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这个行为并不是儿戏。 坛堂与猎犬群·山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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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本快救我!内本~~~~~~~~~!」
我拼命地叫着朋友的名字,但他没有出面,因为他今天没有来学校上课。
即便我以求助的眼神投向远远观望的同学,但那些家伙竟然都给我别开视线。
于是,我只好像个在教室地板游自由式的蠢蛋般拼命挣扎。
可恶!这个地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木板花纹的塑胶地垫啊!虽然我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打蜡,可是摩擦系数怎么这么低!不管怎么挣扎都不会前进!
「你可以安静一点吗?」
白梅梅从后面抓住我的腰带……应该说是裤子的裤头部分,并以一如往常的口气说道。她的手不只是抓着裤子,还伸进我的四角裤里,我的屁股也感觉到她那细瘦手指的触感。
即使我努力爬着想要挣脱,还是很难脱离这极为危险的状况,我上半身的制服已经被剥掉,半裸状态的背部也被白梅梅一掌「啪」地打下去,虽然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响亮,但被打到的地方可是痛得会让人反弓起身体。
「只要你安静一点,马上就会结束了。」
白梅梅跪在地板上,还一副有如说「我们来缝衣服吧」的冷静态度,然而她的右手却是确实地掌握住我腰部的皮带,面对拼命抵抗的我,左手则是开始玩弄我石门水库那里。
「内本!内本同学!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为什么要在内本的桌上摆一束鲜花啊!那个是谁放的……我要问的是他去哪里了!他怎么了!或许我应该要说,有谁能够帮我解决这个绝望的状况啊!?」
……要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在我抵达学校时,白梅梅突然把我的书包抢走,还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接着她立刻对满脸呆滞的我伸出手,用力剥掉我的上衣……然后就变成这样了,这可说是非常单纯且大胆的性侵害行为。
「快来人啊!别在旁边顾着看!赶快过来救我!」
人真是残忍的生物,就算看到眼前有个人被凌辱,却没有半个人肯伸出援手帮忙。
一定有人会帮他的、我不想惹麻烦、反而我也想看看等等……这些想法在在表露于他们的睑上。
一定有人会帮忙,这种期待他人的想法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连自己都不想做,那到底还会有谁做呢?就算有人出来帮忙,把自己不想做的事推给别人不会很不好意思吗?
我倒是非常不好意思,因为我居然一大清早,就被迫在成为同学没多久的人面前半裸,而且说不定就快要全裸了,怎么可能不会不好意思?这已经是身为人类的尊严问题了。
「那个戴眼镜的同学!不好意思!虽然我不记得你的名字!对!就是你啦!麻烦你赶快救救我……喂!别故意转开视线啊!把头转……别、别闹啦!白梅梅!」
我努力挣扎不让她抓到拉链,但她的左手仍然伸向拉链处……接着就要门户大开。
「滋——」的一道轻快声音让我的心瞬间揪紧。
拉链完全敞开,在这个接近绝望的状况下,白梅梅还准备脱下我的裤子……但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她的右手还放在我的四角裤里……
「白梅梅!我知道!我知道了啦!拜托你不要脱我的裤子!我没有这种嗜好啊!」
「那你要早点说,抵抗只会坏得更快喔。」
坏?什么坏?
白梅梅总算把我的裤子放开,虽然我站起身……却也在这时发现,我正处于某个非常糟糕的状况……那个控制拉链开关的装置居然……不见了……
即便我对于自己始终未曾敞开的性感重要部位之开启非常惊愕,却仍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噙着眼泪脱掉了裤子。
这到底是什么脱衣秀啊……而且还是只剩内裤与袜子的怪异组合……
说到剥夺我约八成人类尊严的白梅梅,则开始仔细地翻找我的裤子……然后整齐地摺好摆在地板上,她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同时眼睛一亮,视线随即转到我的身上,而且主要是只有一块布保护的双腿间……
白梅梅默默地逼近我面前,我却只能像是被丢进狮子笼里的兔子般不断发抖。
「白梅梅……别、别闹啰……是我不对……所、所以……」
她漂亮的脸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地把手伸了过来。
「别、别闹了啦……拜托谁来救救我……最好是内本啊!」
我忍不住开始尖叫,随着白梅梅越来越接近,我也转头看向放在内本桌上的白花。为什么这不是一场梦?即使惹人怜爱的花朵这么祈求,愿望却始终无法实现,白梅梅对我的抵抗完全视若无睹,就这样把手摸向我的四角裤……
「……所以就变成这副德性了?」
枪水学姊手抵着圆桌撑着脸颊,一脸无趣地看着我。而我就像是在丛林里努力存活般,不仅穿着破破烂烂的制服,还像忍耐小便似地按着双腿间,或许因为实在太过不堪入目,学姊也将视线转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哼,就是因为你没事动歪脑筋,只要乖乖把手机交给她就好了。」
昨天从白梅梅的电话里,就已经知道「她要让我没办法再用手机」了,所以我为了事先防范手机被弄坏就把手机放在宿舍里,没想到却这么不堪。
「在同学面前被羞辱……这样我嫁不出去了……」
「娶到男人应该也会很困扰吧。」
学姊冷静过度的回应也更加伤了我的心,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一边遮着重要部……位,一边趴在圆桌上。
「……至少要先处理重要部位,不然连宿舍都回不去了……」
「你既然能听完全部的课程,还能从教室走到社办,这样还不能走回宿舍吗?我真是搞不懂你的标准。」
听到我呻吟了一声,学姊于是大叹了一口气。
「白粉,从那个柜子拿出裁缝用具来。如果你接受变成完全缝起,那就先帮你稍微缝一下,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说话。」
白粉同学兴奋地从柜子里拿出裁缝用具交给学姊。顺带一提,她今天原本也是预定被白梅梅带回家,但似乎因为白梅梅忙着处理下任学生会会长的选举事宜,所以她现在可说是无事一身轻。
根据白粉同学所说,白梅梅好像在国小、国中部是担任学生会会长,尤其国中更是从一年级就开始负责,所以这样看起来更奇怪,毕竟一大早就剥掉男生制服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呢……
我们询问白粉同学昨天在白梅梅家如何,她却说没特别发生什么,而且平常头发都是用毫无特色的发夹,今天却是用白梅梅的白色发夹,这点也很让人在意……说不定这是白梅梅为了宣示白粉同学的身分才叫她别的。
「佐藤,你怎么了?快点脱掉。」
将线穿过针的学姊伸出手,意思是要我把裤子脱下来给她……吧?
「不是……那个……就算我在同学面前被羞辱,要我在不在现场的学姊和白粉同学面前脱裤子,这样有点……」
「那就不要缝啰?」
「对不起,我马上脱。」
「我顺便把上面掉的扣子缝一缝,全部都脱掉。」
在放学后杳无人迹的社办最高楼,比我年长的女性居然叫我把衣服脱掉……即使算不上煽情,然而这种让人高兴又害臊的浪漫气氛,也让我觉得很好。
即便我相信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因为被逼急了,而是由于学姊温柔的话语……却还是有种被强迫的感觉。
没办法,只好脱掉了……
「白粉同学,拜托你不要一直偷瞄……」
「可、可是……这还满少见的……」
到底是哪里少见?我边怀疑着边脱掉所有衣服,然后交给学姊。性骚扰条件已然成立的我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只穿着四角裤与鞋袜,比今天早上的装扮更加怪异。
……平常这种养眼镜头应该是男女颠倒吧……
学姊缝着衣服,她以极微认真的眼神开口:
「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们,其实也有半价出售的寿司,寿司当然也是很难处理的食物。
就跟你们知道的一样,就算寿司到超市成盒出售还是很贵,变成半价时必须考虑的因素也是一样。比起其他便当,寿司随着时间经过的劣化速度相当快,因此能不能留到半价时间都是问题……」
我从刚刚就很在意白粉同学的视线,这家伙怎么会兴奋地看着男人的身体啊?
「喂,佐藤,你有听我说话吗?」
「有啦……那个……希望学姊可以等缝好裤子再说……不然我没办法保持冷静……」
学姊立刻以凌厉的眼神瞪着我,看起来还满吓人的。
「白粉,空气有点不流通,可以麻烦你把窗户打开吗?」
学姊狠狠地瞪着我,并且叫白粉同学打开一扇窗,等到白粉同学再度走回座位,学姊便「呼……」地吐了一口气。
「所以说,问题就是品质劣化后CP值降低的幅度,而且不只是使用的食材,连白饭都有这个问题。你们知道α化与β
化这两个现象吗?这就是米饭的淀粉质产生……」
这时,学姊缝完上衣的某个纽扣后,就用牙齿把线啪地咬断。
她将上衣与裤子一起拿了起来,并且往窗外……窗外?
「丢出去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丢出去,而是用力的甩出窗外了!她居然用力把我的整套制服全都甩出去了!
「佐藤,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这样就没有裤子了,你应该能专心听我说话了吧?」
「学姊!你在做什么啦!?」
一听到我的话,只见学姊用更加严厉的眼神瞪着我,我也有种犹如细长小刀抵在胸前的感觉,顿时吓得僵在原地。
「佐藤,你最好别站起来,一站起来我就立刻联络学生会,必要的话也会以公然猥亵罪通报公家机关。白粉,你笑得太明显了。」
不不不不,会长大人您这样太奇怪了,这种状况就此刚进来的时候更糟糕了。
学姊再度呼地吐出一口气后,若无其事地将声音里的杀气消除。
「……那回到正题吧。α化与β化会影响米饭的甜味,简单说米饭冷掉变硬形成β化,味道当然就会变差,但只要重新温热,就是跟刚煮好时一样让白米α化的话,就能让白米膨肠提升甘甜度,这样听懂了吗?那我们继续思考寿司的特性吧。
……没错,还要考虑到食材,那些食材都是生的!如果是部分蛋类或星鳗、鳗鱼这些食材还没关系,把寿司丢进微波炉可说是极为危险的行为,因为白饭几乎等同于人类的肌肤,虽然短时间加热就够了……不过你们应该也很清楚,这样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寿司七成以上都使用白饭来做,所以只要为了保持食材新鲜而放在低温柜里,就没有办法遏止β化,长时间下来甚至会造成水分流失的问题……所以我们与超市业者都把这种现象称为『盒装寿司的两难困境』,甚至长年进行研究……我们想出让买方能够将食材与白饭分开,只把白饭丢进微波炉里加热的方法,超市也将海藻糖加进白饭里,让白饭的保湿度能更加提升,就能长时间——」
……为什么学姊会这么认真地说明寿司呢……明明眼前还有个非他所愿,却持续进行性骚扰的男生啊……
不,纵然学姊说的话有很多应该吐槽的地方,我却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还比较在意旁边的白粉同学。学姊或许还没有发现,白粉同学已经在桌下把手伸向我的脚,偶尔会拔掉我一、两根脚毛,并且持续喃喃地道歉……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结论,要不要买还是只能凭着自己的眼力,说完了。」
内本,拜托你赶快回来,然后把受虐的责任全部扛起来……而这也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幸福——
就在话题差不多结束的时候,门扉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学姊下巴一抬示意我去开门……学姊你是认真的吗?我现在只穿一条内裤耶……仔细看勉强还有穿鞋袜啦……
由于学姊仍然瞪着我,我心一横去把门打开。
原来是挂着学生会臂章的白梅悔,只见她往我脸的下方一看,马上皱起眉头。
「你是变态吗?」
「……你以为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我做过什么事吗?」
她只是以完全不知情的态度轻轻带过,接着就走进社办,学姊也有如准备接招般立刻站了起来。
「我不喜欢事情搞得太复杂,快说你要做什么,是准备取走我的性命还是手机?
