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禊…………禊……」
在模糊的意识对岸,有人呼唤着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看惯了的,很担心的表情正在望着她。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呢」
「……正臣」
她想要站起来,但是察觉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绳子加手铐,她被拘束在铁折椅上。而正臣也处于和她一样的状态。
禊环顾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是理事长室,在自己办转学手续的时候来过一次。但是现在REDDIE坐在理事长的位子上,浮出窃笑。
她终于回想起刚刚的状况。
「埃利亚呢——」
她正想问出口,但是又卡住了。问他的事情毫无意义。再说正臣也不知道禊和埃利亚的关系。
「欢迎光临,禊·筱原」
REDDIE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说。
「……埃利亚怎么了,你是最清楚的吧」
「你这混蛋!」
「冷静下来吧,这么热血的话,游戏都开始不了了」
「你要把我们怎么样?」
「正是字面上的意思,让你们参加一个游戏」
「虽然你这么期待,不过抱歉,我们可没有奉陪的意思」
「不要搞错了黑猫。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REDDIE给手下使眼色,手下们就包围了他们两个。
「我先说清楚……想来拷问是没意义的哦」
「拷问?我才不打算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他的一个手下掏出一把匕首,将椅子和禊绑在一起的绳子切断。将手铐打开,正臣那边也是一样。
禊惊呆了,完全无法理解REDDIE解放两人的意图。但是又被枪口指着,所以也不算是完全的自由。
「我,黑猫,还有你……玩家终于凑齐了,来吧,让我们开始游戏吧」
「为什么,要我?」
「你应该很清楚的」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你用与其他佣兵完全不同的理由,在和黑猫共同行动。所以,只有你,拥有参加这个游戏的资格」
他将桌子上放着的手提电脑转了一个方向,面向他们。上面出现的是等间距起伏的——像是心电图一样的东西。
「之前,在黑猫的心脏中装了这样特殊的装置。这样就能实时反映他的心脏状态了。只要还跳动的话就表示黑猫还活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新鲜啊?」
「那还真是多谢你这么亲切了。刚好给这个家伙搞个健康管理系统」
她的顶嘴让REDDIE耸耸肩,然后他的将手中玩弄着的三个骰子抛出。然后看着结果,最后『呼』地一声,出来的点数是二,四,六。
「这个点数还真是不错呢,你,拥有好运哦」
说着REDDIE继续打着键盘。
「如果是非常熟练的玩骰子的人的话,就能满足于任何点数进攻……既然出现的数字总计12的话,我就给我你1200的犹豫时间吧」
心电图上面。出现了『1200』的数字,然后,『1199』,『1198』,『1197』在不断减少。
她怀疑地看着这个不断在减少的数字。
察觉到她的反应,REDDIE说了一句『抱歉,我还没解释清楚呢』,然后背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这个倒计时,是距离礼堂里面设置的炸弹启动时刻的倒计时哦。如果这个变成零的话,他们就会被炸得灰飞烟灭。但是这个是游戏,当然会给你们选择。要说原来的话,赌博这种东西,有了选择肢才会存在呢」
「抱歉,我没听清楚。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她哭笑不得地问道。
「你说……炸弹?」
「正是,相当于一吨TNT破坏力的,矮胖子哦(HumptyDumpty)」
「别笑,这个的解除方法是什么?」
「你认为我会说么?」
「如果不知道胜利条件的话,游戏就无法进行下去」
「果然你,很有趣呢」
REDDIE对她竖起大拇指。
「很简单」
REDDIE看向正臣。
「就是,你要将黑猫杀掉」
「别开玩笑!我是在问你起爆装置的解除方法!」
「我才没有开玩笑」
他将桌子上的,像是手机一样的终端交给禊。
禊反射性地用非常怀疑的目光看着这个小小的手机一样的终端。终端的显示屏上,显示着的倒数计时,和电脑上的那个一样。
「会有用的哦。你要小心不要弄丢了。这个数字的意思,你马上就清楚了」
「游戏的小道具么?」
「正是」
他用手掌示意理事长室的门扉。
「给你三十秒……这段时间里面,就给我尽力地逃窜吧。到时见以后就会派出猎犬」
两个手下的枪口放下了。
「你们还是快点为好……还剩二十五秒了」
禊咬紧牙齿,盯了一眼REDDIE,拉起了少年的手臂。
在两个人已经离去的理事长室——REDDIE看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抬起头,对手下示意『去追』
「如果是优秀的猎手,就算猎物近在眼前也不会马上开枪。首先先放出猎犬。将对方逼到绝路,在他们再也动弹不了的时候狙击,不过,我的猎物并不是什么老狼,或是凶恶的食人熊。不过是只黑猫而已」
REDDIE在桌上投下骰子。
◆
「等等啊,禊……稍,稍微让我休息一下……」
正臣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喘着气。都到了这种危机关头,他的体力还真是让禊和她的小伙伴都吓呆了。(某润:这是翻译君的卖萌么?是么?)
