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刹那间的事情。
但是在刹那间向空和白涌过来的,却是多达数亿的海量记忆。
从人的角度来看就只能以纯粹的"永远"来认识的、漫长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岁月。
两人就好像置身于梦境,朦朦胧胧地、在浅睡之中——……看到了。
● ●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孤独的少女。
那是在世界还没成型之前的、遥远得根本无法计算的最远古时
这位少女,是"神"。
然而神究竟为何物,为何会诞生于世间,少女都一无所知。
而能够将答案告诉孤独的她的人——也同样不存在。
在那个世界里,还不存在智慧。
为了替无意识中的无意识提出"为什么"这个问题而诞生的少女。
怀疑一切——寄宿有狐疑神髓的少女,总是拿着笔不停地询问。
什么是"有",什么是"世界"。提出这些问题的自己又是"什么存在"
……但是。
不管怀抱着什么样的疑问,都没有可以询问的对象。
不管想到了什么样的假说,也没有人能够作出回应。
在悠久永恒的时光中,不断对一切询问着为什么的孤独哲学家。,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孤独一人——她连"寂寞"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在茫漠地寻求着"说话的对象"。
那是五台小小的机械。
其中包括分别负责观测、解析、论证、对应的四机,以及对该四机执行统括指挥的一台机械。
在还不存在智慧的世界里,她正在尝试进行能够自我判断的——"智慧的创造"。
但愿能成为回答自己的无限疑问的——对应者,少女如此祈求着。
但是,机械的智慧——却正因为其"智慧"而提出了疑问。
——我是什么,汝是什么,疑问又是什么,等等……
机械的智慧,尽管的确是有着智慧,却不具备少女"有"的东西。
因为本来就孤独一人——少女就连自己"有"这样的东西也不知道。
所以,在原初的世界里,最初一个——拥有"心"的少女,陷入了绝望。
连"愿望"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于这个事实……也同样一无所知。
就这样又经历了一段极其久远的沉默。
针对自己无止境地涌现出来的疑问,少女终于想到了一个回答的方法。
对自身的存在也产生了怀疑的孤独少女,在这时候终于否定了自己本身,贯穿了自己的"神髓"。
至少自己是却实存在过的——她获得了这个唯一的答案。
对于这个以"死"为代价换回来的答案,她无比爱惜地将其拥在怀
里——……
口 口 口
然而那一天——就连这个答案也被否定了。
在以后将被称呼为"东部联合"的一个边境山丘上。
在将朱红色的月亮衬托得如同舞台背景般的夜幕所覆盖的天空下。
被那看起来随时都会绝命的年幼的金色狐——这个怀疑世间一切的存在否定了。
无论是十条盟约还是唯一神,无论是常规还是必然,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怀疑
在此之上——因为"无法违背常规"而露出扭曲的绝望笑容做出"断定"的狐狸。
孤独一人的少女、本来应该已经死去的少女——其"神髓"正处于微睡的状态。
——就在提出"为什么?"这个问题的那一天——被否定了。
——微睡中的少女马上意识到——自己没能死去。
明明已经自我否定、用尽自身的一切力量将"神髓"贯穿——却依然没能死去。
没能实现"消却",只是单纯的"剥离"令自己进入了暂时性非活化状态而已。
在连失望也无法自觉到的微睡中,少女——再次提出疑问。
"回答我吧。无法违背常规,作出如此断定的根据是什么。"
就像在责备从心满意足的梦境中将自己唤醒的存在一般。
金狐回答说,根据就是自己现在的惨状,以及至今为止的历史。
少女就向她询问将局部事实普遍化的谬误断定为真的根据。
金狐又回答说,强者蹂躏弱者是不辩自明的真埋,根本不需要根据。
少女就问起强弱的定义,以及从不辩自明得出不需要根据这个结论的根据。
这场持续好久好久的毫无结果的议论,最终
不知为什么——却被以濒死的身体笑出声来、并且无畏地站起身子的金色狐的提问中断了。
"~感觉越说越像傻瓜了。你的名字是?"
面对如此提问的狐狸,少女经过一番思考后回答道——"不明"。
对少女来说,狐狸所指的"你"和作出回答的"自己"都属于疑问的范畴。
自己的"神髓",无限的疑问,包括最终到达的自我否定为止——少女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因此,名字什么的就连想都没有想过——少女这么说道。
"什么嘛,原来是"无名伙伴"吗。不过那也无所谓啦。那么——"
在加深了笑意的年幼金色狐的脸上——已经完全抹去了绝望的色彩。
"——只要我证明给你看,你就没怨言了吧?"
只是——
"常规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就算对方是唯一神也可以违逆……只要无止境地持续打破常规,那就连世界都可以改变——就让我亲手创造出来证明给你看吧。,
金色狐怀着满腔热情站起来身,说自己要重新改造世界。
但是对少女来说——那种事却完全是无关重要的。
自己只不过是想继续沉睡而已。证明什么的自己都可以进行无限的反证。
面对如此宣言的少女——金色呼却露出从心底里感到不愉快的态度:
"明明是你挑起来的,这算什么嘛。现在你无论如何也要陪着我干下去了哦。"
打断了想要问为什么的少女,金狐露出无畏的表情。
桀骜不逊地说起了豪言壮语——
——自己要合并所有种族,重新构筑起不必牺牲任何人的"常规"
然后以此击败唯一神将 "唯一神之座"拿到手。
"所以——快说吧,【向盟约宣誓】。"
——?
