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上大麻烦了啊……」
莎罗苺东歪西倒带着不稳的步伐爬上斜面。
被雨水和泥土弄脏的白色长发紧紧黏在了身体和额头。
希露迪和艾珐姐妹牵着平安无事的马跟在了那样的她身后。
每走一步姐妹俩就皱起眉毛。
她们脚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治好。
「没问题吧?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不是比较好么?」
「不,那样不行啦,莎罗苺桑。必须去找优利欧斯先生他们」
艾珐说到,希露迪也跟在点了点头。
两个人也跟莎罗苺一样沾满了泥,但却没有放慢脚步。
「连安娜都找不到啊。只能由平安无事的咱们来想办法了诶」
虽然呼吸乱了,艾珐说到。
「嗯。可是,这样一直毫无目的地徘徊也不是办法啊」
在倾斜度适当稳定的地方,莎罗苺停住了脚步。
「这里的话应该能使吧」
「是说要使什么?」
「当然是魔术啊。离《茨之城》已经相当近了。正因为是祖灵多的这个地方才有能尝试的魔术」
这样说到,莎罗苺闭上了眼睛。
她用五感以外的感觉,感觉着虽然不可视但确实存在的那些东西。
被人的感情所吸引,将其当作粮食来吞食具有力量的不可视存在——祖灵被莎罗苺联系到了自己的意识和感情上,在巧妙调节之下操纵着他们。
莎罗苺因为期望祖灵的感情而把祖灵与自己联系在一起,以自己为中心,把他们扩散出去。
循环于世界的祖灵们的流动,因为莎罗苺而做出了一定的动作。
相互的存在本身宽松的联系在一起了的祖灵们,把莎罗苺的意识和感情传播给了其他的祖灵。
而且,祖灵们感觉到的东西,会反馈到莎罗苺的心里。
在她脚边的花草忽然间开始动在动。
明明没有风但草的茎却在左右摇摆,弄得森林里的枝叶在沙沙作响。
「什,什么啊。这是」
艾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希露迪也屏住呼吸。
「操纵祖灵,把他们寄宿到草木里,给予了他们暂时的意识和力量啦」
「那,那个?是怎么回事啊?」
「也就是说,现在我透过祖灵,联系着这片森林的植物。虽然是个有限定性跟一时性的东西,但也许跟变成祸龙的术差不多」
莎罗苺说到后,艾珐旁边的草一动,缠住了她的手。
「呜,呜哇~!!」
「我现在能够操纵植物。跟《茨之城》的三层结界中的一层——《森之结界》用的是同样的技术。而且,同时我能把在植物旁边的东西,当作眼睛,当作耳朵,当作皮肤,毕竟因为是有距离的,反馈情报会延迟这是难点呐」
说着,莎罗苺让魔术的范围变得更广。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这个森林里布满了我的分身的魔术」
通过树木来感觉声音,周围的光景或是听到的声音,连刮过的风的触感都回到莎罗苺的脑袋里。
「原来连那种事都办得到。莎罗苺桑」
「好厉害」
艾珐和希露迪都发愣了。
「咱……不对,就算是姐姐,只是稍微操纵祖灵就已经是极限了。让它付到其他物体上之类的,远距离寻找什么的,怎样办得到都不知道诶」
「什么。你们只要也训练一下的话也能办得到。作为魔女的素质很高我是知道的」
莎罗苺以自己所在的森林为中心,感觉到了祖灵们扩散到了很远的地方。
「接下来我就这样去找优利欧斯他们。可是,会有追兵也说不定」
「啊啊……」
艾珐感到不安地转过头。
仅仅是听着积在树叶上的雨水落下的声音,但不安的表情没有从她们的脸上消失。
「如果,那个叫库尔奈莉亚的人来的话,就咱们的话是毫无办法的诶」
听到艾珐说的话,希露迪的身体僵硬起来。
在围绕万海姆的战斗中,姐妹俩跟库尔奈莉亚交过锋。
结果是一边倒的败北。
「明明连御使都没有用上的……」
希露迪小声说出来了。
一想到假如优利欧斯没有参进来救她们,绝对已经被杀掉了,她们到现在都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嗯。所以,我们就向《茨之城》前进」
「但,但是啊!不是还没有找到优利欧斯先生吗!」
「所以说有我在啊。我就这样不断透过森林的树木在找优利欧斯啊」
说完,莎罗苺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你们负责感知在《茨之城》周围张开的《不可视结界》。抓住那些被分派到的类似阻碍想去村子的意识的祖灵的流动」
「由咱们来做这件事吗……」
「嗯。我要专心在寻找优利欧斯上。是魔女的话就能感觉到结界并穿过它的缝隙」
「咱能办得到吗」
感到不安地说出来的艾珐的手被站在旁边的希露迪给握住了。
「姐姐……」
「来吧。艾珐」
感受着握着自己的手的姐姐的手掌微微的颤动,艾珐点头回应。
跟着走在前方的莎罗苺,艾珐他们的走了起来。
忍耐着脚痛的同时,魔女姐妹为了感应看不见的祖灵们而集中起意识。
「话虽如此,还真厉害啊……」
艾珐感慨地说了。
「这就是《龙之魔女》吗。净是些咱们怎样也模仿不来的魔术。在帮咱们治疗伤口的时候就觉得够厉害的了。呐,姐姐也是那么想的吧」
希露迪不断摇头。
「优利欧斯先生也太过小看莎罗苺桑了诶。是因为咱们是魔女才明白《龙之魔女》有多厉害吗?要是真那样的话,优利欧斯先生他们就是在做些糟蹋人才的事呢」
「什么啊什么啊。就算赞我也不会有什么出现哦」
虽然那么说但莎罗苺发出了哼哼的撒娇声。
「嘛,确实作为魔女的我虽然是有点不同寻常的厉害,但几乎都是长年累月不断研究而产生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你们总有一天也能办得到的」
虽然那么说,但莎罗苺一脸得意地挺起她的平胸。
「嘛,虽然是那些日子的研究是很艰辛的。如果认为厉害的话,你们也可以跟着我见习,珍惜每一天……噗哇!?」
莎罗苺跌倒了。
脸倒下去了。
艾珐和希露迪连忙跑了过去。
「莎罗苺桑,没事吧?」
「没,没事。脚有点没踩稳……哇噗!?」
独立站起来,就在想要开始走的时候,她再次跌倒了。
「好痛!好痛啊!鼻,鼻子又是撞又是擦的,好痛啊!」
按着在她跌倒的时候撞到树根上的鼻子,莎罗苺在地上滚来滚去。
「莎罗苺桑……」
「啊,呜,嗯!没事哦!这种事,我,完全……没问题哦!?」
站起来了的莎罗苺彻底泪目了。
像是要隐藏起这点似的,势头十足地想要冲上前的她第三次跌倒了。
「……额,那个……」
艾珐和希露迪发窘地对视着。
「不,不是的」
站起来后莎罗苺拍打着沾到衣服上的泥土。
「因,因为是没办法的啊!我现在使用的魔术是必须得接收从植物那里反馈回来的情报吧?所以,所以我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里去了,由于头里面感觉像是多了一只眼睛啊耳朵之类的,那可是相当麻烦的事来的啊!」
「那样的话,就像是优利欧斯先生使用御使的时候一样呐。是那种感觉吧」
「大,大概是……。是类似的东西啦。大概御使的原理也……不,不对!但是,优利欧斯能办得到,而我却办不到,并不是说我没用哦!?总的来说奇怪的是优利欧斯啊!普通来说,边做这种事边战斗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吧!?只是走路就已经够受的了啊!」
