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拉根等人当做隐蔽处的废弃医院,位于旧开发地区最深处的位置。
建筑物的窗玻璃全都碎了,混凝土上到处都是裂缝,陈述着这栋建筑物被放置的年月有多长。
在那栋不知何时会倒塌的四层楼废弃医院的屋顶上——有背对月亮站着的黑影。
是负责保护麦克拉根,以及监视他的由“结社”派遣来的自称“大尉”的男人。
男人一动不动,任由外套被夜空下的黑色之风翻飞,以隐藏在银色面具下的眼睛眺望着河对面的景色。
摩天楼。
是松原市的文明的光辉。
然而那对于这男人来说是可憎的东西。
所有人,都被那光辉所诱惑,在其周围飞舞。
只是那样就满足了。
那里没有一丁点的矜持。
在他眼里,那些人看起来甚至就只是飞蛾一样。
“——”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管是什么,都只晓得无节操地发出亮晶晶的光辉,却没有寄宿着“热”。
徒有其表罢了。
那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难受,再次闭上了眼睛。
到了连睁开眼睛都觉得麻烦的程度。
所以男人打算打个盹。
然而,在意识沉入薄暗中的那一刹那,看到了寒光一闪的东西。
那是刀身的光辉。
男人回想起刚才交手过一次的少年。
在那一瞬间的交差印在眼里的大和的目光。
很久没见到过的,强烈意志的光辉。
“果然在这里啊。”
随着夜风传来的声音,令外套男回过头去。
在通到屋顶的楼梯间的前面,身着白大褂,长着一张会令人联想到虫子的惹人厌的脸的男人,麦克拉根博士就站在那边。
“又睡着了吗?大尉还真是嗜睡呐。莫非……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不用你管。不说这个,报告结束了吗?”
“是啊。——不过你也真是过分的人呢。将应付老人的事情全都推给我来做。……本来,将我们在做的“甄别”与“我自身的动向”报告给他们,是身为护卫同时也是监视者的你的职务不是吗?”
““甄别”的报告还是你比较合适。没有必要特意让我来做。而作为“监视者”的职责我也有好好在做。——敢鬼鬼祟祟的我就一刀给你砍下去。你还活着,作出定时报告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定时报告了。”
“……哎呀呀。真是可怕的人啊~”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跟那些狒狒们混在一起——”
面对将皱巴巴的老人们揶揄作狒狒的男人,麦克拉根叹着气耸耸肩,
“我老早就在想了。明明那么讨厌结社,为什么要替结社卖命呢?你这么大本事,别的任何一个逆十字教团——不,就算是魔术学会或者护国课也会愿意招揽你的吧。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呢?”
“你问得太多了。是跟你没有关系的事情。”
听到这冷淡的回答,麦克拉根耸耸肩,(译:老耸肩 脖子酸不酸啊)
“我懂了。那么,来自那些狒狒的命令。——这次好像是在琦玉。”
“又落空了吗。”
“说到底,这种筛选的“甄别”是找不出来的。要说的话,“甄别药”的调整才是这个项目的妙趣所在嗯。嘛,就是这样,今晚就要离开这里,大尉也请准备下吧。”
“哼。你们这些魔学士……不,“科学者”的行动力偶尔还真让人感到恐惧。就那么想到达“神之领域”吗?”
“结社…………或许评议会的长老们是那么想的,不过作为我来说,稍微有点不同呢。我啊,一次也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为“等同于神的存在”。”
“喔。——那么,想要什么?”
“想看啊。——创造出人狼之类的一无是处的野兽的gnosis的集大成者……“超人”这种存在。…………那一定、一定是无比美妙的东西呐!库库库……”
握着从胸口垂下的金色的坠子,发出声音犹如掉了螺丝的玩具一样的嗤嗤笑声的麦克拉根。
其中包含的与其说是好奇心————还不如说是黑暗到深不见底的憎恶。
——算了不问了。外套男将视线从麦克拉根身上移开。
因为对真相没有兴趣。
但是,——男人移开的视线前方,出现了引起他的兴趣的存在。
是大和他们。
三人沿着通往废弃医院的道路笔直朝这里前来。
“喔。…………看样子那只猫怪,没有杀掉任何一个就被击沉了。”
外套男嘀咕道,麦克拉根也探出身子向下俯视,看到了自己的敌人。
“哼,这野兽,意外的没用啊。”
“不。——恐怕那两个人,强的远远超出你的预想。因为自己的恶趣味而吃亏了啊麦克拉根。”
“…………不是正好么。这里是我们的庇护所。有很多东西不会让客人寂寞的。”
“那么,在三楼迎击吗?”
“我在三楼待机,请你只放人狼到我这里来。后面那两个就交给大尉了。请在他们进到医院里之前收拾掉。”
“——这是作为护卫的义务,所以忠告你。我们在这里分散战力,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哦。”
“真心感激你的体贴。不过,不需要嗯。——我有这把杖,更何况还有那个。”
利落地一转身,麦克拉根朝楼梯间里走去。
“那只野兽,要跟那个愚蠢的男人一样,由我本人的手让她沉入绝望之中哟……库哈哈哈……”
外套男也没有组织麦克拉根。
因为他看麦克拉根这男人不爽。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兴趣————转移到了大和他们身上。
——注意到的时候,一直包覆着他的如同倦怠感一般的睡意全部消失了。
男人作为武者的身体,理解到现在比起睡眠,更渴求与大和一战。
…………有意思。
外套男淡淡一笑,为了迎接大和他们,
“让我开心一下吧,少年。在这无聊之极的世界的终结之前,——短暂的余兴。”
朝着医院门前的旋转门一跃而下。
◆
“————!”
在犹如魔鸟般轻轻飞降而下的男人面前,大和他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这么快就出来了啊,变态。睡醒了啊?”
“是啊,多亏你稍微有点想起来了。但是一张嘴就把我叫做变态还真是嘴上不积德啊。”
“一身黑还戴面具这种前卫的时尚感,不叫变态还叫什么啊。(译:黑躺着也中枪)还真想请你告诉我啊。”
说着轻佻话的大和早已拔刀沉肘,向脚底使劲准备一跃而上,
“别那么性急,少年。有人叫我在开打之前先让一位客人过去。”
这句话,使他暂时收起战意。
外套男将视线从大和身上移向妮娅,
“人狼丫头就过去吧。——麦克拉根在三楼等着你。”
照麦克拉根所说的,允许妮娅通过。
妮娅打算透过男人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推测他的真意。
“……那个男人跟鄙人孽缘不浅。麦克拉根也……希望同鄙人一对一决一死战吗?”
然而,男人对她的话一笑置之。
“决战?哼、那个男人会做出那种不适合他的事情来吗。——大概有什么陷阱埋伏着吧。你就当心点吧。”
“…………说得真干脆啊。但是……这样就更加不会上你们的当了————”
“不。……去吧,妮娅。”
“大和先生…………?”
“豆芽菜是你的敌人。说到底,打倒这个变态是我们这次的任务吧。——虽然不知道那根豆芽菜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分散了战力真是帮大忙了。没理由不上唷。是吧静马。”
“是啊。敌人自己分散开来对我们来说真是侥幸。少许的风险,就承担下来吧。”
静马也赞成大和的意见。
“连静马小姐也…………但是,鄙人……”
即便如此妮娅的反应还是很迟疑。
理由很简单。
妮娅她————对于被他们牵着鼻子使得己方也分散了战斗力这点感到害怕。
那也可说是理所当然的。
眼前的外套男。
这男人毫不掩饰的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魄力,毫无疑问是高手的证明。
是就算己方全力进攻,也无法用正攻法取胜的对手。
妮娅也感觉到了这点。
当然大和与静马也是。但是他们在知道这点的基础上,还是叫她“去吧”。
“……妮娅小姐。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你的不安,不过我们应该是在“打倒在这个城市里散布药品的逆十字”这个共通的目的下集结而成的队伍吧。而我和大和君,也认为那个男人是“你必须要打倒的对手”。也就是说,——现在最优先的的事情,是让你以完全的状态到达
那个逆十字面前。……不用担心哟。我也是,大和君也是,比你强数倍呢。”
“就是啊,你丫只要担心自己就成了。这里就交给老子们。——在你回来的时候,老子们收拾掉那边那个黑鬼,玩着○×游戏什么的悠闲的在等着了吧。”
“叮”地一声露出牙齿浮现出可靠的笑容的大和。
那不是真心的笑容,而是为了鼓舞妮娅挤出来的笑容。
对于他的体贴感到无比的开心,
“…………为什么、要为了鄙人做到那种程度呢?明明鄙人,将大和先生伤成了那样……”
同时冒出了疑问,
“为什么、要帮鄙人到这种地步呢?”(译:这就是未经世事的羔羊啊)
静马是自认灵地管理人的魔术师。
有讨伐进入自己辖区的逆十字的理由。
但是,大和又是如何。
妮娅感到疑惑。这名少年,怎么看也不是魔术师。
明明是这样,又为什么要战斗呢。(译:为了男人的浪漫)
到底是为什么、——要替差点杀死自己的人狼,挺身而出呢。
这疑惑的答案,
“——什么啊,没那么难懂吧。……因为老子也是被帮过的人啦。”
咚的一声,妮娅内心最深处某个柔软的部分强烈地动摇了。
“老子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呐。在有记忆的时候起,就已经被现在带着的藤间家收养了唷。”
大和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既不知道真正的双亲,也不记得失忆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来头的,过去的事情。
“只有现在才跟你说唷,……那时候,老子可是害怕到都快疯掉了啦,因为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耶。简直就像是被丢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了啊。”
妮娅的心脏咚咚地跳动着。
————妮娅她,特别能理解当时大和的心情。
在狭窄的监牢里,被沉重的铁制枷锁困着,连物品都算不上的在研究所里的每一天。
活着只有痛苦,眼前只有一片暗色的绝望的,那些日子。
——自己不在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在那个时候啊,老子完全打算缩起来了,但是有个家伙将老子从昏暗的房间里拖了出来唷。明明老子将那家伙伤的很重,但却没有责怪老子一句话,让老子听自己的心跳,使老子明白了自己不是一个人。……总而言之,就是老子想像那家伙一样。想要变成,像那家伙一样的,“能替某人做些什么”的人唷。”
啊啊,这是为什么呢,妮娅以手压着狂跳得疼痛一般的胸口。
……这个人,跟鄙人一样。
被人从那个地狱里救出来,——然后想用被拯救的性命,自己也像那样保护许多的人。想要像他们那样活下去。与如此祈求的自己,简直————。
那么,对于同自己身处相同境遇,却依然骄傲地生活着的少年,
——不能让他蒙羞。
“……了解了。——鄙人,就去打倒鄙人应该打倒的对手了。”
妮娅明确地说完,一个人跑出去了。
从外套男身边通过,
“请务必,活着等我回来。”
“还用你说吗。”
暂时的分别,与再会的约定,飞奔进宿敌等着她的废旧医院里。
◆
与宣言的一样,外套男连瞥都不瞥穿过去的妮娅一眼,只将视线对着大和他们。
不久,妮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建筑物之中,
“伤已经治愈了吗?”