面对这么举起手来的狐狸,少女却只是以无言作为回应。
对少女来说,无论是"终战"还是"十条盟约"——都全是在暂时性非活化期间发生的事。
更何况一直在持续否定着自己的少女,现在也只是处于一时间的微弱再活性化状态。
随时会在下一瞬间恢复成暂时性非活化的少女,并不具备作为神灵种的任何力量。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甚至就连现在,也几乎无法看透的微睡中……
"你只要跟着我说就好了,来玩一个小小的游戏吧。"
但是,狐狸却继续说道。
"你只要赢了我,然后这个身体——直到死为止你都可以当做自己的凭依体来使用。"
然后 等到狐狸所豪言壮语的一切都得以实现的时候。
因为对自己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她以不在乎的说道。
"唯一神之座",等我拿到手就送给你好了——不必客气。"
听了这句话,少女——依然是毫无自觉地——惊愕了。
唯一神之座——难道指的就是"星杯"吗。
在朦胧的记忆中,那场大战真的是终结了吗。
"星杯",全知全能的概念装置。
的确,如果有那个的话.自己的无限疑问,也应该能找到答案——
口 口 口
——然后。
"汝汝、汝汝汝
汝!汝汝、凭依体!汝使了奸计是么!?"
"呼哈哈!只能怪被骗的家伙自己笨啦,是这个世界的常识哦?"
没错,少女赢了的话,直到死为止都要把狐狸的身体当作凭依体来使用。
然而这样取得胜利的少女,其"神髓"却被束缚在狐狸的身体中了。
除非狐狸死了,又或者是——
"这样一来,在我拿到唯一神之座送你之前,你都要呆在我里面了哦~!"
尽管少女在头脑中不停地吵嚷着,狐狸却依然——心情愉快地继续笑着。
——少女果然还是没有那样的自觉。
对于自己——正在第一次宣泄出内心的感情这个事实,也完全没有发觉。
就连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无法确信的狐疑之神。
尽管没有那个打算,但狐狸还是使她鼓起了勇气,令她产生了挑战"常规"的意欲——然后,对狐狸来说,对少女来说——彼此都互为对方的第一个朋友。
只要共存在一个身体里——基于"盟约"的束缚力而不会再分开的两人——
"……你放心吧,我输了就是输了,跟你的约定我是一定会履行的。"
以闻所未闻的作弊手法——将"神髓"维系在自己身上的狐狸说道。
以锐利的眼神远远地眺望着位于地平线彼方的巨大国际象棋棋子。
"你可以继续提出疑问。而我则会接受你的提问,并尽自己一切所能为你解答。"
……然而,少女却不可思议地没有对此感到不愉快。
"直到我取得星杯,而且你也放弃继续自我否定为止,你就在我里面好好看着吧。"
单纯地,只是从自己正在跟别人谈话的这个事实中……感觉到了"什么"
——于是,东部联合就诞生了。
然而在此过程中并没有动用过少女作为神灵种的力量,甚至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每当狐狸觉得"不行了",少女都会追问"为什么"仅仅是这样而已。
一旦觉得自己无法战胜其他种族,少女就问为什么要断定自己赢不了。
一旦为自己无法使用魔法而叹息,少女就问为什么要将此断定为不利因素。
——在认定现实无法改变的时候,少女就问为什么承认自己改变不了。
不断地询问着为什么的少女,作为狐狸的助言者——眨眼间就组建了——个国家。
——对神来说是眨眼间的工夫,但是对狐狸来说却耗费了六十年之久的这项伟业
口 口 口
所以,终结的时刻,也同样唐突地来临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抱歉啦——已经到了让你从我身上离开的时候了。"
过去的年幼金色狐提出这个话题,是在吞并了海柄种的首都那一天的晚上。
用手指弹着兽人种的棋子的金狐,向自己体内的"神髓"宜告道。
少女当然是觉得莫名其妙了……不过要问是否有头绪的话,那当然是有的。
"是他们——那些人类种吗。"
——少女以前也曾经被狐狸道过歉。
在自己寿命耗尽之前,总觉得不太可能拿得到"星杯"——她这么说。
所谓的"常规的尽头"至今都没能找到,较量就暂且保留了——对于说出这番话的狐狸。
少女其实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就算被道歉也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说到底,她本来明明也并非真的打算统领全种族去战胜唯一神的吧。
但是那些人类种们出现后,狐狸就发生了变化——少女是这么想的。
不,或者只是恢复成以前那样而已——她大概是认真地想要把"星杯"拿到手吧。
"也对啦,毕竟也不可能永远都跟你"同居"在一个身体里嘛。"
狐狸一边笑一边用手指弹着兽人种的棋子——
"实际上,如果兽人种的全权代理人是我和你两人的话,那就连种棋子也不能用来当赌注了呢。"
但是——因为她接下来说的话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少女顿时晾愕了。
"……毕竟死的人有我一个就足够了,然后,就托付给下一个吧。"
真的——狐狸果然是认真地想把"星杯"交给少女吗?
如果因为寿命限制而无法实现,就算托付给别人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狐狸的意向。
她和少女许下的盟约——是"到死为止都作为凭依体来使用"。
因为无论是狐狸还是少女都没有毁约权,那么到狐狸寿终正寝的时候该怎么办昵——?