说着说着,被树根绊倒,莎罗苺就那样屁股着地跌倒了。
泪水从眼角涌出。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自言自语地说到。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啊!为什么那家伙能办到啊!我都不知道这种事要怎么办才好啊!」
《龙之魔女》挥舞起手脚。
「那,那个」
艾珐和希露迪对视了一眼。
然后走到屁股着地跌倒的莎罗苺的旁边,艾珐握起她的右手,希露迪握起她的左手。
「这样,由咱们牵着你的手怎么样?你看,脚下要是有危险的话就能跟你吱声啊」
「但,但是,我……」
「你,你看!是要赶紧到《茨之城》去的吧?是吧,姐姐!因为是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无情女人嘛,也是没办法的啦!」
「诶!?嗯。是吧」
希露迪慌张地回答了。
「呣……。对,对啊。
得赶紧才行。这是……没办法的。其实本来一个人都能行的,必须得赶快的话也是没办法的」
牵着自己说话给自己听的莎罗苺的手,三人并排走向森林里。
「啊,那里,脚下危险诶。小心点,莎罗苺桑」
「呜,嗯。帮大忙了」
并排走着走着,艾珐「嗯—」呻吟到,侧起了头。
「总觉得这样好像带着小孩子一样呐」
「谁,谁是小孩子啊!我可是最年长的哦!」
「我知道!我知道了啦,莎罗苺桑!如果跳起来的话,总觉得更加像是被父母举起来的孩子了……」
「更加……是什么啊!?所以说我是最年长的啊!连你们也做出像优利欧斯那样的事……呜呣!?」
莎罗苺停下了脚步,姐妹俩也跟着停下。
「莎罗苺桑?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艾珐和希露迪窥看起莎罗苺的脸。
「呜嗯……。恐怕这是……」
莎罗苺闭上双眼,整理起自己扩张出去的祖灵们传来的情报。
「因为看到的不像人的眼睛看到的那样,没办法掌握全部细微的状况。但是……这个样子,声音是优利欧斯啊」
「优利欧斯先生平安无事吗!太好了!」
「嗯……。稍微等等。噢噢!?不只是优利欧斯。这连安娜也在啊」
「太好了!原来两个人都没事啊!不愧是优利欧斯先生!」「啊啊!优利欧斯先生!好想现在就紧紧抱着你呀!」
姐妹俩拥抱在一起发出了喜悦的声音。
「不对,等等。这是,在他周围的是……。铁的声音,气味,武装的人们……并且还有很多。而且,优利欧斯的这个感觉……。铁的味道,这是,血,还有这微弱的呼吸……啊啊!?」
莎罗苺捂住了嘴巴。
「这个,不管怎么想两人都是被抓了!?大概就是优利欧斯所说的嘉路达军队的阵营!」
「「诶诶—!?」」
姐妹俩抱在一起发出惊讶的叫声。
◆ ◆ ◆
挂着云的天空慢慢染上了晚霞的色彩。
在这样的天空下,优利欧斯被《沉默之槌》的士兵们带到了嘉路达帝国军的阵营里面。
在穿着跟皇帝亲卫队相称的铠甲的骑士与侍奉他们的士兵们的往来中,优利欧斯的手被绳子绑在了身后束缚起来走着。
跟在他前后装备非常轻的《沉默之槌》的士兵们,毫不疏忽地瞪大眼睛。
他们间没有一丝的缝隙,优利欧斯动弹不得。
他的侧腹,背部都被短刀顶着。
「我想你们是知道的,还不能给我杀掉哦。亲卫队的各位,是那样命令的啊」
由士兵们撑着,瓦尔塔边摇摇晃晃地走着边说到。
他的脸色很差,额头一直在冒汗。
每走一步都会漏出呻吟声。
「了解」
《沉默之槌》的士兵们简洁地回答了。
可是,他们看优利欧斯的眼神是惊人的冷。
明确的杀气和显然的憎恶静静地在那里冰冷燃烧起来。
但优利欧斯也没有在意的样子,继续走着。
「瓦尔塔。把安娜小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不在优利欧斯的附近。
由于威奈利的登场,优利欧斯不得不投降之后,她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可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哦。优利欧斯」
瓦尔塔一边卖弄着这点照顾着自己腰,一边用锐利的目光瞪着他。
「大概,现在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只是腰那点事也用不着那么恨我吧」
「只是腰那点事是什么意思啊!?正因为关系到腰,你被我憎也是当然的!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不对,才不是这个」
吐了口气,瓦尔塔环视着四周。
带着优利欧斯走的《沉默之槌》的人谁都没有说话。
「是呢」
优利欧斯看向了落在地面上的影子。
影子从阵营的一角延伸而来。
在那里的是马尔特倒下的巨大身体。
被挖了出来的马尔特,被库尔奈莉亚的萨图尔罗拽着放置在那里。
可是,现在的优利欧斯没办法启动它。
优利欧斯和马尔特的联系被切断了。
《焰铠王》的胸部装甲被打开了,能看见一个黑暗的空洞。
收在胸里的御使的心脏——圣炉被摘除了。
失去了动力的马尔特连在能动的时候产生的光芒也消失了,作为铠甲被制成的五个部位零碎地散开了。
现在的马尔特只是个巨大的铁铠甲而已。
「马尔特会带回教皇领去,和《狮子之牙》的候补者再次定下契约。放心好了」
「有那么好的安心感,真想狠狠折磨下你的腰啊」
「说真的。那可是连玩笑都开不得的事啊。这可不是人干的事。趁着别人苦于腰痛而乘人之危什么的……外道!这个外道!!」
瓦尔塔用跟他声音相反的,充满杀意的眼神瞪着优利欧斯,但也就那样按着腰在呻吟。
就在优利欧斯想苦笑的时候,突然之间被撞了出去,被推到了阵营内的广场。
两手被绑到了竖在那里的圆木后面,连双脚都被绳子给绑住了。
「起码也到室内去啊。会湿的额」
「你知道现在的身份是不能谈要求的吧?嘛,在我们的事搞定之前,给我老实呆在这里」
「我肚子饿了,没有食物给吗?」
「你没踩我的腰的话,或许会给也不一定呐」
「人生大概第五次的后悔,现在就是了」
「那样的话就咬紧牙关挺着。之后见啦」
这么说到,瓦尔塔转过身,没有转头看向优利欧斯,边由士兵们扶着边消失到不知哪里去了。
留下了的只剩下优利欧斯和带他来的《沉默之槌》的士兵们。
优利欧斯看到了,这个阵营有接近一千名的士兵。
虽说亲卫队在骑士当中所占的比例不足一成,但士兵本身就有很多。
可是,《沉默之槌》的士兵只是当中的一部分,包括除这里以外的人,能算得上是个百人强度的部队。
瓦尔塔离开了之后,他们慢慢集中到了优利欧斯被绑在的那条圆木周围。
沉默着,士兵们包围住优利欧斯。
藏着昏暗感情的眼睛直勾勾凝视着优利欧斯。
「我的朋友被《焰铠王》烧死了。连骨都不剩」
什么人小声说出来了。
「父母被改革教会的祸龙杀掉了」「恋人死了」「要是没有战争的话女儿就能活下来了」
嘈杂声在蔓延开来。
有人说出了对《背叛的狮子》和改革教会的怨恨。
也有人什么都不说,只用暗淡的眼神看着优利欧斯。
这令他想到了,这个《沉默之槌》大概就是集中了这种人的部队吧。
要不是的话,是作不出只跟魔女或是祸龙战斗的特殊部队的。
有一名士兵靠近了优利欧斯。
在想着有什么事的时候,那名士兵一脚踢到了身体不能动的优利欧斯身上。
优利欧斯接受过忍耐疼痛的训练。
所以能够抑制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可是,以被一个人使用暴力为开端,其他的士兵也冲向了优利欧斯。