听到学姊说出这句话,根本无法想像她几秒前还在详细解释便当。
「不,没有这个必要,中午白粉同学已经对我说过事情原由了,因为我一时误会,昨晚造成您的困扰了。」
白梅梅说着还深深低下头,学姊则是嗯了一声,默默地看着白梅梅一段时间后,坦率地接受了她的赔罪并再度坐回座位。
而说到我呢……我则是有种无法释怀的感觉,于是我转头看向白粉同学,只见她低头向我赔不是。这么说来也没错,如果能早点说明清楚,我的制服就不会……
「另外还有一件事想与您谈谈,就是关于便当的事。」
学姊将手肘拄在桌面,手指交握掩在嘴边听白梅梅继续说着。
「你的意思是要白粉退出吗?」
「白粉同学说过她会去翻找半价便当……不,买便当是为了写小说需要,因此我不会再出手干涉这件事,但我希望能与您做个约定,就是不再强逼白粉同学去买便当。」
学姊打从鼻子哼出冷笑。
「我没有强逼她的理由,不是自愿去的人到那里只会碍手碍脚。」
两人顿时对看了一会儿,白粉同学似乎也有点尴尬……我在这三个女生面前实在是坐立不安,而且还有点冷。
「好吧,那我就相信您的话吧。」
白粉听见这句话最先松了一口气,学姊还是老样子一脸不悦的表情,我则仍然有点冷,毕竟现在的我仍是全裸状态。
「最后还有一件学生会要我转达的事,由于今年成功募集到三位社员,因此学生会正式认定同好会能够继续活动,而原先禁止使用的这间社办,因为五楼仍然留有许多空房,因此特别准许同好会继续使用,那么会长请在这边签名与填写学号……好的,谢谢您的配合,接下来请在这边盖顾问老师的印章。」
学姊说着「顾问老师的印章在这」,随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印章,并且在表格上盖章。
话说回来,这个同好会的顾问老师到底是谁?虽然还不算是社团,但应该还是有顾问老师,存疑的我也往白梅梅拿着的表格仔细瞧。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表格上好像有个乌鱼高中理事长的名字……
「好的……那么我就先失陪了。」
「啊……学姊,今天我也要跟小梅……」
听到这句话,学姊便挥了挥手,仿佛表示「那就快去」之意。
白梅梅站在门前看向始终瞪着她的我。
「有什么事吗?」
「你既然知道这是误会,那应该向我道个歉吧?」
「这里的确是五楼呢,与道歉有什么关系呢(注16:误会与五楼的日文中发音相同。)那我先失陪啰。」
见白梅梅以看似准备好的话轻轻带过,接着就准备要带着白粉同学离开社办,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小梅今天怎么去学生会这么久?因为选举的事吗?」
「嗯,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因为现在正在忙着跟会员打好关系,我很想在春天的选举掌握学生会的实权,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努力的喔。」
……这里真的是高中吗?听到她们的对话,我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个疑问,就在我叹息着准备关门的时候……
「可是,因为今天还在校园里捡垃圾,所以才会花了这么多时间。而且在快要结束时还捡到一套像抹布的制服,真的很让我怀疑那个人的道德观。」
「啥?」
我顿时停下手边的动作,白粉同学的脚步也打住。
「……小梅,那些垃圾最后怎么处理?」
「先分类再个别处理。虽然对环境不是很环保,我不是很赞成这种作法,不过可燃垃圾好像会用校舍后面的焚化炉烧掉,现在应该差不多要送进去烧掉了。」
我立刻冲出社办,飞也似地冲下楼梯,并且努力向前奔跑。
我就这样拼命奔跑,有如太宰治作品『跑吧!美乐斯』里的主角般不断全力跑着,不是为朋友而是为了制服,这也让我感到万分悲愤。
迎着风的肩膀十分地寒冷,因为现在的我正光着身体;我的内心也相当寒冷,因为现在的我正光着身体;我的荷包就像是寒冬般寒冷,因为家里送来的钱实在太少了;由于我穿四角裤的关系,双腿间的那话儿也在左右晃动;因为我不想穿三角裤,因为我绝对不要成为将纯白三角裤染成沙漠花纹的技术继承人。
我拼命向前冲刺,我就像是「只知道跑步」,迷信「跑步就是整个人生」的马拉松选手般不停跑着。
当我一开始奔跑,沉重的脚步与呼吸的急促感便渐渐趋于和缓,看来我的身体已经越跑越激昂。不只是脸颊露出傻笑,情绪也毫无限度地持续高涨,似乎因为脑内啡过度分泌而让我陷入恍神状态了,连重度毒虫看到我的样子也会退让三分。可是,明明光是奔跑就如此愉快,那浪费金钱与人生未免显得愚蠢,别说是自己,甚至觉得家人都相当不幸,如果我只是较为不幸,那老爸应该已经是重度病患了吧?这点我的确没办法否定……总觉得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看来是因为我已经即将踏进神之领域了,身体就像浮在空中般轻盈,因为我已经成为等同于神的人物了。
我为什么要奔跑呢?因为路就在我的眼前。只要一放弃跑步,就是我丢掉性命的时刻,因为我不只是等同于神的人物,也是史上最优秀的运动员……不对,是制服,我是为了制服才拔腿奔跑的。
别迷失目标!别停下脚步!这里是哪里?我正在
校舍外面,就算周遭的视线全部停住我的身上也没关系,只要能拯救制服,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我反而希望这种鸟世界能赶快毁灭!佐藤洋!这位真正的爵士乐演奏家!赶快前往校舍后面吧!
不断奔跑的我总算来到校舍里侧,只见眼前有个身穿灰色工作服的校务员被看似学生会的学生团团包围,并且准备将揉成纸卷的报纸点火。
总算勉强赶上了,我也在焚化炉里看到类似制服的东西,真是太好……
……就在这个时候,校务员却带着极为和蔼的笑容,像点燃奥运圣火台般把火种丢进焚化炉里。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立刻拔腿狂奔,我!而且完全没发现自己用错on的用法,女学生们看到我则是发出尖叫,我也完全不在意她们见到我的勇姿而有如小便失禁般的举动。
男学生与校务员对我伸出手,说不定他们是想抓住我那壮硕的裸体,可是我根本不想管这些事,但校务员却拼命地揪住我的四角裤,就算听到四角裤发出撕裂声,我也毫不在意地继续冲刺。我已经豁出去了,我完全不想在意旁边世界发生的事,反而还希望这个世界能赶快毁灭。
……我的制服!我现在就赶过去了!
我就这样穿着升华为性骚扰的最高级装扮,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了已经渐渐起火的焚化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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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谢谢老师」的声音,约莫三十位男子双手抵地,并且同时低头道谢。
负责指导他们的顾问老师如此说道:
「春天的新人战就快要开始了,下个礼拜开始会练习到很晚,住家里的人记得向家人转达这个消息。」
老师说完后,男子们一同抬起头,开始整理竹刀与穿戴的防护用具,脱下深蓝在剑道服后,阵阵蒸腾热气也从他们的身体飘散而出。
当他们拿毛巾擦拭身体时,里面突然有个人喃喃地说「你们有听到那件事吗?」,其他人便此起彼落地开始答腔。
……你是说三、四天前有个全裸的家伙跳进焚化炉那件事吗……怎么会是那样?我听到的是某个裸体族王子为了对文明社会提出警讯,所以才会自焚的……不是,据传好像是外星人……不对啦,那是被烧死的日本兵亡灵,因为我看到灵异现象调查研究社的家伙们在校会后面……这怎么可能,那应该是从焚化炉里逃出来的吧……好像是喔,我也听说县警本部还派出镇暴警察……那不是SWAT吗……日本根本没有那个啦,那一定是陆上自卫队的中央应变集团……话说回来,今天好像有很多自卫队的战斗机在空中飞来飞去耶……你看,所以我就说是外星人嘛……如果是外星人就要找NASA啰……那绝对是裸体族的王子为了不让事情发展成国际问题的……不是啦……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新进社员忽然冒出这句话:
「我听说那是某个学长因为制服被丢出窗外,刚好被学生会会员捡到而丢进焚化炉,所以才会跳进去捡制服的。」
听见他的话,几名成员便异口同声地发出习「「「不可能!」」」的大叫。
……这怎么可能…………这种接近奇迹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而且怎么可能有人这么白痴跳进焚化炉里!……而且听说是全裸,这样怎么可能在校园里跑步!?如果是真的,我想那个家伙的脑袋一定有问题!!……就连全盛时期的驼鸟俱乐部都不可能做到这种事!……你这家伙别乱说,鸵鸟俱乐部现在还是越老越好看喔!……等等,如果是独身时期的出川哲朗(注17:鸵鸟俱乐部与出川哲哉皆为日本老牌搞笑艺人。)的话……
只见新进社员战战兢兢地低头道歉,某位男子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在意,没有人问你是不是听到这种蠢到极点的事。」
他是三年级的剑道部主将山原,他脱下防护用具,以穿着剑道服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
接着,山原便开始用毛巾擦拭脸颊。
「听说《魔法师》出现在《寒冰魔女》的地盘了。」
一听到这句话,边动作边说话的剑道社社员同时定住。
「而且,听说那家伙还站在前线率领《狼》群,成功地完全制服《ARASHI》。」
「难道寒冰魔女也在那里吗……?」
「不,她好像不在现场……所以照惯例来看,她应该有段时间都不会在魔法师出现的店现身。
「……该不会是要趁我们主人不在的时候随便乱搞吧?这样听起来也不错,难得可以再吃到老叟那边的青花鱼了,下个礼拜时间也刚刚好。」
虽然剑道社的练习时间会在老叟经营超市的半价时间前结束,但只要每个人都冲澡就会来不及,如果不冲澡直接赶往超市,春夜晚风与生鲜食品的冷气也会让满身臭汗的身体不太舒服,因此他们平常都是根据时间前往离学校有点远的超市,或是自行炊煮以及前往普通餐厅等等。
「……不,先等一下喔……那这样不是会换成魔法师出现吗?」
这个问题让山原咧嘴露齿一笑。
「既然出现的话……偶尔陪他玩玩也不错。」
「这阵子要到那边的话,那坛堂老师就不参加啰?」
所有人转头看向整理防护用具的顾问老师,那个剃光头并满脸胡渣的男子就是坛堂,他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后开口问「你们在说便当吗?」,社员们点了点头。
「我不奉陪啰,因为我才刚领到薪水,我从中午就已经决定要到『小广』吃顿拉面跟炒饭了,今天是吃味噌口味。」
『小广』是位于学校旁边的旧式拉面店,这家店的各种拉面只要六百五十圆,炒饭则是五百五十圆,里面还有拉面加炒饭只要一千圆的神奇丰盛套餐。
另外,虽然对他们来说已经形同常识,但只要从坛堂在『小广』会叫什么菜,就能推算出他目前荷包的状况,只要经济宽裕时就会点套餐,过年之类的喜庆就会兴奋地附带一盘煎饺,经济拮据时就会换成拉面加白饭(七百五十圆)或拉面加半盘炒饭(七百五十圆),若是荷包见底,他就会跟着山原这群人一起抢夺半价便当。
山原垂下肩膀并叹了一口气,这个动作也含有「不再依赖坛堂」的意思。
「可是,你们怎么突然要去那里?难道是爱上那里的青花鱼了吗?我能了解你们的心情,那边用的都是挪威生产的青花鱼,所以拥有千叶县青花鱼没有的油脂……」
听到某个社员边舔着嘴唇边这么询问,山原于是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只是想把魔法师看上的《狗》挖角到这边而已。」
听到他的回答,社员们也同时发出「喔~~」的声音。
「既然能被寒冰魔女看上,连魔法师也非常期待那只《狗》,所以我们要趁还没崭露头角的时候先出手……了解吗?」
社员们认同地点了点头。以前魔法师看上的女孩,现在已经拥有寒冰魔女这个称号,并且完全掌握离学校最近的两家店,而说到当时被半价社社员挖掘出来的金城,现在可说是这个地区里最强的人物。
如果那只名叫佐藤洋的《狗》是达到此种层级的逸才,只要能让他参加这个社团,就会成为强而有力的伙伴。山原也向社员说明,假设情况允许的话,希望能一起将加入HP半价同好会的白粉挖角到这里。
「可是,对方会答应吗?」
山原表示这包在他身上,并且挂上牙龈外露的笑容,咬合的牙齿间顿时发出阵阵「嘻嘻、嘻」的空气声,这也是他的习惯之一。
「金城那次是入学后时间拉太久了,可是这次的这个时间点绝对没问题,因为他目前还是只《狗》。」
两年前,山原在成为猎犬群的一员时,虽然曾有意将金城挖角过来,却被他硬生生地拒绝了,现在的他一面思考「当时他到底说过什么话」,一面对社员们露出了笑容。
剑道社社员共二十七名,扣除住在家中的十八名……这九名社员不仅仅是剑道社的社员,同时还有另一种面貌。
他们是在黑暗中疾驰的黑影,是只要发现猎物,就会毫不留情地使出力量使猎物屈服的猎犬。
旁人也将他们称为——《坛堂与猎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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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听了会让人高兴,有些话则会让人非常不悦。
提到会令人高兴的话,例如听到『今晚吃牛排喔』、『佐藤同学快抱抱我!』或『我能替你实现三个愿望』等等都很棒,甚至可说是人生的赢家。
但说到让人不悦的话,例如『这些是我们家最后的白米了……』、『对不起,之后我还有事,谢谢你今晚请我吃饭!』或『我的波动球有一百零八式!』(注18:网球王子中,河村隆所使用的招式。)等等都是糟糕透顶,甚至会让人觉得人生就要结束了。
几天前老爸对我说过的话,应该就是归类于令人不悦的那种吧?