"所以,在那之前必须进行盟约的覆盖……就只有再玩一次游戏了。"
在少女随着狐狸的性命一起消失之前,通过跟另外的人玩游戏来继承盟约。,
对于这个提议,少女却拒绝了——看到最后吧,毕竟许下承诺的是狐狸自己。
但是——
"——那样的话,我现在就马上自杀了哦。"
"……毕竟让你死掉这种事,是绝对要避免的呀……"
面对低下头这么嘀咕着的狐狸,少女——却在心中悄悄想道。
只是单纯地存在于狐狸体内的无力的少女。
如果要继承"神髓"的话,由于盟约的限制,狐狸就有必要先死"——
次"。
当狐狸死去、盟约的枷锁解开之后,少女就会由于自我否定而回到暂时性非活化状态——但是,假如是从盟约中解放出来后的一段短暂时间内——就应该可以凭神灵种的力量捕捉住狐狸的灵魂,在赋予其恒久的寿命后再度将灵魂还原到身体里。
既然如此,干脆就依照狐狸的提议那样进行游戏——由少女获胜——再一次。
以盟约将"神髓"寄宿到狐狸身体里就好了——少女是这样想的。
"……我可以答应……但是凭依体,我是绝对不会接受汝的死亡的。"
正因为如此,少女才答应了玩游戏,并且宣言说要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
唯独是没有将"自己不愿意把"神髓"交给狐狸以外的任何人"这一点说出口。
口 口 口
于是,少女就从盟约的枷锁中解放了出来。
然而,在少女降临——也就是由于狐狸的死而使得神力获得解放之后。
在人类种、吸血种和狐狸等人根据自己的利利益来从新确定规则的时候。
少女就意识到了。
既然盟约的效力已经终结,而自己手中也掌握着狐狸的性命。
那么自己现在就连退出于已不利的较量也无法做到
少女醒悟了。
——狐狸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死,也没打算过把"神髓"交给别人。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舍弃少女而已。
自己——又一次被背叛了。
少女现在可以做的——就是不管是谁赢得游戏也。要以"消却神髓"作为交换。
让参加者赌上与人数相对应的"种的棋子"——还有就是由少女所掌握的灵魂——
"……抱歉啦,即使如此我还是"相信"你的哦。"
"汝,明明自己先使了奸计,还要耍弄什么"相信"的花招吗?"
把无论输赢都要保护狐狸的规则追加上去……就只能这样了。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就连少女自己也不知道——但是。
"就让我耍弄一下吧……你呀,也差不多到应该"独立"的时候了哦。"
没错——她过去也说"以这个游戏来证明"来耍弄过自己。
也就是说——
"相信背叛者……疑和信其实是等同的——你也差不多该领悟到这一点了嘛。"
假如能让"背叛者"到达终点的话,就不执行神髓的消却。
但是不管如何也还是要回到暂时性非活化状态(消失)吧——
就是这样开始的游戏,面对着企图杀死自己的人们。
又或者是——少女漫然地望着他们……茫茫然地想到
——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呢。对于这个疑问,她暂时将其吞了回去。
"星杯"集合全种族的棋子,在战胜唯一神后才能获得的全知之器。
那就正好了,既然如此,首先就试着把五个种族的棋子拿到手吧
坐上唯一神之座,获得所有疑问的答案……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
(……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也应该、可以知道了……)
如此思考着的少女,却没有能理解到其中的意义
无论是双手在颤抖的意义,还是低着头的意义,还有卷成漩涡的东西是什么也
相信究竟为何物——这根本是不可能证明的。
如果说可以证明的话,如果说可以找到答案的话
——在让我受到如此对待之后,如果还能拿出让我接受的答案
那就拿出来看看吧——就连自己的这一连串思考也是一样
■ ■ ■
——然后,就好像从白日梦中醒来似的。
在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思考中,空和白环视了一下四周。
以视线横扫了一圈的两人,还有伫立在身旁的巫女所注视的都是同样的东西。
和刚才漂浮在天上的漩涡状大地的壮观气派截然相反,这里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漆黑房间。
在这个狭窄、阴暗、冰冷、无机质的——仂佛拒绝着世间一切的空间的正中央。
那里……对两人来说是似曾相识的地方,是过去所熟悉的光景。
是那里——是原来的世界啊。
简直就跟两人当年背弃一切躲起来闭门不出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在飘荡着同样空气的封闭世界里,少女开口说道:
"相信究竟为何物……被如此提问后大言不惭地回答说"就是怀疑"的人啊……"
那是一个动摇的、畏怯的声音。目睹了这跟神的威严相去甚远的姿态
然而,空和白……是知道的。
——这才正是这个神灵种的"本来姿态"。
看到了她的记忆——不,就算没有看到,空和白也是知道的。
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空和白就已经知道了。
因为她隐约透露出来的"眼神",对空和白来说也是相当熟悉的东西。
跟超越种——神灵种的身份简直完全不相称的这种熟悉的眼神。
那就跟过去的空和白……他们两人——
——曾经在镜子里看到的眼神毫无分别……
在这里并没有人神之分,遭到背叛,受到伤害,尽管拼命挣扎也还是
就连该怎么做、该怎么活下去也不知道的那个眼神——正因为如此。
"所谓的神,究竟为何物"
只是这么提问道。就像在乞求,就像在依赖,就像在责备。
么什都不知道,在无意中诞生
不知道,就像被强加似的涌出无限的疑问
什么都不知道地活着,为了想知道些什么而死去。
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叫醒,接着又被利用被欺骗被算计被背叛……
然而事到如今却偏偏说什么——"所谓的怀疑就是相信"——
既然如此一身为"狐疑之神"的自己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看到那仿佛对快乐的人们充满了怨恨似的提出疑问的眼神——
"啊~……我说啊,白。不,或许这应该问巫女小姐才对呢。
空不由得移开了视线,转眼看向妹妹——继而又向巫女的方向看去。
"虽然事到如今这么说有点那个——但我还是坦白吧。有件事我一直都搞不明白。"
——空一边这么说,一边以凌厉的眼神狠狠地盯向巫女。
没错,空的确是看穿了这个游戏的真正胜利条件。
虽说在游戏过程中也出现过没能完全看透的部分,也犯过低级失误,甚至还有过败北,但基本上也算是解明了真相。
但是即使如此——
"神灵种玩这个游戏的意义——只有这一点,是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
——不过,本来的话。
在空的眼中,玩游戏这种行为并不需要有意义——甚至连目的也是不必要的。
奖金和奖品什么的只不过是附加要素,是因为想玩游戏才玩游戏。
没有其它的理由。存在着名副其实的神玩家,假如说有机会跟那家伙玩游戏的话,空甚至想反过来问不去玩的意义——不过这可能不是具有普遍性的观点吧?最近自诩每天都在显著成长的空也开始对此产生怀疑了。
但是——他还是看穿了这个游戏是神灵种因为中了巫女的圈套才被迫玩的游戏。
——那么究竟是以什么作为诱饵——才引她中计的呢?
