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意外还真是意外——奈奈公主一行人居然被带到客厅。
由于一路上他们的眼睛都被蒙住,所以并不清楚到底被带到了哪一栋建筑物里。只是五人的眼罩被取下来后,他们看见了一件虽不豪奢,但却精致的客厅。
铺布的沙发围绕着矮桌。
墙上铺着没有任何污渍的壁纸,其他家具和用品虽然不豪华,但每一样物品的表面上都透出人类长期使用——有个词叫做爱用感的气氛。光用看的就知道他们全部是手工精致的作品,应为便宜是不可放防得了那么久的。
事实上,这种朴实的感觉和赫斯提佛里亚尔城的气息很接近。
只是就算如此——
「…………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们还是不能就此安心。
柯林站在右边、绘其诺站在左边。被夹在中间的奈奈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况且绘其诺的身体状况还是不佳——虽然没有昏过去,但脸色不好,呼吸也非常急促。
「至少要给绘其诺治疗……」
「不用了,你别在意。」
绘其诺露出淡淡的苦笑说道。
「我比今天早上好多了。」
「可是——」
这只能是暂时的安定而已。
越是要命的病,自觉症状就越难出现,所以常常发现都为时已晚。
绘其诺悄悄地握住奈奈的手。
只是——
「没事的,公主殿下你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
被绘其诺这么一提,奈奈也无话可说。
索利乌和那莉亚则是坐在柯林和绘其诺的外侧。那莉亚和平常一样毫无表情,索利乌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平常吊儿郎当的轻浮感早不复见。
这个时候——
「——让各位久等了。」
大门被推开,数名男子鱼贯而入。
穿着一般修道士衣束的年轻男子站在前头。接着则是服装造型有点不同——穿着稍加缀饰、具有设计感的服饰的一名中间男子。其后又接着打扮和一般修道士相同的两名年轻男子。
前后四人恐怕是秘书或护卫之类的。
问题是——站在正中央的那名中年男子。
他的五官和缓慢的动作让人得以判断他年近中年——但从他全身上下散发的悠然精气却和年轻人相去不远,先是他的人声绝对尚未放弃进攻。他让人联想起壮健一词。他向前——不,向上的野心,化作为气势从全身渗透出来。
他有着端正的五官。
但他的双眸中——却满溢着残酷的光芒。
「很抱歉急着——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强迫各位前来。」
男人独自做到沙发上,以游刃有余的词调说道:
「因为本人务必要见你一面——奈奈·安·阿比亚斯公主。」
「…………」
奈奈静静地看着对方。
虽然心里有着恐惧,但奈奈本能地知道,如果在这里被对方的气势盖过去,事态只能会变得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如果现在这个地方有人掌握主导权,那就要是她自己。
不过……
「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紧张。」
男人说道。
「啊啊——对了对了,真是抱歉我都还没自我介绍呢。」
他露出苦笑,摇了摇头。
但他的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演戏……实在不值得信任,
「我是乔尔吉欧·卡明那——米利欧非兰姆教会的枢机卿。」
「!」
率先对这句话做出反应的是柯林。
曾经位居末端的柯林,恐怕非常清楚枢机卿是怎样的地位吧。
枢机卿。
是组织中辅佐教皇,权能仅此于教皇之位的最高僧职。他们拥有教皇的选举权,在行政组织中担任要职,是事实上统括支配的权利者。
「我大概清楚你的名字和背景。」
「我有兴趣的就只有你奈奈公主一人而已。」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对这种小女孩求婚吗?」
绘其诺说着欠揍的话。
他大概是想激怒卡那明,使他露出某种情绪上的破绽吧。
不过——
「唔唔。虽然很丢脸,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米利欧非兰姆教会的枢机卿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点了点头。
「我希望奈奈公主能称为我的妻子。」
「…………」
惊愕躺奈奈瞪大了双眼……然后她交互看向身边的绘其诺和柯林。
他们原本期望卡那明会说出『我是开玩笑的』这种话——不过就算他们在怎么等,他就是没错。
「这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卡那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
「而且——现任教皇的低下夫人也是沙久巴斯族的啊。」
「!」
反而是奈奈一行人全都愕然僵在原处。
他们大概晓得——奈奈的父亲应该是教皇上层的人士。
只有担任教会要职的人才配拥有那种没必要的『别墅』。有了身孕的沙久巴斯人被软禁在那里。如果有个男性淫魔族和他同住也就算了,但假设不是这样+让沙久巴斯人怀孕的男性人类、而且还是『别墅』的主人,这样的想法应该比较说得过去。
不过——他们从来没想过那个人是教皇。
也就是说……
「公主殿下是——教皇的、女儿?」
「事情就是这样。」
「为什么……怎么会……」
站在米利欧非兰姆最高地位的人,居然会把污名化为淫魔种族的人软禁在圣地当中?虽然说,这也有可能只是教皇个人沉溺于和沙久巴斯的性爱欢愉中而已——
「当然,这是有理由的。我想要奈奈公主也是有理由的。」
卡那明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
他看向高原上遥远澄澈的天空说道。
「事实上,沙久巴斯并不是亚人种。」
「——咦?」
「是改良品种。」
卡那明像是细细吟味般说道。
这句话花了一点时间才渗透进奈奈一行人的脑里。
「改良……改良的意思是?」
「品种?」
卡那明看着奈奈和绘其诺果然低语的样子,满足地点了点头。
「沙久巴斯不是自然产生的生物。」
「你——你等一下,你在说、说什么——」
「他们是被创造出来的生物——借由一个过去曾经与盛、但如今却失传的古代秘秘义式被创造出来的。」
卡那明不顾奈奈的话,继续说下去。
「…………!」
「没错。」
卡那明也对柯林哀嚎般的低语点了点头。
「过去米利欧非兰姆教会里曾经有三名秘义继承者在教祖大圣米利欧非兰姆身边辅佐他。」
密议继承者。
在这个科尔普拉提大陆上,曾经极为昌隆的古代文明。
这个文明已经失传许久,只在大陆各地残留一些遗迹。不过时间却流传着极为真实的谣言——有位隐者继承了这个股改文明的精髓。当然,这不过是将给小孩子听的故事,很少会当真相信它。
不过——
「菩提罗非兰姆、塞拉多非兰姆、还有尚未公开的第三名秘义继承者。为了在毫无法纪而荒芜的克尔普兰提大陆建立秩序,他们在大圣米利欧非兰姆的麾下开始制作真配人心的『道具』。」
「那是——也就是说——」
绘其诺尖锐的视线刺向卡那明。
他的视线——如果视线这东西拥有实际的力量,那他的视线已经强韧到足以贯穿卡那明让他一名呜呼也说不定,
「是们吗……」
「没错。」
卡那明得以地点了点头。
「当然,他们的失败作品也不少。在他们创造的十三具里,大部分都是被当作没用的垃圾丢弃。记录中,实际派上用场的只有三具。」
卡那明立起三只手指。
「第三天使——也就是」,能够提升人类精神感应能力,让其群众魅力无限地扩大。使用者能和对象建立起精神上的连接,使用强大的精神感应力,支配身旁众人的心智。
「…………」
叽——绘其诺口中牙齿上下轧压的声音响起。
这也是当然。那个让拉蒂冈皇帝陷入狂乱,而拉蒂冈帝国也随之灭亡——他的家人也难逃一死。
「第五天使——也就是向人名显露奇迹,提升众人的信仰心。同时,它也生产必要的物资,对组织营运的贡献只要在财政方面。」
那个——怪物。
能将所有事变化成其他物质的怪物。
的确,只要见过那股力量,大部分的人都或恐慌地入教。而且它能将水变成面包’将沙变成金、将灰变成酒——如果连这种事都做的到,那近期那就毋需担心了。
「接着——」
卡那明以锐利的眼神看向奈奈。
在他如蛇
一般——不带任何感情,但却带着奇妙热度的视线注视之下,奈奈全身颤抖。
她不想听。
她不想——继续听下去。
但是就算她这么想,她也无法出声。
现在不听,她将一直保持着换衣的态度。那么现在还是听比较好吧……只能这样想。
只是……
「…………」
奈奈头头瞥了身旁的绘其诺一样。
让他失去了家人和国家,让他失去了战友。
对他而言,应该是受到众人唾弃的怪物。
只是如果……
「我想各位应该已经,明白。他们使用之前的研究成果,最后穿凿出来的最高杰作,能将人类改造为『超人』的生物改造机器……那就是,也就是!」
「您的意思是——」
绘其诺空中的话让奈奈不禁瑟缩。
「那就是奈奈公主殿下吗?」
「正确来说,奈奈公主是她的小孩。」
卡那明毫不保留地宣告。
「——请您稍等一下。」
一直保持沉默的索利乌举起手说道:
「请问我可以问问题吗?」
「可以啊。」
卡那明似乎因为拥有现场主导权而心有余裕——他优雅地对着索利乌缓缓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沙久巴斯是为此而被创造出来的种族啰。」
「没错。所以他们的人数会那么少也是理所当然。基本上,他们原本就不是自然产生的生物。结果他们存在的消息泄露到以外——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传说。说需是从前有数个沙久巴斯被创造出来,而其中有人像奈奈公主的母亲那样逃到了教会之外也说不定。」
「…………这就先不管了。」
索利乌说。
「具体来说,变成超人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另外,所谓的快乐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想让人类的能力飞跃进步,那就不需要让和沙久巴斯上床的人感到快乐。
「啊啊——」
卡那明露出一个坏心的微笑说道。
就像是看着一个笨学生终于找到正确答案一样。
「你——认为修行是怎么一回事?」
「哈?」
「这也是我从留下来的资料里看来的东西,所以我对细节也不是很熟悉。」
讲完后卡那明开始就说明。
基本上,人类的身体拥有高度的适应力——拥有身为一具精密取材的高度多元性。
这之要观察各种职业的专家就能明白。专家可以刻意锻炼自己,为了某个特定用途将自己的身体专门化。从素材状况来看,人类如同别的生物一般,发挥了高度的能力。
譬如精通剑术的武士。
譬如精通算术的贤者。
譬如精通艺术的画家。
他们所拥有的极致技能看在普通一般能力的人眼里,几乎等于是创造了奇迹。
而这些技能据说大多是来自脑和神经的『最佳化』。
「原始宗教之所以要求修行者进行过于苛刻的修行,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据说要刺激脑中原本沉睡的领域——要刺激这块具有潜能之可能性的领域,使用某种快乐的手段会非常有效。
譬如说……
在不算虐待、虐待、再虐待肉体之后,痛苦会有一瞬间倏地消失。
有时甚至还会感到一阵快感。
不——不用举那么极端的例子。一般人类受伤的时候虽然会感到痛,但那个痛感不会持续以同样的程度在。痛感这种感觉通讯行在感受到瞬间最为强烈,随后逐渐变的迟钝,最后慢慢消失。
合适为什么?