那是在我跳进焚化炉,并且拿着半烧毁的制服逃走时……以学生会为首,灵异现象调查研究社与学校警卫都紧紧地追着我不放,我不得已只好跳进附近的臭水沟等
他们经过……结果被搭着黑白双色时髦跑车的壮汉们抓住,不但被丢进拘留所,被火烫伤的伤口还在里面感染病毒,最后被扛进医院的那个时候……
老爸打了一通电话给住院中的我说: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老爸在学生时代也做过一样的事喔。』
我立刻把电话挂掉,然后用棉被盖住自己的头拼命地发抖,因为我居然遗传到那个白痴老爸的基因了,换句话说,这就和说出「我就是三角裤沙漠花纹染色技术的正统继承人」差不多的意思。
其实我在心底殷切期盼,希望老妈能严肃地对我说出「小洋,其实老妈与别的男人发些过关系……所以你不是老爸的亲生儿子」的事实……说到我心目中的状况,如果老妈说了「你是在桥下捡到的」那就更棒了。
可是,这就像是说「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像老爸一样」,几乎等同于与宣告死亡的意思。也就是说,我总有一天也会穿三角裤弄着SEGA SATURN吗?
不,更让我在意的是,以前老爸的学生时代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完全不开心的住院生活就这样过了几天,虽然身为班长的白梅梅与白粉同学带着什锦水果篮前来探病,但之后枪水学姊也不约而同地跑来探望……然后把水果吃完就走了。
尽管她仍旧带着扑克牌与黑白棋,并且陪我玩到探病时间结束……不过比起探望我的病情,我总觉得她只是过来打发时间与吃水果的。
另外,不知道是怎么成功生还的内本也过来探望我,他似乎仍然认为我是他的同类,所以就留下了几本反映出他嗜好的书。说真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几本垠凌女王的写真集。
住院生活进入第四天,我已经吃腻医院的健康餐,又刚好碰到礼拜一,因此纵然医生曾经加以劝阻,我还是决定出院上学去。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如果继续住院的话,说不定就付不起住院费了」。住院费双亲是会负责,并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可是因为医生实在很烦,所以我就试着说看看……结果拼命阻止的医生与护士就突然改口,我也被资本主义渗透得如此彻底的举动吓了一跳,甚至还开始担心起以后日本的远景。
我学习到了这个学校不会教的社会经验后,便先回宿舍换一套衣服,然后再前往老叟的超市准备晚餐。
可以先到油神的店,如果没有抢到再去老叟的店……虽然能用这种两段式的聪明做法,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因为我一直无法忘记六天前,与学姊一起在社办享用青花鱼便当的味道,那个真的很好吃……好吃到甚至让我吓了一跳。
相较之下,医院的健康餐真是难吃得要命,那个已经完全无药可救了,虽然也曾有烤青花鱼的餐点,但干涩的口感吃起来就像咬木头一样……纵使皮有烤出颜色,却完全感觉不到香气,那个真的很难吃……难吃到连我都吓了一跳。
或许是将大量青花鱼集中彻底蒸熟,处理掉青花鱼特有的油脂与味道后,最后再用高温只将皮烤出颜色的吧?只要用这个方法,的确能够安全地处理容易煮坏的青花鱼,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惊人……
如果没有吃到那份餐点的话,我应该就会再乖乖地住院两天了。
我就这样想着好吃与不好吃的青花鱼,穿过了超市的自动门。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我的鼻子也在走过门的瞬间闻到某种味道。
初次来访或许不会发现,但这里是我造访多次的超市,所以也在走进店里的瞬间感觉到气氛的差异。
有股男人汗水的味道,为什么店里会有这种味道……难道是ARASHI吗?
总之我先前往便当区稍做勘查,途中发现到白粉同学的身影。
她还是穿着制服,梦游似地在通道中徘徊游荡,见她的脸颊似乎有些潮红的样子,难道她发烧了吗……
总之我的视线先扫过了便当,也立刻掌握大致的情报。幸运的是,名称有青花鱼的便当约有三个,而没写出来却装有半只烤青花鱼的便当也有三个,十二个卖剩的便当里有一半都有青花鱼。
我开始跟踪随便乱晃的白粉同学,并且在罐头区拍了拍她的肩膀。
「咦?什么……啊,佐藤同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穿平常的衣服。」
「不,见面的第一句话怎么会说这个……」
「咦?我有说什么没礼貌的话吗……?」
拜托你,别在这时候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当我问她在这里做什么时,她也理所当然地回答是来买半价便当的。
「你感冒了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有点发烧?」
「没有啊?我的身体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她纳闷地歪着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带笑容且满身臭汗的男子走过我们身旁,白粉同学的脸颊也跟着泛红,她闻着男子离开的方向,还打算要跟在他后面。
……原来如此,真是个拥有特殊癖好的家伙……
我姑且先抓住她后脑勺绑起的头发,她也随即发出「啊呜……」的怪声。
「就快要开始了,你要去哪里?」
「总、总觉得刚刚有股好香的味道……」
「……不,我没闻到。」
「可、可是……佐藤同学,刚刚真的有……」
「佐藤……原来你就是佐藤啊……」
我转头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方才擦身而过的男子走了回来,并且紧紧盯着附近约有碗公大小的『特大号甜玉米』罐头。
我闭起张开的嘴巴,转头看着罐头区对面的干货区,随后便盯着洋菜粉(条状)。
「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我们站在超市中央的位置,也就是名为「岛架」的陈列架缝隙间。基本上每间超市的排列方式都差不多,岛架之间的距离亦是相当狭窄,因此就算不用面对面也能谈话。
「听说你出道的时间还不长,但你的动作还满纯熟的。唉呀~~真是有一套,不愧是魔法师看上的人选。」
男子大笑着。尽管这段话有贬低的意思,却不会让人厌恶,反而还频频散发出爽朗的感觉……除了他身上的汗臭味之外。
不知为何,从以往的经验与气氛来看,在这段徒增焦躁且无法言喻的时间里,狼群总是会带着「对半价便当毫无兴趣」的感觉看着其他商品。
或许是美感问题吧?就算想要便当,在便当区等待却是等同于猪的行为,不过就算是远远观望,最后想要的东西都还是一样的。
在能够容忍的范围内绝对不露出私心。就像魔法师所说的,聚集在这里的人都拥有自尊,因此不会表现出丝毫穷酸的行为……应该是这样。
尽管狼群们对话时也会遵照此种风格,但这也许只是替店家着想的作法。只要不是让富豪光顾的高级超市,店内都会尽量有效率地使用空间,因此通道都会显得非常狭窄,几个人站在中间说话就会让造成其他客人的困扰。
「……好香喔……」
这时,白粉同学又摇摇晃晃地走向男子。由于不能让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添麻烦,我只好揪住她的头发制止她行动。
我现在是带着混种狗散步吗……
「我是山原,也是部分人称为『坛堂与猎犬群』的其中一个成员……啊,干脆就趁这个时候自称队长吧。嗯,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的职位啦。」
只见他发出「嘻嘻嘻」的声音,就像是用牙签挑掉齿缝间异物时的声响,让我不自觉地转头看着他,看来他似乎正在高兴地笑着。
说到「坛堂与猎犬群」,那也是先前碰到ARASHI时,褐发女高中生曾经说过能够抗衡的少数集团之一。
这位名叫山原的男子,或许的确能够形容为相当帅气,然而当看到他那亲切的笑容时,又让我觉得他的笑容非常可爱,总觉得他是个既擅长运动,又受到众人喜爱的家伙………
「我一直想看看佐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跑到这间平常不会上门的店。之前,还很担心你会不会过来,能见到你实在太好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总之就是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啰,我只是先过来看看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我光是听到现场传来「磅咚」一声,就知道老叟已经出现了,这也代表狩猎即将开始。
「其实我从刚进学校时就跟优……啊,这样说你应该听不懂吧?其实我和魔法师金城优感情很好,可是最近他都没有来学校上课,居然有个人会让他拱手把月桂冠让出来,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啦。」
老叟走向面包区,以俐落的动作将杂乱的商品逐一摆正。
「所以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本领吧。」
「你好像有很大的误会……硬要说的话,那其实像是魔法师故意留给我的……」
「这样就够了,就算他是故意让人拿到便当,能让他让出月桂冠的人物也是寥寥无几,顶多只有寒冰魔女与同社团的家伙而已。那些人几乎都有另一个称号,并且统驭某个超市,也就是说,你是个备受期
待的新人。」
真的是这样吗?当时怎么想都是偶然碰到,然后他刚好把便当让给我而已,而且实际上我之前都没抢到便当,那时候也是碰巧从众多便当里拿到月桂冠……嗯?他刚刚好像说了「同社团的家伙」喔?
