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格——第五掷,骰子剩余数量——三粒。
初濑伊野看著自己返老还童,回到将近三十岁前时的,自己的手。
彷佛为他特别打造的红色月光映照的风景(格子)——这怀念的感觉令他苦笑。
没错……与她的相遇,正好就是这个季节的这种夜晚。
在甚至还没有东部联合这个名字的群岛上,遇见卷起的——那阵旋风(她)……
■■■
「真是美好的月夜呢,『初濑』……在这么舒适的夜晚,要不要和我来玩游戏呢?,
——远在半世纪以前的过去,红月照亮的夜空下。
个子娇小——但却比月光更暴力地将夜色染红,强大且拥有两只尾巴的红色狐狸。
蹂躏东洋的『旋风』(她),以宛如铃声般的嗓音呼喊部族名,站在伊野的面前。
当时,伊野只不过是一岛之长,他也早已听说过那阵旋风的传闻。
受迫害的金色狐部族的最后一人——『血坏』个体的少女。
她从最底端往上爬,最后终于压制了迫害自己的巫雁——
以压倒性的五感、思考速度、权谋术数离开巫雁,向兽人种居住的所有岛屿所有部族宣战。切断海路,断绝贸易,从内部崩解,招致自灭,让对方只能答应游戏——既无恩赦也无让步,制伏支配对方,成为吞没东洋的『旋风』——
在那阵旋风面前,伊野没有拒绝游戏的权利。
「……原本我以为我们忧虑现状的志向都是相同的……结果我真是看走眼了。」
他叹了一口气,双脚稳稳地踏在地上。
——伊野当初对旋风(传闻)怀有期待、希望、盼望。
心想:为兽人种之间互相反目的无尽泥淖划下句点的人出现了。
但是——
踏碎大地腾空跳起,渲染夜色的红增加为两个。
血液沸腾,咬碎常理枷锁的两只红色野兽——对峙的两者之一说道:
「——你该不会认为『血坏』是自己的专利吧,更何况——」
用这种程度(力量)制伏、支配、领导兽人种——在那之后——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整个种族被『更强者』毁灭——!!」
——那不是任何人刻意为之,只是令人作呕的『结果论』而已……然而……
无可否认,各部族分裂,日复一日持续的派系斗争——这也是『定理』。
用力量统一兽人种——万一指定一人做为『全权代理者』。
——当面对更强的力量时,一步就会使兽人种整个种族毁灭。
要颠覆这种悲惨的『定理』(理论)。
颠覆其他种族以游戏支配、奴役部分兽人种的『惨状』(理论)。
颠覆因为是其他部族,所以当作事不关己,甚至幸灾乐祸的『低劣』(理论)。
要统一种族,颠覆『定理』(理论),靠力量是不够的——需要凌驾力量以上的东西。
对于期待、希望、盼望,然后让他失望的『旋风』,伊野这么说道。但是对于那样的伊野——
「哇哈哈哈你还真敢说呢,说什么部族怎样的,你只是因为不能包养美女,所以愤而叛离而已,你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
……旋风笑了。
「——————怪了,你是在说哪件事呢?」
「别装了别装了……你因为『不能上想上的女人』而与部族冲突,因为想要聚集美女建造后宫,所以希望废止部族歧视——清楚直接,甚至可说动机纯粹了呢。」
——唔嗯,也就是她掌握得一清二楚啊。
「那么我就坦白说了——敢对我的女人出手,我就咬断你的咽喉哦,死小孩!」
看到伊野放弃装体面,她哈哈大笑。
美丽的旋风妖艳一笑,盘腿往地上一坐。
「那就赢过我吧,如此一来,对你的女人和地盘,我都不会再出手。」
不过,相对地——旋风说道:
「输了就要成为我的部下。当然,你没有拒绝权,抱歉啦△」
——然后,伊野对自己的肤浅感到羞耻。
血坏所带来的暴力五感、思考速度——以那种程度的力量。
不可能产生出足以吞噬这么多岛屿的『谋略』。
血坏个体之间的游戏,旋风像是应付小孩般打败了自己——
「第一步——就是要崩解兽人种彼此斗争才有利的这个『定理』。」
她对成为部下的伊野自称『巫女』,解除血坏的红——
「制伏整个种族后——这次再以自治为饵交还给他们,建立『部族联合』。」
——那名让任何至宝也相形失色的金色狐少女,说出伊野所期待、希望及冀盼的——未来。
「树立兽人种的统合政府——『东部联合』……这就是最初的『破解定理』。」
对于吞没一切的旋风所提出的先见之明,伊野在叹服的同时——
「……可是那样会招来『反破解定理』哦!」
在兽人种统一之后,等待著的是其他种族的致命一步——伊野如此告知。
「那个我也会破解回去——因为我已经想好对抗其他种族的方法了。」
兽人种的合并、统一,甚至连与其他种族的对抗——她部称之为『第一步』。
「在持续破解无数遍的永久时光之后,应该有我所寻找的『定理』。」
那对眼睛凝望著遥远无比的彼方——
「——每个人都不是受人支配的棋子,没有任何人需要牺牲的『定理』。」
朝无止尽的梦想——甚至更遥远的尽头挑战的人。
初濑伊野跪了下来,庄严地告知她,要将剩余的人生奉献给她。
「只要您答应在立法之际,能够准许重婚的话,我就赌上全部生命协助您。」
