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和风高丽菜卷便当280圆 2章 狼毒草

「说得也是……要不然这样吧,如果应过我就把钥匙还给你。」乌头 美琴

我比平常还要提早一个小时多前往乌田高中,目前还不到早上七点,空气也如同这个季节般既寒冷又清澈,要是天空能放晴的话,就算寒冷却还能算是个舒服的早晨……不过很可惜的是,西方天空仍然有片宛如夜晚残渣般的乌云,我记得昨天的天气预报还说这几天都会持续放晴好一阵子。

只见几辆大型游览车并排停故在校园前,原本我还以为自己来得太晚,但从车窗就能发现里面似乎还没有人,看来我还是勉强赶上了。

当我走进校园后,就看到许多人正吵吵闹闹地说着话,约三分之一是同社团前来送行的一年级与三年级学生,剩下的就是身穿便服的二年级学生,他们即将出发参加长达八天七夜的修学旅行,据说今年的目标就是台湾。

我赶紧开始找寻枪水学姊的身影,不过怎么找都找不到,毕竟这里人还满多的,而且大家都穿着五颜六色的便服,让我实在很难判断里面每个人的脸。

当我边找着学姊的时候,结果反而在人群的外围发现并目标外的白粉,她手里拿着书包,坐立难安地独自站在原地。

「啊,原来白粉你也过来啦……说得也是,你应该也还没找到学姊吧?」

「呃……虽然我已经找到学姊了,可是因为学姊正在说话,所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当我转过头看着白粉指的方向后……原来如此,学姊确实正在和别人说着话,而那两个人分别就是木之下桃学姊与紫华蔓学姊,我记得她们是分配在同组,所以要是说完话很可能就会直接坐进游览车里了。

于是我带着白粉向三位学姊说了声「学姊早安」。

「什么嘛,原来你们已经过来了啊?我昨天不是要你们别勉强这么早爬起来吗?」

学姊从几天前就一直强调「这间学校有个传统,那就是同社团的社员要过来替二年级生送行喔」后,最后还补充说出「你们不用勉强自己过来」,这怎么想都只能解释成「你们一定要过来」的意思……虽然我很想老实地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但当我一看到学姊莫名高兴的笑容后,就实在没有勇气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洋还有小花!早安啊!」

眼型有些下垂的紫华学姊从旁边露出温柔表情,至于旁边有着娇小体型的木之下学姊则是挑起眼睛如此说道,看起来就像是个相当淘气的少年一样。

「唉……仙好好喔……我们义工社都没行人过来替我送行……他们真的都好坏喔……」

「这就代表蔓没什么人望喔。」

「小桃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啦!你自己还不是没有社团,所以都没人过来送行!」

「哼,又没关系,反正我桃桃可是有……才刚说就出现罗!达令!我等你好久了耶!」

说完这句话后,木之下学姊就立刻冲向三年级的男朋友,那位学长把她轻轻地抱住,然后就轻松地将娇小的木之下学姊抛往空中,最后则是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开始转圈,两个人幸福至极的笑声让周围瞬间充满不愉快的气氛,简直像是漫画里时常出现的笨蛋情侣……啊,居然摔倒了。

看到紫华学姊一边喊着「小桃!你还好吧!」,一边赶紧掏出手帕跑向两个人的模样,我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枪水学姊低头看了看平常不会戴的手表,而那是系在腕关节内侧的小型女用表,但不知道是否只有我这么想,总觉得学姊低头察看手表的模样有股成熟女性的魅力,不论是微微俯视表面的视线或是向外弯曲的手腕关节,而最棒的还是那毫不使力轻轻握起的指尖。

不过,这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家女性成负都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尤其是我家那钉在电脑萤幕前不动如山的老妈。

「难得你们都过来送行,可是已经差不多是搭车的时间了。不好意思,我不在的时候要麻烦你们两个照顾社团,还有注意把门锁好……嗯?佐藤怎么了吗?」

由于我紧紧盯着学姊猛瞧,结果刚好和从表面抬起头的学姊四目相对,我只好赶紧说着「没、没什么啦」并将视线转往脚边……不过我也在这时发现学姊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我皱起眉头看着学姊并说了声「不好意思」,学姊也不得其解地歪着头,并且将随兴披在身上的军装风衣衣襟微微向前拉开……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学姊,要注意的人应该是你吧?怎么会穿这种衣服呢?」

我和白粉从远处观望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今天的学姊披着一件军装风衣,里面则是穿着完全贴合身形的朴素圆领毛织连身裙,以腰围为首的窈窕曲线也完全浮现出来,而且蓬松的军装风衣里面还穿着毛织连身裙,因此也让身体曲线看起来更加显眼且具魅力。

另外,她的裙摆就像上次来参加校庆的茉莉花一样短,从里面还能见到被黑丝袜包覆并延伸向马靴的双脚。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关系,但今天她却并非是穿着平常简单款式的丝袜,而是以黑色为底并搭配若干浓淡黑线的格纹状时髦设计,即使猛然一看或许有些朴素,但简直就像将脚线美更加木和田辉(※注1)……现在不是你出来闹场的时候啦!应该说是衬托出脚部的曲线美,并且让枪水学姊的细瘦美腿更加引人注目。平常光是穿丝袜就能让脚部曲线显得细致紧实,同时还能让轮廓看起来更加漂亮,若隐若现的肌肤也形成一股美妙的渐层感,甚至会强烈地激起我某些方面的嗜好,不过这次更添加了某种神秘的气质,也让学姊看起来比平常更加闪闪动人。

明明整体穿着偏向朴素,然而却能从某些小地方击发出学姊的性感魅力,尤其是让我越看就越……嗯……

「怎、怎么啦……该不会是这套打扮不适合我吧?」

「刚好相反,我觉得这套衣服真是太适合学姊罗,可是学姊……国外可是很危险的,根本不知道武装游击队或奴隶贩子会躲在哪里,所以要穿村姑裤或运动裤之类的俗气衣服才安全啦!」

「你到底对台湾有多深的刻板印象啊?只要别去某些奇怪的地方,连这本书都说台湾其实和日本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里时,学姊从某个地方拿出贴满便条纸的旅游杂志,但要是碰到危险的话,这本书甚至连防身都没办法派上用场。

「不不不,学姊听我说,就算没有配备武器,男生基本上都算是凶猛的野兽,只要发现眼前有很棒的女生,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约举动,穿得这么性感就更不用说会有多危险了,至少也要穿点能遮住脚的……」

「你、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我家奶奶啊!别、别担心……这点程度应该算是很正常吧……」

学姊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地红着脸垂下头,而且还看似很害臊地夹起双腿,结果大腿就这样互相磨蹭……嗯……该怎么说呢?学姊该不会是在诱惑我吧?

注1:木和田辉与衬托发音相同。

这样一直盯着腿实在有点没礼貌,于是我也将视线别开,只见紫华学姊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我们身边,而且还用期待得到称赞的表情看着我们。

「从男生的眼光看起来怎么样?今天仙的衣服可是我搭出来的喔,不只是活用她的姣好身材,既不会在这场学校活动中太过花枝招展,又能展现出成熟的魅力,其实我很想再帮她多配一副耳环,不过最后想想还是算罗。」

嗯……虽然我觉得服装真的搭得很不错,可是这样会让人有点担心吧?就算去除掉要去外国玩这点,参加修学旅行的女生还是男生们的绝佳猎物。

没错,这就要回溯到我国中时的修学旅行。前两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不过就在我们住在京都旅馆的那天晚上,我、石冈同学、三泽同学、小口同学这个铁四角当然被分配在同个房间,虽然里面还有笠山同学这个超级普通的平常人,但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的我们都相当饥渴。毕竟我们在出发前就已经听学长姊们说过,男女生会有很高机率在修学旅行开始交往,不只是几乎确定能够出现亲密的体验,甚至还流传着「里面还有人初尝禁果」的都市传说。如果真的是这样,身为帅哥的我与较受女生欢迎的小口同学都在这个房间,照理说应该会有女生大举攻进这里,为什么当时我们还能用买来的木刀玩着击剑道戏呢?虽然没有半个人提出这个疑问,不过我相信每个人的脑中应该都曾经闪过这个问题,至于我则是想着「哼哼,我猜一定是因为石冈同学在这里,干脆把那家伙直接丢出窗外吧……」之类的事。

要是三泽同学没有说出「……我们就别再做梦了吧」这番现实至极的话,石冈同学肯定会被华丽地抛到京都的夜空中不停舞动,其实我早就已经从房间的窗户确认过下面,不只是发现有个大大的池塘,只要运气好的话,即使从这个五楼房间摔进池塘应该也不会死掉,我甚至还和小口同学他们串通好,要是东窗事发就说「石冈同学是被小飞侠彼得潘带走的」。

正当我们垂头丧气地被迫面对现实时,小口同学突然微微地冒出一句话:

「差不多也该

是大家睡着的时候罗。」

就在这个瞬间,我们这群男生突然在深夜出现奇妙的连带感,并且同时怀着「到女生房间偷窥吧」的相同思绪。女生们在修学旅行绝对会像白痴一样兴奋地四处乱逛,照理说现在应该都已经累垮了,因此睡觉的模样也肯定是不堪入目,虽然未经同意随便出手就会构成犯罪,但如果只是偷窥的话,就会被归类在国中生的恶作剧而不会触犯法律。我们只用仅仅一分钟就得到这个结论,并且立刻展开订立计划的会议,不知是否为了防止出事,学校方面把老师们的房间安排在四楼,女生的房间则是安排在三楼,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还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老师们还把椅子摆在电梯与楼梯前,由于这里是便宜的长方形旅馆,因此走廊都是呈现直线设计,只要一打开门就会被电梯前严阵以待的老师直接发现,既然这样能前往三楼的手段当然就只剩窗户了。

当我们开始寻找绳索状的东西后,不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只见石冈同学很快地就准备了两条黄黑相间的坚固绳索,于是我也立刻提议用绳索执行垂降作战,而这个提议也很快地获得表决通过,由于隔着四楼老师房的正下方刚好就是以广部同学为首的美女组房间,因此可说是相当适合合这次的垂降作战。

由于有两条绳索,于是我们采用两人垂降,另外三个人在上面进行支援的方式,并且决定立刻展开行动,现场很快就决定由身为提议者并曾经在小学受过垂降训练的我,另一个人则是用猜拳决定由石冈同学……对了,这是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事,在决定实行这个作战的几小时前,石冈同学的那话儿才被大澡堂换衣间的业务用吸尘器吸进去,而且随着「哇嘎~~~~!」这道几乎能撼动大地的惨叫声差点变成女生,毕竟曾经发生过这么不幸的事,我记得他缠绕绳索时还一直叫着双腿间很痛。

把单边绳索紧紧绑在房间的柱子上后,全身换上黑装的我们就站在阳台的栏杆上,然后身为队长的小口同学很快就发出「G0!」的号令声宣告作战开始。

明明从会议开始到现在还没经过十分钟,这种进展速度可说是令人相当惊讶。

我和石冈同学踩着栏杆,随着绳索拉紧的「唰唰唰」声一口气垂降数公尺的跟离,由于我们没有多余道具与时间,而且还有被看见绳索的可能性,因此垂降时的煞车只能靠着剩下三人的握力。也就是说,我和石冈同学是由他们三个拉住垂在半空中的。

我们首先把头往下探,确认老师的房间里没有人后,我们就搭配上面的三个人踢着墙壁继续往下跳跃……不过同时也发生了某个麻烦状况,好像是老师们开始确认五楼每个房间的状况,我和石冈同学就被吊在无法构到三楼与四楼阳台之间的尴尬位置,明明离五楼还有一段距离,我的耳朵却因为欲望和紧张而变得相当敏锐,因此这个时候也能听到我们房间传来的对话。

「糟糕!老师只差三个房间就要到这里了!根本来不及拉上来!」「被看到就糟糕了……」「没办法!只能把绳索剪断放弃他们两个了!与其五个人一起送死,还不如牺牲掉他们两个就好!」

而这也是从前被称为英雄的三泽同学所做出的无情决定。

要是这时候老师打开门,就会看到我们所有人汗流浃背地在京都旅馆执行垂降作战,这的确会构成相当严重的问题,如果我们立场颠倒的话,我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判断,不过身为被舍弃的一方实在没办法就这样坐以待毙。

「石冈还有佐藤!我现在把你们拉起来!你们千万别出声喔!」

听到小口同学这个纯度100%的谎话,我和石冈同学也被迫各自进行抉择,石冈同学拼命地攀爬绳索,努力地爬向老师房间的阳台,而判断来不及的我则是尽量让自己落到女生房间的阳台,并且抓着身体的位置与降落时机。

……然后,老师也比我想像中来得更早了一点,随着一道「飞天御剑流天翔龙闪!」的叫声,上面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我和石冈同学的绳索切断,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抓着女生房间阳台的栏杆,不过石冈同学因为紧紧抓着绳索,因此只能发出「嗯~~~~~~!!」的闷哼声摔向漆黑的池塘里。

而美丽的程度更是不在话下,由于是夹紧双腿抓着绳索仰起身体,而且是宛如将手挽在胸前的姿势,甚至还散发出一股彷佛参加神圣献身仪式的气息,而且最美丽的地方就是他直到最后都仍然相信小口同学的话,看到他坠落时拼命忍耐不发出叫声的赴义模样,实在会让见者落泪,他逐渐摔进池塘的景象也很像是电影『异形3』里的最后一击。

至于当我用单手抓着女生房间阳台时,身穿可爱运动服的广部同学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我面前,直到现在我都还能清楚地回想起她那被月光照耀的藐视眼神,那时候的她实在是既漂亮又可爱……

听到她用极为冷淡的眼神说着「……你想做什么?」,让我不禁兴奋地露出最为灿烂的笑容,而且用没有抓着阳台的手竖起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因为月色实在太漂亮,所以我想邀你一起赏月。没错,我的名字就叫做彼得……」

就在这个瞬间,我抓着栏杆的手也立刻被拨掉,我只能一边带着爽朗的笑容,一边偶然地与石冈同学发出同样的「嗯呜~~~~~~!!」声掉进池塘里,我想这幅景象应该也像是『魔鬼终结者2』的最后一幕般令人感动吧?

