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
风
大风
呼呼地吹着,十分喧嚣,像是要融化一切。
无论是星星,高楼大厦,还是睡着的居民都如同将要被融化一样。
× ×
少女只是在梦中继续沉睡。
天黑了就该睡觉,困了就该睡觉。
这就是,少女抱有的小小愿望。
所以,正是因为那样。
【──────────】
【────────────────】
保护她的只是为了实现那个而行动。
为了熄灭阻碍少女安眠的耀眼光芒。
为了停下,那威胁少女救赎的,烦人的风。
× ×
处于●●●●●
声音。
微睡迷糊的『观测者』们的耳朵里,声音开始传来。
“难道像你这样的人会叙述我的恩怨吗?”
那究竟是谁的声音呢?
只是发出声音,现场的空气就会被冻结,好像下一个瞬间就要发生惨剧一般的尖锐,又像是怨叹的火焰摇曳的声音。
【观察者】们记下了随后发出的声音。
“啊,对了。其实这是一笔交易。我把你的复仇整理成书。我要向巴黎人,向全世界讴歌你的人生。”
这是给予他们战斗力量的从者——亚历山大·仲马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观察者】们的眼中出现的是黑衣男子用锋锐的叉子抵住仲马喉咙的场景。
那可能是一种争斗。
仲马和他勇敢驰骋的父亲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然而,面对着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劲敌,他只能赌上自己性命并说到:
“恩和怨这种东西,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就算是小孩子也会记仇的。但是你,爱德蒙·唐泰斯,岩窟王,基督山伯爵,为你叙述恩仇的是谁?……是本大爷啊!因为本大爷也是复仇者,被兄弟夺走点心的小鬼的怨恨,和将人生全部夺走的怨恨,有什么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但是,能比任何人都戏剧性地讲述那个故事的人,不是你。你能讲出几万几十万读者的心声吗?我可以!为此我才拿起笔……不,反过来说,你已经向几百万,几千万人讲述过了——书写故事的的确是我的笔,虽然写下来确实是我的笔,但是让我看到那个生存方式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虽然还保持着被叉子抵着喉咙的状态,但仲马却中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站在军队面前的说话粗鲁的指挥官一样,语气硬朗地说着。
「……」
片刻的沉默。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大仲马,但最终还是放下了叉子,带着点无话可说的感觉吐出话语。
“……虽说我无意寻求报酬,但你说这是交易,还真是相当于理不合啊。”
“报酬是有的啊。”
大仲马耸了耸肩膀,提起嘴角回答。
“我会让你成为红人。”
然后他大幅张开双臂,就好像述说未来梦想的孩子一样两眼发光,开始向黑衣男人讲述自己的展望。
“我的小说主人公所要走的,是一条铺满鲜红血花和漆黑怨念、但所有人都会喝彩说【正因如此才美丽】的复仇之路。今后100年间,只要提到【复仇者】这个词,全法国的人都会第一个想到你——我会让你成为这样的存在。”
【观察者】们终于意识到了。
眼前的黑衣男人,多半是仲马庞大“作品”之中某个人物的原型。
在复数的【观察者】之中,也有熟悉书籍的人理解了黑衣男人的身份,但脑海中还是浮现了问号:莫非,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的复仇,至此便能得到完成。被社会冠以冤罪、被民众遗忘、被世界舍弃的你的复仇,至此才能被人承认是正确的。”
“正确……?你以为,我在追求那种东西吗?”
“先不说你……与你有关的人们,或许会因此获得救赎吧。”
听见这句话,黑衣男人再次陷入沉默,然后缓慢地将头别向一边。
“随你便吧。”
“可以吗?”
“爱德蒙·唐泰斯这个人类已经不存在了。留在此地的,只是朝向恩仇彼方不断坠落的怨念而已。”
男人的声音尽管达观,却也燃烧着昏暗的火焰。
大仲马再次嗅了嗅红酒杯,带着些许寂寞开口说道:
“你要舍弃爱德蒙·唐泰斯,对吧?”
“……原本,这就是应该在伊夫堡消散的男人的名字。”
“包裹着你的那件外套,就如同漆黑的火焰一样。你今后打算引火自焚吗?……不对,或者该说……你已经焚烧过了吗?同样是黑色,倘若是黑色郁金香的话,倒还能够成为挑动民众内心的亮点。在变成单纯的焦炭之前,就此回头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观察者】们十分困惑。
大仲马分明亲口说出了肯定复仇的话语,为什么事到如今,又要说些像在劝阻对方一样的话呢。
“啊啊,没错。在你前进的方向,就只有地狱而已。比起包裹着你的黑色火焰,那是更为浓重的黑暗。不存在救赎。见证过众多人类的我可以断言。九成左右,你是没法再回到这边了。常人的幸福这种东西,你会落到亲手将其攥碎的下场。但是啊,如果在这里回头的话,你说不定还能迎来和我要写的小说一样的结局哦?”
听见仲马好像在说“不要让我写小说”一样的发言之后——黑衣的复仇者,浮现出了仿佛十分愉快的笑容,又将那带有凶恶之感的笑意转向虚空。
“是吗……被人称为巴黎之王的你,保证这前方是地狱吗。”
“你为什么要笑啊。”
“我安心了啊。既然如此,这条道路便有值得我前行的价值。”
复仇者将像是要连自己都焚烧殆尽一般的愤怒渗入话语之中,继续开口说道。
“我无须救赎,也无须慈悲!将无垢之人卷入我愤怒之中的报应,若是不由我亲自承受,我又凭什么将【复仇】挂在嘴边!”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看见这幅光景?
【观察者】们如此想道。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逐渐无法从这幅光景上移开视线。
即使不知道与大仲马对话的男人是谁,寄宿在男人灵魂之中的黑暗火焰也充分传达到了他们心中。
他们简直就像是被那火焰吸引着,抵达了这个空间一样。
【观察者】们对男人和大仲马的情况一无所知,单单就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不可思议地被黑衣男人感化了。
黑衣男人稍作停顿之后,转而朝向大仲马的方向望去,再次开口道:
“不过……前往地狱之人的末路,本来也用不着在意吧。”
带着某种愉快之意,他轻笑着这样说道。
“我本以为你和我的仇敌一样,是个守财奴……没想到你意外地热诚啊,小说家。”
“……怎样都无所谓吧?我只是已经够有钱了而已。”
突然被他这么说,大仲马好像很为难地挠着脑袋。
男人转身背向大仲马,朝向单间的后门迈开脚步。
“反正也不过是我舍弃的名字。若是你说能用笔拯救的话,就试试看吧。”
“我当然会干了。我想想啊……准备还是需要的……要是下次我在与你无关的地方,从别人口中听见【基督山岛】的名字,那应该就是命运的信号了。我就从那时候开始写作吧。我会在报纸或者什么地方连载的,你就期待着吧。”
“你可不要忘了。若是结局让我不满意的话,我就会到你床边,把你的原稿和喉咙一起撕碎。”
面对男人伴随着锐利目光和笑容一道吐露的威胁,大仲马也直接报以挖苦之词:
“啊啊,要是我赚了钱,就用那些钱在塞纳河畔建一座【基督山城堡】吧。免得你来找我的时候迷路。”
原本不过是挖苦的话语,他还不知道那将会成为现实。
“哎,反过来说,要是你中意结局的话,到那时可要来喝个彩啊?作为原型的你最终抵达了怎样的末路,可能的话我也想知道。”
“我要对你说的话只有一句。”
黑衣男人浮现出些微苦笑,背向仲马抛出了一句话。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听着两人对话的【观测者】们,都没能看到后面的场景。
因为随着黑衣男人说完这句话,他们的意识就从这个空间脱离了。
但是有一点——他们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已经融入了名为杜马的英灵所经历的人生,已经成为了他【故事】的一部分。
之后,【观测者】的意识被光线所笼罩——
× ×
在朝阳中
“……刚才的….是?”