根据卡那明所言,这是人类脑内为了缓和痛苦的感觉自己产生麻醉作用,抒解身上的痛苦。
没有任何副作用,自行制造的麻醉药。
他能刺激沉沉睡的脑神经,协助创造占星的神经回路。
「在其他的原始宗教里,不时可以发现使用药物让感觉便得敏锐后在进行冥想的修行方法+就思考方式而言,他们是一样的。只是一个是仰赖脑内的麻药,另一个则是仰赖外部的刺激物。」
「…………」
奈奈一行人无言。
这些内容不容他们插嘴。
「而且我们也知道某些宗教为了想要得到所谓的『领悟』,而将与异形的性交当作是一种道具。只是基于卫生管理和其他各方面的顾虑,而无法成为主流。」
和多数不特定人选的性交的确会助长性病的蔓延。
所属国家在道德上禁止淫乱就是肇因于此。
「也就是说……」
卡那明像是在归结论般说道。
「宗教上『修行』所带来的『快感』,其实是刺激脑内未使用的部分活性火花的媒介。许多宗教是藉由药物和脑内分泌的麻药来达成目的的,但确实使用自己的肉体,以及体液为对方带来不寻常的快乐,强制对方得到『领悟』后将之超人化——就是这么一回事。」
「唔……」
索利乌露出思索的表情。
「的确,魔法的修行有时候也会藉由某种药物来扩大自己的意识……」
「你懂了吧。奈奈公主,那个教皇之外所以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就是因为她和你的母亲有过性交。」
「……是这样……吗?」
绘其诺低语。
在阳台上不需要魔法也能浮起来的教皇。
绘其诺不知何故觉得『赢不过』的教皇。
发出有如般奇妙的精神感应能力的教皇。
一切都是因为和性交后,被强制唤醒的特殊的能力。
只不过——
「只不过——意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卡那明看向低头的奈奈。
「那就是你的出生。事实上,沙久巴斯以活存的状态被保存在所创造出来的保存机构中。不过,沙久巴斯的『使用说明书』已经失传许久,所以似乎连教皇都没想到沙久巴斯竟然会有怀孕的能力。」
的确,只是让人类变化的『道具』并不需要生殖能力。
这是故意设计的吗——还是说面对他们而言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在确认。
只是——
「教皇害怕新的沙久巴斯诞生;害怕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别人能拥有『领悟』的力量:晃晃害怕那个人会威胁到他的存在。因为这个教皇在找到沙久巴斯、和他上床之前,在教皇后任,因此才会老是坐在最后一名吧。」
和沙久巴斯上床后,被强制牵引出的能力让他一口气坐上了次期教皇候补的第一顺位,这或许是和他被强化的群众魅力有关,或许是他更直接地用己身的实力排除了政敌也被不一定。
不论如何,这都是他和沙久巴斯上床之后所得到的力量。
若是如此,那么如过有一个同样和沙久巴斯在上床的人出现,那么自己不救会再次敬配末座吗——当然,身为一名枢机卿的教皇一定会这么会这么想。
「所以他才想不择手段杀了你。你的母亲知道他的企图后,逃离了教会的圣地,最后在阿比亚斯领地被杀身亡,教会似乎收回了他的遗体、打算重新『在利用』。像是之类的。」
「!」
朱利得他们所喝的记忆,再次浮现在奈奈脑海中。
那是……
「是将沙久巴斯血液中分离出一部分成分后精致而成的东西。他能暂时强化引用者的能力,但是由于身为处理对象者安定装置的沙久巴斯本体不在身边,所以肉体立刻失去均衡、开始崩坏。」
「…………你……你不是人!」
奈奈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叫。
他的脑里描绘出一群男人先是在杀鱼一样,把血液从沙久巴斯体内抽出来的景象。
「你们居然把死人的遗体——把遗体那样——」
「公主殿下!」
柯林把手放在奈奈肩膀上,让她再次坐回沙发上。
卡那明以微微的苦笑看着他们两人的一来一往——
「我希望你们不要误解。我是三年前才知道沙久巴斯和教皇那边所发生的事,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不过是在利用已经存在的东西罢了。」
「……所以?」
柯林按着奈奈的肩膀说道。
「你为了要用公主殿下的力量打倒这个残酷的教皇,所以要我们帮忙?」
「说得极端一点就是这样。奈奈公主。对你而言,你也可以为你的母亲报仇,所以这个协议并不差吧?」
「你是在要威胁她帮你杀了她亲生父亲。」
绘其诺也按着奈奈说。
卡那明——耸了耸肩笑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是说,你们先站在杀了自己的『恩人』,不,杀了自己的『妻子』,然后把女儿交给刺客的男人那边?」
「…………」
被卡那明这么一说,绘其诺一行人也无言以对。
不过——
「奈奈公主,你没有必要爱我,你只要和
我上床就好。只要这样,你就能间接地达到复仇效果。」
他的语调就像是要奈奈做一件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似的。
不——对卡那明而言,这的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只要和一个女人上床,就能得到与教皇相互角力的强大力量。对想把教皇从位子上拉下来、自己站在最高领袖位置的他而言,这是非常轻松的决绝方法吧。
只是——
「…………」
奈奈的视线突然转到卡那明身旁。他注意到咱在他身旁的其中一名修道士表情僵硬。是恐怖吗?还是嫌恶?
不论是哪一个,他看起来都不是很想呆在这里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忌惮内部唾弃的亚人种沙久巴斯就在眼前吗——还是。
「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想必你也有些混乱。」
卡那明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说道。
「你就用今天一天慢慢思考吧。」
似乎正等待卡那明的这句话,话一说玩,有数名男女推门而入。
他们就是先前抓住绘其诺,包围奈奈一行人的十二个。
「把奈奈公主和她的侍者们带到他们各自的房间里去,别失了礼教啊。」
卡那明以微笑下达命令。
●
轻盈地——不知从何处出现一个年轻女孩的影子。
他半裸上身。虽然身上穿着先是衣服的布料,不过那显然不是他本人的衣服。她身着男装,不禁尺寸不合、到处破洞,而且还染上几个乌黑的大污渍。
就像是刚从被扑杀的尸体上脱下来似的。
和肮脏的衣服想必,年轻女孩的肌肤雪白,姿态算得上是优美,长长的亚麻色头发随风扬起。看似没有特别整理的头大,却光泽诱人,魅惑了在场每个人盯着她的人。
所以才会有这种事吗——
「……喂,小姐。」
在这个必须为罪行委屈求生的人们所聚集的地方——『背信者的墓场』,还是存在着觊觎肉体、无法克制欲望,逼近这个女孩的男人。
男人露出下贱的笑,走近那个女孩。
「你……干吗穿成那样想干吗?你是从外地来的吗?」
「…………」
女孩不回答。
她只是毫不表情盯着一间废屋。
那间废屋是前几天有几个新来的人,应该说是明显打从外地来的五人组暂宿的地方。『背信者的墓场』里的人,基本上不会干涉彼此的生活没所以就算有人知道那五人组的存在,也不会对他们有兴趣。
不过——
「…………」
那还那失去所有感情的双眼,只是笔直盯着那栋废屋,投射出冰冷的视线,没有愤怒、没有哀叹、没有喜悦。她心中似乎因为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多以淡然的眼神盯着眼前那栋即将朽毁的建筑物——
「嗯,来这边。大叔借给你一些更温暖的衣服吧。」
男人说完后牵起女孩的手。
女孩——没有抵抗。
那人露出一个奸邪的笑容,把女孩带进刚才一直盯着的那间废屋里。
「嘿、嘿……嘿嘿嘿……来吧,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吧。」
男人把手放到女孩的衣服上。
而女孩——不知道是不是不明白男人在对他做些什么,毫无反应,仿佛对于男人站在面前根本毫不知情似的,只顾环视建筑物内部。
「……哎,算了。」
男人瞬间露出扫兴的表情——他在期待女孩害羞、或是反抗他的举动而又哭又叫吗——不过,他随即后又立刻换上邪贱的笑意,脱下女孩的衣服。
「——嘿嘿嘿嘿……嘿……咦?」
男人的下巴脱垂,僵呆在原处。
衣服被脱下,上半身全裸的女孩。
没有因为寒气而发红的白皙皮肤——还与显示柔滑曲线的乳房,那绝会使绝大部分男人不顾一切冲上去的美丽隆起,突然垮下。
瞬间崩坏。
就像是——蜡艺术品融化一般。
「咦?什——」
是生了什么病吗?