……总而言之,刚刚那段漫长故事要表达的重点就是『男学生们都会在修学旅行中变成彼得潘,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充满干劲地朝女生房间实施垂降作战』,要是修学旅行时没有像广部同学这么能干的女生,大家都很有可能手牵手飞向月夜的天空,并且一起踏上成为大人的阶梯。

可是今天枪水学姊穿这套衣服,简直就像是说着「尽量出手」一样的装扮嘛!应该说就算不是修学旅行,我也想对她出手啦!

「别担心,我们会好好保护仙的,因为仙就算在日本都很危险喔。」

「桃,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说得我好像是……」

带着男朋友的木之下学姊完全不管枪水学姊,只是迳自看着手机的时间,而且说着差不多该是出发的时间了,二年级的班导师们也几乎在同时举起旗子并发出集合的号令声。

「哎唷!那达令我要出发罗!不管再怎么寂寞都不能外遇喔!晚上寂寞的时候就看看星空吧!桃桃也会在遥远的土地上……」

「好好,小桃我们该走了,还有仙也别迟到罗。」

紫华学姊将宛如演舞台剧将手伸向男朋友的木之下学姊拉走,枪水学姊则是对两个人的举动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白粉还有佐藤,那我就出发了,社办和我的地盘(超市)要麻烦你们照顾罗。」

学姊说完这番话后就露出微笑,我们分别伸出拳头,学姊也将拳头朝我和白粉轻轻地碰了一下。

「这是当然的,学姊也请小心别被坏男生缠上……没错,尤其是类似蜜言妖的那种男生,请把自己当成随时都有可能被袭击。」

「嗯?佐藤,没想到你居然知道那个这么老的狼呢,你是从哪里听到那个称号……」

就像是把学姊的话打断般,导游也在这个时候发出「请二年级学生赶快集合!」的叫声。

「那我先走罗,我会好好注意安全的。」

学姊只留下这句话,就用小跑步跑向老师集合的方向,学生们以组别各自聚集在游览车前,点完名后大家就纷纷坐进车内,为了目送游览车离开,我们也跟着萁他学生并排在校园前挥着手准备送行,幸好枪水学姊就坐在靠校园的窗边座位,因此她也朝着我们挥了挥手。不过桃学姊很快就从旁边现出身影,并且拼命地朝着男朋友挥手道别,而紫华学姊也从两个人上方探出头朝着我们挥手。

游览车发出宛如马嘶声的喇叭声接连启程,载着学姊她们准备前往成田机场,接下来要等到包含旅行假的两周后才能见到学姊,光是想到这里,就让我迟迟不肯放下手直到车身消失。

当送行的学生们接连准备返回校舍后,我和白粉才总算一起转过身走回校园。

这时西方天空突然映入我的眼帘,总觉得上学时理应还在远处的乌云好像变得越来越近,看来今天很有可能会下雨。

虽然我瞬间感到有点担心,不过随即就用「应该没问题吧」的想法抹去不安,因为学姊她们是前往东边的成田机场,当乌云笼罩这附近时,飞机应该已经起飞并位于遥远的上空,乌云应该是没办法赶上她们的……当我一想到这里,脑中也闪过「乌云搞不好是配合学姊才这么晚飘过来」的奇怪想像,也让我独自露出苦笑。

「学姊不在的时候可是要多注意一点,尤其是要照学姊说的关紧门窗喔。」

白粉则是用认真至极的声音回答「我都有仔细检查过罗」。

「还有男生基本上都是野兽……没问题的,这个我也伃细抄起来了!」

白粉拿着笔记本「唰」地竖起拇指,我还想说这家伙刚刚怎么这么安静……总之我还是朝她的发辫拉了一下,她也被拉得发出「啊呜」的

叫声。

努力撑到课程结束后,看来天空也忍耐到了极限,当我从社办的窗户抬起头看着变暗的天空时,大颗的雨滴就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打在玻璃上,虽然现在还只是小雨,不过从天色来看,接下来应该才是真正下雨的时段。

另一方面,社办里的那家伙似乎早就已经切换成认真模式,并非是发出「滴滴答答」声,而是传来「啪嚓嚓嚓嚓」的激烈连打声,那就是白粉打字的声响。

由于先前发生过那件事,我原本还有点担心和白粉同时待在社办,不过老爸已经把东西给我……当然是生活费而不是游戏,所以我目前并没有能够被趁虚而入的弱点,而且重点是白粉并没有过度侵略的意思,目前还可以让我稍做喘息,据白粉所说是因为已经收集到必要的题材量,因此现在只要与时间赛跑拼命把字打进去就好……

总之目前可以稍微放心一点,不过她偶尔会从萤幕瞬间抬起头,而且用微微带着轻蔑意图的红润表情看着我,而且还会发出「呼嗯❤」的鼻息声,光看到就让我有种火大的感觉,不过当我正准备说出「你给我收敛点」的话前,那家伙又会再度继续看着萤幕发出「啪嚓嚓嚓嚓」的打字声,让我实在很难对她出声抱怨……不,应该说我实在不敢想像斋藤刑警会碰到什么待遇……所以怕得连问都不敢问。

就在这个时候,白粉突然停下怏速的打字声并转头看向社办的门口,门扉也几乎同时传出某个人敲门的声响,平常只有我们和枪水学姊这三个同好会成员会来这里,而且基本上并不会敲门,那唯一有可能会过来的人……应该就只有白梅了。

为了成为入赘白梅家的女婿,在昨天星期一的晨间班会开始前,我就全力展现出师父直传的搭讪技巧准备攻陷白梅,不过实际上被攻陷的却是我的头,简单说就是我故意反过来跨坐在椅子上,准备从后面座位对她开始搭讪……唉,可是找她说话的时间实在是很不巧,原本我打算实践师父教我的『不是对对方的身体,而是要对对方正在做的事表现积极态度』,正好她预习的部分就是车诺比核电厂事故,当我说出「这里真的很神秘呢,有机会好想带大家一起过去玩玩看喔」,不知为何头突然就被她的双手抓住并直接敲往桌面……让我痛得以为眼睛被撞了出来并在地板不停打滚。

……她该不会是过来继续追究那天早上的事吧?于是我以防万一先从位置站起身,并且摆出能够对应任何状况的姿势。

只见门扉缓缓敞开,出现在门外的人就是……

「……唉,还是不小心被雨淋湿了,原本我还以为来得及的……真是太可惜了。」

那是个身穿冬季制服并戴着眼镜的女学生,她那被雨淋湿的长畏黑发黏在脸颊上,而且还微微发出「啊哈哈……」的笑声,她一走进社办就直直走往深处的柜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条毛巾。

我和白粉不禁面面相觑,毕竟我们完全不认识那个人,从领带的颜色来看,刚刚走进社办的那个女生应该是一年级的学生,不过我们是第一次见到她。平常如果是同年级生的话,就算不知道名字,由于一年级学生的教室是位于同个楼层,因此至少都会看过脸。

她轻轻地用毛巾拍了拍头发吸收水分后,接下来则是把制服背心脱掉将沾着的水渍吸干,这时候也能清楚地见到她的窈窕身型,或许因为身材相当细瘦,因此也强调出胸前的那两团隆起物,虽然胸围并不算是相当丰满,但看起来还是很性感。

「那、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乌头美琴,我想这应该是……第一次和你们说话吧?」

她用宛如呢喃的音量沉稳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并且将句子短短地区隔成两段,最后则是补上「请多多指教喔」并朝着我们挥了挥手,我也莫名其妙地跟着挥了挥手,不过白粉却只是毫无动静地垂着头,虽然和她相处久了之后就会渐渐忘记,白粉原本的个性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乌头也看似很高兴地眯起眼睛。

「……从你们的表情看来,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吧……果然是这样。别担心,其实我也是半价社的成员,只是最近都没有过来而已,简单说就是所谓的幽灵社员。」

当她一一地说出我们的名字后,就问着「仙过得还好吗?」并带着微笑坐在位置上,她的白皙肌肤显得相当透亮……或许该说自得甚至有些病态,再加上她的笑容、纤细体态以及呢喃的说话声,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梦幻,很像是明明必须躺下来好好休息,却努力地装出自己很有精神的样子……与其说是幽灵社员,应该说她自己本身就像是个幽灵。

我为求保险还是先看了看她的脚边,确实能够见到黑色丝袜包覆的细细双脚从短裙延伸稳稳踩着地面……喔喔,看起来还满不错的嘛……

我感到有些犹豫,原本我打算坐在距离她还有一个空位的位置,不过却被她「这里这里」地叫来坐在旁边。

「学姊目前过得满不错的……呃,乌头同学该不会是一直没来学校……」

她突然把身体凑了过来,而且把脸靠到发尖几乎能碰触到我脸颊的距离。

「佐藤,别这样叫我嘛。反正我们是同年级又是同个社团的成员,直接叫我乌头美琴就好罗。」

她用彷佛快消失的音量如此说道,这道声音就像是几乎没有震动声带的呢喃声,要是没有这么靠近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漏听,不过却是对耳朵相当舒服且字字分明的声音。

从她所说的内容来看,难道乌头真的是一年级的半价同好会成员吗……话说回来,我和白粉是从开学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参加同好会的,所以她说不定是在那之前就已经参加同好会,然后因为住院之类的原因暂时离开学校,才会和后来加入的我们刚好错开……这样想就能说得过去了。当我把这个假设说出口时,她只是对我露出微微笑容,这道笑容与其说足可爱,倒不如说是宛如洋娃娃般漂亮,光只是露出这道工整的笑容,就让我完全无法看出她到底是含着什么样的意图,也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我只好一筹莫展地在脑中反刍她刚刚说的话,然后我也突然灵光一闪。

哼哼,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感动的故事啊!

真相一定就是我想的这样!她刚刚就说过自己是幽灵了,我想她应该是在入学前后,就碰到事件、事故或是生病被迫住院,然后就直接在医院命丧黄泉的女学生!可是因为她心中还留有想渡过快乐青春的遗憾,所以才会让她的灵魂化为幽灵留在人界,然后出现在我的面前吧!?之后当我和她双双掉进爱河后,她的遗憾就会消失并顺利成仙,明明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却必须分开,既然这样倒不如别出现这段恋情,这样我至少还能与她待在一起……正当我如此后悔的时候,受主蒙召的乌头最后却留下「我很幸福喔」的话,虽然没办法继续在一起,然而我发现自己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最后只能流着泪水从明天起继续坚强活下去!!

「你、你应该是说谎吧……不论是同年级或是半价同好会成员的事……」

独自坐在圆桌相反侧的白粉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不过还是露出相当有自信的眼神看着鸟头如此说道,看来她也和我得到了同样的结论,不过白粉同学啊,这么快就把这件事说出来真的好吗?这种事是要在中期才能说出来的……在那之前都要故意说出「原来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可爱的同学呢」这句蠢到极点的话,然后和她好好培养感情才对吧?