腹,脸,手和脚都被打了,被踢了,优利欧斯微弱地呻吟。
几乎什么都不说,士兵们只顾着使用暴力。
在他们当中,一名士兵从腰间拔出了挂着的短刀。
用刀尖对着优利欧斯的腹部。
「到此为止」
响起的制止声让士兵们的动作都停下了。
「那个男人的处刑要根据帝国的法律来执行。听好了」
听从了好像是《沉默之槌》的队长的男人的话,士兵们散开了。
优利欧斯的视野摇摇晃晃的。
血液从嘴唇流出,全身感到剧烈的疼痛。
虽然是那个男人制止了士兵们的暴力的,但优利欧斯认为他的目光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冰冷。
优利欧斯注意到了,在自己被施暴的期间,那个男人都在士兵们的后面盯着看。
随时都能阻止的但却没有去阻止。
这种事让优利欧斯感到了一股恶寒爬上了背部。
不久,连那个类似队长的男人都不见了。
优利欧斯被留在了阵营的广场上。
在那里的只剩下两个看守优利欧斯的士兵。他们好像不是《沉默之槌》的士兵,穿着铁制的铠甲。
看着不时路过的士兵或是骑士的同时,优利欧斯感觉到了稍微有点大意,意识慢慢模糊起来。
「……不能睡着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优利欧斯的身体几乎是不出力。
不仅和库尔奈莉亚她们战斗,掉下悬崖,不断被雨淋,还受了能称作私刑的暴力。优利欧斯浑身是伤,筋疲力尽了。
能明白已经到极限了。
优利欧斯顺应身体的要求,闭上了肿起来的眼皮。
稍微休息一下,之后就去救安娜。
优利欧斯决定了,要怎么脱离这个状态到醒来再想吧。
紧接着,他的意识被黑暗吞没了。
◆ ◆ ◆
被抓起来的安娜在一个不加装饰的帐篷里。
这是嘉路达帝国的阵营内的其中一个。
飘起了燃烧起照明用的油的味道。
也许用的不是动物油而是植物油,它的味道很淡。
安娜冷静不下地在帐篷里面走来走去。
她的身体没有被束缚起来。
也就是在所谓的软禁状态下,被关进了这个帐篷里而已。
在帐篷的出入口站着把守的武装士兵。
「现在……变成怎么了呢」
由于无法到外面去,只能目不转睛地从挡住出入口的厚布的缝隙来看。
帐篷的外面落下了夜晚的昏暗。
从安娜自身的身体感觉和大概过去了的时间来看,能推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夜了。
「……优利欧斯先生」
思考起被抓起来的他。
由于威奈利的登场,再加上安娜被抓了起来,优利欧斯决定了投降。
为这件事感到后悔而责备着自己的心。
「我,为什么……」
安娜后悔了,优利欧斯会被抓住原因就是自己。
如果是他一个人,就算被包围了,就算对手有御使,应该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安娜停了下来,垂下了头,伫立着。
「进来了哦」
在帐篷外响起了人的叫声。
那把声音,安娜曾经听过。
士兵发出移动的声音后,一名的少女进到了帐篷来。
「库尔奈莉亚小姐」
安娜说出了金发少女的名字。
看到库尔奈莉亚的样子是跟平时一样的武装。
在照明的光当中,金色的头发摇晃着。
但她的表情有点阴沉。
「优利欧斯先生没事吗?」
安娜问到,但库尔奈莉亚没有回应。
「库尔奈莉亚小姐!」
安娜不禁伸出去的手被库尔奈莉亚甩开了。
「别做些不慎重的事」
她以冰冷的声音说到。
「只要你不做多余的动作,就不会立刻把你杀掉。只是,嘉路达帝国希望得到你的身体将你处刑。这跟不杀你是两回事」
「那是,因为我是《红圣女》的妹妹。是吧」
「……是呢。是那么说的吧」
库尔奈莉亚冰冷地说到。
安娜垂下头,咬紧嘴唇。
「所以,优利欧斯先生才……」
小声喃喃着,她摇了摇头。
「库尔奈莉亚小姐。优利欧斯怎么了?没事吗?」
「没必要回答你」
「不要这样!请回答我!库尔奈莉亚小姐!」
「你很啰嗦诶!」
库尔奈莉亚打算把靠近的安娜给推开。
可是,她用认真的眼神瞪着库尔奈莉亚。
看到她眼睛的库尔奈莉亚好像看到了一点幻觉一样。(果然是魔女)
「库尔奈莉亚小姐!」
「吵死了。对你来说是怎么样都搞不定的」
尽管库尔奈莉亚说出来了,安娜还是没有撒手。
微微叹气后,库尔奈莉亚开口了。
「……优利欧斯已经只是在等待处刑了」
「这样能接受吗!?库尔奈莉亚小姐就算优利欧斯先生死了也能接受吗!」
安娜的声音粗暴起来。
扬起眉毛,她生气了。
稍微一点点,库尔奈莉亚好像被冻起来的表情动了。
「这是报应。优利欧斯被处刑是当然的」
说出了冰冷的话后,库尔奈莉亚转过身来。
「库尔奈莉亚小姐,其实你完全不希望那样的不是吗!」
安娜对着库尔奈莉亚的背后说到。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是打算杀掉优利欧斯的女人」
「确实,库尔奈莉亚小姐曾经是打算跟优利欧斯先生一起死的。可是,那并不是为了杀掉优利欧斯先生。因为没办法杀掉优利欧斯先生,所以才会逃向一起死的这个方向。从不得不杀掉优利欧斯先生的那种心情那里逃走。要不是那样的话,才不会打算一起死。没错吧?」
「你知道些什么!?」
库尔奈莉亚转过头来。
虽然她显得很激动,但相对的安娜是直勾勾的凝视着库尔奈莉亚。
库尔奈莉亚无法承受她那种没有一点污点的视线,稍微移开了视线,呻吟到。
「库尔奈莉亚小姐。刚才优利欧斯被捕的过程都在一直看着吧。那个时候,感觉非常的伤心。而且,库尔奈莉亚小姐在跟优利欧斯先生说话的时候,感觉很高兴,但是又很寂寞。现在也感觉非常的痛苦。可是,为什么,能说出像是能接受优利欧斯死去的那种话啊!」
「……!?」
对于安娜说的话,库尔奈莉亚什么也说不出,低下了头,紧咬着牙齿。
「库尔奈莉亚小姐!」
「……不管怎么!如果想要命的话就给我老实呆着」
安娜无视掉制止的话,库尔奈莉亚走出了帐篷外。
「绝对不能让她出帐篷」这样命令看守的士兵,她留下钢铁的脚步声离去了。
脚步声明显变乱了。
「……库尔奈莉亚小姐。为什么……。我要怎么办……。这样下去的话,优利欧斯先生为了我这种人」
灯光穿过帐篷出入口的布,浮现出了士兵的影子。
拼命忍耐着不蹲到地上,安娜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必须去救,必须去救优利欧斯先生才行」
安娜咬着嘴唇,注视着库尔奈莉亚离去的方向。
「因为是因我而起的。优利欧斯才会被抓住的」
库尔奈莉亚跟安娜说了。
安娜是《红圣女》玛尔雷奈的妹妹。
所以安娜才会被盯上的。
优利欧斯按照曾经的恋人玛尔雷奈的遗言,保护着安娜。
他所守护的,并不是安娜自身。
而是跟已故的重要之人所定下的约定。
「为了那种东西……。为了我这种人,优利欧斯先生不能死」
安娜感觉到了胸口被紧紧地束缚着。
至今为止从没感觉过感情不断涌现出来,开始变得沉重。
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连安娜自身都不明白。
只有胸口在痛,流着眼泪。
「应该会有什么办法的」
幸运的是自己没有被绑起来。
重新那么想了想,安娜再次环视了帐篷的内部。
虽说也是当然的,没有放着能成为武器的东西。
行李也被没收了。
「虽然这样,如果是优利欧斯先生的话,应该总会想到办法的」
要是他的话会用什么呢?