「魔法师以前是HP半价同好会的成员吗?」
山原露出一脸狐疑的表情,视线从罐头移开转而望向我。
「你不知道吗?那是在HP半价同好会还是社团的事了,他当时还是社长喔……嗯,可是现在这些事都不重要了。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抢到便当,之后再慢慢告诉你吧,是不是啊?」
说完后,他便笑笑地看着我们……接着瞬间收起了笑颜。
「……那个女生是不是发烧了?她还好吧?」
白粉同学依然面带红晕地盯着山原,看起来就像是个恋爱中的少女一样。
「呃……嗯,她除了脑袋以外没什么问题。」
「难道她就是和你一起参加HP半价同好会的白粉吗?」
就在白粉战战兢兢地自我介绍的同时,老叟将手伸向了熟食区。
这时,枪水在离学校有点远的那间超市里拿到了月桂冠。那间超市的月桂冠与老叟这边有些不同,该店用强而有力的笔触,在稍大的半价贴纸上画出了个大黑点。
她转身将仍在混战的便当区抛在脑后,独自走向收银台前,这家店的半价神也已经在收银台等待她了。
「您的判断还是相当精准,因为今晚剩的便当不是很多,所以一直很期待看看您会怎么做。」
这是一位矮小而短脚的半价神。
「看来这次淘汰掉三个人了,虽然我为了顾及他们的自尊,故意放了几个替代月桂冠的便当……还真是可怜,这次时间拖太久了。」
半价神就这样一边打着收银机,一边从嘴角发出冷笑。
枪水转头望向店里悬挂的时钟,现在差不多是老叟那边开始狩猎的时候了。虽然平常都是这里会比较晚开始,但由于近来便当生意不错,让店家也不得不提早。
在需求与供给的微小缝隙间做出取舍,最近的情况可说是把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便当的库存量越来越少,不仅是店家,连拥有打折权限的半价神都会不想打折而直接卖掉便当:毕竟有些家伙甚至连有没有打折都无所谓,只是纯粹想得到便当,而且最主要是如果店家到平常的打折时间都没有动作,也会背负极大的压力。
这其实就像是看不见终点的马拉松长跑,如果出个差错,就会在便当只打七折的状况下待到打烊,或是在自己犹豫的时候,其他人无法忍耐而把七折便当买走……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便当何时会打折,而在店里闲逛超过三十分钟时,担心「不知道会不会给别的客人造成麻烦」的想法才是最大的压力来源。
客人数量、星期几、便当的库存量与品质、半价神的心理因素……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当天那家店是否会出现半价贴纸飞舞的时间,而且就算有,到底会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种与店家展开极为炽烈的心理战……不,这其实是与自己心底的弱点展开的对决。
这次要是无法战胜这种严酷的考验,就没办法抢到半价便当了。
比起便当的滋味,枪水也先尝到了「这次打得不错」的满足感。
她边看着时钟,边思考白粉今天是否能够抢到便当。
上星期佐藤住院的时候,她曾经成功地抢到一次便当,据说好像是尽量不与他人交手,钻过人群的缝隙才勉强拿到的。
枪水也在这时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在同间超市一起奋斗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枪水仍大概能拿捏白粉的实力,就是在那次与佐藤一起被当成猪处理的时候。
当时她愚蠢地在半价前摸到便当,如果有买的意思当然另当别论,不过若是在半价前犹豫不决的话,这可说是绝对不能做的愚蠢至极行为。
也就是说,这代表已经堕落成猪了。她也在瞬间敏感地发现这件事,虽然不太算是感觉非常敏锐,但她的确擅长察觉他人朝着自己的视线与意识。
考量到她的瘦小身材,这种能力的确相当适合,只要再配合敏捷的动作,应该就能毫发无伤地冲到便当前。
先不论佐藤,当初虽然有点担心白粉是否能达到获得另一个称呼的境界,看来不用担心这件事了。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比佐藤还要早获得称号。
接下来就是需要经验与锻炼,以及维持对半价便当的热情就好了。
尤其是热情最为重要,白粉也能够理解这件事……再来就只剩佐藤了。
「谢谢光临。」
只见半价神这么说着,并且将装袋的便当交给枪水。
枪水接过便当并转身准备离开柜台,瞬间却又停下脚步,再度将视线转向半价神。
「车站前的那家店现在还开着吗?」
「嗯,因为现在是春天嘛,那家店应该还开着,麻烦你帮我转告新生,请他们也常常来光顾我这家店。」
「嗯,我会找时间带他们过来。」
枪水如此回答后,便拿起便当离开超市。
「……你们还好吗?」
「嗯……除了脑袋以外应该没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刚刚在狩猎开始前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这时我们已经走出超市,跟着猎犬群一起拿着晚饭悠闲地走回学校。
虽然白粉同学默默地向前走着,脸颊却红润依旧,并不是因为先前的那股味道,而是被物理性的撞击撞红的,额头还贴着一个大大的OK绷。
「哎呀,刚刚真是被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会毫不犹豫地撞上架子呢,你们说对不对啊?」
如此说着的山原转头对后面同样拿着便当的八个人征求同意,我一转头也看到了他的朋友……不,该说是同为坛堂与猎犬群的成员都一起点了点头。
该惊讶的人其实是我,因为先前的狩猎有几件事真的让我非常惊讶。
首先是他们,虽然我已经从他们的另一个名称稍微猜到,但他们的战法与ARASHI的确差很多。
当狩猎开始时,我、白粉同学与山原便一起冲向便当区,由于出发点离便当区并不是很近,所以我们慢了几分钟,几乎等于是冲进已经展开混战的战场。
而就在山原冲进去的瞬间,突然有八个人从旁边冲了进来。
接着,他们就像是漩涡般逐渐拨开人群,先由四个人负责阻挡人群打出通道,剩了的四个人与山原就深入混战中,再次清出一条通道,又再将先前的四个人送进战场的更深处。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像ARASHI只凭着数量与力量挤在一起行动,队伍的确有很强默契与搭配,每个人皆以组织化的动作互相掩护,不像ARASHI是直接把人辗过去,他们是隔开人群作出一条通路。
虽然这样就已经让人相当惊叹,但他们在一瞬间抵达前线后,首先由四个人先抢走便当,接着再拿着便当形成后面五个人的人墙。
由于不能攻击已经拿到便当的人,因此拿着便当的他们便自然而然地成为阻隔道路的墙壁,纵然无法完全抵挡狼群的攻击,但的确能够减缓周遭攻击的气焰,剩下的猎犬群再与成为墙壁的猎犬互相配合,轻松地接连抢到便当。
他们完全没有勉强自己,动作也显得相当流畅。
我与白粉同学不想输给他们而努力奋战……不过在那时又让我吓得目瞪口呆,因为白粉同学将身体钻进人与人之间极为微小的缝隙里,完全没有与任何人交手,并且迅速地躲过敌人的攻击,即使不是直朝便当区而去,却仍然顺利地冲到了最前线。
话说回来,先前一起行动的时候,她大概都是第一发攻击就会被打倒,如此认真的姿态倒还是首次看到。
因为太过惊讶,导致我只能傻傻地在远处观望。
不过,就在白粉同学抵达前线的瞬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那也是坛堂与猎犬群正在抢夺便当的时候……白粉同学明明正在奔跑,却一边动着鼻子闻嗅味道,还一边将脸颊靠近旁边的猎犬群……
由于她的速度仍然保持原状,所以立刻被最前线混战的人群撞倒,脚步一个不稳就趴倒在地,脸颊就这样重重地撞上便当区的架子。
最后,直到便当被抢购一空前,她都是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然而说到我,当我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时,接近半数的便当也被搜括一空,让我浑身无力……
错失良机的我只好赌一把,使用魔法师对付ARASHI时,利用天花板一口气跳到最前线的技巧……然而,我实在不想把原因归咎到大病初愈……其实我的脚根本没有碰到天花板,脑袋就这样垂直撞向地面……最后连我也昏倒,头顶还撞出了一个小肿包。
因此,今晚的收获就只有「别勉强自己做不习惯的事」这个教训,也就是说,我和白粉同学的晚饭仍然是井兵卫与熟食。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起从超市走回学校。
「嗯,下次还要麻烦你们别太勉强,好好发挥出本来的
实力啰,我们这个礼拜都会……啊,因为礼拜五是比赛前一天,所以那天可能会比较早解决晚餐。」
说完这些话后,山原便转头看向同伴们的脸。
「我记得礼拜四坛堂老师要请我们吃饭吧?嗯,没错没错。」
他又再度转过头看着我。
「嗯,所以还剩三次啰……然后呢,接下来要讲正经的事。」
「什么事?」
「你要不要过来我们这边?」
「是要我去你家玩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问你要不要参加猎犬群。」
我一时无法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而且我也不是剑道社社员。
听到我这么回问,他就说不是剑道社社员也无妨,只要抢便当时一起合作就好。听说他们经常光顾的超市也有很多互相合作的伙伴,而我们则是在老叟的店互相帮忙。
「为什么要找我这种没实力的人?啊,难道现在是那个吗?就是招收新生的时期吧?」
「嗯……和你想像的不太一样,我是看上你将来的发展性……哎呀~~我现在也不是很希望你回答啦,明天再试着一起行动看看吧。」
将来的发展性……他说的发展性是……就是以后年收会超过两千万圆,或是双亲留下庞大遗产之类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就麻烦你明天再给我肯定的答案啰,我保证一定可以拿到便当的啦~~」
他边说边将脸颊贴近我并露出笑容,甚至让我觉得他的嘴唇差点就要碰到我了,我也不自觉地吓得后退了几步。
「嗯……那就明天再……」
「好!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到老叟的店吧!」
于是,我们如此约好后,他们便以要在剑道社用餐为由,在社办前向我们道别。
「……他们好帅气喔……」
白粉同学喃喃地这么说道。
是这样吗?我随意地给予回应,并且朝她耸了耸肩。即便我不认为他们帅气,但这个建议的确很吸引我,绝对能够抢到便当确实有相当程度的吸引力,就算需要配合他们的时间,但这点小事……
「看你的袋子,你们没有抢到便当吧?」
我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枪水学姊提着看似装便当的袋子,我也完全没有发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看向渐渐离开的猎犬群,并且皱起眉头说道:
「你们刚刚都跟猎犬群那些家伙一起行动吗?」
「嗯……算是吧……」
「哦……」学姊以不太感兴趣的模样来回看着我与白粉同学。
「……好吧,总之先进社办。」
我们像是蠢蛋般气喘吁吁地冲上楼梯,并立刻开始在社办煮起开水,学姊则是把自己的便当放在圆桌上,看来她刚刚一直在等我们回来。
一如往常地,学姊并没有打开房间的灯,而是仅仅藉由月光照亮室内。
「佐藤和白粉,你们除了井兵卫还有买什么?白粉是饭团,那佐藤是可乐饼啊……嗯,可乐饼应该没问题,先拿过来加热吧。」
学姊表示直接加热会融化,于是便拿出纸盘,再将一张餐巾纸打对折,铺在从塑胶容器里拿出来的可乐饼下方……先不论吃东西时的各种辅助道具,这个房间有这么多种类的餐具也让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可乐饼并没有用保鲜膜包紧,就这样放进微波炉里,以热油炸物的温度开始加热。虽然这会花费将近五分钟,不过面衣并不会受热变软,甚至能保持酥脆的口感。
学姊将自己便当的月桂冠贴纸撕下,将贴纸转贴到收集月桂冠的资料夹里。
「你们刚刚应该碰到猎犬群了吧?结果怎么样?」
白粉同学便看似相当愉快地回答「他们很帅气」。
「我认为他们不像ARASHI那么粗暴,而且我对他们的印象并没有很差……嗯,不过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总觉得要很拼命才能赢过他们……」
「说得也是,山原指挥的话倒是还好……可怕的是坛堂那家伙。」
「坛堂……就是负责教国文的坛堂老师吗?」
「不然还有谁?」
嗯,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山原指挥的猎犬群动作看起来应该比较圆滑吧?既不会让旁人受伤,又能迅速有效率地展开行动。
可是,只要是坛堂指挥的话,整个猎犬群就会完全改变,毕竟猎犬群是他为了让自己能确实抢到便当而组织的集团,只要他参加就会完全露出本性。
他只有在发薪日前几天才会参加,你们可以试着交手看看,会成为很不错的经验。」
「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嗯,会变得跟魔鬼差不多,简直就像是为了抢到便当,甚至连攻进地狱都在所不惜……坛堂与猎犬群这个名字可说是非常贴切。」
看我和白粉同学还一脸茫然,学姊便简单地说明由来。
据说他们的称号是来自英格兰的民俗故事,原文好像叫做《Dando and his dogs》。
我一直以为称号是从外观取的,因此也让我感到有点惊讶。也就是说,学姊的《寒冰魔女》也是有来由或根据的吧?