「现、现在这里已经是同好会而不是半价社了……而、而且虽然领带是一年级的颇色,不过我记得这间学校的领带只有三种款式,去年的三年级学生应该也是这个颜色,所以乌头同学应该是毕业生……我应该没猜错吧?」

乌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并且以不带感情的眼神紧紧盯着白粉。

「喔……观察力还满敏锐的嘛。没错,我就是去年的毕业生兼社员,也就是所谓的校友,所以我不知道这里已经变成同好会罗。」

哼哼,我又被摆了一道罗,看来天神的编剧功力比我还要高明,我想这一定是接在刚刚那篇故事后面,而且准备让剧情来个大翻盘的桥段。也就是说,当我确定乌头不是实际活着的学生后,她就会说出自己已经变成幽灵的事,在我们双双坠入爱河后就魂归西天,直到这边为止的剧情都还是一样,最后出现最令人感动的结局后,在我边哭边走着路的时候,理应已经升天的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说出自己不是幽灵而是去年的毕业生,当初只是半开玩笑说自己是幽灵,可是因为太有趣迟迟没办法抽手,只好拖到现在才笑着表明「很抱歉一直骗你到现在,不过我对你的心意可是没有半点虚假喔」,虽然我对她的话感到相当吃惊,然而能和心爱的乌头一直长厢厮守就让我高兴得无法自拔,而且流着眼泪紧紧地抱住她,最后她则是在我耳边喃喃说着「以后请多多指教喔」。

喂喂喂,没想到屠然是这种剧情发展,虽然既梦幻又感动的故事确实很凄美又受欢迎,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能笑着划下句点

的幸福结局,天神果然很了解我的想法嘛!虽然就作品而言或许会有点粗陋的感觉,但至少比先前那个幻想故事更加现实与具有说服力,甚至可说是让作品变得更有深度,这个发展真是吓坏我啦。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反而让我有点开始痛恨起白粉那家伙了,明明是这么凄美的恋爱故事,这家伙居然这么早就把结局说出来,那之后到底要怎么收尾啊?就算是她平常的坏习惯,但好歹她也是个编写小说故事的人,至少要稍微发现一下这点嘛!

「唉,我原本以为可以多骗一下子的……看来我果然已经不太适合穿制服罗。」

「不不,还是很适合您喔,其实我到刚刚都还以为是一年级生呢。」

乌头则是眯起眼睛高兴地说着「听到你这么说也让我很开心喔」,但完全无法看出感情的眼神与语调恰好相反,简直就像是看着精美的陶器般,虽然冷淡却能感觉到其中的美感。

当我把自己认真地以为「乌头真的是鬼」的事告诉她后,她的眼睛里突然浮现出柔和感情的色调。

「啊,常常有人这么说我呢,而且我从以前第六感就很敏锐,有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好兄弟……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把它们带过来的喔……对了,你们有看前天的那个灵异特别节目吗?那个节目还满好看的喔。」

当话题突然一变成灵异现象,她反而有种越说越有精神的感觉,看来她好像很喜欢那类的话题,话题也自然而然地从幽灵转变成古代遗迹与UFO,只不过……该怎么说呢?配合着她的语调,感觉这些听起来就像是实际体验过的事,因此反而会越听越恐怖。

「那、那么……乌头学姊来社办有什么事呢?」

当乌头说到一个段落后,不知是否因为很怕听到鬼故事,只见白粉铁青着脸如此问道,乌头先前那道快乐的眼神也再度转为宛如陶器般的无感情眼瞳。

「呃……对对,我突然很怨去参加久违的争夺战,因为中间有段空窗期,所以我想过来找个,能保护我的人,如果有人能陪我一起去就好罗。」

说完这番话后,无头就朝我抛了一个媚眼征求同意。

而我则是「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并点点头。

「谢谢你罗,佐藤……反正距离油神那里的半价标签时刻还有一段时间,那我们再来稍微聊聊天吧……我可以问问仙最近过得怎么样吗?」

我立刻得意地回答「当然可以!」,毕竟这方面我可是比灵异怪谈还要拿手几百倍。

原本白粉一开始说要去老叟那边,但因为乌头表示无论如何都想三个人一起行动,最后我们决定一起到油神的超市参加争夺战。

我们把社办随时必备的百圆伞放进店门口的伞架,然后就由我带头穿过自动门,当我们从寒冷店外一走进调节成均温湿度的店里,虽然一瞬间有种比较容易呼吸的感觉,但很快就沐浴在周围传来的凌厉视线中,数量大约有八道左右,大部分视线都是稍微瞥过我和白粉后,就直接转往乌头的方向,店里的空气也随即变得异常紧绷。我和白粉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但乌头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往店里,脸上仍然挂着那副毫无感情的视线。

「佐藤还有白粉,你们怎么了?我要把你们留下来罗……」

她背对着我们说完这句话后,就独自继续往内部走去,虽然狼群的视线从我们身上别开,但店里的紧张感却丝毫没有减缓,我也发现自己的呼吸正自然而然地变得越来越紊乱。

这个现象也不免让我和白粉感到相当惊讶,如果是和枪水学姊一起行动,至少我们还会对这种情况先做好心理准备,难道乌头是个能够比拟学姊……或者是比学姊还强的称号之狼吗?

我刻意鞭策着自己停下的脚步,准备从后追赶已经穿越蔬果区的的乌头,可是我的手腕却没办法挪动,原来是白粉正抓着我的袖子。

「那、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那个乌头学姊好像有点……」

「嗯,我想她应该是我们不知道的称号之狼。」

我拉着白粉走向便当区,虽然她似乎还有话想说,但由于在社办花了太多时间说话,因此目前时间算是相当紧迫,要是没有在半价标签时刻前确认便当刺激肚里蛔虫,就会在一开始的序战中屈居劣势。

至于今晚通往胜利的道路……也就是说,从现世通往天国的门扉还剩下四道。

首先是白饭上放有酸梅、圆柱型油炸物与满满高丽菜的『差不多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上吧!份量满满炸牡蛎便当!!』;第二个是较深的容器中放进整整两只乌贼的乌贼包饭,再配上少量配菜的超震撼便当『在火车便当里超受欢迎!特大乌贼包饭便当!!』;第三个是除了白饭以外全都是发出闪闪金光的油炸食物,光是看到就让人头晕目眩的『口味重有错吗!?重口味才是满足感的最佳证据!可乐饼、串猪排、炸虾、绞肉排、蔬菜炸饼的梦幻共演!超级油炸食品大杂烩便当!!』;最后则是以前好像曾经看过,就某种层面而言或许是最正常的『我想看看这场旅途的终点,究竟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我呢?和风高丽菜卷便当Mk.Ⅴ!』……就是以上这四个便当,目前全部都是贴着打七折的贴纸。

不论是滥用到让人头晕脑胀的「!」,或者是逃脱常轨的名称与菜色等等……每个便当都让我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但还是让我不禁发出感叹的气息。

虽然那个只有放进油炸食品,甚至连高丽菜丝都没有的豪爽大杂烩便当看起来很不错,不过上次没抢到的高丽菜卷便当也有点吸引我,毕竟那是上次我连抢都没办法抢的便当……这应该是后继品吧?就算外表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差异?既然名字都叫做『Mk.Ⅴ』,代表之前已经经过四个阶段的进化吗?

嗯……这个便当看起来不错,吃到这个便当应该也能洗刷上次的怨恨。

我穿过便当区后,还是姑且稍微看了一下熟食区的菜色,我就这样一边被里面的油炸蟹肉棒稍稍吸引,一边和白粉互相说出自己的目标,她的目标好像是乌贼包饭便当。

虽然我想要继续跟在乌头后面,但在我们看完便当时,她就已经不知道消失到何处,于是我和白粉随便走进两个岛架间,并且在饼干区前严阵以待。

店里的紧张感丝亳没有减缓的迹象,为什么店里的狼会这么戒备乌头?即使我没有和白粉说任何话,不过我很确定双方都同样怀着这个问题。

「嗨,《变态》,你们怎么会在魔女出远门的时候带个这么麻烦的家伙过来?」

这原本是我预定在最近洗刷的不名誉称号,但有个身材壮硕并身穿运动服的男子却叫出这个名号,手里还拿着空的菜篮,他就是东区某个被我称为『强尼』的狼,而他也将我夹在中间一起站在饼干区前。

「别再叫我那个名字了啦,强尼……听起来你好像知道她是谁,很强吗?」

「要说强弱的话,当然是听说很强,虽然我没有正面和她交过手……不对,先等等喔,我从以前就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强尼?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日本人耶。」

……嗯,这样问我也很困扰,我记得一开始是叫他运动服男,硬要说就是不知何时变成强尼了。

由于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我只好赶紧把话题岔开。

「先不说这个……满少看到你来这间超市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啦……我只是想趁《寒冰魔女》出门的时候来乱乱她的地盘而已……呵呵呵……」

虽然他刻意露出很坏的笑声,但很明显是故意演出来的,真正邪恶的笑容应该要参考旁边迅速戴起眼镜并喃喃说着「喔……没想到内裤线条全都露出来了……」的白粉才对。

「哎呀,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只是这里刚好有个喜欢锻练肌肉的朋友,我过来找他后准备回去而已,不过倒是有些人真的想趁魔女不在的时候捣乱,例如那对双胞胎姊妹。」

泽桔姊妹也过来这里了吗?不过与其说她们是来找枪水学姊,倒不如说是过来找魔法师的。

「……咦?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记得你是东区的……算了,反正……」

原来是乌头,她走到我们旁边后,就站在与我们目视的便宜饼干区正对面的袋装饼干区,我们也正好形成背对背的姿势。

强尼则是绷紧神经并闭起嘴巴。

「所以呢?佐藤你们打算抢哪个便当?我的目标是大杂烩便当。」

听完我和白粉说出便当名后,乌头则是紧盯着强尼,他似乎和我一样想抢高丽菜卷便当,而且好像很在意那个呵Mk.Ⅴ』代表的含意。

「应该是对之前的便当不太满意,还在摸索尝试错误的阶段吧,油神偶尔都会这么做……然后做出来的便当都会很好吃。」

真不愧是前任社员,与参加半年左右的我们果然有段经验差距,虽然再怎么说我也经历过不少战役,但看来超市还是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店里紧迫的气氛突然出现变化,狼群的吵杂声响突然消失,

宛如用木琴敲出前阵子流行乐的店内音乐也变得格外清晰,还传来一道彷佛像是宣告战场已经准备完成的「磅」声响,只见这家店的半价神——油神从工作人员的门扉走进店内,他用在厨房可说是无用武之地的强壮身体朝店里深深一鞠躬,然后首先前往熟食区把凌乱的商品排列整齐,接下来就是贴纸疯狂乱舞的时间,他用红笔把先前标示价格的条码划掉,并且将写有半价两字的红黄贴纸逐一贴在商品上。

最后他总算动身前往便当区,他与先前一样把便当排列整齐,用红笔把条码划掉后,最后则是让代表恩惠的半价贴纸降临在便当上,由于他既迅速又毫无滞碍,一连串下来就像是慢动作重播一样,然而却在最后的高丽菜卷便当前突然停了下来……该不会要把象徽顶点的月桂冠贴纸贴在……结果没有,经过犹豫后还是把普通的贴纸贴了上去。

「居然没有出现月桂冠啊……算了,反正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东西……真的好可惜喔。」

乌头仍然用呢喃的声量如此说道,月桂冠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出现,而且总觉得油神这里出现月桂冠的次数更是珍贵得屈指可数。

油神再度走回工作人员室的脚步声传到远处的我们耳里,这简直就像是我们这群狼等待开战狼烟的鼓动声,就连先前将意识放在乌头身上的狼群,这时也是紧紧注意着他的脚步声与便当。

现场已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虽然狼群都将气息消除避免透露起身时的行动,但只有紧张感提升到几乎会让整间超市爆炸的程度。

不知是否因为乌头在场的关系,我甚至还能感觉到类似月桂冠出现的焦躁情绪。

然后,油神就像走出来时朝着店里深深一鞠躬,并且发出「咻」的脚步声转过身,用双手推开双开式的门扉消失在另一侧,最后门扉则是随着重量自动发出「啪咚」声紧紧阖上。

这道声响就是开战的狼烟兼号角声,也是狼群们揭开争夺战序幕的声响。

十一匹狼都以彷佛将地面踢破的气势「咚」地踩出地鸣声,我们也一起朝着便当区拔腿狂奔,不知是否因为体型细瘦,乌头的起速可说是快得不像话,她那长长的头发向上飘成一撮,并且以接近与地面水平的角庋浮在空中,我和拿着菜篮的强尼则是并肩追在后面,白粉也像是追着我们的屁股般紧跟在最后面。