如此向大和询问道。
“啥?被大叔你砍的伤吗?那种程度吐口唾沫就好了啦。”
“应该是斩裂了背骨才对呐。真是硬朗的身子。你这变态。”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啊。”
“我才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词语,可以用来形容有着就算背骨被斩断也只要吐口唾沫就能恢复的魔幻体质的男人。”
“啥啊,很在意刚才说你是变态吗?那就拿掉那恶心的面具把脸露出来啊。”
“————想看的话就自己来摘掉试试啊。”
就像是表示话就说到这里一样,男人释放出浓密到将外套吹起来的“剑气”,
“客人过去了。——这下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从外套的内侧抽出日本刀,拔了出来。
刀光一闪,沐浴了月之光的刀身发出淡蓝的光芒。
“想帮那人狼丫头的话只要打到我追上去就行了。————说不定抓紧一点比较好哦。虽然麦克拉根本人没什么本事……不过老巢里可是有好几架结社制的“攻壳兵”待机着呐。”
“攻壳兵?”
因为没听过的单词而歪下脑袋的大和。
“大和君,简单来说,攻壳兵就是使用魔导科学技术驱动的机械士兵哟。”
“……喂喂,还有那种人型机器人一样的玩意啊。”
“就算在科学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但魔导科学就能让它实现。攻壳兵跟魔法杖一样,是代表魔导科学的魔导兵器哟。”
“就是那样。——在我这个武人看来,或许这担子对那丫头有点重了哦。”
然而大和却以一句“无聊”否定了他的意见。
“……说过的吧。那根豆芽菜是那丫头的对手。要是那丫头中了豆芽菜的计策或者陷阱而挂掉的话,只是说明那丫头的正义只不过是那点程度的东西而已啦。我们的任务是把你拖在这个地方,不让你去干扰那丫头的战斗。所以没理由勉强地速战速决。——想聊天的话要我奉陪多久都行哦。还是要来玩玩接龙?(译:原文マジカルバナナ 类似头脑体操的联想接龙)”
“…………你虚了?”
“我可不会受你挑衅哦?冲动地扑过去也只不过重蹈刚才的覆辙而已呐。你的伎俩已经被静马看穿了啦。”
真的吗,男人隔着面具向静马投去这样询问的视线,静马回答道。
“你跟大和君交手的那一回合。在远处的我全都看到了。那一瞬间————在那里有两个你存在。————正确地说,突然在大和君的背后出现了第二个人,过了零点几秒后,第一个你消失了。”
那是从静马的视点看到的一瞬间的光景。
然后身为魔术师的静马从那光景中推导出了外套男使用的伎俩的秘密。
“能说明这个现象的事象有一件。——你能够移动“时间”对吧。”
那一瞬间。
看起来外套男没有吃下大和的攻击,是因为他做了回到“过去”的时间跳跃,偷到大和背后去了。
其结果,就是在零点几秒内存在的有着“两个外套男”的混在次元的纠缠。
“两个外套男”同时存在是“世界的矛盾”。跟静马的“炼金”一样,其存在自身会被世界修正,所以从大和看来就像是眼前的外套男消失了一样。
她在前往这里的途中,也把这见解告诉了大和。然后,
“正是明察秋毫,白色魔女。”
在这瞬间,确定了她的见解说中了事实。
男人边在嘴角浮现微笑,边让静马看银色的手表,
“支配第四次元的“时之王权·超越”。那是我,————漆原雄一郎所持有的王权之名。”
“果然,……虽然觉得能引起这种干涉时间的“神的领域”的事象的,也就只有王权而已了……,不过真宁可这预感不要中呢。”
“那么,懂了机关之后要怎么出招?这王权可不存在能说得上是弱点的弱点哦?”
“…………是呢。”
再怎么说,连过去都能去到。
就算是飞来的子弹抵达眉间前一毫米的状态下,只要使用时之王权的力量也能扭曲过去,回避掉。
也就是只要“认识”到大和他们的攻击,并“想到”要回避,就能够躲开了。
而且还不光是那样。
敌人能操纵“时间”的话,在本该是己方的攻击命中的时间,甚至会发生反倒被他从背后砍中的事情。
无敌。
如此断言也没有错。
漆原所持有的超越就是那么强力的王权。但是,
“不过————也并不是说束手无策了呢。”
静马好胜地,或者说是为了鼓舞自己而浮现出笑容,两手召唤出银色的细剑——“枪剑”。
摆出战斗姿势。
随着静马的动作,大和也同样拔出了刀。
将刀尖对准漆原架起刀。
感觉得到两人高昂斗志的漆原嘴角浮上微笑——
“好吧。那么,就由我先下手为强了!”
沉腰,然后——一跃而起。
漆原第一步就将身体朝前弹飞,以子弹一般的来势朝着大和“飞了过来”。
“————好快!”
但是——并非跟不上的程度!
大和如此判断。
光论速度的话,猛兽形态的妮娅使用的“猫袭”更快。
大和开始根据漆原的速度计算迎击的时机————
“时间由吾支配
。时间加速·2秒!”
瞬间,——大和的对策如积木之城般被瓦解了。
“————————!?”
因为擦着地面压低身子袭来的漆原,在空中“急加速”了。
并非在地面上踩了第二步。
而是没有任何原因地突然加速了。
那是没有翅膀的人类无法做到的举动,
“嘎————!”
甚至来不及想要回避,大和右肩就被深深地斩裂了。
“就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能避开右臂被砍断这种致命伤啊。感觉真好啊少年。”
“…………混蛋,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只是将你们的一秒设定成我的二秒而已。使用超越的话连这种招数都能办得到啦————!”
“咕唔!”
“哈啊啊啊啊啊啊!”
面对再次砍来的漆原的猛烈攻势,大和没有反击的选项。
光是要勉强接下犹如豪雨般降下的斩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漆原在通常状态也算是有着相当战斗力的剑豪。
而那漆原现在,可以将大和他们的一秒,当做自己的二秒来用。
也就是说,所有的动作都变成二倍速了。
然而,“时间加速”的恐怖之处还不止如此。
通常来说,活动越快,体力消耗也越多,脚步就会变得迟缓。
也很难做出急停或换方向。
但是,因为“时间加速”是将漆原自己的时间本身加速,所以漆原自己并没有承受额外的负担,却能获得压倒性的速度。
得到二倍的速度还不会疲惫的敌人的猛攻。
当然,大和陷入彻底的守势,其体力正被明显地削弱。
对于大和来说更加不幸的是——
“时间加速·三秒。”
——漆原还能够加速得更快这个事实。
实质的三倍速。(译:面具男 三倍速 夏亚在看着你)
“嘎啊!”
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防守上总算是抵挡住了二倍速的大和,在对手变成三倍速之后也无法招架了。
而且在这时,“时间加速”最可怕的特性,向大和袭来了。
喀锵的一声,破锭被漆原的一击破坏了架势。
就算大和在对方回砍的刀刃抵达的一刹那重整架势,
锵!的一声,因为更加沉重的攻击,这次晃的幅度更大了。
大和的脸上浮现出焦虑。
…………怎、怎么搞的。突然力道变大了…………!
“物体持有的能量总和同速度是成正比的。也就是说速度变成二倍三倍的话,威力也会增强。”
每次接下漆原的刀,大和的破锭就会被向左右大幅弹开,
“——这就是“时间加速”的真正价值啊!”
————锵!
随着鉄震颤的声音,架势终于被破坏到赶不上重新摆好了。
砍回来的一刀朝大和的身体横扫而去。
防御架势被破坏了的大和的破锭,赶不上防御这一刀。
大和的身体随着肠子一起被深深地斩裂————,本该如此才对。
“什么!”
惊讶声是从漆原嘴里发出的。
大和的破锭,完全接下了漆原横扫他身躯的一刀。
然后,弹开漆原的剑,
“喔喔喔喔喔哦哦哦哦哦————!!!!”
这回轮到大和发出怒涛般的攻势。
宛如大和自己也将时间倍速化一般的猛攻。
其速度,甚至凌驾于施加了三秒的“时间加速”的漆原之上,面对大和突然的爆发,这回变成漆原的架势被破坏——
“啦啊啊啊!”
“唔!”
唰地一刀从鼻子跟前掠过,漆原往后跳了一大段距离躲开了。
“呜!”
着地的冲击使得被砍成两片的面具从漆原的脸上落下。
初次展露出来的未经装饰的脸就如名字一样,是日本人的脸。
精悍的面孔。年纪大概是20岁出头吧。
而那张脸上,划出了一条红线。
大和的剑压引起的风,光是面具没能完全挡住,连漆原的皮肤也被撕裂了。
“嘿。让我先下一城啦。”
大和浮现出坏心眼的笑容,刻意夸耀自己的胜利。
“别太得意忘形啦大叔。能操纵时间的可不只是你哎。”
当然,大和是无法使出干涉时间的魔术的。
大和操纵的是——体感速度。
“…………故意在限制了自己本身的速度的状态下承受我的攻击,在我确信自己的胜利的瞬间一口气将速度提升至最大值。靠这样产生的认识上的差距,就是你的时间加速了的原因吗。还真是有趣的小花招啊。”
“嘿!这次轮到老子上啦啊啊啊!”
