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杂草。一望无际的杂草。一望无际的杂草。夹杂河川的轻叹。一望无际的现在不是吟诗作对的时候啦!
隔天放学后。
在离学校三公里远、位于缣田及宇奈根交界处、号称“球场”的河滨上,我们八人全员
到齐地伫立在那里。除了其中一入之外,其他七人脸上充满了失望、绝望与苦涩。=平.哪里像球场了?”
“那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到土”
“根本没办法划线嘛~u亏依奈我听说这里以前好像还是全场的足球场。”=泛种地方应该不叫球场,而叫牧场吧!”
这里本来应该是一片美丽的草地,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完全变成一场灾难不速之客们纷纷在草丛中一一探头,而杂草则长到跟腰部一样高。
“要不要喷除草剂看看呢?”
“听说使用上有难度喔,装除草剂的容器不能随便洗,脏水也不能随便倒掉的啦。”“重点是,喷过之后也要放两个星期才可以使用球场。”
“总之,依奈我已经从家里摸来二口除草机了。”
“哎呀,真是个好主意呢。我也要马上从家里借除草机来。”“只是借而已吗?”
我不知不觉对宫前投以怀疑的目光,而她只是呵呵笑了一声。“我可没有忘记你的原则哟,班长。”
接着,她纤细的手臂举起镰刀,朝身边挥去。手拿镰刀的美少女,这样的画面怎么看都很惊悚。
“暍啊!!!”
手起刀落,加拿大一枝黄花(注22头应声落地。大家为之撼动,纷纷给予掌声。“很好!就算只有清了一点点也没关系,我们快点让除草结束吧!”
“我赞成,等到清出一定的空间,就来做基础训练吧。”
做事有条理的长谷川,接在雀跃不已的五十岚后面提出建议。“为什么不等全部清完再练习咧?”
=逗样会把大家的耐心磨光喔。”长谷川语重心长地答道。
“如果在连假期间一直除草,我想大概到收假时就会有人不想来了。”
长谷川同学,你这番话真是充满了真实感啊,过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确实如此,这世上大概没有比单调的工作更容易让人厌倦的了。
就这样,我们五月连假的大部分时间就在除草、拔草及些微的练习中度过。上午,是专心除草的时间。
手脚就不用说了,连脸上也沾满泥泞,就算戴着手套,手还是被各种叶子割伤.不只如此,还要被钻出来的虫吓个半死,真可说是人间地狱。
不过,我还是比任何人都更认真卖力地做着这项工作。因为我不想被五十岚注意到!!
我那时说出“我现在要和这位同学一起创立长曲棍球社”,只是为了向结衣赌气。我会说出那句话,只是为了向结衣表示“你看,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怀有这种心态的我,比那个说什么“因为我想减肥”、“因为迷你裙队服很可爱”的小坂依奈还要过分多了。
要是那个把长曲棍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发现我有这种不良动机我想就算她再怎么天兵,应该还是会生气吧?
五十岚虽然愚蠢,做事又不经大脑,但总是很拚命光从攀墙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我暂时还是乖一点吧。我已经下定决心,直到这个社团上轨道前,都要好好陪她们磨下去。
不知不觉问,太阳已经升到天空的正中央了。我们享用了带来的便当,准备迎接下午的三项基础训练。
第一项是“传接”。
一开始的练习为空手传接,要在“接触到球的瞬间就将手缩回来”,等抓到这个感觉后,再用长曲棍球棒来练习传接球。
果然,如同之前五十岚说过的一样,这个练习并没有想像中好上手。有人会不知不觉就将手勉强伸出来接球,也有人在投球时会同手同脚。因为我练过垒球,所以对这点不是很清楚,但看来一般的女孩子似乎很难习惯左脚跨出、右手投球这件事。尤其是与球类运动无缘的宫前,更是其中的典型,她一开始总是无法在投球时张开手肘。
接下来是“投球”。
一开始是两人一组站着练投,接着是大家围成一个圆,将球传一圈。
更进阶的是右边先跑出一个人传球,紧接着左边再跑出一个人接住,然后再传给下一个跑出来的人就这样反覆练习传接。这项练习叫做“LinCDrM”,命名的由来据说足因为此项练习重点在于数人“排成一线”,接着“反覆不间断”地传接球。当进行长曲棍球比赛时,球是无法在静止状态下传接的因此如果不能做到,就表示正式上场时无法传球给队友。
再来就是“捡滚地球目文简称为“OBARUG”。这项练习要做的就是捡起掉在地上的球。在所有球类运动中,长曲棍球的“捡球”似乎最麻烦也最棘手。如果是足球,只要踢出去就好而棒球或垒球,也只要空手捡球就可以了。唯独长曲棍
球必须使用道具接球,而且还必须抓紧时间。
;丰里把身体压低,将球棒斜切出去,然后把球捞进网袋后,再以杠杆原理拉起来就可以啰!”