「那枪水学姊的……寒冰魔女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呢?」
听见我的问题,学姊不知为何尴尬地闭上嘴巴,总觉得好像问到不该问的了。
枪水学姊离开圆桌旁,背对着我们将身体转向满是星空的窗户,就像平常一样用手掌撑着另一边的手肘。
「那个……其实我的称号是……」
水滚了,学姊暂时打住话语,替我们将热水注入井兵卫里。弄完之后,微波炉的哔哔声响起,在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下,我拿出了可乐饼,与桌上的井兵卫摆在一块儿。
刺激食欲的炸物香交杂着井兵卫教人垂涎的气味,在这房间里扩散开来。
「想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啊?」
学姊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便当放入微波炉加热。
「学姊不太方便回答吗……?」
学姊仍与刚刚一样背对着我们并表示不会。
我立刻发现学姊还是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尽管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学姊还未曾如此支支吾吾地说话过。
「……那是在我和你们一样是一年级的时候。」
白粉同学完全不想错过这种紧张的状况,只是来回地看着我和学姊。
就在这时,我也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
「原因就是,当初我把名叫『寒冰』的酒误以为是饮料拿到收银台结帐。」
……嗯?
「我、我不是想喝酒喔!只是因为罐子的设计很漂亮,我才会以为有打折而已!」
看到学姊转过头慌忙辩解的模样……我和白粉同学都一阵错愕,因为这实在与预期的差太多了。
「而且我之后完全没有喝到,可别误会喔,是因为我穿着制服而在收银台被挡下来……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我们以为……由来应该会很帅气……例如外国古老传说里的魔女之类的……难道不是那种吗……?」
「你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就像是告诫成绩不好的学生似地,学姊皱起眉头看着我。
「呃……那个……对、对不起……」
……为什么我要道歉?
「真是个怪家伙。」
这时微波炉也发出哔哔响声,表示便当已经加热好了,井兵卫也刚好可以吃了。
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双手合十说「我开动了」后,立刻开始用餐。白粉同学坐在提与学姊的中间,我们排排坐在窗边的位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把井兵卫的盖子打开。
白粉同学把没有温热的饭团塑胶膜打开,她应该也和我一样,比较喜欢没有经过加热的饭团吧?虽然与学姊之前说的α化与β化没有关系,温热过的饭团也别有风味,但考虑到周围的海苔,因此只要白米不是生的,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享用饭团。
毕竟失去海苔香脆的口感实在太可惜了。
我把井兵卫轻轻搅拌均匀,接着把可乐饼放到上面并咬了一口,面皮香脆带劲的口感真是好吃得无法言喻。
由于在汤汁渗进面皮的前后都能享受到不同的口感,所以我很喜欢油炸类与汤汁类食物的组合,最理想的状况就是汤汁渗进下半部的面衣,上半部则是保持香脆的口感,然后再爽快地一口咬下去,这样牙齿不只能享受面衣的酥脆感,面衣与汤汁在舌头交织的柔软合声也让我无可自拔。
简单说就是太幸福了。虽然像便当有菜又有白饭才是最佳绝配,但与之前医院提供的餐点相比,这已经是犹如天堂的滋味了。
更何况,我住的病房是六人病房,里面都是会互相传递色情书籍的五十岁以上大叔或老爷爷。
而现在又怎么样?我的身旁有两个甚至连老人臭的「老」都沾不上边,还受到月光照耀的女性。
就算手里拿的是井兵卫,我也不会觉得现在很悲……
「……」
当学姊把便当盖打开的瞬间,压缩在盒里的
香味随即飘散而出,味道怎么会这么香?而且味道香郁浓厚,让我的口水马上流了出来。
「学姊,那是……」
「这是卤肉便当,也是超市的月桂冠。」
便当里有颗酸梅放在白饭上及一些腌茄子,还有微波炉加热后有点扁掉的莴苣包马铃薯沙拉,最后就是三大块炖出明显色泽的卤肉,里面就只有这些简单的菜色。
卤肉散发出夸张的香气,无法言喻的浓厚酱汁完全融合猪肉的甜味,光是从味道甜能感觉出猪肉那香甜又柔软的口感,甚至还能够在细微的复杂香味中,闻出里面似乎也添加了某些香料。
酱汁的功能并不只是提味,酱汁的色泽甚至与月光互相辉映,让油脂与瘦肉的分层更加增添了一股高级感。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卤肉吗!与以前老妈做的东西有如天壤之别,那个吃起来不只是松松垮垮,肥肉还会断掉浮在汤汁上……又硬又难吃,老妈真的做得很糟糕……
如果我眼前不停晃动的肉才是货真价实的卤肉,那老妈做的大概只是酱油炖猪肉而已。
学姊将免洗筷刺入猪肉里,我起先还有点无法相信,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动作,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学姊拿的是中国大量生产的普通免洗筷,却像是刺进果冻般将筷子深深埋进猪肉里。
她当然不是用筷子刺进肉里,而是将筷子维持四十五度往下一夹,这个动作犹如用刀子切进蛋糕般自然,当学姊的手一移开,猪肉就自然而然地断成两截。
「学姊,那到底是……」
「虽然便当名叫卤肉,可是味道实际上比较接近没有皮的东坡肉,而说到卤肉,发祥地当然就是长崎或冲绳了。
因为那家店的家常菜几乎有一半都是中国厨师做的,所以那家店还满常出现中华料理,尤其是这个东坡肉更夸张了。」
「……看起来好像很软。」
「嗯,我曾经问过煮法,我一直以为是用压力锅做出来的,结果居然是照着煮熟、烤过再蒸这种很花时间的方法,听厨师们所说,只有追寻家乡味这点是无关乎工作的。」
也就是说,这个便当里含有外观与香味无法辨认的真诚心情啰……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份刚刚还很满足的食物突然让我觉得有点不太够,至少放在上面的不是可乐饼,假如是绞猪肉排就好了,重点是肉类。
学姊将切下来的猪肉送往口中,接着再配上一口白饭,这就是日本人……不,对人类而言,这就是最基本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连续攻击。
说真的,其实我已经快忍不住了。
「学姊,我知道这样很不好意思,可是能让我吃一……」
「郑重拒绝。」
学姊立刻回答,完全是毫不犹豫,还用「郑重拒绝」这种比「我不要」或「我拒绝」更加强烈的字眼。
学姊就这样狠心地继续吃着猪肉,而我也只好半死心地吃着自己的食物……不过,我的眼神仍然跟着学姊的筷子,白粉同学也跟我做着同样的动作。
这时,学姊突然停下筷子开口说道:
「……你们……这么想吃吗?」
我与白粉同学也点了点头,只见学姊无奈地大叹了一口气后,便将猪肉切成几个小块,然后把猪肉夹到白粉同学的嘴前。
「你们的眼神会让我一直很在意,我就分一点给你们吧,嘴巴张开。」
「咦?可是……那个……如果我吃到,那双筷子会有……」
虽然最近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不过她应该是在说细菌的事吧?
「没关系,还是你不想用我的筷子?」
听到学姊这么说,白粉同学便不再回嘴,以红润的双颊将猪肉吃进嘴里,然后拿起饭团咬了几口,整个脸颊就像是松鼠般塞得鼓鼓的。
学姊再度切开猪肉,并用筷子夹到我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让女生这样喂我吃东西……的确很不好意思,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微微泛出红晕。
「怎么了?如果不要我要全部自己吃掉啰。」
于是我赶紧张开嘴巴,让学姊把食物送进我的嘴里。
……此时白粉同学却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正在担心地想着我会不会讨厌一样。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猪肉,这的的确确是东坡肉,而我也确信老妈做的酱油炖猪肉真的是失败中的失败。
纵然学姊只切一小块给我,但这样就让我充分了解到这个便当的美妙之处了。
首先是肉真的很软,甚至可说是入口即化,肉的纤维就这样柔顺地渐渐化开,油脂也像放在热铁板的冰块般在舌头融化,浓郁香甜的气味立刻在口中扩散开来,而且与酱汁互相搭配产生绝佳的口感。先前鼻子闻到的某种香料,也在这时确定是生姜,不只是让油脂不会过于黏腻以维持整体的味道,还让猪肉变得更有深度,使得我在吞下猪肉后立刻冒出还想再吃的尾劲。
真的很糟糕,因为这样让我更想吃饭了,我也能了解白粉同学赶紧咬几口饭团的原因了。这种稍嫌强烈的调味原先就是考虑到配饭的情况,与其将这种东坡肉当做下酒小菜,此种调味与白饭才是绝配。
可是……我的手边仍然只有井兵卫与可乐饼(一半已经泡在汤里),这个虽然也很好吃,但我现在想要的是白饭……
我就像是战后普通家庭的少年,不停地在心底喊着「我好想吃白米饭」。
我一直用视线传达出此种讯息,学姊便看似放弃地捞了一口饭送进我的嘴里。
「……谢谢。」
「下次就要靠自己抢了,知道吗?」
听到我回答「好的」后,学姊便把我手中的井兵卫拿了过去。
「那我要拿一点回来啰。」
学姊咬了一口半泡在汤里的可乐饼,接着吸口面并啜饮一口汤,如此全部吃过一遍后,学姊则是带着狐疑的表情把碗还给我。
我看了一眼回到手中的井兵卫,脑中也开始思考。
……枪水学姊不经意的一口吃得还真多……
「佐藤,有件事我想问你……」
我听着学姊说话,同时把剩下的井兵卫与可乐饼一口气扫进肚里。
「为什么不是配乔麦面?」
「啥?」
「不,说到井兵卫应该就是蔷麦面吧……等等,别太早下结论,如果要配可乐饼就要用豆皮荞麦面口味,可不是天妇啰荞麦面喔?」
我知道自己现正一副满脸疑惑的歪扭表情。
「学姊,说到井兵卫就是乌龙面喔?」
「佐藤,你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井兵卫应该只有卖天妇啰乔麦面口味吧?」
学姊到底在说什么……说到井兵卫就一定是乌龙面,不论别人怎么说都是乌龙面,会吃荞麦面大概只有除夕夜的晚上吧?
「……看你的表情……该不会是认真地说出这些话的吧?」
我闻言点了点头。
看到我的反应,学姊立刻说句「怎么可能……」,还带着无法置信的表情摇了摇头。
接着,她把剩下的卤肉便当吃完,「磅」地拍了一下圆桌并站起身。
「佐藤!给我站起来!我要直接让你的身体体验到荞麦面的优点!」
「学姊,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啰?」
我也有绝对不能退让的尊严,尽管刚刚学姊分我吃了一块猪肉,不过那与现在是两码子事,我就接受挑战吧!