占得先机的大和,以自己的刀拉开了第二幕战斗。
这次从一开始就使出了全力。
就算漆原以三倍速在行动也没用,毫无间隙地袭来的斩击之暴风雨,令他连还击的工夫也没有。
本来,神原一刀流就是将重点放在“剑的速度”上的迅疾剑法。
就算不能干涉时间,大和也不会在速度上落人下风。
光凭速度与力量的乱斗,反而是大和擅长的战斗方式。
“哈啊啊啊啊!”
大和的猛攻再次击溃了漆原的防守。
……这回要砍下你的脑袋!
比刚才更踏前一步,大和朝变得无防备的漆原斩去。
但是————
“你忘记啦。超越并不是单纯的加速装置。”
漆原的身姿突然,从大和的眼前“消失了”。
与此同时向大和背后袭来的凶刃。
四次元步法。
在废工厂斩裂大和的背骨,那飞向别的可能性的次元的过去的刀。
只要有这股力量,被察觉到的攻击————是无法命中时间之王的。
大和过于专心于攻略“时间加速”能力,疏忽了这股力量的存在。
这回以不光是背骨,连身体本身都要一分为二的势头,朝变得毫无防备的大和的背后挥下剑去。
这是大和的失策,
锵!
的一声将挥下的利刃以银色的白刃接下的是,
“……你不也是忘记了我的存在吗?”
——疏忽了静马的漆原的失策。
“哼!”
静马以双刀将像要嵌进刀里一般的漆原的刀弹开,创造出空隙。
然后将那两把刀投掷出去。
间不容发地接连将以符键召唤出来的枪剑投出,经由刻在她左臂的魔导刻印“魔弹之射手”的控制,化作跟踪漆原的子弹。
然而,这种程度就被干掉的话就不是漆原了。
他将从左右袭来的枪剑全都击碎,毫无困难地解决了问题,再次向后一跳保持距离。
——然而,那才是静马的目的。
在漆原为了保持距离而向后跳,着地的瞬间,地面发出天蓝色的光芒————从地面刺出的剑山将漆原刺穿了。
◆
静马用“魔弹的射手”将漆原巧妙地引诱到了自己设置有地雷的点上,
“姑且算是,作战成功呢。”
黑色的外套被犹如荆棘一般从地面刺出的剑山死了个粉碎,
——但是,那里没有漆原本人的影子。
“…………话虽如此,就算说是陷阱,不过也是魔术,发动时的灵子发光是无法隐藏的。当然——没那么简单就让我们答应吧。”
静马嘀咕着抬头望向的,是交叉路口的已经没有电的电灯上。
那上面站着脱掉外套的漆原。
外套之下穿着的,是金色滚边的漆黑装甲服。
守护着身体各部位的金属部件,与作为内衬贴身的聚酯紧身衣,都是由魔导科学特别加工过的,不论物理还是魔法攻击都能减轻伤害,是结社开发的对魔术战用战斗服。
被剥下外套与面具的漆原,以深红色的瞳孔俯视大和他们,
“……没想到竟然能轻松地破解时间加速与四次元步法。看来小看你们的不光是麦克拉根的样子啊。”
犹如嘟囔一样的声音…………静的令人发毛。
那就类似于暴风雨之前吹起的宛如哭泣声的风一样。
大和与静马,确实感到一阵恐惧窜上脊梁。
同时——确信现在开始就是来真的了。
“————久违了啊……像现在这么清醒的感觉,真的是很久没有啦。”
以平静的语气称赞大和他们的善战的漆原,从他的表情上,一直覆盖着的名为倦怠的犹如油膜一样的东西完全消失了。
漆原全身充满了自己也感到惊讶的活力。
从体内,涌出犹如燃烧般的斗志。
——啊啊,现在确信了。
“首先,要为小看你们而道歉。然后,”
…………这
两人,是会成为自己们的障碍的存在。
“——认定你们二人是我们“小队”的敌人。”
毅然地,漆原将刻有超越的左臂举向夜空。
宛如呼应他的强烈气势一样,从文字盘上满溢出蓝色的光芒,将夜暗驱散殆尽。
不久,蓝色的光芒像卷起龙卷一样的涡旋,肆虐起来——
————其庞大的能量,显现出丝毫无愧于“时之王权”之名的“奇迹”。
看着眼前出现的光景,大和感到丧气。
“…………这是……什么啊…………太荒唐了吧。”
“——强制允许局部地域的世界矛盾……,该说真不愧是“神之权限”吗……”
静马也是,与其说是感到焦虑,倒不如说是因为过于荒唐的事态而发出了呆然的声音表示同意。
那也是当然的。
虽然两人协力好不容易跟漆原打个平手,但是,
————现在,他们面前存在七个漆原。
“镜面世界。”
由时之王权构筑起的多世界统合空间。
那就是“镜面世界”。
现在这里,存在于七个平行次元上的漆原雄一郎存在于这里。
他们每一个,都是持有着与漆原相同战斗力、相同能力的个人,不可思议。
“…………我要使出全力了。不想死的话————就拼死来吧!”
一瞬间。————七个漆原一齐朝大和他们冲过来,
“时间由吾支配。时间加速·十秒。”
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奥义·幻影剑舞。”
——决出了胜负。
○
单身杀入废旧医院的妮娅,在二楼狭窄的走廊里受到了敌人的埋伏。
攻壳兵·量产型枪兵。
装备有机关枪,长着四只脚像是蜘蛛一样的外表。
几率高到可以说是在与“魔学结社”扯上关系的地方必定会出现的,被称作结社的主力的攻壳兵。
因为是以廉价为卖点的量产型所以战斗力并不怎么高。
然而,作为主要武装装备着的机关枪,用来杀死一个人类绰绰有余,而在狭窄没有分歧的走廊里乱射的话,其威胁又上了一个台阶。
但是————那毕竟也只是应战对手只是人类的情况。
“猫袭!”
人狼形态的妮娅朝上跃起与爆发着火光与炸药的声音逼近而来的钢铁的突风交错。
然后一个后空翻。
四肢伏在天花板上——以天花板做踏板发动第二次的猫袭。
在攻壳兵瞄准她之前,以全身的体重踏烂了攻壳兵。(译:敢问小姐你体重几何?)
骨架被击散,基盘等等接二连三地落下,啪啪啪地冒出火花。
很快,四只脚是去了力量,攻壳兵像是没电了的玩具一般当场崩落了。
“……哈啊!哈啊!这下……六台了。”
妮娅用覆盖着毛皮的右手拭去躺下的汗水。
“唔!”
那汗水渗进被大和贯穿右手时留下的刀伤,妮娅皱了下眉头。
但是并不觉得那伤讨厌。(译:看来是抖M 想要一生都祛除不掉的伤口咩)
一阵一阵直达骨髓的刺痛,反而令她觉得可靠。
静马说过。并不是谁都能像笃一样强烈地相信着自身。
……鄙人很弱小。因为很弱,所以不能勉强自己。
“————首先要,贯彻力所能及的正义!”
说给自己听,妮娅望向前方。
透过藏青的黑暗,能隐约看见通往三楼的阶梯。
在那上面————应该有着对自己而言的一个了结。
平静呼吸,妮娅向着阶梯,朝三楼而去。
……终于来到三楼————所有的墙壁都被打碎,变成了很广阔的空间。(译:承重墙拆了不怕塌方么豆芽菜!)
不,不光是墙壁。
妮娅凭自己优秀的听觉,瞬间就掌握了周围的空间的全貌。
风的声音在头上不断拂过。
一看,三楼没有天花板。
恐怕是跟墙壁一起砸掉的吧。
而在那被创造出来的宽敞空间里,放置着巨大的机械。
从用途不明的机材上延伸出电缆一样的东西,全都连结在位于房间中央的需要抬头仰视的巨大球体胶囊上。
球体胶囊里,发出红色光芒的液体,正沸腾着。
那光芒毫无疑问是灵子的发光。
恐怕,这是用生长在“大结界”附近的“现界”与“魔界”的混在领域,也就是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掺半的半精神世界里的魔草萃取出来的精华吧。
制造灵药时必须的魔术素材。
当然,现在在台东市散播的“杰伊鲁克拉修”也用了这个。也就是说——
“这是,制药设备吗。”
“噎死。答对了。”
“!?”
声音从房间深处。
随着哒、哒的皮靴的声音,
“库呼呼、库哈哈哈哈。……等你很久了哦,K-20847.”
“麦克拉根博士!”
从深深的黑暗中,长着蜥蜴脸的逆十字走了出来。
○
“真亏你从那种状态下恢复过来了啊。你有不错的同伴呢。就算看到那种怪物般的样子,还跟你并肩作战,真是……”
“关于那点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哟。——那两位,再怎么感谢他们都不够。”
“但是……那到底也只不过是临时修复而已。不管怎么修补,流淌在那身体里的野兽之血是不会消失的。”
麦克拉根将自己的眼睛眯成弓一样,朝妮娅送去蔑视的视线。
虽然那是动摇妮娅的内心,他一如既往的台词,
“那又怎样?”
“唔————?”
换做以前的话一定会拼命否定的这个事实,妮娅爽快地接受了。
“的确,鄙人不是人类。或许像你所说的是野兽。因为刚刚才中了你的挑衅,愤怒不已失去了控制。那种事情就算你不说也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那种事情怎样都好了。”
“什么…………?”
“鄙人为了鄙人的正义,要将从鄙人身边夺走重要的人的你打倒。现在只有这件事。——因为鄙人自己只是一只野兽,又或者是别的东西,那都不是由你决定,——而是要根据鄙人自己今后的人生来下结论的。鄙人,已经不会再被你的话牵着走了。”
对于将焦点置于眼下确实能实现的目标上的妮娅,麦克拉根为了引起她动摇的话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无需多费唇舌。你憎恶人狼的存在,而鄙人则无法原谅你这杀父仇人。彼此要打倒的敌人就在眼前,也有着打倒对方的力量。……鄙人与你现在站在对等的立场上。————为了自己好,还是别老是当你的对手是笼里的野兽比较好哦。”
看到她不可动摇的敌意的眼神,
“原来如此。……毕竟到了第三次也没办法光靠嘴上功夫来招待你了啊。”
麦克拉根架起魔法杖,
“……没用的野兽。————别得意忘形了!”
