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美咲,天上的星星能跟同伴们在一起真好!』
——没错,你那时候是笑咪咪的,对吧?葡萄子。
序章
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记得你来到这里,应该没有经过那么久的时间才对。
是暑假已经结束的时候吧?记得当时明明已经入夜了,不过却还是非常炎热对吧。
我们就静静地待在房间里,等待那夜深人静的时刻来临。
当时间来到午夜十二点,确定自傍晚便不断争吵的双亲完全进入梦乡後,我们就会一如往常地从阳台偷偷溜出房间。
一同抬头仰望夜空。
我们一起爬到屋顶上,肩并著肩坐在那里。
由於那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因此当时夜空上的银河出现了数不尽,一闪一闪地发出耀眼光芒的星星。那幅光景,简直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被收纳在珠宝盒里那么壮观。
当你见到那令人眼花撩乱的诸多星星时,说出了「星星不是孤单的,是跟同伴们住在一起的。」这么一句话。
当我问说:「是这样吗?」
你则是回答:「就是这样。」
语气坚定地说,星星是跟同伴们住在一起。
当我扭头继续问说:「是这样吗~?」
你则是拗起脾气地回答说:「就是这样啦!」
只有在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内向的我才有办法放松,稍稍使坏。
「虽然从这里看过去是很接近,不过那些星星之间可都是相距好几光年唷?即使这样,也还是觉得星星是跟同伴们在一起吗?」
「没错!大家都在一起!」
就因为见到你自信满满地如此坚持,让我也不禁跟著相信真有其事。
所以当我回了一句「说得也是」之後,也就随你一同展露笑容。
「钤铃钤……」蟋蟀们低声发出的歌声,自脚下的大地逐渐传了上来。
至今的黑夜,我总是孤零零而感到非常寂寞,不过自从你来到此处,我反而满心期望黑夜的降临。虽然无论是早上、在学校上课或与双亲相处时,完全没有我的安身之处。不过像这样两人独处的深夜时光,是个绝非为他人所有,只属於你我的时间。
「啊!那个!那个!」
就在此时,你忽然伸手指向天空的一点。
用那舌头尚未发育完全的声音,兴奋地叫著说:「你看!你看!」
「思?怎么了吗?」
「葡萄!」
「葡萄?」
「星星!葡萄!星星组层葡萄的形状耶!」
你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兴奋不已地跳来跳去。
「是指星座吗?不过印象中没有葡萄的星座耶……」
我为了进一步确认,利用月光翻阅著从房间里拿出来的星座书。
「不——对——啦——!四我现在早到的!葡萄座!」
「但是就算你这么说……」
我坐在屋瓦上,抬头凝视你所指向的地方。
「在哪呢?我完全看不出来。」
「那——里——啦——!对吧对吧!看起来很像葡萄吧!」
「咦~?我看不出来耶,是在银河里面对吧?」
「那里,就四那里啦!美吠!」
「思~……?」
「唉唷——!为什么看不粗来嘛~——?」
天上星星那么多,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同样是看得一头雾水。
「嘿嘿——!我四头号发现则——!」
喜欢看星星,并且擅自创了一个星座又自鸣得意的你。明明是双方相距数光年的星星们,坚持说他们同在一起的你。总是眼中带有些许寂寞,却又极为羡幕,温柔地眺望著天上星星的你。
而我,就是最喜欢这副模样的你。
对於至今总是孤单一人的我而言,你是我第一位结交的朋友。一想到这种生活能永远持续下去,我就不禁要喜极而泣。
并且也深深相信过这种生活能永远持续下去。
虽然到最後,我依旧无法找出你所说的葡萄座位在哪里。
但是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一定就存在於某个地方对吧?
并且你还飞升到夜空上,成为那其中的一颗星星。
直到现在,依然从葡萄座那里庇护著我对吧?