假如把放在帐篷里面的椅子当作武器的话是能行的。(D:折凳梗是得啦)
烧油的灯的话,大概能纵火引起骚乱。
安娜拼命地思考着。
『安娜,安娜啊。听得到吗。是我。莎罗苺啊』
「……诶?」
突然听到了莎罗苺的声音,安娜转过头去。
白发的少女当然不在那里。
「幻听……?」
『不是幻听。是我,我我』
「什,什么?」
安娜看到了一样惊人的东西。
从帐篷的出入口的缝隙里钻进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原来那是一朵小花。
能收在手掌里的小花,根的部分在拼命地动着来走路,虽然走得摇摇晃晃的但最终还是来到了安娜的脚边。
『呼—。真是够受的啊。安娜』
「呀!?」
把忍耐住的尖叫喊了出来后,安娜慢慢地踩到了花上。
「呼呀啊!?」
发出了非常熟悉的悲鸣。
「啊……」
注意到了自己狠狠踩到了发出莎罗苺声音的物体,安娜战战赫赫地把脚移开。
白花像是花标本一样贴到了地面上。
『好过分……。不管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依旧是发出混杂着哭声的熟悉声音。
「对,对不起。被吓到了,不禁就……」
『所以说,不要因为『不禁,无意中』就攻击啊,优利欧斯不是一直都跟你说了吗!』
「我在反省了」
一屁股坐了下来,安娜拼命地想把踩扁的身体复原原状,对着在蠕动的白花低下了头。
「然后,那个……。是莎罗苺吗?虽然是这么说,可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啊。为什么,我会跟花说话呢?」
『呼呼。我明白你那种难以置信的心情,但我就是真正的,可怜的,聪明的美少女,《龙之魔女》莎
罗苺』
终于复原的小花虽然还摇摇晃晃的但还不停地回转,茎的附近卷了起来。
「稍微一会儿不见就变成花什么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因为是魔女吗」
『正是如此。虽然这么说,但我自身实际上没有变成花啦』
叶的部分像是手一样对着安娜,莎罗苺的花说到。
『我现在为了找你们而通过祖灵将自己的意识扩散解放。把我的意思跟祖灵一起送到这朵花里,花受到的刺激会跟祖灵一起返回到我这里。由于不断地重复才能这样对话的』
「花在动哦?」
『那是跟魔女变成祸龙的原理是相近的。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小花的话,能让它的存在变质而动起来。因为我的声音是跟祖灵一起渗进你心里的,所以应该只有你一个人听得到』
「要是说得太大声的话,就会被当作是跟花说话的可疑的人是吧」
安娜边把手放到丰满的胸部上,观察着看守的人的情况。
幸好,看样子好像还没察觉到安娜跟莎罗苺的对话。
「话说回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莎罗苺现在在什么地方?」
『远离那个地方,《茨之城》的对面。因为希露迪和艾珐都跟我在一起,可以放心了哦』
「太好了……」
安娜安心地松了口气。
「啊。但是……。不好了。优利欧斯先生被抓起来了。这么下去的话优利欧斯先生会……」
『状况我大致上了解了。我粗略调查过了这个阵营。优利欧斯被绑在了室外』
「……!?知道位置吗?」
差点不禁叫出来了,边捂着嘴巴,安娜逼问起莎罗苺的花。
安娜伸出去的头快要把莎罗苺的花压烂了。
『要烂了!要烂啦!好近!好近啊!』
「啊,对,对不起!不过,莎罗苺。优利欧斯先生在哪里」
「离这里有点远。办得到的话,我想亲自去救他……」
白花垂下了头。
『这个魔术在以祖灵为媒介的性质上,我本身离得越远,动作就会越有时间差。反应是有点迟吧?』
「被你这么一说……。现在也已经深夜了,还以为莎罗苺睡着了啊」
『所以说,我是小孩吗!?』
小花跺起脚来。
『总而言之。就现在的这朵花的话是无法解开优利欧斯的束缚的。在我的身边还好说,操纵大型植物是很困难的。要把声音传达给优利欧斯,让这个身体接近他是必要的,不仅在室外而且还有看守的人,连靠近都办不到……』
「这样的话,我去救他」
安娜毫不犹豫地说到。
『不,可是……。你也被抓起来了啊』
「就算这样也必须得去啊。优利欧斯先生就是为了我这种人才必须活下去的」
『……安娜?』
「啊,没什么……。总之,必须得去救优利欧斯先生才行」
安娜把双手紧紧地握在了胸前。
「莎罗苺。请帮我的忙。也许就我一个人的话是不行的,但两个人的话我想是可以的」
『安娜……。嗯。我明白了』
说完,莎罗苺的花灵巧地用它的叶和根在地上描画起了什么。
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以震动的线条歪歪斜斜描绘出来的画面。接着,砰的敲了敲手。
「啊!我知道了!这是想要画地图吧」
『诶?原来你不知道的吗?不是想要画什么就是地图啊……。不,你看,这不能说我不擅长画画,因为魔术的关系,很难让这朵花动的,这是没办法的……』
「没问题,没问题的啦。我再加把劲就能理解的了」
『啊啊。嗯……』
总觉得她是垂下头了,但莎罗苺仍在土地上描绘出了一幅类似阵营的示意图的东西。
『这里的是你所在的帐篷。然后,这个广场,就是优利欧斯被抓起来的地方了』
「离得相当远呢」
要到优利欧斯的附近,就得横穿摆满帐篷的阵营中间。
『嗯。可是,就我看来。比起对着内部,警备多少会对着外来的袭击。时候也晚了,大多的人都休息了。嘛,要说当然也是当然的』
说着,莎罗苺在示意图上描出了代表警备人员的记号。
『优利欧斯的周围视野都很好。大概是因为这样,看守的人就只有两个』
「那,如果能走到那里去的话,大概总会有办法的是吧」
『在视野好的地方要怎么欺骗士兵的眼睛呢。这才是难点啊』
说着,莎罗苺的小花向着一边倾斜了。
大概这是类似歪头的动作吧。
『我还有另一件在意的事』
「在意的事吗?」
『嗯。跟优利欧斯说的比起来,我认为这个阵营的人数稍微有点少。跟帐篷的数量比起来……』
「但是,要是那样,要去救优利欧斯先生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了吧」
『确实是那样。可是,安娜啊。你要怎么办?虽说这个帐篷看守的人只有一个,但看上去也是个接受过训练的士兵哦』
「没错呢……。我的话是没办法像优利欧斯先生那样认真地想出办法来解决的」
尽管如此,优利欧斯的话会怎么办呢,会怎么想呢,安娜再次想象起来。
「在哈根来救我的时候好像是……啊咧?」
安娜歪起了头。
「好像是,被打晕了,被抛出去了,被脱衣服……啊咧?我应该是被救了……。不,不对,但是」
短暂思考了一阵子后,安娜用力地点头站了起来。
「莎罗苺。只是一会儿就好,分散掉守卫的注意力,能办得到吗?」
『有可能。可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个好主意。所以,拜托了」
虽然感到有些许的迷惑,但莎罗苺的花还是点头了。
『嗯。我明白了。就交给你了』
接着,小花摇摇晃晃地走到帐篷外面。
莎罗苺的花就那样走到了站在帐篷出入口的士兵的跟前。