警队的指挥官维拉注意到自己躺在医院内的长椅上,于是慢慢地站起身来。
“这里是….为什么?”
而且,其他
警察也都倒在附近的地面上,并好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一起站了起来。
大家都各自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这是?”
“咦?…刚才, Caster先生…”
“Caster先生和…那个黑衣服的”
维拉小声嘀咕着,并判断全员都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
“如果说是梦的话…也太…”
过于生动,真实的景象。
甚至可以清楚地回忆起对话的内容,仿佛是在醒着的状态,只有意识飞离到了其他的时间和空间一样。
“啊,维拉先生(这里是约翰对维拉的尊称)你们也看到了吗?”
“…约翰?”
在维拉身后发出声音的是已经醒过来的约翰。
他的假肢已经半毁,海德拉的毒刃也已经丢失了。
不过,假肢坏了,刀刃脱身的话会非常危险,在某种意义上这或许是幸运的。
“那个黑衣服的人是怎么回事? Caster先生在餐厅和复仇者说话的时候…嘛,因为那里是我最先看到的。”
“最先…?约翰,你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有那样的力量?”
维拉冷静的问道,约翰有点为难地偏着头回答。
“啊……我也不太明白呢…从那里开始,大概10个小时左右吧…看了各种各样的【英雄传】。有像三枪手一样的强悍的枪手,革命英雄朱塞佩·加里波第【(Giuseppe Garibaldi,1807年7月4日—1882年6月2日),意大利爱国志士及军人。他献身于意大利统一运动,亲自领导了许多军事战役,是意大利建国三杰之一。由于在南美洲及欧洲对军事冒险的贡献,他也赢得了“两个世界的英雄”的美称。】。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话,我甚至还看到了非常厉害的作家们在巴黎的聚会…啊,那些作家们,可能确实也是英雄….”
约翰困惑地组织着语言,但维拉还是对这句话中的某部分做出了反应,歪着头问道
“10小时?”
“嗯,这话有点奇怪。我醒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医院的天花板上落下的灰尘。也许连几分钟都没有……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 Caster先生他确实给了我力量。”
“Caster吗?……难道是从地下出来的吗?他也在这里?”
“这里吗?…说起来,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约翰一边含糊地说着,一边盯着医院正门前的马路。
“我是在教堂前面醒过来的…嘛,你去看看吧!我无法为你解释清楚…”
“?”
在约翰的催促下,维拉带着几名意识清醒了的警察离开了医院
那里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只有小鸟在没有伤痕的大道上飞来飞去的景色。
屋顶被半毁的教堂也已完全复原,但与其说是复原,不如说本身连被破坏的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昨天英灵之间战斗残生的破坏是幻觉一般。在困惑的维拉达背后,约翰目光呆滞地,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向她们问道:
“如果失去意识前的战斗不是假的的话那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 ×
斯诺菲尔德 科尔斯曼特殊矫正中心
“只能说是消失了。”
表面上,这座设施是一座当时的美国的一般民营监狱。
在其深处的特殊监视设备中,法尔迪乌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看了看报告书,思考着在那个里很多相关人士都消失了的事。
报告上写的是,警察局的人把医院包围了起来。据了解,这些人事前用电话联系了医院。法尔迪乌斯看到联络的主治医生所负责的患者的名字,摇了摇头。
“繰丘椿……。繰丘那家伙,竟然让生病住院的女儿来做御主。”
法尔迪乌斯虽然觉得此次虚假圣杯战争的合作者繰丘夫妇的动向不太正常,但通过昨晚的骚动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我不知道是偶发性的令咒,还是故意的……的确,让女儿提供魔力,自己从安全的地方向从者发出指示……就知道耍小聪明,不过这也是可行的。在冬木圣杯战争中,也曾听说过那位著名的君主让未婚妻作为魔力的供给源。”
“那个,繰丘椿的从者做了什么?”
听到女副官阿尔多拉的话,法尔迪乌斯轻轻点了点头。
“既没有使用阻碍识别性质魔术的痕迹,也没有施加幻术的迹象,弗兰切斯卡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状况。”
“这么说的话,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大概有三十多人从大街上消失了。 从者也不是灵体化隐藏身形了,而是跟着消失了。”
阿尔多拉以事务性的口吻诉道,法尔迪乌斯再次将目光放到报告的清单上。
“除了警察队以外,消失的还有弗拉特·厄斯卡尔德斯,和自称是教会的监督角色的汉萨·塞尔班迪斯及其部下的四名修女…表面上他只是普通的神父,从奥兰多警长的报告和这里的监视网中的战斗记录来看,他应该就是本届的代行者。而且是相当有本领的那类。”
然后,他在皱了一下眉头之后,说起了其他人。“还有就是…西格玛和与他同行的 Saber的御主….”
看到影像记录里戴着眼镜的金发女子,法尔迪乌斯陷入了沉思。
“虽然很在意她是什么人……但也看不出是魔术师。虽然无法舍弃这种可能性,但还是应该看做是繰丘椿的 Servant干了些什么吧。”
实际上是这边的人的西格玛也联系不上了,而和他同行的 Assassin和Saber也从今天早上开始,无法确认到行踪。
作为【引子】而被召唤的 Assassin、Saber一旦消失的话,他们的灵基和魔力就会注入圣杯。但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至少 Saber存活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那么,他们又消失去了那里了呢?
