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话 伯爵夫人之馆

逐渐融化。

倒在石板地上的怪伟人尸体,逐渐融化在本身所形成的积血之中。

身体,衣服,所有的事物。

慢慢地沉入血海里。

仿佛那个身体的一切都是以鲜血制成的。

「大小姐,我是不是该好歹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呀。」

看着这一幕的「柳生十兵卫」走下阶梯,和「卑弥呼」等人会合。

「事到如今这么说也于事无补了。剩下的,就是得联络凄惨的佐都纪。那边现在一定一团乱。」

咲耶花闭上眼睛,开始和弟弟以念话交谈。

「墓碑,名字,怎么办?」

拿着长枪身的左轮手枪——一边用快速换弹器重新替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装填子弹一边这么问的是「怀特·厄普」。

「柳生十兵卫」说了声「天晓得」。

究竟,这位怪伟人的真实身分为何?

「唉,我也不是毫无头绪啦。如果这种没品味的刑具,也是那个女怪伟人创造出来的……那她应该是……」

说着,右手的指甲抵着下巴仔细思索。

不,等等。

你刚刚在说什么?「十兵卫」千叶真琴。

——如果这种没品味的刑具也是那个女怪伟人创造出来的。

如果?假设的说法。为什么?

怪伟人明明都死了,现出原形了,这几百个诡异的刑具人偶,却没有消失不见,太奇怪了。

一阵毛骨悚然,真琴回头往后看——那被怪伟人的血弄湿的半毁王位。

就在这一瞬间。

——大小姐!

——唔!

扩散一地的积血突然往上冲,变成锐利的红色长枪往「卑弥呼」刺去。「十兵卫」立刻推倒「卑弥呼」。

千钧一发,血长枪飞了过去。

——我这笨蛋,太天真了。

「十兵卫」如此斥责自己。

只不过是断头就放心了该如何是好?对手可是怪伟人呀。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形体并不是我的本质——鲜血,才是我的本质!」

仿佛在嘲笑自责的「十兵卫」一般,声音回荡着。

红色的液体再度形成怪伟人的身影。

——啧,抱歉。佐都纪,事情好像还没解决。下次我不会再松懈了,一定会把木桩打进对方心脏,再放火把对方烧成灰丢进河里冲走,连念佛都会做好。

「卑弥呼」以念话这么说。

「来吧,我的铁处女!」

怪伟人一喊,摆满大厅的女人模样刑具当中的一具,而且还是格外显眼,涂有金色和红色的一具,突然高高飞起,胸口的两片板子打了开来。

那身躯里面长了无数的锐利尖刺。

——敌人来了!

「十兵卫」的警觉让IXAs的成员各自摆出迎战架式。

可是——

被铁处女收进体内的,不是别人,正是怪伟人本身。

——啥?

传来肉被挖剐的可怕声音。然后,从钢铁的缝隙流出血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非常好,非常好,这种尖刺把肉剐起来的感觉——让沉睡在我体内的少女们回想起临终前的痛楚正在啜泣!呵呵呵呵呵!」

「这、这是怎样?意思是你不是虐待狂而是受虐狂?」

愣住的「卑弥呼」这么说。

「呵呵呵呵,施虐的真正快乐就在被虐的快乐里!被虐的真正快乐就在加虐的快乐里!只要成为我的一部分自然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要开玩笑了。这次我一定要收拾你。」

「卑弥呼」似乎极为厌恶。

「呵呵呵,你们很害怕吧,你们这些刚强、勇敢又高贵的少女们!」

和说的话完全相反,怪伟人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将少女刑具当成盔甲包覆着身体浮在空中。

「光是想像你们美丽的脸蛋因为绝望而扭曲,呵呵呵,恳求我大发慈悲以死亡让你们解脱的样子,呵呵呵,我就兴奋起来了呢。」

然后,她将手掌朝向IXA们。

少女们立刻往后跳开。

红色的鞭子如光线一般延伸出来,击碎地板。

「十兵卫」判断那是以极高压、高速发射出来的血液所形成的液态刀。

「不过,要收伏你们几个,看样子是得费一两番工夫了。这没什么,我并不着急——只要想到这是为了品尝极上等的美酒,不论得花多少工夫都值得——所以——」

深红色的怪伟人,接着把双手伸向空中。

「你们的对手——就先让我的仆人担任吧!」

仿佛是接受了这道命令,排列着的铁处女们,身躯缓缓地飘了起来。

IXA的少女们认为这次是玩真的,摆出迎战架式。

「我要先在外面收割!」

就在这一瞬间——

「糟了!大家快收手!」

「十兵卫」大叫。

好几件事情同时发生。

从怪伟人的手掌延伸出来的血鞭,将天花板切割出一个圆形大洞。

突然,在空中散开,朝着蓝天而去的无数铁处女,简直就像是垂直发射系统射出的导弹,笔直地冲向天际。

——唔!

「卑弥呼」没有化为话语的念头,与想要追击的少女们同时闷哼一声。

然而,这时再度传来金牛的咆哮。

牛嘴里吐出来的是红莲之炎,朝这里漫延过来。

——「道雪」!

——遵命!

「卑弥呼」随即发出指示,「道雪」的IXA光芒愈发耀眼。

继承自雷之怪伟人「立花道雪」的能力,在眼前张开了电磁防护墙——肉眼看不见的一堵墙,可以防止袭击而来的业火。

但是。

沿着防护墙大幅度扩散的火焰,猛烈的火势遮蔽了少女们的视野。

就在这个期间,怪伟人和成群的铁处女往上空飞去。

——惨了!

「卑弥呼」的思绪发出惨叫。

——惨了!

IXAs中央司令室。

佐都纪的身边,传来带着姊姊惨叫的念。

「灰姑娘城堡出现无数的飞行物体!」

操作员大叫。

主荧幕放出来当地空中的影像。

崩塌的尖塔,无数的黑色物体从那个大洞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是怪伟人操纵的吗?

——情况不妙,佐都纪!

——我们这边正在确认!

——避难的情况如何?

——虽然大致算是完成了,但职员室那一块好像还要再花一点时间。因为那边是填海造地的区域,所以原先就没有设置地下避难室或紧急地下通道!

——请尽量快一点!还有,去向市长取得解放能力的许可!

——了解。可、可是——

——没有可是。那么庞大的数量,一个一个打的话会没完没了的!只有一击打倒头目这个方法!

——好吧。

——一拿到许可就马上告诉我!在那之前我会尽力打掉一个是一个!

——嗯,我知道了。

佐都纪回应姊姊的念话。

「用紧急线路联络市长!」「遵命!」

然后,他询问参谋委员长。

「黑衣他们——艾德海蒂有没有提出支援的申请?」

黑色的飞行物体,看起来像是难看的女人塑像。

听说是受到怪伟人操纵的铁军团,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打团体战的怪伟人。

姊姊说的对,那么庞大的数量,光靠IXA们根本力有未逮。

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说这说那了。得请黑衣保全部支援——不对,照这严重的情况来看,除了请葛雷·沃洛克的战斗部队出动别无他法。

——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要求或提案。」

——可是。

上次「立花道雪」出现的时候,最先联络的黑衣代理当家艾德海蒂,这次却毫无半点消息。

对了。听说她的父亲——现在的当家,已经回弓弦羽市来了。

怎么办?这样该直接向黑衣的当家请求支援吗?

不,可是——

现任的当家是个满能干的人。和极富正义感的艾德海蒂不同,要是随便请求支援,不晓得会被要求怎样的担保。

可恶,你在犹豫什么?伏姬佐都纪。

现在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就在这样的思绪之中,佐都纪的控制台传来通讯。是大祇市长。

「喂,怎么回事?听说亚特拉斯乐园出现怪伟人——」

「对方是个难缠的敌人。避难进度慢了很多,这样下去有可能出现一般人牺牲的情况。我们需要使用『卑弥呼』的力量。非常紧急,请您许可我们解放能力!」

佐都纪尽力加强语气,试圆传达事情的急迫。

然而——

「请、请等一下!避难明明没完成,却要解放『卑弥呼

』的能力?这样太危险了。」

这样子,完全适得具反。

「请您相信我们。姊姊他们绝对不可能为了消灭怪伟人而做出连平民一起攻击的举动。现在除了解放能力之外别无他法!」

「就、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点点头就盖章呀!我要你说明清楚状况!」

佐都纪心想「这太蠢了」,哪来这种闲工夫啦!

——但是,就算在这里交谈,也只是浪费宝贵的时间罢了。

干脆派「卑弥呼」以外的其他人吧。

如果姊姊在这个位置,应当可以理解的——但是,要派谁呢?

其他人用剑之力会如何是个未知数。尽管对付「道雪」的时候,没有练习就直接上场,但「剑」目前的情况是只能使用一次,只有一把的王牌。假如让「柳生十兵卫」或是「怀特·厄普」用剑,但要是能够收拾这种情况的能力并没有苏醒的话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市长再发出解放「卑弥呼」的能力许可,也只是贼都走了才关门。

要等待许可,还是赌一把?

——可恶,自己终究顶多只是个副司令呀。

有勇无谋也好,孤注一掷也罢,自己并不是这里最能够立刻做出决定的人。

「参谋委员长!情况危急!快向大祇市长报告!」

能做的,就只有发出这样的指示,然后紧紧握拳等待。

「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变成铁屑——小姐,请不要离开我身边!」

再一次,「许褚」以不可思议的力气挡住了金牛的突袭。

「我没事。我可以一个人逃走。『许褚』你就听从IXAs的指挥吧!」

「好。」

「咦?」

意外的话语让「卑弥呼」和「许褚」同时发出声音。

「艾德海蒂,这样真的可以吗?」

「卑弥呼」问道。

「情况如此紧急你还在说什么啦!现在最需要的是人手,多一个算一个吧。就让你瞧瞧我的随从本事有多强。我会向总公司要求增援的,懂了吗?」

「了、了解。你——你要多小心。以后我再跟你道谢。」

「哼,真恶心——你如果要付报酬的话,那就给『许褚』一大笔钱吧!还有,槙那先生!」

「咦?啊,嗯……」

接着艾德海蒂突然点名一兔。

「就像先前你说过的大话那样,那边那个女人乱来你一定要支援她——你要信守承诺,好好地待在她身边!我走了!」

「咦,啊,好的。」

仿佛是在撂话一般大喊后,艾德海蒂转身,拔腿狂奔。

——那么「许褚」,那头牛就拜托你了。

——遵命。

「卑弥呼」随即迅速接连发出指示。

——我们来收拾外面的敌人吧!「厄普」立刻赶到大门去,向装备课领枪之后进行狙击。「道雪」等到「萨德侯爵」到了以后,一起负责游击。一个接一个把跑到外面去的那些处理干净。还有,你的新双脚虽然是经过了防电磁脉冲处理,但使用电磁波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嗯。

——好、好的。

听了「卑弥呼」的命令,少女们开始行动。

——「南丁格尔」到了?你人在哪里?

