAY了。

改变场所,是个好主意也说不定……

「毕竟是很复杂的事情,而且——」

露乃诺小姐说。

「我这边也有想要问‘阿伊’的事情——坐在后座的人,一定也这么想」

坐在——后座?

不只是两个人吗?

还有,别人吗?

这些想法不断浮现。

难道——

现在,这种状况下,能够和这两个人——‘医生’绘本圆树和,‘人形师’右下露乃诺,共同行动的人——

要说能够和『十三阶梯』共同行动的人的话。

「…………」

我,放开零崎的手腕——

沿着来路,跑了回去。

转过,拐角。

抵达开上人行道的,白色涂装的梅塞德斯·奔驰旁边。

然后——

用尽全力,将后座的车门的把手,拉了起来。

没有上锁。

顺利的,令人泄气般简单的,车门被打开,从中

「呵呵呵——」

轻笑之后——

那个人物,悠然的,现出身影。

「哟——我的敌人」

不言而喻——是狐面男子。

白色的发丧和服——狐狸假面。

凭借长身——俯视我一般。

再也不会见面——

再也不会,在我面前出现。

曾经这么说过的男人——

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然后。

不仅如此。

还有一人。

在狐面男子之后走下车的人物。

那是——事隔一个月后久违的,红色身影。

哀川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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