与你一同度过的那段短暂时光。
宛如秋天夕阳般鲜明。
有如冬季早晨般澄净。
宛若春节阳光般温暖。
如同夏日星空般耀眼。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葡萄子。
……虽然,你已经不在这里。
我会将与你一同度过的那些日子铭记在心,继续一步步向前迈去。
我直接当面斥责爸爸与妈妈,成功阻止他们吵架罗。我对他们说「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既然我们是家人,就应该要好好相处才对呀。」。自从这么一骂之後,我们最近变得比较有机会交谈了。
我也鼓起勇气,主动去向同班同学们聊天罗。虽然大家起初都感到非常惊讶,不过由於交谈机会逐渐增加,最近跟大家处得还算不错唷。
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是我会继续加油的。
我,已经不会再哭了。
不过呀,葡萄子。
我至今仍然会回想起。
与你一同眺望那个葡萄座的夜晚,以及关於你的一切,直到永远。
葡萄子……
◆◆◆
▲一月四日AM4:13
「……啊。」
意识逐渐清醒的美咲,从睡眠中苏醒过来。
房间内一片漆黑,并且冰冷刺骨。
置於枕头一旁的闹钟,依然用指针不断编织著时间……又在这个时候清醒了。
当她纳闷著眼角为何会有股冰凉的感觉时,这才注意到原来微微渗出些许泪水,便匆匆地用衣袖擦乾。
(又梦见……葡萄子了。)
虽然自那事情後已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至今偶尔会出现和她有关的梦境。
明明想说已经以自己的方式,在心态调整上做个了断。
不过每当一想起她的事情,胸口就会像是出现无止尽的痉挛般纠结在一块。
这个时候,与其说是感到悲伤难过,反而比较近似於难以忍受的愧疚。
并不是想忘记葡萄子。
反倒是更希望能永远铭记在心。不过自己也非得继续向前迈进不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不能永远被局限在过去的哀伤之中。
这是因为觉得至少应该对「未能保护好葡萄子一事」负起的责任。
美咲觉得从今以後,要好好活用从她身上所学到的诸多事情。
认为要用今後的生活方式,来作为葡萄子确实在这世上存在过的一个证明。
(但是……)
美吠认为无论经过多少时日仍会梦见葡萄子,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并未确实做到独当一面,到现在还依赖著葡萄子。
或是难道我依然是个积弱不振,只要独自一人就什么事都做不到的人吗?
(那个,葡萄子……我现在有确实露出笑容吗……?)
美咲将脸埋进枕头里,差点说出绝对不可提及的那个用四个片假名所组成的名词。
(葡萄子……果然没有你在身边,我……)
……忽然间,一阵寒风吹过。
拂过了露在被子外面的头顶。
「……?」
这阵风?美咲狐疑地将埋在枕头里的头抬了起来,扭头环视房间内部。
接著马上就察觉到异状。因为房间里有开暖气,可说是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怎么可能会吹起冰凉的风。
虽然未开灯的房间几乎是一片漆黑,但是由於照射在阳台的月光,透过挂於落地窗上的单薄窗帘照了进来,因此周围不断发出微微亮光。
美咲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栘往那张窗帘。
——窗帘此时正微微地摆动著。
美哄反射性地坐起上半身,将被子用力往胸口拉。
似乎是落地窗微微开了个小缝,导致风从该处吹了进来。
由於至今依然常独自在阳台上仰望星空,因此说不定是忘记将窗户完全关紧。
虽然一瞬间这么认为,但是——
「……!?」
(有人…站在那里。)
此时美吠的心脏已经揪成一团,浑身的汗毛也跟著竖了起来。
可以感觉到有人站在随风摇摆的窗帘另一端——也就是二楼阳台的位置上。
因为过於恐惧,导致喉头不断使力而无法顺利呼吸。一股像是有一个巨大夹子紧紧夹住从脖子到背部部位的紧绷感窜过全身。
透过窗帘可以模糊看见某个人的剪影。
那人影完全静止不动,不断凝视著。
瞬间有各式各样的恐怖幻想,在美咲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是、是谁!?」
在恐惧的驱使下,这句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至於窗帘另一头的人影,像是有些动摇
般地浑身一颤。
就在此时,遮住月亮的淡薄浮云飘开,月光变得更为耀眼。
清澈明亮的白色月光,一口气洒落在寒冬的无瑕大地上。
并且将照应在窗帘上的模糊剪影,更加鲜明地浮现出来。
那是个稚龄孩童般的娇小身影。
「——葡萄子?」
美吠一瞬间忘却了恐惧,在口中小声呢喃著。
无论是那身高、发型、散发出来的感觉,都令人感到熟悉——
「是葡萄子吧?」
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理性思考,转眼间便从美哄的脑海中全数消失,当场马上转变成百分之百的肯定。
我不可能认错她的身影,绝对不会错的!
(她回来了……!)
「葡萄子……!」
身体因喜悦而不断颤抖著。赶快过来这里,让我看看你的身影,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想与你说话,与你接触——与你相拥。
那道剪影的主人,伸手摸著微微开启的落地窗。
——不过就在这个瞬间,怱然有股吵杂的声音自远方传了过来。
那是状似许多男性的怒斥、训诫声,
以及皮靴在柏油路面上奔跑的坚硬脚步声。声音来源必定是家门前的那条小巷子。
剪影的主人,像是极为吃惊般将手栘开窗户,翻身离去。
「啊!」
(她要离开了!)