正当男人这么想的同时,女孩迅速融毁的上半身背叛了他的想象,开始动作。
仿佛就像是只有上半身变成了另外一种巨大生物的下颚一样。
少女朝左右爆开的上半身像软体动物一般延伸,夹起男人。左脸和右脸、左胸和右胸、左手和右手,分别从左右——如荣别种生物一般逼近男人,然后刺进他的身体。
「啊——啊……噫噫……」
男人无法发出响声。
拥有发生技能的神经已经被贯穿皮肤刺进体内的某样物体侵略。
「唔噫……噫……噫叽……」
男人一边痉挛——一遍慢慢被原是少女的物体所吸收。
●
在满是夕阳余晖的办公室正中央——多尔斯修道士颤抖着把话说完。
接着是沉重冰冷沉默。
这是一个赌注。若是失败,多尔斯修道士没有未来。虽然没有——但他还是必须做出这个赌注。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明明是为了理想才进到里,但不知何时开始,她却掉进了难解的权谋心计漩涡中,再也无法抽身。他越是努力,就陷的越深。
所以……他想要让一切从新来过。
就算他要让一切重新来过。
就算他要失去现在所有的地位。
就算他左下了这个或许会失去未来耳朵赌注。
最后——
「——我明白了。」
厚重办公桌彼端的人似乎点了头。
害怕的修道士不敢抬起头,也不敢看着对方的表情。
基本上,那是他从未一对一单独见过的人。
因为坐在办公桌彼端的热播,真是修道士所属的组织中——站在顶端的任务。而且,除了他之外,在也没有任何更高的权利者能解开纷扰着修道士这种状况。
因此——
「你做得很好。」
这句话让修道士差点跌坐在地上。
太好了。
自己赢得了这个赌注。
「信仰忠诚的人能获得幸福,拥有告发恶行勇气的人值得尊敬。别担心——你的英勇决断将会得到报赏。」
「谢……谢谢您!」
修道士双眼湿润地说。
不过。
过于感动的他没注意到。
对方——柯古纳特的脸上带着近乎疯狂的神色。
那时即将崩坏扭曲的事物。
为了逃开一个人的疯狂而做出赌注的修道士,将会走近一个充满另一种疯狂的境地。
●
要说当然,也算是当然的处置——奈奈和其他人被分开软禁。
具体来说,只有奈奈一个人被关到其他地方。
看来卡那明枢机卿非常清楚柯林的背景,他大概是想把拥有特殊技能的柯林、擅长武术及魔法的绘其诺和索利乌分开关吧。柯林虽然一直抵抗的最后一秒,但她现在身处敌人根据地,在加上要在十二明名面前,护着状况不佳的绘其诺,她也只能听从对手的命令——被带到另外一间房间去。
然后……
「……绘其诺……」
奈奈被带到一间很腹痛的房间里。
房间不小,装潢也不算单调。摆设的家具和先前客厅的一样坚固、比起一般便宜的旅馆算得上是豪华。如果没有那个从里面被封上木板的窗子,大概不会有被软禁的感觉吧。
当然,出口的门早已上锁。
而且他们似乎为了不让奈奈使出魔法——还派了一名中年女性的站在入口,去且之所以没男人看守,是为了防范护卫被奈奈笼络吧。不过就奈奈而言,这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这就别管了——
「……没事吧……」
现在奈奈最担心的就是绘其诺的身体。
听了卡那明的话后更是如此。
『和沙久巴斯性交过的人会超人化。』
那么现在的绘其诺应该就是处在肉体变化的过程中。
产生的不舒服就是变化的副作用之一。
「……可是……」
朱利得浮现在奈奈的脑海里。
喝下『圣水』后攻向的朱利得死了。
柯林说急促的超人化会喝下『圣水』的人必死无疑。
那绘其诺呢……
『我……』
她不知道绘其诺究竟得到了多少力量,也不知道光是一次的性交是否能造成超人化,还是说一定要数次的性交才能完成『变化』。
不……不一定如此,沙久巴斯和人类间的混血儿奈奈不一定确实集成到母亲的力量。
半吊子的变化很有可能会伤了绘其诺的肉体。
从卡那明的样子看来,她或许不需要担心混血这件事——如果混血会损害能力,那卡那明自己就不会想要奈奈——只不过奈奈一行人还有太多该知道的事尚不清楚。
「……绘其诺……」
奈奈坐在房间双手环抱膝盖低语着。
虽说他最进才有了自觉
……可是隔天就和喜欢的人结合了。
她突然被迫和绘其诺分开,而且与绘其诺的亲密结合一事还让她陷入了危机。现在自己又被软禁,软禁他的人还有她『替母报仇,献出身体』。
她根本没有时间慢慢品味幸福的滋味。
如果——卡那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大概今晚就会霸王硬上弓了吧。奈奈根本没有防备的计划。就算能使用些护身的魔法,但主要是特化在防御的部分,更何况她还不太擅长于长时间维持魔法的使用状态。若是刚好在慢慢咏唱咒文时被卡那明压倒在床,那发动魔法一事想都别想。
如今——卡那明还拿绘其诺的性命来文威胁她……
「……我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奈奈还没有绝望。
她仍在思考要如何打破这个局势。
可是——她就是无法搜寻到方法。
她原本把希望放在索利乌身上,不过卡那明应该也知道他是个魔法师,如此一来,他一定会采取软禁魔法师的特别的方法。一旦那个乐器发动体被拿走,索利乌根本就是无法使用大型魔法。要是一个不注意念了咒文,监视者或许还会当场杀了他也说不定。
「……有什么……有什么方法……」
没有什么方法吗?
把绘其诺救出来,然后也把柯林、索利乌惊和那莉亚都救出来的方法——
奈奈就像一只被捡到的流浪猫一样,在房间角落蜷缩着身体,满心警戒看着门口,沉默地继续思考着。
●
对于卡那明枢机卿而言,他只对奈奈有兴趣而已。
所以其他人只不过是『多余的』而已。
绘其诺等一群人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就证明了这一点——而且还是被关在地牢里。
「……感觉……像是……看见了……圣地的……真面目啊……」
坐在墙边的绘其诺把背靠到墙上笑道。
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再度恶化,呼吸急促,脸色很差。最重要的是——和绘其诺认识了好几年的柯林是头一次看到绘其诺站不起来。
看来在客厅时的情况果然只是个假象。
「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你是叫我闭嘴躺下来吗?那只会让我越来越没精神而已。」
绘其诺对着柯林的话苦笑……脸上带着异常凄怆的气息。
「的确,圣地的建筑物下面居然会有地牢……圣职者所有的建筑物低下居然会有这种房间,还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苦笑着回答的人是索利乌。
「不过,这原本就是一栋拥有许多不可告人之用途的建筑物——它的存在或许是有其必然因素吧。」
「不要做出这种无关紧要的批评。」
柯林瞪着魔法师。
「你既然是个魔法师,那就帮帮绘其诺。」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索利乌耸了耸肩。
「认为魔法师什么都做得到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在加上我的鲁特琴又被拿走,所以我什么也做不到——而且——」
索利乌悄悄地移开视线。
他们被关在由三面石墙围住的石造牢房里。
剩下的一面——则是被铁杆围住。有两个监视者跟别拿着长枪和短弓站在铁栏杆外。
「如果我随便开始咏唱的话,那些人可是不会放过的的喔。」
说得没错。
两个监视者,而且还在这种狭小的地牢里拿着武器守在那里,是有其意义的。
基本上他们无法解除魔法的武装。
为了确实将魔法师关住,他们必须监视魔法师的行动。如果魔法师开始咏唱咒文,着会事最快的阻止方法。
也就是说……若是索利乌开始咏唱咒文,监视者拿的长枪和短弓就能立刻穿过铁栏杆杀了他。而且监视者无法分出什么是攻击系的咒文、什么是治愈系的咒文。
被关进来之后,索利乌已经主动找他们说过好几次话,不过他们什么反应也没有,索利乌也不能一边解释『这是治愈系的咒文』,然后一边发动攻击魔法。反正终究一定是『假设那个瘦弱的男人开始做出咏唱咒文之类的动作,我们就二话不说杀了他』这样。
「希望他们至少能把他们监视的视线稍稍移开一下。」
索利乌耸了耸肩说。
「…………」
由于柯林的武装已经被借出,所以她现在几乎什么都做不到。
「抱歉——扯了你们的后腿。」
绘其诺以粗重的呼吸说道。
不过——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只能说是引起不好。」
柯林难得用愤怒语调说道。
的确,要是能早点知道奈奈的真实身份,或是卡那明枢机卿及教皇所盘算的事,也许就能早点采取其他手段……
「岁了,那莉亚哪去了?」
索利乌说。
没错——那莉亚不在现场。
她和奈奈一样,很早就被人从绘其诺一行人身边带开了。
「……她……原本是……教皇那边派过来的……暗杀者……吧……」
「是啊。」
柯林说完咬住下唇。
当然——绘其诺一行人早就发现到。
绘其诺一行人是到了圣地之后才明白,那莉亚竟是监视者还是暗杀者——不过,全部的人大概都知道,她是在教育途中被强迫拍出来的、柯林的『妹妹』。
她和柯林一样,是超越的暗杀者。
被培育为的战力孤儿。
也就是因为约莫得之她的出现背景,绘其诺一行人才没有将它排除在外。柯林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绘其诺和奈奈已经了解柯林这个前例,他们希望能多让那莉亚明白一些生畏普通少女的喜悦。
试试上,柯林认为那莉亚的内心其实非常困惑。
若是要进行暗杀奈奈的工作,那她早已有过好几次下手的机会。他们不只一次刻意放水,引诱那莉亚进行暗杀行动。但那莉亚第一次借出外界,第一次在暗杀现场中发现必须自己判断和思考,于是在她心中一直被压抑的那一不跟因而开始蠢动。
所以那莉亚并没有做出单纯的暗杀行动。
如果那莉亚想这么做——她就有机会。
柯林他们是这么想的。
不过……
「如果她只是回到原来的地方的话,那应该还好。」
柯林说。
没错。
对于卡那明而言,那莉亚是教皇派的人——是敌人。
倘若一个不小心,她很有可能被『处分』掉。要拿人质威胁奈奈的话,有柯林和绘其诺就够了。这么说起来,趁早把那莉亚解决掉,就能减低构成不安的要素——卡那明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那莉亚她……如果的人命令她去死,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割断自己的脖子吧。以柯林这个前例对教会的了解,那莉亚的教育理念中,对的绝对忠诚是最有限的。
虽然如此——现在最让人挂心的,还是奈奈。
「……公主殿下……」
对卡那明而言,和奈奈公主上床只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一个手段而已。不会有任何感情基础,也不会有失去所爱的感伤。必要的话,卡那明可以绑住他的手脚硬上——非常有可能发生这种事。而且也没有人能证明这件事是否进行中。
卡那明特地扣留了人质——让奈奈公主有一天的时间来考虑。这是否表示他希望奈奈自愿和他上床。不过,谁也不能保证。卡那明的心意不会改变。
「一定有什么方法——一定有的!」
柯林低语,将拳头大向石壁。
●
「——。」
这句话让少女有了反应。