「现在可没时间休息啊!那个家伙在礼堂装了炸弹啊!如果不快点的话,剩下的时间就——!?」
她看向REDDIE设置的计时器,它已经从一开始的『1200』变成了『1000』。两个人从理事长室逃出来,还没到一分钟,怎么都不可能吧。并且,现在还是以一秒钟两次的速度在减少。
看来,这儿并不是秒速。
「在黑猫的心脏中装了这样特殊的装置。这样就能实时反映他的心脏状态了……」
确实REDDIE是这样说的。
禊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将耳朵贴在他的纤细的胸口。
「禊,禊?这种时候你在……」
「闭嘴!我都听不到了!」
让误解了的他闭嘴以后,她集中精力听着。来回对比咚咚的心跳声和倒计时的数字。
「可恶!被摆了一道!」
禊苦涩地骂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
「这个倒计时不是时间!而是你的心跳数!」
她将正臣推开,抱着头大喊道。那个时候REDDIE说的,距离礼堂里面设置的炸弹启动时刻的倒计时,是这个意思。
正是这样。这个装置的倒数,和正臣心脏的跳动是同步的。恐怕正臣胸中的那个装置,是在不断向起爆装置发射型号吧。
所以REDDIE让人逃跑。逃过敌人的追捕时,越是逃,心跳速度就会越快,时间就会消减地越来越快。为了将剩余时间延长,必须要尽可能让他的心跳数延长。但是如果就这样让他不动的话,就会被敌人追上,结果还是会被杀掉。并且正臣没什么体力,光是运动一下心跳数就会上来。「为什么你的体力那么差劲啊!?」
禊胡乱地抱怨着。『抱歉』正臣道歉了。
「这一件事全部结束以后,我要让你每天都跑步!」
正臣脸色铁青
「这,有点——」
正要说话的时候,禊压住他的嘴巴。
然后将正臣推倒,藏在树林中。
「切,这么快就追过来了么」
她咂咂嘴,心里快速想着,应该怎么办才好。禊一个人逃跑的话非常简单,但是不能这样做。带着正臣跑的话虽然可行,不过让他跑来跑去的话,礼堂里面的学生们就会有生命危险。不论怎么说,要救他们必须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也就是说,只能在尽量不消耗正臣体力的情况下将敌人打倒。让他的心跳数保持在较低水平,从而延长爆炸时间。
「如果你动不了的话,就给我稍微利用一下吧」
禊抓着他的衣领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要动!」
REDDIE的两个手下,在森林中前进,有一个人察觉到了什么,对另一个以手势示意。十河正臣,正背对着两人,好像是在说投降一样,高举双臂。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没防备了。
「不要动,慢慢转到这边来」
手下端起枪口命令道,他的膝盖和嘴唇,都因为恐怖而颤抖,看起来非常胆怯地回头。
「那个女的去哪里了?」
手下喊道。瞬间,禊从树上跳下来,然后用粗大的树枝击中了一个人的脑
袋。
察觉到一边的另一个人,想要扣下扳机,但是禊已经以更快的速度毕竟,将冲锋枪夹在肋下,然后用脚踢掉。然后再来个背投。
轨道偏离的子弹,擦过了正臣,正臣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
禊没有顾忌这些,而是将突击步枪(HK461)从昏倒的敌人手上夺走。总之先摆脱了无武器状态。HK416是德国的赫科勒·科赫公司将禊惯用的M4卡宾,改良而成的。所以也既然到手了也没什么怨言了。
她拉着正臣,再度开始移动。但是这次不是跑步,而是尽量保持一定的步调。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边走,一边用手拍着胸口说。
「不要跳出来啊。要试着控制一下自己的心跳嘛」
「不行的!心跳这种东西又不是以个人意愿控制的!是它自己要跳这么快——」
她又堵住了正臣的嘴。一些新增的手下,开始走近了树木与树木之间的缝隙之中。看来他们察觉到禊打倒了同伴,所以这次的进军非常谨慎。
「就算再怎么打,还是像潮水一样涌来啊」
禊确认了一下倒计时。剩余的心跳数已经是『600』了。如果假设正臣平常的心跳数是60次一分钟,就还有10分钟的剩余时间。但是也有像刚才那样全力奔跑的时候,心跳数一秒钟两次的。所以剩余时间就会变成一半,五分钟。
果然,接下来不能让正臣再跑了。但是说要藏起来的话,也会被他们发现,禊一边以低姿势移动着,一边在想。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状况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这个时候,视野中飞入一个不合时宜的东西,她好像是受到了天启一样,朝那个跑过去。
这是在森林中的小路上铺设的线路,还有盖着一块布的小电车。
「这什么啊?」
「铁路研究部的家伙们擅自铺设的线路。如果清美当选的话,就拜托她给铁研加点预算吧」
「难不成……」
正臣看着禊的脸问道。
「想要走这条路逃跑?」
「不对哦,我们要用的,是那个」
禊摇摇头,将挂布掀开。
新干线的白色车体——当然,是迷你版的——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踏上了新干线的车体。
禊指着前方,喊着『出发前进!』以后,正臣就拉起了制动杆。
新干线开始动起来,虽然是个仿制品,不过果然还是有新干线的样子,速度渐渐提升了。
忽然听到枪响,子弹击中了车体,察觉到坐在在森林中疾走的新干线(迷你版)两人的REDDIE的手下,开始在树林间射击。