以燃起憎恶的狞猛的瞳孔,盯住了妮娅。
那双阴暗忧郁的瞳孔,妮娅很熟悉。
因为在那个研究所里,麦克拉根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人狼。
他的愤怒和仇恨是从何而来的,妮娅完全不记得。
但是————要比仇恨的话,妮娅丝毫不输给他。
妮娅毫无怯意,
“还轮不到制作这种药的人类,来说我没用。”
如此回答——又继续说道。
“先不论好坏,鄙人以为你是热心的“到达神之领域”的信奉者与探求者。觉得那是你自己的正义。至少在研究所里那时候的你,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药,而且让跟魔术无关的人服用,弱化他们的自我加以操纵,因此而感到开心的。”
没错。正由这个装置制造出来的药,是令人类堕落成为与麦克拉根一直以来都厌恶的骂做废柴的人狼完全相同性质的东西的药。
既无自尊,亦无信念。
“麦克拉根博士。这两年里你也堕落了呐。”
所以妮娅斥骂麦克拉根。
——但是,
“库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应她的是哄笑。
而且还包含了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她一样的嘲讽。
“哈哈哈哈……。这还真是厉害啊。你太抬举我了。的确,我是觉得“想见见”gnosis主义的大成哦?但那并不是出于探求或者信奉之类的漂亮的理由。”
嗤笑着,麦克拉根握住胸口的挂坠,
“仇恨。那就是我的动机。所以并不拘泥于要用自己的手创造出什么东西出来嗯。我之所以不再做gnosis的研究,单纯只是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没有那个必要了……?”
“没错。要问为什么的话,“等同于神之人
”已经在十一年之前,没错,当我还在研究所废寝忘食地进行gnosis的研究的时候,已经————,由名为“十字嶺”的逆十字教团创造出来啦。”
对于他的话,妮娅从内心深处感到战栗。
“等同于神之人”已经被创造出来了?
从两千多年之前就牺牲了无数生命,还创造出人狼这种噩梦的gnosis的目标?
“不、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你说的事情是真的,世界的格局早在十一年前就该被推翻了才对!”
“没错,就算掉个个儿也不奇怪。但是这个世界,人类在两千年间创造出来的魔术秩序维持机关还真是了不起的玩意。他们在“十字嶺”的技术外泄之前,就嗅到了“十字嶺”进行中的“超人计划”的存在,凭借“圣书教会”“魔术学会”“护国课”三股势力将“十字嶺”与“超人计划”的存在本身埋葬在黑暗里了。”
“但、但是……鄙人不知道那种事情……”
“你这种小喽啰不知道也很正常。再怎么说,“十字嶺讨伐作战”是从三个组织里挑选出的十二名少数精锐秘密执行的极密作战。嘛,凭借人类之身踏入神之领域之术完成了,这种会成为比“奇异蔷薇”还要大得多的魔术秩序的威胁的炸弹,怎么可能让它泄露出去呢。我觉得极度保密是适当的判断哟。我也是二年前,将那资料从护国课的极密资料室里带出来后才终于确信那是事实的。”
“……二年前…………啊!?莫非、那时候!”
“没错。跟你重逢的那天——我从极密资料室里将“十字嶺讨伐作战”的报告书偷了出来。然后分析了那份报告的我们结社发现了惊人的事实。那就是————”
麦克拉根像是要突出重点一般故意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超人计划”创造出的“超人”的小孩,在这日本的某处,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生活着这个事实。”
“不、不可能的!那种比人狼危险的多的存在,别说护国课,其他两股势力也没理由让它活着——”
“你的主张是很对。我们结社也无法揣测其中的意义。但是将我偷出来的报告,以及结社至今为止收集到的关于“十字嶺”的所有情报综合在一起,那个小孩没有被杀死,而是在这个日本的某处活着这件事是很明确的。那么动机什么的就不用管它了嗯。对于我们最要紧的,只有“等同于神之人”还活着这个事实。”
听到这里,妮娅终于发觉了。
“……是这样啊。也就是说,这药是……”
“库呼呼,答对了。……“超人”是等同于神的存在。就算混在人群里,也跟人狼一样,在那根底里的东西,性能跟人类是不一样的。“甄别药”就是弱化服用者的自我,暴露出其根底,筛选出目标的药嗯。嘛“甄别药”本身也还处于试验阶段呐。不再控制下表面化的作用的话,很容易就引起骚动了。”
麦克拉根将这座城市的,不,不光是这座城市,是将他到访的每座城市的少年少女们作为实验台使用。
收集甄别药的数据,对其进行抑制对一般人的效果的改良。
为了有一天能做成感冒药或者营养剂那样,以最广泛的形式进行“甄别”。
……为了将并非自愿地被逆十字弄成“超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捡回一命现在作为普通人在某处活着的某人挖出来。
然后在抓住“超人”的小孩之时,结社会用尽所有的手段,从那孩子身上,将构成其存在的所有情报都挖掘出来的吧。
为了让十一年前,被圣书教会与魔术学会还有护国课极度保密地埋葬在黑暗里的“超人计划”复活。
对于这事,妮娅她……感到内心的愤怒沸腾了。
“那个“超人”的小孩,——现在作为普通的人类过着平稳的生活吧?”(译:未必啊 日本这么多事的地方 太多不普通的小孩了 都不知道拯救过多少次世界了)
“或许吧—。但是——那又如何?”
“…………你,你们,是打算从那孩子身上夺走平稳的生活吗!”
“嗯。答对了。”
“然后还打算建造那个研究所一般的地狱吗!”
“嗯。答对了。”
“凭什么!”
“我说过的吧。——不惜创造出人狼这种废物,也想追求的“等同于神之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我只是想看一眼而已。在那之后“超人”被结社如何对待,我都管不着啦。”
“…………为了、那种无聊的事情……”
听到这话,妮娅确信了。
……果然,这个男人是鄙人不得不打倒的敌人。
只要这男人还活着,像自己们这样的悲剧就会不断重演。
——想要用被他们救下的这条命,自己也像他们一样保护许多的人。
这么想的话……,
“————在这里就给你的野心画上句号!”
已经不需要了。
“不能再让你夺走任何人的幸福了————!”
“你行吗?”
“做给你看啊啊啊!!”
要问的事情已经问了。
事情已经把握了。
不需要再废话了。
如此确信——妮娅踏出一步。
朝着伫立在发出红色光芒的胶囊前的男人。
——向拳头里注入绝对无法原谅他的念头。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
“————!?”
咣的一声,那拳头在击中麦克拉根之前,在什么都没有的半空中,发出犹如砸上钢铁之墙一样的声音停下了。
一瞬间——妮娅感到自己打出的手,被站在麦克拉根前面的某个看不到的人物掴住的感触,急忙想要抽身,却已经来不及,……被用力丢向了空中。
妮娅纤细的身体,被扔到差点撞上高高的天花板,然后就那样自由落体,
“咕…………嘎…………”
就要落到地面之前,被看不到的某人的手抓住了脖子。
突然的缺氧使她差点失去意识。
好不容易没有昏过去,妮娅绞尽力气殴打抓着自己的看不见的手,但是因为脚踩不到地而无法发挥威力,更关键的是——
…………好、好硬!
那硬度就像是,不————根本就是钢铁啊。
不久,前面的空间像火焰一样扭曲,在那里出现了直到刚才为止都还没有的颜色。
绿————。
站在那里,抓着妮娅的脖子的是涂着绿色圆环的人型攻壳兵。
“我来介绍下吧。结社开发的最新式人型攻壳兵“西格蒙德”。相当可靠吧。库呼呼呼呼。”
“光…………学、迷彩!一直、让它、在鄙人…………跟你自己之间待机着吗……”
“库呼呼呼。因为你陪我说了这么久的话嘛。”
“……卑鄙、小人。…………要卑鄙到、什么程度…………”
“说过的吧,我是狐狸哦?被像你这样的野兽袭击的话,一下子就玩完了。”
库库库地嗤笑着,麦克拉根以魔法杖操纵着西格蒙德。
随着用力绞紧妮娅纤细的脖子的西格蒙德的左臂。
其装甲的一部分打开,————从里面飞出圆柱状的线圈一样的东西,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压电流通过了妮娅的身体。
从嘴里窜出来的悲鸣,夺走了妮娅肺里的空气,长达二十秒的通电,将妮娅体内所有的氧气都耗尽,连悲鸣都做不到了。
“————、——————”
毫无声息,因为通电造成肌肉的反射而不断痉挛的妮娅。
但是,这种程度人狼还死不掉。
因为麦克拉根熟知这点,所以没有停止通电。
“就这么杀掉也行,不过——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他从白衣中取出一个小安瓿,将其中的药液吸到针筒里。
“知道这是什么吧,库呼呼。”
知道其正体,妮娅空虚的瞳孔里明显露出了怯色。
“库呼呼。没错,就是液态的“甄选药”哦。于是这里问题来了。对人狼使用能将内心深层暴露出来的“甄选药”的话,会引起什么现象呢。……你那猪脑袋也能想象得出吧。库呼呼呼!”
麦克拉根在这时终于停止了对妮娅的通电。
然后拎起无力下垂的她的右臂。
“住、住…………手……”
“只是陷入失控状态,朝我袭来也挺麻烦的。就跟城里那些少年们一样对你施加洗脑吧。然后——让你从背后袭击正为你同大尉战斗的那两人也很有意思。”
“…………住、手………………啊……”
“没用的野兽,得意忘形了。这就是报应。”
注入了液态的“甄别药”。
“啊啊啊…………啊啊!”