尽管五十岚说得一派轻松,但其实光是要压低腰和膝盖再调整角度,就是一件难事。不管怎么试,总是很容易变成只用手去捞,因此而失败。
因为大家都卡在同一关,于是五十岚出来把一条绳子拉开绑好,开口说道
“从现在开始,大家要从这条绳子下面穿过去,练习捡滚地球!不可以被绳子拌到喔!”练习开始了。一开始先训练个人如何捡起静止的球,再来是多人争球、追逐快速滚动中的球等各式各样的练习。我们之中,最先上手的是小坂,她充分活用在国中生中鹤立鸡群的身材,一下子就将球捡起。
而宫前看到小坂活跃的英姿后也奋而跟上。白雪大人,我还真羡慕您“好胜”这点呢,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真好。
接下来是“运球”。
其实它就是篮球或足球所称的“运球》”。在这里为了不让进袋的球掉出来,必须将球棒左右摇晃,利用其产生的离心力来维持球的位置。
然而,这一项也相当难以上手。
只要手腕的角度稍微有不对,就算球棒再怎么左右摇晃,球依然会从里面掉出来。也是啦,在现实生活中,有谁会在全力奔跑时手上拿个东西,还能正确无误地转动它?
“不过这只是基本,所以学不会的话就没办法上场比赛喔。”
虽然五十岚数落了我们一番,但跑了数公尺球就掉出来的人还是一个接一个!!除了黑田学姊和大西学姊,她们两位倒是一脸轻松地过关了。
最后是“射门”。
没想到,岛茜在这里发挥了实力。
平常还真看不出来,这家伙是左撇子不,正确说来,是左右手都是惯用手。“我拿铅笔跟筷子时足用右手,而投球、打球时是用左手的啦.”
说完后,她就左右交互露了一手。
而这项训练对擅长传接、但捡滚地球跟运球却马马虎虎的我来说,是一项难关。
如果想从上往下全力挥出,球就会往上飘,飞过球门上方如果想从下往上挥,力量就会控制不当,变成一记弹跳球。看来,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射门,专攻守备就好呀
然而,不管是擅长或不擅长的训练,只要持续下去,就会尝到其中的醍醐味。
真不可思议。在除草时,大家的眼神个个看起来都混浊呆滞而当开始追着球跑后,竟然变得越来越炯炯有神。
缸“再大声一点!”五十岚大叫道。
“喔!!!”
“射得漂亮!”“再往前一点!”一开始还很小的呼喊声,也变得越来越宏亮有力。
以前我的垒球教练告诉过我,在场上喊出声音来是非常重要的。呼喊声可以用来确认彼此的位置,也可兼指示战术之用而为了提高队上的士气,队友问的呼喊更是不可或缺,如果是弱小的队伍,就更应该这么做。
“各位!先喘口气,来喝杯茶吧。”
下午三点多时,五十岚圭吾抱着一个大大的篮子来到这里。
“哇!!小圭,今天是什么?御手洗丸子?黄豆麻薯?柏饼《注x)?”
五十岚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雀跃地跑向她的表哥。看到五十岚的举动,大家也纷纷疲累地围成一圈坐下,享用丸友屋的点心。
“啊!!好甜喔!”
“唉~难得的连假,却只有这个能抚慰我们的心灵。”
“除完草后,我们不是就可以好好打球了吗?不是很有趣吗?”
五十岚一边鼓着单边脸颊嚼着甜点,一边大声嚷嚷,然而赞同她的人只有大西学姊,而且还胆怯地躲在远处。
看来,这位大西克莅盖学姊似乎不习惯跟男性相处,自从圭吾来了之后,她突然就变得很奇怪。
偶尔也会出现这种“男性恐惧症”患者。
有些人是因为曾被男生欺负或取笑,所以才特意挑选女校就读有些人则是因为从幼稚园起就待
在圣维莉塔丝,所以会养成“男性未知生物感觉有点可怕”这种偏见。我想学姊应该是属于后者吧?