『喂。你。那边的那位』
通过祖灵被人搭话了,士兵把目光落到脚下。
在那里的是一朵小花。而且还灵活地使用茎部做出类似人把手差到腰上的动作。
「什,什么啊?」
『呼呼。好像注意到了哪。很好。那就给你点奖赏』
说完,莎罗苺的花卡啦地更进一步往前了。
如果那是人的话,那种动作就是突出胸部和臀部的动作了。
「……?什,什么啊?」
『怎么样?今晚就和我……呼呼呼。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士兵擦了擦眼睛,目不转睛地确认起眼前的物体。
「这到底是……。是,是这样吗!这难不成是魔女!?不对,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嘿—!!」
安娜突然之间从后方搂住了握起枪的士兵的头。
然后她就那样把士兵拖进帐篷里。
「呜,呜哇!?是,是谁」
接着安娜以流畅的动作骑到了士兵的上面。
并且用手抓住头盔,瞬间把别扣打开,最后把它前后反转过来。
从他手上掉下来的枪被安娜握在手里了。
「什么事!?黑漆漆的……!?是,是谁」
「对不起了!」
接着,安娜慢慢地用枪柄打到了士兵的头盔上。
响彻起夸张的金属声,士兵发出口齿不清的惨叫。
但安娜的手没有停下。
还在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不会再做的了,请原谅我,优利欧斯先生!啊,不是优利欧斯先生啊!」
被当作钟一样来敲,不停地不停地打到枪上。
当安娜注意到敲过头的时候,士兵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安娜从显然已经失去意识的士兵身上离开。
「顺,顺利搞定了……」
把汗擦掉后,安娜捡起那把枪。
『什,什么啊,刚才的……。你的手法也太高了吧,我都有点被吸引住了……。太好了。这个男的还活着』
确认了士兵的脉搏后,白花的莎罗苺翻眼看着。
「那个……。我是试着再现对在哈根来救我的优利欧斯先生做过的事。因为优利欧斯先生好像真的生气了,所以我就想大概能打倒普通人吧」
『不,如果要想像优利欧斯会怎么办的话,普通来说不是应该再现来救人的优利欧斯的行动么!?』
「对,对啊!?我也有那么想过……啊!现在起,现在起我会再现的!」
说着,安娜慌慌张张地把手伸了向士兵的铠甲。
想脱掉去意识的士兵的铠甲,并想把它穿到身上。
「优利欧斯先生这样做之后……啊咧?铠甲是怎么脱来着?可是库尔奈莉亚小姐的铠甲能脱得掉啊……」
『你啊,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因为优利欧斯先生在哈根来救我的时候变装了啊,所以我也必须要。一定要把这个人的给脱掉……。啊!搞定了!」
虽然终于是把士兵的铠甲脱下来了,但安娜也因此而露出费解的表情歪起了头。
不仅铠甲的大小跟安娜相差太大,而且连怎么穿都不知道。
「啊,啊咧……?啊咧?」
就在安娜感到困扰的时候骚动在阵营内传开了。
『安娜!由于刚才的声音被发现了哦!?』
「啊,那,那个。全部都在计划当中!」
这么说完,安娜带上了脱下来的头盔和士兵腰上的短刀,把莎罗苺放到头上,跑到帐篷外。
在黑夜当中几个的火把亮光在移动,正在接近安娜她们所在的方向。
『这完全不顺利好吧!?这之后要,要打算怎么办啊』
「你,你在说什么啊!?跟计划一样!,跟计划一样啦!从现在起,就是那个。要再加把劲了!」
强有力地说到后,安娜开始走了。
『不,不可以!?这样太危险了!安娜啊,只能回去老实地……』
「不要。必须得去救优利欧斯先生才行。因为,现在,能办得到的就只有我了啊」
『是没错啦但是……』
安娜一边把藏身在帐篷与帐篷之间的一些阴影或是大木桶的影子里一边向前前进。
「……!?怎么回事。这边有不好的感觉」
瞬间安娜换了一条路。
而士兵们就是从她本来打算走的那个方向走来了。
「这边也不行」
不断地,安娜连情报都没有就避士了士兵们往前进。
『安娜。你……。为什么,刚才的你会知道啊?』
「诶?你是指什么?」
『不,当然是指知道士兵会来的事吧』
被这么一说好像还是第一次注意到一样,安娜不断地眨眼。
「那个……我不清楚。只是,总觉得是这样」
『靠直觉就能办到也就是……呣。这前面有敌人。绕过去。也许多少有点时间差,但我也用魔术调查到了』
「谢谢你」
安娜以轻快的步伐继续走着。
『靠直觉也完成得太好了。但又没有用像我这种的魔术。可是,刚才那种能察觉到没看到的敌人的行动……。安娜,你也……』
在安娜头上小声说到的莎罗苺细微地发出了『呣啊!?』的叫声。
「莎罗苺桑?」
『不好。我们这边……。我身体的这边,敌人向着《茨之城》去了。你那边敌人很少是那样吧?』
「也就是说别的部队向那边去吗?」
『对哪。《茨之城》由于有《不可视结界》应该是无法特定它的位置的……。像优利欧斯说的一样,大概敌人数量不多的话是没效果的。我能做的就只能在这里集中找了』
直接传到安娜头里的莎罗苺的声音混杂着焦虑。
「我明白了。莎罗苺桑请快点到《茨之城》去」
『不,我就算保持这样……。确实,要阻止那些人,维持住这个魔术是很困难的。不过,又不能放着你一个人』
「我没问题的。这样下去,《茨之城》就会被攻打的吧?变成哈根那样子……不可以的。所以」
『安娜……』「」
莎罗苺在一瞬间感到迷惑了。
『明白了。对不起。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藏起来。要救优利欧斯到时也不迟。不要乱来』
「是的。莎罗苺才是,小心点」
『嗯。你的话是没问题的』
这句话的最后,放在安娜头上的花失去了力量。
「莎罗苺」
尽管感到了突然的不安,安娜仍把那花插在头发上。
在士兵们喊叫着来往中,安娜被剩了下来。
听莎罗苺的话,在她回来之前,要这样一直藏下去,安娜放低身体。
「啊……」
从藏起身体的木桶的帐篷的空隙看到了广场。
在黑暗的天空下,被篝火照出来的正是优利欧斯。
安娜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发出声音。
两手被绑到了圆木上,脚也被绑起来的优利欧斯受了远看都能明白的重伤。
衣服破掉,脸肿了起来,干掉的血液黏得到处都是。
从知道他在呼吸的这点看来,他绝对还活着,但他的眼睛闭着,筋疲力尽地垂下了头。
连他是睡着了还是失去意识了都不知道。
那副太过令人痛心的那副样子,让安娜移开了视线。
「应该是逃到这边的!」
响起了士兵们的声音。
靠近安娜藏着的地方的人正慢慢地增多。
「这样下去会被抓到的……」
不知道莎罗苺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安娜没有自信能一直藏到那个时候。
而且,如果安娜被抓的话,就没有人能去就救优利欧斯了。
虽然莎罗苺回来的话应该会想到办法的,但是要把受了伤的优利欧斯放着不管,安娜是办不到的。
也考虑到即使被绑住了但要是想到办法的话,是优利欧斯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接着,把原本拿在手里的头盔往广场相反的方向用力地丢了过去。
