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天,挂了这么长时间的「休业中」的牌匾——终于被撤走了。
然后新挂在尖塔上的牌匾,还是堂而皇之地写着这么几个字。
——「演出会场」……
「啊啊……历史悠久富有传统的艾尔奇亚王国的王座和王座之间,竟然……!」
发出如此叹息的史蒂芙,正注视着跟前几天的现场演出有着天壤之别的——华丽的舞台。
由机凯种安装了无数器材和照明,简直是一个完美的音响空间。
但是——「因为高度正好」,首先是王座被撤走,改造成了舞台。
接着——「因为想增加可容纳人数」,实施了拆掉墙壁连通走廊的扩建工程。
事到如今,其本来的姿态——「富有传统的王座之间」已经面目全非了。
而且,看着就忍不住流泪的史蒂芙的悲叹,还遭到了进一步的打击——
「……真·是·的!为什么会集中过来呀!?这些先生女士们——!!」
在完全变了样的原本是王座的舞台前,可以看到有数千人正集中在那里等待着开演。
对史蒂芙的悲痛提问做出回答的声音——却是从背后传来的。
「上次在露台演出的时候或许也有路过的观众,但这次毕竟是‘城内’嘛。」
从舞台旁探出脸来的史蒂芙马上回头一看,只见在那短楼梯下的最里头——
可以看到坐在舞台侧的桌子旁的男人,以及在固定位置(膝盖上)的少女——笑嘻嘻的空和白的身影。
「……虽然是、让机凯种……做了……相当大量的、宣传……但是——」
「但是特意跑过来的人们——应该都是最可爱的经过训练的笨蛋吧?」
「……我真的不得不为国家的未来感到担忧……」
对于完成了那种多余训练的国民的数量,史蒂芙露出了眺望远方的眼神。
她轻叹了口气,就沿着短楼梯走下了舞台侧。
——在舞台侧那里,史蒂芙叹息的元凶,正隔着桌子全员齐聚一堂。
跟让他们制造出这种惨状的空和白——以及守在两人背后的吉普莉尔相对峙的……
是被要求制造出这种惨状的爱因齐格——以及同样守在背后的十二体机凯种。
接着是和史蒂芙并肩而立,一贯站在受害者立场的存在——
「……空和白,不管多少次我也要向汝等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让帆楼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穿上服装准备出场的、被两人耍得团团转的帆楼,正一脸郁闷也问道。
「嗯~……你就真的那么讨厌吗?我可觉得真的很合身哦?」
「……偶像、的气息……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
「就连是不是讨厌的假定材料也不够!因此我才问汝等这究竟是为什么!」
面对同样是一次又一次地以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作为回应的空和白,帆楼发出了「嘎噜噜」的呻吟。
但是看到她的这副模样,空——以极其罕见的笑容说道:
「没事的……这个答案,帆楼一定可以自己找到。我不是说过吗?」
空露出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轨企图的笑容,抚摸着帆楼的头说:
「我们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啦!好了,差不多到开演时间,好好干一场吧!」
「……帆楼……要好好、加油……我们、在给你……打气呢!」
「——不明白……什么也不明白……汝等,到底想把帆楼怎么样啊……」
目送着尽管依然满嘴怨言却还是老实地走向楼梯的帆楼。
空和白——重新面向和爱因齐格他们相对峙的桌子上的「正题」——
「那么——我们这边也差不多该开始游戏了吧?」
也就是说——他们注视着桌面上的「国际象棋棋盘」,以确认的口吻这么说道。
制作这个舞台的理由,帆楼登上舞台的理由,大家集中在这里的理由。
在开始这个包含着所有问题的答案的游戏之前,首先说了一句话:
「总之,在游戏中一一‘超出游戏规定范围的魔法和典开的使用’都将被视为作弊。」
在吩咐吉普莉尔对此进行严格的监视后,接着——
「除此以外的规则……嗯,事到如今应该不需要重新确认了吧?」
面对以无畏的笑容作出如此宣言的空,并没有听到任何异议的声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眼前的棋盘,是基于空他们指定的规则,由机凯种和吉普莉尔合力制作而成的「国际象棋棋盘」。
在场的所有人都理解得非常透彻的规则——基本上都是普通的国际象棋。
虽说只是「基本上」的程度。
唯一,包括吉普莉尔和史蒂芙在内,所有人都感觉到的某个疑问。
那就是——不管怎么想,这对空和白来说都是处于压倒性不利地位的游戏。
然而,唯独是空和白自己却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将沉默当成是对方的肯定回答——
「那么,我们双方的赌注……从已经做好支付准备的人开始」
「……稍微借用一下……你的手……哟~……」
空和白两人同时举起手——对赌注的确认和要求宣誓的声音。
「【肯定】在败北之际解除‘新造机构’的硬件锁,并且将爱舍弃。并以自主繁殖回避灭亡。」
「本机必定会取得胜利,将附赠奖品和特别奖都拿到手的,你就好好期待着吧,‘亲爱的人’。」
遵从两人的要求,继伊米露爱因和爱因齐格之后,机凯种全机都同样举起了手——
——听到宣告开演时刻的钟声,帆楼立刻奔上了舞台的楼梯。
隔了尽管只是一瞬间却显得异常漫长的沉默后——大音量的音乐响了起来。
在有如爆音般的音乐响起的同时,宣言也以毫不逊色的音量传出——
「——【向盟约宣誓】——!!,」
■■■
从白的手机播放出来,以机凯种的器材进行了扩音和增幅的音乐。
就在帆楼登上那大音量播放着前奏乐的舞台的时候,迎接她的是——
「呜噢噢~~~~~~~~~~」
从昏暗的观众席中爆发出来的、几乎连大音量的音乐也被盖过句欢呼声。
————
面对这样的情景,帆楼在一瞬间内——整个思考都变得一片空白了。
在对人来说是一瞬间,对神灵种却如同永远般漫长的僵直中——
填补了呆住的帆楼的思考空白的,却只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上次帆楼也只是不明不白的就遵从了空和白的暧昧指示。
但是面对跟上次截然不同的热烈气氛,帆楼似乎感觉到集中在眼前的「观众」——他们正在寻求着什么。
那个假定就是——「自己正受到别人的期待」这样的一个假定。
——自己究竟被期待着什么呢。
对于就连期待是什么也未能明确作出定义的神……他们究竟期待着什么呢。
让本来应该只是化像之身的身体颤抖起来的东西,就连那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帆楼,无言地喘息起来。
——不安,恐惧,紧张。
各种神本来不应该有的感情正在卷起漩涡,握着麦克风的手也F自觉地颤抖起来。
为了寻求救赎——在对此也毫无自觉的状态下——四处游移奢的神的眼睛,忽然间……
在黑暗中发出欢呼声的人们中间,她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凭依体……?
目睹了果然还是以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帆楼的、身为朋友的——巫女的身影。
「……帆、帆楼是叫做帆楼!总、总而言之……要在这里唱歌和跳舞!」
帆楼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但是,然而,即使如此!至少以前的那个帆楼——!
——那个只会被疑问逼得喘不过气的帆楼!!她应该是不想看到的——!!