「哇哈哈哈!不愧是不认清部族与立场,向美女搭讪的男人啊!」
看到一脸严肃地下跪的伊野,巫女玩笑般地笑著说道。
「这样我就安心了,因为若你是除了美女外也毫不挑食的人,我也要担心我的贞操了。」
「恕我失礼——请收回刚才的发言。」
「……哦?」
「美女贬抑自己是不被容许的事。」
「…………………………你很受欢迎这件事似乎不假呢。」
「虽然像在夸耀,但没错,另外确实认清自己立场也是我夸耀之处,这个也请您更正。」
拥有实在太过高洁的志向——使月亮也要为之失色的尊贵少女。
决意要为她高洁的目标奉献牺牲的伊野,笑著对她说:
「在成为配得上巫女大人的男人之前,我不会向您搭讪的。」
——从那一日起,彷佛数世纪之久的动荡记忆开始了。
如同巫女的宣言,巫女面对多达四位数的岛屿,以及几乎同样数量的部族,处理以协议、
戏交涉为名目的庞大难题——诸如法律、经济、执政权的分立等等——终日都在协调解决那些问题中度过。
同时她也聚集有识之士,以暂定政府的身分,殷动国家研究计画。
寻求对抗其他种族的技术——毫无精灵、魔法干涉余地的游戏。
巫女所著眼的就是现今的『巫社』,从巫膺的神社流出的『力量』。
那个『力量』的真实来历,当时的伊野,不——当时无人知晓。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神灵种的力量』吧。
但是巫女只是把那个力量当成『单纯的动力』使用,追求用暗号运作的装置。
因为无论力量的来历为何,轻易就会被其他种族干涉的力量是不具意义的。
就这样,靠『力量』的启动与切断来运作的自动盘——最初的电子游戏被裂造出来了——
藉由算式的转换,使得声音与影像的表现化为可能,是在二十年之后的事。
然后从那一日起,将近六十年的岁月流逝——
「……到此已经过了半世纪以上……对吧,初濑伊野——」
——这个光辉亮丽的发达城市,在半世纪之前,有谁能想像得到呢。
完成后的兽人种统一国家——『东部联合』,其首都巫雁。
在巫社的庭园里,坐在栏杆上的金狐——喝著酒,忽然这么说道:
「……我——做错了什么呢……」
——伊野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兽人种互相敌视的『定理』(理论)已经完全被打破。
对抗其他种族的技术也发展至『完全潜入型』,达到森精种也被击退的地步。
「恕我不能认同,巫女大人成就了兽人种的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破解定理』——」
「像这样耗费半世纪以上——我还是在这样的定理中……」
巫女打断伊野的话,自虐地一笑,她用眼睛诉说著。
永远地不断破解定理,为了追求那样的目标,她心无旁骛地冲刺。
……光靠理想无法推动政事。
为了缓和部族的歧视,她采取了歧视其他种族的政策。
为了多数而牺牲少数的事已经多不胜数,间接夺走的生命也不计其数。
——对耗费两百年寿命至剩下十几年所达成的那些事——事到如今才懊悔。
「……在这条道路的前方,没有我追求的『没有牺牲』的定理……」
她发觉那只不过是换人牺牲而已。
「我做错了……一开始的第一步——那个作弊本身就是错误的吧。」
——伊野还是不明白她所说的话。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巫女把玩著光所编织成的士兵——兽人种的棋子,露出自嘲的笑容。
「所以——这里就是我梦想的『终点』。」
自己已经没有那一日做梦的资格,巫女弹了一下棋子。
但是在身旁陪伴了她半世纪以上的男人——
「……您是心口不一,那样的表情欠缺说服力哦。」
「……是啊,那么——我就像个不服输的人,慎选词汇吧。」
——咬著嘴角,强颜欢笑的那副表情。
丝毫,完全,一点也不能接受的那副表情。
那副诉说著怎么可能甘心放弃的——游戏玩家的表情。
「该怎么做才好——在我找到答案之前,这场胜负暂且寄下了,这样说如何?」
——初次见到的那张笑容并没有哭泣。
也没有颤抖,如往常一般,超然且毅然决然的表情。
——伊野就这样……
——就当成是那么一回事了…………
■■■
「……来了吗……」
感受到气息,伊野闭上回顾过去的双眼。
缓缓地——睁开注视现在的双眼。
——第两百零四格。
伊野伫立在缅怀过去的地方,距离空他们泡汤的格子——五十二格。
空在浴室提到『下一次停下的格子』,伊野在那里静静迎接他所等待的人们。
「——哎呀?这个意思是……让你久等了,是吗?老爷爷?」
「……呜呜……不想再见第二次……老头……」
「我已经受不了了,这个游戏不能『弃权』吗?死掉就能轻松了吗!?」
见到分别表现得满不在乎,深恶痛绝,吵吵闹闹地出现的三人,伊野微微一笑。
「是啊,我等很久了……怎么来得这么迟?」
「别开玩笑了……有五百二十公里喔,正常来说哈雷也会油料耗尽啊……」
早知这样,也一并附上『燃料拖引车』就好了,空这么说道。