禊一边手压低正臣的脑袋,一边用HK416进行掩护射击,牵制敌人。
「加速啊,正臣!快点低俗!」
正臣将制动杆拉到了尽头,再度加速,一口气甩开了追兵。恐怕这货的速度有40KM/H了吧。但是,就算再怎么说速度快,也果然是学生的作品。
「不好了,禊!前面是死路啊!」
数十米的前方能够看到轨道没有了。而前方是个本该想要做成桥梁的『断崖』。
「给我减速!」
正臣将制动杆往反方向推,然后在刹车,但是,速度完全没有衰减的迹象。
「不行啊!应该是刚才加速太过火了!」
「闪开!让专业的来」
她在正臣身边,用力推着制动杆。
咔嚓,听到一声响,制动杆连根折断。(某润:这是专业拔杆的吧)
「……」
「……」
正臣和手拿着折断的制动杆的禊面面相觑。他们渐渐接近了悬崖。如果这样下去车体落下的话,不可能毫发无伤。
「要跳下去了哦,正臣!」
「我,我才不要啊!」
「别说任性的话!你不是男孩子么!?」
「才没关系啦!再说将制动杆折断的是禊——呜嘎!」
在他说完之前,禊就一拳打在了正臣的下颚上。因为这个冲击,少年的身体,从新干线上摔落下来。接住,她也从新干线上跳下。
在斜坡上滚了好几圈,才停在了谷底。
「好痛啊」
地抱怨着,站起来,然后喊道正臣的名字。于是,发现一个满脸是泥的人从杂草堆中探出头来。
「太好了,看起来没事呢」
「这就叫没事?禊还真是有幽默细胞呢」
「能说得出这种嘲讽的话就表示没事吧」
禊耸耸肩,看看现在的倒计时。
因为没有跑太多,所以正臣的剩余心跳数并没有衰减得很厉害。但是,还没有发现问题的根本性解决办法。总之先逃过对方的追击吧。
距离起爆的时间还有『370』——大概还有六分多钟。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
两人走出森林,眼前的,就是高中部的体育馆。
禊悄悄地窥视情况,『是信号塔』,如此低语道。在宽广的室内,还有像是REDDIE带来的干扰装置一样的东西,加上几台供操作用的电脑。巨大的电线连接着干扰装置和信号塔,一直延伸到窗外。
「如果将信号塔破坏的话,说不定就能阻止炸弹爆炸呢」
正臣指着信号塔说,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正臣的心跳数是以电波的形式发到起爆装置去的,要说能够实现这个功能的东西,只有这个塔了。
禊将他藏在背后,潜入了体育馆,现在这里还没有敌人。
「太过安静了……有种不祥的感觉」
「但是,只要破坏这个的话,或许就能阻止爆炸了」
禊点头肯定正臣所说的话。正如他所说,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她瞄准了信号塔和干扰装置。然后将自己弹夹中的残留子弹全部打出去。
然后正臣马上传来了『成了』欢呼,举起了液晶屏。
「信号恢复了!这样的话就能和外部联络了!」
「看来蛮顺利的呢,这下炸弹也——」
她抚着自己胸口,松了口气,看向倒计时,然后无言了。
倒计时,还是在一刻不停地减少。
「为什么……没有停下来!?」
在惊愕的禊背后,响起了啪啪啪的鼓掌声。
「真是漂亮!」
一回头,发现REDDIE带着手下进来了,禊皱起眉头。
「你从一开始,就像要把我们逼到体育馆来么」
「真是意外呢,并不是『想要』。而是你们本来就在我手上跳华尔兹……不,这个场合,应该说是探戈比较贴切吧?就黑猫的情况来说」
「居然敢耍我们!」
禊将已经没有子弹的HK416扔开,正要去抓嬉皮笑脸的REDDIE。但是他身旁的手下马上用枪托击打她的腹部,『嘎』地呻吟之后,手下又用脚踢向她的下颚。
「禊!」
正臣大喊,手下将枪口对准了他。
「不要太粗暴,对方可是女士哦」
REDDIE劝阻手下。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禊将混杂着血液的唾沫吐在地板上。
「说实话,你们也非常努力了。按照我的预料。这个时候黑猫的心跳数已经只剩下60了的。我们是没有想到你们当时不在讲堂,也没有想到那个新干线的玩具车……不过,倒是蛮不错的余兴节目呢」
「快点告诉炸弹的解除方法,REDDIE!」
「你还真是听不进别人的话呢」
REDDIE皱起眉头。
「我都说过了,要想让礼堂的炸弹解除,只有杀掉黑猫」
他忽然将一把古旧的左轮手枪取出来,然后将六发子弹中的五发放在桌上,将最后一发拿在手里。
「他的心跳每跳一下,就越接近爆炸。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他的心跳停止的话,礼堂的炸弹就永远不会爆炸了」
REDDIE将手枪和子弹扔给禊。
她马上将子弹组装入枪中,然后用枪指着REDDIE。
看着这个的手下们,马上将枪口抵着正臣的后脑。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REDDIE宣告道。
「子弹只有一发。也就是说你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好好考虑吧。要救助礼堂的学生的话,只有将正臣杀死,而想要救助黑猫的话,就只能对礼堂的人们见死不救。来吧,选择你的命运吧,禊·筱原……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了」
REDDIE浮现出挑衅笑容。