得出了这样一个假定。
以笨拙的言辞报出名字的帆楼,按照当初被指导的那样,动起了嘴巴和身体。
■■■
在帆楼开始笨拙地唱起歌跳起舞来的舞台侧的内部。
在后台里的空和白以及爱因齐格三人,他们的手正高速地在棋盘上移动着。
爱因齐格以机凯种「全连结体」的并列思考动着两只手。
相对的,空和白也同样像并列思考似的以两人四只手迎战。
双方都以猛烈的速度走着每一步棋,其中并没有刹那间的停滞。
从「基本上」来说,那只是普通的国际象棋。
只是有着几条「特殊规则」的国际象棋。
比如说,其中一条是一一「取消轮流下棋的次序」——
「……究、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呀……吉、吉普莉尔,现在是哪一方占优势呢!?」
「……主人他们稍微处于劣势……不,现在是优势—
—不……是诱导……?」
注视着棋盘上互相交错的手,令两人发出理解完全跟不上的悲鸣的——超高速国际象棋。
平均每秒进行着四步棋交锋的棋盘——空和白在彼此毫无沟通的状况下各自下着自己的棋子。
光是能这样跟机凯种交锋,对史蒂芙和吉普莉尔来说就已经是非常惊人的事实了。
其实也没必要吃惊,因为这个规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只不过是单纯加入了「音乐游戏要素」的结果而已。
同样的,比如说其中的一条规则——
「……‘不符合节奏的棋步被视为无效’这个规则,原来如此,只不过是个‘枷锁’吗。」
正如爱因齐格所说,这也同样是没有特别意义的规则。
没错——这是音乐游戏,是节拍游戏。
——迎合着帆楼在舞台上唱的歌曲音乐,棋盘上呈现出不断起伏的波浪状光线。
迎合波浪的起伏节奏下棋,不合节奏的棋步就被判为无效——这个让棋子退回原位的规则……
「这是当然的吧?要是让机凯种以音速或者光速下棋的话根本就没法了。」
「……但是……这边、也是……音乐游戏、的话……都是以PFC(完美全连)……为前提的……」
对「(空白)」和机凯种来说,就只具备着「限制速度」的意义。
帆楼的现场演出的曲目列表——是「十三曲」。
既然要跟音乐同步,那么国际象棋也是——「十三局」。
没有轮流的先后顺序,也没有平局。以首先被攻陷的一方为败者。
于是,就规定了帆楼的一曲和空他们的一局相联动决出胜负。
是的——到此为止的一切,都是以这种程度的意图决定下来的规则。
本命的规则并不在于这方面。
本命的规则,对了——应该是跟那个有关系。
在史蒂芙和吉普莉尔以不安的眼神抬头看向的位置上——是漂浮在空中的一条「槽」。
有着卡通风格、还附着伊米露爱因的Q版角色图案的那条「槽」。
其名字就是——「情感刻度计」。
通过机凯种的「观测体」和「解析体」将观众的「兴奋、欢喜和满足度」进行数值化。
简单来说,就是显示出现场演出的气氛热烈程度的计量器——那条槽现在正慢慢地衰减中。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演出,只是帆楼在以拙劣的动作唱歌跳舞……缺乏兴奋点也是必然的结果。
那么重新确认一下——空和白的胜利条件有「三个」。
第一,国际象棋必须胜出七局以上,也就是比对方胜得更多。
第二,空必须证明机凯种是「找错人」了。
第三,现场演出的成功——也就是说不能让「情感刻度计」衰减至零。
反过来说,机凯种只要能够阻止这三个条件的其中一个,就算是胜利了。
——以机凯种为对手,还必须在「国际象棋(互相估算最佳棋步)」中取胜。
面对在不足刹那的短暂时间里重复进行对应和学习、可以无限变强的超越演算机——要胜出七次那么多。
光是这样已经对空和白带来了压倒性的不利——不,简直是无限接近于不可能的游戏。
而且还存在着让放着不管也早晚会衰减为零的「情感刻度计’发生上下变动的规则。
也就是说,最后的规则是……
「嗯,果然还是不明白……‘这个’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呢……」
——突然间,闪烁出七彩颜色的「发光棋格」。
脸上浮现出疑惑神色的爱因齐格所看到的「那个」——没错,就是最后的规则。
在棋局中,通过将棋子打在完全随机亮起的棋格上而产生的——「演出棋」。
一但是,在没有轮流先后顺序的超高速国际象棋中发出「我要打在这里」的宣言。
那就跟告诉对方「请来这里围剿我」没什么两样——完全是自杀行为。
更何况发光棋格是完全随机,那就是说要被迫下一着致命的坏步。
然后,对机凯种来说——下这样的棋的理由——根本就不存在。
毕竟「情感刻度计」什么的,本来就是只跟一旦耗尽就要被判为败北的空和白有关的东西。
机凯种只要完全无视现场演出,默默地打出最妥善的棋步,在国际象棋中取胜就好了。
因此,包括吉普莉尔和史蒂芙在内,所有人都应该会这么考虑。
不管怎么想,这对空和白来说也是压倒性不利的游戏。就连爱因齐格也说:
「‘亲爱的人’应该不至于会期待着机凯种也下这一步棋吧。」
听到机凯种对他们这种多余目的表示疑问的声音,空和白却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完全正确,你说的没错。
「就是像你说的那样啦。不?稍微有点不同呢。毕竟——我们也要下这步棋嘛。」
面带邪恶笑容这么说着的空,挪动了手中的棋子。
发表了要下在这里的宣言。
做出了「请来围剿我」的自杀行为。
毫无疑问下了一着坏步。也就是说——
(插图)
他毫不犹豫地将棋子下在发光的棋格上一接着还说:
「机凯种到时候也会下的哦,一定会。」
看到机凯种全机、包括史蒂芙和吉普莉尔都惊讶得无话可说的样子,空心想:
当然了,毕竟这一步棋是坏步中的坏步,空和白也对此非常清楚。
然而,那正是——!
——这个游戏的意义所在啊……因此——!!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吧,变态机械(爱因齐格)!机凯种对我们来说——!!」
「……一直、以来……都只是……‘舞台演出装置’……而已、呀……!」
与两人的声音相呼应,最后的规则——「演出棋」发动了。
借用吉普莉尔的具象化文字接龙盘实装的这个规则……
将会名副其实地将「演出」——根据下棋者的想象情景还原出来。
其中运用的正是机凯种最擅长的、至今为止已经被滥用过许多次的「空间改写」技术。
在景色按照空的想象逐渐被改写的过程中,空和白高声嗤笑道:
「来吧——东部联合的偶像事务所们!做好顿足捶胸的准备没有!?」
「……你们……对自己、小看989制作所……作出反省……可以哭出来……哦?」
——基于「十条盟约」,帆楼和游戏玩家是不可能对观众造成危害的。
但是反过来所——除此以外的行为都全部可以实现!
即使是吉普莉尔的文字接龙游戏,也无法再现出实际上不存在的东西。
如今已经摆脱了这个制约、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成各种演出的这条「演出棋」规则——!!
「我们要把这次现场演出变成传说啊!!准备好大喊了吗,白——!?」
「……噢~耶~耶……!」
还没等机凯种从对毫不犹豫地下了一着坏步的空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两人又继续发动了追击。
「‘Repeat after we——!!’」
从艾尔奇亚城的王座之间被改造成舞台演出会场的室内空间。
经过紧接着发出叫喊声的空和白的重新构筑——又再次发生了改变。
舞台、观众席和后台,经过一阵强光洗礼后的那个地方——换句话说——!!