无头比任何人都要快抵达便当区前,原本我还以为不会那么夸张,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就准备抢夺便当,似乎打算在交战前就分出胜负,不过她却转过头隔着我们的肩膀眯起眼睛向后一瞥……然后就瞬间把速度放慢,跑在正后面的我和强尼感觉到她的头发突然接近,也吓得和她一样减缓速度,白粉也趁着这个时候穿过我身旁来到乌头右侧,看到乌头错失掉这次先驰得点的好机会,白粉也对乌头突如其来的减速感到相当错愕。

就在这个时候,有另外两匹狼从乌头与白粉的左右侧分别夹向便当区,乌头则是伸开双腕分别将狼群接近的手拨掉并展开迎击。

至于另一方面的白粉……糟糕,原本她想利用『抢到便当后不能攻击获胜者』的规则把乌头当成盾牌,这时候乌头反而变成阻挡她脱逃的阻碍。一边是乌头,另一边是逐渐接近的狼,后面则是有我和身材壮硕的强尼挡着退路,最后当然就只剩下前方的便当区,不过那里并不是逃走的地方,而是狼群进攻的场所。

白粉焦急地皱起眉头,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地转为进攻,并且将手伸向陈列架的乌贼包饭便当。不过在她那与体型同样娇小可爱的手抵达便当前,从旁边接近的拳头就已经袭向她的身体,虽然有段距离的拳头只是勉强碰到而已,但已经相当足以将白粉的身体推挤出去,她的肩膀被拳头击中并飞往旁边,但前方刚好是乌头的背后,白粉撞上乌头后就因为反作用力飞向空中,强尼也在这个时候冲向前将脚踩在浮空的白粉身上,并且使用三角跳跃的要诀急远变换方向,准备从空中把菜蓝盖在刚刚对白粉发动攻击的狼头上。

我则是「啧」了一声并接近陈列架旁,只在一瞬间就接连吃下一记拳头与脚踢,我把倒在地面的白粉抓起来后,逼不得已只能用滑行的方式让她滑到外面,让她先暂时离开便当区前。

要是直接倒在最前线的话,就绝对会受到狼群践踏,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是最其他家伙也就算了,不过以白粉的得意战法来说,等到她重整态势后,应该还有机会能从混战区外再度抢夺便当。

「佐藤,要是太大意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打倒喔。」

背对着我的乌头又再度像是幽灵般如此喃喃说道,她并没有将两手握拳,而是张开手掌接连将狼群来袭的拳头化解,并且将伸向便当的手拨开,虽然没有几招能算上攻击的攻势,可是很显然她正把狼群玩弄在股掌之间。

这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压力,慢半拍抵达的狼都纷纷聚集在便当区,后方传来一股物理与精神层面的猛烈压迫感,我也被压得失去平衡跪倒在陈列架前,肩膀还抵在陈列架旁边。原本我打算立刻撑起身体,可是后面某匹留着层次短发的女性狼,却晃着乌田高中制服裙的裙摆将鞋尖刺进我的腹部,她是最近经常在超市见到的某个新成员。

我被这道攻击踢得喘不过气,不过我并没有乖乖就范,我从下面抓住她伸向便当的手将她拉了过来,我勉强做出有如准备前滚翻的姿势,朝着屠次短发女满是破绽的心窝挥出一记微微往上的强烈勾拳,而另一只手当然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完全不让她有往后跳跃减轻力道的机会,当我毫无遗漏地把勾拳衍生的力道灌进去后,就把她浮向空中的身体当成抵挡其他狼群的盾牌并站了起来,最后则是在头顶握起双手,以宛如挥舞斧头的姿势向层次短发女给予致命一击。

强尼沿着陈列架从旁边冲了过来,单手推出菜篮同时进行攻击与防御,另一只手则是伸向高丽菜卷便常,我把背交给仍然持续与狼群进行缠斗的乌头并握起拳头,往便当伸出另一只手与强尼针锋相对。

菜篮逐渐接近我的眼前,我压低重心让菜篮划过头顶,原本我打算对强尼露出破绽的侧腹挥出拳头,却招来意想不到的失败,就算我的拳头确实击中强尼的侧腹,可是他握住菜篮的手也同时直直向下挥动,被菜篮盖住的我也被差点拉倒在地。

由于双方的攻击都顺利命中,因此伸向便当的手都没有互相碰触或碰到便当容器,只是白白地抓了个空,而我则是弯曲膝盖与腰部,准备摆出跪拜的姿势挣脱菜篮……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背后传来一股既温暖又沉重的感触,然后后脑勺也传来一股凉意,正当我狐疑地思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这股感触也延伸到我的脸颊与下巴处。

那是乌头的长长黑发。也就是说,压在背后的那股感触就是她的身体吗?

我的肩膀突然被往下一压,当我抬起头一看,才发现乌头的头正朝着下方,并且把弯曲的脚尖朝上在空中飞舞,我猜她应该是趁着我失去平衡时将自己往后翻上我的身体,最后则是只靠腕力就将自己的身体推向空中。

乌头画出一道弧线跳往强尼的背后,并且用膝盖缓冲柔软地落到地面……在着地的同时直接活用下沉的重心张开双脚,使用全身力道朝强尼背后推出强烈的一掌。我还来不及对这个流畅至极的连续技发出感叹声,被推飞的强尼就直接撞上我。由于先前我被乌头压低姿势,冲击力道也将我撞得滚倒在地,强尼反而是被弹向空中并撞上其他狼群。  

因为我们都被打飞并连累到其他狼群,因此最前线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空间,乌头则是背对着便当站在前线,眼镜内侧的眼眸仍然没有浮现出任何感情,就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要是看到她现在的表情,每个人应该都会发现她正支配着整个战场。

也让我回想起以前集训时《海人马》曾经将半价社的成员称为历战猛将,代表所有成员几乎都拥有能够获得称号的实力。

现场突然出现一瞬间的空档,但不知是否因为推出手掌的反作用力,乌头并没有把手伸向便当,这时候壮汉则是声势浩荡地用身体撞向乌头,她再怎么说似乎都没办法化解掉这么巨大的身躯,于是乌头闪往旁边躲掉这道攻击,并且瞄准侧腹准备踢出一脚,这并非是利用离心力使出的踢击,只是抬起脚与地面保持水平并从旁踢出,并不是要利用冲击力将对方击退,而是纯粹想让对方受到伤害的攻击。

与先前的白粉一样,壮汉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利用冲撞的速度伸出手准备抢夺便当,前方就是乌头准备抢夺的大杂烩便当,她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壮汉恣意妄为,乌头用来当成立足点的地面也突然发出「咻」的声响,另一边的脚也以几乎能超越音速的速度踢了出来,要是被踢中的话肯定会痛到昏过去……可是这脚却没踢中,因为壮汉以比乌头目测更加迅速的速度冲到了便当陈列架前,乌头的踢击只削过壮汉背后的一小块肉,壮漠的手也随着冲刺的速度抓起大杂烩便当的容器。

但不知是否现在才感觉到乌头造成的伤害,他突然弯下腰跪倒在便当区前,不知道是太过疼痛还是因

为胜利的感动,他也发出「嗯唔~~~~!!」这道似曾相识的呻吟声。

乌头也因为踢击落空而失去平衡,她的右半边脸就像是咬到柠檬般皱起眉头,然后用宛如遮住嘴角的手掌把大眼镜重新戴好,看来比起误算,她似乎还比较在意歪掉的眼镜。

壮汉拿着便当离开现场后,另外仍然健在的四匹狼则是冲向便当与乌头。

我也同样撑起身体并朝地面一蹴,视野角落还能见到白粉和强尼站起身的模样。

四个便当已经消失一个,这对其他狼当然不用说,甚至连准备抢高丽菜卷便当的我都冒出一股强烈的焦躁感。

……总觉得我今天好像一直没有切换到最佳状态,明明有两个不熟悉的狼,但或许是因为常见的落腮胡、光头男和褐发女高中生不在现场,才会让我没办法掌握到整个战场的走向。再这样下去实在有点不妙,于是我再度呼唤着肚里的蛔虫……看我怎么一口气分出胜负。

聚集的狼群再度展开一场混战,我用脚尖踢向前方某匹狼的膝盖后方,简单说就是顶膝盖游戏的强烈版,那匹狼被我踢得差点弯下腰,我趁着对方压低姿势时踩着背跳往空中,与其切进混战区四处穿梭,我打算从空中一口气跳到最前线。

我踩着天花板看往下方,强尼正警戒着我向前冲剌,前方的乌头也瞪大双眼抬起头看着我,我则是朝天花板一踢准备跳向她的旁边,我藉着重力使出强烈的一击,把某匹没有警戒着我的狼瞬间击倒,冲击力道也让陈列架前的最前线为之一震,正当几匹狼被我的气势吓到时,只有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直接冲向我,那个人就是强尼。他发出吼叫声将我定为目标,其他狼群也像是受到激励般发出吼声,并且以几乎能将我和乌头吞没的气势冲了过来。

我转过身将右手伸向高丽菜卷便当……其实我只是装出来的,强尼也慌张地赶紧拉近距离,而我则是利用伸出手的动作当场向左旋转,用左手肘直接敲向强尼的侧头部,这道攻击以漂亮到令人痛快的程度直接命中,强尼就这样被我打晕,并且双脚瘫软地一头撞进陈列架的下方。

这样绝对没问题,于是我硬是继续追加肘击的力道旋转一圈,然后这次才真的把手伸向便当。

……就在这个时候,现场突然传来「磅!!」这道在争夺战几乎不会听到的声响,感觉就像某种东西突然破裂的声音,比起脑中浮现的疑问,肚里蛔虫提醒着我先抢到便当,原本我打算总之等抢到便当后再来确认就好,但神奇的是手腕却没办法碰到便当,因为我正在逐渐倒向地面,我以为自己是因为勉强旋转一圈滑倒,但我还是搞不清楚原因,因为并不是脚底感觉不到地面?而是当成旋转轴的左脚没有感觉,难道是脚消失了吗?我倒向地面时一边把手伸向左脚,左脚还在,可是并没有手碰触的感觉。

虽然我听到乌头叫着我的声音,但我完全无法回应就直接倒向地面,某个女学生的脚也在这个时候逼近我的面前,是我一开始打倒的层次短发女。现在的她可说是满身疮痍,由于先前她是在接近前线的位置被打倒,因此她肯定是被狼群踩得浑身是伤,但仔细想想壮漠抢到便当时,便当区前一句没有见到她的踪影,看来应该是先逃脱重新调整过状况再度参战的。

她毫不犹豫地直接用鞋尖灌进我的腹部,并且将我踢进陈列架的下方。

她紧接着又使出一记追击的踢击,层次短发女随着第二击伸出手,虽然手被乌头拨掉,可是并没有逼她抽回脚,这次我则是胸口被踢中,背部又再度撞上陈列架。

层次短发女与乌头在我头顶展开攻防战,层次短发女使出数道攻击打算抢夺便当,但全部都被乌头一一化解或拨掉。正当层次短发女开始焦急时,乌头的眼睛突然发出昏暗的光芒,并且毫无掩饰地将张开的手伸向层次短发女,原本对方吓得准备打算跳开,不过因为后面已经有其他狼群而无法退后,乌头伸向下方的手并没有特别做出任何事,看来那似乎是刻意扑空的假动作,乌头立刻将另一边手握起拳头敲向层次短发女的脸颊,然后怀着远离便当区的心理准备朝她使出一记飞踢。

乌头的鞋子深深刺进层次短发女的腹部,而且并没有让脚落到地面,就直接把层次短发女的腹部当成支撑点,以与地面水平的角度跳向便当陈列架,而她伸出的手也确实掌握到胜利。

我不禁瞪圆双眼看着乌头抢到的便当,那个长方形且有些深度的容器……那就是我准备抢的半价和风高丽菜卷便当。

在月光洒落的社办大楼五楼某个角落,我们正拿着筷子发出「我要开动罗!」的声音,由于半价同好会的窗户相当宽敞,因此只要有月亮出现的话,就能更加显现出便当的美味。

……不过前提是要有便当啦。

我和隔壁的白粉手中都只有丼兵卫乌龙面和一道熟食,虽然只要再等一小时就是老叟超市的半价标签时刻,但因为乌头表示无论如何都想赶快吃到便当,而且当然是大家一起吃饭,最后我们当然就只能选择这些菜色。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症状,不过争夺战结束后,我的脚不知为何都还是维持麻痹状态,也让我有点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么……我好久没吃到油神的便当了,我好期待会有什么样的味道喔。」