——在这里啦。我刚到森巴园区。情况很不妙呀。这边是不是也要战斗比较好?还是说——

——也是呢。那么把能力展开到最大范围吧。我想这样一来可以阻止敌人前进——佐都纪!把还没去避难的人引去森巴园区,让他们逃进「南丁格尔」的「野战医院」。「十兵卫」就——

就在这一瞬间,「卑弥呼」犹豫了。

市长的能力解放许可还没下来。

既然如此——干脆就把一兔给她——

「我也去负责游击吧。」

仿佛看穿了「卑弥呼」的踌躇,「十兵卫」不容分说地如此宣布。

——交给我吧。大小姐,你就站在能综观全体的位置发号施令吧!一兔不会离开大小姐的。情况如果真的不妙,也不用管什么市长的许可,你们就合体吧!记得我说的话喔,再见!

在「卑弥呼」开口说些什么之前,「十兵卫」早已奔跑离开。

「来、来了!快、快跑!」

「喂,大小姐也快跑!」

亚特拉斯乐园的中国园区。

穿过缠绕着龙的大红色大门,一大群铁处女蜂拥而上。

一名少女站在死命逃跑的游客们的前方,抱着胳臂。

「各位,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你这小女孩在说些什么?哇啊啊啊,来了——」

「我是小女孩没错,但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

这么喊叫之后,少女手一挥,不知道哪飞来的长枪立刻贯穿了一具铁处女。

宛如,受到属于少女的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操纵。

「你、你是——」

「是的,我是IXA『立花道雪』!请各位把这里交给我负责。」

「喂,别说了,快走了啦。」「加、加油,大姊姊。」

继承怪伟人「立花道雪」的能力,成为IXA「立花道雪」的宫永千代子。

和召唤雷电,降下闪电,甚至能以电磁防护罩防止炮弹攻击的雷神相比,这样的能力只是很初阶的。

但是,即使如此——

「我绝不会让你们从这里过去。青龙偃月刀之后是这个!」

这次,尖端像条蛇一样蜿蜒的巨大长枪,同时刺穿了两具人形刑具。

「燕人张飞的蛇矛滋味如何?接下来换吕布的方天画戟上场!来吧,这里的武器库存十分足够——!」

「立花道雪」所在的是中国园区的三国街。

一如其名,这是两边排列着三国时代武将画像的区域。

名将们使用的武器,藉着「道雪」的力量接连高速飞翔。虽说只是复制品但终究是金属制成的,以磁性加速过后依然具备十足的破坏力,接二连三地贯穿铁处女们。

「有种在长坂坡的张飞的感觉呢,接下来这个也要投掷出去!」

曹操的倚天剑和刘备的雌雄双剑,孔明的羽扇,还有赵云抱过的阿斗都飞了出去。

「立花道雪」阻止了人形刑具的前进。

——「道雪」!小心后面!

——咦?

「道雪」的背后,有一具偷偷逼近,胸口打开准备吞下「立花道雪」的铁处女。

——已经没问题了!

但是,这时,伴随着都卜勒效应传来了「厄普」的念话。

其中一具似乎被人从侧面攻击飞了出去。

只留下中间开了个大洞,动弹不得的铁处女。

——谢、谢谢!小玲!

——不客气。

以超高速传送的「怀特·厄普」念话,低低地逐渐远去。

超音速麦哲伦。

这是以超高速在亚特拉斯乐园外围环游世界一周的云霄飞车的名字。

待在最高时速超过两百公里的云霄飞车的最前端车辆内的,是拿着两把巨大的巴雷特M82A1对物步枪的「怀特·厄普」。

从中国园区到东洋园区,一瞬间就横越了欧亚大陆,非洲大陆则是在森巴园区内响起了枪声。

追着猎游园区内的厢型车的女性像,头部被子弹贯穿后安静了下来。

大转弯也好,大绕圈也好,垂直降下也好,连续扭转十次也好,全都不成问题。

「怀特·厄普」的双巴雷特正确无比的连续狙击,接连贯穿了铁处女。一具,又一具,确实地——不对,有时候是好几具一起打。

「下一个。」

子弹用尽,交换弹匣。

「啊,『厄普』小姐,这个——这、这个,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坐在后方负责补充子弹的IXAs成员,在从一百公尺高度落下的时候发出惨叫。

「啊啊啊!」「拜托饶命!」「救命啊!」「不要杀我!」

另一方面,这里是日本园区。

江户老街的大杂院大道。

身穿装饰华丽的振袖的女孩们,正被人形刑具追着跑。

大概是穿和服导致无法全力奔跑,距离一味地被缩短。

「唔,这样下去的话,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来不及了——如此判断的是荣枝树里「萨德侯爵」,做了个冷酷的决定。

她的指甲上IXA的光芒愈发强烈。随即——

「「「「「「「「奇怪?请您不要这样,大人————!」」」」」」」」

该说是让人钦佩的敬业精神吧。

女孩们一边如陀螺般打转,一边异口同声地求饶。

「哈哈哈哈,这不是很好吗?这不是很好吗?」

在受到「萨德」能力操纵的情况下,这些女孩的腰带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力一般动了起来。

绕呀绕,绕呀绕的,朝着逼近的铁处女,腰带像蛇一样袭击过去,缠绕起来,封锁行动。

「呼,看样子总算是赶上了。好了,各位,请快点去避难吧。」

这正是IXA「萨德侯爵」的本领。

玄妙自在的束缚术——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集中到大叫提醒众人的「萨德」身上的,是失去腰带,按着肩膀蹲在地上的老街姑娘们快要哭出来的视线。

「这、这是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的——」

惨叫响彻了日本圔区的大杂院内。

「有牛啊啊啊啊,牛要过来了——!」

另一方面,「许褚」和金色公牛像的对决,舞台移动了西部园区。

吹个不停的风中,枯草团不停地滚动着的荒野开拓村。

两旁是鲁莽的男人们聚集的酒馆(设定上),一间接一间,吸收了决斗时倒下的枪手的鲜血(设定上)的大道上,金色的牛疯狂奔驰。

背上则有「许褚」的身影。

牛死命想要甩掉她,大闹、跳起,或是吐出火焰。

「虽然这样子有点不正规,但来使用火牛计吧!」

抓着两根牛角,巧妙乘坐在金牛背上的「许褚」。

牛朝着应当是同伙的铁处女军队冲去,将同伙踢得四散。

然后,「柳生十兵卫」在灰姑娘城堡前面,持续着砍砍杀杀。

护身用的一把短刀展现出了斩铁的锋利。

铁处女接连变成了沉默的废铁。

「可恶,区区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费工夫!」

怪伟人会从上空施展可恨的血鞭也是预料之内的事。

立刻收刀,改用无刀取胜。将瞄准「十兵卫」的血鞭,转向铁处女后,约莫十具同时被打得断成两半。

看到这情况的怪伟人说:

「很好。那么,这你砍得断吗?」

她叫来了新的增援。

场景换到森巴园区。

市民们逃向科尔科瓦杜山上,耶稣像复制品大幅度张开的双手前方。

「各位,到森巴园区来吧,森巴园区是个好地方!各位,快点过来吧!」

排列的巴士载满了来避难的市民后,依序出发。

奋斗的IXA少女们当中,帮助了最多民众的人是——

在前方拿着扩音器,尽力大叫,身穿柔道服装,散发男子气概,非常靠得住的少女。

久里见小夜「南丁格尔」。

逃命的情侣,追逐的人形刑具。

焦虑造成绊脚,女子跌倒了,男子挺身想要保护女朋友。

铁处女打开胸膛,袭击而来,但是——

喀锵。

人形刑具突然像是失去电力的机械一般,倒地后动也不动。

「咦?」「我、我们得救了吗?」

「你们没事吧?」

IXAs的成员搀扶起一头雾水的情侣。

「这里很安全,因为这里是医院内部!」

「医院?」

「南丁格尔」创造出来的「野战医院」是绝对的中立结界。

在这里,无论是何种神奇的能力都会失效。

载满前来避难的市民,巴士接连驶离。

——没问题吧?「南丁格尔」,拜托你再撑一下。

——唷,是副司令大人呀。我不曾这样子使用过能力,所以大概再撑个五分钟吧。总之,我会努力到撑不下去的时候。

她回应来自佐都纪的念话。

一边祈祷「拜托,一定要撑到所有人都平安逃离」,她一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可是。

有名金发少女躲在东洋园区的人面狮身像的暗处。

「父亲大人,只有保全部的话根本人手不足。请您现在马上让葛雷·沃洛克的顺应部队全副武装过来!要不然这样下去——」

她好不容易终于打通电话。

「IXAs那边没有提出申请。我不可能做出这种越权的事情。」

黑衣当家冷冷地拒绝了艾德海蒂的恳求。

「可、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市民受害的情况也——」

「即使如此,那也是不能正确掌握情况的IXAs的责任吧。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当然,我是在说假设——应该就会出现解散IXAs,对怪伟人战斗的主导权也会转让出来。那么一来,就结果来说,市民的牺牲也会减少。」

「难道您的意思是说为了这个目的要静观其变?」

「我只是在假设而已。你也早点去避难吧。听好了,你可是黑衣当家的继承人。你应该很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艾德海蒂急忙重播,却打不通。

不甘心地咬牙切齿,深刻尝到自己的无力。

尽管那样嚣张地说大话,结果自己终究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

如果没有所谓黑衣代理当家这个向父亲借来的权限,就只能这样无计可施地逃匿。

——你应该很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非常清楚。该做的事情就是别逞匹夫之勇,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身躯,是要继承黑衣的身躯。

——如果自己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然而……

「别、别过来去、去那边!」

艾德海蒂看了一眼喊声的方向。

在辛巴达船的前面。

即使遭到铁处女的围困,还是挺身而出想要保护母亲的棒球帽少年。

手里拿着装饰过度的西洋剑。

是刚刚在活动里面被选为勇者的少年。

艾德海蒂突然激动地冲出去。

从少年手里拿起西洋剑,挡在母子前面。

「这里交给猴子,您快和令堂逃走吧,勇者!」

「大、大姊姊——」

「好了,快走吧!我可是黑衣的下任当家,黑衣艾德海蒂。不可能会输给这种废物!」

「是、是呀。」「谢、谢谢你。」

背后传来的声音带来了勇气。

艾德海蒂觉得身为黑衣必须尽到义务。

为了保护弓弦羽的民众而战就是黑衣的任务——这种说法,或许只是单纯的自我满足吧。自己这样子的一个小女孩,留下来能做些什么呢?就战术和战略层面判断,正确的行动应该是逃命才对。然而,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忍不住冲出来。

「如果,我也……有一把剑,就能有力量了……」

为什么?