虽然很想再仔细考虑一下,但法尔德乌斯必须先将之前发生的案件的处理方式告诉阿尔多拉。
“马路上的破坏,就说是受到前几天的沙漠环形山事故的影响,发生的连锁反应,导致地下煤气管道破裂…虽然总是让天然气公司背锅有点可怜…嘛,反正他们就是这种公司。虽然我很同情不知道内情的小职员,但是那些是【普通的】政治家们该做的工作,这些就交给社会保障吧。”
法尔迪乌斯一边说着这是别人的事,一边思考着别的案件。
──那么,
──差不多,也该掌握一下我的从者的动向了。
──最坏的情况,有必要使用令咒也要将他召唤回来……。
正当他一边考虑那样的事一边打算返回工作的瞬间──
他在自身循环的魔力中,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变动。
「……」
与通常的五感不同的奇妙的感觉,就好象自己的身体内部微微变暗了一点一样。
以直觉理解了那个是【信号】的法尔迪乌斯,把后面的工作委托给了阿尔多拉,离开了观测室。
然后再进入这个设施内自己的【工房】,关上门,确认了外部的电波和魔力都被们截断了之后,
他开口道:“可以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在问什么? 我的签约者。”
没有包含任何喜怒哀乐的感情,因此反倒冰冷的可怕的声音,从法尔迪乌斯的背后回响着。
那里是从祖先代代继承下来的工房里的人偶们。接着产生了仿佛声音是从那一个个人偶们发出的错觉,法尔迪乌斯还是以御主的身份用凛然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是关于我命令你做的事,Assassin….不,哈桑·萨巴赫。”
他故意说出了这个名字。
和作为【引子】被召唤出来的女性狂信徒不同,法尔迪乌斯召唤了【真】Assassin。
“我给你发出的命令的是暗杀斯库拉迪·家族的首领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但是,好像变成奇怪的事情了?”
在下达了那个指示后的一天里,美国的一部分就陷入了混乱。
在过去一天里,从事经济,媒体,政界和外交的三十五名重要人物,因事故或疾病失去了性命。而病死的情况并不是长年与疾病斗争所导致的结果,而是大部分都死于脑梗塞或心肌梗塞等突发性疾病。
“虽然还没有收到加尔瓦罗索的死亡报告……但是从他的所在地和他所处的位置开始,陆续出现死者。不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能的。”
法尔迪乌斯把冷汗藏在背后和手背上,继续强硬地说道。
如果这是出于某种目的而进行的杀戮,就必须用令咒来控制这一行为。
但是,如果对方是连自己的消失都不在乎的类型的话,在使用令咒之前,就解决掉自己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接着,法尔迪乌斯下定决心,一边准备着发动令咒的意识和魔力,一边问道。
而另一边的“影”只是淡淡地
回答道。“我并没有违反命令。与你背道而驰的生命已经陷入了沉眠。”
仿佛是没有意志的影子在说话,发出无机质一般的声音。
“以这罪恶沉重之身起誓,他们,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的生命,确实已经停止了。”
“……他们?”
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之后,法尔迪乌斯突然抬起了头。
“难道说….?”
“没错。”
以解开法尔德乌斯疑问的形式,站在他背后的【黑暗】,陈述了一个事实。
“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已经腐蚀了【人】的概念,仅仅如此。”
× ×
一天前 美国某地 斯库拉迪奥宅邸
斯库拉迪奥家族
不仅仅对地下社会,对经济界也有很大的影响。
是全美也是屈指可数的暴力组织。
在对犯罪集团严厉打击的今天,他们的地盘仍旧持续稳固,这是有理由的。
他们招揽了被时钟塔和东洋魔术组织驱逐的魔术师,没有组织的野生魔术使,并为他们提供充沛的资金保障他们的活动。
作为代价,魔术师和魔术使们为家族提供魔术支持。但这绝不是强制的,魔术师和魔术师们为了不失去【最好的赞助者】,或者【保护自己不受敌对组织追杀的庇护者】,自始至终地为斯克拉迪奥家族的守护而效力。
虽然与南美的贩毒集团也有坚固的渠道,但【毒品】还没有进入市场。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被改良了的特殊的毒品,作为家族的魔术使们使用的特殊的触媒,或者秘方的素材被使用。
对于时钟塔的态度则是【如果有毁灭时钟塔的机会的话,就毁灭它。但现状是毁灭之后,会与美国为敌,以及对于家族中的魔术使也是解放。其负面影响过大。】因此对时钟塔目前是半放置的状态。
而这位同时将手伸向社会的表层里层和魔术世界的强大组织领导人现在──正躺在宽敞屋子的最里面,躺在巨大的床上,身上插着呼吸器和无数的管子。任谁来看都是一副【死到临头,没有几年活头】的样子,但他在呼吸器下微笑着,将一只巨大的狐狸布偶递给了站在床边的小女孩。
“谢谢!曾曾爷爷,我一辈子都会好好珍惜它的!”
“啊……奥利维亚,没有必要一辈子都好好珍惜的。有了更重要的东西的时候,把我忘了就好。”
面对才5,6岁的少女,这位老人的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还没有失去说话的能力。这位老人的名字正是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
虽说是假名,但铭刻在世界上的这个名字也可以说是他的全部吧。
虽然正式的年龄是109岁,但实际上已经超过了那个年龄,他是使用各种手段延长寿命的斯库拉迪奥家族的首领。
而这所谓的“各种手段”大部分是难以公开的魔术手段。但即使如此,他自己也不是魔术师,能够持续保存肉体和精神的时间也是有限度的。
如果是真的到达了高位的魔术师,把自己变成吸血种等【不是人的存在】也是可能的。但是,依靠他人—让加尔瓦罗索一个普通人能够无风险地飞升的魔术师在家族里是不存在的。
“奥利维亚。”
“什么,曾曾爷爷?”