「‘Yack Deculture————!!,」
……就连「棋盘上的世界(迪斯博德)」也不是了。
所有人——严格来说就连空和白也不知道的——宇宙中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片从没见过的荒野,包括观众和身在后台的众人,视野中能看到的——就只有帆楼。
以人型可变战斗机的手臂为舞台,在几乎能触及天顶的巨大投影屏幕上唱歌跳舞的帆楼。
然后——周围还有着许多称之为衬托物也未免有点过与夸张的演出道具。
沿着复杂奇怪的轨道飞行的导弹,以互相交错的粒子线和光线作为装饰的天地。
战斗机描绘出的银色螺旋状轨迹,还有连如雨点般洒落的子弹也显得极其美丽壮观的那副情景——
…………
目睹了那名副其实的战场,除了帆楼、空和白之外,所有的人都顿时哑口无言了。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使是空和白,也只在虚构创作中见过这样的光景。
而且即使没见过,也只会基于本能产生逃出去的想法,完全没有提升现场热度的要素。
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只有空和白满怀确信地笑了起来。
只要观众察觉到投影屏幕上的文字,在那一瞬间,必定会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没错——
【请各位放心,这只是演出特效。】
「为
~~什么光是这样就接受了呀~~~丨?」
看到爆发性地直线上升中的「情感刻度计」,史蒂芙不由得发出了尖叫。
「哈哈~!最可爱的经过训练的人们(笨蛋)啊!你们尽管期待着吧,这次的现场演出可都是精华曲目哦!!」
「……毕、竟……实际上、真的是神……呢……!」
「银河偶像?哈!!简直是小儿科!这里可是超次元偶像走的通道,快让路吧!!」
像是很愉快似的一但是下国际象棋的手却没有刹那的停顿的空和白笑着说道。
尽管机凯种也同样毫不含糊地下着棋步,但到现在也依然难以掩饰内心的惊愕。
——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演出的目的而下了坏步。
对空的行动产生了既视感的史蒂芙和吉普莉尔小声惊呼道:
「……啊……难道是——!」
「就跟那个时候……一样吗……!?」
——「演出棋」。
将下棋者想象中的景色和光景,以演出特效的形式反映到会场上。
会场。没错,景色的改变和冲击、震动等要素都会牵连到身在后台的自己。
因此在那个时候——也就是说,就跟和吉普莉尔玩「具象化文字接龙」那时候一样。
通过怀着败北打算的一步棋,确认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实际上瞄准的目标是在以后。
这是跟「以极超新星爆发让吉普莉尔陷入无法继续文字接龙的状态后取胜」完全一样的战术。
他们是打算以「演出棋」带来的妨碍效果,让机凯种陷入无法继续下棋的状况来取胜……
两人的头脑中大概都在想着这样的内容吧——
「……是以演出制造妨碍……让我们机凯种陷入难以继续下棋的状况的策略吗……?」
爱因齐格很快就跟上了两人的思考,说出了这样的自言自语。
没有理会在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史蒂芙和吉普莉尔,一个更为淡然的声音——
「【否定】对游戏者造成危害的演出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对机凯种来说不会有显著的效果。没有意义。」
伊米露爱因连两人忽略掉的因素也做了补充,甚至提出了反驳。
——没错,现在跟具象化文字接龙那个时候的状况完全不同。
这里是现实空间——基于「十条盟约」,是无法对任何人施加危害的。
最多就只能做到妨碍和扰乱对方的集中力,而且即使这样做也对机凯种没有效果。
机凯种能够将惊愕和下棋切分开来,这一点从其毫不含糊的棋步就已经得到证明了。
「……那么,‘亲爱的人’故意‘选择败北’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
机凯种感到惊愕的对象——就只是空下这一着坏步的理由。
还有设定这条尽管有利于现场演出却毫无疑问会导致败北的规则的意图——
对于这个疑问,空和白却再次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不正确,这次是完全想错了哦。
「你又误会了吗,我只再说一遍啊。机凯种对我们来说一」
「……从最初、开始……一~~~直都是……‘舞台演出装置’……哦……」
以邪恶的笑容这么说完,空和白就动起手来。
——这次才是真正的……
————
「‘全连结指挥体’向全机通告,发生什么事了,立即报告……」爱因齐格以认真的表情这么说道,机凯种全机都发出了惊愕的喘息声。
对于他们的反应,空摆出一副充满挖苦意味的笑容:
「‘故意选择败北’?就因为想要演出才下了那步棋,还有什么意图不意图的嘛?」
说完,他又在内心替机凯种作出了回答——发生了什么事?
空发表了「我要把棋子下在这里」的宣言。
做出了「请来围剿我」的自杀行为。
毫无疑问下了一着坏步中的坏步——「演出棋」。
嘲笑着确信能赢得这一局胜利的机凯种们——走了四步棋。
由空和白相互打出的区区四步棋——形势马上逆转了。
然后——
「我说啊~?对着我一个人明明才只下了个平局,你们可是显得相当得意的样子呢~?」
终于理解了这个事实,但依然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爱因齐格和伊米露爱因——集机凯种全机的视线于一身的两人。
却像失笑似的,满怀歉意地、甚至充满讽刺意味地说道:
「如果是和白一起——如果是‘(两人)’的话,我们就连唯一神(特图)也赢过呢。」
「……要是输给、区区的机凯种……游戏之神、特图……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帆楼的现场演出——几乎与宣告第一曲终结的声音同时响起:
—-〈将军——胜利者「(空白)」一胜。〉
在棋盘的报告音响起的时候,明明走了坏步却依然将机凯种击败的两人。
说出了他们连身为唯一神的游戏之神,换句话说——就是连最强的游戏玩家也击败过的经历。
那是一个普通的、然而却是无比严肃的——纯粹的事实。
「————————」
空和白,两人所说的话语中并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
拥有比任何人都更优秀的解析能力,也正因如此而陷入混乱的机械们的惊愕,此刻也被搁置一边。
「来,开始第二局吧。没有休息的时间哦,机凯种!」
以间不容发地从舞台响起的帆楼的第二曲、以及欢呼声为信号。
空和白一起露出凶猛的、无畏的、不逊的微笑——断言道:
「就让我们方便地利用吧。机凯种在这个游戏中扮演的角色,说白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加油……万能舞台演出装置……要继续、让我们……下演出棋、哦……!」
将机凯种和吉普莉尔、史蒂芙的预料和思考都全部一脚踢开——
「——抱歉啦,机凯种……你们,在我们面前——是绝对赢不了的。」
空和白开始了第二局——只是一脸平静地挪动着棋子。
■■■
于是,爱因齐格——不,包括伊米露爱因在内的「全连结体」,
面对超出自身理解能力的这个疑念,除了将其假定为「事实」并接受下来之外就别无选择了。
第二局——虽然是由爱因齐格率领的机凯种艰难地获胜了。
但第三局——也就是现在……在眼前以超高速展开着棋步交锋的盘面。
是一幅足以让全机都大喊「无法理解」,并作为现实接受下来的情景。
「好嘞!那么~接下来是轮到白了吧!?要用什么样的‘演出’就交给你决定啦!」
「……噢~耶~……我、会让哥……大吃一惊、的……!」
完全没有做过商量,空和妹妹像是打从心底里感到愉快似的互相下着棋子。
要打下一次的「演出棋」——他们甚至光明正大地作出宣言。
没错——是下一次。在第三局,空和妹妹已经打出过一次「演出棋」了。
——致命的坏步,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下了被并列演算判断为「必败」的那一着「演出棋」——但是……
面对至今却依然占据着优势的两人,爱因齐格他们终于开始对某个假说展开探讨。
假说……「演出棋」这条规则的「真面目」——
「爱因齐格通达全机,现在开始进行‘验证’,请求坏步后的填补演算。」
「——明白。」
向连结体下达了善后指示,爱因齐格就开始等待验证假说的时机。
假说——空刚才说的「机凯种到时候也会下的哦,一定会」这句话。
对由此推测到的空的意图和真正用意进行验证的机会,很快就来到了。
——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棋格的出现。
致命的位置,一旦下了这步棋就有很高的概率进入必败的死路——这就是来自连结体的报告。
但是,爱因齐格却毫不犹豫地将棋子摆在那个位置——下了一步「演出棋」。
如果假说属实的话,别说是这一局的败北——甚至还有可能意味着全局的败北。
验证是必须的——怀着这个觉悟,将爱因齐格的想象情景反映出来的演出——
——啪嚷的一声。
就像动力被切断了似的,会场上的所有光和声音都彻底消失——这是名为「演出停止」的演出。
没有音响和光亮,现场演出就会停止。「情感刻度计」什么的已经没有关系了。
对爱因齐格他们来说,这是意味着「本局」无条件败北的最糟糕的一步棋。
但是只要让现场演出结束就能无条件获得「这个游戏」的胜利的最妥善的一步——
「没错……这样就好了啊。」
只有棋盘面上的微弱光芒映照出来的黯淡笑意——耳边
响起了空的凶恶笑声。
数秒后,由于妹妹把棋子摆在再度出现的发光棋格而发动的「演出棋」。
——两者都被阻止了。
爱因齐格所带来的无音黑暗,就像包括这一幕在内都是演出效果似的。
光芒闪烁,帆楼的服装发生了变化,音乐的调子也随之转变的演出——得到了欢呼声的回应。
无论是现场演出被强制结束带来的胜利,还是因为被反下的一着坏步导致这一局的败北。
在两种情况都被阻止了的爱因齐格的面前,空露出讽刺的笑容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不下‘演出棋’的话,我们也无法尽情放开来玩,对吧!」
「————」
听了空的这句话,爱因齐格他们的假说,就得出了「真」的结论。
——第二局,空和妹妹之所以落败。
单纯只是因为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通过连续的「演出棋」来提高「情感刻度计」的缘故。
但是,假如不下「演出棋」……或者是停留在只下一着的程度上——
「让我们来互相下坏步吧?互相预测最佳棋步什么的,那也太没趣了嘛?」
「那样的、〇x游戏……就算、赢了……也……没有、意思……」
凶猛的——完全不像是人类种的——压倒性的强者,露出了捕食时的笑容。
听到充满了确信的这句台词,就连爱因齐格等人也意识到他们要表达的意思。
——光是要赢机凯种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
事实上,第一局机凯种的确是输掉了。如果只是一次定胜负的话,较量在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
——然而,他们却说「比起那种事,再让我们再玩得痛快点吧」。
让我们方便地利用,机凯种所扮演的角色就只是这样而已一那句发言也没有半点虚假。
——让我们下「演出棋」,把现场演出的气氛搞得更热烈吧。
作为交换——「我们也会让你们下演出棋的」——!!