为什么脑海会浮现伏姬咲耶花身边的那个少年——槙那一兔的脸?

仔细一想,自从和那个少年说过话后,自己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己先前特意冒着危险登上葛雷·沃洛克的船舰和怪伟人对峙,然后现在这样拿着一把玩具刀剑,有勇无谋地向怪伟人的手下挑战。

铁处女的行动迟缓而单纯。

藉着经快的步法,艾德海蒂钻过差点要抓到她的铁处女的胳臂。

两具、三具,数量逐渐增加——但光是这样,就能成为陷阱。

一定——不会白费工夫的,应该不会。

为什么呢,槙那一兔先生。为何,我会做这种事情呢?

——女生如果要在危险的地方战斗,至少我也想陪在一旁。

这么对艾德海蒂说过后,婉拒了到黑衣来的邀请,选择离开的少年。

那个少年,有着不可思议且让人安心的笑容。

——我也要这样子主动战斗给大家看。

——你以为像咲耶花那样下定决心战斗,就能明白槙那先生的想法了吗?

——如果这样战斗被看见的话,槙那先生就会在我的身边——

说什么傻话。没有IXA的人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呀?

钢铁的胳臂掠过脸颊。

艾德海蒂立刻用手里拿着的剑反击。

从少年的手抢过来的勇者圣剑,不过是把塑胶贴上铝箔纸的仿造品。如果狠狠砍向身体是铁的怪物,只会应声折断而已。

——如果是把真正的剑,真正的圣剑就好了。

回神过来,艾德海蒂已经遭到超过十具的铁处女包围了。

从前面、从后面,来自右边、来自左边——所有的铁处女都敞开胸膛逼近。

——至少,直到临终,都要睁开双眼。

——身为黑衣的人,就是不能让人看见死状凄惨。

艾德海蒂这么想着。

「副、副司令,没、没办法——来不及逃到东洋园区的人们……」

「『卑弥呼』,短距离管狐、中距离管狐都用光了。」

「市长还没有回应。」

IXAs的中央司令室,接连冒出带着惨叫感觉的报告。

——失败了。

佐都纪这么想。

太天真了,自己实在太天真。

出现时的龙脉波强度是五。既然现在的IXA们能够击退那么厉害的雷之怪伟人「立花道雪」,现在这样一定是哪里疏忽了。

但是——实际上,这次的敌人性质比「道雪」更坏上好几倍。

假如是靠着庞大的数量蜂拥而上,IXA的少女们再怎么

奋战,总是有极限。

荧幕里面还有一名女子被铁处女给抓住。

——「厄普」!「道雪」似乎遭困了!快支援她!

——不可能,没办法。

「卑弥呼」从灰姑娘城堡的尖塔发出的指令,换来「厄普」的否定。

——为什么?

——因为,那里面,有人。被抓了,还活着。快阻止,「道雪」出手。

——你说什么——「道雪」,你不能攻击那个铁处女!里面有人质!

——咦?可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不知所措的「立花道雪」逐渐遭到铁处女包围。

那个铁处女并不是用来处刑而是用来拷问的——也就是说,是为了让人活着遭受痛苦折磨的一种道具。它们把游客关进内部,然后再攻击IXA们。

被关进去的人,直接成了人质。

要阻止这一团铁军队,不是打烂就是解体,别无他法。但只要内部有人,便无法这么做。

这样一来,就只能尽快打倒身为元凶的怪伟人。

「解放能力的许可还没下来吗?」

「目前正在开紧急会议。」

这呐喊,已是千真万确的焦躁。

只要有「卑弥呼」真正的力量——

在刹那之间冲向大魔王,单凭一刀就砍倒敌人都有办法做到。

虽然敌人好像拥有神奇的再生能力,但只要不给予复活的时间,直接让她化为灰烬便能收拾干净。

只要有「卑弥呼」的力量,应当作得到。

然而,现在却无计可施!

——既然如此,只能赶快把剑,把一兔先生托付给其他的IXA。

佐都纪如此下定决心,不过,已经太迟。

就在这么一来一往的时候,不只是在中国圜区的「立花道雪」,在森巴园区的「萨德侯爵」,以及西部园区的「许褚」,所有IXA的少女们,都遭到了内部关着市民的铁制刑具包围了。

「柳生十兵卫」放下刀子,高举双手。

——大小姐,你和一兔快撤退吧。现在只有你们两个,还有「厄普」跟「南丁格尔」逃得掉。

「十兵卫」沉痛的念话传了过来。

——喂,怎么搞的?

灰姑娘城堡的尖塔上,收到念话之后,卑弥呼这么反应。

——看样子只能举白旗了。

——开什么玩笑?意思是要我丢下所有人质——而且还丢下你们跑掉?

——够了,大小姐,你就好好地撤退吧。既然敌人抓了这么多人质,你也没办法了,对吧?

——可是——要我抛弃那些被抓住的人,这我做不到。

——不是要你抛弃他们。因为这样,我——我们才要留在这里。留下来的IXA一定会保护人质的性命的。所以,你现在就先撤退吧。等到「卑弥呼」的能力解放许可下来,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逆转都是在广告后才开始的呀。

「十兵卫」一番仿佛是在谆谆告诫的话语。

「卑弥呼」死命地压抑几乎要受到激动情绪驱动的自己。

好好思考。仔细地思考。

「十兵卫」是正确的。

眼前的情况绝对不利我方。

现在留下来也无计可施。

连自己和一兔都被抓的话就没戏唱了。要是真的变成那样,还有谁能和怪伟人战斗?还有谁能帮助被抓的市民们?

现在——现在,只能撤退。

——「十兵卫」、「道雪」、「萨德」——还有「许褚」,对不起。请让我听听你们的声音。

——我、我没事的。

——我相信你,司令。

——我会等你回来,咲耶花小姐。

IXA们依序回答。

——你放心吧。「柳生十兵卫」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吸引敌人的注意。

最后说话的是「十兵卫」。

「卑弥呼」下了决定。

我方还没输。从这里重新开始就行了。

——好。我一定会来救你们,一定要等我来——被关起来的公主。

——嗯,我等你来,勇者大人。

——一兔,我们撤退。「厄普」和「南丁格尔」也一起走!

——好、好的。

——嗯。真琴,千代子,我们一定会回来。

——了、了解。其实我也到极限了。

「卑弥呼」抱起一兔,高高跃起。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乱来呀!」

无视一兔发出惨叫,「卑弥呼」抱着他,跳到以高速开到附近的超音速麦哲伦上的厄普旁边的座位。

到底已经行驶几圈了?后面的子弹补充人员已经精疲力尽。

「『厄普』,可以吧?」

「嗯。不过。」

「不要紧,我一定会回来救她们。」

载着「卑弥呼」等人的云霄飞车,迅速离开灰姑娘城堡。

——总之先到游乐圜外面去吧。「十兵卫」,你尽可能把情况详细报告给我。

——了解。看样子——敌人是企图把我们集中到城里。这一点算是运气好吧。如果人质分散各地就麻烦了。现在这样子,有可能顺利找到破绽救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十兵卫」!

可是,这段念话冷不防中断了。

联系心与心的线,似乎遭到看不见的墙壁阻挡。

「喂!奇、奇怪——」

「啊——」

「怎么了?」

一兔指着天空。

有如玩笑般的景象,让「卑弥呼」说不出话。

巨大的——宛如高楼大厦的庞大铁处女,如幻影一般晃动着,同时出现在灰姑娘城堡的上空。

像是海市蜃楼出现在蓝天之上的那个物体,不多久,逐渐获得了钢铁的实体。

——笼罩。

整座灰姑娘城堡,都被关进巨大铁处女的内部。

——「十兵卫」!「十兵卫」!「道雪」!「萨德」!

没有任何人回应卑弥呼的念话。

亚特拉斯乐园的象征,美丽的白垩城堡,已不复存在。

那里——

「卑弥呼」抬头看着的那里——

钢铁的巨像,一座可憎的女性像,压迫周围一般地矗立着。

「把一整座城堡封闭起来吗?」

弓弦羽市。弓弦羽综合保全总公司大楼——黑衣的据点战略室。

大型荧幕上,巨像受到夕阳照射,闪耀着血的颜色。

「怪伟人的真实身分有线索了吗?」

回应黑衣当家的疑问,伴随着微弱电子音的立体投影式荧幕展开。

「哼,果然如此——IXAs那边怎么样?」

「听说包括司令以下的成员都撤退到总部去,目前正在开会讨论要怎么办。」

「可还真是不慌不忙呀。这次他们脸丢大了。」

「不过,当家大人……」

在场的干部之一说道。

「您不管艾德海蒂大人传来的增援要求,这有点……」

「你在说什么?怪伟人对策是IXAs主导的,这么做应该是原则吧。擅自派遣战力过去只会让情况更混乱。我已经准备好,只要IXAs那边一有命令,就能立刻投入两个精锐连队为中心的战力。有问题是一直没提出要求的IXAs那边。」

「但是,以结果来说,艾德海蒂大人——」

「有『许褚』跟着竟然还来不及逃命——到底在搞什么?」

「呃,是呀。避难者当中有出游的家庭说确实得到艾德海蒂大人的帮助……」

「有够无聊。如果是真的适合继承黑衣的人,应该就会懂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不择

手段也要生还,那么做才是成熟的勇气。」

「但是——」

「这事别再说了。现在情况如何?那座城堡无论如何都会垮。IXAs跑来哭求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是的。目前并没有发现的地下道或是下水道之类可以通往城堡正下方的通道。因此,只能以物理方式破坏那座巨大的刑具。」

「这样一来——总算是轮到我上场了。」

「您、您该不会要——艾德海蒂大人还在里面呀!」

「那又怎样?就算真有什么万一——孩子再生就有了。说起来,如果把黑衣托付给一个陶醉在匹夫之勇,导致沦为俘虏的蠢蛋,黑衣毁灭的日子也就不远了。那样顶多就是跟真琴一样的小鼻子小眼睛。现在正是看清楚她资质的好机会。」

「老爷——」「当家大人——」「总裁——」

「够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使用针对怪伟人的决战武器。」

打断干部们的话,黑衣当家宣布。

「真是个蠢女儿。」

然后,不满地,他低声这么说道。

灰姑娘城堡,地下。

让人不舒服的湿气以及霉味。木马加上大鸟笼,满是尖刺的狼牙棒。

房间的各个角落,充满压迫感

地摆放着各种刑具。

这可说是刑具房的恶心地下室,究竟是这城堡本来就有的,还是依靠怪伟人力量制造出来的?