撞到地面上的头盔发出夸张的响声。
「在那边!快点!!」
士兵们的注意力都转到那边了。
许多的脚步声都远去了,但看守优利欧斯的士兵们却没有动。只是感到可疑地往发出响声的方向望去。
尽管如此,安娜还是站了起来,踢向地面。
冲往广场,以优利欧斯为目标直线前进。
「你是……!?」「等等!给我停下!」
士兵们喊出了制止的话语,但安娜把他无视掉,打算跑向优利欧斯的旁边。
「混蛋!」
挡在安娜面前的士兵用力用手握着枪。
「喂!那女孩就是那个说不能杀掉的人啊!」
因同僚的一句话,士兵感到了有点不知所措。
他立马把枪扔掉,揪住了安娜。
她奋力躲开了伸出来的手。
「什么!?」
「优利欧斯先生!!」
大声叫到,拔出从保护帐篷的士兵那里拿来的短刀。
优利欧斯仍然是垂下头毫无反应。
看到那副模样尽管快要哭出来了,但安娜还是走近他被绑起来的圆木,把他手上的绳子切断了。
优利欧斯的身体摇了摇,然后就那样倒在了地上。
由于他的双脚仍然被绳子绑着,大概是没有意识,他一动也不动。
「优利欧斯先生!起来!请快起来啊!!」
在大声喊叫的同时,安娜正打算把优利欧斯脚上的绳子切断。
「闭嘴!不要动!」
「呀啊!?」
士兵飞扑过来,把短刀从安娜的手上打掉了。
并且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倒在地上。
然后士兵拔出了剑。
「我是被命令尽量不要杀掉你。可是,要是反抗的话就不会姑息了!」
在抓住安娜头发的士兵旁边,站着一个握着枪的士兵。
「呜……。怎么会……优利欧斯先生!」
安娜挣扎着想要摆脱掉,但她的后背被士兵用力踩住了。
「呜啊!?」
被抓住头发的疼痛和喘不过气的闷痛让安娜叫了出来。
并且在她头的旁边就抵着一把剑。
碰触到脖子的刀刃的冰冷让安娜身体抖了起来。
「没用的哦。这个外道已经晕过去了。因为就算被我们打,也没有任何反应呐」
「大概,已经死了吧」
士兵们嘲笑到。
「那种事……那种事是不可能的!那种……」
优利欧斯仍旧趴在地上没有动。
安娜的眼睛摇晃起来。
「那种事怎么都好。你跟我来。把那个男人再绑起来就好了」
「啊啊。明白了」
士兵加大了抓住安娜头发的手的力度。
另外的一个士兵把倒下的优利欧斯轻松踢飞了。
这一瞬间,优利欧斯跳了起来。
他脚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被切断了。
在优利欧斯的手上握着安娜掉落下来的短刀。
像崩开一样跳起来的同时,优利欧斯握着短刀的手刺向了士兵。
代替吃惊的叫声而响起了讨厌的水声,士兵倒下了。
「你丫的!?」
另一个士兵放开了安娜的头发,砍向了优利欧斯。
可是,挥下的剑却刺中了他自己的脚。
「呜,呜啊啊啊!?你,你干了什么!?」
「《圣堂战技·天门》。其精髓在于反击。因此别用刀具对着我」
用从男人脚上拔出来的剑把他砍倒,优利欧斯走到了安娜的身边。
「优利欧斯先生!还活着啊!」
「不好意思。一直
在等他们大意,就在装死了」
这样说完后,优利欧斯摇摇晃晃地跪了下来。
「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我才是,让你产生了这么恐怖的回忆和痛苦的回忆,对不起。在你眼前杀人也很抱歉」
安娜看向了优利欧斯打倒的士兵。
受到明显致命伤的他们不会动了。
安娜难过地垂下双眼,但什么也没说了。
「你没事吧?安娜小姐」
「我什么事也没有。比起这种事,优利欧斯先生才是,又是掉下悬崖,又是被抓,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我担心死了」
「我才不会那么简单就死啦。对了,安娜小姐实在是太乱来了」
优利欧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事,其实在你刚进广场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装睡看着了,没计划也要有个度啊。要是那士兵真的打算攻击你了要怎么办?我要是晕了的话,连救你都救不到了啊。请给我更加珍惜自己一点啊。现在就是你反省的时候了」
「对,对不起……」
「不过嘛……。要是没有安娜小姐的帮助的话,就算逃得掉也会受伤的,很感谢你」
「诶?啊,没什么……」
安娜害羞地低下了头,优利欧斯就做出了像是把头转向一边的动作。
「优利欧斯先生,害羞了?」
「那是安娜小姐吧。请别得意忘形了」
紧跟而来优利欧斯要打到安娜头上的手刀停住了。
「啊咧?花?」
优利欧斯看见了插在安娜头发上的白花。
「啊……。那个,这是」
安娜想着要怎样解释但话语却卡住了。
虽然想说这个刚才为止都是莎罗苺来着,但感觉也说不通。
「印象改变了,不错嘛」
「是,是吗?」
「不知怎么有点高兴呢」
安娜被篝火照着的脸很红。
连优利欧斯也一样。
「不对。好像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
优利欧斯和安娜头抬起脸来。
在广场的对面,士兵们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不仅连武装的骑士都混杂期中,而且士兵们还好像要把广场包围住似的集中起来。
「接下来。事情变得不妙了啊……」
一想动,优利欧斯就轻微摇晃起来。
「优利欧斯先生!?」
「没事。只是有点站不稳而已。因为一直都被绑着」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
安娜也从分理解优利欧斯是在勉强自己。
「安娜小姐。请跟在我后面。我要突破他们」
「不。我不走」
安娜明确地说了。
「……请别开玩笑了。跟刚见到的时候不一样啊。请相信我。如果说不要杀人的话,我就尽量不杀人地来打」
「不是的。优利欧斯先生」
安娜摇了摇头。
「优利欧斯先生。请走吧。要是没有我这个绊脚石的话,我想要简单就能逃掉」
「怎么可能抛下安娜小姐逃走啊。别开玩笑了」
「也许莎罗苺也遇到危险了。敌人在接近《茨之城》,通过魔术跟我对话的时候说过了」
「师傅她……。不,可是」
「优利欧斯先生。我要留在这里」
「烦不烦啊。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就算想要斥责她,但优利欧斯还是屏住了呼吸。
安娜目不转睛地窥视着优利欧斯的眼睛。
清澈的茶色眼瞳毫无迷惑,优利欧斯有点被镇住了。
「从库尔奈莉亚小姐那里听说了。我就是《红圣女》玛尔雷奈的妹妹是吧。所以,优利欧斯先生才会想要跟我谈话的是吧?」
「那是……」
「没关系。我知道优利欧斯先生会隐瞒住是为我着想。如果,在当初见面的时候,就算跟我说这种事,我也是无法相信的。就算是在旅行期间听到了,我想也只会在一直烦恼。因此,优利欧斯先生会注意我的事,我感到非常的高兴」
优利欧斯连否定之类的都办不到。
事实上,安娜所说的确实是优利欧斯不把那件事说出来的理由之一。
可是,那并不是全部。
「我很高兴优利欧斯先生会保护我。让你救了我也是,让我这样注意到的也是,一直,一直都很感谢你。但是……」