坐在旁边的乌头则是打开『我想看看这场旅途的终点,究竟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我呢?和风高丽菜卷便当Mk.Ⅴ!』的盒盖,一股柴鱼高汤的香味也随着蒸气窜了出来,虽然在关东地区的丼兵卫也是以柴鱼高汤为底,不过有股浓郁酱油的扎实香味,而这个便当的黄金色高汤则是闻起来更加纤细与梦幻。

我和白粉都发出「咕噜」的吞咽声再度看着那个便当,经过微波炉加热后就变成与在超市时完全不同的模样,洒有芝麻的白饭放在有些深度的四角形容器里,配菜是鱼板与煎蛋这个黄金组合,还有洒着白芝麻并装在小盒子里的牛蒡,最后则是泡在黄金色高汤里的高丽菜卷。经过社办的微波炉加热后,常温下用凝胶状固定的高汤冻也变回本来的液体,白色凝固的油脂也溶化成透明状,藉此将便当通常几乎不会使用的汤汁漂亮地放进便当盒里。

而泡在高汤里的高丽菜卷也是煮得相当成功,不只是维持漂亮的形状,高丽菜的表面也熟透成为半透明的颜色,不过却无法直接见到里面所包的『某种馅料』。

看到我们认真地盯着便当,乌头也隔着眼镜用恶作剧般的眼神看着我们,表情就像是说着『这个便当很棒吧』似地,我们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几乎在同时将意识转回自己的丼兵卫上,我另外买的熟食是几乎有十公分长的炸蟹肉棒,我先把隔着面衣能够见到的红色蟹肉泡进丼兵卫的汤汁里,然后再拿起来咬了一口,我一边感觉到口中传来蟹肉棒类似纤维质的独特口感,一边把肉咬断开始咀嚼,泡过丼兵卫汤汁的较厚面衣柔软地逐渐融化,蟹肉棒也在嘴里渐渐化开,即使传来的蟹肉味与鱼浆甜味有些清淡,却丝毫不会与丼兵卫的汤汁互相冲突,而且出乎意料地相当契合,尤其蟹肉本身当然是属于高级食材,因此再怎么说蟹肉棒的价格也是较为昂贵,能够如此大快朵颐极粗的蟹肉棒,可说是相当亲民又有些许奢侈感,这也让我忍不住绽开笑颜,这算是我相当喜欢的餐点搭配。

接下来我则是把面条吸进嘴里,当我开始咀嚼经过改良且富有嚼劲的粗面时,就传来一股油炸面条特有的甘甜味,虽然一开始汤汁的味道较为强烈,不过慢慢地就转变成面的口感。真的很好吃,不管吃几次都不会腻,这就是丼兵卫最厉害的地方。

当我让自己沉浸在丼兵卫的美妙之处时,乌头总算用筷子把高丽菜卷夹了起来,看来她打算一口咬下去,由于汤汁仿然是滴滴答答地不停滴落,于是她先等汤汁滴完,并且把汤汁稍微沾在白饭上,然后才大大张开嘴巴将高丽菜卷咬下,她的牙齿就这样深深被吸进高丽菜卷里……

「唔哼……嗯!嗯唔唔……!」

她突然开始胡乱挣扎,总觉得好像正在忍耐尽量不发出某种声音……而且再配上乌头那种宛如呢喃的声调,感觉好像有点性感……啊!糟糕!我差点就做出平常那个白粉(怪物)的邪恶想像了,真是有够危险的……

咬着高丽菜卷的乌头就像章鱼般缩起嘴唇,因为那看起来真的很烫,因此她迟迟没办法把高丽菜卷咬断,而且由于是从高丽菜卷的尾部咬下,所以里面的汤汁也滴滴答答地溢出形成难以收拾的局面,虽然乌头还是用容器接下汤汁,不过果然还是会喷到旁边。经过一段时间的缠斗后,乌头才总算把半块高丽菜卷吃下去。

看到白粉准备了一包面纸,坐在两人中间的我则是把喷到桌面的汤汁擦拭干净。

「嗯……原来是这样啊,为了配合和风高汤,里面的猪绞肉还混进葱花……」

什么?高丽菜卷居然会搭配青葱!?我也看向乌头咬断并剩余下来的高丽菜卷剖面……原来如此,在包了好几层的高丽菜叶里面,确实能够微微见到切碎的某种白色物体混在宛如小汉堡排的绞肉里。

「表面的高丽菜既柔软又甘甜,

猪肉也充满亲手搅碎的粗颗粒口感……哎呀,冷冷的天气吃这个真是太棒罗……而且会让人很想配饭吃呢。」

说完这句话后,乌头就把洒有芝麻的饭大口地拨进嘴里,我也再度看着她的便当进行考察。,首先是汤汁,原本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柴鱼高汤,说不定连青蒽和猪肉的甜味都溶进汤冲里面了,虽然看起来显得相当清淡,该不会其实味道是既复杂又充满震撼感吧?快想想以前自己吃的高丽菜卷联想这个便当的味道吧……嗯,果然还是没办法。

仔细想想,其实我根本没有吃过比较正常点的高丽菜卷,虽然总觉得高丽菜卷是很普通的料理,但每次几乎都是在家里吃到这道菜,而坐的人当然是著莪的妈妈丽塔或是宁宁(自称十四岁),但丽塔平常并不太会做这类的料理,与其说她是喜欢日本……倒不如说她根本个把日本当成代名词的超级日本迷,因此通常都是勉强自己做出和食,不然就是怀念故乡做点简单的义大利菜而已……既然这样的话,我的记忆里就只剩下老妈做过的高丽菜卷,毕竟她是个为了网路游戏毫不犹豫舍弃现实的网游废人,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做出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高丽菜卷,而且再考虑到连我的生活费都会抠东抠西的财政状况,老妈也不太可能会特地从熟食区买这样菜回来,最后就只剩下……对了,我开始慢慢想起来罗,我记得家里都是用一颗几十圆的冷冻高丽菜卷,然后再搭配味精调配的汤和培根一起烹煮,虽然冷冻高丽菜卷的高丽菜卷得还算满漂亮的……可是里面的肉就很随便了,我记得好像是长方形的白色肉块,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哪种肉,而且高丽菜的纤维咬起来都很硬,还很容易让里面的菜被挤出来……

我猜里面的肉应该是在别的地方经过加工煮过后,最后才用高丽菜叶把肉卷起来,通常高丽菜卷都是要先煮软后,把生的内馅卷起来再煮熟,要是不这么煮的话,内馅就会与高丽菜之间出现空隙,不只是吃起来没有整体感,而且吃的时候内馅和高丽菜还会散得一团乱……不过比起这个问题,总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内馅混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导致口感和味道变得非常微妙……

……咦?好奇怪喔,这样想来我好像只吃过冷冻的高丽菜卷……怎、怎么突然有种冷汗直流的感觉?原来我之前知道的常识都是错的,或许该说我甚至有点讶异自己居然只吃过这么低水准的高丽菜卷。

「……白粉,我问你喔,你以前都是什么时候会吃高丽菜卷?」

「咦?这个嘛……以前都是爸爸会做给我吃,至于最近都是放进火锅里吃,所以吃的时候都会用比较便宜的材料……」

「原来是爸爸会煮啊……那是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才会煮吗?」

「其实我妈妈是在外面工作,爸爸是专业主夫……所以我都会和爸爸一起把盐水煮过的高丽菜包起来……」

「好,你可以闭嘴了。」

我立刻抛出这句话打断白粉的话,虽然她露出满腹狐疑的表情,不过之后的过程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这种家庭环境差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就是生活水准的差异吗!?这已经不是有点凄惨,我甚至还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耶!!

……嗯,这样让我更加在意油神的高丽菜卷便当了……即使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毕竟是半价社的学弟,只要我把刚刚那么可怜的遭遇说出来,我想至少应该还能分到一口……不过就算算我再怎么厚脸皮,我实在不太想把家里的悲惨境遇说出来……

「嗯?佐藤……你想吃吗?那白粉呢?」

乌头彷佛看穿我的心声般露出微笑如此问道,我很快就说着「是的」并点了点头,不过白粉却只是说着「我先不用……」,看来她还是有些顾虑,就连视线都没有转向无头,仍然紧紧地停留在丼兵卫上。

看到白粉的模样,乌头则是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歪着头回答。

「这样啊……那佐藤,如果你不介意我吃过的话……那就拿去吃吧。」

喂喂,这样不是更好吗?我就像是见到饼干的小狗般兴奋地恳求着乌头,她又再度微微一笑并用筷子把半块高丽菜卷夹了起来。

我也「啊~~」地张开嘴巴靠近高丽菜卷……不过就在靠近到一定距离后,高丽菜卷突然转换方向送进乌头的嘴里。

正当我还一头雾水地摸不着头绪时,乌头则是独自发出「嗯~~好好吃喔~~」的性感声音。

「真是太好吃罗……干么露出那种表情呢?你这么想吃吗?真是拿你没办法耶,我只是觉得拿吃剩的给你好像有点没礼貌……那我就拿这边还没吃过的……来,张开嘴巴喔……」

那也不需要这么吊人胃口嘛,我再度以几乎快摇断尾巴的兴奋心情张开嘴巴,然后……高丽菜卷又再度掉进乌头的嘴巴里。

「哎呀……真的好好吃喔,感觉油神的厨艺又更上一层楼罗……」

乌头一边露出笑容如此说着,一边把白饭大口地拨进嘴里。

「对了,话说回来……我还没有听佐藤和白粉说过加入这个社团的原因呢……可以说给我听吗?」

如此喃喃说完后,乌头就把身体靠了过来,可是我现在还比较想吃到高丽菜卷……她仿佛像是完全忘记刚刚请我吃东西的约定,只顾着催促我们说出加入同好会的原因,这也让我感到相当困惑,毕竟我们今天还是初次见面,身为乞讨者的我实在没有任何立场能催促她,于是我只好用眼睛紧紧盯着高丽菜卷,并且继续回答着她的问题,有时候则是偶尔吸着丼兵卫的面条,或是故意将视线从乌头的眼睛转向高丽菜卷等等,拼命地提醒着她还没请我吃东西的事。

然而,乌头仍然是看似很高兴地带着笑容,明明都已经察觉我的视线,却还是独自把高丽菜卷吃得一干二净……真是个让人摸不透的女生……

1

从与乌头并肩作战那天过了一个周末后,星期一我来到了堂姊住的公寓。

我旁边拿着摇杆的著莪菖蒲正豪爽地发出「啊哈哈哈」的笑声,至于玩的游戏就是前几天老爸寄来的『料理铁人』。

「这个好好笑喔!这是主持人吗?他说出主打食材的时候果然还是超好笑的耶!还有明明大家都不想听料理器具的说明,结果居然还说得这么夸张!而且就算把料理的图片放进游戏,可是以SS的解析度根本就没办法显示清楚嘛!」

原本我以为这块游戏会把几场有名对决的影片放进去,然而影片都变成约剩两分钟的超短浓缩版,不然就是像著莪说的能够看到几张完成料理的照片,可是大部份都因为SS的性能而无法看清盘里到底装什么东西……里面根本不怕找不到超乎常理的梗,甚至还有很多与原先意图有所差异的笑点……该怎么说呢?如果是自己玩或许会觉得很惨,但如果旁边有个很了解笑梗的人,这块游戏的有趣度就会获得爆炸性的提升。

昨晚我在电话里说完前几天碰到的窘境后,就被著莪笑了一顿,然后当我把这块游戏的事说出来时,不知为何著莪突然很有兴趣并表示要我赶快拿去玩玩看。如果只有这样的话,我实在不太想在这么冷飕飕的天气出门,不过当她提到有温泉旅行的土产时就不一样了。

于是我今天下课后就直接前往她的公寓,这就是直到目前为止的经过。

著莪似乎也是刚放学回来,并没有换掉制服的她已经是笑得无法自拔,而且还笑到躺在地上用从裙摆延伸出来的双脚跺着地面。

稍微玩过一遍游戏后,我们两个就笑到累得没办法爬起来了。

原本我们还一起坐在双人座的沙发上,途中著莪就已经靠在我身上,而我则是将体重压在扶手上,不过最后我已经扭动身体将扶手当成枕头,然后著莪也用同样的姿势躺了下来,再怎么说沙发的宽度都没办法容纳两个人同时完全躺下,因此我们两个都将脚往前伸在外面。