「黑猫的剩余心跳数,还有大概四分钟吧……礼堂的学生们,现在应该已经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感到恐惧了。束缚着他们的条件,只不过是『打开房门的话,或许就会爆炸』这样的可能性。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去实际试试看的话,是不会清楚的。所以结果一定会有人说——逃跑吧!炸弹什么的是骗人的!……当然,炸弹不是骗人的,只要大门一打开,就会将整个礼堂炸飞。但是人类往往不想相信事实,而是宁愿相信自己的期望
。他们被关在里面已经有一个小时了……照我的预料,应该准备出现想要破坏这种局面的搅局者了吧,然后——」
轰隆,两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我想你们也清楚了吧……实际上这个时间限制,要比想象得要短得多」
禊苦涩地咬紧嘴唇。
REDDIE瞄准的目标的是正确的。如果选择的人并不是禊,而是遥香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学生了。而志郎应该会毫无因为地选择牺牲正臣。虽然是假扮做老师,但是被正臣雇佣的她与黑猫商会的那些人,应该选择正臣的可能性会更加高。
正如REDDIE,这是黑猫,学生性命的二选一。而只有选哪边都有可能的她才可能让这个游戏成立,所以埃利亚想要将禊带走,让REDDIE的游戏瓦解。唯一的例外就是艾普丽尔,不过这可能算是天生运气的差异了吧。
忽然,她想到了埃利亚死亡的那个瞬间,像是要打消这样的想法一样,看向自己手上的枪。现在她面临的决断,黑猫——十河正臣,还是全校学生,二选一。选择的时间也不剩多少。看着正臣的同时,被关在礼堂中的清美,珠萌,未明三人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还剩『200』」
REDDIE沉重的声音响起。
◆
2000学生,被关在REDDIE精心准备的,能说得上是自由的牢笼中。一开始。老师们都想要尽到自己的责任,组织学生。但是他们终究也是人。根本就没有被关在一个拥有巨大的炸弹的大厅这种经历。
最后,老师和学生的立场,也逐渐丧失了意义。不论是谁,都对自己身处的状况感到恐惧,都不过是一个弱小的个体。大家的话渐渐少起来。现在大厅中的气氛非常凝重。
黑泽清美也是其中的一人。和未明,珠萌两个人靠在一起。混在学生们中间。在心中不断祈祷着有谁能够过来将她们救出。
清美的目光深处了,映出了筱原禊对她伸手『已经没事了』的那个场景。
为什么会是禊呢,当自己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也有一阵不安。就算再怎么找,也没有在大厅找到她。难不成是为了去拿演讲稿,最后被那个名叫REDDIE的男子抓住了么……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光是想象一下就全身颤抖了。
好像是猜透了她想法一样的未明,拍拍肩膀。
「一定没事的啦……禊和艾普丽尔,一定是藏在他找不到的什么地方了。这件事结束以后还能再见面的」
「嗯……嗯,绝,绝对是这样的!」
「说的也是呢……谢谢你们两个」
三个人紧握起手,像是要互相鼓励对方一样,投以积极的实现。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坐在身旁的男学生发出了怪叫。站了起来,一边挠着头一边大喊大叫。看起来他好像发疯了一样。
「我,我已经忍不住了!我要出去!」
「等,等啊!就算你说要出去,但是外面不是有炸弹么」
清美抓住了正要冲出门外的男生的肩膀。
「闭嘴!」
他突然撞开清美,而未明也抱住了他
「你这家伙,想对我们的班长做什么!」
未明喊叫着,抓住男生的胸口,身高比较高的未明从上面俯视着男生。
「吵,吵死了!我,我想要从这里出去!」
完全被气势压倒的男生,用有些胆怯而颤抖的声音说着。
「都说了一打开门就会爆炸的——」
「骗人的!」
背后的女生站起来喊道。
「对……对啊!炸弹什么的是骗人的!」
又有别的声音响起,忽然,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大厅炸开了锅。
「我受够了!我要回家!」
「快点放我们出去吧!」
悲痛的喊叫声,瞬间充满了整个礼堂。
「不行啊!那个男子的话才不是骗人的!要是打开门的话,大家都——」
「为什么,你就能这样断定呢!?」
这个问题,是朝比奈葵提出的。她平常端庄的表情现在已经丑陋地崩溃,他逼近清美。
「说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也只是黑泽同学自己的直觉吧?那么我也能说,我认为那个男子在说谎哦!」
「确实是没有证据证明,但是,朝比奈同学,如果——」
「你住嘴吧!」
怒吼了。
「呐,大家不这样想么!?总之,我是害怕那个男子的谎言,才会在这个地方带这么旧的,但是现在已经忍受不了了!」
她打断清美的话,开始向全校学生寻求意见。
然后,有很多学生站了起来。看这个数量,大概有一半的人了。
「你看!大家,都不认同你的话啊!我和你这种土里土气的女生不同,我才更加适合当樱谷学园的学生会长啊!」
她接着说
「来吧,大家!跟我来!」
如此煽动着。
「……怎,怎么会」
清美吓呆了。
而并没有遵从她的话的学生们,只是紧闭着嘴,事不关己地看着她的行动。
「……清,清美酱」
珠萌握住了她的手。
「我,我……相信……清美酱哦」
「啊啊,我也是」
未明和珠萌互相对上视线,拉起清美的手,堵在朝比奈率领的集团面前。
「你,你想要干嘛?」
朝比奈警惕起来。
「这,这是经常会看到的……桥段」
「如果想要从这扇门出去的话——」