「柳生十兵卫」、「立花道雪」、「萨德侯爵」还有「许褚」。

遭到怪伟人囚禁的IXA少女们,戴着手铐,被带到这里。

「十兵卫」确认众人似乎都没有受伤后,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暂时的。因为——

她挂念的是其他的人质。

被关进铁处女的市民们,到底怎么样了?

「呵呵呵,这可说是情势逆转了吧。」

站在IXA们前面的女怪伟人开心地笑了。

她们被牢固的手铐铐着的手上,已经失去了图案的光芒。

现在的她们,只不过是遭囚的普通少女罢了。

「快点放其他人走,要对我怎么样我都无所谓。」

即使如此,「萨德侯爵」——不对,是荣枝树里还是刚强地这么说道。

「如、如果,一直被关在那种铁制刑具里面一定会没命,不快点治疗的话——」

「呵呵呵呵,你放心吧。那些被抓的女孩们,身上还没有半点伤痕。」

「真、真的吗?」

尽管半信半疑,树里的表情还是产生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我的铁处女是为了抓猎物的猎犬,要品尝猎物的鲜血和恐惧的可是身为主人的我呀——应该没有无视主人擅自把猎物吃光的猎犬吧。」

似乎很高兴,女怪伟人露出笑容。

「我以前也很笨。曾经让好几个人被铁处女内部的尖刺刺伤。那样子用来威胁是不错,但不论是作为处刑的用具还是刑求的用具,感觉都有点不够劲。里面的人不是立刻死亡就是发疯——感觉就像一口气喝掉最高等级的葡萄酒一样不识趣。这样子,一点都没意思。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深感压力的树里这么一说,女怪伟人便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

「应该是天神之子说过的话吧?说『葡萄酒就是我的血』。一点都没错。少女的血就如葡萄酒。首先就是充分享受赤裸被抓起来的少女的恐惧,然后是第一次被用鞭子打的时候的惨叫。这样一来,就像是杯中的葡萄酒会随时改变味道和香味一般,正因为少女的内心和身体会慢慢地,慢慢地忍受恐惧、痛苦和绝望的渗透,所以她的鲜血和灵魂才能称得上是真正让人尽情享受的美味——」

「啊——你、你在说什么——」

树里发出小声的惊呼。

女怪伟人用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树里的脸颊,说道:

「真是天真呀——你尝起来会是怎样的味道呢?这么美丽的肌肤,在活生生的状态下被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要剥掉你这如白雪的肌肤,让你那被鲜血沾湿的而发亮的红黑色肌肉裸露出来。耐不住疼痛的你,就会像被丢到陆地上的鱼一样使劲乱跳。我就和你那倒入杯中的鲜血,一起充分享受你那样挣扎痛苦的模样好了,你觉得如何——想必,味道一定很甜美吧。」

这不是威胁或是什么。这位女怪伟人,只是在透过话语表示过去自己完成过这么样的事情。

树里不由得缩起身子。即使如此,还是开口说道:

「哼,这么点小意思,我才不会屈服。」

她刚强地这么坚称。

「呵呵呵呵。」

这种竭尽所能的抵抗,让女怪伟人更加开心。一边像是要压抑涌出的喜悦扭动着身体,魔女一边说:

「很好,很好!就是得这样才有意思。我就是想要折磨你这样高贵的女孩呀。不论如何,低下阶层的女人已经很习惯挨鞭子了,所以一开始就没什么意思。从这一点思考,贵族女孩就不一样了。从打别人鞭子的人变成挨鞭子的人,当然会反抗会抵抗呀。我爱的,就是那种高贵的内心崩毁的一瞬间呀!」

「唔,你要做什么!」

张开手,一把抓住树里丰满的乳房,女怪伟人宛如在唱歌地继续说道:

「在蝴蝶与花朵还有爱包围中长大的女人,要我放过她们,像头猪一样恳求我,只要我饶命什么都肯做。那好吧,想要我饶命的话,我让她们自己割掉自己的耳朵,挖出自己的眼珠,切掉自己的乳房——这样的话,得到我这么好心帮助后,说什么都肯为我做的女孩子,就会求我杀掉她了——那个时候,我就能得到她的鲜血和灵魂的一切——」

「哦,这样呀,您的高见我已经懂了。听起来真是个挺了不起的兴趣。」

看到树里完全被吓傻的模样,「十兵卫」——千叶真琴忍不住插嘴。

不能这样持续下去。

如果继续这样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IXAs的少女们,被抓住的人们,真的会陷入怪伟人妖艳双唇所说出的那种惨境。

眼前的情况就是变成怪伟人的俘虏,而且整座城堡还被关在铁制的牢笼里面。

无法和「卑弥呼」以念话沟通,也不知道救援何时能来。

总而言之,要尽可能争取时间,多一秒多一分都好。

防止这个女怪伟人的魔掌伸向其他的少女们。

「不愧是名留青史的伯爵夫人。」

所以真琴故意以开朗的态度说道。

简直就是向女怪伟人挑战。

「哦,你认识我呀?」

「像您这样拥有高级兴趣的人物,总是罕见呀。」

真琴说出面带满足微笑的女怪伟人的大名:

「血腥伯爵夫人『伊莉莎白·巴托里』。」

【伊莉莎白·巴托里】

AD1560~1614

生于匈牙利最有权势的贵族之一巴托里家,身为匈牙利的名门贵族,嫁给了曾是勇敢军人的佛南克·纳达斯迪(当时为男爵,后来成为伯爵)。是名精通多国语语言,具备文化修养的女子。

在因为奥斯曼土耳其军的战争而时常不在家的丈夫病逝后,她在四十岁前便成了寡妇。她相信年轻女孩的血有回春的效果,于是便绑架领地内农民的女儿,不久后连下层贵族的女儿都受害。她先虐待那些女孩,最后再予以杀害。她的手段愈发激烈,挖出活着的少女的内脏,或是浸泡在装满鲜血的浴缸内等等,不断地用极为猎奇的方式杀害牺牲者。遭到毒手的少女,有一说超过了六百人。

这样的行为,逐渐传了开来,让她得到的血腥伯爵夫人的称号。

后来,她犯的许多罪状曝光了。即使移送法院审理,也因为出身有力贵族而没能被处以极刑。据说经过幽禁在封闭成不见天日的居城寝室三年半的时光后,她默默地衰弱至死。

IXAs总部的司令室。

实际上就是佐都纪的房间。

在撤退回来的伏姬咲耶花与李小玲,还有槙那一兔的面前,显示出了如前的资讯。

「有没有搞错呀,渴求少女的鲜血?这简直就像是吸血鬼呀!」

看完这些说明,一兔忍不住这么低语。

「根本就是。」

咲耶花说。声音非常僵硬。

「『德古拉』的作者伯兰·史杜克用来当模特儿的,除了历史上真正的德古拉大公之外,另一个人就是血腥伯爵夫人。历史上的德古拉——也就是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确实是可以视为非常残酷的专制君主,不过也有人说他是即使面对残酷手段也决不屈服的性格强烈的英雄。就这层意义来说,这次的『伊莉莎白·巴托里』其实才是更接近吸血鬼的人物。」

「你是说真琴学姊她们在这么可怕的家伙的手里?」

即使不愿意,一兔依然忍不住想像。

如同曾经牺牲的那些少女——

真琴与千代子,遭到疯狂的伯爵夫人鞭打,还有刑求——

然后,鲜血——

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因为绝望而差点失去意识。

「没问题的。真琴她们,一定会没事的。因为,我们说好了。」

小玲紧紧抓着衣服下摆这么说。可是——

祈祷她们平安。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就只有祈祷。

「敌人确定就是『伊莉莎白·巴托里』没错吧?」

咲耶花的话语,听来也几乎像是祈祷。

「『厩户王』会议中,十票赞成,一票有条件赞成,所以这推测是肯定的。」

来自参谋委员长的讯号立刻回应。

「自由操纵刑具的贵妇……」

补充一般地,副司令佐都纪说道。

「除了铁处女之外,那头大闹的牛应该就是法拉里斯的公牛。把人关进用黄铜铸造的牛型刑具内,再用火烤。真是个没品味的家伙。据说只要让牺牲者在里面被火烤,牛的嘴巴就会喷火出来的样子。」

「那个罩住整座城堡的巨大铁处女,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厩户王』会议推测,那应该是由除了囚禁少女们的牢房之外,也是监禁晚年伯爵夫人的那间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房间所具备的超能力形成的。」

「而且……」

佐都纪操纵控制台。

「这是推测遭到绑

架的受害者名单。全是年轻女孩。」

沦为人质的,除了IXA的少女们,都是年轻女子。

其中——

「喂!连艾德海蒂都被抓了?」

也包括黑衣艾德海蒂的大名。

「总之,必须尽快救出她们。解放『卑弥呼』能力的许可还没下来吗?」

「现在好像还在开紧急会议。没想到反应竟然会慢这么多。」

「紧急个鬼啦!」

一兔忍不住大叫。

「只要有许可,那种家伙铁定一击就搞定了。吸血鬼女这种货色,理论上应该是照到太阳就会完蛋了吧,可是——」

对佐都纪说这些也没用,这样子只是在迁怒乱发脾气。

尽管心知肚明,依然不由得大骂。

「别这样,一兔。」

然而,咲耶花却严厉地阻止了一兔。

「市长将我的能力视为一种危险。要期待她能迅速做出判断还满困难的。所以这是——这是,我个人的判断错误。如果一开始,就让其他的IXA,或是『十兵卫』使用你的话,事情就不会落得这步田地——是我犹豫要不要把你交给别人才……」