瞬间,——咚!地一下,因为犹如心脏被殴打般得冲击而震动了。
血液的流动狂暴起来,变
得像要溶掉骨头一般炽热。
然后头脑里,听到了像是玻璃裂开的声音。
但是裂开的不是玻璃,——而是自我意志得以成立的重要的东西。
自我意志开始碎裂,一块块地崩落。
…………不、可以……。
逐渐崩溃的意识,却完全相反地不断落向漆黑的黑暗之中。
妮娅虽然拼命伸出手想要阻止…………,但是从抓住的片端开始自我仍在崩溃下去。
不久,从妮娅的身体开始喷出灵子光,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人的形态融解了,光不断膨胀。
然后,膨胀起来的光,徐徐地显现出一个轮廓。
巨大的、猫怪的轮廓。
“——下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就是被你亲手撕裂的那两个人的尸体啦。尽管享受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妮娅的意识就在这里被浪潮般的冲动吞噬了。
◆
“————看样子,麦克拉根对那个人狼丫头做了什么呐。”
漆原看到从变成了妮娅同麦克拉根的战场的废旧医院的三楼喷出来的强力的桃色的灵子发光,明白到那边的大局也已经决定了。
然后,将视线回到与自己们对峙的敌人,大和与静马身上。
“但是,你们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
宣告了他们的无力。
在医院前的十字路口。
这里的战局在漆原使出“镜面世界”的时候就完全决定了。
大和与静马,完全无法招架七个漆原祭出的“时间加速·10秒”的超高速连击“幻影剑舞”,一瞬间就被击溃,已经进入了垃圾时间。
静马的腹部与肩流着血,伏倒在地面上,完全失去了意识,大河也是,虽然为了庇护静马而持剑相峙,但他的身体上也已经被砍得找不到没伤的部分了。
血不停地溢出来,然而太大的负荷使得复活机构几乎失去了其功能,伤口没有要愈合的样子。
脸色铁青、气喘吁吁地,肩膀起伏呼吸着的大和的惨状,清清楚楚地说明了他还能站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亏你还战的起来。说实话,真佩服你那执着。”
漆原对其无底的毅力送上了赞赏,大和以嗤之以鼻般的语气回答道。
“…………老子、要是挂了、你,就回去杀掉妮娅吧。”
“当然。我是接受了麦克拉根的护卫任务的。这里收拾好了的话马上就要回去那边,将那人狼丫头杀掉。”
“那样的话,就不能输啦。”
“但是、——情况发生了变化。大概麦克拉根给她灌了“甄别药”吧。那人狼丫头已经失去自我了。那丫头再次变成了野兽。那样的话,就敌不过麦克拉根了。”
那是事实。
正在这一瞬间,妮娅被麦克拉根注射了“甄别药”完全失去了自我,就要完成猛兽形态的变身。
然后变成那样的话,变成单纯的野兽的妮娅就没有胜算了。
所以,漆原向大和提案。
“在少年撑着这里的时候,那边的胜负已经决定了。已经没有战斗的意义了吧。抱着倒在后面的少女逃走吧。……呼啊啊啊啊……”
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一半,露出了明显的倦怠感。
漆原,已经对大和他们失去了兴趣。
“……还以为是稍微有点劲的对手,…………不过这种程度的话没必要费劲了结你们。现在的我只是“看门的”。不会对逃走的人出手。赶紧消失吧。”
说完,漆原抱起双臂,闭上了眼睛。
虽然一副彻底瞧不起人的态度,不过就算大和他们逃走也不会追杀这话是求之不得的提议。
现状是,不管大和他们怎么做也赢不了漆原。
力量的差距太压倒性了。
继续向前的话,等着的就只有绝对的死。
那是,现在与漆原对峙的大和最理解的。
然而————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请恕我拒绝”、蠢—货。”
大和一脚踢开了那个提案。
“我们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妮娅也不会输给那根豆芽菜。”
“毫无根据的乐观观测。——在我看来,少年,你不是不明事理的愚者。这种状况,人狼丫头跟你们自己。应该知道这不是两遍都能得救的状况吧。就算继续跟我作对,少年你也赢不了我。”
“…………那又怎样。”
“再朝我出手的话,少年你就会死掉。这是绝对的。少年你死了的话,当然你庇护着的后面那个少女也会死掉。然后杀掉你们两个的我,就回到麦克拉根那里,将那个人狼丫头也杀掉。这是谁也没能得救的最糟糕的剧本。但是——现在,放弃战斗逃走的话,就能留下自己和那个少女的性命。既然那个人狼的命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了,那么少年该选择的行动应该很明显。”
漆原的理论是正确的。
应该接受这求之不得的提议,从这里退下。
那才是“明智的”选择,这是无比明显的事实。
但是,
“……唧唧歪歪的好烦啊。为什么要让你丫来替老子操心啊。看上老子了么变态面具。”
即便如此大河也没有挪窝。
“确实,你说的很对,现在立马调头落跑的话,老子跟静马都能得救吧。——照你所说的,用无论如何都救不到的妮娅的一条命,换来老子们的两条命,那想必是相当不错的交易吧。这种程度还是明白哒。”
“那么,为什么不退下。”
“很简单啦。因为老子最讨厌你说的那种“牺牲某些人,来保全某些人”的做法啊。因为那就是“老子本人背叛了某些人”啊。”
“即便会死?”
“做了能做的事情,还是全都挂了那也没办法。但是没有竭尽全力,背叛自己的正义而捡回性命,那样还有谁能感到自豪啊。是一辈子的耻辱啊。至少老子可不要这样。”
………………没错。那种东西去吃屎吧。
自己不能为自己感到自豪的话,还活着干什么。大和如此想。
丢掉骄傲捡回性命这种事还是免了。
所以他没有移动。
就算知道是赢不了的敌人,也还是没有放下刀。
现在在这里后退的话————他引以为豪的“藤间大和”就再也回不来了。剩下的,就只有缩在房间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那时候的自己而已。
大和知道这点。
因此,没有理由后退。
“妮娅还在战斗。只要那丫头还没停止战斗,不管陷入如何绝望的状况,不管战力差距如何巨大,老子们都会遵守同那丫头的约定。将你拖在这里的约定!”
“…………愚蠢之人。”
“要是老子看起来有一点点聪明的话,那大概是你老眼昏花了吧。去看眼科吧,大叔。”
“……就是啊。比我想的还有自知之名不是吗,大和君。”
忽然,大和背后传来了声音。
◆
“唷。终于醒了啊。”
在与漆原废话的期间,静马恢复了意识。
“至少,我是不认识比你还要跟聪明无缘的人呢。”
“呃。一个人在那边呼呼大睡的很开心,一醒过来就破口骂人?不积点口德的话,小心喉咙上长息肉哦,静马。”
“哎呀真可怕。被就像是正宗息肉的大和君说出这种话,就连我也不由得不安起来了。”
“谁是正宗息肉啊!话说正宗息肉是啥意思啊!”
“社会的息肉。”
“总觉得被说了前所未有的过分的话!?”
“算了,不过…………在担心生病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状况吧。”
静马边对大和毒舌,边慢慢站了起来。
贴在她脸上的疲劳之色很浓。
虽然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但是跟大和一样,完全不能说是可以战斗的状态。
衰弱到了一推就倒的地步。
漆原对那样的静马投以冰冷的眼神,
“——然后?少女。你也要朝我出手吗?”
“没错。我也觉得,不管怎么想,这种情况下还是逃走最好。实话说,你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强得多。所以……如果是我一个的话,一定会那么做的吧。但是……”
静马“磅”的一声使劲朝大和背上拍了下去。
“既然这块息肉都说要留下来了,我也不能丢下他逃走哟。他对我有恩。”
“那么就别叫我息肉。”
对于这回答,漆原终于像是觉得麻烦一般“呼”地吐了一口又长又细的气,
“…………实话说,真是超越了失望到了呆然的心情了。——好吧。”
再次,————发动了“镜面世界”。
超越歪曲、交错了时间,创造出混合了
七种可能性次元的领域。
战场上,再次出现七个漆原。
然后漆原对大和,
“既然那么想死的话就杀掉你。”
以犹如感到厌烦的语气宣告他的死亡,
“幻影剑舞。”
发动了之前在一瞬间砍到了大和与静马的,由七个自己在一瞬间同时发出的攻击。
加在漆原本人的力量上的,将时间流速本身变成十倍而发出的连击,既无法闪避,也不能防御。
这回漆原就会将大和的脑袋砍飞了吧。
漆原本人也是那么打算的。
因为已经对大和们没有兴趣了。
赶紧收拾掉这两个跟妮娅,再打个盹吧。
这时候漆原想着那样的事。
因为确信自己能获胜。——轻视了。大和他们。
————然后,这一瞬间正是大和他们所等待的。
那还是,在战斗开始之前就计划好的。
“哈————————!”
大和,终于——放开了破锭。
※※※
“首先作为前提明确地说出来,就算我们认真对付那个面具男,也打不赢呢。”
妮娅的失控平复后,前往废旧医院的路上,静马毫不隐瞒地将关于之后要战斗的敌人的见解陈述道。
“刚才,那个男人躲开大和君的攻击的时候,大和君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吧。”
“啊,是啊。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啊。”
“但是从远处看着的我全都看到了。那是啊,大和君,在你的刀砍中的瞬间,跳跃到了过去哟。”
“也就是,穿越时间的意思吗!?”
静马点点头,肯定了妮娅的惊愕。
“魔术是做不到那种技巧的。四次元步行是属于“神”的领域的“奇迹”。以凡人之躯是不可能做到的。要做的话,必须要有“神的权限”。”
“怎么会,…………那么,就是说那个男人有时之王权吗?”
“没有错。”
“真卑鄙啊—。真乱来啊。是开金的啊。”
“能、能赢得了那种对手吗?”
“所以刚才说过打不过了吧。”
是的,打不过。
根据那个外套男散发出的感觉,王本身的战斗力也相当高吧。
还加上,对手持有能在“第四次元”自由移动的权利。没理由能赢。
但是——
“不过……那是对手处于100%发挥出“时之王权”的犯规级力量时的情况哟。”
静马在这绝望的战斗中,看到了一丝活路。
那就是,————那个男人显露出的,在战斗中都会打盹的散漫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那个男人的积极性很低。我们就要从这里下手。”
“就是说要让对手掉以轻心,的意思吗。不过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点啊?”