「这是最恶劣的棋步的互相预测……究竟能跟着我们走到哪里呢,超越机械大人?」
出言挑衅的空那如同故意放跑猎物的捕食者般的笑容,看起来是作出了肯定。
正如假说推测的那样——「演出棋」这个规则的「真面目」。
那就是空为了享受乐趣而故意为机凯种留下的取胜余地。
换句话说——这是以机凯种为对手的……
————「让步战」——是这么回事吗————!?
面对超出常理的验证结果,「连结体」进行着并列思考。
难道是强大到了连机凯种甚至游戏之神也无法望其项背的地步?
拒绝理解。不,必须接受!缺乏可信性。不,最低限度有一部分是事实!
那么进行分析,进行解明吧。马上学习加以对应——最后再超越对方!!
将种的本质极其心髓证明出来——!!
棋路果然还是空——在五天前展现出来的跟「意志者」相同的套路。
是上次手下留情了?不,那么上次和今次的差异点是——
「噢?终于不再忽视我引以为豪的妹妹了吗,你们这些废铁。」
「————!?」
大概是发现考察中的机械中们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妹妹的身上——
「说实话,我实在对这一点感到很不爽,希望你们改正一下哦?」
「……你们、无视的人是谁……现在……就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吧……!」
面对浮现出强烈的不爽表情,以讽刺的口吻这么说的两人——机凯种继续思考。
————这个少女是谁啊?
不——是空的妹妹,是家人。名字是「白」。明明有认识到她,也没有无视她的存在。
只不过是没有特别重视而已。为什么?很明显,因为是「其他人」。
和其他人一起下国际象棋?那又怎么样呢?
只不过是不同的个体各下各的棋子而已……这里面根本没有意义,应该是那样才对啊……
「……如果……以哥、一个人、为对手……或是、以白、一个人……为对手,那还算凑合、呢……」
「如果你们打着能赢过‘(空白)’的如意算盘,那我就只能回答你‘别太得意忘形了’啊。」
对于如此断言的两人那没有半点理论性的说法,
自己的非理论(心)却几乎要全盘接受下来。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将军——胜利者「(空白)」二胜。〉
听到来自国际象棋盘的提示音和第三曲结束的报告声——空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抱着白说道:
「用你们那有BUG的脑袋记住吧,在‘(空白)’的字典里并没有败北二字——」
说到一半就停住的空,忽然间,和白一起仰望着天空叹息道:
「……有过、呢……就一次……的确是、有过……呢……」
「是吗,这句台词已经不能再用了吗……我突然间觉得有点失落了。」
「实、实在非常抱歉,主人!!那全都因为我是个无能之辈!!」也不知道突然按下了哪个忧郁的开关,两人就像慢慢沉入椅子里似的灰心沮丧起来,吉普莉尔则不知为何慌忙跪倒在地使劲道歉——机凯种们则依然继续着思考。
——果然还是不明白。
搞不懂能把空变成如此强者的白究竟是何许人也,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但是——因为想到了某些头绪,爱因齐格马上向「连结体」作出指示。
「全机——将解析重点从对方的棋路转移到国际象棋以外的取胜方法上,将优先顺序提上来。」
假如白正好就应了爱因齐格想到的那个头绪的情况。
那么最坏的情况,要在四局之内揭开两人的手法并加以超越,将会是极难办到的事情。
但是不管是极难还是不可能,无论如何——自己都只能加以对应和超越。
大名鼎鼎的「意志者」,自然不可能在六千年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停留在同一高度上!
「呵呵呵,必须超越现在的‘亲爱的人’吗!这封爱的挑战函,我已经收到了!」
面对如此爽朗地燃起斗志的爱因齐格,空他们只是以冰冷的眼光作为回应。
■■■
整个后台都笼罩着一片沉默。
深深地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空他们,和机凯种们都度过了一段无言的时间。
第三局、也就是现场演出的第三曲已经结束,现在是中间所穿插的——「幕间」休息时间。
注视着帆楼背对欢呼声沿着楼梯从舞台走下来的身影,吉普莉尔——
「……主人,神灵种是和疲劳无缘的存在,服装变更不也可以在瞬间完成吗……」
看到头顶上的「情感刻度计」正在一点点地减少,她不禁开口问道。
——「幕间」……在通常的现场演出中,这是用于改变服装和休息的时间。
但是在这个游戏中,「情感刻度计」在此期间也会发生变动。
吉普莉尔问的是为什么要专门设置这一段本来并不需要的休息时间。
「观众是会累的吧!既然是超精华曲目,故意设置停顿时间也是很重要的啊,明白没有!?」
「……暂时、压低情绪……下次……要做什么……会穿上、什么服装、等等……必须鼓动、他们的期待!」
空和白一本正经地这么回答道。
——这两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把机凯种和国际象棋放在眼内吧?
尽管感受到大家各怀感概的视线,空却凛然说道:
「所以嘛~!史蒂芙!!你就去搞活一下气氛吧,我可对你充满期待哦!?」
「…………什么~?」
听到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史蒂芙发出的怪声,空向她投以严肃的眼神,继续说道:
「是过渡啊,过渡!帆楼走下了舞台,还有谁能填补观众的空白时间啊!」
「……史蒂芙、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忘记、了……吗?」
在空和白两人的锐利目光的盯视下,史蒂芙的视线在空中游移了起来。
大概是在记忆中搜寻吧,她点了几次头,回答说「我可没有忘记」。因为——
「要忘记压根就没听你们说过的话是不可能的吧!?」
在这么大叫之后,又像恍然大悟似的:
「对了!说起来,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留在这里的呢!?」
面对事到如今才喊出这种话的史蒂芙,空和白都深深地叹了口气答道:
「……喂喂,经理人,在曲目列表上,第三曲后面都写着些什么啊?」
「咦,我原来是经理人吗!?……啊,记得好像有一次被那么称呼过——话说,就是‘幕间·五分钟MC’呀,我已经确认过了!哪里有写着我的名字嘛!?」
在对只被空叫过一次的职务名称感到吃惊的同时——
史蒂芙还是主张着自己早就确认过这些事
项的勤劳一面。
「唉~~~!没常识的家伙总是这么难应付……你可要听清楚了啊?」
猛地一拍额头——本身连是否有资格讨论常识也很难说的两人,如今却开始论述起常识来了。
「……白、和……哥……无法、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但是交给吉普莉尔的话也不知道会闯出什么大祸~!」
「……机凯种、就……更、不可能、了……」
——那么,如此剩下的常识者,除了史蒂芙之外还有谁呢?