——或许是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吧,空戴著草帽,手持竹枪,上气不接下气。
同样用竹枪对著伊野——白像是恐惧著恶梦一般,身体发抖。
身上只缠著破布的史蒂芙,趴在地上闹脾气——对著那样的三人。
——课题的文字被朗诵了出来。
——【为了世界把那东西扯断】。
没错——看到伊野自己的课题,空露出苦笑说道:
「……嗯,所以只要我们三人『随便把一个东西扯断』,你就会被夺走三粒骰子,骰子变成零,光荣地『游戏结束』——你在等我们为你送行吗,老爷爷?」
「——什么……!?」
空领悟到,通过第两百零四格——空他们要停下的格子,看到课题的伊野,选择在那里『埋伏』的意图。他不理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史蒂芙,傻眼地问道。
不过——空会感到傻眼也是当然,俨野露出自嘲的笑容。
没有指定时间,非但如此,连要扯断『什么』都没有具体言明。
就和伊野写的其他【课题】一样,那是道粗心又愚蠢的课题。
——虽说因为巫女死亡,且凶手是空而气昏了头,但仍然没有辩解的余地。
因为无法辩解。
「真是丢脸,为了确实地杀死空先生,我应该先冷静地深思熟虑才是。」
「要你反省的点不是那里!是敦你别写杀害宣言了,我要哭了哦!!」
明明决定要恐吓伊野,空却双目泛泪地大吼。
——没错,就连谁要做什么都没有指定的【课题】。
————但因为能够达成,所以不是无效的【课题】。
——————那本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课题】。
「空先生……不,这个问题问白小姐比较好吧?」
只见伊野放低重心,露出獠牙,伸出利爪。
「——【课题】的规则,白小姐字字句句都记得吧——?」
摆出任谁也看得出来的——应战态势,伊野这么说道。
白被这么问到,疑惑地皱起眉头——但那也只是一瞬。
「——————!?」
白睁大眼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立刻打开背包。
07:【课题】可强制停在格子上的骰子保有者,听从任何指示。
——这个游戏的【课题】有强制力。
然而那明确地违反『十条盟约』。
强制行动就是侵害自由意志(权利)。
即使如此仍具有强制力的话,那就代表——那是因为全员都同意的缘故。
正因如此,所以也能够间接地——互相夺取性命。
正因如此,只要指定时间——写明『即刻自杀』的话——就会死。
对于问道:可以杀死你吗?回答:可以——如果曾这么同意过的话,那么——
「这样就明白了吧,即使是愚蠢的课题……而我也在这里的话——」
——瞬间,大地动摇,大气爆炸。
被爆风吹起的沙尘,遮蔽空他们的视线——
当他们再度睁开眼睛,在那里的是——
「——也就办得到『我把空先生扯断』这件事了吧……」
红色的野兽——身上笼罩著血雾,露出獠牙,那模样就是杀戮的代名词。
伊野对著最先发觉,翻找著背包的白笑著说道:
「——我给你们一些优待吧。」
现在立刻把别的『东西』扯断——也就是『达成课题』的话,就能阻止伊野的杀戮行动。
然而——
「空先生和大家……扯断某个『东西』的速度——」
「与我数五下,扯断『空先生』的速度——哪一边比较快呢?」
——五。
「欸~那个~……这是怎么回事呢?」
「……快点……把某个东西扯断,不然……哥会被杀掉……」
听到那句话,原本在发呆的史蒂芙大概也掌握了状况。
她和白一样翻找背包——不过有如悲鸣一般喊出疑问:
「——喂,为什么——为什么伊野先生要杀死空呀!?」
「哪有为什么,那家伙打从一开始就写下『去死』的课题,干劲十足到让我想求他饶了我呢……虽然我不觉得他会喜欢我,但我做了什么事,让他讨厌到这种地步?」
「那种事你做得可多了吧!?不对,我不是问那个啦!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
————四。
「从老爷爷的角度看来,我们达成课题后,死的就是他自己哦?彼此彼此吧。」
「话说你为什么还那么镇定啦!?」
两人拿出从旅社带来的粮食,拚命地想要将之扯断,不过空无视她们,一个人平静地,只是疲累似地,一边叹著气一边看著伊野。
「……因为那是白费力气,而且反正是来不及的。」
————三。
——对以『血坏』扭转常理的伊野面吾,数五下的时间就像是数小时。
白她们翻找背包的动作,在他看来甚至像是静止的,在这种情况下——
伊野从只是冷静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视线中——看到了记忆的后续……
■■■
——那就像是昨天才刚发生的事。
伊野从奥仙德——海栖种与吸血种设下的陷阱生还之后。
在巫社庭园里,坐在栏杆上的金狐就像那天一样,喝著酒对伊野说道:
「初濑伊野,老实说,我判断是应该要对你见死不救。」