不过,她只是朝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维持直立不懂的姿态而已,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会把人类表情放在脸上的少女。但不知道表情这种东西,是否已经驻留在她娇小的身躯里。
波利葛南姆宣教骑士团的秘密武器。
人形的杀伤兵器。
超越的暗杀者——不,被培育成暗杀者的人。
他们不需要人类的感情。他们只需要成为照着命令者意思的工作,发挥预期效果的道具即可。
卡那明对着站在客厅角落的娇小少女,一字一句地下达命令:
「我以米利欧非兰姆、枢机卿、乔尔吉欧·卡那明之名、命令你。遵从我的指挥、以后、绝不、听从、我以外之人的命令。」
「…………是的。」
少女点头。
这个少女没有人类的思考能力。她应该是被教育成没有思考能力的人才对。
这个少女被彻底教育成一个道具——不,她已经被洗脑。闹剧不会选择使用的主人。她只会对以适当使用方法使用她的人,产生例行性的反应,发挥自己的技能而已。
集体来说——只要用的权能来下命令,就能控制这个少女。
教皇把这个女孩的使用的方法弄做了。
因为他是人形,所以她会和人类一样思考。只要
像是使用道具一样,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致密地确立逻辑、发出命令,这个少女就会照着做。因为她受到的是那样的教育。就是因为给了她考虑、判断的机会,才会发生『跳机』这种事。
「以后,有我的命令之前,都在一旁等着。你没有必要回到原来的玻利葛南姆宣教骑士团,也不需要对教皇做任何报告。我禁止你一定活动。等待。」
少女对着卡那明的话点了点头。
「你的房间在二楼最角落,去那边休息。」
「是的。」
少女还是机械化地点了点头。
眼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这是当然——因为他是被创造成这个样子的人。
「去吧。」
「是的。」
少女回应卡那明的话——对奈奈公主一行人自称是那莉亚,被称为的她,以轻巧的脚步离开了客厅。
●
「…………」
少女在走廊上走到一般时,突然停下脚步。
右边有一条走向二楼的楼梯。
左边有一条走向地下室的石梯。
光看一眼看不出任何差异的。两条走廊完全一样——他们只是静静地呆在少女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少女脚下不断延伸出去而已。
就像在等待少女的选择似的。
「…………」
。
那莉亚·巴利思。
拥有两个名字的少女。
不——后者只是为了方便才取的。那个名字里没有少女的本质。所以那只是个称呼,但不是名字,那只是个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的名牌……应该是如此。
所以——
「…………」
只有时间静静地流逝。
少女站在走廊正中央,毫无表情地……在逐渐深沉的夜色中不断思考。
●
他知道那是一个梦。
只是对发高烧的绘其诺而言,先是和梦幻的将诶现过于模糊——就算他知道那时一个梦,但那个梦却拥有和先是一样的真实感。
(……我又不是处男……)
除了因痛苦而挣扎的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苦笑中的自己。
绘其诺的梦境是和奈奈亲热时的场景。
(……沙久巴斯…吗……)
自从第二个吻落下的那一瞬间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压制的请与和激情交织,绘其诺紧紧抱住奈奈。就连脱下衣服时,也不舍地交换了数个吻——用他的手掌、之间,接着用他的唇碰触她的身体。
好甜。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但每当唇瓣划过他的身体,他总有这种感觉。
颈部、乳房、指尖、大腿。
奈奈以惊人的敏感度做出回应——绘其诺对益发可爱的奈奈越陷越深。白皙的皮肤肢体有如被捞上岸的鱼儿一般剧烈弹跳,绘其诺毫不嫌腻地爱抚、亲吻,紧紧抱住她。
当然,主导权掌握在绘其诺手上。
没有经验的奈奈不可能主导这场事情。事实上,她因为绘其诺的爱抚不断地喘息几乎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过——从中途开始,绘其诺像是被带领似的渴求着奈奈的身体。奈奈越是因为快感扭动身体,绘其诺就是挺不下来,仿佛一个除此接触女体的少年一般,激狂地要着她。
接着——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一直一来始终告诉自己『不是』。
这不是对异形的爱情。
他在奈奈身上多感受到的……是他无法守护自己妹妹的罪恶感所衍生而成的。
(……尼姆珐……)
在化作暴君的父亲统治下,国民所积蓄的不满以暴动方式倾巢而出。
至于刚好出城的尼姆珐和他身边的侍女意外地被卷入,只能说是她们的不幸。那时在尼姆珐去拜访为了疗养而搬到郊外离宫中的母亲的归途中所发生的事。
民众的情绪愤概失控。
的力量,让拉蒂冈城周围的人民任由皇帝随意操控。只不过,无论他用了多么强大的精神感应力——却只是导致打量饥荒难民出现,民众税务沉苛,陈情的行政官员被执行,呆在这种地方,民众如何不愤怒。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民再也步伐接受执政者的说词,陈腔滥调的道理也不管用。
和政治无关的年幼公主就这么死去。
尼姆珐死去时,衣冠不整、双眼瞪大,四肢就像个坏掉的洋娃娃一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着这样的妹妹——看着那曾经是自己妹妹的尸体,绘其诺很惊讶自己当初居然没发狂。
至少,事情发生的当时,自己能待在妹妹身边的话。
或许他无法在排山倒海而至的数百、甚至数千名暴徒前,保护自己的妹妹不受伤害——但只要他在场,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妹妹以这种方式死去,绝多不会。
因此。
(……我…………)
巴尔提利克命令他成为公主的护卫时,他文卫这是个赎罪的机会。
两个人恰巧都是公主。
两个人强恰都是把自己当成『哥哥』而仰慕的少女。
那么这次……他一定要守护『妹妹』。
这么一回想起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决心,让奈奈扭曲了她对自己的想法。岁奈奈来说,他也许从来都没有积极地想要修正。大概是因为他对于身为异族一事而感到自卑。
不过……当奈奈认真地问起他的心意时,奈奈让他明白了,在他的心中对奈奈所抱持的感情,和对亲妹妹尼姆珐所抱持的截然不同。
他对奈奈的想法没有改变。
他只是重新意识到,在自己身体内所形成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所以当他和奈奈交换过一个吻后——他几乎在也没有任何踌躇或犹豫。
绘其诺义无反顾地爱着奈奈。
那以瞬间,他相信他们俩的身体和精神都紧紧相连。
无论是奈奈享受着自己的爱抚之时。
或是她很高兴自己能这么多之时。
他都能够有着宛若亲身体验般。
不——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潜意识的某一处感觉到奈奈的存在。
这是绘其诺对奈奈感情的——残像吗?
还是说……
这是……
…………
……
「……绘其诺!绘其诺!」
听到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后,绘其诺迅速清醒。
不是奈奈。
他睁开眼,一个少女的脸庞跳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是个拥有秀丽黑发的少女。
是他常看到的——
(——是谁?)
他一瞬间甚至想不起来——他从没有看过柯林如此狼狈。
「——柯林。」
「啊啊……啊啊、太好了……」
听到绘其诺的声音的那一瞬间,柯林吐了长长一口气后,当场跌坐在地。
「——怎么了?」
绘其诺一边坐起身一边问道。
柯林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不,他从来真的美誉看过这样的柯林。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叫做怎么了。」
索利乌一脸不可思议地从旁边插话。
「你没事吗?」
「什么?」
绘其诺脸上浮现诧异的表情。
「不……所以我说,绘其诺先生,你的头发。」
「头发?」
听索利乌这么一说绘其诺才发现。
额头上刘海的颜色不同。
是白色的。
就像是来人一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绘其诺不禁伸出手撩起长长的头发,发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声音。
「你用非常夸张的方式在睡梦中哭喊……」
柯林一边以打从心底感到疲惫至极的表情坐倒在墙边,一边说道: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绘其诺的头发就已经——」
变成学白的了。
究竟要如何痛苦的挣扎才能变成这样的白发?而且还是不倒一天的短暂时间内。
「……不……可是……」
绘其诺自己没有那么痛苦的感觉。
虽然的确有点不舒服,但他不过是发高烧而已,从没想过竟会对他身体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怪怪的啊?」
「不——没有啊。」
他说。
接着,他注意到了。
「…………这是?」
「怎么了?」
绘其诺没有回答索利乌歪着头问的问题——但绘其诺在自身感觉的催促下,摸着牢中那一面铁栏杆。
奇怪的感觉。
钢铁的触感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这么——
「…………」
他轻轻握住。
试着用些力。
但钢铁仍顽固地以它的硬度抵抗着绘其
诺的掌心。
「……那是不可能的吧?」
绘其诺露出苦笑。
他就这么持续用力——
「…………」
或许有一条他不知道界限存在。
绘其诺手中钢铁的触感,瞬间起了变化。
仿佛是理所当然地——弯曲了。
不柔软。
钢铁还是维持着钢铁的硬度。他透过掌心的触感也能明白。
但……
钢铁,弯曲了。而且还是非常简单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立刻理解。
不对。这不是钢铁变了。
是自己变了。
而且——
「!」
两名监视者大概是被钢铁多发出的叽叽怪响给打扰了,他们拿好长枪和短弓,脸上溢满杀气——
(糟了。)
这个感觉出现的顺间,有样东西切换了。
刺出的长枪穗尖——看起来诡异地变成了慢动作。
绘其诺仿佛是要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叉子一般,轻轻地摘下穗尖、扭开。只是这样的动作,枪柄的一部分就已经干脆地裂开。
一阵锐利物体划过空气的声音。
绘其诺转过头,看见射出来的箭——正慢慢地——朝他飞来。
(现在情况如何?)