声音,愈来愈小。

紧握拳头,低下头去,咲耶花的肩膀微微颤抖。

无法解读她那由长发遮盖住的表情。不过,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说话:

「我实在,烂透了……先前『道雪』的时候也是,因为个人的妄为而差点杀了千代子……可是,我又一次,让众人陷入险境……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切……都是我……」

「咲耶花。」

小玲喊了自责的咲耶花的名字。但是,一兔找不到能对咲耶花说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事后诸葛的话语谁都能讲出一堆。

——你认真带领IXA的人们在战斗。

想跟咲耶花说这些话。

但是,一兔觉得这些安慰不了咲耶花。

「姊姊,这些话以后再说吧。」

沉静却果断地,佐都纪说道。

「不只是姊姊,我的判断也太天真了。IXA这群人,虽然获得了奇妙的能力,却不够成熟——可是,能和怪伟人战斗的只有我们,所以我们一路战斗到今天——保护众人到今天。」

佐都纪操纵控制台,打开新的资讯视窗。

「虽然有几个人轻伤,但现在没有出现死亡的人。我们已经做好让市民避难的工作了。」

「可是,还是有人被抓——」

「没错。所以,首先我们该做的事是救人。要开反省会还是哭诉都是以后的事。那座城堡里面的众人一定也正在战斗,我们,必须有所回应。」

「你说的对。」

这番话,让IXAs的司令,伏姬咲耶花抬起了脸。

「首先,得要打破那个牢笼。『厄普』,请到装备课去。」

「嗯。」

「我们向黑衣要求协助吧。好吗?」

「没问题。只要这么做可以救出所有人,要我下跪都可以。」

「不过,我有问题想请教您,『伊莉莎白·巴托里』。」

——好了。

一边说着怪伟人的名字,被关在地下室的真琴思考着。

「您都杀了六百人那么多人了,应该也差不多腻了吧?」

开始战斗吧。

尽管是个不利的赌注,还是有放手去做的价值。

「呵呵呵,你真是不懂呀。少女的灵魂滋味尝起来可是千差万别,怎么也不会腻。」

「是哦?如果以前您就能充分满足,也不必特意在这种时代复活了吧?」

真琴故意竭尽所能说出招人反感的话语。

「哦,你的话真有意思,继续说呀。」

「没有啦,我只是怀疑,能满足您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样子。」

明显的挑衅。

可是,即使如此,千叶真琴,柳生十兵卫还是能够肯定。

杀光六百名少女的这个怪伟人,必定曾经尝过那种不见天日的快乐的极限。

怎样的刺激都会生腻,都会彻底化脓——最后等着的,就只有无趣的地狱。

「哼,无所谓,你继续说。」

少女们的眼泪啦、哀求啦、尖叫啦,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令人心动了——曾有过的快乐,成了只是有如例行公事的重复动作。

——如果这个怪伟人达到过这种境界。

「哎呀,因为呀,所谓贵族的女儿那种人,怎么说也都是没挨父亲揍的大小姐吧?那种人,不是出乎意料地容易泄气屈服吗?」

「呵呵呵,你说的对。就因为是些无法轻易接受被关进牢房的姑娘,才意外地脆弱呀。只要挨一鞭马上就开始学猪的动作,跟下贱的下人没两样。」

真琴心想「套出话了」。

既然如此,这个女怪伟人,一定会为了寻求新的刺激而不择手段。

即使,面对的是不利于自己的条件。

「那么,我觉得,您特意来到这个时代就有价值了。」

——「十兵卫」要利用这种怪伟人的无趣提出个游戏。

展露微笑。竭尽所能,无所畏惧地。

尽情放下充满魅力的饵。

「哦,此话怎说?」

「就这一点而言,我这个人,千叶真琴就不一样了。我是这个城市的贵族之一,只要有战斗总是打头阵,是个骄傲的骑士。我已经很习惯打打杀杀了。而且,还有一副不论受多少伤都不会死的身体。我这种姑娘的血是什么味道,您应该没尝过吧?」

「哦,你是女骑士大人呀——时代都换了还有你这样的人呀。那么,女骑士大人有何期望?」

「我想要来场充满骑士精神的挑战。规则很简单。您可以随意处置我,看是要拔指甲啦,扭断手指啦,挖眼睛啦,全都无所谓。但是在我同意之前,您不能碰我之外的人一根寒毛——这规则您认为如何?」

「等、等一下——学、学姊!」「这样子,太超过了!」

对后方少女们所言充耳不闻,「十兵卫」直直地望着「伊莉莎白·巴托里」的双眼。

「原来如此,你的目的在这里呀。这样子,感觉起来对你比较有利一点?」

说的没错。

别说是挑战了,这根本是普通的恳求。

一切都看这个怪伟人的心了。

不过,如果是这位对一切都彻底厌倦的女怪伟人,应该不会轻易踩死因为进退维谷而死命咬住猫,不肯松口的老鼠。

反倒会让老鼠更努力抵抗,慢慢地玩死老鼠,尽可能地乐在其中。

这应该就是,这位女怪伟人的行事作风。

「您没有自信吗?伯爵夫人。」

所以,「十兵卫」决定要螳臂当车。

刺激对方的痛处,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

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保护众人的方法。

「比起自己受伤害,更无法忍受其他人受伤害——您尝过的味道之中,应该也有很多这种个性的少女吧。在姊姊面前折磨妹妹,或是在妹妹面前折磨姊姊。这种想法虽然挺有意思,但您应该也觉得没什么,已经腻了吧?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如果其他的女孩们受到折磨,毫无疑问我一定会屈服。但是这样我就跟您以前逼迫就范的那些女孩们一样了。您在这里特意重现那些已经看到不想再看的景象,真的好吗?」

「呵呵呵,真让人愉快。会像你说的这样吗?有意思。」

「十兵卫」心想还差一步。

「是呀。所以,您不想看到我这种性格的人出卖自己所爱的伙伴吗?您不想让我说出『求求您,换刑求其他人吧』这样的话吗?然后,再让我来指定哪个人来替我受折磨。如此一来,我已经泄气,而您在我的面前鞭打我所爱的朋友们,我一定会学不乖再度恳求您,对您说『求求您,让我代替她,请您鞭打我吧!』。」

怪伟人发出「呵呵呵呵呵」的笑声。似乎由衷感到愉快。

还重复讲了好几次「好,很好」。

「到时候我会这么回答『你在胡说什么呢?要我鞭打别人的不就是你吗?』。我会在可怜的活祭品耳边如此低语『你尽量恨她吧,恨那个抛弃你的女人』。那个当替死鬼的女孩直到被我折磨而死,一定会不断地咒骂你吧。舌头得留到最后再拔掉,耳朵也是。如果你哀求我的声音没让可怜的活祭品听到,那可就扫兴了。我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女孩子依照你选定的顺序,在你面前将她们折磨至死。一边呢喃着『少女呀,要恨就恨那个女骑士吧』。你到底会在第几个人的时候会发疯呢?会怎样发疯呢?」

突然,有如痉挛一般,怪伟人「伊莉莎白·巴托里」全身颤抖。

「好吧!」

「伊莉莎白·巴托里」的头发毛骨悚然地散了开来。

当中的一束头发突然溶解成浓稠状,变成血液再形成鞭子打向「十兵卫」。

「十兵卫」没有闭上眼睛。

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套着的手铐,被血鞭给打碎,掉了满地。

一丝不

挂的身体暴露在「伊莉莎白·巴托里」的前面,尽管如此,「十兵卫」还是眉头也没皱一下。

如果在这里就惊慌失措,终究是满足不了这位变态的伯爵夫人的。

「十兵卫」心想:这时候愈是表现出刚强的样子,应当愈是能让这位夫人执着在我身上,只执着在我身上。

「呵呵呵,很好,你这眼神好。这场挑战,我就接受了。现在就先让其他女孩暂时休息去吧。从铁处女的束缚中解放的少女们,再次被你的命令给推入地狱的瞬间,真是让人期待呀。」

好了,自己赌赢了。

剩下的,就是看自己的身体还有精神,能忍耐到什么地步。

不对,是一定要忍耐到底,直到「卑弥呼」——直到我的大小姐来救我。

「十兵卫」下定如此的决心。

「那么,那边的用绳女。」

——怎么回事?

然而,女怪伟人却出现意料之外的行动。

血鞭这次打碎了拘束荣枝树里的枷锁,让她获得自由。

——从手铐解脱出来的手掌中握着一条粗草绳。

「你、你要我做什么——这条绳子是怎么搞的?」

「呵呵呵,绳子怎么使用还用说吗?你的本领应该满高明的吧——你就代替我,好好地捆绑这个女孩。」

「巴托里」这么下令。

连「十兵卫」都隐藏不住内心的惊讶。自己很清楚眉毛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怎么了?女骑士大人。我是答应你不碰你以外的人,但,应该完全没有禁止其他人折磨女骑士大人吧?好了,怎么啦?这是命令。你就给我使劲地,用那条绳子猥亵地捆绑这个人吧,用绳女。利用你的绳子,替这个人的身体增添色彩,让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吧。」

「这、这样的事——我、我做不到。」

树里焦虑地往后退。

「哦。这样的话,只好由我亲自动手了。可是呀,很不凑巧我并不习惯使用绳子,所以只能用我的血鞭代替。」

说完,从「伊莉莎白·巴托里」的手腕流出来的红黑色血液,形成了如长满荆棘的藤蔓的凶狠鞭子。

「女骑士大人洁白的肌肤可能会残忍地遭到伤害喔?算了,没关系。以鲜血增艳的少女肌肤也自有一种美。」

「是、是这样……的吗……」

——原来如此,不愧是血腥伯爵夫人。

看样子不会轻易地就顺着别人的意思。

好像是打算同时享受刑求者与被刑求者两者的痛苦。

——而且,现在只能奉命行事。

「树里,照她说的做吧。」

于是,「十兵卫」以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

「可、可是,这种事情……」

「动手吧,『萨德侯爵』!这是你的任务!」

「遵、遵命。请、请发出悦耳的声音吧,『十兵卫』大人!」

「十兵卫」大喊的瞬间。

IXA「萨德」的图案大放光芒,粗草绳仿佛有了生命开始蜿蜒。

千叶真琴的手腕被绑在身体后方。

「唔。」

绳子如蛇,缠绕住真琴赤裸的身体。

似乎要从底部济压丰满乳房的彩色绳子,一边压迫胯下一边窜到背后,以龟甲状捆绑法强调出身体的曲线。

「啊,唔……」

再度,「十兵卫」的身体受到束缚。

——虽说是下令要绑,但这样子会不会太认真了?