宁愿玩这么一个超大规模的游戏也要追求的意义是什么呢?空就只有这一点想不明白——
"……该不会是这样吧……""
空吸了一口气。
""背叛了的朋友还大育不惭地跟自己说,即使这样我也相信你哦"这样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明明都这么受伤了还说相信我!?相信是什么!?我怎么可能相信啊,要是你说能的话就用你的性命来证明给我看吧!!否则的话我就变成全知全能的存在然后凭自己去把答案找出来算了—— ——!!"
空一边以逼真的动作手舞足蹈地扮演着女优的样子一边说道。
然后态度陡然一转:
"……难道说,就真的只是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吗?"
"呼哈哈……对吧?真的是个很棘手的孩子吧?"
尽管空和白同时投来了冰点以下的视线,巫女还是笑嘻嘻地回答道。
——不,虽然试着问了一句,但空其实也是知道的。
游戏已经结束,被征收的记忆也恢复了过来。
根据这段记忆——在游戏之前,的确是被提出了"相信究竟为何物"的问题。
……因为不知道被问的是什么——空就理所当然地回答说"那就是怀疑"
怀疑和相信是同义的——然而,对方却要求自己证明为什么。
这恐怕是想借用闪徒困境的方式让我们互相拖后腿自取灭亡吧。
空看穿了这一点,就干脆主动提议说:
"要不让背叛者到达终点就取消神髓消却怎么样?"
"——这本来就是互相背叛为前提的游戏。
原本只不过是打算以囚徒困境之类自作聪明的小手段来加以讽刺的…
万万没想到——"刑警(神灵种)"的意图——竟然真的是…
竟然单纯是在测试"囚犯们"的信赖什么的,一般来说都没人会这么想吧!!
于是,空以死鱼般的眼神叹气道:
"……只有在把世界弄得复杂这方面,大人真的是天才呢。"
"对吧?真的是让人无奈得无话可说呀~……呼哈哈哈!
"为什么你还在笑啊!!巫女小姐应该也是把事情弄复杂的那些人之一吧!?"
"……归根究底、的……原因……是巫女小姐、对吧……这个。"
空和白忍不住大叫起来,巫女则半带自嘲地垂下视线,笑着说道:
"……没错,的确是弄得太复杂了呢,像我这样的……没趣的家伙们。"
——就像在回应她的自虐似的,昏暗的空间开始传出倾轧声。
然后,每当响起一次倾轧声,空间的主人——蜷缩在眼前的少女的身影,就像蜡烛的灯光似的轻轻摇曳起来,并且可以看出正在朦胧中逐渐淡化。
"……好了,我刚才也说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吧。
——关于眼前发生的是什么现象,已经目睹了少女记忆的空和白当然也很清楚。
由于和巫女之间的盟约被切断,她正在发生自我否定。
只不过是暂时性获得解放的有限神力,如今已经快要衰减到极限了。
"以盟约维系至今的"神髓",已经回到了那孩子的身上。不过——"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她又会回到暂时性非活化状态……也就是说,会出现牺牲者。
没
错,所以——巫女以扭曲的笑容,对空他们若无其事地实施了"威胁"。
"要是不能把我们弄得错综复杂的东西拆解开来的话——就算是你们输了哦"
"虽然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不过巫女小姐的性格还真恶劣啊……"
"既然是玩家,性格当然时越恶劣越好了,更何况我还是狐狸呢。"
说到这里,巫女忽然压低了音调——,垂下视线继续说道:
"是我错了……但是实际上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到现在我也还不知道。"
的确——只要留在巫女的身上,那个神灵种就不会消失。
但是那说到底也只是以盟约来维持现状而已。她本身并没有任何自觉,也得不到回答,同时也无法自我领悟——而盟约的枷锁一旦被解开,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二人为一体。在这一点上的确跟自己俩很相像——空和白都这么认为 但是却存在着决定性的区别。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帮帮那个孩子呀。"
虽然自己是否有资格自称为朋友也不得而知了,巫女说道。
"就算要拉起她的手——我也希望那孩子能以一已的意志来选择握住谁的手。但如果不懂得应该用什么方法去做……假如那是我无法做到的事情——"
然后,在终于开始出现裂缝的空间中
巫女——以坚决的口吻宣言到:
"——就算是利用可以做到的人,就算会给别人添上多大的麻烦"
就算她将来握住的手并不是自己的手
"我就是连这种任性的想法也无法舍弃的半吊子的大,岁你怎么说我都行"
——就算要被人责骂,就算要被人鄙视。
自己还是有着无法让步的事情。
如果存在着确信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都无所谓
注视着说出这番话的巫女的样子,空和白只是露出了苦笑。
"那么,无论多少次我都要这么说"别小看我们啊,简直是小菜一碟"。"
"……你没有、含弃……这份任性…的确、值得……称赞"
对本来就没打算让神灵种去死的空和白来说
根本不需要什么威胁,甚至连拜托也是毫无必要的。
反而……
"拿这样的"轻松游戏"作为最终回合真的好吗——也太乏味吧——!"