……附带一提,白粉同学并没有附和任何一方的意见,而是露出期待结果的表情,并且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准备展开对决。
●
只见猎犬群一边发出「好好吃喔!」的莫名怪声,一边继续吃着便当。他们正盘腿围成一圈坐在剑道社的地板上,这也是他们平常用餐时的景象。
硬要说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今天约半数的成员都在老叟的店抢到青花鱼类的便当,先前发出怪声的也大多是拿着便当的人。
「哎呀~~还是很好吃呢!」
山原先独自吃完后,接着叼起免洗筷袋里附赠的牙签。
他现在非常愉快,享用美味的便当是原因之一,不过佐藤的事也让他非常满意。
不知道本人是否已经发现,但在说出「保证能抢到便当」的瞬间,佐藤的表情的确跟着、冒出些微反应。看到他那副模样,只要能够理解坛堂与猎犬群的高便当获得率,他总有一天会自动来到这边的。
而能让山原露出笑容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佐藤的战斗能力。山原做出动作时,仍然一直在注意着佐藤的举动,正当山原看到佐藤突然跳起来的同时,他却是从天花板倒栽葱地摔了下来。
即使看起来还满蠢的,山原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认为那是佐藤看到魔法师使用天花板,因此依样画葫芦而做出的举动。以前的魔法师……不,就连身为狼时的金城,刚开始也要踩着别人的背或肩膀才能让脚踩到天花板,可是佐藤却没有依靠任何辅助,就能够把脚伸到极为接近天花板的高度了。
至少,现在的佐藤的确有一定程度的跳跃
力,所以山原也非常期待他的其他能力。
「……真是让人期待。」
就在明天,明天绝对要把佐藤挖角过来。山原就这样一边喃喃说着,一边用牙签伴随着吸气声把齿缝里的青花鱼肉挑出来。
看到他的举动,还没吃完便当的社员则是同时露出厌恶的表情。
2
世界上的确有很多极为不可思议的事。
就像「事实有时比小说更扑朔迷离」这句话所说,现实的确会时常发生超乎想像的事。但悲哀的是,小说里的『扑朔迷离』大多都拥有不错的涵义,但现实中却并非如此容易掌握,有时甚至是既无趣又乏味,能够抵达美好结局的事更是少之又少……换句话说,这些几乎可说是从头到尾都无法连贯,又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
昨天与枪水学姊的荞麦与乌龙面论战也是如此,悲哀的是,即使我们直到深夜都讨论着杯装泡面的美妙之处,我仍搞不清楚结论到底是什么,这正可说足『扑朔迷离』。平常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会留在学校直到深夜,都会让人联想到更为浪漫的场景……而且最后还没有得到结论,即使知道两种都很好吃,我还是——结果就在这种情况下宣告解散,因此最近还要再找个时间一决胜负。
另外,我在小学五年级时也发生过同样奇特的事。那年春天有个从别校转来的中年校长,他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既是个休息时间会与学生一同照顾学校后面菜田的亲切大叔,也是个会在周一全校朝会时,突然在台上演奏陶笛的爽朗老师。虽然他的陶笛吹得很动听。但总是拖得很久,校长会将几首曲子自行作成组曲,但总是因为太过拼命而导致超过十分钟还无法结束。至少让我们坐下来还没关系,我们却总是被迫站着,倾听那动听却有些诡异的陶笛声。
而且因为是一大早就举行朝会,几个容易贫血的学生也接连倒地,就像是被陶笛声勾走意识般,这幅景象可说是非常恐怖。
在那件事之后,说那个校长是汉梅林吹笛手(注19:童话里是个能够驱逐老鼠的吹笛手,但因为委托驱鼠的村庄迟迟没有支付报酬,因此吹笛手便用笛声将城镇中的儿童掳走。)恶魔或死神的奇怪传闻络绎不绝,最后甚至演变成听到陶笛声就会死掉的状况。
这是六年级学生为了吓吓学弟妹而编出来的传闻,但相信传闻而在星期一早上携带耳塞的学生也急速暴增。我和我的朋友当然不相信这种鬼话,全班相信的大概只有石冈而已了。
其他学生只要有空就会常常找校长玩,而校长也的确是个好人,他开放学生去平常无法进入的校长室,也因为能够自由进出校长室,因此里面总是充满学生的笑容。
石冈打死都不想进校长室,我却每天都自然地进进出出,会相信校长是汉梅林吹笛手、恶魔或死神的人,我认为那全都是些既幼稚又白痴的家伙,而我也认为石冈绝对是上述的两种人。
就在某个夏天的放学时间,身为值日生的我和石冈正在打扫校舍一楼走廊。由于这边没有桌椅,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所以只要用拖把拖过就好,可说是非常轻松。我还记得,当时的我正在想着赶快打扫完准备回家。
就在我和石冈并肩用拖把拖着地时,几只蝴蝶刚好在眼前不停飞舞。因为这里是个完全不需防盗观念的乡村学校,夏天时的窗户、后门与正门都足完全敞开,因此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我和石冈打算轻轻抓住蝴蝶放到外面,于是我们放下拖把开始追赶蝴蝶……
就在此时,蝴蝶自我们身边飞过,我们也顺着转头一看。
我和石冈登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蝴蝶也缓缓飞向后门……那里有个人影。由于孵殖夏天的下午三点左右,外面比室内还要明亮许多,因此我们只能朦胧地看到轮廓。
那个轮廓就像是跑马拉松抵达终点般举起双手,并且向着我们冲了过来,刚开始雕还有点摸不着头绪,但随着轮廓逐渐接近,也渐渐看清楚对方是谁,那是拿着一把小镰刀,两手、嘴边与衬衫都整片染红的血腥(全身沾满鲜血的)校长。
我也在这时总算知道了事实,没错,那家伙的真实身分就是汉梅林吹笛手、恶魔或死神!手里还拿着小镰刀,他花了几个月让学生放松戒心,终于在今天露出本性了!因为狩猎的季节已经来临了!
我们立刻拔腿逃跑,而且是发出尖叫全力狂奔,虽然途中我以为是做白日梦而回头一看,但马上就后悔自己做出的举动了,因为滴着鲜血的怪物正无庸置疑地拿着镰刀追赶我们,而且距离还不断拉近,让我吓得差点连腿都软了,身旁的石冈也是相同的情况。
这时只能要自己做好心埋准备,并且做出逼不得已的决定。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用脚把身旁的石冈绊倒。
与其要两个人一起送死,让其中一个人活下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永别了,我的挚友。
我确定石冈真的跌倒后,才放心地继续向前逃跑。
……这段经历可说是非常『扑朔迷离』。
顺带一提,就像每件事的本质都是极为单纯般,发生这件事的原因也是非常简单。
据说,那天校长在校舍后面的某个菜园清除杂草,结果因为太用力而切到自己的腕关节。纵然他赶紧用嘴巴把喷出来的血舔掉,但因为是往指尖的方向斜斜划出伤口,因此出血量非常惊人。于是,血腥校长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有危险,便一边做着把伤口高举过心脏的基本止血法,一边急忙地赶往保健室,甚至连镰刀都忘记放下来……这就是一连串的经过。
接着,校长就与跌倒撞到头的石冈一起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经过几天都没有看到两人回到学校。
就算是比小说更加『扑朔迷离』的现实,有时仍然是无趣又乏味,能够拥美好结局的事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我比较喜欢虚构的世界,也相信虚构故事的力量。
也因为如此,当我看到某封误打误撞的信送进我的宿舍房间时,我也怀着一股莫名的期待感。
我是在早上发现那封信的,那封信就夹在我的房间门与地板的缝隙间。因为这边是男生宿舍,所以很明显地绝对不是情书之类的信,也就是说……
总而言之,我先享用过宿舍六点到七点提供的早餐,接着静下心开始看起那封信。
在我念国中时,我曾经在抽屉里发现一本类似书的东西,那是班上喜欢漫画的同学每周画出来的四页漫画……简单说就像是同人志创作。当时我也很喜欢那种作品,虽然都画得很难看,用的题材也是太过刁钻,所以不知道题材的人根本不知道笑点在哪……可是尽,想到作者者期待作品能让同班同学露出笑容,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这就和漫画杂志连载的作品突然不受欢迎,为了填满版面而只好使用连读者都会感到『编辑部看来被逼急了……』的新人作品,我就是无法忍受这种既不成熟又不堪入目的作品。
因为如此这般,塞进门缝的这封信一定是宿舍里某个人的作品吧?从写满文字的内容观察,这应该是小说吧?于是,我便怀着期待开始阅读内容。
……接着,我也立刻冒出失望透顶的感觉。
那并不是小说,只是单纯的期刊,而且还写着『M之友 紧急特报版——关于与白梅梅后援会的部分业务合作!』的莫名奇妙标题。
这应该就是内本以前说的『为了我们这种变态而创设的非官方组织』吧?
仔细一看,里面内容也如同标题般,刊载出与白梅梅后援会这个莫名奇妙组织处于合作关系……即使这些内容就足以让我放弃继续看……然而,问题是里面还有提倡业务合作的班功臣撰写的专栏,上面有一个『黑色长发与野性』的标题与作者近照,那个人怎么看都像是的内本,话说回来,业务到底是什么啊?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后援会的成员表里居然有我的名字,所以才会把期刊送到我的房间啊,我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我随便整理一下服装后冲出宿舍,如果不赶快要白梅梅把我从这个诡异组织除名,这可是会影响到我身为人类的自尊心。
平常就算是八点十分从宿舍出发,也能轻松地在迟到前抵达学校,但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半,刚好比社团晨间训练还晚、比平常上学时间还早,因此通往学校的路上杳无人迹。
虽然白梅梅会为了学生会或预习而提早到校……然而,学生会教室里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只好转而前往教室,但白梅梅与内本也都不在教室里。
即使我试着拨打手机给他们,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接,也让我有种被卷入某个巨大阴谋里的感觉。
我只好探头看看隔壁教室,结果在那里看到白粉同学的身影。她和昨天一样额头贴着OK绷,而且还稀奇地戴上眼镜,我出声向她道了早安。
正在教室角落看书的她吓了一跳,但发现出声的人是我时,她也立刻露出放心的表情。
「啊……佐藤同学早,今天这么早到教室啊?」
「因为今天有个特殊状况……就是这个。」
当我把期刊交给她时,白粉同学也哑口无言地不知该怎么接话。
「总之我想趁早上赶快告诉白梅梅,说我想离开这个社团……其实我根本没印象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所以要请她解决这个问题。」
「啊……这个是……那个……我觉得就算告诉小梅也没用……因为……连小梅都没有接触这个后援什么的,那应该是他们自创的团体……」
「……什么?」
「虽、虽然也有可能是我搞错……可是,这些是从国中就主动声援小梅的人……连小悔自己都说他们没有害处,而且还能随便使唤,所以就放着他们不管了……
而且,小梅又是个很擅长利用所有事情的人……所以……那个……我觉得就算跟小梅说也没用……
「……真的吗?」
「嗯……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搞错……如果弄错的话,我先在这里说声抱歉……」
白粉同学没自信是很正常的事,但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吧?听到她的这些话,我胸口的压迫感也跟着消失无踪,同时却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会变成那个诡异组织的成员……不过,我猜大概和内本有关系。
浑身毫无干劲,我就这样趴在白粉同学的桌上。
「佐藤同学……你还好吧?」
「话说回来,你都是在这个时间到学校的吗?」
「那个……是的,大概都是这个时间。」
「为什么?」
我不经意地抬起头问出这个问题,白粉同学也有点尴尬地支吾其词,只见她稍微垂下头,之后总算开口回答:
「那个……因为晚进教室就会有很多同学,打招呼会很辛苦……」
「嗯……原来是这样,以前我有个叫做广部的同学,她好像也说过一样的话,听说是要打招呼的人太多,打招呼会很麻烦。不过,那时候她反而是快要迟到才进教室的。」
「啊,那刚好是相反……没有人跟我打招呼也会很尴尬。」
……在这个清爽的早晨,短短几句对话就让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郁闷……
听到时常郁郁寡欢的白粉同学这么说,就让我觉得她平常都是早早进教室,并且躲在角落看书,没有人理会或打招呼都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老师与小梅以外的人对我说过『早安』了,刚刚佐藤同学对我说的时候,其实我有点高兴喔。」
「不用觉得这么幸福吧……」
看到白粉同学有点害臊的笑容,我反而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苦笑才对。
不过,会被别人这么排挤应该有些原因吧?除了我住院的那段期间,我们这阵子都是一起行动,我并不认为她有会让人特别讨厌的个性,虽然刚开始说的细菌让我觉得有点烦,但只要习惯就不说大问题 。
就算外表看起来不符合年龄,但是身材可说是非常地诱人,即使有异性对她有意思也不奇怪……
……啊,我知道了,就是因为那个嗜好吧?