脸颊突然发烫。就算是「十兵卫」,这种情况也不由得视线低垂。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呀,绳子是要这么用的呀!呵呵呵,太美了!」

这副模样,似乎让「伊莉沙白·巴托里」甚感满意。

「非、非常抱歉,『十兵卫』大人!」

即使如此,真琴依然隐藏住内心的不安,对喊着道歉的「萨德侯爵」投以微笑。

没什么,这也是年长者的任务。

而且——对,今天自己的任务,就是被抓起来的公主。

一定要撑下去,直到大小姐——勇者大人来救命为止。

宛如是葛雷·沃洛克所拥有的武器的交易展示会。

伴随着日落,出现了一幅即使说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了也会令人信服的情景。

封锁灰姑娘城堡的巨大铁处女。

由「怀特·厄普」的丹尼尔NTW-20对物步枪所射出的二十毫米子弹发动的攻击,被巨大铁处女轻易挡下。为了对付这道铜墙铁壁,IXAs请求黑衣的协助。

常驻于弓弦羽市的葛雷·沃洛克公司拿出全力对付矗立的女性像。

但是——

IXAs的司令室内,看到影片的咲耶花和佐都纪,表情都笼罩着阴霾。

「攻城战」从战斗工兵部队的爆破开始。

「C4进行的爆破无效。」

战车排成队伍。

「一二〇毫米滑腔炮,彻甲弹与锥形装药弹,全都无效。」

响起自走火炮的炮击声。

「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二〇三毫米榴弹炮,全都辨识不出效果。」

战舰靠岸。

「一二七毫米战舰炮,以及舰对舰导弹,无效。」

黑暗的天空冲响彻战斗机喷射气流的声音。

「防空壕破坏弹,无效。」

而且连还在开发中的实验武器都用上了,却——

「试作型九〇毫米电磁枪,无效。」

一切都在城堡前面受阻。

「攻击失败了。那么——这是黑衣给各位的帐单。」

「明明失败还要钱?艾德海蒂也被关在里面呀!」

「因为是我们拜托他们的呀。黑衣的当家可不是傻子。」

「那么,现在怎么办?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说到攻城战的常规,就是如果无法从外面打破城堡,接下来的手段就是从内部让城堡开门,或是挖地道进入内部。」

「要怎么样才能从内部让城堡开门?」

「前者就算了,关于后者,现在黑衣的战斗工兵部队为主的团队正在研究。只不过——这么做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少于三十六小时。」

「三十六小时——」

咲耶花咬牙切齿,发出「喀」的声音。

现在这一瞬间,血腥伯爵夫人也许就将把抓到的少女们变为维持自己美貌的活祭品——哪能等上这么久?

但就在此时,资讯参谋传来了新的消息。

「由于黑衣的攻击也遭到反弹,市长终于下定了决心。」

确认过后的佐都纪,叹了一口气。

接着说了句「『卑弥呼』的能力解放许可下来了」。

——这决定,实在来得太迟。

——为什么,不祈祷?

似乎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艾德海蒂心想「终于连幻听都开始了吗?」。

「各位,现在我们一起祈祷吧。上帝一定会对我们伸出援手的。」

身穿修道服的女性呼吁着。

灰姑娘城堡同时也是弓弦羽市的知名的举办婚礼的场地。

所以,城堡内设有华丽的礼拜堂,也有修女。被那个怪伟人抓到这里集中起来的年轻女孩们,之所以能想办法保持平静,应该是多亏了修女。

突然受到怪伟人袭击,为了让市民平安逃走、卖命努力,因此被铁处女捉住。即使如此,修女依然想要为所有人尽心尽力。

连如此虔诚信徒的祈祷都传递不出去。

艾德海蒂想,事到如今自己这种人祈祷又能怎么样?

和遭到囚禁女孩们一起坐在长椅子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如果这样就真的能得救——那为什么?

为什么,神明没能听见曾经被那个怪伟人囚禁、刑求和凌辱之后虐杀的少女们的祈祷?

操纵铁处女,像这样锁定年轻女子,抢人、囚人的女怪伟人。艾德海蒂很肯定,这女怪伟人除了是恶名昭彰的血腥伯爵夫人「伊莉莎白·巴托里」外再无其他可能。

四百年前死在这个怪伟人手上的少女们,必定也是竭尽所能向神祷告。

可是,她们的祷告终究没用。不仅如此,「巴托里」甚至还在现代复活了。事到如今——祈祷还能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该怎么办?自己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无力的小女孩。

她想,父亲现在应该很无奈吧。

这里被抓的全都是妙龄女子,还是个小孩的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倘若「巴托里」只对年轻女孩有兴趣,那个时候铁处女看来像是在攻击拿圣剑的棒球帽勇者一家人,或许也只是单纯的威吓罢了。

如此一来,自己的行为真的就是在白费功夫而已。

可是,就算是这样。

现在也只能等待。忍耐下去。

这般无力的自己说不定能得到千载难逢的机会。

——等待是吗?看起来简单却最为困难。

只能一心一意地等着说不定随时会来——或是永远也不会到来的那一天。不免觉得这种日子还不如干脆认输然后华丽地凋零来得果断。

届时会变成怎样呢?如果能做的,就只有为那个时候做准备……

一面等待,一面确认周围情况。安排在这座礼拜堂监视的是十二具铁处女。

虽然并没有特别优秀的感觉,但这么多的数量,要不被发现也很困难——不过,即使如此。

——没错。我又被匈牙利国王逼得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也失去了妻子——过着只能等待的每一天。只能,一心等待,自己再一次戴上王冠的那一天到来,就像你一样持续等待。等了长达十二年那么久。或许,干脆放弃——会比较好吧。

怎么回事?

艾德海蒂到现在都还在思考。

这个和自己说话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还有比继续思考这回事更重要的事得做。

叽。

背后,门开了。

所有人吓得倒抽一口气。沉默,或者该说是恐惧,笼罩整座礼拜堂。

终于,来了吗?

艾德海蒂想着。

被关进刑具铁处女,身体却毫发无伤。

回神过来,自己就这样——和每个都还毫发无伤的一群人质被关进礼拜堂。

并不是采用抓到的同时立刻千刀万剐,让人质断气,这种顺手杀人弄得到处是人肉的方式。怪伟人想要的应该是充分仔细地折磨抓到的少女们,再慢慢玩弄致死吧。

恐怕,到时候尝到痛苦、恐惧和羞辱的程度,会让人忍不住心想还不如一开始被铁处女抓到就丧命得好。

不过,即使如此。

自己也不能害怕。身为黑衣的人,并须表现出该有的言行举止。

因此,艾德海蒂是最先站起来的人,回头一看。

然后——

「姊姊?」

出乎意料的景象,让她不禁开口。

心想「完蛋了」。

站在礼拜堂打开的门扉之前的,是「伊莉莎白·巴托里」。

还有,全身赤裸,遭到粗绳捆绑着肢体的姊姊,千叶真琴的身影。

「哦——哎呀哎呀,俘虏里面竟然有女骑士大人的妹妹呀。」

「伊莉莎白·巴托里」舔了舔嘴唇,笑了。

艾德海蒂心想自己真是笨蛋。

在这个怪伟人面前称呼真琴为姊姊,大概只会遭到利用吧。

「那么——鞭打这位女骑士大人的任务,首先就请妹妹动手吧。」

一如预期,怪伟人这么说。

然后——

大概也是没想到连艾德海蒂都被抓了。

真琴一瞬间眼里浮现惊讶的神色,但,随即立刻主动将视线射向异母妹妹的眼睛。

——照这女人说的做。

真琴的双眼,这么说着。

「听说『卑弥呼』的能力解放许可下来了?」

听到消息的槙那一兔再度来到司令室。

「如果我和咲耶花联手,有办法贯穿那堵墙吗?」

但是,明明好不容易拿到许可,司令与副司令——咲耶花与佐都纪却是愁容满面。

「『厩户王』会议以肯定八票,有条件肯定一票,保留两票的结论,判断以『卑弥呼』的炮击有可能突破『伊莉莎白·巴托里』的要塞。但是……」

代替沉默不语的姊弟两人回答的是参谋委员长。

但是?

「根据测得的资料估算的强度,『卑弥呼』的炮击有可能对内部设施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你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的回答。

然而,仔细一想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强力的太阳炮,应当无法做到只打掉铁处女的外壳这等灵巧的动作。

「我的能力,真的在重要的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呢。」

带着自嘲,咲耶花说道。

「先等一下。」

这样的笑容,感觉很不像咲耶花。

「你没有派不上用场——对了,不用镜子的力量,只靠剑的力量去劈开铁处女的话呢?」

「是可以啦。不过一兔,只破坏墙壁是没用的。我们必须突破外壳,尽可能迅速打倒『伊莉莎白·巴托里』,救出所有的人质才行。」

咲耶花像是在训话一般地说。

「嗯,是呀。」

「如果,我们在破坏外壳的时候就用尽力量,那谁来负责打倒怪伟人?」

这——

大约六小时。

每一次,一兔成为剑之力,用光所有力量,如果没睡上这么长的时间,是不会醒来的。

从以前的经验便能十分清楚这一点。这段时间,纵使依靠「南丁格尔」的能力也无法缩短。

这么一来,其他剩下的IXA就只有「怀特·厄普」。

然而,这是能全部交给她独自处理的任务吗?一对一的话IXA绝对敌不过怪伟人。这是大原则。这么做应该是不利的赌博吧,一兔想着。

「抱歉,我更是没用。」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燃料消耗率太糟糕,马上就会用光你的力量。」

咲耶花无力地回应。

「总而言之,外墙一被攻破,『伊莉莎白·巴托里』当然也不会闷不吭声。就算是使用『卑弥呼』的力量,也要想办法先破坏外墙。」

「没别的办法了吗?」

「现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挖地道,但太花时间了。」

佐都纪摇头。一副「全都完蛋了」的样子。

可恶。

一兔不由得想要冲出去。但是,这又能如何?他的能力始终都是剑,若没有IXA的力量,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司令、副司令,黑衣的直升机要求降落。」

这时传来通讯。

「到底是怎样?」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呃,这架直升机——」

确认过画面后,佐都纪吓了一大跳。

「这不是黑衣当家的专机吗?」

黑衣当家?