以无奈的口吻如此叹息着,空和白,慢慢向少女走近——
■ ● ■
看到两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巫女不禁怀着一丝不安的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难道——那真的是正如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神灵种——那是无论存在方式还是时间尺度,还有对"世界"这个词语的范围和定义都和自己这些"生物"存在着根本性差异的——不,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因此,遥远昔日的巫女……面对被无数疑问逼得喘不过气的少女,也无法为她回答任何问题。
复杂的约定,在复杂的"盟约"下缔结,受到枷锁束缚的交流,只是让两人在每欢擦肩而过的时候纠缠得更加复杂——于是,就造成了这种奇妙的共存和复杂的关系。
朋友——至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没有"盟约"的枷锁,她也希望少女能以自己的意志笑起来。有时也许会哭泣,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愉快。
为此,就必须解开枷锁——仅仅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自己就不得不做出如此复杂的事情。
但是,即使到了现在,巫女也还是想不出在解开枷锁后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面对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悲痛地哭泣着的朋友,除了紧紧地握住拳头在一旁守望之外,自己根本就什么也做不到。
半世纪以上——虽然已经闯过了无数次赌上性命的修罗场,但是
这是自己生涯中最大的、同时也应该是最后的一次赌博一只有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巫女以祈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押上了所有赌注的空和白的背影——
"……嗯,那个,你问的是神——自己究竟为何物是么。总的来说——"
空缓缓地叹了口气——在少女身旁蹲下身子: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诞生,为了什么而生存吗……呜、噗哈——"
从一本正经的表情,突然间——猛地嗤笑了起来。
听到流着眼泪捧腹大笑着的空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巫女心想,啊啊..
"你居然问我那样的家伙是什么!?除了"GOD级的笨蛋"之外还能是什么啊!!"
我这决定恐怕还是太草率了吗……她不由得翻着白眼看向虚空。
"怎么回事,难道你的脑袋里都塞满了豆馅吗!?原材料是小麦和小豆!?这年头就连面包也比你更积极生活,你真的没事吗!?搞不好换张新的脸就马上精神百倍万事解决了吧!?"
然后,在仿佛可以看得见"噗哈"的拟声词的这个空间里。
少女稍微颤动了一下,同时——龟裂也迅速向四周延伸…
既昏暗又狭窄的漆黑空间,就这样粉碎四散了——
■ ■ ■
——就连那个狭窄昏暗的空间也已经无法维持了吗。
空和白、巫女、还有——看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不断摇曳着的自称·神。
在脱离了碎裂四散的漆黑空间后,他们都被抛到了高高的空中。
在重力的作用慢慢向下坠落的期间——空和白却互相牵着手。
两人同时看向位于地平线彼方的——巨大的国际象棋棋子,露出了笑容。
——棋盘上的世界(迪司博德),存在着"十条盟约"的世界
令人难以置信的某个人打下了"布石"的、一切都以游戏来决定的世界。
没错,就好像空他们来到这里的那天——跟那时候的光景相重合——
"你在生什么气呢!?喂喂 生气了吗!?气得头顶冒烟吗!?呀哈哈~!!¨
"……哥、现在、看起来……就跟欺负、小女孩……没什么、分别。"
竭力将现在正在玩没有系安全缆绳的蹦极跳这个事实驱赶到意识的角落里,空和白以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
继续对少女实施游戏的基本——也就是精神攻击。
"闭——嘴"
"咦咦——!?抱歉你在说啥我没听见哦!?因为风声太吵了嘛!!"
"我是说 给我闭嘴——!!"
然后,终于——看到少女捂住耳朵抱着脑袋挥着眼泪大声喊的样子——
啊啊!?自己提问人家回答了就叫人闭嘴!?你这是少女玻璃心吗,是秋季的天空吗!!"
空继续施以追击,少女则回以叫喊——不
应该说甩着脑袋大叫的这张脸,在两人眼里看来就好像在喊着这句话
——究竟是什么呢。,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回答吧,如果不打算[回答的话,至少也让我进入沉眠吧。
……面对那简直就跟吉普莉尔一模一样的姿态,空不由得苦笑起来。
——上位种族——更何况是神灵种——看来也是会遇到不少麻烦事的呢。
是因为过于优秀吗。是因为看到的东西太多,知道的太多吗。
的确,这对最下位种族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完全就是老天爷的烦恼。
但是这样的话……这种过分的优秀在转过一圈后——
——变得像最下位种族的小孩子那样的哭包子也太糟糕了吧——l l
"嘿!!因为脑子太聪明转过一圈变成了笨蛋的女生!!"
"闭嘴!闭嘴!闭嘴——快给我、闭嘴……!"
——得到了自我的概念,那就是神——神灵种?
因为是狐疑的概念得到的自我——所以就怀疑一切?
因为是那个"神髓"促使自己这样做,就只能一直怀疑下去?
然后终于对这个自我也产生怀疑,结果就自我否定?
——这完全是莫名其妙啊——!!
"你是什么东西!?虽然很愚蠢,但我现在就回答你,你就给我好好
洗耳恭听吧!!"
这家伙也是,巫女小姐也是,干嘛要为这么愚蠢的辜情变得那么
认真呢。
为什么就连这种程度的事情也不明白,真是打从心底感到疑问
空吼叫了起来。
这孩子是只能怀疑一切的神?
——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吧——!!
至少——"你不是狐疑之神",只有这一点我可以断言!!
听到这一声否定了大前提的吼叫,自称·狐疑之神和巫女小姐都同时瞪大了双眼,像是在问"根据是什么?"的样子,却只换来了空的失笑。
根据。你们说根据?到底要让我笑到什么时候啊。
——那样的东西,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有必要呢!?
如果是怀疑一切的话——"为什么你还要追求答案"啊!?"
——既然你在问些什么的话。
……那就是说,你其实是相信"问题是有答案"的吧:
如果真的是怀疑一切,那恐怕就连提问也做不到吧。
如果要怀疑一切——那也应该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怀疑之神吧,正常来说!!"
有根据你就会相信吗?那证明那个根据正确的根据昵?
如果有能证明那个根据正确的根据你就相信吗?那证明那个根据
正确的根据正确的根据呢?