「「就先把我们打倒再说!」」
两人的声音重合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朝比奈弯曲着身体,捧腹大笑。
「光靠你们两个人,是根本不可能阻止我们的吧!?」
「……你说,两个人?」
未明大胆地笑了。
「要不要看看周围呢?」
朝比奈忽然转头张望——睁大了眼睛。至今为止都闭上嘴巴的学生们,慢慢靠近过来了。未明和珠萌的身后,瞬间,聚集了能够匹敌朝比奈级别人数。
「什,什么啊!?这算什么啊!?」
朝比奈抱住脑袋,发出悲鸣一样的声音。
「确实,和你一样,抱着想出去的想法的人有很多。但是,不想出去的学生也是存在的哦」
「将自己的想法,强、强加给学生,是……没有资格当学生会长的」
「你不知道么?少数服从多数……是民主主义的大原则哦?」
「别开玩笑了!」
朝比奈的眼睛充血。
「那我就要将你们打倒,然后从这里出去!」
她回头。
「来吧,大家!来打倒这些家伙!」
未明和珠萌摆好架势。
支持朝比奈的人中,男生比较多,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紧张和恐怖的状况之中,突然起冲突的话,也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如果那帮人是真想攻过来的话,别说是未明和珠萌,那些勉强赞同她们的学生也会有危险吧。
但是,这种可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现在,原本赞同朝比奈葵的学生,也低下头,在原地没有动静。
「怎么了嘛!?你们也,非常想出去吧!?」
「不对哦,朝比奈同学」
清美走到朝比奈面前。
「其实大家只是害怕了而已,包括我和你……你将自己的恐怖心理,转给他们,然后逃避了自己的责任」
「……骗人」
就像是说中了一样,朝比奈屈膝,呜咽起来。
「其实不论是谁,都不想要重要的同伴遭到危险的」
清美,温柔地抱住了朝比奈。
「朝比奈同学……我也不想,让你暴露在危险之中啊」
「……黑泽同学」
朝比奈像是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孩一样,回抱着清美,脸上哭得梨花带雨。
◆
坐在椅子上的REDDIE,看着自己的手提电脑。
「还剩下『150』了,来吧,选择吧,禊·筱原。趁现在还来得及」
禊看着像是老古董一样的左轮手枪。
「……禊」
正臣轻轻叫着她的名字,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我想问你一件事,REDDIE。你说过,这个可是游戏。那么REDDIE,你是赌……我会选哪一边呢?」
「禊,你应该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那样的话,你就应该知道答案吧?」
「……是么」
她肯定着,慢慢扣下了左轮手枪的击铁
「那么。这场游戏……就是你输了」
「?」
「你还不知道,被关在礼堂中的学生们之中,用一个比我和你更加厉害的角色」
「真是有趣,虚张声势么。但是我完全把握了黑猫周围的情况。所以那里面应该是没有你的同伴的」
「不对呢」
否定道。
「不是说,拿着枪一起战斗的才是伙伴。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现在我拥有这样的伙伴」
听到禊的话,REDDIE的眉毛皱紧了。
「还剩多少?」
「不多了。『120』」
「现在礼堂的炸弹还没爆炸,也就是说,谁都没有从里面出来吧。你的算盘已经没法打了」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只剩下这点时间了。你必须要做个了断」
「有这么多时间已经足够了」
说着,禊举起枪,瞄准了正臣的左胸。
REDDIE的目光中,显现了期待的神色。
这时——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阵爆炸声。
「——!?」
天顶的玻璃碎片开始降下,REDDIE和手下动摇了
趁此机会,禊将用枪口指向正臣的那个手下击倒了。
然后马上拉起正臣,准备逃跑。
「不要杀掉,要活捉!」
「才不会让你得逞哦!」
在REDDIE命令的瞬间,她出现了,她从绳子上滑下来,用轻机枪扫射着。枪声响起,几个人应声倒地。
「小禊禊!」
艾普丽尔一边看着这边一边喊着,张开了弹幕,牵制敌人。
「状况还是不会变的!如果不杀掉黑猫的话,学生们就没命了!」
REDDIE藏在巨大的干扰装置后面,大声喊道。
敌人从机械后面反击,三个人逃到了体育馆配备的冲淋房间。因为这里是混凝土墙,稍微呆一下应该不会担心被打穿。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禊!还剩『90』了」
REDDIE宣告着。
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快——将正臣松绑的禊不禁咬紧了牙关。恐怕是因为刚才的枪战,他的心跳加快了吧。
「——可恶!」
捶打着地板。
「现在是怎么回事啊!小禊禊!?」
「如果不杀我的话,礼堂的大家,都会被炸弹杀死」
正臣冷淡地说。
「什!怎么会这样!?这个玩笑也太不好笑了吧!?」
「不,这是真的」
在身旁的禊回答。
「但是,这样的话,要怎么——」
「现在在想!艾普丽尔去争取时间,避免敌人靠近!」
「禊,我有一个想法……」
正臣一脸认真地说。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将体内的装置停下来」