不是代理当家,而是如假包换的黑衣当家来了?

「姊姊!就是因为你没用,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姊姊如果能干,我们这么多人就不会被抓了!」

礼拜堂内响彻着艾德海蒂的声音。

伴随着鞭子划破肌肤的声音。

「什么『柳生十兵卫』!什么武士!什么IXA!你这个废物!为什么我得被抓来这里!现在马上、马上,救我出去!拿本事救我出去呀!」

每当鞭子响起声音,千叶真琴经过锻炼富有弹性的柔软肌肤,因为绳子增添色彩的「柳生十兵卫」的裸体上便会出现红线流窜。

「你说话呀!姊姊!姊姊,拿出本事救我出去呀!」

在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底下。

艾德海蒂不停地挥鞭,而她的姊姊只能动也不动地忍耐。

「呵呵呵……这姊妹之情多么美丽呀,女骑士大人。这就是你本来想要保护的对象的真面目喔。」

女怪伟人愉悦地笑着。

——为什么你要打自己的姊姊?你就这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再度,某处传来了声音。

艾德海蒂心想「说什么傻话」。

这时如果抵抗女怪伟人,只会让姊姊吃更多不必要的苦头。

这一定是姊姊的意思。一定是姊姊告诉女怪伟人,让她这个妹妹来刑求。

既然如此,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姊姊的用心白费。

这种妹妹辱骂鞭打亲生姊姊的戏码,对「伊莉莎白·巴托里」而言,就等同于是顶级的美酒吧。只要满足这个变态怪伟人,姊姊就能免于直接受到「巴托里」的折磨。所以——这是为了保护姊姊的行为。

一边如此说服自己,艾德海蒂一边挥鞭。

——这样又如何?你就算要打自己的姊姊也要等待时机吗?

等待——如今,只能如此。

回答的同时艾德海蒂也在祈祷。自己想要力量。

能够帮助姊姊的力量,能够打倒这个身穿鲜血色礼服的怪伟人的力量。

「够了。到此为止。」

突然,「巴托里」开口说道。

不知不觉中,艾德海蒂变得气喘吁吁。

辱骂姊姊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挥舞鞭子的胳臂也使不上力——真是具力量不足的身体。

「那么,接下来,就请虔诚的修女继续吧。」

接着被女怪伟人盯上,要来执鞭的人是身穿修道服的修女。

「我办不到。」

修女虽然微微颤抖,却果断地拒绝了。

「请您让我代替这位小姐,请打我吧。」

甚至眼神耿直地望着怪伟人这么说。

——这不就是一种和你不同,令人钦佩的勇气吗?

声音,又说话了。

确实没错,这是值得称赞的勇气,不过——这样子是行不通的。

「呵呵呵,你真是了不起呀。可是这没得商量,因为我

承诺不伤害这女孩以外的人。」

「我不要紧。请照她说的做,拜托你。」

即使真琴恳求,修女依然顽固地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接手吧。」

说完,「巴托里」挥动了凶狠的荆棘鞭子。

事情很明白,只要抵抗就会变成这样。

被那种东西打到,一定是皮开肉绽,搞不好连骨头都会碎掉。然后,「巴托里」告诉修女「就是因为你不打,所以才变成这样的」。这么一来,便能同时尝到真琴身体的疼痛和修女内心的疼痛。这个怪伟人打的正是这种算盘。

拜托,快打我姊姊。只有这个方法可行。

艾德海蒂在心底祈愿。但是,修女踌躇着。

「巴托里」再次挥舞满是荆棘的鞭子发出声响,仿佛再下最后通牒。

「……么。」

艾德海蒂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快点打我姊姊!」

下一瞬间,喉咙迸出喊叫。

修女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艾德海蒂。

——你竟然命令侍奉神明的女孩鞭打自己的姊姊?你真无情,好残忍。

声音说道。

——那么,你就命令吧,用我的力量。

下一秒,艾德海蒂觉得右手指甲发烫。

但是,在她确认那是什么之前,更早先一步和修女视线交会。

为什么——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要如何——才能够使用力量。

「我以长枪下令——殴打那女孩。」

艾德海蒂说出的话语,仿佛化为看不见的长枪,贯穿修女的眼睛。接着——

传来了声音。

修女握着皮鞭,打在真琴柔软肌肤上的声音。

「我、我竟然,做出这种事——」

比任何都先惊讶的,是动手的修女本人。

宛如是身体违反了个人意志独自采取行动。

「对、对不起!请、请原谅,请原谅我!」

她请求原谅,但是,鞭打真琴的手没有停止。

「呵呵呵呵呵,什么嘛,终究就只是出一张嘴嘛。好了,怎么啦?打完右脸接着要打左脸呀,修女!呵呵呵!」

女怪伟人嘲笑不知所措的修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德海蒂迅速遮盖住右手的指甲。

指甲上突然产生了热度,红色的图案——发出IXA的光芒。

自己——使用了自己的力量,让虔诚的修女鞭打姊姊?

——血腥伯爵夫人,仔细一想是个可怜女人。倘若那一夜我能砍下苏丹的头,便能不让巴托里的领地遭到入侵,说不定她就走上了另一条路。

声音再次从某处传来。

不对,这声音是来自艾德海蒂的内部——存在她身上的IXA所发出的。

——你、你到底——不对,您,到底是哪位?

——我是俘虏之王。即使遭到奥斯曼,遭到匈牙利囚禁,依然不断追求战争的龙之子。不求神,为了胜利烧尽国土制造穿刺森林的恶魔之子。

突然,艾德海蒂的脑中灵光一现。

——女孩呀。即使身陷囹圄,也拒绝祈祷,且不惜鞭打至亲的女孩呀。我要将我霸道之力托付给你。我这只能烧尽万物,最后在战场上和露水一起消逝的力量。如果你能用这个力量——拯救别人,那就让我瞧瞧吧。

这个声音,这个力量,就是人称龙之子与恶魔之子的大公,瓦拉几亚的——

——我的名字是「弗拉德·采佩什」。我将力量与名字授予你。

声音,这么说道。

直升机移动到学园的顶楼,一兔的破旧平房屋顶瓦片遭到大量吹落的同时,黑衣当家专机在直升机机场着陆了。从当中现身的黑衣当家与他的顾问团,匆忙打过招呼后便踏进中央司令室。

——主荧幕显示出不可思议的建筑。

应该是某种工厂吧。非比寻常的长烟囱斜斜地生长出来。

一兔心想「给我们看这种建筑,究竟有何打算?」。

但是,旁边的佐都纪明显地大吃一惊。

「八〇厘米列车炮?」

列车——炮?难不成,这不是烟囱,而是——炮管?

背对着中央荧幕的黑衣当家,充满力道地点头。

「一点都没错。以前的大战时德国第三帝国军只曾经制造了『朵拉』和『古斯坦夫』两架。八〇厘米列车炮至今为止依然是世界最大的火炮。在现代加以复原,成为我们黑衣对付怪伟人的决战武器——就是这座八〇厘米列车炮·改『艾德海蒂』。」

影片切换。

这次放出来的是炮管前端。

看样子似乎是将这座大得有如闹剧的大炮设置在眺望弓弦羽市的小山丘上。大炮向着闹区的灯光。

「以我们黑衣与弓弦羽的最新技术,完成了原版无可比拟的威力、命中精准度和发射速度。整个弓弦羽市都在射程之内。黑衣要用这座大炮击碎『伊莉莎白·巴托里』的城堡。就像以前奥斯曼帝国击碎君士坦丁堡的厚城墙那样。」

让人怀疑常识的规格,让一兔以及IXAs的成员们都愣住了。就在此时。

「顺带一提,我希望能得到李小玲小姐——不,是IXA『怀特·厄普』的帮助。」

「厄普」的帮助?

「什——您是什么意思呢,黑衣大人。」

好不容易终于回神的咲耶花问道。

「我看过前些日子的战斗资料了。『怀特·厄普』使用了舰载一二七毫米炮进行了连续射击。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既然能操作战舰炮——这样的能力,应该也能操作这列车炮吧。如果让『厄普』担任炮手,一定能够贯穿那道铜墙铁壁。」

没想到黑衣方面竟然会请求IXAs的协助——一瞬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厩户王』的会议肯定这个推论。」

其中,冷静开口的是IXAs的参谋委员长。

「只要城墙被破坏城堡就变脆弱了。接下来,就交给伏姬大人吧。这是我们的联合战斗。」

「炮击后再让『卑弥呼』冲进去歼灭怪伟人?」

佐都纪的疑问,得到黑衣当家「一点都没错」的回答。

「说、说是这么说——但使用这种大炮,有可能对内部也造成伤害……」

接着发言的是咲耶花。

「的确是免不了某种程度的伤害吧。只要我们不晓得人质到底被关在何处,剩下的应该就只能听天由命。运气够好的话,就能救出人质。」

不过,黑衣当家果断地如此说道。

「这、这种做法——」

咲耶花先是一时无言以对,接着神经质地大叫:

「你、你的女儿——真琴和艾德海蒂人也在里面呀!」

「你才有问题,你真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然而黑衣当家发出的喝斥,几乎要让她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

「世界上有哪个父亲会想用炮弹攻击自己的女儿?偏偏这座炮还是以我心爱女儿的名字命名。非得把这座炮对着女儿的父亲是什么心情,你懂什么!说起来,你也不想想会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就是你!就是你呀!」

黑衣当家用力拍打桌子发出「碰」的声音,控制台上的液晶荧幕都裂开了。

「听好了,抓到我两个女儿的可是恶名昭彰的『伊莉莎白·巴托里』!是个为了自己的欲望,刑求好几百个无辜少女,羞辱后予以杀害的变态。挖出少女的内脏,喝下少女的鲜血又吃少女的肉,完全是个以杀人为乐的恶魔!就在我们这样讨论的时候,我的两个女儿还有人质,说不定就正在受这种几乎要丧命的羞辱和折磨——这你为什么无法想像!」