虽然看看“克菈菈”这个既是受洗名又是本名的名字,就大概可以了解学姊生长在怎么样的家庭但对方好歹是借我们球场的恩人,应该用不着怕他吧?你看,不觉得他长得还满人畜无害的吗?
“没想到大家在短时问内就可以把这里整理得这么好,真了不起。”
戴着眼镜的圭吾眯细双眼夸奖我们。他似乎注意到大西学姊的态度,因此很自然地保持
了礼貌的距离,真是个识大体的青年啊。
“因为大家都是千金学校的学生,我本来还以为过没多久你们就会喊累了呢。”“听说大家都是从小就开始在学校拔草了。”
“喔~”
“因为有劳动服务,所以”
总觉得如果圭吾只听到那句话,我们立场就不保了,所以我连忙补充说明。“原来如此,好像教会学校喔,大家真了不起。”
“没有啦,其实大家都做得心不甘情不愿。”
“是吗?可是依奈我很喜欢劳动服务耶,我觉得比上课好多了。”“小依,没想到你很勤劳的啦。”
飞没想到’那三个字是多余的。”
总之呢,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异常祥和的点心时间,之后就一直专心练球到太阳下山。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一星期。
令人欣慰的是,除了宫前与黑田学姊因家里有事而中途休息了一、两天之外,其他人几乎都能准时在早上九点集合就连那个辣妹小坂也从未缺席过。她的理由是“哎呀~w因为人家家里离这里很近嘛。”
至于五十岚,她似乎是天还没亮就一个人开始除草,不管我多早去,都可以看到她一身泥泞挥刀割草的模样。
就这样,黄金周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天,要解散时大家已经精疲力尽,只剩五十岚和长谷川还有余力交谈。
“好想赶快将全部的草割完,早点练习队形喔~~”
还有射门练习~~毕竟从中盘一路奔跑射门跟只在球门前射门是不一样的啦”我了解你们的心情,但短时间内应该是不可能吧。
我看着好不容易才处理完约莫一半的球场,并且叹了口气。过了今天,长假就结束了。
经过了半天×一星期的努力,我们总算达成了这样的成果,但是从明天开始,我得在放学后骑三公里的路程来这里,看来一边除草一边练习真是有我受的
一想到明天即将到来的艰辛生活,我就心烦意乱于是我迈步离去,将黄昏的河滨抛在身后。
“真的非常对不起!”
我们在刚过完黄金周第一天的午休时间全员集合,八个人一起低头道歉。
今天是五十岚闭门思过期满,大家终于可以全员一起到校的日子我们几个来到手冢老师面前,决定先向她赔罪。
一开始是五十岚说她要自己去道歉,但宫前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自己去,坚持要跟五十岚一起去道歉。听到这里,勉强算是我们社长的大西学姊觉得大家都有连带责任,应该全员一起去道歉才对于是我们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来到教职员室参拜。
然而,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因为我没有选过手冢老师的课,所以对她长什么样子并不是很清楚。而手冢老师本人的五官散发出一股俐落感白袍和底下的条纹衬衫穿在她身上非常好看,是一位苗条、有气质的女性。
但眼前的桌子,却描绘出一幅异样的光景。
桌子上面耸立着一座便当山。怎么回事?这里是火车便当大赛会场吗?而便当山的隔壁,则叠有三个异常鲜艳的长方形盒子我思索着它的真面目并集中视线一看,赫然发现那竟然是三块大羊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喂这位小姐是哪来的大胃王啊?
“所、所以,那个,承蒙你接受顾问呃不对,在承蒙您接受顾问一职的当头,引、引发那样的骚动,真、真的深感不好意思抱歉对不起您!”
五十岚涨红着脸,卯足了劲地说道。看样子,她应该有把我递给她的小抄好好背起来虽然有说错,还结结巴巴的,至少意思应该有传达出去。而她最值得钦佩的地方就是看到这位不简单的老师那不简单的桌子还能不为所动,真是不简单。
“喔”
穿着白袍的女老师点了点头。她面无表情,让人摸不着头绪,只有忙着动筷子的手让人一目了然。
“所以呢?”
“所、所以,那个”
看样子,五十岚的记忆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她的嘴巴开开合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她碰地一声趴在地上并低下头去。
“手冢老师,请您不要辞掉顾问的职位!我们真的很想上场比赛!”