——越来只会无限往后倒退,根本就不可能找的到答案吧。
怀疑——切的神——就让我退一百步,先假设真的存在着这样神吧
但是就算退一千步一万步、甚至是退一亿步一兆步——不,就算推到事象的地平面也好。
如果说那就是眼前这个恍惚不明的少女…
"那样的家伙难道会把脸弄得这么憔悴不堪!会受伤会哭泣会生气——还会大声叫喊吗!?"
"呜、……啊啊!"
——如果要我承认那就是这个听人家这么说就会困惑掉泪的女孩子的话。
我就只有满怀自信地回你一句话 "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吗?"就是这样。
的确,你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是最初拥有"心"的私在
因为一直都孤独一人,所以无法向任何人进行确认,同时也没有自觉。
如果说从疑问和好奇中产生的就是"心",那我也可以接受——但是。
如果只是怀疑一切,就根本不会产生心,也根本不需要那样的东西吧——!!
"那么说……"这个"究竟是什么……"
已经变得像阳炎般摇曳着随时都会消失的虚幻少女,以悲痛的声音喊道。
就像要举起自己的手和身体似的,以跟过去的空和白同样的眼神——问道:
"……就连是不是狐疑之神也很可疑的"这个"……究竟是——!"
如果连自己的最小定义也是错误的话
自己究竟该相信什么——不。
自己究竟该如何生存——不。
单纯只是想知道……究竟—— "要怎么做才好呢"。
面对询问、乞求着一切的少女。
空——又重新握紧了白的手。
——同时,也尽可能不去注意扑向全身的劲风和逐渐逼近的地面。
必须做出回答——向这位追寻着自己过去曾经追寻过的东西的少女。
没错,就像讲童话故事那祥,但却是如假包换的实话——空说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不,虽然只是最近的事情啦。在某个地方,传说有一个超级不像样的笨蛋。"
因为太过愚蠢。
就连该怎么生存也不知道的那个笨蛋。
带着连睡大觉也比他有建设性的愚蠢想法——觉得只要迎合他人的期望来生存就好了。
"那个笨蛋把自己断定为"人偶",结果不知不觉的就真的变成人偶啦。"
既不可喜可贺,也毫无趣味性。
如此总结后——"另一方面"……空接着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这边就真的是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传说有一个超级帅气的笨蛋。"
——因为太过愚蠢。
似乎对在大战中怀着绝望生存感到不满的那个笨蛋。
带着稍微有点过火的愚蠢想法——觉得只要创造出让自己想生存下去的世界就好了。
"那个笨蛋把世界断定为"游戏",结果不知不觉就真的把世界变成游戏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但是这个故事也没有完结——因为。"
"这两个笨蛋,果然双方都真的是个笨蛋。他们两人——都弄错了。"
前者因为太弱,后者因为太强,结果都弄错了。
两人都失败了,而且也后悔了。
"所以到最后,两人都很不像样地——下定决心说下次——不会再弄错。"
大概吧——空在内心补充了一句,苦笑道。
最近才知道的
"哥哥,虽然你耍帅……耍得、正爽……但是,已经"
面对以颤抖的手向下指了指的白。空不由得——
把"呀啊!"的悲呜声吞了回去.然后。
"装,装酷这种事。你以后就别再做了吧!?"
以颤抖的声音。慌张地说道。啊啊——完全是
就像连殊炮似的加快语速,赶紧推出结论。
"我就是个笨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直接承认了吧"
反正,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承认自己只会慢慢摸索拼命地想想这个又想想那个!是一个不管再怎么想也只能找到推翻明天的答案的超级无能,不需要顾及任何人——那不是很好吗!!"
——如果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话
"就只管不像样的,光明正大的——就那么直接说出来看看吧!?"
"一定是这样"——把自己的愿望也灌注进去,这样直接断定也没问题吧。
如果哪天发现自己错了,你就伸出舌头撤回前言就好了啊
"啊。以前也有过说那种蠢话的时期呢~" 就这样!!
咀嚼泥土,啃食沙子,沾满耻辱——自尊心什么的都全部扔掉!
干脆永远都这么继续说下去,你觉得怎样!?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对。就好像
如果本来以为是平地的星球,因为后来判明是圆的而觉得丢脸的话
"干脆再把它变回平地——这样的想法也不错吧!?"
既然有把世界变成了游戏的家伙——这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给出答案吧"
就这样吓得不成样子,脸上也绷得紧紧的——空和白互相手拉着手——
——问。自己究竟是什么?
"——如此,所有的一切都会转一圈——!!"
正如怀疑会升华为确信,过信会逆转成疑念。
正如叛逆会发展为协调,协助会你转为反抗。
正如强者会败给弱者,正如聪明也有显得愚蠢的时候。
一切都只是单纯的二律背反,含义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反义词什么的,白和黑也只不过是用来区别哪个更接近灰而已!
就连超越种,一旦过了头——
就会被区区的人类种弄哭那样…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只要转一圈就会反转过来!!"
说完,空和白把互相牵着的手——的另一只手…
向追寻着自己两人——"(空白)"曾经追寻过的东西的眼眸,伸了出来。
——因为太聪明而变成了笨蛋的、既孤独又空虚的……连名字也没有的少女。
现在就连是不是"狐疑"之神也不确定的、对其"神髓"提出疑问的少女。
即使如此也还是渴望得到答案,与请求希冀"请希"形成二律背反的少女——
"如果你握住这只手,曾
经是孤独的"夸戏"的神髓——"
"……"帆楼"……我们、就会……这样、回答你。"
和空白一样——将"空虚(Hollow)"之名分享给她,如此称呼的两人。
以"答案"回应她的"疑问"。
CCi6Osc
——问。自己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还想跟我们玩,我就称呼你为期待的神级美少女新手玩家帆楼!"
"……明天,如果你还要问……我就会用不同的、玩家帆楼来回答。"
——答。你希望是什么呢?