——他知道。
一同度过半世纪以上的时间,伊野非常瞭解巫女。
为了兽人种……为了多数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切割少数人。
她就是用令人甚至感到畏惧的判断力、实行力,建立起东部联合——却又无法完全变成无情的人。
历经苦恼与苦涩的决定,她仍不屈不挠,不依靠别人,怀抱远大的志向,不过——
那一日——她说自己做错了什么,说出了『不服输』的话语。
从她说要结束无止尽的梦想那一天起——
「就连我都已经放弃了你,却有一个男人没有放弃,贯彻自己的信念——你愿意试著相信看看那种男人吗?」
被这么问到,伊野心想——『想都别想』——
伊野虽然不瞭解那个男人(空)
,但至少有件事他可以断言。
——他是绝对不可相信的人。
「——如果您愿意再次拾起梦想的话,我愿意。」
但是伊野低下头,这么回答道。
——因为从那一日,她忍住悔恨的眼泪,仍然拒绝屈服的那一天起。
说出——胜负暂且寄下,不再正视梦想而露出僵硬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已经在她脸上消失了。
因为在初次见面的那一天,追求无止尽的尽头,令至宝也为之失色的笑容又回来了。
在找到答案之前,暂且保留胜负的她——找到答案了吧。
她在他们——在空他们身上……找到足以再次重拾梦想的答案(某种存在)。
一同度过半世纪以上的时间,伊野非常瞭解巫女。
——原来只是……他自以为瞭解…………
■■■
————零。
「——那么各位……再会了。」
向至今仍拚命想要扯断行李的一行人——告别。
无视张开口正要发出悲鸣的白与史蒂芙,伊野的脚——
「……我说老爷爷……不好意思,那是——————」
往地面踢下——瞬间。
空的话声中断,空间扭曲,时间炸裂开来。
强行以暴力制伏世界常理的『血坏』。
以将一百公尺转变为零公尺,零秒转变为一百秒的速度奔行。
在空、自与史蒂芙三人,各自维持三种表情停止的世界之中。
只有伊野——在唯有血坏个体才被容许的缝隙间飞翔。
踏出一步。
前近一步。
伸出一只手。
仅仅只是这样,就能让人类种的身体变为飞沫的力量。
甚至有如不让大气察觉一般,撕裂无声而伸出的利爪——
「————————没用的……你要好好选择游戏类别啊。」
——在说出这句话的空的面前停住。
被惯性和血坏都不容违抗的『盟约』(力量)制止——
数瞬之后——众人才像是终于想起时间是会流动的一般。
伊野的举动所产生的一切——爆炸声、暴风、冲击波吹袭肆虐中——
「找我玩『文字游戏』(虚张声势)——对你来说负担太重了。」
——虽然声音沙哑颤抖,空仍全力露出逞强的笑容。
伊野微微一笑,将手放下——解除血坏。
「没有指定就等于做什么都可以——那样的逻辑行不通啦。」
……没错,【课题】(规则)是因为同意性命的争夺而具有强制力,不过——
「那只是单纯——没有投下任何赌注……对吧?」
「……唔,被发现了吗?跟恶魔比智慧是超出我能力的挑战吗?」
无视僵在原地的白和史蒂芙,空悠哉地开始扯断食物,伊野则是对他苦笑。
——伊野无法使用这个课题杀死空。
如果伊野自己也掌握这个情况——那么他这个行动的用意——
「…………啊……」
晚一步才发觉的白,看到『手中的东西』——小声地惊叫一声。
「——欸、那、那么伊野先生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杀空……是吗?」
「史蒂芬妮小姐……请你不要太小看我。」
但是有一人却没发觉,伊野强而有力地告诉她。
「——我初濑伊野,无论何时都准备好杀死空先生哦!!」
「喂,老头!!你给我向明知是虚张声势却仍然稍微尿湿的内裤道歉!!」
「咦……咦?奇怪,可是——」
既然明知杀不死,为何还要虚张声势。
史蒂芙歪著头,视线像是这么问道,伊野则露出灿烂笑容——一半是真心,一半是骗人。
「既然杀不死——那么『吓唬』一下也不为过吧!」
而现在,孩童一般的倔强让伊野闵口了。
——原来如此,确实自己对巫女的事毫无所知。
不过他还是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伊野就像在如此主张一般。
「要设陷阱就要设致命的陷阱,无论情势如何发展都会是自己胜利的陷阱,是吧?」
空的话就会那样做。
——每个人都会那样做。
——如果伊野也那么做了——
「……巫女大人一定也那样做了……对吧?」
——正确答案。空彷佛这么回答一般,露出苦笑,扯断手上的草。
就在只有史蒂芙还在困惑呻吟的情况中,伊野笑著说——仔细想想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全员同意之下开始,如果巫女的命是游戏『开始的筹码』。
那么同意的『全员』之中——巫女也包含在其中……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是在那样的前提下,巫女问『要试著相信空吗』,那她的意图——