安娜的表情变得悲伤。
「优利欧斯先生会保护我,为的是完成和玛尔雷奈的约定。是这样的吧?优利欧斯先生会救我也是,赌上性命也是,受伤也是,全部,都是为了约定吧!?」
「不,我是」
「我知道。因为我听说了。因为优利欧斯喜欢玛尔雷奈……你爱她!因此,为了那个约定才来到我身边的。所以,我明白了优利欧斯先生的身心总是会受伤,都是因和玛尔雷奈定下的约定而起的!」
「不对!」
「没有不对!请住手吧!!不要再为了保护我什么的,为了那种约定而总是受伤了!!」
安娜大声的喊叫把优利欧斯的话给遮住了。
「优利欧斯先生是被约定给束缚住了!被和死去的人定下的约定束缚住,差点连性命都失去了!我……讨厌那样!因为跟那种人的约定,而让优利欧斯先生什么的,我无法忍受!!」
从安娜澄清的眼睛涌出了泪水,流经雪白的脸颊而滴下。
虽然优利欧斯打算说什么,但又一直说不出来,只是被她的眼泪所吸引。
「玛尔雷奈是想让优利欧斯先生在她自己死后能毫无疑惑地保护我这样拜托你的。但是,为此而丢掉了性命是错的。就算是跟所爱的人的约定,也不可以一直被束缚起来的!那已经不能算是约定了,而是诅咒啊!」
「给我等等。安娜小姐。我会保护安娜小姐那是因为……」
优利欧斯要说出的话卡住了。
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了。
只是,优利欧斯因为被安娜知道了跟玛尔雷奈的关系和被指摘出了自己被与她之间的约定所束缚住这件事而产生了很大的动摇。
安娜所说的没有错。
可是,想说不对的。
然而,连到底是什么不对都不知道,话语就是不从优利欧斯的喉咙里出来。
「对不起。没想过要大声喊的。总是说些任意的话,对不起。为什么会这样的呢……」
因眼泪而弄湿的脸上,安娜露出了笑容。
她对着眼前的优利欧斯露出的怜爱笑容,令他感到某种虚幻的东西。
「但是,优利欧斯先生。我不希望优利欧斯先生为了完成姐姐的愿望,为了救我这样的人而受伤。因为对优利欧斯先生来说,没有什么要救我的义务」
「我才没那样……」
「如果是优利欧斯先生自己一个人……不对,跟莎罗苺在一起的话,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平稳活下去的。因为是优利欧斯先生嘛」
响起了很大的兵器声。
骑士和士兵们已经冲到广场上来了。
从骑士们的铠甲上的装饰和动作看来,优利欧斯就明白这是锻炼好的皇帝亲卫队了。
并排的骑士各自绝对都持有无法相比的战斗力。
「请等一下,安娜小姐。我不可能放着安娜小姐不管的!因为,安娜小姐要是被抓住的话就会被嘉路达帝国处刑的。中央教会也是,塞雷斯塔也是,因为你是《红圣女》的妹妹而摆明要利用你的!尽管如此,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你抛下」
「没关系,优利欧斯先生」
安娜平静地说道。
「我留在这里」
「安娜小姐!」
优利欧斯伸出的手抓空了。
「我想留在这里。正因为是《红圣女》的妹妹。以自己的意志」
安娜赤红色的头发在篝火的照耀下跳跃着。
「永别了。优利欧斯先生」
略显孤寂的微笑映入了优利欧斯的眼里。
感觉跟在熊熊火焰当中消失的玛尔雷奈重叠在了一起。
「安娜小姐!!」
她已经连头都不会,一直走向了靠近的骑士们的方向。
靠近的骑士对于向着自己走来的安娜感到了困惑而稍微减慢了速度。
虽然打算去追她,但优利欧斯却动不了。
仅仅一个人闯到靠近的大军当中就等同于自杀行为。
是为了逃跑而战斗的话还说得过去,对优利欧斯来说,在这种状况下,要保护这安娜的同时还要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作为《狮子之牙》时的战斗经验把无谋的突击给压制住了。
可是,他的心却被骚乱给骚乱了。
为了要阻止安娜而想要追上去的心情正从心里涌现出来。
同时,对她的愤怒也在心中燃烧。
自己是对她的什么而感到生气,优利欧斯不知道。
安娜说了,优利欧斯是为了跟玛尔雷奈的约定而保护她的。
也说了优利欧斯是被和玛尔雷奈之间的约定给束缚着。
别说些自以为是的事!在这么想的同时,也认为她说的话没错。
对于安娜所说的事,优利欧斯没有感觉到愤怒。
那么,我是为什么而生气?
优利欧斯再次从新思考去自己愤怒的根源。
答案,得出了比想象的要简单。
对安娜的话感到了动摇,优利欧斯的动作慢下来了。
明明可以借暴力来阻止的,但却没能阻止离去的安娜。
而且,安娜还露出了跟过去的玛尔雷奈同样的表情。
现在,优利欧斯感觉到的愤怒,他能够确信,这是对引起这些的自己而感到的愤怒。
并不是因为和玛尔雷奈的约定才感觉到的。
「……是吗。不一样吗。现在的我」
优利欧斯小声说到。
曾经,为了实现玛尔雷奈最后的愿望,优利欧斯守护她的妹妹而不断旅行,来到了哈根。
在远处守护着名为安娜的妹妹,打算靠习惯生活下去。
最初应该是那样的。
可是,优利欧斯认为,现在的自己对于安娜所抱着的,跟那个时候不同了。
「我是……。想要保护安娜小姐吗?」
注意到了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为了遵守玛尔雷奈的遗言而守护安娜的。
优利欧斯是真心想要保护安娜的。
虽然多管闲事,做事经常都因为玩笑而变成无法结束的拷问,尽管如此,还是想救那个温柔而又坚强的少女。
想守护她的笑脸。
想一直都看着。
「不对,老早之前就这么想的了。我是想和安娜小姐在一起」(译:你对得起她姐啊喂- -)
跟安娜的邂逅,自己改变了。
并不是为了玛尔雷奈的遗言,而是真心想要保护安娜,跟她一起生活。
优利欧斯理解了这样的自己。
看着跑进骑士们当中的安娜的背影,就想全力跑到她的身边。
被那样的冲动驱使着。
可是,优利欧斯拼命站住想要跑出去的脚,紧咬着牙齿。
就算冲进了敌人当中也没有胜算。就算能打倒一两个人,之后也只会被数量压倒致死。
冷静地做出这种判断的自己,在认为是正确的同时也感到心烦意乱。
力量是必要的。
优利欧斯向着逼近的敌人和身影消失在当中的安娜。
这是比运动疼痛的身体还要痛苦的行为。
而且,就这样全力跑出去。
「有马尔特的话……!」
在安娜突击的时候,敌人为了确保她而削弱了动作。
广场也还没被包围。
突破掉敌人围起来还比较薄的地方,向着马尔特的身边,为了把它夺回来,优利欧斯跑了起来。
躲开,殴打,反击杀掉敌人的同时,优利欧斯集中起意识。
「没问题。我和马尔特还联系在一起」
优利欧斯看到了马尔特的心脏部位——圣炉被拿出来了。
事实上,现在也完全感觉不到马尔特身体的感觉。
但是,他感觉到了圣炉被存放的位置。
只有圣炉才是御使是神使用血定下契约的证明。那个契约要不是进行特殊的施术是取消不了的。
「竟然想让我以外的人使用马尔特啊。死腰痛大叔」
优利欧斯被圣炉引导而走着。
他看到了在他前面的帐篷。
圣炉绝对就在那里面。
可是,那里有两个好像是守卫的士兵。
「你丫的!『背叛的狮子』!?」
注意到走来的优利欧斯,士兵们架起了枪,但他仍旧没有减下速度,从正面冲进去。
士兵们把枪刺向了优利欧斯。
「哦噢噢噢噢!!」
优利欧斯避过那把枪尖,跳入了怀里,瞬间把士兵们都放倒了。