犹豫着的少女——经过几秒钟的踌躇。
像是有点畏怯,同时明明身为神灵却仿佛在祈祷一般——轻轻把在摇曳中逐渐消失的不安定的手伸了出l来的少女——不。
神灵种——不……
"——帆楼是……"
……帆楼,自己开口……这么说道——
■ ■ ■
——然后,巫女就和她……不,和"帆楼"一起。
如此自称的少女,就降落在构筑于虚空中的岩石地面上。
原本像阳炎般晃动不定的身姿,如今却伴随着稳同的实体,其视线——
"……白、白……怎么样?以哥哥的判断,我们似乎还活着啊。"
"……没、没有……异议……呜……呜呜……"
正注视着趴伏在岩石地面上、互相拥抱确认着彼此生存的空和白。
然后,在帆楼无言地向两人走近的过程中,她所构筑的岩石地面也在慢慢崩塌的同时缓缓降低着高度。
通过把自己称呼为帆楼——"做出了选择",她的自我否定已经停止了。
然而即使如此——深知"神髓"就是概念和思念聚集起来的力量的巫女
"……帆楼——无论进行多少次【假定】…大概也还是会怀疑的吧。"
明白了她带着怯意垂下脸——表现出比之前更虚幻的姿态的真正理由。
由于是停顿在即将陷入暂时性非活化前的瞬间,帆楼的神格——
现在恐怕已经堕落到连最底层也不如的水平了吧。
别说在天上创造出螺旋状的大地,现在就连维持这样一块岩石地面的力量也没有。
更何况——
"……即使是汝等……还有汝等所说的话,我也还是会怀疑的吧"
——是的,不管空再怎么说一切都会转一圈,就算再怎么反转过来。
那样——也只不过是单纯的同质、同义、兼义而已。
要怀疑就必须要相信,在强大中包含着弱小,聪明和愚蠢是同时共存的。
无论是把帆楼的神髓唤作"狐疑"还是唤作"请希",其性质都一样——
如果是请求、希冀、选择的假定——"夸戏"的话,就连现在说的这句话也同样如此。
作为神灵种来说,是最弱的。
如果什么都无法断定,最多就只能连续作出假定的话
"即使如此——汝等还是握住了帆楼的手,这样做真的有意义
吗——i"
"好嘞!终于拍到了哦,超低角度美图——!"
低着头的帆楼所提出的严肃问题——
就这样被怀疑患有"严肃就会死"病的空打断了。
以令人雄以置信的超速度坐起身,从帆楼的右下方拍到的一张照片
"呜~这种打扮可真是岂有此理啊!这四十二天来我一直因为很在意那腰部的爽缝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乐园而弄得睡不着觉,现在终于可以睡着了……"
——大概是照到了从游戏开始到今天都一直在窥伺着的什么东西吧。
空捂着鼻子,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仿佛要就这样永眠不起似的闭上了眼睛
"……哥……那个……是十八禁的,而且,还禁止发行——"
"嘿,真不像你的风格啊,妹妹!像这种数万、数亿岁的女生的照片,到底有什么法律能取缔!?"
"……以猥亵为目的的偷拍……轻犯罪法、条例、违反……肖像权~侵害……"
"呼哈哈哈,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啊,妹妹!"
刚才的濒死身体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空故作姿态地大声说道:
"那些都全是对"人"——最低限度也是只适用于人种的法律!因此"
"……呜!以神为对象的话……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Exactly
空这么喊了一声,白也立即加入进来,向帆楼飞扑了过去。然后
"…………汝。,汝等……人类种……人……嗯呜!?"
被空使劲抚摸着脑袋,被白使劲蹭着脸的帆楼——
"…………俗称·空、俗称·白"
"噢,,怎么啦!还有俗称是多余的!"
帆楼终于领悟了他们在自已叫出名字之前都不做反应的意向。
"帆楼,再怎么说,姑且也是神灵种啊。汝等想起来没有……快回答问题"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她自己大概是这么认为的吧。
但是,看着脸颊变得红通通——像是害羞似的这么说的帆楼,空马上转换了态度。
"——别露出那么不安的表情嘛,这可不是有没有意义的问题啊。"
"……只要帆楼……把、自己……唤作……帆楼的话……就没问题。"
Hollow。空荡荡——不管要注入多少东西都可以。
"我们可是把"我们的骄傲"分给你了啊,你与其担心那种事——"
"……倒不如……为做了、辜负名字的、事情时……担心吧……"
两人以小孩子般的笑脸这么回答道。
这时候,帆楼终于理解了自己正在被"挑逗"的事实——又或者是作出了这样的假定。
"——十六种族位阶序列十六位——最下位的种族啊。"
帆楼自身想必是没有这样的自觉吧,只见她满脸不服气的甩开两人——
"尽管只是以推定类推的结果、大概到明天就会被否定的假定——"
说到这里,帆楼——毅然作出了宣言。
如果假定空所说的"一切都会转一圈"的主张是正确的话。
虽然在巫女看来,她只不过是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两人感到不爽而已。
"【假定】最上位种——超越种也会转一圈,"下次"就轮到帆楼战胜最下位种了。"
然而面对帆楼的宣告,空和白却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尽管、放马过来……随时、奉陪。"
"嗯,加油吧。无论是提问还是玩游戏,要来多少次我们都来者不拒哦!"
那就好。面对那无愧于自己分给她的名字的表情——
空和白都英姿飒爽地转过身——
——然而
啪的一声……空的衣袖被帆楼抓住了。
"汝,刚才这句话是绝无虚伪吗?既然如此——"
在对帆楼投向自己的闪亮眼神产生了不祥预感的同时——嘭
——几乎覆盖着整个天幕的庞大书卷被打开了。
在数万数亿年的漫长岁月中涌现的"疑问"都全部收录在里面了。
"汝,全部都回答吧。"
被帆楼以充满期待的眼神摆到眼前,空……
"还……还是、让我一个一个的……慢慢来吧。"
■ ■ ■
然后——过了差不多数十分钟。
慢慢降落的岩石块已经静止下来,察觉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巫女一人
"我~说~啊~帆楼就是帆楼!这样到底有什么问题嘛!"