正臣将水池旁边的吹风机拿起来,然后将脚放入接满水的浴缸之中。将一端露出接头处的电线交给禊。
「我潜入水中以后,你就将这个连起来」
禊理解了他的想法,确实如果是这样做,高压的电流确实能够将里面的装置破坏。但是——
「不行啊,这样太危险」
禊摇摇头。
「要做,禊,要想战胜REDDIE,只有冒更大的风险」
「……但是」
「没事的……来吧,禊」
「……」
正臣抱着吹风机浸入水中。
水下的正臣——还一度点头,露出有余裕的微笑。
「抱歉,正臣……我现在,就把你杀死」
就像是在劝说自己动手一样,她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入了插座。
同时,吧唧!红花飞溅,强力的电流袭击少年的全身。
「呼哈!」
REDDIE漏出了笑容。
电脑上响起了『哔——』的电子音,正臣的心电图已经变得平坦
「黑猫的死……这就是,你的选择!」
REDDIE好像在夸耀自己的胜利一样大叫着,命令手下『动手』。
手下马上拿出两个手榴弹,朝淋浴室里面人气。
听到重重的手榴弹在地上反弹几下的声音以后,振聋发瞶的爆鸣和爆风从室内吹出。
「永别了,禊·筱原!真是遗憾,看来你并没有成功反抗命运呢」
REDDIE背对着现在还充斥着烟雾的淋浴室,悠闲地走出了体育馆。
淋浴室因为爆炸的冲击,墙壁的瓷砖碎片散落一地,破裂的水管流出大量的水
「——噗啊!」
禊从浴缸探出头来。将已经没有意识的少年的身体,从水中拉了出来。
艾普丽尔也爬了进来。
「真是,好危险啊……正君呢?」
「不行了,还是没有心跳!」
禊确认着心跳和呼吸,开始尝试心脏复苏,用最大的力气压着能够浮现出肋骨轮廓的胸部。
「快回来吧,正臣!」
将自己的嘴对着淡紫色的嘴唇。
刹那间,她的大脑中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画面,被杀掉的双亲,被关在礼堂中的清美她们,还有——埃利亚的脸。为什么会出现他的脸,原因她很清楚。在不断重复着心脏按摩的她的眼角,一行泪流下来。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
「……小禊禊」
「所以,醒来吧!……十河正臣!」
禊喊叫着,像是要尽力殴打他一样,击打了少年的胸口。
「……嘎哈!」
瞬间——虽然有些微弱,但是正臣还是吐息了,慢慢睁开眼睛。
「正臣!」
「正君!」
两个人轻轻抱起正臣的身体。
「现在感觉如何?」
「……不算坏哦,像是重生了一样的感觉呢」
「要说是玩笑的话,性质还太恶劣了呢」
「但是,这样炸弹就可以解除了呢」
艾普丽尔说。
「不,还没有。谁从大厅中走出去的话,炸弹就会爆炸这个事实还是没有变。所以要快点去救大家」
「啊啊,那边的话应该没事的,索菲他们已经往礼堂那边去了,所以——」
「先不用管我了。禊,快去追REDDIE」
正臣接着艾普丽尔的话继续说。
「我知道了,毕竟有不打倒他不行的理由呢?」
「……全部,都被你看透了呢」
「我知道哦,想对禊隐瞒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正臣笑道。
「这个家伙就拜托你了哦,艾普丽尔」
禊,从艾普丽尔那里接过了轻机枪,开始赶路。
◆
在不能算得上是路的道路上疾走的贝纳尔的悍马H1——驾驶席上的,是咬着烟头操纵着转向装置的,索菲。助手席上的手机中,响起了艾普丽尔的来电音。REDDIE的干扰装置被破坏以后,通信就成为了可能。
「现在我就去礼堂那边哦,你们那里如何?」
『正君已经成功救下了。小禊禊去追REDDIE』
「了解,那我要做什么才好呢?」
『索菲,仔细听,如果触碰大厅的门的话,炸弹就会启动的』
正臣接过话筒回答。
「什么……我知道了。那就稍微干点野蛮的事情呢」
回答完毕,将手机关闭。
身为美军的高机动车辆,也是民用车辆的悍马H1的巨大身躯,非常有气势地飞过斜面。礼堂的大厅已经近在眼前,但是索菲,将速度提升得更加快了。
「原谅我哦,贝纳尔」
贝纳尔的爱车——悍马H1,冲破了装着玻璃幕墙的大厅侧面,然后再加速,将大厅的墙壁冲破了。
因为事出突然,大厅里的学生们都被吓了一条。看着被夹在崩坏的墙壁上的悍马H1。
清美站在他们的前头,靠近了汽车。扭曲的车门落下,让她受惊不少。然后,一个白人女性从撞到墙壁,被粉尘染得洁白的车子中爬出来。
「索菲亚,老师……?」
「……啊啦,清美酱,真是巧遇呢」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呢?」
她看向背后已经变成了残骸的悍马。
「如果你想要考驾照的时候,就先记得,要买一个汽车意外保险哦」
「……啊,哈?」
「比起这个……」
她眼角看着不解的清美,转而对全校学生说明情况。
然后对学生们下指示,让他们将嵌入墙壁中的悍马车推出去。让他们从这个墙壁的大洞逃生。
她将这个工作交给其他的教职工,自己赶上了讲台,看了看炸弹。然后环顾一圈,深吸一口气。
「还好……如果是稍微一会儿的话,应该不会爆炸的吧」
说着,她取出军刀,将外侧的铁板小心撬开。
「……这下糟糕呢」
她皱皱眉头。
大量的线——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还算好了。但是铁板之下的,只有一块液晶板。和REDDIE带来的手提电脑,表示着同样的东西。
『HEART RATE/SIGNAL:ERROR』一行文字的上方,倒计时停在了『62』上。
「想要拆弹是不行了呢」
索菲抱怨着,将铁板扔开。