「吱呀~~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痛快罗,其实这是很不错的游戏嘛。」

著莪把脸靠在我的胸口如此说道,她戴的眼镜框也压得我有点痛,虽然还没有严重到需要说出来,不过一直维持这种姿势也让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于是我轻轻地拍了拍她颇具份量的长长金发将这件事暗示出来。

「别开玩笑罗,话说你不用去换个衣服吗?这样制服会压皱喔。」

她只是说着「没关系啦」并抬起头对我露出笑容,眼镜与彷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碧眼也映照出我的脸孔。

「其实我们今天刚好考完期中考,然后……」

根据著莪所说,之后任天堂社好像还要办场名为『暖炉会』的惯例聚会,内容就如同名称般,他们会在星空下的丸富校舍屋顶准备暖桌,然后大家躲在里面边吃着橘子边玩掌上型游戏机,总之就是这么个有点莫名其妙的活动,著莪表示只要参加这个活动就一定会压皱裙子,因此现在怎么压衣服都无所谓。

「原本这个活动是要到年终才会举行,可是只要一放寒假,除了老家在这以外的人都会回家,而且到那个时候还会比现在更冷,所以日期就越调越前面罗。」

「是喔……听起来好像还满好玩的

耶,考完试后玩游戏就能玩得更尽兴罗。」

「那佐藤你也过来嘛~~」

「……我才不要,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正式参加别校的社团活动。」

「校庆的时候你不就有过来参加了吗?」

「那毕竟还是在校外,要是再踏进校园很有可能又会闹出问题……而且我也没有掌机……咦?著莪你是要带什么掌机过去?你有向别人借吗?」

就在这个瞬间,著莪突然露出宛如获胜般的奸笑。

「当然是GAMEGEAR」

GAMEGEAR就是俗称『太过走在时代尖端而被世人遗忘的名机』或是『没办法携带的掌机』的知名SEGA掌机。

就像大家所知道的,就某种层面而言,这台掌机确实很有SEGA制机种的味道,在九零年代居然使用附背光功能的超高价液晶萤幕,不只是拥有与SEGA MARKⅢ几乎同等的性能,而且还是只要接上另外贩售的电视端子,甚至还能显示出彩色电视画面的超高性能机种。在当时那个掌机只有黑白粗颗粒点阵图案的时代,GAMEGEAR的登场甚至可说是开创新时代的先驱都不为过……不过无庸置疑地,为了实现超高性能也需要做出各式各样的牺牲。

首先就是机体的昂贵价格与庞大体积,使用六颗三号电池后还会更增添重量,更可怕的是使用硷性电池居然只能玩三个小时,用电效率可说是差得令人跌破眼镜,而且当时充电电池与便宜电池并没有像现在如此普及,老爸甚至还曾经感叹地说着「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比去游乐场更花钱」,这也是被戏称为『没办法携带的掌机』的最大主因。

虽然之后还有推出能够充电的外接电池,然而又是几乎能够砸死人的尺寸与重量,可说是将掌机携带性完全消灭的梦幻逸品,由于勉强算是有线式的外接式电池,因此电池本身能够挂在皮带或是故在包包里,只要把电线拉出来就能在外面游玩……可是从目前已经2010年代的角度来看,总觉得这种做法似乎有点怪怪的,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即使电池的体积已经如此庞大,但凭当时的技术充电八小时却还是只能玩三小时,根本可说是让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漫沌状态。然而从发售经过四年后,SEGA总算开始贩卖能够接在机器上的电池,神奇的是居然只要是居然只要两小时半就能充电完成……不过游玩时间还是没办法突破三小时。

但无论再怎么说,GAMEGEAR确实还是很有SEGA主机的风格,举凡优缺点都浓缩在这台掌机里,我们绝对不能忘记这台掌机的神秘魅力。由于只靠电池根本没办法玩『光明与黑暗外传』或是『魔导物语』等等的RPG,因此只能接上MD(MEGADRIVE)的变压器在室内游玩,可说是完全放弃掌机能够携带的优势,不过这样还是让我玩得很开心,而且还能藉着电视线接受外部机器的画面,所以我甚至还曾经把DC的画面接过来,看到那小小液晶萤幕显示出锯齿状的音速小子时,还是让我们的心底有股难以形容的感动。

而老爸似乎相当喜欢这台掌机,当发售买到GAMEGEAR后,每当在街上看到有小朋友玩着某厂的黑白画面掌机时,就会靠到旁边故意开始游玩并说出『怎么会是黑白画面呢?看起来好无聊喔(微笑)』这句当时用在广告里的挑衅话语,然后让自己沉浸在优越感之中,我想本人应该不知道,当时在老家附近的孩童之间还流传着『玩某黑白掌机时就会有怪叔叔出现』的都市传说……甚至似乎还被当成某种召唤兽,当我和著莪从小学老师的口中听到这件事时,也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心情。

「其实我这次回家就是去拿GAMEGEAR,温泉旅行反而像是顺道去的喔。」

著莪突然像是像起某件事般从我身上离开,然后起身将身体向后仰伸了个懒腰。

「对了,我还没把土产交给你吧?其实原本还有温泉豆沙饼的……」

听到我回答「然后呢」后,她就转过头笑着回答「其实我已经吃掉罗」。

「喂,你居然把送给我的土产……那既然已经吃掉还叫我过来喔?」

「就听听我们旅行的趣事忍耐一下吧……刚刚那句话是开玩笑的,不过温泉豆沙饼是真的被我吃掉罗……哎呀,因为考试期间过去找你就会没办法念书,结果某天晚上肚子饿就被我吃掉罗。」

明明是考试期间的周末,居然还能这么冷静地参加温泉旅行喔……这样像话吗?

「不过我有个比温泉豆沙饼更好的东西要送给佐藤,就是这个。」

著莪把放在房间角落的某个袋子丢给我后,不知为何就走出客厅,她好像是走进寝室,而袋子里面装有一件黑色的夹克,我立刻把夹克摊开一看,就发现背后印有不知是黑狗还是狼的图案,也让我不禁发出「喔~~」的声音。

「原本找是想选斗牛犬的图案,可是因为没找到就选这件了。啊,顺便告诉你我是选这个颜色喔。」

著莪回到房间时,她的身上穿着和我同样款式的红夹克,虽然红夹克配上可爱的丸富制服好像有点不太搭调,不过穿在她身上倒是显得相当合身。

「佐藤你也穿穿看吧,毕竟我们等下就要出去了,外面会很冷喔。」

「咦?为什么要出门?」

她则是笑着回答「帮我搬东西」,由于要复习考试的范围,因此她把平常摆在学校的念书工具全部带回公寓,然后又不想明天自己拿回学校……也就是说,她会叫我过来就是要帮她搬东西。

她交给我的包包相当沉重,里面好像还有字典,看来著莪到现在都还是和我一样习惯把书摆在学校。

顺便说件不是很重要的事,先不说著莪的情况,我会把书摆在学校并不是因为懒惰,而是与某位过去曾经共同奋斗生活的英雄有很深的关系,那就是当年某位被称为三泽同学的革命家。

我记得那是在国中一年级时刚开始下雪的初冬时节,在某个每周只会举办一次的放学前班会上,当时身为女生核心领导人物的武藤同学突然露出得意表情说着「有很多男生都不把书带回家,导致女生打扫的时候没办法搬动很重的桌子,我认为必须立刻禁止这种事发生」,而这就是整件事的导火线。我想每个班级应该都会有个沉浸在自我满足与优越感里,而且认为「我说的话绝对没错」或「我只是把错误指出来而已」的老练女生,就像总是在电视露面的政客一样,面武藤同学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且在同性群中也拥有较大的发言权,简单说就是个类似女性代表的女学生。

但即使如此,实际上她说的话也确实有点道理,由于我们学校禁止使用电子字典,因此厚重的国语字典与英语字典都是大家的标准配备,里面还有很多像我与石冈同学这种为了寻找笑点而拿广辞苑代替圈语字典的蠢蛋,要是我们都把书放在学校的话,对力气小的女生而言确实会很难搬动沉重的书桌。不过,其他女生都算是能够接受这项事实。或许该说这类桌子都会交给男生处理,或是边嘻嘻闹闹地说着「石冈的坐姿也太重了吧!(笑)」边打扫等等,对于刚进青春期互相意识到彼此的男女生可说是相当好的话题,实际上斋藤与安井两位同学也是因为一起搬沉重桌子而诞生的佳偶。

不过就算再怎么说,武藤同学说的话确实有她的道理,因此如果是其他学生说出这番话,或许我在某种程度上还能接受,但由武藤同学口中说出来就是最严重的问题。其实当初只有我们班有个恶魔般的制度,那就是只要忘记带东西一次就会被记警告点数,累积十点就得被迫处理全班各式各样的麻烦事情,而且一整个月都会像奴隶般受人使唤……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猜到,发起并实行这个制度的主谋就是武藤同学,因此男生们为了对抗这个制度,最后就得到了『将所有救科书留在学校』这个结论,结果男生们忘记带东西的次数根本是接近零,小口同学甚至还曾经说出『我已经忘记忘记带东西的感觉了』这句名言。

说不定她是害怕自己提出的制度毫无用武之地,甚至变成只会折磨原本是伙伴的女生们,因此在核心处感觉到危机的武藤同学才会提出『禁止放教科书在学校』的起死回生之策。

不过,武藤同学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些人,毕竟她是国中才从还算繁华的都市搬来我们这个城镇,她实在没办法体会这种乡村特有的缓慢步调,以及小朋友们每天都像兄弟般见面所衍生的连带感……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这群人容易在某些地方认真的蠢脑袋。

每个人都说出「必须想点办法反抗这种暴政」,然而对方的立场却比较站得住脚,这也让我们感到相当苦恼。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在此种困境中挺身而出,那就是我们的英雄三泽同学,同时也是被人称为超越切·格瓦拉(Che Guevara)的革命家。从禁止放教科书的隔天,他就背着德国陆军斑点迷彩的大型背包来到学校,当我们这些男生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他则是带着自信满满的表情开口说道:

「原本我们为了不再忘记东西而选择把书留在学校,既然已经遭到禁止,那就只剩下这个方法!把所

有救科书放在背包里上下学就不会忘记带了!!」

我们也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招啊!每个人都不禁对三泽同学刮目相看,惊讶程度甚至不输给从前发现盘尼西林的那群人,虽然每天仔细检查书包会比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要轻松,但当时的我们根本没有想到这点,而且宛如狂热宗教家般坚信着『三泽同学的选择才是一丝正义与希望之光』……反正每天都要背着字典上下学,如果随便某个人翻翻字典查出『鬼迷心窍』的意思,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蠢事,不过当时我们只有查色情单字时才会拿出字典,而且为了后代着想顺便告诉各位,在这方面片假名字典与广辞苑可说发挥了无比惊人的潜力。

不过他为什么会选择军用背包?其实这有个很合理的理由,因为平常的时髦书包根本没办法负荷所有教科书如上字典的重量,而军方使用的背包不只是非常坚固耐用,由于原先就是设计成背负重物为前提,因此甚至会比某些劣质登山包还要好用,而且如果不是很计较磨损的话,其实二手货的价格还算满便宜的。

当天下课后,我们男生就像受过训练的犬只般一直线衡向城镇角落的军用品店,并且各自购买喜欢的背包与书包,由于已经接近冬天,有些手头宽裕的家伙甚至购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装备。

隔天上学就由携带德国陆军装备的三泽同学为首,我们这群携带英国、美国、法国、俄国、中国、韩国与自卫队装备的男生们群聚在雪地上开始行军,说实话要是看到穿着军用装备上下学的集团,照理说应该会觉得这群人都是疯子,不过群众心态确实是相当可怕的东西,居然没有半个人对这个现象起疑,而且这么大的阵仗简直就像是多国籍军队展开共同军事演习般,从旁人眼中看来甚至有种壮观的感觉,而我是用老爸给我的自卫队背包,每天都被一起上学的著莪笑得半死,看来这好像莫名戳到了她的笑点。