对于这种以排除法得出的常识性的归结,史蒂芙不禁仰天长叹。但是——
「不管是乐队介绍也好说相声也好,要不就随便说说笑话也行!好了,GO!」
「我没有可以介绍的人呀!也没有搭档好不好!说笑话什么的也太随便了呀!」
尽管史蒂芙试着千方百计地拒绝——但还是慢慢地……
把头转向正在逐渐衰减中的「情感刻度计」——
「~~~~啊~真是的!要、要是把气氛弄砸了我可不负责呀!?」
抱着近乎于自暴自弃的心态,史蒂芙奔上了通往舞台的楼梯。
「主人,真的可以吗?要是‘情感刻度计’真的被耗尽的话……」
看到代替帆楼站上了舞台的史蒂芙的身影,吉普莉尔开口问道——但是……
「没事的,不管做什么也能搞活气氛……史蒂芙就是有那样的吸引人的力量。」
看到空以完全放心的表情这么回答,众人都同时转眼看向舞台。
「……虽然史蒂芙也没有自觉,但那却是无法单凭努力获得的——‘才能’。」
站在舞台上的史蒂芙——手脚都在不停地颤抖。视线也在不停地游移着。
但是——脸上却是不管谁看了也会着迷的、没有丝毫恶意的笑容。
史蒂芙——她一定也说不出什么了不起的话吧。
有意思的笑话和风趣的小故事什么的,应该都是她最不擅长的部分。
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舞台的中央,准备着表达自己内心的话语。
又或者是打算用语言以外的某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史蒂芙——
——正因为她干劲十足的关系,结果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绊到了脚。
然后她的身体也随即失去了平衡,就这么顺势向着舞台上的器材倒了下去。
就像表率着她的性格似的,就这么笔直地……一头就栽了进去。
脸面在器材上慢慢滑落下来的史蒂芙,裙子向外翻起,小裤裤也完全曝光了。
_〇/|_……就是这样。
看到她以完全能用字符艺术画来表达的姿势晕了过去的样子——现场顿时传出了爆笑。
「……对……就是、搞笑专员……这个、超厉害的……‘属性(才能)’……」
就像对揭示出她的才能的白作出呼应似的,「情感刻度计」顿时涨到了上限值。
所有人都点头肯定了这种不言而喻的说服力。然而在旁边——
「……这样就好了吗?这就是汝等所说的‘完美的偶像’么?」
和史蒂芙交换了位置,正在慢吞吞地换着衣服的帆楼小声嘀咕道。
自己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
对于撅起嘴巴倾诉心声的、推定数亿岁却穿着华丽学生服打扮的幼神的提问——
「还远远没到!这最多就只能算是‘偶像等级A’,表现力还有很大的不足呢!」
「……就连‘S’也只是通过点……想要、站上顶点……这样的决心,从帆楼身上、还感觉不到。」
「感觉不到是当然的吧!?帆楼现在就连心的定义也还没能做到啊!!」
过于严厉的「P(制作人)」却以批评作为回答,帆楼只有泪眼汪汪地继续问道。
——然后,有一个声音。
做出回答的人,是坐在空他们对面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爱因齐格。
来自意料之外的人的回答。目睹了帆楼的讶异表情,机械男却继续说道:
「你询问‘心’的定义,因此我就作出回答。所谓的‘心’——也就是‘意志’。」
……意志……帆楼拥有意志——汝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因为你提出了问题,因为你在寻求答案。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
这么说着的机械,将心、意志、思念和性命都加以定义,断言道:
「思念,意志,生命,这都是不可分割的同义的存在。有生命的神,当然也有意志和心了吧。」
生来并不具备这些东西的机械,也正因此而比与生倶来就拥有这些东西的人更为珍惜。
以比人更富有人情味地方式讲述了那个定义的机械——
露出温柔的笑容——「因此」,他继续说道。
「只要拥有和‘意志者’同样的意志和思念!‘亲爱的人’自然就是同一个生命了!」
「喂喂,机械!明明是演算器就别搬弄这种诡辩了吧,这不是飞跃得太离谱了吗!」
——石油大王戴着头巾,石油大王是大富豪。
所以戴着头巾的大富豪全都是石油大王。
面对说出这种如同范本般标准的谬误和诡辩言论的爱因齐格,空忍不住大声喊停了他。
「…………」
——帆楼还是一脸不明白地保持着沉默。
不过,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了什么吧,帆楼以不解的表情看向爱因齐格和伊米露爱因
并且依次将在场的每一体机凯种扫视了一遍——这时候,响起了报时的声音。
「……我、我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了……」
「很遗憾,根据曲目列表的安排,还有两次那么多哦。下次也拜托你啦!」
——结果从昏迷到痉挛足足经过了五分钟,在那之后还把麦克风倒过来拿了。
史蒂芙并不是逗观众们笑,而是因为被取笑而满身疮痍地回到了后台。
就像交换位置似的,帆楼也移动到舞台的一侧待机了。
帆楼即将迎来第四曲的开演。
空他们则要迎来第四局的开局——各司其职。
「唔唔?那么~既然也休息过了,我们就继续吧?」
「……‘演出棋’……下次、是……轮到、哥……了呢!」
面对这样笑起来的空和白,爱因齐格也同样轻轻一笑。
就像在讲述这段休息时间里经过持续思考得出的结论一般——
「唔,那我们就‘暂时’让你方便地使用一段时间吧,‘亲爱的人’……」
——即使如此,他还是以坚决的表情继续说道。
一脸的无畏,不管是针对国际象棋还是针对「演出」。
「我们机凯种,不管是什么对象,只要存在就会做出对应……就让我们超越给你看吧。」
——宣告了只要不断重复就能到达超越境界的自负——
以响起的第四曲的音乐声为信号,进入第四局的三人的手也开始动了起来。
■■■
——于是,现场演出和游戏都同时在继续——第七曲第七局。
在棋盘上展开着高速攻防战的空他们——现在正自由地飞翔在太空中。
订正,的确是很自由。但准确来说并不是在飞。只不过——
「简直是乱七八糟耶~~!!话说你们两位还在这里装酷,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吗!?」
「嘿,才不是什么游刃有余。只不过因为那是规则——」
「……史蒂芙……真是、太丢脸……了呀……」
以一脸冷静的表情——持续着「自由落下」的空和白,听到了来自史蒂芙的悲鸣。
不,并不只是空和白两人。
包括史蒂芙和观众,还有无法在游戏中使用魔法的吉普莉尔也同样如此。
——从马丘比丘到宇宙战舰,甚至还有连空他们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
带着所有这些由空和白以及机凯种们互相打出的「演出棋」产生的东西,
由于刚才机凯种们的「演出棋」将「地面」抹消了——结果他们就在无限的空中不断往下掉。
……因此,嗯……毕竟难得有这种机会。
「你……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在这种状况下,也还能集中精神玩游戏呀—~!?」
「嘿,空降什么的,在来了这个世界后也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了……早习惯啦。」
如此向史蒂芙做出回答的空,脸上也还是一副得意的酷帅表情。
尽管从以前开始就很想玩玩看,但因为是家里蹲而无法玩上的游戏。
也就是说,空和白正兴致勃勃地进行着「极限国际象棋」的游戏。
——所谓的「极限国际象棋」……
是指在空中、悬崖、水中和云霄飞车……总之就是在危险的地方进行的国际象棋比赛。
就只是这样而已。就连胜负也毫无关系。仅仅是这样的、但同时却是唯一不可侵犯的规则!
保持着酷酷的表情!以上!!
「真、真不
愧是主人……不……虽、虽然在场的各位观众也差不多啦……」
「就是这样呀!!为什么——气氛反而变得更热烈了!?被训练得太厉害了吧!?」
连吉普莉尔也发出感叹,史蒂芙也怀疑是否有点不正常的达到上限值的「情感刻度计」。
这种现象所意味的,是连自由落体运动也能当作享受,并且狂热地追捧着帆楼的歌曲和舞蹈的观众们。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完全没有停过手的空在内心暗笑着。
机凯种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现场的气氛降温……!
从对空的求爱行动来判断,他们很明显是还没有彻底理解「人心」!!
……况且,就连史蒂芙也难以理解的人心,
因此——他们只有经过不断的反复尝试和出错,根据他的反应来逐步进行修正。
刚才被抹去的地面,恐怕也是他们同时怀着「给空等人制造障碍」和「观众的恐惧感」这两个目的而进行的测试。
但是,空在第一次的「演出棋」中已经展现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并让他们「安下心」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地面不见了还是天塌了下来,观众都只会将其认识为演出效果之一。
就这样一次接一次地打着哑炮的爱因齐格的手,又再次伸向发光的棋格——
「呵呵~?你又下了坏步,这次究竟要让我看怎样的哑炮呢~?」
面对以充满讽刺的、极力表现出嘲笑的声音作出挑衅的空——
「‘亲爱的人’啊……我们并没有小看你。你的强大,至今依然在理解范围之外。」
但是做出回答的爱因齐格的笑容和声音……都非常的温柔。
「不过能不能请你也别太小看机凯种了呢。正如刚才宣言的那样,让你利用也只是暂时性的期间。」
正因为如此,空和白的脊背也不由得渗出了冷汗。
「——我们机凯种,不管是什么对象,只要存在就能做出对应。」在宣言的同时,爱因齐格——不,并列的超越机械所下的「演出棋」。
「没有际限,没有界线——没有尽头,以此达到超越的境界。」
景色基于机凯种的解答重新构筑,在恢复了天地的演出会场中,空思索起来。
——没有问题……机凯种本来就是「弄错人」了。
只要还没意识到这个误解,就算机凯种的演算速度超出了预料。
甚至即使超过了无限速!机凯种,在空和白的面前——是绝对无法取胜的!
但是看到爱因齐格加深了确信的笑容,空的脑海中也掠过了一抹的不安——
就在那一瞬间————!!