「等等!葡萄子……!呀!」
美吠虽然想追赶,但是因为过於仓卒而导致下床失败,上半身直接往地板趴去。
宛如葡萄子的那道剪影则逐渐变淡——慢慢远离。
「等等!别离开我!」
美吠在一片深遂的黑暗中,以半趴的姿势在像冰块的地板上朝落地窗爬去。
「葡萄子!」
然後抓著窗帘起身,以几乎要把它扯破的力道一把拉开窗帘。
苍色月光照映在美咲的脸上。口中的丝丝吐息,在玻璃窗上留下一片白雾。
她推开落地窗,向外走去。
那里什么也没有,阳台上已是空无一人。
冰冷刺骨的冬风,几乎可将肌肤撕裂切碎。
美丽动人的紧星与白月,从浮云逐渐逝去的夜空上低头俯视著孤单一人的美哄。
「怎么这样……」
美咲失魂落魄地趴倒在扶手上。
葡萄子又再次不见了。还是说,刚刚那只是幻觉等诸如此类的现象呢?由於过度思念葡萄子,因此看见了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幻象……
「……?」
忽然听见一股脚步声。虽然这声音远到几乎快要消失不见,但是只要仔细聆听,还是能依稀听见。
美咲抬起头来,东张西望试著看向四周。话说回来,刚刚也有听见外面传来男性的叫唤声,以及其他吵杂的声音。
从二楼的阳台望去,几乎可看遍整个住宅区。美哄就这样仰赖著月光与路灯,聚精会神地寻找声音来源。由於偶尔会与葡萄子一同寻找夜空上的星星,因此她对自己的夜视能力多少有些自信。
(……找到了,有好几个人……应该都是些成年男子。)
似乎那些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们,在直通家门前的这条小路上使尽全力狂奔,逐渐远离美咲的家朝著繁华街方向前进。附近的狗也像是在证明此次骚动般,不断发出凶悍的狂吠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跑得那么急……)
比起他们的身分,美吠反倒更在意他们匆忙离去的原因。
照那样子看来……与其说是逃离某种东西……反倒比较像是在追赶什么——拼死追赶著,自他们手中逃走的那个东西……?
「难不成……葡萄子匆忙逃走的原因…就是这个……?」
男子们最後完全消失在黑夜深处,狗叫声也随之停止,宛如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的寂静再次笼罩住周围。
美咲在这之後便不再入眠,依然保持并未开灯的状态耐心等待。
并且直接让落地窗与窗帘大开,完全毫不在意接二连三吹入房间内的冷风,在床上以环抱两腿的坐姿,目不转睛地凝视著沐浴在月光下的阳台。
下定决心,怎么样都不可错过先前那位状似葡萄子的人回到此处的瞬间。
但即便取代月光的朝阳崭露头角,麻雀们宣布早晨来临的歌声响遍整著世界,状似葡萄子的身影依然没有再次回到此处。
不过美咲却并未因此垂头丧气,反倒变得更为深信不疑。
那道黑影果然是葡萄子。她还活著,但因为某种原因而被身穿黑西装的男子们追赶。
在勉强甩掉追兵後,费尽千辛万苦回到这里。但是没有多久又被这群男子发现,只得再次远离不可。
(绝对是这样没错……那孩子…葡萄子现在一定还活著。)
这绝对不是幻觉。也绝对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当然也绝非看错。那必定是葡萄子,是我最喜欢的那位葡萄子。我只能这样相信。
并且我要相信事实真是如此。
「既然是这样……那就非去不可。」
美咲在那之後完全没有入眠并不断来回思考,最後得到这个结论。
葡萄子还活著,并且现在还身陷危机。
既然是身陷危机,当然得尽快前往营救不可。这是身为持有者的我——不对,应该说是身为朋友的我所该做的事。
当时间超过早上七点,美呋才终於从一直维持坐姿的床铺上起身。此时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睡意。这是因为现在她的内心与脑海,有生以来第一次完全被如此强烈的情感所占满。
将振奋自己的决心紧紧怀抱在心中。没错,就是决心。
这次必定要成功拯救葡萄子的决心。
以及当时未能帮上任何忙的债,也要趁著此次一并归还的炽热心愿。
再加上那份用尽全身力量的勇气。
「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了。」
——我绝对要找到你,并且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你。
美呋来到盥洗室後,像是为了再次打起精神般用冷水洗脸,并且换上国中制服做好出门的准备。首先要去的地方已经决定好了,就是去找亲眼目睹葡萄子死期的他。美吠此时已下定决心,打算前往自己总是避不见面的他的住处。
◆◆◆
▲一月四日AM6:20
数张照片,宛如落叶般错综复杂地交叠摊放在桌上。