他看见箭头和顺风的羽毛撕裂空气、贯穿而来的样子。理应看不见的空气流动像是染上了不同的色彩般,能够清楚地察觉。
绘其诺伸出手。
他试着干扰空气的流动。
他从旁边挥手,让另一道气流打上缠绕在箭上的空气。
箭在空中微微震动而导致飞离目标。
结果,原本应该是要刺进绘其诺胸口的箭,被微微推离轨道——绘其诺连碰都没有碰到——箭就次哦那穿过绘其诺身边,打上石壁。
「怎……么……一……回……事…………」
监视着们愕然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拉长。
他们明白刚才绘其诺所完成的高难度技巧,已经不在是单纯武术及体术的技艺了吧。
(——是吗。)
绘其诺理解了。
超人化。
完全解放肉体所拥有的潜在能力。
不——是增幅。
白发是为了不让他解放后的能力迷惑,而在肉体变化时所产生的副作用。
这么一来——
(难怪我会觉得我会赢不了他。)
见到柯古纳特教皇那一瞬间的恐惧。
就像是和不同生物对峙一般的紧张。
恐怕眼前的监视者们也感受到了绘其诺当时的感觉了。
(的确,这实在——)
太惊人了。
不只是肉体的基础能力提高。
他藉由意识完全控制这一切。只要绘其诺希望,他可以瞬间『切换』肉体。全身感觉和臂力几乎完全提升——
「——」
绘其诺一边轻轻地呼气,一边将右拳打向一旁。
有痛感。不过这是当然。
但痛感立刻消失。
绘其诺以前将眼前的铁栏杆像是杂草一般打烂。
「绘……其……诺……」
柯林的叫声。
她看到绘其诺的变化时,恐怕也不得不惊讶吧。
在担任奈奈公主护卫的这几年来,他们彼此的实力都有所掌握。知道对方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所以柯林非常清楚——绘其诺是『不可能』会有这种力量的。
绘其诺就这么踏出牢房外,逼近打算逃走的两名监视者。他一边控制力量不至于杀了他们。一边分别给了他们腹部和颈部一记痛殴。
看来只要他愿意,就能调整力道的样子。
绘其诺的一击并没有杀了他们——而他们跟随感觉而动作的肉体,则将紧密度提升至极高的境界。
「——接下来。」
感觉一瞬间就回到了平常状态。
从绘其诺折弯铁栏杆开始到现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绘其诺转头看向瞪大了眼、僵立在原地的柯林和索利乌。
「虽然有点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这种力量不用就太可惜了——我们赶快在那个大叔做出不必要的事情之前,去救出公主殿下吧!」
绘其诺说完后走上石阶,向一楼跑去。
「啊——等一下,绘其诺!」
他藉由气息知道柯林他们也慌忙地跟了上来。
绘其诺转身面向他们——
「公主殿下他在——」
「绘其诺!」
柯林的叫声。
在他意识到那是非常急迫的叫声那一瞬间,绘其诺再次切换意识和肉体。
千钧一发的瞬间。
不过——可以决定绘其诺的生死。
他身边的墙壁。
突然扭曲不成形。
「!」
如果他没有立刻跳下来的话,大概就被那里所伸出的触手给抓住了,就算她的意识和肉体能发挥不寻长的力量,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也无处可逃。
而且对手还是——
「——!」
绘其诺一边吼叫一边做好准备。所创造出来的怪物正穿过墙壁,将之化为身体的一部分之后,悠然现身。
●
时间回到稍早。
就在绘其诺自梦中醒来的时候。
正当五十名修道骑士和四十名玻利葛南姆宣教骑士团奉教皇的命令找出卡那明枢机卿的『别墅』包围房子准备逮捕他之时,全员陷入了一场大混乱。
起因为一名少女。
穿着破烂的少女踏入严密封锁的现场。
修道骑士们和宣教骑士团为了避免在圣地全境内引起混乱,同时更为了不给卡那明枢机卿反击的机会,他们尽可能安静布下天罗地网。
他们判断靠近现场的少女构成不确定要素,决定将其排除。
具体来说就是把现场的少女拘禁到事情结束为止。
不过就是这样的作业而已。这不过就只是在完成大大事前要做的一件琐事而已。
只是……
「什——」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
凄绝的哀嚎随处响起。
那个女孩是——怪物。
在米利欧非兰姆教会中,的存在是秘密中的秘密。修道士们和玻利葛南姆宣教骑士团这些在末端进行实际战斗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就算有人知道,大概也分辨不出,已经和『保管』时完全不同的模样的。
结果——瞬间有两个人被『吃』掉,三个人变成不知为何的东西。
此时那他们终于将这个外形是少女的东西,认定是『敌人』。之前他们所习以为常的常识让他们无法理解这个状况。
不过就算能够理解,状况也不会有所改变。
「这家伙——」
「这是什么怪力啊!押住——」
「叽呀啊啊啊啊啊啊?」
对手是。
光是碰到它,前头和刀刃都会被质变。
就算再怎么伤他,它还是能立刻再生。
若是如此——普通人是无法打到它的。
修道骑士们和玻利葛南姆宣教骑士团的体制,卡那明枢机卿『别墅』四周,成了被恐怖所囚禁的人们抱头鼠窜的地方。
在这场混乱中——
「…………」
一双白皙的手牵起被丢弃的长棍。
淡淡地——毫无任何气势。
「…………」
被称作为是那莉亚的少女,捡起修道骑士们掉落的,或是他们丢弃的武器。
●
「——麻烦了!」
绘其诺一边在房子里窜逃,一边呻吟。
没有错。是来追奈奈公主的。随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它简直就是像闻了猎物味道后,追踪而来的猎犬一样。
这么一来……
(光是逃的话——绝对行不通!)
只要拉开到某个距离,对方就会对绘其诺失去兴趣,该去奈奈那边。如此一来只会防御魔法的奈奈是绝对无法持续防守这个的。魔法的集中力迟早会中断,然后她就会被这只怪物杀掉。
所以——
「来啊!来啊!怪物——你的对手是我!」
绘其诺为了不让失去对他失去兴趣,他一直保持在一定距离内重复着攻击。
不过——
(被他碰到的话就会被侵蚀。)
这个的改造力觉不可小觑。
就算只用武器去碰触,它也会在改造那把武器之后作为媒介,将改造力传输到自己身上、而且,他的改造力也能用在自我修复上,普通的斩击是无法摧毁它的。
基本上——就连那个朱利得的力量也杀不了他。
「我也能用魔法吗?还是说——」
朱利得虽然没学过魔法,但他还是使出了魔法般的力量。
教皇也是一样。
那么……自己也可以使用魔法吗?
绘其诺虽然这么想,不过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能使用任何特殊力量的迹象。
其实,绘其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是好。
这是个体的差异——譬如说不喝,或是不跟沙久巴斯多睡几次,就无法发现那种程度的特异能力吗——他也不知道。
结果,绘其诺只能一边在屋子里逃窜,一边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丢出引怪物的注意而已。当然——
(赶快吧东西拿到手,然后滚回来啊!)
绘其诺的眼神停留在视线范围角落边立着大拇指跑步的索利乌,和保护着他在身后跑步的柯林身上。
要打到这个怪物,只能使用大规模的魔法。
如果是索利乌,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思,就能发动拥有强大破坏力的魔法。要这么做,他就得把被夺走的鲁特琴——也就是魔法的发动体给拿回来才行。
柯林之所以跟在索利乌旁边,就是为了要辅助没有格斗能力的他。如果在拿回鲁特琴之前就被敌人抓到,那就没戏唱了。
不论如何,索利乌的魔法就是他们最后一张王牌。
绘其诺的重点乖哦欧诺工作就是争取时间。
不过就算这么说——
(现在的条件太不利了。)
绘其诺现在的确拥有超人的力量。
不过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绘其诺多得到的力量只不过是他所拥有的力量的延伸罢了。他没有能够不碰就把它打到的力量。譬如说,武术中有一种特殊技巧叫做『发刭』,但就算使用那一招,也无法远方聚集对手。
而且他也没有只瞬间破坏对方一整个肉体的毁灭力。
如果绘其诺跟奈奈多发生几次关系,或许就能发出和教皇一样的精神感应力来支配这个怪物。如果朱利得所言为真,那过去就真的是用这力量来压制这个怪物的。
(不,等一下——这么来说。)
他记得朱利得的确说过。
改造力只能遍及本体的四周。
如果连自己都改造了,能力都会变质。也就是说,就算自我修复能力再好,那个家伙修复的不过就是铠甲和衣服而已。他应该没办法修复自己的中枢,也就是掌管那个能力的部分吧。
这样一样。
(意思是它有弱点吗?)
那弱点又在何处?
一般来说在头部——不过只要一想到他把整个房子吞下去的情景,这个人型的基本型有可能只是个拟态而已,
如果它会将接下两三次攻击的温和对手,那他就能想尽办法做出各种攻击……
(该死……要赌的话情势也太不利了!)
绘其诺打破走廊上一面窗户,滚到外面去。
在一瞬间,他怀疑着家伙『是不是不会跟上来?』——不过八成把绘其诺当成眼下对手,它穿过绘其诺所打破的窗户的洞来到外面。
(不管怎么说。)
怪物全身上下就像开恶劣玩笑似的,不断伸出一只只的『手』。
无数的手掌如墙壁一般向绘其诺逼近。
绘其诺一边闪躲,一边想着——
(没办法让他停下动作的话。)
就没有办法攻击。
至少要有个武器什么的——
「——绘其诺。」
有声音响起。
有那么一瞬间,绘其诺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下一个瞬间——
「!」
绘其诺回过头借助飞过来的东西。
长棍。
最然有点不一样,不过这把武器还是和绘其诺爱用的长枪相近。至少他能用刺或挥这些类似长枪的动作——
「——你。」
回过头的绘其诺一脸惊讶地看向站在稍远处的少女。
那莉亚。
「我来拖延它的行动。」
她以和平常相同的淡淡语调说完后,向脚边不知合适收集而来的打量长棍和短剑之类的武器堆伸出手。
「你——」
在绘其诺在大叫的那一瞬间。
那莉亚的双手以惊人的气势——丢出第一击。
被丢出的长棍以硬是剜开空气的速度刺进。没有刀刃,也没有剑锋的单纯长棍,如剑般刺进歪曲的人偶中。这一幕让人感觉不可意思。
当然,长棍看立刻就被同化。不过——
「——原来如此。」
此时绘其诺终于明白。
在使用改造力的时候,的动作似乎会因为分心而变得有些迟钝。
这样的话,只要不断地进攻,就算不能杀死他,也能拖住他的行动——或是能让他的动作迟钝到极端的地步也说不定。
这么一来……
「索利乌——你再不赶快来就没机会登场了。」
●
人类基本上是以自己作为中心在思考的。
只要是自己能够轻松做到的事,人类就会认为每个人都能做到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拥有高度基本能力的人,就会认为每个人都能做到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拥有高度基恩能力的人,就会对他人投以过剩的期待。让他投以期待但却得不到回应时,就会觉得失望和愤怒。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是都做不到——
这对后天能力提升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不——所以他们才容易陷入思考和感觉的险境。
因此……
「修道骑士和玻利葛娜姆宣教骑士团——全灭?」
看这眼前慌张来报的修道士,不禁提高了分贝。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我们并不清楚。」