……嘶啦~嘶嘶啦啪啦啪啦~
「…………咦咦?」
在正常地恢复成原本的现场演出会场的正常舞台上——
只有帆楼的服装伴随着非同寻常的不自然声音破裂了开来。
……………………
「呵、呵呵呵……无话可说了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亲爱的人,啊——!!」
大概是把空他们的沉默当成了惊愕,爱因齐格高声大笑着这么吼道。
本来甚至是被估算为「无限超」的机凯种那超乎常理的演算力和情报能力。
对于他们以空的「菜肴」为基础,从许多偏门得不能再偏门的情报中计算出来的这一步棋——空给予了承认。
「……啊啊,原来如此。确实是相当准确。是一步很不错的棋啊……」
完全没有停下在棋盘上下棋的手,还坦率地说出了赞赏对方的话语。
但是——「还是太嫩了点」——本来要接着这么说空的台词——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喚噢喚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却被如雷贯耳的欢呼声,以及只有在突破极限时才会发光的「情感刻度计」代言了。
「为、为什么啊……假说应该是完美的才对——那怎么可能——!?」
那应该是爱因齐格——不,是机凯种全机通过并列计算得出的解答吧。
那一着棋结果还是打了哑炮的事实,令伊米露爱因和全机都发出了愕然的喘息声。
「嘿嘿……呼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对你的惊讶可说是了如指掌啊!?」
在展露出像范本般华丽的三段笑之后——
「因为服装的破损,只要继续跳舞的话就连露出(裸体)也要解禁!这也就相当于偶像生命的断绝!!」
然后,无视了史蒂芙半眯着的眼睛,空继续热切地讲述着。
「就只能停止跳舞了。现场演出必须中断!‘情感刻度计’也随之降低——但是……」
在这里停顿下来的空向爱因齐格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并不是这里。瞄准的目标是在‘那之后’——那就是在服装破损后也继续跳舞的情况,没错吧!?」
——全都被预测到了。面对这个事实,爱因齐格顿时无话可说,只是发出惊愕的喘息。
目睹了空和机凯种、人和机械之间的炽烈交锋!吉普莉尔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假如存在着绝对零度以下就应该是这种眼神的史蒂芙。无视这一切的空继续说道:
「如果帆楼像一般神灵种那样不懂得什么是‘羞耻心’的话!以全裸的姿态跳舞什么的,不管怎样观众都会敬而远之,导致‘情感刻度计’的下降——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这个着眼点本身是很不错的啊。就让我好好称赞你这一着华丽的‘双重拘束’吧,变态帅哥同性恋机械人!」
——停止跳舞会令观众产生不满情绪,但继续跳舞也会令观众敬而远之。
的确,他们的理解能力的进化的确超出了预料,果然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对手。
「不过还是太肤浅了,哲学的机械啊……这种程度的事态,你以为‘P(制作人)’不会考虑到吗!?」
听了空的这番话,包括爱因齐格在内的全体机凯种都同时看向舞台。
只见那不自然地被破碎撕裂的服装……在那服装之下——!!
是身穿满载着恶意的微小面积的泳装,继续在台上唱歌跳舞的帆楼的身影……
相比起服装被撕破的事实,反而是被人们看到这身泳装更觉得难为情吧。
目睹了她拼命拉起被撕破的服装,一边尽量设法遮住身体一边继续跳舞的样子——
「……嘿,的确没错。如果是原本的帆楼,或许就算是光着身子也会继续跳舞吧……」
空像是在作总结似的,将自己的深谋远虑揭示了出来——没错!
「因此,我就特意布下了比裸体更令她难为情的机关……就连帆楼也没有自觉的、因为羞耻心而困惑的姿态!那才是让现场气氛进一步升温的场面啊!!Do you understand!?」
(插画)
面对无言的低下了头的机械们,空他们却感觉自己确实听到了——
——好深奥。实在太深奥了。
此等程度的深渊式的理解,我们真的有可能达到吗……
无限成长的机械,其自负似乎稍微发生了动摇一但是,如同恍然大悟似的……
「……!呵呵呵,果然不愧是‘亲爱的人’……不过先请你订正一下吧——!!」
看向头顶后似乎察觉到什么的爱因齐格,从绝望的深渊中复活过来,大声喊道:
「这一着并不会以‘双重拘束’告终……因为这是‘三重拘束’啊——!!」
没错,虽然只是一点点一但「情感刻度计」还是在慢慢地衰减着。
面对察觉到其中意义的令人恐惧的超越机械,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没错——如此的福利还是过于「丰厚」了……!!
脱衣——那就只有在「意外事件」的状况下才能点燃现场的气氛!
就像若隐若现的小裤裤是刹那的幸福才显得尊贵那样!就像完全暴露的小裤裤会令人兴致全无那样!
理解了这个深刻道理的机械已经意识到——空他们不得不打下一步棋。
那就是将帆楼的服装恢复原状的「演出棋」。打出在临近终局时的坏步,打出将会招致绝望性的不利局面的一步棋!
但是那个棋格,那个位置。却足以令空和白互相打眼色作出这样的断定。
——那是「必败的一着」……
一旦下这步棋就绝对无法避免被将,就算再怎么垂死挣扎,剩下的就只有平局——亦即败北。
通过对状况加以利用,从双重拘束进一步转化成三重拘束。
对于他们的这种对应和发展,空认为的确相当的惊人并致以赞词和敬意,于是开口道:
「……啊啊,看来这一局,我们就只能输掉了。」
他坦率地承认了败北,在将棋子移动到发光棋格的同时——
「所以,就以下一局的胜利作为妥协点吧——准备好了吗,白?」
听到这句似乎别有深意的话语,白无视了露出讶异表情的众人……
「
……嗯……我们要、一起去找……新的、希望???…已经约定了、哦?」
「——呜~这是多么体贴的妹妹啊!?哥哥真是太幸福了吧!!」
面对微笑着点头的白,空像是强忍着眼泪似的把棋子移动到发光的棋格上。
打出了决定这一局的败北的「演出棋」。
——与此同时。
踹开椅子向前奔出的空和白的初速——已经超越了光速。
目睹了意味着「放弃游戏」的这个行为,所有人都产生了那样的错觉,而且也没有可以用于理解的时间。
比空的「演出棋」被反映到周围的景色中还要快,而且是超快,比什么都更快!
帆楼的服装逐渐被修复——不,应该是逐渐被切换成下一曲用的服装——紧接着!!
————……嘶啦~嘶嘶啦啪啦啪啦啦啪啦~啪啦~~
帆楼的服装发生破裂时的不自然声音——如今变成十四重奏回响了起来。
「「「………………………………咦?」」」
机凯种女子组的十二机,再加上史蒂芙、吉普莉尔两人——險了白以外的所有女子的衣服……
只留下袜子和吊袜带之类的东西(重要的部分),其他的都像粉尘般被撕裂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一拍之后,机凯种女子组全机的面前都各自出现了一个怪异——
「——【恐怖】……呀啊!?」
那正是以慈爱的目光死盯着她们的裸体的、只穿着一条即使无风也在轻轻飘动的兜裆布的肉团。 .
没错……那俗称为「初濑伊野」的灾祸般的邪恶,现在每一机的面前都各有一个。
总数为十二个——虽说是演出,但面对这出现在眼前的恶梦,在发出悲鸣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空用手机,白则用平板电脑,滑过了伊米露爱因的——「胯下」!携带着通过连拍摄影捕捉到的图像,已经朝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好的,犯规了~各位是不是会这样想呢?
无修正的低角度近距离特写,肯定一下子就要被FOFA罚红牌遭到停赛处分了。
BUT但是然而不过!——否。答案是否定的!
别说是亮红牌,简直连裁判员的哨子也不会被吹响!究其原因——!!
「主、主人!?这、这神秘的亮光一一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呢!?」
「虽然有很多需要吐槽的地方——但为什么我会被脱掉衣服呢!?」
没错,吉普莉尔所问到的(史蒂芙就姑且无视了)浮现在女子组身上的「亮光」——
全方位,从任何角度看也都恰到好处地遮挡住关键局部的亮光!
这都因为得到了非欧几里得几何学式的可靠性——「神秘光先生」的出征!
的确,如果这是「马赛克先生」的话,或许反而会有某种不合规的感觉吧。
但是「神秘光先生」是可以在地上波播出的!因此在这里应该是确定性的健全!!证明完毕!!
……于是,空和白所挑战的是——
离已经确定败北的第七局结束为止,最低为3.2秒,离第八周开始的时间是8秒,总共是11.2秒!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邪恶的虚像不被映照出来的角度和构图尽数曝光!