看到我们男生的蠢样,就连身为立案者的武藤同学都不禁哑口无言,毕竟我们不只是完全达到武藤同学的要求,而且还顺利推翻她的理论,这个举动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乏外,以班花广部同学为中心的女同学们也得到「班上之所以会每天都这么像军事演习,武藤同学的傲慢暴政就是主要原因」的结论,最后则是向老师申请撤除忘东西与教科书相关的处罚制度,由于附近和平派的邻居也向学校提出抱怨,因此学校在同一天就正式受理这项申请。武藤同学的独裁政权也宣告瓦解,让她完完全全地失去支配班级的权力。

后来人们都将这场激烈的事变取名为『三泽之乱』,也将这位英雄的名号、抵抗暴政的勇气、以及将教科书留在学校的优点广为流传到这个世界上。

只要是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总是如此传颂着——如果感到痛苦、受挫或是碰到寂寞的夜晚,就回想起那位革命家的名号吧,他永远与我等男子汉同在……

只要是听完这段故事的人,都绝对会成为将教科书留在学校的推进派成员,而身为当事人的我就更不可能不把书留在学校了。

以前我把这件事告诉白梅时,虽然她用宛如看着馊水的表情完全不当成一回事,不过我想她的心底一定也是相当感动,只是刻意隐瞒害臊的情绪而已。

接下来……先姑且不管这个长得夸张又恐怖的无聊往事,我和著莪拿着重到让人很想骂脏话的书包前往丸富大学附属高中,当我们抵达校门前时……哎呀,真是有够夸张的,眼前的景象也让我不禁哑口无言。

在我之前差点被电池充电的场所,也是那个门番驻守的诅咒之屋……简单说就是从校舍独立出来的警卫室正冒出火焰,那并不是普通的小火灾,而是熊熊地冒出大火,而且问题是警卫室里还传出「糟啦!居然会自动锁起来!?这根本是完全密闭的空间嘛!?糟糕哩!这就是所谓的弄巧成拙吗!?这样真的很糟糕哩!!既然这样就只能把铁窗打破……唔喔喔喔喔喔!!」这道光头警卫大叔与防盗设备(?)搏斗,而且还有点类似惨叫的呐喊声。在火势越来越猛烈的警卫室前还有个娇小的猫耳少女举起双手,这也让我们顿时不寒而栗,从旁边看来就像魔法少女施展力量让警卫室喷出火焰,并且准佣将关在里面的怪物烧死似地。

……那名少女当然就是井上马醉木。

原来连马醉木都是魔法少女啊……虽然她穿着白色的衣服,不过应该是个黑魔法师之类的职业吧?正当我傻傻地想着这些事情,著莪也从旁边发出「……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的催促声。

「咦?是小洋和菖蒲耶~~」

当我们一开口搭话,她才总算放下双手并转过身背对警卫室,今天她仍然穿着布料厚重的长袜和围巾,以及一顶看起来软绵绵的猫耳朵帽,另外搭配一双似乎完全无法抓起东西的成套猫掌手套,制服上面还披着与帽子同样使用轻绵质地且附套头的斗篷式披风,黑发则是轻轻地盖住右眼,她那微微眯起的笑眼还是一如往常地可爱。

……而这种异常的状况也是和平常一模一样。

「呃……我该从哪里问起比较好呢……马醉木,你在这里做什么?」

「唔喔喔喔!俺绝对不会认输的!俺还有很多野心还没实现哩!俺还没娶到细皮嫩肉的老婆啊!!怎么能在这里被活活烧死哩!!别以为这点小火和东京都条例就能打倒俺啊!!」

「嗯~~因为警卫叔叔说要烤点年糕给我吃喔——」

「混帐东西!!早知道当初就别故意买比较贵的合金啦!这就是俗话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呃……那你刚刚为什么要举手呢……?」

「还是不行吗!!既然这样还是只能把门撞破……可恶!怎么撞都撞不开!为了不让阿洋逃走的自动门锁居然会害到俺自己!还真有种哩!那就只能考验俺的强壮肌肉和强韧度啦!给俺纳命来~~~~~~!!」

「因为这个烤起来真的很温暖喔~~烤着烤着就让我有点想睡觉罗~~」

呃……原来如此……如果对方不是马醉木的话,我们肯定会赶快把对方送往医院,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就没关系了,其实待在附近的确还满暖和的。

「混帐东西!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俺绝对不能放弃啊!这个世界没有俺无法突破的障碍物!别放弃就绝对会找到方法的啊!!」

总觉得刚刚大叔从嘴里所喊的话,就像是赌上整个世界的命运准备迎战最后头目一样。

而马醉木完全不在意后方十几公尺所展开的生死决斗,只是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邀我参加之后预定举办的围炉会,虽然身为一个男生,能有可爱女生邀我共度良宵确实是相当幸福的事,可是再怎么说……这种情况总觉得还是有点恐怖。

要是我答应马醉木的邀约,我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几乎绝对会碰到与大叔同样的命运,于是我只好用「学姊目前不在国内,我必须替她保护好地盘」的理由勉强婉拒,这时远处也传来警铃声,消防车和警车则是穿过不知何时聚集围观的民众冲进校园,让现场陷入一阵恐慌。

「马醉木,我们差不多该走罗,反正年糕应该也已经烤成焦炭了,我也不想被消防车的水喷到,至于佐藤……就谢谢你帮我搬东西过来罗。」

「呜呜……可是我好想吃年糕喔~~人家原本还很期待的耶……」

著莪带着苦笑对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察觉我想表达的意思,还是因为看到今天马醉木火力全闲的模样,她似乎认为我没有护身符过去还是太危险了。

我把包包交给她时,原本我只是想靠到她的耳边说声「谢谢」,结果嘴巴也太过靠近而不小心碰到她的金发……著莪则是说着「别吃我的头发啦~~」并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

「好吧~~虽然有点可惜,那小洋还是掰掰罗~~」

马醉木朝我挥了挥看起来很可爱的猫掌手套,就随着著莪一起走进校园里,就算看到她一度放下手,不过因为她又会继续朝着我挥手,让我实在没办法放心地转身离开。

「哎呀,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到佐藤同学……」

当马醉木离开视野让我总算能放下手时,背后突然传来这道叫声,我一转过头就看到泽桔姊妹的身影,虽然镜从平常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今天她露出比平常还要疲累的表情,就连梗都是面露疲态,毕竟她们身兼学生会会长与副会长,说不定是为了火灾四处奔波才会这么累的。我把先前替著莪拿东西过来,以及准备回去参加半价标签时刻的事情告诉她们后,虽然梗突然「啊」地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神,不过又很快看向已经在洒水的警卫室,最后则是变回垂头丧气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原本想和佐藤同学一起到西区的超市,可是……」

「姊姊,今天怎么想都没办法过去的,而且还要把防止火灾的宣传文宣重写一逼。」

「说得也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真的很奇怪,明明到去年为止都算满平静的,没想到这半年居然发生这么多爆炸、意外事故和火灾,我们到底是漏掉了什么样的防范措施呢……?」

梗相当泄气地如

此说道,既然是这半年才开始出事的话……我想原因应该是马醉木进到这间学校念书吧。

我只能无话可说地看着警卫室的火顺利扑灭,宛如魔鬼终结者般衣服烧破且露出强壮裸体的大叔也逃了出来,幻想果然还是和现实有段差距,大叔出现时并没有像七龙珠一样识相到只剩条裤子,可说是如同文字叙迎般一丝不挂,超粗的那话儿就在众人环视下堂堂正正地坐镇在双腿间,甚至毫不惋惜地强调出自己的存在感。

围观的民众们一同发出尖叫声,就连泽桔姊妹都同时发出「唔呃」的声音,并且在一瞬间红着脸别过头。

「真是有够危险的哩!要是平常没有锻链身体早就……嗯?怎么啦?不用叫救护车哩,只是一点小烫伤而已,大叔俺很厉害吧!嘎哈哈哈哈……啥?先、先等等喔……为什么会有黑白相间的车哩!?平常应该都只有白色的车而已吧!?这是为啥米啊!?为啥米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见了,我敬爱的警卫大叔。明明是个曾经与我数度交手,甚至是互相摩擦双腿间参加障碍赛跑的强敌,但看到他离开现场时,为什么我的心中会这么感动呢?

载着大叔的警车就这样扬长而去,正当我的脑中浮现出『多娜多娜』的曲调时,旁边也传来两道叹息声。

「话说回来……你们说要去西区的超市,就代表你们还在找魔法师吧?」

「咦?是的,原本我们是想等待偶然碰面的机会,可是一直没办法见到他,他真的有回到国内吗?」

「我记得《毛球》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原本就是个不太常到超市的人。」

梗将手抵在下颚前端喃喃说着「那还真棘手呢」,看到她的模样也让我感到相当开心,从前这对双头魔犬曾经被赶出超市,然而现在却能够与我们一样共同奔驰于战场之中,这也让我莫名地感到相当高兴。

不知是否察觉我的视线,梗也露出看似有些害臊的表情说道:

「……总有一天希望也能再和佐藤同学交手呢。」

听到我回答「我也是」后,我们三个人也随即对彼此露出笑容。

当我回到乌田高中的社办大楼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毕竟都到了这个时间,运动类社团似乎也已经解散,大楼里几乎感觉不到人的气息,虽然还没有到医院的程度,不过学校平常照理说,会有很多学生进进出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也让人感到有点诡异。先不说刚加入半价同好会的那段时间,最近明明都几乎没有这种感觉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却有种截然不同的印象,甚至让我育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正当我准备打开半价同好会的门扉时,我发现里面并没有传来白粉的打字声,于是我也拿出钥匙。如果是平常的话,学姊应该都会在里面,所以不管有没有打字声我都会直接转动门把,然而现在学姊并没有在里面。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并「喀嚓」地转开,但不知为何还是没办法转动把手,看来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锁上,当我再度插进钥匙又转了一遍后,也如向猜想般看到白粉正开着笔记型电脑,不过她的手放在键盘上没有任何动静,就算处在昏暗室内,只靠萤幕光线还是能清楚看出她的脸显得相当苍白,然后……

「……其实她已经发现那边根本不可能有人,因为那里是……」

原本我还觉得怪怪的,没想到社办里还有个不应存在的人物,那就是乌头,她和昨天一样穿着乌田高中的制服,而且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坐在枪水学姊靠窗边的位置上,并且喃喃地说着话……内容好像是鬼故事,当她说到一个段落后,她才把脸转往我的方向。

「我又过来罗,因为上次真的太有趣了……我过来会造成你们困扰吗?」

看来她就是让白粉如此脸色苍白的主因,与稍微只讲过几句话的女性单独在密室里相处,以白粉的个性当然会觉得很难受,而且居然还在这个季节说鬼故事:

她为什么不随便找个理由赶快离开就好?正当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坐在乌头附近的座位时,就发现她摆在圆桌的手正握着附有小铃铛的钥匙,我猜那应该是这间社办的钥匙……该不会是乌头先过来这里的吧?这样之后才来的白粉确实也不太好意思看到她就掉头离开。

「不论是上星期五还是今天……这样不会影响到学校或是工作吗?」

「别担心,反正那是我随便考上的专科学校……只要有去考试就没问题。」

白粉似乎也抓到我走进社办的机会,只见她赶紧阖上笔电的萤幕并从座位站了起来。

「那、那个……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先回去了……」

「哎唷,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家啦……我们再一起去超市吧。」

白粉拼命地鞠躬道歉表示今天没什么食欲,并且飞也似地逃离社办,乌头则是带着微笑目送她离开。

「接下来……那今天要到哪间超市呢?果然还是油神那里吗?还是要去老叟的店?反正不管是哪里都还有点时间……佐藤,可以再陪我说点话吗?今天来说说阿优的事吧……」

乌头拉着椅子的坐垫,维持着坐姿用小跳步靠到我的面前,当她把座位拉到几乎能紧靠我身体的距离时,她的长发也盖在我的肩头与脸上,不停地搔弄着我的鼻腔与肌肤,虽然著莪也常常做出这种举动,不过长发很容易残留洗发精或润丝精的香味,并且持续吸引着别人的嗅觉。

我一边看着她位于极近距离的脸,一边健谈地把《魔法师》金城优的事说了出来,看到她隔着镜片眯起莫名陶醉的眼神,也让我不禁开始思考。

……哼哼,她一定是爱上我了吧?