这张垫有一面方便书写的厚玻璃板,弥漫著一股「鹤立鸡群」气息的黑檀木办公桌上,宛如黏贴般散乱地摆著无数张照片。
每一张都是年轻男艺人的照片。并且就像是表现出持有者的癖好般,都以瑞典或芬兰等北欧系的少年为大宗。
但是位在稍微远离这些每张皆高达数千万画素的照片旁,还放著另一张照片。
由於那是一张构图粗操、平淡无奇,利用廉价傻瓜相机的泛焦技巧所拍摄而成的照片,因此应该是张出自外行人之手的作品。
被照的人有三位。
一位是年约二十岁後半,对著相机露出淡淡的微笑的女性。
至於紧抱著该女性腿部的人,则是一位年约三岁左右的少女。她像是有些闹脾气般不悦地站著。由於女性与少女的眼睛部分有些神似,因此两人应当是母女。
在这对母女身旁则站著另一位应该是女性的人。至於这里为何会用「应该」二字,是因为此人物脸部位置,大部分被类似锥子的利器戳了许多个洞。虽然无法直接看见五宫,但是依照服装与身材来研判,应该是名较为年轻的女性才对。
拍摄地点似乎是在某处的山上,或是牧场之类的场所。由於三人背後的山毛桦与杂草长得茂盛非凡,因此季节应当是在夏天。画面中阳光普照,位於沙地上的影子极为浓密,光是这么一瞧,总觉得能够听见该处周围所发出的蝉鸣声。
此时办公椅的椅背已倒了下来,几乎算半躺在上面的男子,缓缓地将手伸向桌面拿起此照片,接著将手往头上移动。阳光则是等间距地从男子身後那面百叶窗的细缝透了进来,在洒落於男子背上的同时,也将该照片染上一片橘色条纹。
「……早上啦。」
此名男子,经济产业省(注1)规格统一课参事官——男屋秀彦在嘴里小声呢喃著。
「早上…又再一次降临了。」
无法确定这句话是在对照片里面的女性们诉说,亦或足单纯的自言自语。
当男屋用手指推正脸上的眼镜,并且看了看用行书体写有一个「男」字的时钟确认时间後,像是自嘲般发出一声闷笑。
「别说是早上了,甚至已是新的一年。今年我就三十六岁,快变成老头啦。」
男屋轻轻用手指摸著照片上面的洞。轻轻摸著脸部遭到刺穿并破坏殆尽的女性。
然後以蓄意压低音量的低沉声音——
「绝对……」,他以一副脸部肌肉像是完全断掉般毫无任何情感的表情说:「——要在今年将你给……」
随後,照片便发出一股遭挤压变形的
刺耳声音。
就在此时,一阵宛如是在确认西瓜是否甜美的轻快敲门声传遍整个房间。
男屋自椅子上起身,并且拉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一如往常地让手中照片滑入其中。
这里是男屋位於东京都内的个人办公室。只有空罐选拔赛与万知港计画的相关人士会前来此处拜访。
「请进。」男屋语毕,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
※注1:日本政府机构名。
——————
「打扰了,忽然前来此处真是不好意思,男屋参事官。」
「谷崎,从大年初一开始就忙翻了吧。」
「您也辛苦了。真是的,这下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务员了嘛。」
「说的没错,就算是紧急情况也一样折腾人。还真想像木崎小姐那样跑去捣麻撂呢。」
「话说回来,她此时是在……?」
「悠悠哉哉地回青森老家去了,不过似乎今天就会返回这里。临时雇用的人还真轻松,令人好生羡慕。唉,公务员还真不是人干的。」
这位被称为谷崎的男子,只是苦笑著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身穿灰色西装的他的年纪是三十岁後半,发型是工整的三七分西装头。如果忽略掉他那身壮硕的体格,乍看之下简直就像一位认真的平凡上班族。不过他的本业是隶属於中央情报队市谷基地的自卫官,阶级为二等陆尉。同时身为男屋与自卫队方面联络的管道,一同推动整个万知港计画。
「那么RG:A呢?只不过你会特地前来此处,就代表尚未完成捕获行动。」
「是,其实是前来迎接参事官一同前往。」
「意思是要我担任前线指挥罗?真拿你没办法耶。」
「单纯只是人手不足罢了,毕竟有许多同僚也和木崎大小姐一样在放年假。」
虽然谷崎用开玩笑的语气予以肯定,但是男屋却并无动於衷。只有摆出一副像是发现了准备当声乐家的蝉的表情,自衣架上取下外套。
「RG:A还能撑多久?」
「是。」
谷崎像是重新打起精神般挺直腰杆,只回答了一句「恐怕……」。
「这样啊,果然已经……」
男匡一边将外套穿上,一边走过谷崎身边。
接著关闭里头有著红龙鱼悠游其中的巨大水族箱照明灯,直接步出房间。谷崎则是默默地尾随在後。
就在两人搭乘电梯前往一楼的同时,男屋以像是看见入冬初雪般的平淡语气开口说:
「今天是一月四日啊,看来会是个极为漫长的一天。只不过……对她而言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