一进到帐篷内,放在那里的是有优利欧斯身体那么大,带有装饰的四角金属块——圣炉。
在复杂的装饰里面,充满了淡淡光芒的铁箱被优利欧斯慢慢地抱了起来。
「唔……。好,好重。快腰痛了」
本应是金属块的圣炉,大概是内部材质的原因,跟大小比起来却以外的轻。
虽然这么说,但要是一个人来拿的话,有一定重量的这一事实也是不会变的。
咬紧牙关,抱着沉重的圣炉,优利欧斯跑向帐篷外。
这时,被追来的士兵给攻击了。
「可,可恶!我可是拿着这么重的东西诶!!咿呀啊啊!!」
刺出的枪被圣炉挡住,并且击中了用全身挥舞起的圣炉,士兵都被打飞了。
对着另外的士兵,徐徐的把圣炉扔了过去。
「诶!?」
对着要怎么办才好都不知道,正面用胸口接住圣炉的他,优利欧斯从圣炉的上面来了一脚把他给压垮了。
士兵发出了讨厌的声音失去了意识,连看都不看他优利欧斯就拿起圣炉再次走了起来。
「呜……。总觉得胸口好痛。超痛。不妙……。是吗,因为这个也是跟我联系在一起的,是当然的吗。丢心脏什么的,到底有多乱来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咬紧牙关用圣炉把士兵打倒的优利欧斯的眼前,突然闯进了一个仰向倒下,四肢都散开的巨大钢铁甲胄。
「马尔特!现在就来!」
跑到了巨大的甲胄——御使《焰铠王》马尔特跟前,灵巧地爬上去后,优利欧斯把圣炉扔进了被打开的胸口里,本应放着圣炉的凹槽里。
「《背叛的狮子》!到此为此了!」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优利欧斯转过了头。
这个阵营的骑士都集中在了那里。
身穿被纹章和装饰修饰得灿烂夺目的甲胄的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对着优利欧斯。
虽然还没有全部集中,但士兵们的数目也相当多了,数百名的士兵把优利欧斯包围起来了。
优利欧斯喘气了。
在某个地方的伤口裂开了,汗和血混在了一起,把衣服都弄湿了。
筋疲力尽的身体现在都快崩溃了。
由于用圣炉乱来,以致胸口也在痛。
可是,他扬起嘴角,无畏地笑了。
「那是我的台词」
这么说到,优利欧斯高高举起手臂。
那种贯通全身的感觉已经回来了。
「回应我!!歼灭神敌的东域之王!!战星的王者!《焰铠王》马尔特!!」
对优利欧斯的大声叫喊,倒下的铁之巨人在做出回应。
哗啦哗啦散开的空心铠甲亮起的淡淡光芒,把他们相互连结起来。
马尔特的四肢再次结合到一起,组成了人的外形。
关节处充满清淡光辉铁巨人摩擦着动了起来。
自己把被打开的胸部装甲关上的同时,马尔特让他的巨大身躯站了起来。
黑夜当中,披着扭曲生锈的装甲的铁骑士站起来了。
在篝火摇晃的火光下站着的身姿显得非常不详。
被他的巨体所压倒,骑士们都往后退。
「咳……!用箭」
「不会给你那种时间的」
在骑士或者是他们率领的士兵们动之前,优利欧斯就动手了。
马尔特踢向了地面。
引起地响跳起来的巨体冲进了嘉路达帝国的一军当中。
士兵们发出了悲鸣,纷纷四散而逃。
连阻止他们的骑士们都想要逃跑了。
虽然避开了直接命中,但只是要多次被拳头打到地面上的话,敌人就已经成了溃走状态了。
「战斗现在才开始」
优利欧斯忍受着身体感到的痛楚,跟马尔特一起走向阵营。
《焰铠王》的巨体把帐篷放倒,毁灭掉放在里面的武器。
夹杂着陷入恐慌的士兵,马一边嘶叫一边来回走。
骑士和士兵都在四处逃窜,优利欧斯集中到了一定会来的敌人的存在上。
「库尔奈莉亚。还有,菲尔哥哥」
《狮子之牙》的两人,与他们的御使。
是就算跟马尔特一起打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的对手。
再加上这个阵营里还有《沉默之槌》。
为了杀掉魔女的战斗,大概对优利欧斯也是有效的。
「……不。等等啊。好奇怪。《沉默之槌》不在」
在四处逃窜的敌兵当中并没有穿着特异装备的他们的身影。
他不认为在这场骚乱当中他们不会动。
并且到现在都还没现身的两名神使也是一样。
瞬间,优利欧斯用马尔特抓起了一个逃到附近的士兵。
「咿~!?救,救命……」
「有事想要问你。《沉默之槌》的那些人到哪里去了?《狮子之牙》的那两个人呢?还有,被你们抓起来的那个红发女孩是带到哪里去了?看到她逃走了吗?」
「不,不要拿命……」
「回答我的话就帮你。请说」
说着,优利欧斯用马尔特的手抓住士兵的脚,轻轻一拉。
「hii!?说!我说!我说就是啦!《沉默之槌》好像出击了。其他就不知道了!啊……!女孩子是,刚才《法之狮子》的人,跟腰痛的那个人一起!救命!请救救我!」
「瓦尔塔?话说,人人都叫他腰痛的人的吗……」
把士兵解放了,他也不管有没有逃掉就跟马尔特一起走了。
「安娜小姐!安娜小姐!看到马尔特的吧!在的话请过来啊」
可是,不仅安娜的身影,连声音都没听到。
打倒了打算发动奇袭的骑士后,优利欧斯呻吟到。
「《沉默之槌》和库尔奈莉亚他们都不在。安娜小姐说过《茨之城》被盯上了」
他们大概是出击攻略《茨之城》了。
把优利欧斯放到一边来行动的话,除了那个以外完全想不到任何理由。
「这样下去,师傅会……」
优利欧斯紧咬起牙齿。
「可是,安娜小姐在在哪里?他说是跟瓦尔塔在一起?」
尽管优利欧斯再次抓了几个敌人来问话,但也不清楚她的行踪。
《沉默之槌》和《狮子之牙》大概正在逼近《茨之城》和莎罗苺他们。
「这样的话我也只能去了。马尔特!拜托了」
优利欧斯跳上了弯下身体的马尔特伸出的铁掌。
「去追库尔奈莉亚他们!」
马尔特响起了敲打铁甲胄的声音跑了起来。
射来的箭矢撞上了马尔特的装甲,响起了尖锐的声响。
优利欧斯皱起眉毛,咬着嘴唇。
其实真正是想留在这里找安娜的。
他不想做出像是抛弃她的那种事。
瓦尔塔也是《法之狮子》。应该迟早会跟库尔奈莉亚他们回合的,尽管把这样的借口说给自己听了,但还是无法接受。
尽管如此,优利欧斯还是让马尔特跑着。
「必须得去师傅那里才行……」
回想起了白发少女的事。
又单纯又冒失又是爱哭鬼的老好人少女。
「要是敌人来了,师傅大概会保护《茨之城》的。可是」
注视着在眼前展开的森林,优利欧斯嘀咕到。
「不可以让师傅战斗。战斗这种事,应该要交给像我这种人的」
优利欧斯知道,莎罗苺会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原因是他能把别人的痛苦如同自己的痛苦一样强烈地感觉到。
「那个人太过善良了。要是真的在战斗中拼得你死我活的话,师傅……」
马尔特在直线前进。
一边撞到森林的树木,一边一口气跃上悬崖。
原本就损伤得相当厉害的重铠装,由于从哈根开始的接二连三的战斗跟从悬崖上掉下去,已经连作为铠甲的作用都失去了。
至于胸部的重铠装,为了取出圣炉而被拆了下来,现在露出来的是马尔特本来的装甲。
操纵着马尔特的优利欧斯也是满身疮痍。
以库尔奈莉亚和菲尔为对手到底能不能赢,连优利欧斯都不知道。
可是,优利欧斯和马尔特没有停下。
尽管想要找到安娜的愿望和焦躁在心中燃了起来,但钢铁的骑士还是不断地一直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