现在要让两千名学生从那个小洞里面逃出去,这也需要相当的时间。现在,还有三分之一的学生们没来得及逃走。如果这个时间没来得及的全员逃走的话——就撑到勉强可以自救的最后一秒吧——虽然自己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起爆装置停住了,所以自己也快点逃命算了——一回头,和清美对上了视线。
「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快点逃」
「不,我要在最后才逃,毕竟我是这个学校的领头人……大家先走吧」
索菲,有些惊讶地抬起眉毛『决定了♪我要投你一票哦!』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
高中部校舍的屋顶上——禊最喜欢的圣域,现在,降下了一个武装直升机。
巨大的螺旋桨切割着空气,卷起狂风,REDDIE用手枪将天顶的门锁破坏,打开了上楼的门,随从的部下非常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那个是两个人乘坐的飞机吧」
「一看不就知道了」
理所当然地回应。
「REDDIE……你这混蛋!」
手下拿出手枪对着REDDIE的胸口。
「我要去坐那个东西!我已经受够当你手下了,就到此为止吧!」
「随便你吧。来吧,如果不快点的话……座位只有一个哦」
他单手指着武装直升机。
手下逡巡了一会儿,然后跑向了楼顶上的直升机,但是,跑到半路的时候,突然飞来的子弹,将他的大脑贯穿了。这是狙击。
REDDIE耸耸肩。他,早就料到会有狙击手。所以才会特意让手下先过去。如果手下被射击的话,对手的位置就大概可以知道了。REDDIE对飞机的驾驶员下指令,指指应该有狙击手的方向。
在特别教学楼的一栋中的濑户遥香,架着DSR-1型狙击枪。
「——切!」
她不禁咋舌。再次装入子弹,然后透过瞄准镜——武装直升机的机体稍微上浮,机首开始面朝遥香所在的教室。
被发现了么,她尝试狙击飞行员。但是子弹划过了驾驶舱的防弹玻璃,被弹飞了。
链炮开始旋转起来,五零口径的机关枪喷火,开始对教学楼一楼进行地毯式的扫射。
遥香将DSR扔开,从轮椅上扑出去,爬到地板上。子弹从头上擦过。
不久后,攻击停止的了以后,DSR已经被破坏得体无完肤。轮椅和它的轮胎都被吹飞,在地上翻滚的遥香,深深地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带反器材来了唉』
REDDIE的脸从门中探出来。
狙击手——遥香潜伏着的特别教学楼,已经被大口径的子弹蹂躏地不见原形。
他嘻嘻笑着,然后慢慢走向了螺旋桨还在旋转的直升机。
「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呢」
忽然,他看向被遥香狙死的手下的尸体。手下的裤子口袋中,一个颤抖的小装置跳了出来。
「……无线电装置」
他说着,然后察觉到了什么。
这是禊在体育馆被手下殴打的时候,偷偷放入手下口袋中的。
他马上转身,藏到了直升飞机的后方。
子弹马上就击中了身旁部分的机体。
「——REDDIE!」
在屋顶的入口——禊用轻机枪扫射着。
「没想到你能看透到这种地步呢……你还真是总让我吓一跳呢」
REDDIE用手枪将装置破坏。
「射击!」
他朝飞行员命令道。但是飞行员摇摇头。因为他藏在机体后方,所以飞机不可能再转向禊的方向。
「真是阴魂不散呢,禊·筱原!」
他将手枪换成机关枪,喊道。
「这场游戏是我赢了!」
禊躲在门背后,喊道『不对!REDDIE!』
「黑猫……正臣还没有死!」
她的话让REDDIE皱起了眉头。
「你不相信的话,自己听听看吧!」
「自己听……?」
说着,他将对讲机放在耳朵边上。
『——yoo,REDDIE』
听到让他鼓膜都震颤的少年的声音,他的眼睛睁大了。
『你去哪里了啊?游戏还没有结束吧?』
「黑,黑猫!你这家伙……不是应该死了么!」
『那么我难道是幽灵么?』
笑声。
「为什么!?为什么黑猫会活着!?那个家伙已经死了!被禊,被你杀掉的!」
「人类,光是停止心跳也不一定就是死了呢,如果你不知道的话,这次就长记性了呢」
「别开玩笑了!」
察觉到他们的做法的REDDIE,将对讲机摔在屋顶上。然后用手枪胡乱射击。
「我……能够支配命运的REDDIE,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们!」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这种廉价的话我是不会说……不过,我想说的只是,这场胜负,你输了!」
因为愤怒而颤抖的REDDIE,将射光子弹的手枪扔开,冲怀中抽出注射器。然后拉开自己的已经,将自己胸口那个倒计时的装置外壳取出,对着自己左胸的洞口,伸入了注射枪,抵在鲜活的心脏组织上。
「还没完!这个游戏还没完!」他疯狂地嬉笑着。
禊理解到对方想要干什么了。REDDIE想要将和在正臣心脏中的同样的装置,打在自己的胸口。
「住手!REDDIE!」
虽然禊想要用机枪阻止他,但是飞行员打开机枪停下了她的脚步。在她的喊叫声中,REDDIE将注射枪的扳机扣下。
身体扭曲,发出『咕』的呻吟。最后他的脸慢慢抬起,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到底怎么回事啊!?炸弹的倒计时又开始了啊!』
对讲机对面,传来了艾普丽尔的声音。
「那个家伙给自己的心脏也注入了那个装置,起爆装置就再次启动了,现在还剩多少!?」