地板轰然一响。想必是五十岚低头的力道过猛,以致额头撞到地板了。旁边的宫前也缓缓跪下双膝。
“老师,之前的鲁莽行为已经让我们深深感到后悔,大家都在反省中。今后,我们绝对不会再为老师添麻烦,还请老师原谅。”
宫前一脸茫然地将三指轻压在地,就这样低下头去,其他人看到之后,也纷纷像被传染一样,一个个跪了下去。
“老师!”
“直一的很对不起!”“很抱歉!”
一瞬间,教职员室摇身一变,成为黑心企业的道歉记者会会场。
我完全在状况外,后来回神想跟上大家时,却连下跪的空间都找不到了。总不能趴到旁边那些已经吓呆的老师脚边吧?
处在状况外的还有另外一人,那个人就是黑田学姊。不,与其说她在状况外,倒不如说她是根本不想低头吧?
手冢老师看向围在她面前的一群人,缓缓扫视了一遍。现场鸦雀无声。
其他老师的视线像箭一般刺向我们。我撑不下去了。
我将头抬了起来,决定放弃。老师们的目光就好像在看腐烂的橘子一样今年春天才刚来这里任教的女老师,怎么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呢?
没想到!!
“丸友屋”
手冢老师望向远方喃喃说道。
“听说长曲棍球同好会里,好像有个学生是丸友屋的小孩。”五十岚大大地眨了眨眼,一头雾水地抬头向我求救。
“是的,我们这里的确有个丸友屋的孩子。她家的招牌可是御手洗丸子喔。”我慌忙抓住五十岚的头,对着老师频频晃动。
年轻的女老师陶醉地嫣然一笑,以圣母般的慈爱眼光望向五十岚。
“御手洗丸子啊,真不错,我很喜欢吃喔。还有,那家店夏天卖的水馒头和秋天卖的栗金饨真是极品啊!”
五十岚一边说谢谢,一边不解地歪着头,一副不懂老师为什么要突然称赞她家点心的表
情。没办法,我只好再度出马。
“是的,不管是夏天的水馒头、秋天的栗金饨或是春冬的名品,这家店应有尽有。只要这孩子还没毕业,就一定每季都送来给您口叩尝。”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老师微微一笑。
=逗样子,不就好像是我硬逼你们”
对啊,你现在就是在硬逼这句话当然只能放在心里,而且让她开条件的话,我们也比较好办事。
我卯足全力对着手冢老师露出谄媚的笑容。
“我想,网球社的确做得有点太过火了。关于球场使用权这件事,我会找山田老师谈一谈的。”
说完后,她再度动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一副谈话已经结束的样子,害大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呃请问关于顾问这件事”
老师瞥了一眼战战兢兢提问的我们,点头说道
“反正我之前都已经答应你们了,也不好反悔不过,也得看你们能不能凑齐规定人数。”
“呀!!”
我急忙捣住想如常叫出声的五十岚,将她拖出教职员室。这里可是这所学院中“不能发出怪声的场所BeStl”耶,拜托不要再引起骚动了。
“没想到这位老师还满油条不,还满通情达理的啦,真是太好了。”大家点头同意岛的看法。
“总之,看来我们总算可以逃过因为没有顾问老师而无法升为社团的窘境了。”
“可是那个山田老师是网球社的顾问兼总数练哟。她可是招聘了好几位优秀的教练,藉此将那个军团送进全国大赛的幕后黑手呢。”
宫前补述道。虽然这样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其实这是非常惊人的丰功伟业。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校风就是这么悠闲吧?所以当时不管是教职员或是家长会,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女孩子没必要那么执着于胜负,而批评山田老师的作法呢。”
“可是,我都已经好好地爬上那座墙给她们看了说!”五十岚鼓起双颊抗议。
“既然如此,我想网球社的人对于借球场给我们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太反对。”的确。
完美达成传说的五十岚,在学生问已经被塑造为英雄了。然而就如刚才所见,师长们对这件事并不乐见,老实说,光是能拉拢手冢老师就已经很不错了。
“直到加贺见
学姊毕业之前,我们应该都无计可施吧。不过反正等到改朝换代、网球社长变成我们同届的同学后,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啦。”
我在脑中一一回想网球社社员的面孔,开始思考战略。尽管我对她们还没了解到连网球功力都了若指掌的地步,但我知道大部分人的弱点所在。小事一桩啦!