「那个……白粉同学,你怎么会喜欢那种全身充满肌肉的人呢?」
我总觉得刚刚都是这种类似盘问的对话,然而因为时机刚好,我就试着问问她了。
「因为我爷爷是教合气道的,我和某个参加课程的人玩得很开心……那个人就是这样……我想这就是原因吧……」
我曾经听说过,儿时亲近的对象会持续影响到长大的观念,也许这就是那种说法。只要小时候与狗有不错的回忆,那个人一生都会很喜欢狗,反之如果被狗咬过,或是有任何不高兴的回忆,据说长大后仍然会很讨厌狗。
……可是,说到白粉同学的状况,比起那个人的个性,看来她的重点还是放在肌肉与体格上……
「其实我知道……这有点奇怪……」
由于话题又变得越来越阴沉,于是我决定强行把话题带到别的方向。
「说到爷爷是教合气道,所以白粉同学也会几招吗?」
「咦?嗯……虽然爷爷曾经带着半玩耍的心态教过我步伐,可是我完全学不起来,不只是没办法把人摔出去,因为周遭都是大人,所以也没办法好好练习。」
步伐……话说回来,我记得她昨天也在人群中轻快地钻来钻去,不过,合气道应该没有那么迅速的动作……难道只是因为她身材娇小,以及本身的基础体能而已吗?
「……话说回来……佐藤同学,今天晚上还要再去吗?」
「你说老叟的超市吗?」
于是她点了点头。
「嗯,我有考虑过……因为昨天晚上感觉已经说到必须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
她又微微地露出笑容。
「虽然我打算把他们一起写出来,可是脑袋对其他八个成员的印象都很模糊,如果不突显出他们的个性,就没有意义让佐藤同学轮流被……啊……」
我立刻紧紧地盯着她,她却是歪着头拼命逃避我的视线。
「……那、那个……有、有什么事吗……我的脸上有什么……」
就算她努力装傻,故意别过头的模样仍然让我有点火大,我用单手抓着她的脸颊,用力把她的脸转回我的面前。
只见她从有如章鱼的嘴巴发出「呜~~」的声音,看似投降地勉强把视线转向我。
「总之,我想说的就是……」
就在这个时候,白梅梅随着一道「各位早安」的声音冒出身影,从她挂着学生会臂章的样子观察,她似乎已经把事情处理完毕了。
她稍微盯着我片刻后,原先的平常表情也突然变得非常不愉快。
「为什么佐藤同学会在这里……而且你在做什么?如果是强制猥亵,我就要用法律甜裁你喔……嗯?」
白梅梅把我的手拨开,立刻把脸颊凑近白粉同学,并且轻轻地摸着额头的OK绷。
「这个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哪里撞到东西的?」
「是昨天在超市……」
白梅梅叹了一口像是从身体深处挤出的气,接着把手「嗙」地放在白粉同学的桌上,让她也吓得抖了一下。
「白粉同学,我应该说过不能勉强自己,如果你还是坚持要去,我就不怪你了吧?」
「……嗯。」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只是稍微摔倒了。」
「你说谎,就算是摔倒,通常是撞到后脑勺,不太会伤到额头,如果真的是撞到额头,请你说清楚整个摔倒的过程。」
她就像是幼小孩童的母亲般质问着。
「嗯……那个……」
就算是白粉同学,也没办法说出自己是被山原的体味吸引而跌倒的,因此只好支支吾吾地回应。
「白粉同学,请你赶快回答……唉……你还是想保持沉默吗?我会有点生气喔?」
糟糕,惹白梅梅生气啰,这样一定会被甩几个巴掌,那个还满痛的喔,白粉同学会不会就这样被打晕啊?
……就在我担心这些事的时候,只见白梅梅举起手,一口气往白粉同学的脸颊……没挥下去,而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看起来没有很严重,所以这次我就不追究了,可是如果下次再变成这样,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知道吗?绝对不能再受伤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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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无可奈何地如此说道,白粉同学也小声地表示了解。
「喂!你太偏心啦!」
「什么偏心?」
「换成是我就被你打得很惨!」
只见白梅梅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不知为何把手放在我的头上……然后摸了几下。
「这样可以吗?」
「……不是,我不是要你做出这种反应……」
尽管我已经习惯被她当成蠢蛋了,但这种举动倒还是首次见到。
「小梅,今天早上你在做什么?」
「我先简单对现在的学生会成员做个拜访,等我三个礼拜后成为会长,我不想突然被一口气当成敌人,所以现在先一点一点地铺好路。」
话说回来,下礼拜的确好像要举行学生会会长选举……不,现在更应该在意的是……
「你已经确定三个礼拜后会当选学生会会长了吗……你还是一年级的学生吧……」
白梅梅直勾勾地看着我,只有眼神透露出笑意。
「这和年级没有关系喔……我目前已经掌握七成的选举管理委员了,到二十天后的选举上我预计会把九成的委员握在手里。
接下来,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当选,我只要再增加学生的实际投票数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听起来你好像准备要操弄选票……」
「这只是以备万一的保险措施,我还是打算用实际得票数获得会长的位子,毕竟还有从国中就支持我的同学,所以没问题的。」
……学生选举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真是恐怖。」
「佐藤同学,你该不会认为选举的成败是纯粹由当权者决定的吧?这种想法听起来很天真喔。」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当上会长?那不只
很麻烦,而且顶多只会加点在校成绩吧?」
「只要握有权限,能做的事情也会增加,也能够临时应付突然发生的状况,如果让个半吊子当选,那还不如由我坐上那个位子,这样我也不会心浮气躁地看着别人做事……我认为每个人都有符合自己的职位,而我认为现在的我,就是最适合会长宝座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是类似战国时代的乱世,她就会成为武将……不,应该是成为女皇帝吧……?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吧……佐藤同学,麻烦你过来一下。」
于是,我跟着白梅梅走到走廊上。
「所以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白粉同学与九个被她当成题材的男生做出不能公开的……以下省略。」
白梅梅不悦地皱起眉头。
「你还在开玩笑吗?我要生气啰?」
「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唉,算了。」
我不好意思地稍微垂下头,并且把头转向她……接着立刻被甩了一巴掌。
「唔哇!」
我被打得撞到走廊的墙壁边。
「怎、怎么跟刚刚不一样!」
白梅梅毫不犹豫地抓着我的胸口,又往我的脸甩出一巴掌,然后把我压在墙壁上。
「昨天晚上白粉同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告诉我。」
再保持沉默好像会再被打,所以我赶紧说明清楚,而且比之前说得更详细,甚至连白粉同学闻到山原的味道而脸红的事都说出来了。
……一听到我的话,白梅梅的表情仍然没有改变……但不知为何又再度抓着我的胸口,另一只手还握紧拳头。
「咦……我、我应该说得很清楚吧……?」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火大,可以揍你吗?」
「我为什么要被……」
拳头立刻挥向我的腹部与脸颊,接着对倒下来的我再补上一脚。
「为、为什么我要挨揍……」
「佐藤同学,这里是走廊,躺着会挡到别人走路,麻烦你站起来。」
我只好用手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个……我记得之前好像有问过,你为什么会对白粉同学这么执着……」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瞬间,白梅梅突然「唔……」地露出不如往常的困惑表情,虽然这只出现在一眨眼的瞬间……但我马上发现这是绝佳的机会,于是把平常累积的怨恨一口气发泄出来。
「哎呀?想成为学生会会长的人,居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这应该不是弄不清楚的事吧?这是自己的事吧?没办法说清楚自己的事吗?这样不行喔,到底……唔喔!」
腹部不知为何突然吃下一记膝撞,让我忍不住痛苦地趴在地上。
「其实我想让白粉同学……一直待在我的脚边。」
虽然白梅梅稍做停顿地如此说着,但仍然平静地把刚刚因为揍我而弄皱的制服拉好。
「我从以前就背负着看她一路走来的责任,而且对她来说,这也是她最应该身处的场听。」
她说的「脚边」应该是「手边」或「身边」的意思(注20:日文中的「放在脚边」也有「待在身边」的意思。),但从她刚刚看似女皇帝的角度看来……总觉得很像是掌权者和饲养的猫咪……又像是主人与宠物的关系……
顿时之间,我的脑里突然闪过身为女皇帝的白梅梅坐在王位、白粉同学则是在大腿上撒娇的场景……她们说不定还满适合这种关系的。
该不会就像是从小照顾的猫开始对别人撒娇,或是对主人视若无睹地乱跑,所以白梅梅才会开始妒忌我的吧……刚开始我以为白粉同学绑的白缎带只是装饰,原来是有当做项圈的意思啊……
「算了,请你忘记刚刚发生的事,剑道社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
把人痛扁一顿还叫被害者忘记,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理论啊……
可是,她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还准备要走回教室了。
「啊,等一下,我忘记最重要的事了,麻烦你处理一下这个啦!」
我把口袋里皱皱的期刊交给白梅梅……她却只看了一眼就撕成碎片,并且丢进走廊的垃圾桶,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走回教室里。
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留下的就只有身体阵阵冒出的疼痛感而已。
接着,我在下课时找内本问清楚,他却只是爽快地以「我是帮你节省办手续的时间」作为回应。说到他的态度有多么爽快,根本是爽快到让我无法提出任何抱怨,还让我有种在看牙膏广告的感觉。
而且一听到他带着笑容说出「居然连今天早上都……你真是个幸福的家伙!」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难道他以为我是甘愿被白梅梅揍的吗……
之后,我一直缠着内本直到放学,但最后仍然没办法退…
目前是二十点五十七分,我们看到老叟出现在饼干区。
「流程就照我刚刚说的,然后要跟旁边的人好好配合。」
山原这么说完后,便将自己发红的手与另一只手相互摩擦,因为他刚刚把手放在我身旁的白粉同学肩膀上。
「连、连我都抢得到便当吗?」
白粉同学仍然拿着手帕担心地如此说道,今天的她并没有脸颊泛红。
在我稍微询问之下,得知因为只有体育馆后面有淋浴室,由于离剑道场有段距离,因此他们常常都是没冲澡就赶过来了,但因为今天练习比较早结束,所以他的身体频频飘散出廉价沐浴乳的香味。
「没问题的,今天一定能吃到热腾腾的便当。」
山原充满自信地说出这句话后,注意到老叟已经走至面包区附近,他也低声地说着「快要开始了」。
我与白粉同学对看片刻,并且互相点了点头,她的脸颊也不知为何微微泛红。
「总、总觉得我们就像是伙伴一样……」
话说回来,在我们被当成猪处理的隔天,她好像也说过「该怎么说呢……那种瞬间默默合作的关系不是很棒吗?」的话。
「这、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呢!」
她小声地这么说着……然而,我不太清楚她说的「这种感觉」到底是指什么感觉。
老叟从熟食区走向便当区,半价贴纸也跟着开始四处飞舞。
看到老叟贴完贴纸走回工作人员室的模样,也让我们的紧张感顿时霍然提高。
「那我们出发吧。」
「喔……好……」
白粉同学勉强地以低沉的声音回答。
接着,老叟的身影消失在工作人员室,而门扉也在这时关了起来……
山原立刻先朝着便当区狂奔,我们也尽可能地跟在他的后面。
就在这时,猎犬们从店里的每个区域冒出身影,全员在我们即将抵达便当区时聚合,并且自然而然地分成两组,这就是与上次相同的波状攻击。根据山原所说,先冲进便当区的为甲组,后面跟上的则是称为乙组,我和白粉同学也按照事前分配参加乙组。
首先由其中一组负责便当区前的混战,或许因为这次速度比较快,便当区展开交战的人数并不多,顺利的话也许不用进行波状攻击,甲组就能拿到便当了。
可是,山原却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那就像是微风「咻」地拂过的声响,甲组便放弃前往便当架,而是当场与狼群开打,也因此腾出了乙组的通道。
我们沿着他们做出来的通道往前冲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抵达便当架前了。
这时,我的感想就只有「是怎么回事」,虽然一开始的动作的确很快,但很明显地并不只是这样,和我们刚开始时做的举动完全不一样,就像是水滴穿过网孔般,我们毫不费力地就来到最前线了。
接着,还有一项更惊人的事实。
居然有十几个便当留在架上,上面贴的半价贴纸看起来是那么的鲜艳耀眼!就像是在名为便当的大地种植的鲜花一样!