对四十三名玄孙中最年幼的少女,加尔瓦罗索微笑着说道:
“你长得真像我80年前去世的妻子啊…至少,再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吧。”
“曾曾爷爷你说的话好奇怪,就像以后都见不到了一样。”
少女天真无邪的话语,让带着她来的护卫们略微移开了视线。大概是知道加尔瓦罗索的寿命不长了吧。
但是,但是老人本人却没有在意,听着玄孙的话后微笑着。
在交谈了几句之后,少女和护卫们走出了房间。里面只剩下加尔瓦罗索,和呼吸机微弱的响声。
虽说没有一个护卫,但位于斯库拉迪奥家族根据地最深处的这个房间,却是一座魔术的【要塞】。
玄孙的护卫们中有一个是魔术师,如果没有他带路,其他人根本无法认知到通向这个房间的走廊。在人员众多的斯库拉迪奥家族中,精挑细选的魔术师们用尽浑身解数才制作出了这个巨大的复合魔术工房──这正是斯库拉迪奥家族的本宅。
35层的强大结界与隐藏在内部的数个防御结构和无数的恶灵。
因为从前,有魔术师的工房,被连建筑物一起爆破了的例子,所以无论是从高空飞来的袭击,还是来自地下的破坏都能应对的系统都被建立起来。如果要再此基础上再加强魔术防御的话,就只能模仿魔术师的总部时钟塔和彷徨海,或者是非常接近根源的强大的魔术师用一生积累而成的迷宫或者魔界了。
而处于最坚固的结界中心,别说杀气了,这里连虫子的气息也没有。
这里除了自己的性命以外,没有其他的威胁了──
加尔瓦罗索慢慢地打开自己的呼吸器,凝视着虚空开口说道:
“…你在的吧?宣告终结的黑暗。”
虚空没有给出回答。
但是,尽管如此,加尔瓦罗索还是像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着。
“…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没有呼吸器,呼吸也应该会很痛苦,但尽管如此,他仍然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在拍卖中拿到的,倾尽我的私人财产才得以移植的这个魔眼…也不知道是相性不合还是太好了….不断重复……重复…却只能映照出一个未来。”
可见他的左右眼睛颜色稍稍有些不同,他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继续向虚空搭话道:
“就是今天,我死去那天的场景…”
然而,虚空依旧什么也没有回答。
但是,仿佛确认了对方肯定是在【听着】的状态下,加尔瓦罗索反而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今天就是那一天……我知道的……从奥利维亚缠着我要那个狐狸布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移植到加尔瓦罗索身上的【魔眼】。
在某次列车拍卖会中移植来的这一魔眼,确实让加尔瓦罗索看到了未来。
现在自己所在的位置的未来。
把狐狸布偶送给玄孙女后,被【黑暗】遮住眼睛的场面。
“简单地来说。一族里最小的女孩……奥利维亚,只要不给她玩偶就行了,这样也许就可以改变命运。我也曾经这样考虑过…这就是所谓的年纪大吗……与其看见奥利维亚那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还不如坦率地死去……会好更一点呢。”
在理应没有人的空间里,与寂静交谈的加尔瓦罗索。
再也看不出这是那个曾经让对立组织陷入恐怖深渊的冷淡首领,只是作为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不断地将自己的话传达给看不见的东西。
“这是个笑话吧,迄今为止毁灭了多少个组织,杀了多少的人,才终于爬上来的我…。啊,给我带来死亡的黑暗吧…如果你真的在的话,请听我…还不能在这里结束…不,我还不能死。”
也许是因为取下了呼吸器,氧气渐渐变淡了,所以脸色也变得苍白了。
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必须要说完的事,他一边向虚空伸出手一边组织着话语。
“对于希望延长我寿命的魔术师们来说…现在就算我已经不是我也没关系了……虽然巴斯迪洛特反对…但其他的魔术师……杀死这个国家的领导者们的灵魂…将他们的人格……覆盖。将这个国家…变成魔术师的乐土这种……愚蠢的事……给我住手…让我…结束吧…我只是…魔法…只是想使用魔术而已…”
从中途开始就变成了只言片语,再也无法组成通顺的语言。
但是,那是他用尽最后力气,打算留在这个世界上,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
“啊,啊,我一见钟情的女人,我的妻子,也是魔术师…魔术回路也没有几条和外行一样的…被时钟塔的家伙,杀死了…。魔术啊……。魔法…。我一直憧憬着……像小孩子一样…我也想…像她一样想使用魔术…想和妻子在……同样的世界……看…同样的景色…为了这个我将组织力量握在手中…啊
啊 啊 啊
啊 啊”
就像是要赎罪一般,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随着语言的罗列,眼神也随之产生了情感的动摇。
然后,在那颗心终于要被死亡的恐怖所折断的瞬间——
从虚空伸出的黑暗,温柔地掩盖了那双眼睛。
【它】确实存在。
虽说不是什么至高的存在,但在这种等级的防御措施的保护下,还是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巨大魔术工房中心的死亡使者。
“不要害怕。”
一个神秘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响,但好像只有加尔瓦罗索才能听到。虽然只是简单的话语,但也正因为如此,在陷入混乱的情感中迅速地产生了共鸣。
“…啊,可以吗?像我这样的男人?”
从什么都看不到的【魔眼】中流出
眼泪的男人说道、而黑暗只是,用慈爱的黑暗将男人的生命包裹进去。
“裁决之理非你非我,把一切都交给夜晚吧。”
不知何时变成人形的黑暗,把手放在男人的头上,发出淡淡的声响。
“在轻微睡眠的另一边,安稳地醒来吧”
之后,不知何时黑暗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之后,只剩下一个以一副安心的表情闭上眼睛,不再需要呼吸了的老人。
因为憧憬魔术。
因为这样孩子气的理由,坚持走在魔术社会和美国的阴影里的男人,对他来说,这也许是一个过分平静的结局。
× ×
現在 斯诺菲尔德 肉食加工厂
因为装备了巨大机械的英灵与阿尔喀德斯之间的战斗,肉食工厂已经处于毁坏的状态。
但是,现在正在弗朗索瓦·普雷拉蒂的宝具掩护下进行复原。
在这个扭曲状态下的空间中,身为阿尔喀德斯的Maser的魔术师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正在收集【未被破坏的要素】,在肉食工厂里再建简单的工房。
远远地看着放置在那里的魔术的通讯机与某处取得联系的巴斯迪洛特的身姿,作为部下的斯库拉迪奥家族的魔术师们互相小声交流着。
“喂…巴兹迪洛特先生,都是什么时候睡觉的?”
“你不知道吗?那个人很特别的。一天睡几秒的话好像可以正常活动。”
“……真的假的?那…用魔术坚持几天的话,还是能理解的。”
“不只是这样,连吃饭也是最低限度的。有传言说,曾经为了追杀在雪山深处建设工房的敌对魔术使,连续30天不吃不喝,最后终于将之逼入绝境。”
小声说着这些的魔术师们,用惊恐地眼神看向正在作业中的上司。
“和那个人是一边的真是太好了…面对如此可怕的英灵,一步也不退缩。”
“是啊,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样的魔术师,但是根本没法想象他会输。”
他们虽然是魔术师,但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但是,与这些人不同的,一个沉着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工厂里回响。
“不……巴兹迪洛特并不是无敌的,他本人也未曾隐瞒,也受到过不少挫折。”
这个男人,正是在巴兹迪洛特的手下待的时间最长的人。
他是作为被被敌对魔术师调包了的部下的补充而来的,在斯库拉迪奥家族当中也是位居上位的魔术师——尽管如此,与巴兹迪洛特相比还是处于相形见拙的位置。
这位老练的魔术师,向家族的年轻人讲述起了巴兹迪洛特当年的事情。
“他曾经被教会的代行者打到濒死,被自由魔术师狮子劫先下手为强、被戴家族的玛格罗打烂了半边肺叶、曾被僧侣戴格兰烧掉了大半的魔术回路。还曾经和马维尔商会一个叫做伍的家伙,斗了个两败俱伤。本来,在来到我们家族之前,他和修本海姆修道院这个在时钟塔也很有名的组织为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是、是这样吗?”
“那个人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从不曾屈服过。不管内脏腐烂,还是被威胁要在眼前将他的恋人的脖子扭断,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而威胁他要扭断恋人脖子的那个家伙…还打算趁着巴兹迪洛特动摇的时候,施展魔术,这下他可猜错了。”
对着一边点着烟一边淡淡地说着的魔术师,周围的部下们屏住呼吸,出声问道:
“…那个魔术师最后怎么样了?”