「……巫女大人是相信你们了吧,空先生与白小姐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巧妙地——」
——空扯断最后的一件东西——三人被视为达成课题后,伊野失去剩下的三粒骰子,在被光的漩涡吞没之中,他说道:
「——相信你们会用卑鄙龌龊、可怕残忍、人格严重缺陷,不管在精神面还是颜面上都非常遗憾缺憾至极的人才想得出的方法——背叛欺骗全员,赢得胜利吧。」
「一个……不,你有大约七个词是多余的,老头!」
「…………哥……白是……颜面遗憾缺慽的……人……?」
「啊啊啊,白!不是的,这个家伙是在说哥哥啦!」
——空安慰被算在一起责骂,但除了颜面以外并不反驳的白。
伊野则是对空露出苦笑,在逐渐消失之中……说出自己认为的答案。
「然后巫女大人一定会在那之上——让空先生们坠入陷阱吧。」
没有全员的同意就无法成立,玩家间彼此背叛(互相厮杀)的游戏。
以巫女的性命为代价开始,这个理由伊野不可能同意——
「空先生你们设下让你们自己获胜的陷阱……只要胜利的话——」
他将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才想通的理由——刻意如挑衅般说出。
「那正是巫女大人的胜利。因为我确信是如此……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年龄一岁、两岁地削减,身体逐渐退化。
——直到最后,还是一样的好性格。
「……我就收下你们的体贴吧……」
——想做的事不让他做,彻底去做他不想要你去做的事。
身为玩家的这两人『始终就不打算给他答案』。
「我会在那个世界,和巫女大人一起,看两位落人巫女陷阱时的落魄模样。」
原来如此,到了这个地步,两人的笑容反而显得清爽——
「体贴?你在说哪件事啊?话说回来—最后我也可以问个问题吗?」
——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之中,伊野确实看见了。
那个无比灿烂,一如往常,就如他所知的那样。
任谁看到都会想挥拳揍上去——没错。
「这个游戏,明明是互相争夺骰子——年龄的游戏。」
——空说话的那个样子,就带著记忆中的笑容。
「……为什么记忆不会减少呢?」
——
————
「再见了,去到『你所希望的那个世界』的感想——」
「……之后……再告诉我们吧……△」
■■■
——被光所缠绕,无休止地退化。
在这个将质量存在时间——肉体年龄分割为骰子的游戏。
骰子数『零』定义的就是——否定存在过的事实。
退化至少年、幼儿、胎儿,以至于细胞——然后——
——被称为『初濑伊野』之人原本站立的地方。
只是留下『那样的人不存在』的空虚寂寥而已。
「这还真是……会稍微造成心灵创伤的影像呢……」
「……白……讨厌那个景彖……一想起来……睡觉又会梦见……」
两人想起过去曾看过的探讨生命诞生的专题节目。
空与白看著在眼前展开的壮大光景,两人只感到虚脱。
——就算是教育节目,播出『胎儿成长的回溯』妥当吗……
「……你们两个……为什么……还能像没事一样呢?」
勉强挤出这句话的是发出呜咽声的史蒂芙。
「你们的脑袋哪里有问题吗!?你们杀了伊野先生喔——!?」
「欸~偶尔就好了,可以请你也想起真的被当成杀害目标的空小弟我好吗?」
——虽说是受到诱导,但同样成了推手之一——史蒂芙感受到无比的罪恶感。
然而看到空满不在乎,开玩笑地回应,史蒂芙甚至对他感到恐怖,不禁退了几步。
她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杀人狂,但是——
「……剩下一百四十七格,掷一次消耗六个……骰子
乱数解析,还剩两掷……△」
「虽然多了一些迂回曲折,不过伊野也顺利退场,骰子虽然没有余裕,但还是按照预定在进行呢△」
然而空与白只是玩弄著骰子,整理状况。
让伊野还有另一个人尽远退场——这个预定已达成了。
这样一来胜利的要素就齐备了——两人一起露出得意的笑容。
恢复冷静后的伊野,推测中了相当一部分。
——要设陷阱的话就要设致命性的陷阱,空会那么做,任谁都会那么做——巫女也会那么做。
那么——明明只要再前进一步,他就能够明白了。
「——好了!那么就再次集中骰子『同行吧』!!」
「……哦~……」
这样一来,剩下的问题——更正,从头至尾一直持续的问题,那也就是——
……关于移动手段,空与白高举拳头,努力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拒绝。」
——但是却有人喊停了。
「要我跟杀了人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同行,我才不干呢!!」
……
………呃~……?