当我被乌头催促着把魔法师的事说出来后,不小心就超过了油神那里的半价标签时刻,如果只有我说或许还能勉强赶上,但不知为何乌头后来又继续说着伙伴被遇难探险队吃掉的事,然后就来不及赶上半价标签时刻了……而且由于她形容得太过生动,也让我有点担心肚里蛔虫的力量受到影响而若干减弱。

最后,我们决定到最晚举行半价标签时刻的老叟超市参战。

说实话,因为我五、六、日都没有抢到半价便当,我原本想采取「先到油神那边挑战看看,

如果失败再到老叟的店」的两段式策略……唉,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就像上次一样,店里似乎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乌头,一走进店里的瞬间就立刻充满那股令人发麻的紧张感,无数视线也紧紧地锁在她身上。

我只好在这种难以喘息的气氛中开始确认今晚的便当,很可惜今天没有青花鱼类的便当,不过有个便当倒是深深吸引着我和肚里蛔虫的注意力。

今晚只剩下三个便当,首先是主打大块煎饺和大碗炒饭的『中华便当』,再来就是使用当季食材的『使用手制塔塔酱的炸牡蛎便当』……最后则是让我相当期待的『奢侈炸牛肉排(葱花酱油酱汁)便当』。

当然最吸引我的就是最后那个炸牛排便当,尤其那还是在日本比较罕见的牛肉片排,而且虽然定价七百圆稍嫌昂贵,不过从便当名里含有『奢侈』两字就能发现,牛肉排的尺寸可说是相当壮观,我想那应该是用卖剩的牛排肉做出来的餐点,但老叟的店主要都是国产肉品为主……也就是说,那是使用国产牛排肉炸出来的肉排,就算是卖剩下来的肉,只要彻底煮熟应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炸成黄金色的肉排上洒有白色的碎葱花,旁边则是将酱油酱汁装在最近不常见到的方形小瓶里,只要把酱汁淋在肉排上,我想吃起来绝对会非常爽口……呃,口水都快流出来罗。

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便当的的瞬间,我的目标……不,应该说就几乎等同于决定晚餐是这个便当了。

我为求保险还是先看了一下熟食区,今天的数量并没有剩很多,我猜应该是都卖掉了吧?

我和乌头一边在店里走着,一边数着今晚与我们竞争的敌人数量,包含我们在内大概有八个人,足以成为障碍的强敌顶多只有褐发女高中生,状况可说是还算不错,虽然上次持续纠缠我的层次短发女让我有点在意,但还不至于到没办法打倒的程度……说不定今天真的有机会。

我和乌头在同样处于外围的高级肉区严阵以待,并且等着开战时刻到来。

「我的目标是炸牛排便当,乌头你呢?」

由于我知道她是大我三届的学姊,虽然我的语调显得有些拘谨,不过仍然没有尊称她为学姊,因为乌头本人也说这样叫她没关系。

「嗯……真的有机会能抢到那个便当吗?」

虽然她一开始如此喃喃说着,不过语调听起来似乎并没有特别烦恼的样子,没有订下明确目标真的有办法引出肚里蛔虫的力量吗?不过先等等喔,万一明确目标被抢走的话,我的经验告诉我也会对后面的士气造成影响,因此刻意不订立明确目标或许也是个好办法,仔细想想乌头是枪水学姊的前辈,而且还是从前被称为强者如云的半价社成员,我想她的举动一定是有某种考量的。

沐浴在周遭狼群充满敌忾心的视线一阵子后,老叟才总算出现在店里将商品排列整齐,然后

再走到熟食便当区让贴纸降临在商品上,我原本以为炸牛肉排便当会成为月桂冠,结果事实并没有符合我的猜想。

老叟向店内深深一鞠躬后便回到工作人员室,双开式的门扉也传出关闭的声响,狼群们的狩猎也在这时正式展开。

我朝地面一踩瞬间加速,不知道乌头是否慢一步动身,她仍然像上次一样并没有冲刺,而是跟在我的后面。

首先由我、褐发女高中生和某个偶尔会见到的狼在便当区前交手,那匹狼一边将手伸向便当,一边对褐发女高中生的脸颊推出一掌,褐发女高中生则是朝狼的侧腹使出膝撞,然后也试着将手伸向便当,不过似乎因为太过注意自己的攻击,而没办法完全地将手伸直。

我用宛如滑垒的姿势对褐发女高中生的腰使出低空飞踢,我让冲刺的速度加诸在这道攻击里,不只是褐发女高中生,就连和她交手的狼也被一起撞了出去。

但毕竟是将两个人踢出去,我的冲剌速度也完全被抵销,我只能维持着飞踢的姿势落到地面,由于高度实在太低,我根本来不及采取着地的姿势,五匹狼也在这时赶到前线,跑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层次短发女,她是个露出锐利目光的乌田高中女学生,从领带颜色就能看出她和我同样都是一年级生……总觉得好像在校内看过这个女生。

她一脚踢向我准备撑起身体的手,然后就直接掸下脚跟准备踹进我的身体,我赶紧滚动身体躲过这道攻击,乌头则是跳过我开始与层次短发女交手,我也趁着这个机会跳了起来,位置刚好就在极为接近陈列架的最前线。我不抱期待地试着对炸牛肉排便当伸出手,也很理所当然地被附近某个大眼睛的狼拍掉,那家伙一边看着我的眼睛,一边接近到几乎能碰到鼻尖的距离发动肉搏战,并且同时用脚尖准备扫倒我的脚,但因为力道不够变成一道还算满痛的踢击。

我立刻从旁边使出一记勾拳反击,虽然我的目标是瞄准对方的侧腹……但奇怪的是从近距离被这么一盯,我的视线也没办法从对方身上转开,只能靠着感觉挥出自己的拳头,攻击落空后也几乎成为与那匹狼互抱的姿势,然后对方立刻试图把我的脚绊倒,由于我抱到对方时反射性地将身体拉开,因此这道扫腿也漂亮地击中我的腿部,让我的身体往背后倒下,抱着我的那匹狼则是趁机用有如铁爪般的手抓着我的额头往后一推,看来对方打算利用我倒下直接将后脑勺撞向地面。

我焦急地想要赶快采取安全落地的姿势,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到一股冲击力,不过传来冲击的位置并非是后脑勺,原来是层次短发女跳到准备将我压倒的狼的后腰部,并且踩着狼的身体跳往上空,乌头则是一边晃着凌乱的头发,一边看往空中准备迎击层次短发女。

另一方面,多亏层次短发女的帮忙,我赶紧将身体弯成<字型让屁股先着地,并且扭过身体与将我压倒的狼上下互换,然后用与刚刚同样的动作抓着那家伙的额头,直接把后脑勺敲向地板将对方打晕。

当我站起身时,耳朵也听到一道吼叫声,是褐发女高中生发出的吼声,她直直地扑向与层次短发女在空中缠斗约乌头。

我不知道自己与狼缠斗时,她们到底进行了什么样的攻防战,只见层次短发女瞪大双眼落往地面,至于头发像是妖气蒸腾般向上飘逸的乌头,则是仍然浮在空中迎击褐发女高中生,她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转头看向我,原本我以为她是想对我求助,可是从表情来看似乎又不是这个样子。

褐发女高中生使出一记飞踢,乌头用双手手掌从左右抵着对方的膝盖前端,随着一道「啪」的声响挡住这道踢击,不过因为停留在空中的缘故,因此并无法完全化解褐发女高中生的速度,只能顺着被推出去的力道逐渐远离便当区,然后就像我刚开始所做的举动一样,将动能灌注到乌头身上的褐发女高中生完全失去速度,随后就跟着层次短发女落到便当区的最前线,层次短发女是背部着地,至于褐发女高中生则是漂亮着地……看来还是有点失败,她并没有站稳而单膝跪地,这时候也有三匹狼冲了过来,褐发女高中生只好「啧」了一声丢下层次短发女,独自做出前滚翻逃过一劫。

接着,三匹狼就各自重复着将手伸向便当与拨开对手的动作。

再这样下去便当绝对会被抢走,于是我焦急地再度朝地面一蹬,冲进三匹狼所构成的小规模混战里,我好想大口咬咬看那个炸牛肉排……我让自己在心底怀着这个愿望,然后用全力将一匹狼踢了出去。

不知是否看到我回到场上而产生危机意识,另外两匹狼分别从左右对我进行夹击,虽然我成功挡下单边,可是另一边就只能硬生生地吃下攻击。只要能吃到那个牛肉排便当,就算吃下一击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就在我如此告诉自己并做好心理准备时……

「如果那是用牛排肉做的,那就应该是沙朗牛排吧……那是最好吃的部位……」

乌头突然传来一道让人背脊发寒的冷冽呢喃声,虽然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声响,却又宛如在耳边低声呢喃,让我没办法清楚地辨别她的位置。

等等,难道这是用沙朗牛排做的吗……原、原来还有用沙朗牛排下去炸的可能性啊!!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厉害罗!这也让我的肚里蛔虫开始骚动并涌出力量…

「腰部上方的肉……我想那个探险队应该也是吃了同伴的沙朗部位吧……」

听到乌头带着冷笑说出这句话,我的脑中也回想起刚刚她所说的恐怖故事,甚至还冒出血肉模糊的逼真影像,让肚里蛔虫一口气缩了回去……这样实在不太妙。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乌头正紧紧地黏在我的身边,那两匹狼会如此焦躁的原因似乎就是看到她在我后面。

乌头并没有迎击逐渐逼近的两匹狼其中之一,反而是让自己挺身绕到前面。

就在两个人的手腕即将交会时,另一匹狼则是朝我发动攻击,原本我想以不落后乌头的气势接下招式并转守为攻,可是却感觉不到肚里蛔虫的加持。

我勉强用拳头弹开狼的踢击,这道平常照理说不构成威胁的攻击居然让右手骨头嘎吱作响,也让我感到相当慌张,虽然我试着让自己的脑袋装满炸牛肉排便当,可是怎么想都会从炸牛肉排联想到肉和鬼故事,因此一直没办法让肚里蛔虫完全恢复力量。

我只好啧了一声蓝将左手握拳,勉强将失去平衡的狼敲倒,没有半个人的便当区也映入我的眼帘……还有机会,旁边的乌头也是不断把狼的攻击化解掉,最后则是用一道稍微偏向外侧的大幅度推掌击中狼的喉咙将对方击倒。

我们两个一起冲向没有敌人的便当陈列架,不过先前被乌头打倒并被狼群踩得遍体鳞伤的层次短发女,也在这个时候意识朦胧地站了起来,她靠在陈列架旁撑起身体,简单说她偶然地刚好就是最靠近便当的人。

糟糕,我的全身立刻窜出一股类似电流的危机感,不过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当层次短发女的恍惚眼神一看到我和乌头接近时,眼睛里也瞬间恢复光芒,看来她似乎已经掌握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不论是惊讶、获得从天而降幸运的喜悦、以及现在这个紧张时刻的焦急情绪,她浮现出混合以上情感的复杂表情,并且持续注意我们的动向赶紧转过身抢夺便当。

乌头朝着层次短发女伸出手,就在这个瞬间,不知为何层次短发女突然将眼睛瞪大到极限,而且还像是逃离魔爪般扭动身体,明明只要专心应该就能抢到便当的手扑了个空,结果变成宛如跳舞般的奇怪姿势朝我的方向跨出一步。

我被突如其来拉近距离的举动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的我只能窝囊地一头栽进她的胸口,然后两个人一起踉踉跄跄地撞向陈列架的下方,而且最不幸的是,层衣短发女刚好与仰倒的我以拥抱姿势倒在我的上方,让我没办法立刻站起身,脸还被压在她的胸前完全遮蔽视野。听到狼群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让我慌慌张张地朝陈列架伸出手随便乱摸,手里传来某种便当容器的触感,正当我准备抓起那个容器的时候,手背突然「啪」地受到某种攻击,而且冲击力道强得让我以为骨头被打断,太过焦急的情绪与强烈的冲击力让手完全失去感觉,而这又让我变得更加慌张,最后狼群则是纷纷隔着层次短发女开始踩踏着我们的身体。

受到一连串的伤害后,当我勉强把层次短发女甩出去的时候……陈列架里已经没有剩下任何便当,虽然争夺战继续延烧到熟食区,不过就连那边的战事都几乎快要告一段落,褐发女高中生跪倒在便当区前,而且还用似乎想表达某种含意的眼神看着我,令人惊讶的是她手里没有任何东西,那个褐发女高中生居然连熟食都没有抢到……

我总觉得现在不能这样看着她,于是我从她面前别开视线,眼前能够见到被我打晕的大眼睛狼、层次短发女……以及乌头。

她正从远处用仿佛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手里还拿着我准备抢的炸牛肉排便当。

我和乌头在社办一起发出「我要开动了」的叫声,虽然我今天的晚餐还是丼兵卫,不过这次的熟食真的很厉害,至于到底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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