修道士一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实际上,与其所是全面……其实是组织混乱溃不成军。根据回来的人表示,他们说『怪物来了』。」
当然——教皇立刻就知道那是什么。
。
既然下达了杀死奈奈公主的命令,那么那个怪物就会以人类无法相信的一直持续追着她。如果奈奈公主进到了圣地,那个跟着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
「——带我过去。」
教皇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啥?总大司教长您刚才说——」
「我现在就出发。带我过去?」
修道士不禁动摇地问道。
米利欧非兰姆教会总帅的教皇居然要亲自上战场,这可是前所未闻。而且还是宣教骑士溃不成军、甚至出现死者报告的战场……
「只有我才能收拾局面。快带我去。」
教皇毫不掩饰焦躁情绪地下达命令,修道士发出悲鸣的声音点了点头。
教皇跟着慌慌张张走出的修道士背后离开了办公室——他为了点焦躁的心情冷静下来,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如果不是由最初的命令者教皇下达命令,是不会听从的。如果这样骚动变的过大,那就算杀了奈奈公主,之后的情报通统治与权利者之间的交涉也会变得很麻烦。
而且——
(——卡那明。)
把他交给别人的话,有些不安。
他得确实用自己的手杀了他。
就这层意义而言,这场骚动并不糟。
只要好好利用这个情势,他就能把所有不安要死一次全部消除。平常他坐在教皇的位置上,绑手绑脚的没办法行动,不过如今——
(只要结局好,一切对都好——这女儿搞不好还蛮孝顺的嘛。)
柯古纳特教皇漏出一个让信徒怀疑自己双眼的凄怆的笑容。
●
外面似乎起了什么骚动。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她听到了像是哀嚎——甚至更像是惨叫的声音。
奈奈跑到被钉上木板的窗子边,从缝隙中看向外面……不过在这个视野被极端限制的情况下,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向入口处,看见女性正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这个人明明就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但这个平凡的中年女性像是对主人愚忠的看门狗一样,静静地站在入口处。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看啊?」
「…………」
女人不作答。
恐怕是想回答也无能为力吧——
她也和奈奈一样在房间里,同样无法掌握外面发生的突发状况。
她真的对职务非常忠实。
监视奈奈。若是奈奈打算使用魔法便立刻组织她——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工作。她全身灌注也是理所当然。因此……
——锵。
女人站立的身影随着沉钝的声音摇晃。
「——咦?」
在发出一碗声音的奈奈眼前,女性缓缓倒下。
奈奈在她背后看见门板——还有唐突出现的一只手。而且手的前端贝还被奈奈所熟悉的手甲覆盖。
「柯林!」
下一个瞬间,在手被收回的同时,门锁随着沉钝的声音被打飞,关住奈奈的门,便以豪迈的气势被推开。
「公主殿下!」
不用多说,进来的人就是柯林和索利乌。
虽说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们大概还是在这场骚动中拿了自己的武器——柯林拿回自己的手甲,索利乌也把被没收的鲁特琴在手上。
「索利乌。」
「我知道。」
柯林不顾多浪费时间享受重逢的喜悦,她叫着一旁的魔法师,清凉的鲁特琴琴声随便回荡在房间中。
「不可见的破坏之槌啊——现身!」
不可视的力量收缩。
下一个瞬间,顶在窗边的数块木板化作粉末飞散。这是将冲击波击中在某一个对象上的魔法吧。
此时——
「——你们这些家伙!」
交织着惊愕和愤怒的声音响起。
卡那明和两名出现在打开门的门边。他们大概是判断这个骚动无法收拾,所以才来这里急着带奈奈逃走——
「失礼了。」
索利乌优雅地行了一次礼再次发动鲁特琴。
「雷帝的指尖啊——现身!」
龟裂般的管线随着声音响起而迸射。
得到魔法发动体鲁特琴的索利乌,可以用简短的咒文发动他事先灌入鲁特琴的术式。
他所放出的紫色光电沿着地板、墙壁、天花板杀到卡那明一行人那边——命中立刻跳出来要保护卡那明的两名。
两名无声地昏了过去。
接着——
「抱歉。」
应为这两个而免于被直击的卡那明枢机卿——跪在地上,呆滞地看向奈奈他们。奈奈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说道:
「我已经找到我的老公了。」
「…………」
「公主殿下——失礼!」
柯林用右手抓起奈奈的衣领,开始狂奔。
途中,他更抓起索利乌的衣领,毫不犹豫地跃至空中。被她拉着的奈奈和索利乌被都被丢到空中。
接着——
「女神之掌啊——现身!」
在时间绝妙的那一瞬间,吸收丛集的魔法随着鲁特琴的震动发动。
「呜哇——」
奈奈一瞬间觉得逼近的地面扭曲。
从二楼跳下来的三个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就轻柔地落在地面上。是索利乌发动的魔法产生的压缩空气块接住了三个人。奈奈有一瞬间觉得地面扭曲,也是因为魔法让空气的密度产生了变化。
这就先别提——
「这里——是哪里?」
「是房子后面。绘其诺在前面对付。」
「咦……」
奈奈的表情僵住。
「是——那个——」
「是的,他追着公主殿下来到此处。现在的绘其诺虽然不会被他抓住,不过他能赚取的时间也是有限。请公主殿下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绘其诺她呢?他的身体还好吗?」
「没事的。」
柯林露出淡淡的苦笑说道:
「我现在完全不是绘其诺的对手。」
「咦……」
「不管怎么说。」
索利乌抚着鲁特琴说道:
「不用魔法的话,要毁灭那个东西似乎有点困难。我现在就去援助绘其诺先生,您不需要担心。」
索利乌竖起大拇指。
「那么我们稍后再见——」
轻薄的语调不变,魔法师露出一个信赖感十足的微笑后,便跑着绕到建筑物前面。
「没……问题吧?」
「至少绘其诺和索利乌都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抓到。求其是索利乌,他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对所使用的术式。」
「是吗?」
至少奈奈完全没注意到。
「他虽然总是那个调调,不过他可是没有出国纰漏的喔。」
柯林苦笑着说完后——催促奈奈离开。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吧。」
她把手绕到奈奈背后……然后…………
柯林的动作就此冻结。
就下更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那是——
「——柯林?」
奈奈蹩起眉头仰望柯林僵住的表情——然后追随她的视线。
视线前端站着数名男子。
三名穿着一般修道士服装。
接着——
「教皇——」
柯林喘息般地说道。
也就是说。
他是软禁奈奈母亲的男人——
「…………」
奈奈呆呆地看着男人们。
只有一个男人,身上穿着饰有金丝线和银丝线刺绘的衣物。
第一眼看上去,是一个平凡……根据看法的不同,甚至会觉得他是一个满脸贫像的男人。
不过这个中年的男人是——
「米利欧非兰姆教会——教皇阿尔戈贝鲁特·柯古纳特。」
自己的父亲。
「——神啊,我感谢您。」
那个男人露出一个凄怆的笑容说道。
恐怕大部分的信徒都不知道这个男人会露出这个笑容吧。
「居然会有这种偶然。」
「总大司教长——」
他身旁的修道士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们露出的表情,看向教皇和奈奈一行人。恐怕他们根本搞不清楚沙久巴斯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奈奈和教皇之间的关系吧。
不过,他们也都永远没有——知道的机会。
三名修道士在下一个瞬间如圆木般爬到在地。
「——咦?」
奈奈发出了错愕的声音。柯林立刻站到奈奈前面挡住他的视线。
她不想让奈奈看到——脑袋瞬间被打飞的尸体。
他究竟拥有多大的腕力?教皇——这个外表看起来根本不像会武术的中年那人不过一挥下手,就把身旁的男人们的脖子全打断了。
「接下来……」
教皇露出邪恶的笑容说道。
「。」
柯林的身体瞬间瑟缩。
过去的名字,她早已舍弃的名字。
他的——过去。
「只要乖乖地把那个女孩交出来,我就饶恕你的背叛。」
「…………」
柯林咬着下唇做好准备。
「公主殿下——者的非常抱歉,请您一个人逃走。」
「咦——柯、柯林」
「您听到了吧——教皇他藉由您的母亲而得到了过人的力量。我不知道我能否赢过他,不……大概……」
「…………」
柯林赢不了他?
对奈奈而言,这就像是柯林跟她开玩笑一样。
她很清楚这个美丽的侍女——原本是暗杀者的侍女——在体术这方面有多么厉害。如果她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赢不了对方,那就只有魔法师在一定距离外作远隔攻击才有可能。
不过……
「——真是麻烦。」
教皇丢下这句话后举起一只手。
下一个瞬间——
「?」
柯林的身影从奈奈身旁消失了。
不,不过。一瞬间——柯林就被打飞了。
内内反射性地回过头,看见被打飞到十步以外的柯林弹到地面上。
教皇甚至连碰都没碰她,她和柯林及奈奈还隔了十步以上的距离。
不过这是……
「魔法?」
「虽然很像,不过不是。」
教皇一边悠然地向奈奈靠近,一边说道。
「魔法是用一定的顺序将人类体内能力的可能性引出来,那是一种技能,不是一种能力。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学会有用一样。」
「…………」
「我的这个是能力。就像鱼儿会游泳一般天经地义,我能将这个当成死我的能力使用它。」
教皇来到奈奈面前,停下脚步。
「——我的女儿啊,好久不见了。还有,我唯一的一个污点啊。」
「污点……」
「没错。」
教皇像是在责难奈奈般说道。
「如果你没有被生下来,我就不需要放开你的母亲。或许我就能和你母亲多发生几次关系,或许就能让我的能力更精进。」
阿尔戈贝鲁特·柯古纳特。
站在米利欧非兰姆顶端的大圣者。
实际上——他不过是一个不把人当人的大烂人而已。
「……我……和妈妈……都不是你们的道具。」
奈奈睨着教皇说道。
不过——
「你们就是道具。」
教皇毫不踌躇地断言。
「你们根本就是被创造出来的生物。因为有那个需要,所以人类才创造了你们。这种东西不是道具是什么?你们能称得霍桑是人吗——别开玩笑了。你们跟那些菜刀和棍棒没有什么不同。」
「…………」
「所以我不需受到良心的苛责就能葬送你的生命。这不是杀戮,只是单方面的破坏。我只是要丢弃坏掉的道具而已。」
教皇举起一只手——将手掌抵在奈
奈脸上。
如果他使出先前对付柯林的『力量』,那么一击就能折断奈奈的脖子。或是向他对修道士们那样,砍断她的脖子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奈奈只要一瞬间就会死去。
不过——
「……原来如此。」
奈奈睨着教皇说道。
「难怪你需要沙久巴斯。」
「…………」
「越越的狗就会叫、越弱的家伙就想要武器、越笨的人就越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多么聪明。之前我爸也说过——真的就是这样没错。」
「…………」