「……哥,明确地告诉她……比较好……」
「欸——咦?该不会——」
听白这么说,空似乎终于发觉史蒂芙看著自己的眼神所代表的意义——
「你还没发觉!?明明旗子插到都看不见地面了说!?如果是电视游戏的话,这时候就该骂『那么明显的伏笔到底要铺到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寄信抱怨剧情了耶!!」
「……哥……快点说……」
被妹妹抱怨,空在史蒂芙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随后响起彷佛要让天地都听见的叫声。
「你们就像伊野先生所说,去死一遍才是为了这个世界好啦啊啊啊啊!!」
■■■
——东部联合首都巫膈,在首都的一隅,有一个名叫镇海探题府的机关。
那是在上古大战时,为了应对从海上来的灾厄所设立的『军事机关』。
战争结束,如今,不管是所在地,甚至是组织的架构都已经大大变动过,不过——
只有它的名称与使命,仍末改变。
也就是——做为『外交机关』应付来自海上的人士——
——好了,现在那里却谣传有幽灵出没。
真是愚蠢的谣言。
特别是这个世界『不存在幽灵』——是不言自明的事实。
生命皆是以『灵魂』注满『容器』,因为某些理由——破损(受伤)、损坏(生病)或寿终正寝,出现容器无法留住灵魂的状态,那个状态就称之为——『死亡』。
没有容器的灵魂要保持形状,那是神之领域的魔法才办得到的。
死者对人世的留恋,也就是『所谓的幽灵』,毫无例外全是错觉。
但是现在,在这个探题府里,那个谣言却被正经八百地谣传著。
一说是——在无人的房间里,听见『愤怒——』的低吼声。
一说是——看到粗犷的肌肉块穿透墙壁,这种非常恶心的光景。
一说是——那个隐然发光的幽灵,正是世上最可怕的……萤光肌肉。
——不,那已经不是谣言了。
现在那个幽灵,确确贵实地出现在一名女性职员的眼前。
空无一人的接待室里,一团肉块蹲在地上挣扎,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声。
半透明地发出淡淡光芒的粗犷肌肉块——喔喔喔……那正是萤光肌肉!
女性职员泪眼汪汪,张开颤抖的唇——
「……您——」
勇敢地攀谈的对象——啊啊,那是——
「您是初濑外交长官……吗?」
「愤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怎么说呢……那是初濑伊野。
任谁都不敢直视,世上阴森恐怖的怪异现象——萤光肌肉。
看出他真实身分的女性职员,心惊胆颤地再问了一次。
「初、初濑外交长官……的灵体?恕、恕我失礼,您、您还没死对吧?」
「唔咕、唔哼哼……是啊、是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似乎是那样啊!!」
——没错,初濑伊野去了『他所希望的那个世界』——不,他回来了。
接受死亡,说了一堆肉麻台词的初濑伊野,在巫社醒来,成为空与白所期待的模样,也就是——
「——我这不是还活著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如此大叫,趴在地上抱著头,不断地打滚。
不——正确来说,恐怕也不是活著。
应该说,就常识而言伊野确实是死了——但是回想一下规则。
01:七名参加者,将会分得以自己『质量存在时间』依比例分割而成的十粒『骰子』。
质量存在时间——没错,那是质量存在过的时间。
——其中不包含没有质量的『灵魂』。
15:所有玩家失去骰子或是死亡,即视为『无法继续』,游戏就此结束。
16:该神灵种在游戏『无法继续』时,有权利徵收除领先者外全部参加者的一切。
——失去骰子……归零——或是死亡。
冷静思考的话,应该就会发现了吧,假如『骰字数为零』等于『死亡』的话,那就不需要用或是来区分了,更何况说起来——!!