“嘛,大致说来就是那样,不过并不是大和君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情哟。虽然我认为现在他也很随便,不过这样还不够。要问为什么的话,现在的随便是“做好了有必要的话就能使出真本事的准备”这一种随便。只是温存力量而已。这样是不行的哟。所以我们有必要——让对手感到“认真对付这样的家伙真是蠢毙了”这样完全的失望才行。”
“原来如此……。的确,就算同样是随便,这两种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呢。但是能那么简单地让他失望吗?”
“虽然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呢。可是要创造出那种状况,有两道手续是不得不做的。现在开始说明为了攻击“时之王”而想出的具体的策略,你们两个要牢牢记住。”
先说明后,静马将策略传于两人。
“现在敌人的积极性很低。也就是说很难想象一开始就会使出全力呢。”
“的确是这样子呐。”
“我们首先要趁这机会……”
“先下手为强,乘敌不备吗?”
“这样就能打倒敌人的话就太好了,不过那估计不可能吧。对方也没有愚蠢到那个地步吧。最关键的是,这时候,对手的随便还只是“有使出全力的准备”的随便。——但是就算打不倒他,我们也要不惜拼尽全力,必须将对方随便使出两三成力量的攻击,给反击回去,“先下一城”。这是第一个步骤。”
“嘛……总会有办法的吧。”
“没有办法的话我就难做了呢。——然后第二个步骤,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承受住因为被我们先下一城而“认真”起来的对手的攻击。”
“承受,要怎么做啊?”
“用尽一切办法哟。总之就是别死。不管陷入什么危机,在这一阶段也不能主动出手攻击哦。可以断言,肯定赢不了。我们不出手,不管多难看也要活下来,就是第二个步骤哟。嘛实际上只是陷入无法出手的状态吧。”
静马预想的到。
在这第二个步骤,自己们一定会变得惨不忍睹吧。
但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苟活下来。
难看地苟延残喘下来的话——唯一的胜机就会到来。
“经过以上这两个步骤,敌人才会真的产生失望这种“真正的大意”。创造出这种状况的时候,我们才有了1%这么一点点胜算。”
“原来如此。确实,一旦认真起来后,失望也会更大。但是啊,就算用某种方法让对方失望了,可那时候这边不也应该已经东倒西歪了吗。那样能打过他吗?”
“我有王牌。——大和君,给你这个。”
静马将一枚灵符交给大和。
“这是啥?”
“十拳剑。我为了杀死哥……兄长而准备的王牌。由我来用的话,光是将十拳剑召唤到现界来就会连灵魂都被整个吸光吧,不过换做有着无底的灵力的大和君的话,应该能很从容地使用这个吧。然后,用十拳剑的话,不管对手有什么防具都能一刀将其“蒸发”掉。一刀定胜负。”
“O—K—。总之就是老子用这个把那变态一刀砍翻就行了吧。”
“十拳剑能留在现界得时间最多也只够你挥一下的程度。所以使用的时机倒了的话,我会从背后拍你作为暗号。除那以外的时候你敢用试试。从后面把你脑袋一砍为二哟。还有,也不许将复活机构用太厉害导致魔力见底。应该已经无法控制复活机构了吧?”
“是啊。没法放缓也不能加速,嘛,某种程度还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的。”
“那么就保持不会挂掉的程度尽可能节省魔力。————因为这个作战没有大和君的话就死蟹一只了,所以请振作点。”
最后不忘给大和打打预防针,
“决定胜负的,是松懈到极点的那个男人,“认识”到十拳剑,并“想到”要回避的仅仅零点几秒。——我们的全部都是赌在那上面哟。”
◆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漆原完全是按照天才·东云静马的脚本来走的。
至今为止的战斗走向都是按照静马在事先预想好的路子在走,终于到了决胜局。
静马在开打之前就拉开了心理战,——结果,在没有胜机的战斗力成功创造出了1%的胜算。
……好厉害的女人啊!真是的!
大和为她的手腕感到佩服,然后——
……现在开始就是老子的活啦!!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将破锭丢开的大和,将残留在体内的全部力量注入从静马那里得来的十拳剑的灵符里。
瞬间,大和感到自己被握着的灵符吸进去一样的感觉。
因为灵符吸走的魔力的量实在是太大了。
……你这贪吃鬼,打算把老子的魂也连根吸尽吗!
但是,不能让它那样。
所以大和咬紧牙关,绞尽力量。
从自己体内深处。运用每一个细胞,将力量————。
不久,灵符燃起了黄金色的光芒,——变成了犹如将破晓的光收束制成的光之圣剑。
十拳剑。
过去屠杀了八头龙的神话中的圣剑——从“星之年代记”中被召唤出来了。
“————!”
漆原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讶到瞪大了双眼。
——不可能!居然是正宗的十拳剑!
也不是没道理。
没有剑之王权,就将神话里的圣剑召唤出来。
那正是——属于“奇迹”的行为。
当然,漆原也不可能预测得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大和将十拳剑全力一挥。
黄金的光芒化作巨大的弧形大斩击,将突击而来的漆原自身一个接一个地吞了进去。
并不是斩裂这种层次的东西。
由“镜面世界”召唤出来的漆原们,在被光芒吞进去的瞬间,就因为其过于压倒性的能量而“蒸发”掉了。
防御也好加护也罢,都没有用。
神话中的圣剑·十拳剑是——连最高位的灵兽龙的头也能砍飞的剑。
在其“破坏”面前所有的防守都是毫无意义的。
更别说是区区一个人类。没有能抵挡得住的道理吧。
“——————!”
然而,——敌人是“时之王”。还有“时之王权·超越”。
的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以完全的,——过于完美的形式。
作为结果,失去了“镜面世界”的六个人也是事实。
但是即便如此,漆原还是在覆盖视野的炫目的金黄色光芒的破灭,将自己吞噬的那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认识、并且想到对超越下达敕命。
也就是——
“四次元步行。”
通过跳跃至静马策划的,大和注入全部力量实行的起死回生的一刀的轨迹上“没有漆原”的可能性次元,回避了这一击。
对于大和他们来说唯一的胜算。
现在被击溃了。
然后漆原因为贴着自己上方扫过的破坏的光线而感到战栗,同时也,
——真行啊!
睁开因为睡意而变沉的眼睛,再次燃起了斗志。
他们——再也不会是漆原的对手了吧。
要做认真起来的漆原的对手,还是太无力了。
因此——
——世界尚被金黄的黑暗覆盖着的,剩下的零点几秒的这段时间,是最后的胜机!
瞬间,穿过光芒的黑暗,手持破锭的大和向漆原突击。
“喔喔——————!”
“唔!?”
那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漆原会逃到那个位置的攻击。
没错,漆原逃到的,躲开斜向上的大斩击的这个空间是——大和故意留给他的。
对手是“王”。而且还是操纵时间的“时之王”。
用十拳剑无法打倒,大和与静马都非常清楚。
所以这个作战从一开始就是有后着的。
漆原也认识到了。
————十拳剑,只不过是为了掩盖少年的突击的闪光弹而已吗!
然而,就算认识到了,思考还是没赶上。
大和的脚步非常敏捷、迅速,凌驾于他的思考速度。
挥出的这场战斗中最快的一刀,划出了一击砍飞漆原的脑袋的轨道。
大和的剑里没有迷惘,——躲开这一刀的方法在这一刹那之中是不存在的。
但是————
“——!?”
连声音都赶不上的高速战斗中,大和的一刀被谁给挡下了。
那是,————作为剑士而千锤百炼出来的漆原的肉体。
越过了许多死战与修炼的他的肉体,超过了大脑的反应,本能地接下了袭来的白刃,然后将其挥开了。
在这一击上赌上了全部,使尽力量的大和再没有砍出第二刀的余力,刀被弹开的大和难看地朝后仰去。
大和的斩击,再也砍不到漆原了。
大和的表情上渗透出明显的绝望的色彩。
看到他的样子,漆原确定了。
——虽然吓了一大跳,不过刚才还是差了一点啊,少年。
自己的胜利。
漆原为了砍倒体势大幅崩溃的大和,而举起了剑,
————这回连认识都来不及的光的闪击,穿进了他的身体里。
◆
那是过于唐突地出现在漆原眼前的。
缠绕着紫电的闪击。
在漆原认识到之前就突刺进了漆原的胸口。
这时,漆原才刚知道这闪击的正体。
那是,由魔术加护而缠上雷光的“剑”。
缠绕着雷的加护的剑,————像箭矢一样高速射出,挟着非常厉害的能量将自己贯穿了。
但是,从哪里?
那答案在自己眼前。
闪击是,————从眼前的,大和胸口的漆黑空穴里射出的。
那是用转移魔法打开的门。
是这样啊,被剑放出的光之奔流夺走意识的同时,漆原看到了。
大和背后。在那里,将手镯变成光之弓的样子,将剑当做箭矢射出的静马的身姿。
静马在拍打大和背后送出暗号的时候,就在他背上贴了打开门用的符键。
为了在万一大和的第二击失败的情况下,也能将光靠余波就把服用甄选药失去自我的少年们吹飞的,静马的新武装,从奥黛丽·彭斯家带回来的“魔弓闪”的一击,间不容发地射出。
由魔术武装“魔弓闪”射出的枪剑,威力比起由静马之手投掷出的时候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雷之闪击将漆原击飞之后也没有停下,贯穿了旧开发地区的废墟街道笔直射向大和他们望不到的远处,将漆原的存在本身都消灭了。
静马的三段策略。
将这极其艰难的策略忠实执行的大和的气力。
在这里的两人,穷尽智力与体力——从强敌手里夺到了巨大的胜果。
◆
打倒了漆原的大和与静马,确信了胜利之后,两人都靠向附近的墙壁,像是崩落一样一屁股坐了下去。
“——————毕竟,…………还是太艰难了呢。”
“……是啊,力气用光脑袋都一阵阵的痛了…………话说,”
大和露出不满的表情,
“你丫,既然还有后着的话,事先说一声啊。……第二击被防住的时候,还以为完蛋了呢。”
“就算在第二击的时候大和君解决掉他也可以啊。倒不如说那样更理想。……再说,第三击啊,连大和君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绝望,并浮现在脸上这点也是作战计划之内,所以不告诉你才是理所当然的哟。”
“真是的……可靠的女人啊,你这家伙。”
“那话等全部尘埃落定之后再听你说。”
静马看着持续散发着灵子光芒的三楼,
“不快点去帮妮娅小姐的话…………”
妮娅再变成猛兽形态的话就吃不消了。
更关键的是,静马想要为跟自己一样明明骨子里是弱者,但却想要贯彻自己的正义而活的妮娅的梦想加油。
但是大和却,
“安啦……就算我们去了,也没有要做的事情,而且这种身体又能做到什么啊……”
“…………或许你说的也对。”
“意外地很在意那丫头呐。”
“…………因为是同类,所以想要帮她一把哟。”
“同类?哪里啊?”(译:胸?)