“还是一样的,和他的同伙一起,被扔到那个机器里,变成魔力结晶了。嘛,只不过他比起其他人哭得更惨就是了。”
在男人的视线前方正是由魔术师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开发的将人的生命力变化为魔力结晶的巨大机器。因为在前几天与巨大的英灵的战斗中破损了,所以现在正处于不能运转的状态。
虽说如此,但是在圣杯战争期间,为了让阿尔喀德斯发挥全部力量,有着充分的结晶储备,所以没有问题。
“嘛,那个人将自己的生命和家人全都献给了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老爷…那个人会哭会叫喊什么的,我从……”
淡淡地讲述着这一切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在工坊里进行通信作业的巴兹迪洛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向了肉类工厂后面的仓库。
“巴兹迪洛特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他去仓库要做什么,没有得到指示的部下只能这样等着。
于是,在一会之后—
巴兹迪洛特从大打开的仓库门中现身。然后,看到他的身姿,部下的魔术师们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右手拿着一个乐器。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乐器的话,就不会那么吃惊了。不,即使那是用人皮制成的琴弦,他们应该也不会感到惊讶吧。
问题是,那个乐器的种类。
巴斯迪洛特抓住的是比他的身体还要巨大的钢琴。
「……」
无法理解,魔术师们之间沉默不语。
──?
──啊,不…钢琴…诶?
乍一看,那黑色的块状看上去像是在被拖着走似的,但确实他只用一只手的腕力就将钢琴从地板上抬起。不知道是用强化魔术还是支配系的魔术加强自己身体的结果
与巴兹迪洛特的体格所不相称的远超人体极限的力量,和【搬运钢琴】这一奇妙的举动,让魔术师们更加摸不清头脑。
他继续往前走,向着工厂的冷库走去。
“巴、巴斯迪洛先生!?怎么了!?那个,钢琴?”
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钢琴放到冷库里。
确实,大家知道巴兹迪洛特有一个特长就是钢琴,但是为什么要把钢琴放到冷库里,就没人知道了。而且把钢琴放到冷库,这是会明显缩短钢琴寿命的行为。如果被调音师和钢琴家看见的话,肯定会晕倒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让魔术师们更加地混乱了。
正在想着那是不是假装成钢琴形状的魔术礼装时,巴兹迪洛特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MR.斯库拉迪奥,加尔瓦罗索首领去世了。”
这次,魔术师们的脑袋变成了一片空白。巴兹迪洛特将思考跟不上的魔术师们抛在一边,打开冷库的门,消失在由解体的牛肉组成的树林一样的空间里。
门被关上后,冷库陷入一片黑暗
在它的中央,摆放着漆黑的钢琴,就如同由红肉与脂肪所组成的红白世界,被异物“黑”所侵蚀。
如同艺术作品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和网球场一样大的冷库。
在其中央,无表情地将手指放在键盘上,一动不动的巴兹迪洛特。
脸周围没有吐出呼吸的白气,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一样。沉默与寂静交融,冰冻的空气更加锐利,刺入了魔术师的肌肤。
时间仿佛被冻住一样的静止,实际上只过了一分钟之后──
巴兹迪洛特依旧没有呼吸,但手指却开始轻滑。
“喂,首领死了,怎么回事”
“等等。”
不安地在外面等待的每一个人,有人做出了安静的手势,开始认真倾听。
这时——
冷库的门里传来了轻柔的钢琴旋律美丽而虚幻的旋律让这些困惑的男人们的心如水般平静下来。
“…安魂曲,《落泪之日》…吗?”
老男人小声念道。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伟大的作曲家在晚年亲自作曲,死后以徒弟继承的形式完成的宏大的【镇魂歌】。
其中一篇【安魂弥撒】的旋律。
被充满悲伤却充满慈爱的钢琴声所囚禁的人们,第一时间接受了巴兹迪罗特所说的“加尔瓦罗索·斯库拉迪奥死了”的意义。
但也不得不接受。
“巴兹迪罗特先生…为了首领”
底层的一名成员泪流满面地听着从冷藏室里流露出来的演奏。
之前也听说过加尔瓦罗索命不久矣,所以他可能是为了无论在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噩耗都能够弹奏镇魂曲,才把钢琴带到了斯诺菲尔德的吧。
男人们对这种觉悟和面不变色地进行吊唁的巴兹迪洛特表示敬意,并将这场演奏铭记于心。
也许被别的人看见了的话,还是会被吐槽说【不,钢琴真的能随身带着吗?】但巴兹迪洛特的部下,现在并没有这个心情。
他们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上司巴兹迪洛特是个如何规格外的男人。
──但是。
──为什么,要特意在冷库里演奏呢?
当这样的疑问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演奏也迎来了终结。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冷库的大门打开了。
“巴兹迪罗特先生!”
几个人跑到跟前,打算向他打听一下详细的情况“首领过世,究竟是什么时候…”但是说到这,话语就停止了。
不仅是语言。男人们的时间都冻结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来,现在
不是能够和巴兹迪罗特搭话的时候。他的脸就像往常一样毫无表情充满机械般的杀意。在他身后——巨大的冷库里,已经变成了红黑色的地狱。
红与黑。
冷库的内部是由这两种颜色所支配的。应该被吊着的数十头份的牛肉块,全部从钩子被打飞了。
有的肉块被打到墙壁上变成了红色的肉泥,有的肉块连骨头一起被打碎散落在地板上。肉片和血撒的到处都是,如果换个地方的话,这些肉片肯定都会烧焦碳化了吧。
而在这肉与肉之间蠢动着像红黑色的泥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好像不是把被破坏的肉块作为食材,而是作为【牛的尸体】来捕食。
“呃。”
一个部下瘫倒在地。
他们也是低级的魔术师或魔术使。如果只是观看的话,是不会觉得可怕的。但是,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任凭力量和杀意和敌意混杂在一起似的魔力,从房间里泄露出来,被这样的魔力击中,不由得发出了悲鸣。
他们,只是纯粹的恐惧。
恐惧着自己的上司,巴兹迪罗特这个男人。演奏着如此美丽的旋律,却发生了造成这场惨祸的魔力暴走,并且,在房间里结束了这一切,可见其理性的异常性。
巴兹迪洛特看着瘫软在地的部下,一如既往地无表情地回到了冷库里。
“……钢琴被弄脏了。”
少数几片牛肉片黏在了钢琴腿上。
赤黑的【泥】漂亮地避开了钢琴,简直像是只有那个部分被张开着结界一样。
下一个瞬间钢琴被泥之海吞噬,如同沉没了一般完全消失了。
巴兹迪罗特关上冷库的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自己的工房的中心部份走去。
于是,代替仍就一动不动的部下,至今为止一直处于灵体化的 Servant先出身形,并开口道。
“有点意外呢。”
“你指什么?”