虽然在侦查时就已经锁定几个目标了,但我仍然看着美丽的便当呆站在原地。
「佐藤!快点拿!」
听到某只猎犬这么一叫,我立刻反射地拿起一个便当,那个便当名叫『起司咖哩猪排(大碗)』,表示里面有起司、猪排和咖哩,而且又强调是大碗的,当我一拿到那个便当,也能够猜想到这厚实的重量感所含有的热量。
我把绝对有一千大卡热量的便当拿在手中,并且遵照排练的过程转身向后,慢慢地走离便当区。
接着,其他成员也同时开始行动,甲组成员便趁机进入乙组成员的空隙,并且伸手把便当抢走,其他狼群甚至连阻扰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便当几乎从架上消失,我们也从便当区安然地全身而退。
就在前往收银台结帐的时候,我的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但我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这或许是叫异样感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举例来说,这就像回家时有个家俱不见了,虽然很难感觉到异状,但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明明有个平
常都存在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这是脑力激荡吗?
由于山原约我们一起到剑道场用餐,于是我在收银台附近的微波炉热完便当,就走出超市朝着学校的方向迈步前进,最后则是走进剑道场……虽然我在途中一直思考这异样感的来源,却仍然没有得到答案。
接着,我们就围成一圈坐在剑道场的地板,并且开始用餐。
「哎呀~~刚刚根本不像有两位新人,整个过程直一是顺利到不行呢!~~」
山原就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拿着免洗筷这么说道。不过身为说话对象的我,却毫不在意地兀自想着事情,白粉同学则是喃喃自语着「……要把佐藤……斋藤同学绑架到秘密基地……」,山原只好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开始享用便当。
猎犬们就像真正的狗般大口地吃着饭,偶尔还会发出「真好吃!」的叫声。听到他们的声音,我也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动到便当,于是赶紧拿起塑胶制叉匙刺进起司猪排。
或许因为里面夹着起司,因此肉质非常柔软,能够轻松地用叉匙切成适合一口的大小。接着再把猪排放到白饭上,连同咖哩一起用汤匙捞了起来,肉的缝隙里还流出黏稠的起司。
虽然这种便当的油炸面衣通常都是毫无酥脆感,但在送进口中的同时,就能感觉到高等级的白饭、咖哩与猪排合为一体的优点。如果面衣很硬的话,就有可能出现感觉只吃到面衣的问题,当然还是很美味,但就会失去合而为一的口感了。
这么一想,就某种层面来说,这个便当可说是达到近乎完美的层级了。
于是,我怀着期待感并双手合十说「我开动了」,然后将汤匙的食物送进口中。
……嗯?
「边吃边听我说没关系,今天的感觉怎么样?想不想与我们合作了呢?」
「呃……不……那个……」
我一边嚼着咖哩,一边发出暧昧不清的回应。
「当然,我不会要求你每次都要跟着我们,如果没办法配合我们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到超市。我不希望你想得太复杂,只要像之前说的一样,跟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再合作就好。」
听到他的话,我只是重复地「是喔……」如此回答,为了掩饰我无法说出确切的答案,我只好一口气把咖哩猪排扫进嘴里。
「有组织既比较容易抢到便当,情报也会跟着同伴增加逐渐变多,而且就算是拥有称号的人出现,我们也能互相抗衡,更不会放任ARASHI胡作非为。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这么说的确没错啦……」
「……佐藤……斋藤同学很怕别人硬来,所以只好勉强答应……」
听到白粉同学仍然低着头自言自语,我便用力拉了下她后脑勺的发束,她也立刻发出「啊呜……」的声音。
我看着瞬间清空的起司咖哩猪排便当盒,并且暗自沉吟着。毕竟这只是为了抢到便当的口头约定,反正之后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且硬要说的话,答应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选择,甚至有种甚至会改变整个人生的感觉。
「应该没有会让你拒绝的理由吧?」
「说得也是……虽然是这样没错啦……可是……」
我居然会做出这种不清不楚的回答,旁边的猎犬群似乎也已经吃完便当,看到其他人聚集而来的视线,反而更让我难以启齿。
我偷偷用斜眼看了一下白粉同学。她刚刚一直在自言自语,但看起来也快要吃完便当了,于是我只好继续含糊回应,在白粉同学吃完的同时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我把吃完的便当盒放进塑胶袋,随即带着白粉同学飞也似地离开剑道场。
当我们两个走在校园里时,白粉同学畏畏缩缩地开口说道:
「那个……刚刚答应他们不是比较好吗?」
听到她的问题,我只是一边歪着头,一边把塑胶袋放进社办前的大垃圾桶。
「嗯……是这样没错,可是该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呢?」
「我也不知道。」
我迎着夜风如此回答。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就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不仅仅是在猎犬群里时,连其他地方都让我有种无法言喻的怪异感。
应该是那个起司便当有问题。
……其实那个便当并不是很好吃,虽然肉里面的确塞满起司,吃起来的口感也很柔软,咖哩也有一定程度,白饭的份量也是无话可说,确实可说是非常美味……不过,却没有我想像中的如此可口。
应该是我拿以前月桂冠来比较的关系吧?当时的青花鱼可说是入口即化,甚至有种连身体都会跟着溶化的舒服感觉。
那个真的很好吃,那也是我能打从心底如此称赞的便当。
而昨天学姊分给我的东坡肉也是一样,那个也是非常好吃……
等等喔?我吃过的两个便当都是月桂冠吧?也就是说,这单单只是普通便当与月桂冠的品质差异吗?
我记得国外的民俗故事里有段话,意思是指「短暂享受过幸福的人是真正不幸的人,只要不懂得幸福的滋味,就永远不会发现不幸而终其一生」。
简单来说,只要没有奢侈过,也就不会在意贫穷这件事了。虽然我小时候看过的书里曾经如此注解,但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了解这段话的涵义。假设当时根本不知道月桂冠的味道,现在我一定会对起司咖哩猪排便当的味道非常满意吧?
可是,我仍然对那个便当怀着期待,所以我才会在吃到便当的瞬间大受打击,以致于无法回答山原的问题?应该是这样没错。
明明怀着期待,一吃进嘴里却完全出乎意料,这的确会让人受到不小的打击,就像是看着温热过的冷冻食品,结果里面却还没解冻一样,又像是蔬菜煎蛋卷里吃到蛋壳,或悬修学旅行时的行李混有老爸的三角裤等等……这些都是在旁人眼中显得微小,却会让当事人的心情一口气跌到谷底的事。
绝对是这样。嗯,原因一定是出在这里。
不,等等喔……好像是在吃饭前就有这种感觉了……?
「你在思春吗?」
正当我用手撑着下巴、独自默默地想着事情时,身旁突然传出这道声音。我在冒出疑问前就从语调知道是枪水学姊了,但当我转头望向四周,却没有发现学姊的踪影。
「在上面。」
听她这么说,我才注意到声音是从五楼传来的。我立刻抬头一看,只见学姊从敞开的窗户采出头看着我。
于是,我向准备回家写作的白粉同学道别,走进社办爬到五楼的房间。
枪水学姊一如往常地站在窗边沐浴在月光之下,圆桌上还有个放在袋里的半价便当。
「今天是在谁家吃饱了?」
「那个……是在剑道场和坛堂与猎犬群一起吃的。」
此时,学姊的眉毛也瞬间抽了一下。
「你又为什么会和那些烦人的家伙在一起?」
「……因为……他们问我要不要加入猎犬群。」
学姊没有多说话,只是不同以往地静静地盯着我,就像是正在评估我这个人似地。
接着,学姊便说着「是喔……」并走离窗边,从袋子里拿出半价便当丢进微波炉,转盘也随着发出嗡嗡声开始旋转。
我看着社办里的挂钟,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九点半了。
难道学姊一直等我们等到现在吗?
仔细想想,我抢到月桂冠的那天夜晚,还有昨天只拿到乌龙面的时候,学姊都是待在社办里。
说不定今天也是一样。
当我心底冒出这个念头,一股「是否对学姊做出坏事」的恐惧感也油然而生。
「……对不起。」
「嗯?什么事?」
听到我的道歉,学姊不解地看着我。
对于直到现在还等我回来的学姊……我没办法再多说任何话。
这时,微波炉也传出哔哔的加热完成声。学姊今天拿的便当不是月桂冠……但和昨天一样是卤肉便当,当学姊一打开盖子,浓厚的香气也立刻传遍整个室内。
「别呆站在那里,过来这边吧。」
顺着她的话,我也跟着坐在窗边学姊的座位旁,而且我的手边不可能会有便当,所以双手空空也让我感到更加尴尬。
「话说回来,你今天晚上吃什么?」
学姊一边吃着冒出蒸气的美味便当,一边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今天是吃起司咖哩猪排便当。」
学姊也稍显高兴地发出「喔?」的声音,然后看着我微微一笑。
「做得不错嘛。」
她那温柔的笑容也让我的胸口顿时揪紧,而且是犹如细钢丝深深咬进肉里似地。
我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因此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可是,我吃的时候觉得怪怪的……并不是便当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