「——规则里根本没有写『失去骰子会死亡』啊!!说失去骰子会死的——不就是那只秃毛猴吗啊啊啊!!」
原来如此,失去『质量存在时间』——也就是代表肉体年龄的骰子。
那样的结果就是『身体』——『容器』消灭,只有『灵魂』,模样才会是透明的。
那个情况在常识上已经明确『死亡』,但是在『规则』这个非常识情况则是——『游戏结束』生命才会被徵收。
伊野回想在逐渐消失之际,空他们的表情和话语。
那是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没错,事到如今他才明白,那是——
强忍住笑意的——怜悯的眼神……
——『明明是争夺记忆的游戏,为什么记忆不会减少呢?』
因为骰子的争夺是——单纯的『容器』争夺。
他们早就发觉了,在这个游戏中即使失去骰子——
——也不会马上死去,这个规则上的诈欺,他们早就知道了——
但是,如果是那样——
「巫女大人不就也没死了吗啊啊啊啊啊!!」
——伊野高声大吼,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他实在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以为是将死之际而说了一大堆肉麻台词的伊野,心里想到——啊啊……现在的话我就明白了。
那个臭猴子——不,那个温柔的男人早已婉转地回答了。
追求不需要牺牲任何人的『定理』(理论)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巫女大人。
那位大人会牺牲自己吗?对于连那样的思考都办不到的蠢蛋,他亲切地告知了。
——『因为你是笨蛋嘛』……
有效利用灵体,穿过地面,在地下抱著膝盖的伊野,忽然想到——
——原来如此,自己是白痴,是笨蛋,自己正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但是——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伊野仰望头上想到。
由神灵种所创造,飘浮在天空,无比巨大的——双六盘。
原来如此,以彻底引人误会的方式说明的规则。
原来如此,只是争夺骰子就不会演变成互相残杀的游戏。
原来如此,即使骰子变成零,在游戏结束之前,生命不会被徵收。
原来如此,这个类似幽灵的状态,是因为神灵种在维持灵魂吧。
————为什么?
00a:游戏盘虽是现实的仿造,但在那里发生的事象,包含死亡在内,全部都是现实。
如果这条规则并无虚假,那么除了丧失骰子以外的死,应该马上就会死。
指示死亡的课题、自灭的死是『立刻死亡』,丧失骰子则只是『退场』。
神灵种设定那样的规则,有什么理由或意图吗?
再说——设定『失去骰子立刻死亡』,对神灵种会有什么不方便吗?
退一百步,就算真有什么不方便,那只要把灵魂囚禁在某处不就好了?
那么这个奇妙的状况是——
只有骰子被夺而『退场』的情况,灵魂可以到处自由活动——这奇妙的状态(规则)。
——难道不是出于我方的意图吗?
如果空他们和巫女大人丝毫没有打算输或死的话——
这正是空他们所设下,而且也是巫女大人要出奇制胜的陷阱。
——那只有可能是『通往胜利的布局』——!!
——应该…………大概,可能……一定?
对自己的愚蠢怀抱若干郁闷的伊野,在已经完全无法对任何事有所确信的状况下。
他摇摇晃晃地,耻辱
地痛苦呻吟著……来到这个镇海采题府。
就这样让不幸拥有能感知灵魂的五感的兽人种引起了骚动——
「……呼,失礼了,我似乎惊吓到你们了啊……」
「何止是惊吓……辞职、调职申请蜂拥而来——不、没什么!初濑外交长官平安无……事——?~~~~虽然不太明白,总之太好了!!」
……所谓的不可解,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不可能理解之意。
固执于理解,反而会衍生误解——所以面对那样不可解的事物时。
——『好吧,算了』,能够咏唱这个最强魔法的人才是强。
『虽然不太明白总之没事』,对于像这样接受一切的坚强女性职员——
「——你的姓名和职位是?」
「是、是!我是镇海探题府中,隶属于霞乐海的一等事务官要江千岁。」
——伊野嗯一声,眯起眼睛,深深地点头。
她有著与高阶级并不相衬的年轻相貌——兼具能力与美貌,面对幽灵能做出准确判断的冷静与洞察力,也有上前攀谈的赡量与决断力,顺便一提——不过这才是重点——以身高较矮的栗鼠族来说,她的胸部也很丰满,简直是波涛汹涌,具体来说正是『成熟的时候』——
「……等到事情平静下来,有没有意愿在我的秘书室工作呢?」
伊野一脸严肃,却厚著脸皮公私不分地挖角。
「——!?是、是的!请务必——啊,不、不对,在那之前!」
听到规格之外的荣升,要江千岁瞬间露出兴奋的神色——但是随即摇头。
「因为可以应对的负责人不在而延宕的案件,如果是初濑外交长官的话——属下要向您报告!」
——嗯,果然冷静,对情况的判断也很正确——深得我心。
尤其是摇头时,手臂——甚至连丰满的胸部也一起摇晃的习惯,最让我中意。
就决定让她做我的个人秘书了,向各相关单位进行事前协调吧。
「现在探题府正发布第二种警戒态势,本日一〇〇二时,在霞乐海西方——」
「……爱尔文·加尔得的船团在那里展开阵形……是吧?」
「——您、您知道这件事吗!?」
听到她惊愕的叫声,伊野——秘书的事暂且保留——点头肯定。
知道——不,伊野是看到了。
从『容器』中解放出来的伊野,拥有彷佛使用『血坏』时的五感——甚至有种宛如水平线的深处都能『目视』的错觉,让他看到乘风破浪前进的物体。
从北到南,西方的海面被一个巨大船团所覆盖。
——不用确认也知道那是哪里的船籍,船舰的造型就像是盛开在海上的花朵。
虽然不知道前进的『原理』,但会造出那种船的国家只有一个——而且前进的『意图』也一样。
「……那是海洋封锁——吧……?」
「似乎是,但对方既没声明……那海域也不是联邦的领海,所以不知该如何应对……」
没错,那是由协定所决定,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公海』。
那么大量的船舰,排列在东部联合与爱尔文·加尔得连结贸易的要冲,做出物理封锁的意图——那是属于灰色地带,却无比接近黑色的『经济攻击』,其他什么也不是。
那种事根本无所谓——重要的是为何是现在?