“你竟然是个喜欢演奏的人。”
阿尔喀德斯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巴兹迪洛特感情的事情,只是单纯地感慨【你竟然会弹奏钢琴,真是意外。】对于这样的复仇者,巴兹迪洛特只是淡淡地回敬答了他的话。
“为了调整精神上的状态,我也在练习上花了很多功夫……这一首曲子只是Mr·斯库拉迪奥偶尔听过,比较喜欢而已。”
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以后,他将刚才弹奏钢琴的理由一并说出。
“如果他有个万一…我答应过为他演奏安魂曲。”
当巴兹迪洛特转向阿尔喀德斯的时候,他反问道。
“看来你肉体上的损伤已经恢复了。昨晚,还真的让我们吃了大亏啊。”
“没有问题。在那个状态下被亚马逊女王追击,多少还是有些棘手的。”
阿尔喀德斯参加了昨天马路上的战斗,现在还没有消失,是留在斯诺菲尔德(现实)为数不多的存在之一。
昨晚,从医院溢出的【黑雾】,在其覆盖身体的瞬间——阿尔喀德斯使用了自己的宝具【十二荣光】中的一种能力,召唤了四匹【狄俄墨得斯的食人妖马】,他用三匹妖马成功从现场逃离。
但是,瞄准了那个时机出手追击的Rider──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的袭击,因此手受了伤。现在阿尔喀德斯当时受得伤和之前肋腹部受到的伤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从Berserker手中夺走的【恶魔】的力量,现在也属于自己。乍一看,和召唤、变质后的阿尔喀德斯没有任何变化的样子。
但是——巴斯迪洛特只是淡淡地询问着从者这背后的事实。
“还能坚持几天?”
然后,阿尔喀德斯竟然直爽地回答到:
“保持理智的话,还能坚持3到4天吧。”
“这样啊,这样对冒牌货的优势就消失了。…不,如果考虑到仅仅是陷入疯狂而不是消失,所以还是我们有利吗。”
阿尔喀德斯确实是中了【海德拉】的毒。而且,因为【黑泥】反过来吞噬了毒,从而避免了肉体的崩溃。
但是——将自己逼至死路,间接地将第三个妻子逼至自杀的【死毒】,确实进入了他的体内。尽管如此,肉体还是没有被侵蚀,这还是受到了【十二光荣】的力量的影响。
这多亏了在得到【厄律曼托斯野猪】时夺取的力量。然而,这并不是野猪自身的力量。这是在行军中抢夺到的力量,而当时打倒的最大的猎物并不是猪。
在阿尔喀德斯生前经历的困难中,从作为恩师的喀戎手中夺取的东西。
那即是他所持有的【不死性】。
被赋予了不死力量的半人马喀戎,由于阿尔喀德斯的误射,被海德拉的毒侵蚀了身体。
因为无法忍受这种极度的剧痛和痛苦,喀戎把自己的【不死性】转让给了普罗米修斯而失去了性命。因此,虽然阿尔喀德斯失去了本来的灵基所持有的十二条代替生命,但是作为宝具——【直到转让给普罗米修斯为止的不死性】,作为唯一的代替寿命寄宿在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发动它,就等于将他所经历的痛苦也加在自己身上。
即便是现在,那不断持续的痛苦——即使是生前的自己也被迫选择了死亡的痛苦,现在依然在侵蚀自己的身体。但却因【黑泥】的影响,使那些痛苦和痛苦化为力量和被消除的状态。”你后悔吗?杀了自己的老师。”
“…如果说遵从委身于复仇的我的心情来说的话,那时就应该天真地以为自己将老师从【不死】这一神灵的诅咒中解放出来而感到喜悦吧。”
拐弯抹角地回答了之后,阿尔喀德斯继续说道。
“……现在泥赢了。但是,这种毒是我死的象征。虽然只是一点点,不仅仅是这个灵基的肉体,而且也在持续地吞噬着我的精神,这是事实。”
但是,他却没有害怕的样子。
虽然被【黑泥】所缓解,但是与通常的毒相比,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仍旧源源不绝地流淌在全身,阿尔喀德斯一边用自己的复仇之心来勉强忍受,一边塑造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精神。
只是,刚才告诉 Master的日期,就是他还能坚持的时间。
“足够了。在你坚持不住之前,得到圣杯就好了。”巴兹迪洛特说到。
阿尔喀德斯在布下有些惊讶地问道:”我还以为你对圣杯没有什么兴趣呢?”
“我的主人如果真的是寿终正寝的话,我确实是对圣杯没有兴趣的。”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
这在平时不怎么表达感情的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声音中透露出接近憎恨和杀意的感情。
“家族有一部分魔术师,做了多余的事情…他们将我的主人的人格,复写在他人的脑子里…而这些‘替代品’也全都死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哦。”
“也就是说,这不是魔术的副作用引起的连锁性死亡。必然是有他人介入的。而这个时候有这种动作的组织是可想而知的。”
然后巴兹迪洛特,用自身的精神力量将成长起来的【黑泥】压制,并且像要祝贺自己的英灵一样宣告道:。
“在拿到那个圣杯之后,如果它的力量足够。在破坏蹂躏这个国家之后──我会取回你舍去的名字,并将之昭告天下。颠覆世界的常识,摧毁神秘之事的禁忌之名…让【赫拉克勒斯】(女神的荣光)之名在人理之中落地,让【赫拉】(女神)之名从世间消失。」
“……那是自然。”
这一天、这一瞬间──对于美国来说,一个最坏的可能性诞生了。如果巴兹迪洛特得到圣杯——其力量将会被用来向国家复仇。
也就是说,他会将圣杯的力量全部注入阿尔喀德斯并让他成为实现自己愿望的【祭品】。
法尔迪乌斯的失误只有一个。
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一位无情的魔术师把神秘的隐藏作为最优先的、教科书式的魔术师,或魔术使,这些关于他的推测完全是错误的。如果是曾作为巨大组织的齿轮的魔术师,当那个组织的司令塔没了的话,为了完成作为魔术师的夙愿,会选择寄身于能得到最大利益的其他组织。
当然,法尔迪乌斯也想杀巴兹迪洛特,所以他打算利用这一瞬间的机会来处理。
但是,这正是法尔迪乌斯身为魔术师的错误估计之处。
正如他所认为的,家族的魔术师们,大部分是利用斯库拉迪奥家族的资源进行自己的研究,寻找到达根源的方法,或者是作为魔术使的雇佣兵,找到最合适的靠山。
但包括巴兹迪洛特在内的其他部分则有所不同。
不同于魔术师的思维方式──除此之外,也有一小部分人以异于普通人的方式行动。
在这些人中,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深深植根于斯库拉迪奥家族。
然而,仅仅是因为他的气质很难理解。比起【根源】,家族已经变成了一种更高的目的。他已经变成了某种不是【魔术师】的存在了。
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他非魔术师。
非魔术使。
亦非圣职者。
他的灵魂,已经深深植根于斯库拉迪奥家族这个共同体。
深邃而复杂。
那正是——身为魔术师的法尔迪乌斯绝不可能理解到的,他的心灵。
然而,法尔迪乌斯依旧仍然没有理解到这个事实。
× ×
处于?????
回过神来,沙条绫香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处在远处的景色中。
绫香很快就掌握了自己的状况,这次和之前的那次一样,正在以Saber的视角看他的【过去】。
意识明明很清晰,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她记得以前曾经见过理查与骑士同伴们一起在荒野上奔跑,遇到坐着汽车,自称是圣日耳曼的奇怪男人的景色——
这次的情况和那时相比大不相同了。
在古朴的石城中,四周环绕着金碧辉煌的装饰品。但是,从自己视线的高度只有桌子那么高,以及时不时可见的自己手的大小等来看,绫香都确信这是【孩子的视角】。
──……。
──那家伙….的,saber童年时代的…经历?