“要你管。不说这个,赶紧站起来,大和君。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余力了,……那么不想办法让妮娅小姐在败给“人狼的人格”,失去自我之前,恢复正常的话。这种状态下再跟那种怪物一战的话就真的完蛋了哟…………”
静马说着,撑着墙壁站了起来,但是大和却没有跟上。
相对的——
“哼。与妮娅不同的存在。潜伏在血液里,无情无思考的破坏冲动吗。那种东西,你觉得真的存在吗。静马。”
○
被打了甄选药的妮娅,再次站在了沙浜上。
然后,跟那时候一样,——高到无法抵抗的赤色大浪,逼近而来要将妮娅吞噬。
还是、一样吗。
自己、又要输给血统吗。
但是——要怎么抵抗呢。
眼前逼来的浪潮一样的冲动,实在是过于压倒性,过于绝对的了。
在这面前,怎么会有抵抗的办法呢。
自己的自我意识又会像砂子的城堡一样,被冲垮掉吧。
然后————又,
……又把大和先生们给——————唔!
这时,懊悔地紧握着的右拳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犹如主张着自己的存在般阵阵疼痛着的伤口,是被大和刺出的刀伤。
——更重要的是,那只拳头应该揍的对象……应该在别处吧,妮娅。
……没错,鄙人还有事未了。
父亲的仇。绝对无法原谅的男人。甚至还没有碰到那男人一根汗毛。
明明如此,却又输了吗。
又连那个男人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就照着那个男人的剧本,
…………不要。
妮娅紧咬着下唇——————
“那种事,绝对不要让它发生啊啊啊啊啊!”
第一次——面朝迫近而来的大浪。
对着以一己之力无法抵抗的,犹如天地变异般的大浪。
…………谁要输啊。
赤色的浪潮高达天际,以将妮娅的全部抹消般的势头迫来。
但是,——妮娅已经没有后退哪怕一步的打算了。
…………谁要再输一次啊!
握紧针针刺痛的右手。
——将那拳头,轰向了大浪。
瞬间,大浪理所当然地将妮娅吞噬了。
正因为是无法抵抗的冲动,所以在内心的情境中才作为“浪潮”表现出来。
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敌得过。
“血”本能。
没错,
不可能敌得过,
————然而那是妮娅一个人的情况。
妮娅站着。
在狂暴的赤色激流之中。
将拳头朝袭来的奔流挥出,脚紧踏着地面。
“没错。被静马小姐说过之后才终于察觉到了。”
那种无聊的男人的话算什么。
那个男人嘲笑为人狼的本质的这犹如浪潮般得凶暴性,又算的上什么。
那种事,怎样都好。
那个男人的主张什么的,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要问为什么的话————
“鄙人的确是一个人……但是愿意相信这样的鄙人的人有很多。”
养育自己长大的父亲结城笃。
支撑着失去笃的妮娅的东邦宏。
教给她各种各样的知识的结城小队的队员们。
还有————今天揽下同拥有压倒性强大的对手的战斗,为自己开辟出通往这里的道路的大和与静马。
“所以不会输,不能输!绝对不输给那种男人主张的人狼的本质!”
的确,妮娅尚未持有毫不怀疑自己的坚定正义。
所以在激流之中无法一直相信自己。
但是,————能够相信那些信任自己的人。
有愿意为这样的自己加油的存在。
这给予了妮娅的拳头以热量,从她背后赋予了力量。
面对血的本能这种遗传因子级别的“绝对冲动”——也一步都不后退的力量。
不久,————妮娅终于看到了浪潮的那一边。
穿过直耸云霄的浪潮,至今为止马上就被冲走,所以一直没有见到过的水平线的尽头。
也就是,————至今为止她称作“人狼的人格”的“存在”那边的情景。
看到那副情景的妮娅,
“……骗…………人………………”
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样。
在那里的是,
灰色的天空。
人烧焦的味道。
冰冷刺骨的寒风。
还有————仅裹着一条破布被锁着的快要饿死的自己。
◆
“没有“人狼的人格”?可是我们的确见到了失去理性的她不是吗?”
“你啊,没有看到变成猫怪的时候的那丫头的“眼睛”吗?”
听到大和这句话,静马回想起那场战斗时的记忆。
变成巨大的猫怪时的妮娅的瞳孔。
那是在绿色中,燃烧着摇曳的火焰般激烈的愤怒与憎恶的————
“…………、——————!”
想到这里,静马也终于理解大和要说的事情了。
奇怪。
那很可疑。
假如“人狼的人格”指的是如同妮娅所说的,因为人狼之血而先天具备的破坏冲动的话——
那么为何,那时,变成猫怪的妮娅会露出那么悲伤的眼神呢。
妮娅明明说了是没有感情的……。
“难道是……!”
静马这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的确,考虑到妮娅小姐的境遇的话……逻辑上……很说得通。
“为什么,没有察觉到这么简单的事情呢。也就是说……变成那猫怪时候的妮娅小姐,不是血之破坏冲动打破理性的牢笼浮上表面,————而是真正的另一种人格呢。”
DID————解离性同一性障碍
这不是先天的东西,而是患者本身生出的后天的障碍。
为了不让自己想起幼儿时期受到的虐待,逃避痛苦而从心里产生的防御行动。
妮娅在幼儿时期,在结社的设施里反复被用于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她的日常一定净是痛苦吧。
在那时候,就已经具备了条件。
然后,恐怕决定性的一点是,——被给予了“结城妮娅”这个名字的瞬间。
妮娅出生以来初次知道,并非只有痛苦,还有温柔的世界。
然后希望能留在那里。发自肺腑地。
但是,有东西妨碍她那样。
那就是妮娅是“人狼”这个事实。
在“结城妮娅”希望留下来的世界里,仅仅只是身为“人狼”这个事实就会成为阻碍。
正因为如此,才产生了将那凶暴性与危险性同“结城妮娅”切离开来的必要性。
为了留在自己希望的世界里,有必要制造个将不利的现实塞进去的场所。
没错——那时候诞生的就是,妮娅自己称作“人狼的人格”还有“血之本能”的另一个人格。
为了容纳对于“结城妮娅”来说不利的事实的垃圾场。
要给一个名字的话————“K-20847”
“……全都是后天的东西。妮娅小姐自己为了从“自己是人狼这个事实”逃避而创造出来的幻影。”
正因为将所有不利都推到那个幻影身上,从自己身上完全切离掉了,所以妮娅才能获得作为人狼来说难得的安定的理性。
“老子在看到猫怪的眼睛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了。猫怪的眼睛,跟在GoodPeople说起麦克拉根的事情那时候妮娅的眼神一模一样。所以才明白了。她们都是结城妮娅。将本来是同一个的东西硬割成两个的是妮娅自己。……总之就是没有输赢这一说。——将所有的不利都推给她然后舍弃的自己本身,那丫头能否接受呢。是否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结城妮娅”呢。简单来说问题就在这里。”
“…………妮娅小姐,不要紧吧。”
到底能否将自己过去舍弃掉的东西全部接受吗。
静马将这个疑问说出口,…………苦笑了。
答案只有一个。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因为那种事情,在妮娅来到这条街上的时候不就已经得出答案了。
所以大和也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
“别明知故问啊,傻-瓜。”
静马轻轻地说了句“抱歉”,为问了无趣的问题道歉,……然后在原地坐下了。
○
看到在内心的对岸削瘦的“那天的自己”,妮娅全都明白了。
至今为止,连自己本人都被瞒着的,真实。
为了成为“结城妮娅”,全都舍弃掉的东西就在这里。
那个寒冷的冬日。
被结城笃所救的“结城妮娅”,认为已经不需要了,而在冻骨寒天中舍弃掉的自己本身。
妮娅,过去想着要逃走。
不愿直视自己曾有过这种悲伤的事实。
没错,从一开始就跟血什么的没有关系。
所有的原因,都在于自己本身惊人的软弱。
……结果,最卑鄙的是“结城妮娅”。
但是————
“…………对不起。”
妮娅没有逃走。
“一直……将你一个人丢着。辛酸的事情,全都塞给你,还敌视你…………对不起。”
对声音起了反应,瘦的像快要饿死的在那一天被遗弃的自己,K-20847看向她。
她的表情,令妮娅不由得差点跪了下去。
……K-20847在哭泣。
孤身一人,一直以泪洗面。
那眼泪的理由————妮娅知道。
清楚地、知道。
没理由不知道。
因为,
“…………你也是,因为“父亲”而在哭泣呐。”
因为自己们是完全相同的一个人。
“明明独占了父亲的爱的是我…………,明明是这样,你还是为父亲在哭泣呐。”
然后,——因为结城笃,也对麦克拉根抱有同样的愤怒。
在麦克拉根面前时涌起的那浪潮般的感情,是她的愤怒。
绝不原谅那个男人,这样的强烈的愤怒。
没错,她在是“K-20847”的同时也是“结城妮娅”。
对结城笃怀有深深的感谢。
对于他爱着自己这件事。
所以“结城妮娅”拭去了浮现在“K-20847”绿色瞳孔中的泪水,
“谢谢你……”
表达了发自内心的感谢。
至今为止,多谢你了。
至今为止,独自一人将所有辛酸全部承担下来,多谢你了。
但是…………已经没事了。
多亏了你跟父亲他们相遇,至少已经坚强到可以坦率地接受“自己不是人类”这件事的程度了。
——所以,已经不会再放你一个人了。
“结城妮娅”向“K—20847”伸出手,
“走吧。我们现在最想做的事情,贯彻我们的正义。——一起!”