柯古纳特教皇微微震动了一下。
「温柔的个性、尊贵的气质、聪明才智……拥有这些特质才能让人站在他人之上。就是因为这种特质,众人才会允许他站在他们之上。」
好可怕。好难对付。
如果对方有那个意思,那一瞬间她的头就不见了。
就算心知肚明——奈奈却不愿意住口。
争取时间。在对方打算反驳自己所说的话之时,就能争取一些时间。这么一来,柯林就能恢复、绘其诺他们也能收拾后来这里帮她——一定可以的。
所以自己该做的,就是在不被杀死的情况下争取时间。
这是有如横渡钢索一般,非常危险的举动——既然只有这个方法,那就要全力去迎战。
「就算是贵族、王族、抑或是站在组中组织上位的人都一样。」
「…………」
「你不是站在那上面,还是大家让你站在那上面。
「…………」
「若是不知道这一点就硬想要站上去,那就一定会用到小人的步数或是荒谬的方法。就算没有沙久巴斯,拥有和教皇这地位相应德行的人自然能够得到这个位置。」
「…………」
「意思就是你没那个器量,没资格做教皇。现在这样使用这种非人的力量,不过就是在证明你没资格而已。」
「…………」
教皇静静地听着奈奈的话——听着自己亲生女儿的谴责。
接着……
「——你想说的就这些?」
教皇用温柔的语调问到。
「你还有什么事没说完吗?」
「…………」
「那就再会了——我的女儿。」
教皇用明朗的语调说道。
教皇就是厌恶奈奈厌恶到这种程度吧。
说真的……奈奈觉得米利欧非兰姆教会的信徒们好可悲。
他们不知道站在自己上头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人。大多数的信徒们——答复哦数的修道士和教会上层内部人士或许都不知道吧。
他们或许只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虔诚地信仰这个宗教吧。
「消失吧。我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奈奈的亲生父亲——
严肃地对着亲生女儿宣言。
●
被丢出去的短剑和长棍撕裂、贯穿空气。
原本每一击都藉由必杀的威力。如果对手是惹的话,有几把武器被丢出,就会有几个人死亡吧。
那莉亚——。
柯林的后继者。
不过——
「…………」
长棍唰的一声——笔直穿过刚好呈显人形的『那个东西』却不痛不痒地沉着步行,长棍的轮廓随之消融。
下一个瞬间,地面隆起——大量的『手』从『那个东西』的脚边爆发而出。虽说是『手』,不过那和人类的手明显不同。他没有关节,只像是一个在软体动物触手上前面加了一个手掌般的东西而已。
『那个东西』的攻击是将一部分的地面『改造』、融合同化。
或是——。
被它指尖碰到的东西会变成『其他东西』。
「…………」
那莉亚一边吐气,一边跳跃起身。
十只以上的手掌拍向她一瞬间前所站的位置。下一瞬间,地面被改造成泥泞状的物质。接着哪一大票手继续追着那莉亚——
「你不要得意忘形!」
随着叫声一起跳上来的绘其诺抓好目标,刺出长棍。
长吨的『刺击』乘上那凌越那莉亚的速度和准度,像是刺穿粘土般地去轻松贯穿的头部——
「唔——」
现在绘其诺看到了。
攀着长棍而上——就像是染上布料的液体一般——奇妙的『力量』。
那股力量瞬间分解并重组构成物质的极为粒子,朝向绘其诺而来。他强制折断长棍后,向后方一跃。
剩下的部分融化,被吸收到体内。
接着——一大群『手』,该朝向绘其诺而来。
绘其诺用剩下的那一部分拨开它们。但每碰到一次。长棍的物质罪案就欸改造,熔化成粘液状后分散——长棍不断缩短。
「啧——」
绘其诺丢开已经称为短剑长度的棍子,在往后方一跃。
一旁迸射而出的一道闪光打上数只似乎能够不限延伸的手——将之切断。
「——那莉亚」
绘其诺发出感叹的声音。
少女将变化成蛇的短剑扭杀、丢弃后,又从腰后掏出新的短剑。
她在一拥而上的『手』间缝隙跳跃,双手握住短剑切断一只只她躲不过的『手』——
砍。砍。看。看。
当然,每当她砍过一次,短剑就不能在使用。那莉亚不断丢开无法再用的短剑。
不过她还是不断从地上捡起逃脱的修道士们所留下的全新短剑,一次又一次回击涌上攻击。
每一击间的间隔很酸,攻击力——其实不大。
但她的动作却物必须速、无比正确。
他飞舞的动作有如追捕猎物的猫儿——鼬鼠一般。
。
不是长剑,也不是棍棒。
攻击是短暂锐利的一闪。
就如匕首一般——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绘其诺呻吟版说道。
当然,她的能力仍旧不及超人化后的绘其诺。
速度也是,臂力也是。
不过……她彻底简洁的动作虽然单纯,却如电光火石般迅速。在与的战斗中,他娇小的身躯仍在极为危险的近身战中躲过它那惊人的改造力。
他如此年轻——但战斗能力却和柯林近乎同意等级。
不,在某些状况下还能超越柯林吧。娇小的她能发挥比高挑的柯林更加优越的运动能力。
「——这女孩的未来很值得期待啊。」
绘其诺露出淡淡的苦笑后,开始从地上捡起短剑和武器丢向重新超那莉亚而去的『手』。
话虽如此——
(这家伙……)
变得更聪明了。
不——他在学习。
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快得到绘其诺和那莉亚追不上它的地步。
不过……让人担心的是,改造力传至物质上的速度逐渐加快。绘其诺刚开始攻击的时候,还没办法跟上绘其诺的速度——长棍并没有被改造。
但是现在绘其诺的速度却无法完全甩开该在力的攻击。
「…………」
那莉亚似乎也有相同的感觉。
她也开始减少主动攻击。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随意出击,自己的手可能被改造成其他东西。
(如果他的『学习』能力可以运用到战术上的话……)
不详的预感用上绘其诺的胸口。
现在是绘其诺和那莉亚以他们的速度在缠住。
不过如果——有『改变战术』的想法的话。
「!」
下一个瞬间,绘其诺的预感成真。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发出吼声。
下一个瞬间,追着绘其诺的大量的『手』的指尖,一只只刺入地面。
「糟了!快逃!那莉亚!」
接着……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地面,改变了。
以为中心,化作泥泞状的地面向绘其诺和那莉急速逼近。从厘米那冒出大量的『手』和『脚』,不断向外眼神,持续扩张的『领域』。
没错。
不只是单纯地增加『手』的数量以捕获绘其诺和那莉亚,她扩展了自己的支配领域——也就是说,它将自己巨大化、扩张半径,打算以此和绘其诺对抗。
卡那明枢机卿的别墅随着巨大化的声音倾斜。
他沉默——在的体内。
墙壁碎裂、屋顶碎裂。粉碎的房子只花了一点点时间就消失在漩涡中。
取而代之的是……
「!」
一遍发出沉钝潮湿的声音,一边完成巨大化——就算蹲下也有一栋房子那么大的人形从泥浆中起身。粗略估计,那个人形应该有绘其诺的十倍大吧……不,虽然它的下半身还泡在泥泞里,不过如果连在一旁翻腾的泥泞也算的一部分,那么它的总体积绝对不可能只有绘其诺的十倍。
「就算我在厉害,这东西也——」
不是他赤手空拳能对付的东西。
此时——
「——呼应我的召唤聚集吧!冥界的骑士!」
不知从何处流洩而出的咒文咏唱声。
下一个瞬间,现场的气氛随着清凉的鲁特琴旋律一变。
「——终于来了!」
「我迟到了。」
绘其诺转过头——看见满脸笑容的索利乌正坐在卡那明别墅边的一颗树上。索利乌从树上大范围环视四周后,继续咏唱咒文。
「——以汝等只剑屠切我等之敌人!」
叮。
刚开始是清凉——玻璃般的声音。
那是瞬间,从身上伸出来的一只巨大的『手』落下。
「接下来——就是比耐力了。」
索利乌如歌般地说道。
「我的术式和你的在生能力」
叮。叮。叮。叮。
清凉的声音连续传出。
每叮一声——掉下来的肉片变成鱼、变成花、或是变成水,他继续说道。
「你就算被烧、被攻击,只要那一部分和本体保持联结,就能无限再生——这样的话。」
叮。叮。叮。
叮噫噫噫。叮噫噫噫。
叮噫噫噫噫噫噫。叮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叮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叮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声音的间隔越来越短。
「只要持续割下就可以了。在你再生、将其他物体化作你的一部分之前一直割、一只割、一只割到你消失为止。如果过很本体没有下关联的部分不会再生,那比起燃烧或是粉碎,全部一起割下的效率比较好。因为这是把你的材料割离你的身体。」
叮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现在,无形的剑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周围乱舞。
这恐怕是在应用奈奈所使用的立场吧。奈奈将之当作防御,但索利乌将其扭挤到绢丝般铁细,不断挖削的肉体。
喔喔喔喔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啊啊啊啊啊——
异形的巨大怪物咆哮。
泥泞也被立场刃撕裂,弹开后向周围四散。
将在构筑的『手』和触手朝他们伸出,打算再次同化,但这也被立场刃削落了——
是索利乌削落的攻击先抵达本体?
还是能超越索利乌维持术式的时间,持续自我修复?
破坏后重建、破坏后重建、破坏后重建——
「……真的很了不起。」
绘其诺看着这一幕说道。
不断被斩落,逐渐缩小。但是攻击的成果瞬间酒杯在构筑、膨胀而起的肉体打消了所有攻击成果——不过他的肉体又再次被削落……
「我说这件事啊,绘其诺先生。」
坐在树上的索利乌挥了挥一只手。
他大概是顺便把东西带来了吧——以沉钝声音刺入地面的是绘其诺爱用的长枪。被拆解的长枪已经重新组装,回到了原来长枪的状态。
「看来是我输了的样子。」
索利乌缓缓露出苦笑。
「啥?你说输了——」
「我的术式维持时间差不多是极限了。对方是个——不愧是神的使者。」
立场刃顺利地时需切割怪物。
不过——
叮噫噫噫噫噫噫。叮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叮噫噫噫噫——
曾经连续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声音』逐渐变得断断续续。这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魔法原本就难以维持一段长时间。就算有发动体和事前准备,能维持术式到这个程度的索利乌可以算是相当厉害了。
「……那?」
「我在最后数秒呼就可能地小幅度切割,请你在此时找到本体,给他最后一击。」
索利乌像是在拜托绘其诺买个小东西似的说道。
不过——
「我知道了。」
绘其诺也干脆地点头。
接着他转头对那莉亚说道:
「若是我有个什么万一,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的。」
那莉亚乖乖地点头。
接着——
「请你们做好准备——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索利乌念出的数字逐渐变小。
的身体逐渐变小。
从房子般的大小变成小屋般的大小。
从比人类高上数倍的大小变成和绘其诺一行人差不多的身高——
接着。
「——就是现在!」
叮!
「变成幼儿般大小的随着巨大的声响化成四块。纵向一道横向一刀。」
肉块有——四块。
陈功几率是百分之五十。
绘其诺的长枪刺穿一块较大的肉块,那莉亚的短剑则贯穿了另一块肉块。
「…………」
肉块在长枪的穗尖个短剑的刀锋上融化。
将诶这——
慢慢地。
——绘其诺身旁所剩的两块肉块中其中一块慢慢增大——
(——完了。)
绘其诺回过头……
(来得及吗?)