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的身体,仿佛正在演奏着什么乐器。
即使听者是绫香,也能知道那是美妙的旋律。完全想不到是孩子的手在演奏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即使只是单独表演,声音也变得像听过乐团演奏一样丰润,传入绫香的耳朵。
“啊,怪不得看起来挺擅长乐器的.原来从小时候就开始学了啊…。”
在 livehouse上听到过即兴弹奏的绫香,这样想到——在演奏结束的同时,视线中的大人们也纷纷开始称赞。
“哎呀,真不愧是理查大人!难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
“不仅是乐器,无论是艺术还是武术都很出色。比如,前几天用剑术打败王妃的近卫兵等。”
“真不愧是那个【无与伦比的妇人】,阿基坦的埃莉诺的儿子。”
眼前,那些打扮得有着时代特色的男人们,异口同声地说着赞扬的话。
但是,绫香理解了。
已经理解了。
在那些赞赏的背后,隐藏着对这的恐惧和嫉妒。
而且,即使看着身体幼小的saber的眼神和行为举止,也会认为他并不高兴。
过了一会,回到自己房间的少年遇到了一位迎接自己的美丽的女性。
“怎么了,理查,你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啊。”
这时,理查的声音第一次传到绫香的耳朵里。
“……母亲。”
“啊….?”
“这个,美丽的人…难道说是 Saber的母亲吗?”
和“庄严”这个词很相称的女性。豪华的城堡并未能淡漠她的存在感。
即便是说为了守护她,为了衬托她,才有了这座城堡和士兵们的全部存在,也不足为过。
绫香觉得,她大概就是故事中出现的女王吧。于是,那位可称得上是美丽古都拟人化的女性,脸上浮现出她作为母亲那满溢爱的笑容,向 Saber搭话。
“说说看,理查。妈妈虽然不会无条件地帮助你,但是,我也不会把你说的话当成笑话一笑了之。”
年幼的理查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明确地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很害怕。”
“害怕?怕什么?”
“我……我什么都能做,都能做好。”
“…啥?”
“——这可真是说了不得了的话啊。”
“——但是,嗯…。”
“——不,不,果然还是说了不得了的话啊。”
虽然绫香在心里吐了两次槽,但这当然没办法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我所学的剑术,在城里已经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原本以为我是王子,所以在他们对我手下留情,所以我从城堡里溜了出来,袭击了自豪于武勇的盗贼们,不料却很轻易地就将他们打倒了。”
「……」
“——这孩子在干什么?”
“——他是笨蛋吗?”
“——不过这确实很有 Saber的行事风格!”
“音乐也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乐器只要学过一次就能很快熟练运用,弓术、绘画、摔跤、狩猎、钓鱼、枪、骑马、波斯象棋、九子棋,无论做什么,我都会立刻熟练起来。不管开始是什么,我熟练得比谁都快。很快就没有人能赢过我了。”
“啊啦啊啦”
“这样下去的话,我连一个朋友都不会有。每个人都会向我投来嫉妒的目光。我想和大家搞好关系,想被人们喜欢,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是不是应该手下留情,装作什么都不擅长比较好呢?”
“——呜哇,要不是小孩子的话,真想在背后给你一脚啊。”
“…但是平时的 Saber再怎么说应该也不至于说这种话吧…”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不,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好像没什么变化的感觉。”
绫香呆呆地想着这些事,不过想起之前那充满了嫉妒与敬畏的大人们的眼神,稍微有些同情起了年幼的理查。
“——啊…如果一直被用那种眼神看的话,确实是会扭曲的吧。”
不过——正在听理查这样说的母亲,笑得很开心。
“你不是说过不会笑吗?母亲大人!”
理查别扭似乎地叫道,而母亲回答说:
“不,我说过的是【不会当成笑话】。虽然笑了,但我并没有将你说的话一笑了之。”
一边抚摸着理查的脸颊,身为王后的女子说道:
“很棒哦,理查。你的确是天才。”
“——居然被肯定了。”
绫香有些吃惊,理查的母亲微笑着对儿子说。
“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作为天才,又有什么意义呢?”
“哈……?”
“你只是尽可能地去做,并没有什么成就。【能做】和【留下什么】是完全不同的。”
母亲作为儿子在安慰理查的同时,也在他的灵魂上刻下自己的话。
“在夸耀自己对城里的盗贼问题尽心尽力之前,一起感叹那些被盗贼虐待的人们的不幸吧,一起思考克服的办法吧。为创造出那些被你打倒的盗贼们的环境,为这个国家的现状感到羞耻吧。我也会和你一起感到羞耻的。”
接着,母亲一边抱住儿子的身体,一边继续说着。
“光靠天才是无法成为英雄的,理查。相反,即使没有什么才能,人们只要贯彻自己的步伐(道路)才能够成为英雄。”
“英雄吗?”
“嗯,就像那个亚瑟王和圆桌骑士们一样,或者是查理曼大帝的圣骑士们一样的英雄。圆桌中最没有才能的凯卿,正因为没有才能他才成为了支撑圆桌的英雄一样。你需要知道,他们是如何建设这片土地的,如何让大家团结一心的。如果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到的话,理查,你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视【继承家业】这项才能。“
然后,她开始讲起。
亚瑟王与圆桌骑士的故事。
兰斯洛特,高文,特里斯坦,加拉哈德,珀西瓦尔,加雷斯,阿格拉文甚至被称为背叛的骑士的莫德雷德。母亲以亲眼所见一样的口吻讲述着他们的故事。 兰斯洛特,高文,特里斯坦,加拉哈德,珀西瓦尔,加雷斯,阿格拉文甚至被称为背叛的骑士的莫德雷德。母亲以亲眼所见一样的口吻讲述着他们的故事。也许是到一半的时候讲得太过头了,开始出现绫香从未听说过的神话故事。故事开始变得越来越跑偏。最后【亚瑟王的EX咖喱棒,一剑开天辟地,在得知卑王伏提庚打算将月亮击落摧毁伦敦的时候,亚瑟王将梅林投掷回了月球。兰斯洛特为了保护湖泊,一口气吃了五十亿皮克特人。】在讲述这些支离破碎的故事的时候,理查已经以平静的面容陷入了睡眠。
绫香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母亲温柔地凝视着那样的儿子的脸。
之后,母亲轻轻地抚摸着脸颊说道。
“呵呵,再怎么说伏提庚也没办法把月亮打下来呢。是我逗你的…该醒醒了。”
“唔——母亲大人…?贝迪威尔卿后来怎么样了?”
“早上好,可爱的理查。那个我下次再给你讲。”
然后,母亲在这里稍微改变了一下语气。
“在这之前,理查,我必须让你先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子。”
“诶?”
“为了打倒盗贼而擅自出城,作为母亲不惩罚你可是不行的。”
虽然母亲还是笑容满面,但是伟大母亲的巨大雷霆(理查要被教训了)已经落下——
与此同时,绫香的意识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 ×
“….香,绫香,没事吧?”