血沿着压在破裂荧幕上的拳头滑落。

「事已至此,我这个父亲能做的,就只有不择手段尽快让事情落幕!难道不是吗?」

一连串的逼人话语,让咲耶花的脸庞没了血色。

「现在,列车炮正在进行最后的调整,二三三〇就会完成所有的作业。伏姬大人——不,IXA『卑弥呼』,请准备好进攻。麻烦『怀特·厄普』从旁协助,可以吗?」

「呃……啊这……好……」

直接被黑衣当家的大嗓门吞没,咲耶花自然而然地点头同意。

不过——

「不行。小玲,不要这么做。」

声音小小的,却非常果断。

「小玲,『怀特·厄普』,做不到,攻击众人,这种事。」

纤细的身体,站在体积有两倍以上的黑衣当家前面,李小玲说道。

「如果要攻击,真琴和众人,小玲就这么做。」

她拿着已经拔出来的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

「小玲绝对,不开枪。」

毫不犹豫,将手枪抵着自己的下巴。

「哼。IXAs连部下都无法管好吗?」

仿佛是要闪避小玲那毫不游移的视线,黑衣当家对咲耶花说道。

「我之所以请求『怀特·厄普』的协助,

是以期万全。即使没有IXAs,我们也会进行炮击,只要城墙一毁掉,就让部队冲进去。我想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您应该很清楚吧,IXAs司令——听好了,作战在二三三〇开始——在那之前,请您先好好教育教育部下吧。」

说完,黑衣当家便离开了中央司令室。

「小玲,一定,讨厌。」

几乎同时,小玲也冲出了司令室。

「喂,喂!等等,小玲!」

一兔追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直升机的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响传来,回荡在司令室内。

又是铁卷门。

只能依靠右手IXA的光亮,艾德海蒂往前进。

好不容物通过宽度约莫肩宽的狭窄洞穴,满身尘埃像条蛇一样地前进。

实在没有时间准备能打开挡在前方铁门的工具,所以碰到铁卷门也只能尽力撬开别无他法。

手指伸入小小的缝隙里。

只能依靠因IXA的光芒得到强化的肌力,用力打开钢铁制的门。

「唔!」

伴随着「喀」的沉重声音,指尖传来锐利的剧痛。

仔细一看,右手食指的指甲已经脱落。

心一横用牙齿咬下,吐到一旁。嘴里满是铁味。

指甲脱落,这是第三片了。究竟,后面还有几扇铁卷门呢。

还要撬开几扇门,还要剥落几片指甲,自己才能到外面去?

究竟——这真的,能通到外面去吗?

在那之后。

修女鞭打过真琴后,「伊莉莎白·巴托里」又选了几个少女,重复这样的过程。然后大概是终于满意了吧,或是,对这构思已经腻了吧。

伴随着傲慢的笑声,女怪伟人带走了真琴。

接着,礼拜堂的门再度关上。

「请原谅我……上帝,请您……原谅我……」

跪在十字架前,修女祈祷的声音带着啜泣。

艾德海蒂轻轻地将手搁在修女肩上。

「这不是你的责任。这是,我的错。是我命令你,是我逼你做的。」

艾德海蒂感受到背后的视线。遭到囚禁的少女们的视线。

主动做出鞭打姊姊这样的行径。

遭人非难也是当然的。但是,这点小意思和姊姊受的痛苦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艾德海蒂心想「没错」,轻轻地握住拳头的时候。

「各位,各位听我说,我们一起来唱歌吧!」

传来和现场气氛不搭调的开朗声音。

仿佛是领导孩子们的游乐设施指导员。

「来吧,各位,请到这里集合。这种时候不能够意志消沉」

不对,不是仿佛,而是就是那样没错。

开口的,是魔法环游活动的女导游。

该说不愧是专家吗?她的声音拥有神奇的力量,让众人逐渐聚集。

然后,所有人集合了。艾德海蒂心想「奇怪?为什么要这样?」

要唱歌的话站在原地就好了。在祭坛面前排队也就足够了。可是,她却让被抓来的女孩们围绕住祭坛,还有艾德海蒂。似乎,是想要某人——想要让某人避开监视。

「黑衣艾德海蒂小姐。」

然后她凑近艾德海蒂身边,说道。

「我都明白的。你那么做,是为了保护所有人对吧。我看到了,你的手在发光。

那个——是IXA的光对吧?」

她低语一般地说。

「这样呀——事出突然我很抱歉。终究也没能帮上所有人。」

艾德海蒂回应。

想要力量。可是,突然获得这种力量,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弗拉德·采佩什」。

IXA的力量苏醒了,可是少女因此备感焦躁。

「是呀。所以,就算只有你也好,请你逃出去吧。然后,去找救兵来。」

女导游却说了出乎少女意料的话。

然后她直接对修女使了个眼色。修女露出明白她用意的表情。接着,她在围绕祭坛的少女们掩护之下开始移动。

「逃出去是什么意思?」

「祭坛下方有个已经废弃的送垃圾出去的通道。如果你能用IXA的力量硬把通道撬开,应该有可能逃出这座城堡。」

「既、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

「不可能的。通道没那么大,能过得去的大概只有艾德海蒂小姐。所以,拜托你,逃出去,然后去找救兵回来。」

说完,她用视线催促修女。

「不知道歌词的人,只哼唱旋律也没关系。」

就这样,聚集起来的众人开始唱起赞美歌。

为了隐藏艾德海蒂的身影,帮助她逃离。

艾德海蒂心想「我到底在做什么?」。

还以为力量苏醒了,却让上帝的女儿鞭打姊姊,然后只能如此独自逃出去。但——现在没时间迷惘了。

这一定是最后的良机。

「我一定会回来——我一定,会带勇者,回来这里。」

艾德海蒂移动到唱着赞美歌的女性们所形成的人墙之中。

使尽全力打开祭坛下方封闭的门扉。

歌声盖过了微弱而沉的声音。

艾德海蒂将自己的身体推进黑暗的洞穴内。

事情就是这样。

究竟,过了多久?

持续前进了多久?时间的感觉早已消失。

——这通道真的有出口吗?

——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之久,现在众人早就……

就在这些不祥的念头闪过脑海之时。

光亮,照进了艾德海蒂的瞳孔。

——出口。

艾德海蒂的体内,力量苏醒了。

身体一探出狭窄的通道,因为跳出的力道过猛,差点直接摔下去。

「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仓库?储藏室?」

艾德海蒂抵达的,是个充满奇怪机械的地方。

「哇哈哈哈哈哈哈,发现入侵者!就是这样!」

突然响起的声音说道。

「你能抵达『尼古拉·特斯拉』的第六十四个秘密研究所,我要称赞你干得漂亮。不过很可惜,这里因为常常漏水已经废弃了——也就是说你就跟落入陷阱没两样!啊,自爆装置运转,啪兹——就是这样!研究所会自动爆炸就是这样!」

尽管艾德海蒂因事出突然而愣住,但听到「自爆」一词也立刻回神。

在充满废弃物的房间内寻找出口。

「开始啰。二十,十九,十八……」

悠哉的倒数计时开始了。

「『怀特·厄普』——小玲,绝对,不想射击。说过了。」

小玲冲出IXAs的中央司令室,一兔追了上去。

即使如此,小玲心意已决。

这也难怪。

本来就不可能为了打倒怪伟人,做出连遭到囚禁的伙伴都一起攻击的举动。

一兔回到办公室,回报一脸烦恼的咲耶花和佐都纪。

「小玲现在人呢?」

「她在外面。我让她先回家去了。她好像很累的样子。」

咲耶花说了声「这样呀」后站了起来。「谢谢。我会再跟她谈。」

「先、先等一下,什么叫做再跟她谈?你真的想让小玲用那座大炮攻击城堡吗?」

一兔张开双手挡住咲耶花的去路。

「你真的要那么说?要对小玲说『用大炮攻击真琴学姊和其他人』吗?这种作风……这种作风,太不像你了!」

他忍不住大叫。

「不然要怎么办?还有其他方法吗?你说呀!这是莫可奈何的事。」

咲耶花大声反驳。

「说不定,现在,所有人……正因为,我的错,在……」

咲耶花反常地愈来愈无力。

一兔认为这种反应不是咲耶花。

别无他法,无可奈何——竟然会因为这种话而打算容许牺牲。

一兔不希望任何人有这种念头。

那个时候——和伏姬咲耶花第一次合而为一的时候。

——我不希望再有人死了。

她确实这么说过。

——「可贵的牺牲」这种话,我不想再说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发誓。发誓要成为如此的伏姬咲耶花的剑。

「这种话不是你的风格。不要放弃,再找找其他的方法吧。没问题的。真琴学姊不是跟你说好了吗?说『柳生十兵卫』不会死。」

「可是,我……你说找其他的方法,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可是——」

一兔抓住咲耶花的肩膀,凝视着咲耶花的双眼说:

「如果把这里交给黑衣,让『厄普』攻击众人,那你奋战至今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开始就把全部交给黑衣,让大人的军队去负责不就好了?『厄普』攻击众人,父亲攻击女儿,这些都太令人伤心了。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你不就是因此才一路奋战过来的吗?你不就是因此,才需要我来当你的剑吗?」

「是没

错,可是……」

如此回应着,咲耶花移开了视线。

「可是,一兔先生——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呢?」

「这……」

不清楚。可是——

一定,有什么方法。一定有。

「正在灰姑娘城堡周围戒备的IXAs队员传来紧急资讯。亚特拉斯乐园发生爆炸。爆炸现场发现了黑衣艾德海蒂,目前正将她紧急搬运到总部。」

就在此时,传来这个报告。

可以说,这就是黑暗中好不容易照进的一线光明。

不过——

「立花道雪」的雷击,流窜过「柳生十兵卫」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因为流窜的电流而不听使唤地颤动,不受意识控制的声音,脱口而出。

「学、学姊!」

「怎么啦?继续呀!我没说够了可以停啰?」

「继续吧,千代子,『立花道雪』!」

「对、对不起,学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如果发出惨叫,就会伤千代子的心——明知如此,却压抑不了。

这个身体——人类的身体太可恨了。

「柳生十兵卫」心想决不原谅。

应当已经说过了,不要对其他人出手。

——你这家伙。

——伤了千代子,伤了众人的心。

不要哭,千代子。你什么都没错。

即使如此,「伊莉莎白·巴托里」。

你看着我的是什么眼神?

你的眼里浮现的不是嘲笑,也不是愉悦,而是——羡慕?

究竟,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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