或许是因为武器比较短的关系,那莉亚似乎是藉由手感知道了。不然她的感应不可能比绘其诺还快。
娇小的身躯冲到绘其诺身前。
(——那莉亚?)
三只手一边变形一边延伸而来。
那莉亚用双手的短剑划开。
第三只手抓上少女的——
「——」
短暂的吐气。
瞬间,少女的身影如皮球般转动。
他的辫子发出咻咻的干燥声响,如辫似地甩动。
和她不知道合适绑上的——短剑一起。
「!」
最后的垂死挣扎,第三只手被砍飞。
接着……
「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绘其诺以高昂的声音将长枪拔出——投掷出去。
被丢出的长枪以贯穿空气的气势,贯穿开始膨胀的肉块中心。
接着。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其说是声音,那更像是声响。
垂死的惨叫声——破坏音。
放出这样的声音,瞬间停下动作。
「…………」
在瞪大了眼睛的绘其诺一行人面前,那个失去轮廓的东西从贯穿自己的长枪穗尖上落下。
那是…………
「——这就是,『本体』吗?」
绘其诺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那个东西说道。
已经逐渐失去论快的那个物体,是可以放在手掌上的小小——青蛙。
●
如果米利欧非兰姆教所说的『神』真的存在,那个『神』一定是个大怪人吧。
他没有站在信仰自己的人这方,而是选择成为敌人奈奈的伙伴。
意思就是……
「——总大司教长。」
呆楞的声音让教皇回过头。
「哎呀——卡那明枢机卿。」
忍不住闭上眼睛的奈奈睁开眼睛,看见带着两名的卡那明枢机卿愣在眼前。他们大概是追随奈奈一行人离开房间的吧。
「你的野心也到此为止了。」
「…………」
教皇把抵在奈奈额头上的手放下,面向卡那明。他大概觉得反正奈奈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这是……您所做的事吗?」
卡那明的声音因战栗而震动,他注视着修道士们无头的尸体。
卡那明虽然知道教皇超越常人的力量来自与沙久巴斯的性交,但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也不可能知道详细的内容。
「知道了一些不必要的情报,就会有野心。就跟你一样。」
「…………」
卡那明枢机卿的表情冻住。
也就是说,着是事实上的死刑宣告。接着柯古纳特像是在证明这个想法似地,咀嚼着一字一句说道:
「所以,知道的人、全部、都得死。就着这样。」
教皇露出一个开朗的微笑。
这样就能抹去所有的不安——他只差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杀了他。」
低语般的声音压下。
那时出自于卡那明枢机卿的口中。
「杀了,那个男人。现在立刻杀了他!」
「啊…………」
至今从未有过任何踌躇或由于的脸上浮现黯淡的不安表情——他们看向彼此。
不只是因为对方是教皇——
「没用的。」
而是教皇身上似乎放出了什么东西。
奈奈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是肉体的能力,我还有掌握人心的能力。」
「……那是……」
「基本上,这对要加害于我、对我抱持有恶意,或是疑念的人是没办法起什么作用……不过如果是像圣义执行者这种被教育成要对教会上
层人士绝对忠诚的人我想他们应该无法抵抗我的力量。」
此时——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噜噜噜噜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卡那明的别墅随着奇怪的叫声倾斜。
『?』
卡那明枢机卿和们愕然地回过头。
房子沉没在泥泞化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是悠然出现的巨大人型——
「那是……那是、那也是吗!」
「没错。」
柯古纳特教皇满足地点了点头。
「那也只能用我的精神能力来操控。太好了——把你们全部收拾了之后,就交给来处理,这样连死尸也不会留下。」
「你——你这个家伙!」
卡那明枢机卿再次将视线移回正面,脸上带着害怕表情僵在原地。
因为柯古纳特教皇一瞬间就来到他的面前。
异常的——中年的男人不应该拥有这种身体能力。
从卡那明的角度来看,他大概觉得教皇和是同等的怪物吧。
「再会了,卡那明枢机卿。哪天再到我们的神面前来相会吧。」
教皇的右手放上卡那明枢机卿的脸上。
接着——
「如果真的有神那种东西的话。」
下一个瞬间,卡那明的半张脸被打飞,鲜血和脑浆迸射的他当场倒下。
看着不断痉挛的卡那明,教皇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其后……
「唔。」
和先前解决修道士们一样,轻松一击。
啪嚓的异样声音同时响起。
这就是教皇的力量吗……
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呆站在原地的脖子歪向不可思议的角度,化作没有生命的肉块跌落地面。
「——让你久等了。」
教皇悠然地转向奈奈。
就连奈奈也想不到要怎么拖延时间了。
「……大烂人。」
教皇这个人——奈奈从来想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如此非人。以咸阳道自己体内有一半的血来自这个人,他就巴不得立刻隔开自己的手腕,让那一半的血全部流光。
「就算是那样,这一切也要真正告终了。」
教皇露出险恶的笑,用手掌覆住奈奈的脸。
「这十五年实在太长了——终于。」
一击打飞人类的头、折断脖子的——手。
此时——
喔喔喔喔喔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啊啊啊啊啊——
怪物的吼声改变。
就像是在哀嚎一般,非常强烈——
「——唔?」
叮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一股拔高的呻吟同时刺进奈奈的耳膜。
「什么?」
教皇愕然地转向背后。
他在和奈奈的注视下,的肉体不断被无形的剑削落,接着——
教皇低嗥。
「——绘其诺!」
下一个瞬间,他们看见绘其诺和那莉亚刺杀散落在地上的肉块。由于动作不过一瞬间,奈奈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垂死的惨叫。
接着……
大量的摆满弥漫四周。
由于构成的肉体和制御中枢的连结突然被切断,弱体开始崩坏。他们化作构成生物最普通的物质——水,接着更化为水蒸气弥漫四周。
「你们杀了——?」
柯古纳特低吼。
「接下来——」
傲慢的声音从白烟彼端传来。
「下一个就是你了,柯古纳特教皇。」
有个东西穿过水蒸气层飞来。
那个东西啪的一声打到脚边。
大小恰好能放在手掌上——是一只毒青蛙。
「!」
下一个瞬间——教皇跳起来。
一支长枪随着干裂的呻吟刺进他一瞬间前所在的地方。
丢出后深深刺进的长枪悔恨地摇动长柄。
「你…………」
教皇在落地的地方摆好架势后说道。
大概只有他能理解吧。教皇是用尽全力才躲过刚才那一击的,腹痛人是绝不可能躲得掉的。
也就是说……
「你睡过沙久巴斯了吗!」
「绘其诺!」
拨开白烟后出现的青年身影让奈奈发出喜悦的声音,冲到他身边。
绘其诺用单手抱住缠上他脖子的公主——然后用另一只手拿起刺进地面的长枪。
索利乌和那莉亚也同时冲向倒在地上的柯林。
教皇将视线转过去——
「——。」
教皇憋气眉头叫着她的名字。
那莉亚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你这个白痴,你刚刚都在干什么?然后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教皇呵斥的声音里充满着焦躁怒气。
你在做什么蠢事——他似乎很想加上这句话。
恐怕教皇是因为相信那莉亚,不,会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才会说出这种话吧。所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所以,她当然会听从自己的话——
「…………」
那莉亚无言。
「我不下达一个一个指令你就不会动作吗?除了我之外,现场的人全部是敌人,赶快杀了他们!」
他的命令里还充满着确信。
不要给她一个非常明确的指示,这样就绝对没错。
不过——
「我拒绝。」
「…………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
那莉亚静静地说道。
「你……」
「我不是,我是那莉亚。」
「…………」
呆楞的表情一瞬间划过教皇的脸上。
他大概完全没想到会如此明白地背叛他。
不过——
「没办法了,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教皇叹了一口气——消失。
不,不对。
是不留下残像的高速移动。
接着,下一个瞬间,他和沉钝的声音同时出现。
在那莉亚的身旁,教皇和——绘其诺。
一个人被留在一旁的奈奈一脸呆滞。就她而言,他大概是看到一瞬间前还在自己身边的绘其诺突然消失,然后现在又在那莉亚身旁了吧。
「……果然。」
柯古纳特的表情丑恶地扭曲。
浮现在平庸五官上的是——惊愕和焦躁。
「没错。」
绘其诺一边露出一个凄绝笑容,一边抓住教皇的手。
●
「没错。」
绘其诺笑着说道……但他内心却在战栗。
和奈奈之间的事情让绘其诺的肉体彻底改变。就这个层面上来说,绘其诺觉得自己现在和教皇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不,将肉体的锻炼、无数的素养等基础肉体能力差列入考量的话,绘其诺的条件就算优于教皇也不足为奇。
不过……
(果然光只有一次是不够的吗——还是说……)
在交手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
教皇的力量凌驾于自己的力量之上。
反射速度、攻击精确度、筋力、脚力……在加上魔法能力。
不管怎么想,绘其诺都居于略势。
这是因为教皇和沙久巴斯发生关系的次数比较多?还是因为奈奈是混血儿,所以绘其诺的能力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来?他虽然不知道细节……
「…………」
教皇因为惊愕和焦躁痉挛的脸——露出恶意的笑容。
他大概也注意带绘其诺的力量不及自己了吧。
「啧——」
绘其诺啧了一声后开始攻击。
如果居于略施的情况下进入守备姿态,那只会慢慢被逼入困境。
(首先要让对方无法攻击——)
他爱用的长枪已经派不上用场。
如果他以长枪攻击。难保长枪不会被立刻折断,主线防守漏洞。绘其诺丢开长枪,以赤手空拳向教皇发动攻击。
——锵……
这声音强韧、坚硬到让人难以置信这是肉体与肉体相搏的声音。
而且是——连续不断。
锵、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两人同时同时放出一击必杀——威力大到能将岩石打碎的拳头。就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大概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过现实的一瞬间,强烈的拳击正不断你来我往。
头、连、剑突、侧腰、股间。
打向重点补位的极致精密攻击被完美地防御挡下。
在组织攻击方面占上风的,仍是擅长武术的绘其诺。但速度和臂力的根本差异也刚好弥补了这一点。
嘎嘎、嘎、锵、嘎嘎嘎嘎嘎、锵嘎。
再来一记踢击,再来一记拐子。绘其诺不断攻击。
以超高速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