“K—20847”她,
“…………喵哈哈。”
破涕为笑,将小小的手伸了出来。
“结城妮娅”忽然察觉到了。
那只小手上的“刀伤”。
……啊啊,是这样啊。大和先生那时候的话,不是对鄙人,而是对这孩子说的啊。
因为大和在那一瞬
间,察觉到了。
造出化作猫怪,被悲伤所驱使发狂的“K—20847”这个人格的,是“结城妮娅”的软弱。
所以……通过给于“K—20847”与自己同样的伤痛这样的方式,将自己们联系在现在自己们最想做的事情上。
两个妮娅,毫无迷惘地将手伸向彼此————
不久二人的手重合了。
瞬间,————自手掌之间,满溢出了温暖的桃色的光芒,
将灰色的天空,
将烧焦的恶臭,
将刺骨的寒风,
还有,将“K—20847”拴着的锁链,——全都驱散了。
○
“什、么…………这是…………”
颤抖的声音,是麦克拉根博士发出的。
他现在,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膨胀起来,形成猛兽形态的灵子光,——再次放出比之前更强烈的光芒,但是那轮廓却渐渐变小。
不久,光芒恢复到了应该崩溃掉了的人的形状。
“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麦克拉根的知识之外的现象。
虽然他至今为止对人狼做了各种人体实验,但也没有见到过灵子光“再次压缩”这样的现象。
总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唔————!西克蒙德!”
麦克拉根不能无视作为魔学士的自己的直觉。
马上对西克蒙德下令。
西克蒙德挥起右手,在拳头上缠绕高压电流。
然后将那闪着蓝光的钢铁之拳,朝桃色的光芒突刺过去。
下半身的力量也用上的直拳。
就连猛兽形态的人狼,在这钢铁之拳面前,也会被一击就打碎头盖骨吧。
有着这等破坏力的拳头,——直击了桃色光芒的轮廓上麦克拉根认为是妮娅的头部的部分。
咣锵!响起了夸张的破坏之声,——西克蒙德的右臂碎了。
妮娅承受了钢铁之拳,纹丝未动。
不久,光芒消失了,————妮娅的身姿变得连麦克拉根也能清晰地看清楚了。
样子…………跟人狼形态很相似。
但是决定性的不同是,人狼形态时长出耳朵跟尾巴,还有手肘与膝盖的关节都变成野兽的样子,但是相对的,现在的妮娅全身都是野兽的模样。
而且即便这样,也没有失去人的形态。
就连见过无数人狼的麦克拉根,也是头一次看到变成这样的人狼。
“那、那样子是怎么回事!?”
面对未知的妮娅的样子,麦克拉根狼狈地对西克蒙德下令。
妮娅以绿色的瞳孔瞥了袭来的机械人偶一眼,
“————”
唰地一挥左手。
瞬间,挥起左拳朝妮娅打来的西克蒙德,像是被锐利的刃物解体一样四分五裂地崩落了。
这是————人狼本来的力量。
在使出100%的人狼之力的同时,却没有失去哪怕一点点自己的理性。
妮娅将被自己遗弃的作为“人狼”的一切都接受了,才到达到这个境界。
“兽性解放。————超兽形态。”
过去创造出人狼的魔学士们所描绘的身姿。
以体现出人狼这物种的可能性的身姿,妮娅对麦克拉根说道。
“你将鄙人等人狼骂做无用的野兽。而鄙人以前也,一直都无法否定。但是,————现在的鄙人能够直接地否定你的说法!鄙人并非你所谓的野兽!”
“呜!?”
的确,自己不是人类。
无法变成人类。
不管如何祈求,怎么渴望,血统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那又如何?
血统。只不过是血统而已。
被大家爱着的自己,
既非人类,亦非野兽————,
“鄙人乃宫内厅特务局护国课巡逻组队士,结城笃的女儿,结城妮娅!”
仅仅就是自己而已!
妮娅咚地一声四肢着地,
“这次必定要做个了结!麦克拉根博士————!”
以最快的猫袭逼近麦克拉根。
“你、这、野兽啊啊啊啊啊啊啊!”
挥出的妮娅的爪子,像撕开纸张一样,轻易地将麦克拉根用魔法杖展开的坚固的防御壁突破,毫无阻碍地————
“嘎、——————啊……”
——将宿敌麦克拉根博士的心脏贯穿了。
○
直到最后依然将人狼叫做野兽的逆十字,当场死亡了。
“………………全部,结束了哟,父亲。”
妮娅将手从已然气绝的麦克拉根身上抽出。
“……?”
然后察觉到了缠在手指上的金色的挂坠。
有印象。
是麦克拉根一直带在身上,将人狼当做野兽鄙视时总是把玩着的挂坠。
挂坠的盖子已经坏了,里面是与一个少女在一起的麦克拉根的身影。
照片中的麦克拉根,露出一副妮娅总未见过的温柔表情。
这名少女是谁呢。看起来觉得跟麦克拉根有点相仿————,
“……”
但是在那时,妮娅停止了思考。
大概那是麦克拉根的“正义”吧。
憎恨人狼,甚至连人狼后面的“超人”也憎恶,驱使他发狂的,对麦克拉根而言非常珍贵的东西。妮娅亲自破坏了,以一种正义的名义。
那么,——自己既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些事。
就像对于麦克拉根来说,自己是无可饶恕的敌人,对于妮娅自己来说麦克拉根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然后在这里决出了胜负。
那么,————只要这样就行了。
……因为对鄙人来说,必要的就只是这样罢了。
不需要连这个男人的正义也夺走。
所以妮娅将他的正义,还到了麦克拉根一直握挂坠的那只手里。
“……再见了。”
然后一言告别,妮娅迅速背离战场。
因为她还有该做的事情。
“两位,请一定要平安无事…………”
没错,救援大和他们。
为了自己,挑战几乎毫无胜算的强敌的两位友人。
不能让他们死去。
只有这点,绝对不允许。
没有那两人的话,就没有这个了结。
尤其是大和,他注意到了“K—20847”的存在,要不是他留下了相同的伤口,或许连融合为一体也做不到。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死去!
妮娅从三楼的窗口往外纵身一跃。
然后在外面的十字路口着地,
——看到了浑身是伤,一动不动的大和与静马。
“怎么会————!?”
蓦然感到一阵犹如地球倾斜的眩晕,连腰都使不上力气了。
但是……,
“嘶…………嘶…………”
“……呼噜…………呼噜……”
“……啊、…………只、只是睡着了……”
大和与静马只是因为极度疲劳而靠在墙壁上睡着了而已。
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知道是这样后,妮娅终于因为安心而软了下来。
然而,从远处看来错认为是实体也是没办法的。
大和与静马的样子,惨到令人觉得活着才是不可思议的程度。
那浑身是血与泥的样子,以及耗尽体力倒地而睡的情景,诉说着二人面临的是何等程度的死斗。
“………………真的是,要怎么感谢你们二位才好呢……”
受到静马的鼓励,被大和所引导,因此自己得出了一个答案。
——虽然人狼的确跟人类不同,但是绝非危险的野兽。
那是,妮娅的梦想。
——朝着想作为护国课巡逻组队士,同笃他们一样生活下去这个梦想大步前进。
因为已经不用畏惧不存在的人狼的人格的影子,也不需要害怕被他人的无谓诽谤伤害了。
……尤其是,对于大和先生。
妮娅用水汪汪的绿色瞳孔凝视着大和的睡脸。
满是血与泥的脏脸…………。
……不惜落得这副地步,也要为鄙人而战呢。
…………为了相遇的瞬间,要杀掉大和先生的鄙人。
静马身上有作为灵地管理人的义务。
但是,大和不一样。
仅仅因为他的一个善意的念头,这次将力量借给了自己。
无缘无故地。还是甚至曾经要杀掉大和的自己。
一想到这件事,妮娅感到自己的胸口有种“啾”地揪紧了的感觉。
“……大和、先生……”
不该低啜他的名字。
妮娅感到自己被大和强烈地吸引了。
被他轻微地呼吸着的嘴唇。
那是,————比起至今为止她称作
血的奔流的冲动,更加强烈而甜美的无法抗拒的诱惑。
…………想要,回礼。
没错。想要表示感激的心情。
这份,就算说上百万次谢谢,也不足以表达的谢意。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传达那份谢意呢。
方法,有一个。
而且,妮娅也既痛苦又甜美地感到自己本身也强烈地在渴求着那行为。
……因此————
“…………大和先……,鄙人…………”
就在这时。
“嗯…………”
“喵!?”
静马仿佛做了噩梦一样翻了个身,吓得妮娅跳了起来。
…………吓吓吓、吓了一大跳…………
但是,这样一来,如同煮沸的大脑冷却了下来,这下刚才自己打算做的事情令妮娅陷入了混乱。
……到到到、到底在做什么啊鄙人……将、将睡着的男士的吻夺走算是回回回回礼!?那、那不就像是强女干一样吗?
“差、差点就变成性犯罪者了…………”
恢复正常后妮娅抚了下胸口。
在茶餐厅舔大和脸颊上的伤口也是,虽说变得能够制御人狼的力量了,不过本能这么容易就冒出来的话,果然课题还没完成呐,妮娅如此在认识到——,
“啊……”
察觉到了眼前的变化。
刚才静马翻身的时候,她的身体倒向了大和那边,
轻轻地,靠到了大和的肩膀上。
“…………噗。”
看着这副光景,妮娅不由地笑出来。
“也就是,————别出手,的意思吗。”
……的确,没有鄙人插手的余地呢。
妮娅看着仿佛互相依靠着睡着的二人,以不吵醒二人的声音轻轻笑了起来。
然后想到了。
————珍藏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