"
当然有问题。所以我才问汝"作为帆楼的我的定义"啊。"
"你不是自己也把自己唤作帆楼了吗!?"
"否。我只是将汝等称呼为帆楼的存在假定为帆楼而已。"我"的范围定义是"
"我现在!用眼睛看到!用手摸到!现在跟我对话的!还让我拍了一张很棒的照片真的感激不尽——!!让我有这种感想的家伙!那就是你!帆楼!有什么异议吗!?"
"有。汝看我的"限睛",汝所摸的"身体",还有——"
就好像在强凋特别重要似的,帆楼停了一拍拍,以认真的声音说道:
"汝所摄影的、甚至还向我道谢的幼儿姿态的…下腹阴部——全都在定义之外。"
"——我说,怎么感觉越说我就越像个超垃圾渣男的犯罪者呢"
……难道你想说你不是吗。
对于事到如今已经不容抵赖的、丢脸的萝莉控的说辞。
暗自这么想着的巫女,在远处——眺望着空和帆楼的这番毫无结果的议论。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帆楼的"本体" 并不是那个少女的身姿。
"帆楼的"神髓",在这边呢。"
"…………咦?那个……是一直坐在上面的……墨斗?"
"——否。这么说也不正确。汝看见的墨斗是汝等所能理解的神格体现出来的化像。本来神灵种就不存在物理上的实体。至于这个人型,则只是意志沟通用的虚像"
" 哇哈~~麻烦死了~!喝啊——"
"……汝?汝,汝。为什么要以手刀击打帆楼?"
"被砍了一下!你承认了吧!?那么这个和那个也都是帆楼,你没异议了吧!?"
——啊!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帆楼嘀嘀咕咕的念了起来。就趁现在
巫女漫不经心地看着空为了逃走而悄悄离开的样子——苦笑了起来。
——很久以前,某只狐狸……犯了一个大错误。
狐疑之神,为了怀疑一切而诞生,求问永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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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一个朋友……希望获得可以支撑不断怀疑的自己的根据
这完全是自己的误会——真是的,简商没资格当朋友
她想要的——单纯只是值得相信的、也愿意相信自己的某个人——
——对,那某个人走近巫女的身边,开口道:
"那么,这样一来就是我们的胜利丫吧。巫女小姐"
帆楼停止了自我否定,已经自立了。对于这位成功解开了巫女的陷阱的人
"哈哈!别说得那么得意,大人可是有大人的取胜方式的,小鬼"
然而,巫女却这么笑着应道。
没错,自己是大人。已经成为大人了——巫女不禁苦笑
把世间变得复杂的没趣的人们,放弃了许许多多的人们——但是。
"……我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是你们的话就能做到……。"
没错——最终得到了让帆楼获得自由的结果.,
在连性命也赌上了的一生一世的大赌博中——自己还是赢了。
"这原本就是一场赌我输的较量……不管怎么看,也是我赢了"
她试着说出这种死不认输的话,但是——
"……如果、巫女小姐……是赌自己输……的话。"
"那就正好说明是巫女小姐输了——所以,就是我们赢了嘛。"
"给你一个建议——在想这些琐碎事情之前,你应该有话要先说吧?"
空和向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向巫女挥了挥手。
大概差不多到地面了吧,巫女以讶异构眼神看着走近岩石块边缘的两人。
"凭依体、凭依体!"
之前一直在用笔写东西的帆楼突然大喊了一声,同时向巫女奔了过来。
"帆楼呀——就是帆楼哦!汝有异议吗!?"
"汝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明白吗!?""
帆楼就好像对无法理解科学家的大发现的普通大众感到不耐炳似的。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只要定义"我"的观测者将帆楼认识和称呼为帆楼,帆楼就可以得到是帆楼这个存在的暂定证明,也就是说帆楼是可以自称为帆楼的——就是这样的意思啊!"
巫女之所以一时间呆住——
是因为向自己跑过来的帆楼——毫不犹豫地握其了自己的手。
——自己是不是得到了她的原谅呢。
她以自己的意志握住的手正是自己的手,这样真的好吗?
结果什么都没能做到的我,有没有这样的资格——想到这里。
——"在想这些琐碎事情之前,你应该有话要先说吧?"
"我欺骗了你,对不起啦……我究竟、能不能得到原谅呢……"
"我不能原谅。"
歪着脑袋的帆楼毫不犹豫地这么回答,巫女一瞬间垂下了视线——
"因为所谓的原谅究竟什么,帆楼现在还没有假定出来。"
"但是由于汝欺骗了帆楼,正如凭依体所说的那样——结果和结论。包括帆楼都完全改变了"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似的思索了一会儿,帆楼就连续点了几次头说到:
"……然后,这看来并不是什么不愉快的变化。"
大概连她本人也没有自觉吧,帆楼露出了笑容——
——咔噔……轻微的晃动。
岩石块着地的地点——是巫社的庭园。
在那里迎接她们的,是史蒂芙、吉普莉尔……还有伊纲的笑脸。
然后,帆楼、巫女、空和白——在逐一打量过每个人的脸后。
"我回来了——是这样吧。"
——对于以比其他任何人都更灿烂的笑容说出这句话的史蒂芙。
空和白以竖起大拇指的手势作为回应:
"噢,史蒂芙……那么,很遗憾马上就有坏消息告诉你……"
"……史蒂芙……Good.Bye……了…"
由于疲劳、紧张、空腹、以及其他的各种原因——两人就这样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