十四人份,一张以上!将新的希望收纳到摄像头中,重新回到座位上
能做到吗?对于这样的自问,空和白互相交换视线,笑着将其断定为「愚蠢的问题」。
准确地将针线(快门)穿过无数耸立的针孔,射中在那之后的靶子(菜肴),尽管是极难办到的事情——
就只管去做吧,「(空白)」是一定能做到的——!!
…………
「好、好啦~……那么第八局,虽说赢定了,现在就开始吧……呼、哈……」
「……反、反正是、对方……先下……而且是……‘演出棋’……呼、呼……!」
……正好是11.2秒。两人以完成了大业般的表情坐回到桌子旁,气喘吁吁地说道。
但是他们的手却依然毫不含糊,针对开始进人第八局的空和白的「胜利宣言」——
「——【命令】以最高速度下‘演出棋’,快打吧。」
「什么……!?贵机究竟在说什么啊——!?」
但是爱因齐格就连吃惊的时间也没有,伊米露爱因的事务性声音就传了过来。
不,除了爱因齐格以外的全体机凯种都在狠狠地盯着他发出同样的命令。
「‘亲爱的人’啊……这就是‘以下一局的胜利作为妥协点’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吗——!?」
面对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意图所在的爱因齐格,空无言地暗笑起来。
没错——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演出呢?
不……这当然是为兴趣了。不过在兴趣之余能得到实际收益不是最好的吗?
就算稍微提高点难度,就算要制造出「障碍物(伊野)」——其实际收益,就是这个了。
「【表决】十二机赞同,以最快速度下‘演出棋’,对观测避忌物体X的永久排除,破坏,杀害。」
「全机,这是个圈套!这个演出没有必要反打回去!!那会让机凯种陷入不利的——」
「【警告】被‘主人’以外的人看到身体是万万不可的。要是看过来就立即将‘全连结指挥体’的视觉器破坏。十二机赞同,最终劝告——以最快速度下‘演出棋’,命令,尽快!」
理性的爱因齐格的主张,却完全得不到机凯种女子组的采纳。
跟事务性的口吻相反,伊米露爱因明显失去了冷静——或者说已经暴怒了。
——煽动机凯种女子组的羞耻心,让对方首先打出坏步。
本来觉得这是个风险相当高的赌博。毕竟首先连机凯种有没有羞耻心也很值得怀疑。
但是,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追过来的隆隆肌肉,蠢蠢欲动的十二只怪异。
要是被单穿一条兜裆布摆出晒肌肉姿势(重点是在乳头上)的肉团,用慈爱的眼神死盯着的话。
就算是机械,只要有心的话——不,就算没有心也一样!
就连花草树木都会枯萎消散的自然规律!想必定会让她们产生那样的想法……没错。
——不管怎样,首先必须将这东西排除掉——!!
但是……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赌博。
她们似乎有着明确的羞耻心,而且——即使有「神秘光先生」的存在,也拒绝被爱因齐格看到身体的机凯种女子组,只是平淡地接着说道:
「【表决】全机一致。立即‘剥夺全连结指挥体’的控制权,暂时由本机来负责操作。」
这正是机凯种针对宇宙意志所拒绝的肌肉体展开排斥行动的统一意向不,是决定。
「呜噢——噢噢噢!全机!不要这样!务必三思而行呜噢——噢噢!!」
爱因齐格的抵抗毫无意义,他的手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棋子移向最初亮起的棋格上。
同时——反映着机凯种女子组的意志的「演出棋」……嗯嗯……
……那个……怎么说呢。
那十二只怪异的虚像,全被某种不堪用文字描述出来的恐怖方法名副其实地「惨杀」了。
在反射性地让白的视野集中到棋盘上才勉强抗拒了视认的光景中——
「【微笑】请尽管放心,这是演出。」
裸体上被溅上了血——肯定是类似血的什么东西——的伊米露爱因轻声沉吟道。
过了一瞬间,就在全机的「神秘光先生」逐一剥落并恢复成原来的女仆服的时候
「全机!难道都出现思考异常了吗!?竟然用取胜机会来交换贵机们的区区裸体什么的!?」
真的几乎被吓到了的空和白,在内心向这样大喊着的爱因齐格表达了感谢。但是——
「【通达】全机通告‘全连结指挥体’,马上自毁,马上自爆。傻瓜,笨蛋……以上。」
虽说是机械,但是针对他用「区区的」来形容淑女裸体的罪行,女子组代表(伊米露爱因)向他委婉地表达了「去死吧」的意向。但是……果然罪人还是因为对自己所犯的罪行毫无自觉才成为罪人的吗
「为什么啊!?如果是本机的话,裸体什么的要看就随你们看——」
边说边脱起衣服来的爱因齐格——突然间从空和白的视野中消失了。
「【讣告】棋手机发生事故,遗憾。游戏将由本机继承,继续进行不存在障碍。」
就像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似的,伊米露爱因代替爱因齐格坐到了桌子前。
……也、也好啦,反正本来对弈的对手就是「机凯种」一一亦即互相连结的全机。
就算更换了棋手,对弈的对手也是一样的,并不算是违反规则……但比起这个——
虽然还是无法视认,估计果然还是被伊米露爱因踢飞了吧。
对这次并没有插进墙壁、而是陷进了墙壁上的凹陷中的某人的安危闪现出一瞬间的忧虑——
「……
贵、贵机们……难、难道输了也、不在乎吗……!」
听到耳边响起的混有杂音的爱因齐格的声音,空和白总算是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没事】‘主人’的裸体照片,就由本机来赢得,必定取胜。」
「相对于觉悟的威势,这动机也太糟糕了吧!?」
在眼前和自己对峙的伊米露爱因——那种像是护国出兵般威武气势,空不由得喊了起来。
但是一听到接下来的这句话,空就立即稍微提高了警惕。
「【推定】计算出对‘主人’有效的妨碍手段,这一局的胜利是完全可能的。」
「………………噢?」
那是要再一次——打出「演出棋」的宣言。
已经打出过一次,在胜机变得相当低的现状下,还要继续走坏步。
这种行动所象征的意义——要不就是有绝对自信的策略,要不就是怀着确定败北的觉悟。
不管是哪一方,既然说出口的是伊米露爱因,那么不光是空,就连白也开始警惕起来。
——伊米露爱因。
在难以掌握其要领的机凯种当中——她更是空唯一未能看透的机体。
她并没有向空发起求爱攻势,但也没有远离,一直都贯彻着中立或者旁观者般的立场。
包括这个特异性在内,在令人感到诡异的异质机械中也显得特别异质的少女。
在如同人偶般端正的脸上浮现出微笑。
以竖琴般动人的声音,说出口的话一一
「【事实】‘主人’是处男。」
「啊~说的没错啊!什么嘛,这有什么不好吗!?」
是首先让空因为浑身脱力而大喊起来——
紧接着一一再将他推下地底深渊的话语。
「【必然】对女性没有免疫力,但是关心度非常高。根据每次求爱行动中所表现出的重度困惑情绪已经得到印证。再加上针对‘主人’喜好的容姿和属性都已经实现了高精度的特定。」
每说一句话——不妙。
每多说一句话——不妙,不妙啊。
空脸上的血色正在逐渐褪去——不妙,不妙不妙不妙非常的不妙!
在充满焦躁的头脑中,空心想:小看她们了!真的、要被打出最恶劣的一着!?
尽管空勉强抑制住内心的动摇继续下棋,但是伊米露爱因——
——在确认到发光棋格的瞬间,就马上以行云流水之势将棋子移上去。
讲述了自明而不变的真理,再下了「演出棋」——也就是说……
「【结论】‘主人’只要被送上大量的美少女就会‘无棋’……无法继续游戏。」
要是被女生以性相逼的话,肯定就无法集中精神游戏了吧一!?是这个意思吗……
…………啊啊?
除了伊米露爱因和空两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几乎想发出这样的疑问声音。在这哑然的状况下——
空确认到自己周围浮现出许多看似兽人种少女的轮廓。
「可恶,被算计了!!白,在下一次‘演出棋’抵消之前,就只能靠你一个人撑住了!!」
「……哥、哥……!因为那样的、理由……变得、无法战斗……真的、好吗……!?」
独自一人发出悲痛叫喊声的空,却遭到了代表全员意志的白的抗议。
喂喂,自称最强游戏玩家的半身。
你真的甘于这样的现实吗?