并不是孩子的声音,而是平时的 Saber的声音传入绫香的耳朵。
“嗯?”
醒来一看,是在教堂里。
看着眼前的 Saber,想起梦
中的遭遇,不由得跳了起来。
“你……受伤了吗?没事吧?!”
“啊,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已经能动了。不管怎么说,已经过了半天以上了。那个金色弓兵的攻击,如果是连灵基都能的伤害的类型,或者是带有毒的话就糟糕了。”
“这样啊太好了…”
绫香安心地舒了口气。
面对这样的她, Saber稍微移开了视线,做出觉悟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为了给同伴使用治愈魔术,从绫香那里借来了不少魔力。绫香会睡到中午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不起!”
虽然 Saber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但绫香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生气地说道:
“这无所谓!我对你生气,才不是因为那种事情!”
“诶?啊,是因为我之前夸下海口还输了吗?的确,那是….”
“笨蛋!也不是这个!不是因为那种事情!”对着惊慌失措的 Saber,绫香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懊恼地挤出话来。
“你…你把我留在教堂,是为了让自己死的时候,让我直接就能接受保护吧…因为圣杯战争里的失败Master会被监督者所保护…”
“这…这样的话,应该对绫香有好处的吧。”
“如果有时间担心我的话,就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不是自虐,无论是国王还是女王我都会说同样的话哦,。Saber!你要更加珍惜自己!啊啊,已经,还有很多想说的事情,而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还有…那谢谢。谢谢你再一次保护了我…”
绫香已经明白了。
如果 Saber想躲开袭向教会屋顶的攻击的话早就避开了。
但是,如果教会毁了,躲在里面的绫香也很可能会死。
“……对不起,我又让你操心了。本来应该把英灵从教会带到远处,但是如果那个英灵不以近乎突然袭击的形式快速进攻的话,我认为是绝对赢不了的……。不,既然我输了,那就只是借口而已了。”
saber无奈地说着,吐了一口大气后,仰望天花板。“那个金色的英雄也看透我了。或许我对这场战争还不够认真。…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期盼得到圣杯的内心深处的愿望吧。”
他曾半开玩笑地说:“要把各种各样的歌曲和英雄故事带回去。”
但其实这是即使没有圣杯也能实现的梦想。
“不过,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的时候……那时,我会把你卷入【战争】。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早就被卷进来了.刚才也是,连教会都被吹跑了。”
绫香刚说完,就注意到了。
Saber所仰视的天花板,的确是教堂的。
本该因为金色英灵的攻击而崩溃的教会,为何毫发无损呢?
“好吧….那这是什么?这也是saber的魔术吗?”
“很遗憾,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当我毁坏剧院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修复它。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面对自嘲的Saber,终于平静下来的绫香大叹了一口气——一边扶正眼镜,一边像掩饰害羞似的说出了那句话。
“……母亲,我什么都做得到。……你是这么说的哦?”
于是,Saber当场全身僵硬。然后,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在嘴边微笑着问道。
“……你看见了吗?”
理查得知这是通过魔力通路让绫香看到了【过去】的故事,颤抖着说道。
虽然想着【多嘴了】,但是绫香还是转移了视线,肯定了这一点。
“……嗯……是很美丽的母亲哦”
在这之后,Saber面红耳赤地躺在教堂的地板上。
“……你还觉得现在什么都能做到吗?”
绫香无意中问了恢复平静的Saber。因为不是如同揶揄一样的形式,是认真表情的提问,理查也认真地回答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有信心能做到大部分的事。大概是因为在【座】上刻着这样的性格吧。”
“哎呀……实际上你好像什么都能做。除了察言观色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事情。”
“你说得还是太过分了吧…我也有生前不能做到的事。虽然现在是根据【座】赋予的知识实现的……”
“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吗?”
理查对抱着兴趣提问的绫香有些犹豫,一阵犹豫不决后,移开视线回答道。
“……英语”
“诶?”
“我……虽然会法语、意大利语和波斯语……但是我英语不好。明明是英格兰的国王”
理查看上去很尴尬,但绫香却在发呆之后在那里第一次紧张的线断了,好象吃惊地溢出笑容。
“嘲笑别人不擅长的事情不好哦,笨蛋。”
“对不起。但是,可是……明明是那么自信满满的说【什么都能做】的……”
这时,绫香又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擦拭眼镜下的眼泪一边看着Saber。
“……活着真好,Saber。多谢”
“啊,我们彼此彼此吧。”
Saber看见了绫香的笑容,好像说这样就满足似的,大声的叫了起来。
“好,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连过去的羞耻都被别人知道了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下一次一定要战胜那个金色的交货!不管绫香你怎么说,我都要保护绫香!因为我可是什么都能做到的男人啊!”
绫香明白了。
那并不是逞强,而是他那一尘不染的心并没有屈服。
尽管实力差距如此之大,还差点死了,但他的心(理想)却没有破碎(屈服)。绫香眼带羡慕地看着理查,但是这个气氛,马上被来访者打破了。
“……是Saber和沙条绫香吧”
教堂的门被打开,在门口站着几个警察。
在医院与教会之间的大街上,和另外一个Archer战斗的警察们。”哎呀,你们也平安无事吗?如果让那个看上去可怕的弓兵成为对手而幸存下来的话,那岂不是了不起吗?好厉害啊!”
被认为是核心人物的女性警官对坦率称赞的Saber说到:
“……可以请你们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警察……!”
绫香在紧迫的空气中小声说到。
Saber一副想起什么来的样子仰望着天花板,耸着肩膀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和绫香可是从拘留所逃出来的逃犯。”
但是,女警察静静地摇头,向Saber提出了交易。
“不,现在我不想问你们的罪行。我想提出暂时的合作”
“一起战斗吗。敌人是谁?我最后记得好像是金色的弓兵从上方落了下来……他怎么样了?还是说,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奇怪喊叫的主人是敌人呢?”
对于像孩子一样咬上来(追问)的Saber,女警官面无表情地坦白了事实。
“我们,恐怕是被隔离在类似于固有结界的【世界】里了。”
“隔离?”
“在街上能看到人的身影,但每个人都被某种存在所束缚。警察署和政府机关没有人,你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不过,如果离开到一定距离的话,道路再次与这个城市连接。虽然可以推测出这是空间扭曲了,但是不能断言一定是这样”
在那之后,女警官依旧淡淡地讲述他们遇到的状况。
在自称维拉的她身边,可以看到吊着坏掉的假手的警察的身影。很明显,教会的周围被完全包围着。
“我在找和我们情况相同的御主和从者。希望你们也加入我们”
“世界?隔离……这是什么事?”
理查对惊讶的绫香说到:
“……像是固有结界那样的东西吧。嘛,就是魔术师和魔物制造出来的,假冒伪造的世界一样。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和一般的固有结界有所不同。要以从这个【世界】中脱离作为目标吗?”
听到Saber的提问后,维拉在一瞬间低下了眼睛,说到:
“作为这个【世界】根干的魔术师或者英灵……”
“我认为有必要以我们的手来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