『62,不61,60……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在爆炸之前,快点把那个家伙——!』
「我会再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玩游戏吧!」
机关枪的射击停止,禊开始用轻机枪扫射。但是子弹都被直升机的机体摊开。终于也弹尽粮绝。剩下的只有一把手枪了。
「——可恶!」她咒骂着。一把手枪不可能打落武装直升机。
REDDIE维持心跳用的那个心脏装置是保持均等速率跳动的。就算是这样,如果不能在剩下的数十秒钟完全停止他的心跳的话,礼堂的炸弹就启动了。
「到底应该怎么办!」在她这样考虑的时候,屋顶上的一角,那个东西映入眼帘。
◆
这时,被困在礼堂中的学生的营救行动基本上结束了。剩下的就只有几十个人和老师,还有索菲和清美两人。
「清,清美酱……快点!」
「来吧,班长!」
珠萌和未明两人,在讲台上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们都在叫你呢。你差不多也该撤离了吧!」
听到索菲的话,清美回头——表情冻结了。
察觉到异变的索菲也回头,看到倒计时重新开始。
「——!?」
因为实在是太突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短短的犹豫时间中,数值『55』,『54』,『53』……不停减少。
「要爆炸了!快点逃!」
索菲拉着清美手,全力开始跑起来。剩下的学生们也聚集在一个地方,争先恐后地推搡着。字数字变成『40』的时候,两人终于是逃出了大厅。
「尽量跑远一点!」
索菲喊道。
「不好了,班长!珠萌不在!」
跑到面前来的未明,脸色惨白地说。
清美一回头,看到在洞的对面,珠萌按住自己的脚倒在地上。
一瞬间,目光重合。珠萌的嘴型是在说『快逃』。
「这种事情,我怎么做得到!」
清美将索菲的手挥开,冲回了还放置着炸弹的大厅。
「不行啊!等一下!」
「我不能放着珠萌不管!」
「我也是!」
未明干脆地跑过呆然的索菲身边。
「啊啊啊,真是的!」
索菲有些无奈地追着两个少女去了。
◆
REDDIE坐进的机体,开始慢慢地上浮了。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机头还在回旋,机枪已经瞄准了她。子弹追着在楼顶上奔跑的她,将楼顶都打得粉碎。
禊用滑行的动作滑到机体下方——抓住了绳子。这个绳子,是她一直用来跑到屋顶的那根。被清美提醒过了以后,就一直放在屋顶上没动过了。
「杀掉那个小鬼!我要让黑猫明白明白,能够支配命运的到底是谁!」
飞行员想要将飞机上升,但是被REDDIE阻止了。
机体一直追着躲避子弹的禊在不停扭转方向。
禊正是瞄准了这个时机,将绳子甩了出去。
绳子被卷入了机尾的螺旋桨中。被绑在了栏杆上的绳子迅速被拉紧,飞机停止了回转,而是突然向一边倾斜。高速回转的螺旋桨前端,已经与楼顶的表面接触。
下一个瞬间,机体像是被弹开了一样,陷入了无法操纵的状态。螺旋桨的叶片也被折断,机尾将栏杆全部甩断了。
结果——机体朝正横向的屋顶坠落,冲击在整个教学楼中回荡。
趴在屋顶上的禊慢慢抬头。发现断掉的叶片正插在自己身旁。
化为一堆废铁的战斗直升机,冒着滚滚黑烟。
禊举起手枪,飞行员的脖子被扭到了不可能的方向,已经绝命了。但是本应坐在后座的男子并不在这里。
REDDIE,抓住了从楼顶上垂下来的栏杆,吊在空中。
看到这个状态,少女的枪对准他。
「快点开枪」
他看向左胸的装置说道。
「时间,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正如他所言,时间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但是她没有开枪。
伊斯坦布尔的记忆在她面前,将她扣下扳机的手停住。
禊最终放下了手枪。
「……?」
REDDIE皱起眉头。
「……之前,老爸说过哦」
她就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低语着。然后将自己下意识想到的话说出。
「对手真实的一面,只有在绝望的败北面前才能够展现出来……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认输吧,REDDIE,这次,是你输了」
听到她的话,REDDIE『……咕咕咕』地,漏出了自嘲的笑声。
「真没想到,会被你这样说啊」
他笑着,抬头看着她。
「我承认吧……是我输了」
说着,REDDIE自己松开了抓住栏杆的手。
在禊看来,这个落下的时间,漫长到可怕。
最后REDDIE的身体,摔倒了坚硬的柏油路面上。
禊往下一看——男子是以一副微笑的表情,死去的。
她一边将手枪收起来,一边往回走。然后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让开脚,发现是个赤红色的骰子。上面的点数是
「五,么」
她捡起骰子,低语道。
◆
礼堂外面——坐在地上咬着烟头的索菲,听到手机有来电的声音。她拿起手机
「搞定了么?」
『已经没事了!……大概吧!』
艾普丽尔用力回答。
她用鼻子哼笑几声,将手机关掉。
「结果是我们的——」
正要说着的索菲,看着在一旁抱在一起的少女们。
过几天,再度开始的学生会选举结果,感觉根本不用经过计票,就能明白了。
「也是她们的胜利……么」
索菲,想象着这个场景,微笑着。
炸弹的倒计时,停在『5』的地方,静止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