面对这些疑问的视线,空却在内心发出呐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啊~是吗。处男就是我的错吗,难道就真的那么罪孽深重吗!!
被美少女色诱还能保持明镜止水状态的男人,要真的有也肯定是大彻大悟的境界了吧!
无法继续战斗是不可避免的!就在空作出如此断定并开始思考次善之策的时候,在他的周围——
「制作人先生!今天您也辛苦了呀~!」
「那个那个,我呀!其实已经先去洗过澡了呢……!」
「今天,也拜托您在里面好好的……给我多上几课哦!」
将伊米露爱因的想象情景反映出来的演出特效被构筑完成了……没错。
「【确信】偶像‘P(制作人)’的愿望,以‘潜规则’的恳求实施妨碍和拖延,极其有效。」
争先恐后地催促着空跟自己「做那个」的兽耳少女,四十八名的……偶像。
————
…………嘿……
「啊~真是太无聊了。害我空焦急一场呢……真是的,吓死我了嘛。白,继续吧。」
「……嗯……这个……的确、会变成这种结果、呢……」
然而面对这一幕光景,空只是发出一声嘲笑就重新把精神投入到游戏中了。
除了白以外的全员——都各自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主、主人!?您、您是不是感觉不舒服,是、是疲劳过度了吗!?」
「你呀——我看根本就不是空吧……!?你究竟是谁嘛——丨?」
「不管怎样你们都有意见吗!?你们究竟想要我怎么做啊!?」
吉普莉尔以颤抖的声音担忧着空的身体状况,而史蒂芙更确信了他是冒牌货。
空发出吼叫声——心想:啊啊,确实没错,这个着眼点的确很好。
但是却弄错了「状况」。而且——还是令人极不愉快的方向!!
「精通P(制作人)之道的我,还去搞潜规则?向自己培育的偶像下手?」
在这么说的同时,空看向精准地踩遍了空的地雷的伊米露爱因。
身为P的尊严遭到了侮辱——如此吼叫的空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
「竟然把我当成了会做那种连畜生也不如的低劣行径的家伙……?也太小瞧我了吧,机凯种!!」
震撼了周围的大气,更令被神风吹过的人们的喉咙发出了惊愕的呻吟。
虽然的确是抱着玩的心态开始的「P(制作人)」业,但空和白在「玩」的时候,无论何时——
——都比真正做的时候还要认真!
在让全员都重新想起、或者是理解过来之后,空握着棋子高高举起的拳头——
笔直地——落在了「发光棋格」上。那一着「演出棋」的棋子落在棋盘的响声……
将伊米露爱因她们的惊愕留在后台,然后——
「大家——!!是不是都很开心呢————!?」
带着爆音的四十八名兽耳少女们的欢声,在舞台上响起。
伴随着腾起的色彩斑斓的爆烟,从空的周围被转移到舞台上的四十八名兽人种偶像。
对于她们的突然出现,观众——不,就连帆楼也一瞬间惊讶得僵住了。
但是,看到她们以流水般的自然动作在帆楼背后跳起舞来的样子——伴舞女郎。
面对超高质素的美少女偶像们的大量出现,理解跟上变化的观众们的热烈气氛——
「那个!?刚才!刚才!应该也可以把我的衣服恢复过来的吧!?对吧!?」
没错,「神秘光先生」过了法定下班时间也依然在加班中。
虽然也同时传出了令人回想起史蒂芙和吉普莉尔依然是裸体状态的叫声。
但却没有人理会她们。就连同样是裸体状态的吉普莉尔,也默默地注视着继续下着棋的空和白。
巧合的是,和空他们相对峙而不停地挪动着棋子的伊米露爱因,也在脸上浮现出同样的感情。
——惊愕,困惑,疑问,这些感情都正在不断地加深。
「为什么要特意将你生成的偶像们安排为伴舞女郎呢?」没有停下对弈中的手,空替她们说出了这些感情的理由。
经过帆楼的服装破坏后的一连串变化,「情感刻度计」已经提升到了上限值。
由于机凯种的两次「演出棋」,这一局又几乎确定为空他们的胜利了。
明明如此,为什么还要反打一着本来没有必要的「演出棋」呢——而且——
「在此之上,为什么会失败了呢。你的表情像是对此感到很不可思议……没错吧?」
「————【肯定】……无法理解……!」
随机出现的「演出棋」——坏步,当然是越接近棋局的终局越是致命。
将机凯种们下的两次坏步一笔勾销,更反过来让空他们陷入不利状况的空的坏步。
但是——在棋盘上,转眼间又马上变化为空他们占据优势的局面。
是的——明明下了坏步,却依然——
在超越了机凯种的空他们面前,伊米露爱因发出了困惑的呻吟声。
——国际象棋,是最具代表性的二人零和有限确定完全情报游戏。
但是,这个游戏却由于「随机」发光棋格的介入而变得「不确定」。
正如空的宣言那样变成了「最恶劣的坏步的预测」——将演算复杂化到了极限的程度。
什么时候可以下?就连这一点也无法准确估计出来。
要下在哪里呢?被对方知道自己下棋位置的风险非常大。
真的要下吗?让对方推测自己下棋的位置,然后再反将一军吗。
如此,具有十的一百二十次方的可走棋步的国际象棋,此时就达到了「无限近似值」。
但是,最大的问题——应该不在于这方面吧。空笑着继续说道:
「到现在为止是下了八局,走了七百多步棋。但你们还没能将我们的棋路解析出来……不——」
在这里停顿下来的空——究竟将机械的心理分析透彻到了哪个程度呢?
无论是作为游戏玩家还是作为人都感到振奋不已的挑战的确认之词——如今正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
「越是解析我们就变得越强……最大的问题是无法理解这一点,是吗?」
……一瞬间。
尽管只是不足刹那的短暂时间——伊米露爱因的手,的确是……停住了。
那正是全机——包括埋在墙壁里的爱因齐格——也名副其实地僵住了的证明。
目睹了这意味着自己在挑战中取得了胜利的证明一一空开始想象着机械们的思考。
的确,这是一个由于其不确定性而变成了极度演算困难的游戏。
但是,既然如此,在同样的条件下——难以预测这一点对空和白来说也是「彼此彼此」的。
无论以任何存在为对手,都能通过反复的解析和对应——实现无限成长的种族。
为什么——会单方面地持续败北,所有的对应也都被对方超越了呢——!?
大概就是这样吧?空「啪嗒」的下了一步棋,说道:
「就是因为机凯种‘是那样的种族’啦,所以根本就不是‘彼此彼此’的状态啊。」
他若无其事地吐出了令伊米露爱因她们同时震惊得瞪大双眼的发言。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明知道这种「欢喜」会被对方解析,但还是觉得「那样就好」。
空在心中——趾高气扬地喊着「好!全部都看透了!」,摆出紧握拳头的胜利姿势。
待会儿得向白炫耀一下,就算被她厌烦也要炫耀一下。
大概是察觉到空作出这个决定的迹象吧,白已经半眯着眼睛——
「……‘我们机凯种,不管是什么对象,只要存在就能做出对应。’……」
一字一句地将爱因齐格说过的话复述了出来。
然后,两人停下手,心想——这里面并没有任何的虚假。
本来的话,她们应该是就连「(空白)」也不知道能不能赢上一次的强大对手。
然而这令人恐惧的种族,却存在着唯一可以钻的空子——「破绽」。
本来的话……这一定是根本不存在的、致命的「破绽」。
——〈将军——胜利者「(空白)」三胜。〉
在国际象棋棋盘的报告音响起的期间,空——宣告道:
「如果是‘不存在的东西’,就完全没有办法对应了吧……?」
宣告帆楼的第八曲结束的声音响起,在等待下一局开始的……短暂时间里。
面对机凯种们像是在询问空这句话的含义的沉默,空和白——
「这么说吧~如果机凯种是正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我本来估计即使是‘(空白)’也没有多大的胜算呢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机凯种、是……太强、了……」
为了尽量多休息一下,两人以仿佛要溶化掉似的脱力声音回答道。
「——既然是能杀死‘最强’的存在,单凭我区区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平局的吧。」
没错,空从自己单独进行的最初一战开始,都一直怀抱着这样的违和感。
这个现在已经变成了确信的疑惑,空则以奶酪般的瘫软声音和表情
——说出了这句令吉普莉尔比其他的任何人都更哑口无言的话语。
「机凯种,你们是不可能做到的。杀死阿尔特休的——根本不是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