单一国家(爱尔文·加尔得)对现在的东部联合——艾尔奇亚联邦进行海洋封锁,是无意义的举动。
因为拥有海洋资源(东部联合)、大陆资源(艾尔奇亚)、海底资源(奥仙德)——存量也很充足,造成的经济影响是以年为单位的未来才会出现。
因此经济攻击——『构筑出不得不答应辽戏的状况』无法成立。
更何况对于东部联合的游戏,爱尔文·加尔得掌握的消息是错误的。
这个状况反而是绝佳机会,东部联合的必胜无可动摇。
那么——退场就会变成类似幽灵的这个状况。
空——或者是巫女大人的意图是——伊野思索背后的意义——就在这个时候……
接待室的空气在毫无徵兆下出现波动。
下一个瞬间,彷佛帘幕被切断般,出现了两名少女——她们各自出声说道:
「……哎呀~?竟然能够目睹幽灵,人生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呢~△」
「——!?菲、菲!?你是在跟谁讲话!?小时候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再这样吓我了吗!?」
一头金发飘逸、胸围丰满的森精种,微微圆睁著双眼,笑嘻嘻地说道。
有如对照一般——一头黑发,胸围引人感到遗憾的人类种,眼眶泛泪地张望室内。
——菲尔·尼尔巴连。
——克拉米·杰尔。
虽是初次面对面,但伊野见过也听说过两人。
她们是与空白共谋,将东部联合游戏的错误情报传给爱尔文·加尔得的——『内应』。
「当然呀~今天是来工作,那种小孩子的举动我会收敛啦~△」
菲尔仅只是弹了一下手指,伊野便察觉到精灵的气息——魔法的干涉。
为了无法认知灵体的人类种,她施加了某种魔法吧——
「——咿、咿~!!看不见还比较好呀!这是什么呀,有够阴森恐怖!!」
——萤光肌肉,更正——光辉闪耀的『发光肌肉』于焉诞生。
「唔哇~『十条盟约』还真宽松呢~……竟然允许存在的暴力吗~」
「没没、没关系的,初濑大人!我、我认为您的身体很健壮——如、如果没发光的话!」
————一个个都是失礼的家伙。
伊野安抚受到没来由的侮辱而躁动的肌肉,然后说道:
「我应该要说——在此恭候已久了,是吗?」
退场而变成伪幽灵,这个状况的意图就是这个——!
制造出游戏进行中也会有『退场』的某人——能够与这两人见面的状况。
虽然伊野仍无法瞭解背后的真意,不过——!!
「——菲,我再确认一次,他不是鬼魂……吧?」
「是的~虽然拥有鬼魂看到也会长脚奔逃的外观,不过仍如同原先预定的一样—」
如同原先预定——这一句话肯定了伊野的推测,只见克拉米走上前。
「嗯哼,那么……你是东部联合的外交长官,初濑伊野先生没错吧?」
「而你是克拉米·杰尔小姐是吧?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那就省事多了,这个游戏可以接受中途参加——『突然介入』吧?」
——来自游戏盘外部的干涉就是『胜利』的布局——!
伊野对『抵达的援军』微笑,而克拉米也微笑回应。
「是吗,那么——开始游戏吧?」
——但是接下来这句话。
「我方要求东部联合的全部领土,以及在领土上的所有人才资材。」
……
…………
「——您刚才……说什么?」
伊野勉强地说出这句话,克拉米却说「很难懂吗?」。
她微微一笑——简单易懂地……再说一次。
「——这是宣战布告。把东部联合所有的东西交出来,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