“真的等到明年就没问题了咩?”
岛看向我这边,她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和宫前真是心有灵犀。我们满怀信心地点头,表情中隐含了某些浓烈的黑暗元素。“麻生同学和小雪的笑容好可怕吓死人了!”
“总觉得,只要麻生学妹和宫前学妹聚在一起,就没有难得倒我们的事了。”大西学姊浅浅一笑。
咦我跟宫前被归为同类了吗?我有点受到打击
“真对不起,如果我们能跟加贺见同学好好谈一谈就好了。”你现在才知道啊
这种话当然也不能说出口,于是我用暧昧的笑容蒙混过去。
总之,担任顾问的人已经找到了球场的问题应该会慢慢解决,而我们自己当然也会想办法。
根据大西学姊的说法,高中长曲棍球大赛似乎要到秋天才有。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我们只要再拉四个人进来,凑齐规定人数就行了。
没问题,还有时间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要带几颗球去?”
“有几颗就带几颗,都拿来吧!”
“抱歉,麻生同学,可以帮忙载防具吗?”
“放上来吧,别客气。喂!五十岚,你在我前面的篮子里放了什么?”“木醋液!园艺部的同学说只要喷上这个,蛇跟虫子就不会跑出来了!”=逗种东西你自己拿啦!”
“啊!”
那天放学后,大家在我和小坂的脚踏车上,塞满长曲棍球棒还有一大堆东西,之后就朝着河滨前进。
大家都换上了体育服,而制服就收在书包里。等到练习结束后,大家会再到丸友屋换衣服,然后解散!!这就是我们订好的行程。
“虽然好不容易把课本都收好了,可是实在很重的啦。”“把它当成是重量训练的一环就好了。”
“是岛学姊的肩膀不够有力,在书包里装铅块说不定不错喔?”
尽管大家嘴上抱怨,不过因为心中那块大石头已经卸下,所以心情都格外明朗。正当我们一边斗嘴一边走出社办大楼、想要穿越校园时!!
“慢着,你们这些愚连队”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一看,原来是双手交叉、双唇严肃闭着的网球军团老大以及她的跟班,正声势浩大地站在那里。“愚连队”耶,真是古典啊~~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啦?该不会又打算出什么难题给我们吧?
;闹问有什么事吗?”
我尽量和颜悦色地展露笑容,对方却以仿佛看到杀父仇人般的眼神瞪着我。
=了天,我们被山田老师训了一顿就是关于球场那件事。明明是学生之间的问题,你们却找来顾问介入,不觉得这样有点卑鄙吗?”
哇!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陷害我们、害我们被罚闭门思过的人,难道就不卑鄙吗?不过
没想到手冢老师手脚这么快。虽然我想先知道手冢老师究竟是对山田老师说了什么,才逼得她们来集体抗议,然后再跟她们展开唇枪舌战不过看来是没这时间了。
“说是介入也太夸张了。”
我会尽量以和颜悦色、不卑不亢的态度来应对。这张经过千锤百炼的模范生面具,在这时应该显得格外耀眼吧。
“因为老师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我们也只是据实禀报而已呀。都引起那么大的骚动了,我想我们圣维莉塔丝的老师们也不会被‘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话蒙骗过去吧?”“唔”
“的确,本校基于尊重学生的自主权,是不会千涉以学生会为首的各社团、以及各委员会的内部管理,不过,这也是基于学校相信学生们不会做出鲁莽的事才得以成立。既然这层信赖已经出现裂痕,那么老师们会如此担心我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唔唔。”
加贺见社长大人涨红着脸,气得七窍生烟,甚王能听到她咬牙切齿发出的叽叽声,但我并不畏惧。既然我已经对结衣夸下海口,就一定要将长曲棍球社创立成功给她看。
“哇,麻生同学好厉害喔。”
“居然让加贺见学姊哑口无言”
“好了不起的口才,简直是诡辩女王的啦!!!”
背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吵死了,你们给我安静点,不要在谈判中刺激敌人啦。要让对方心浮气躁、火气上升却又不致于气到失控是很困难的耶。
加贺见学姊虽然一开始瞪着我看,一副就要气血攻心的样子,不过终究卸下了武装。“克菈菈,苑子。”
她的目标转向同年级的两人。
“我必须对网球社的同学们负责,你们了解吗?”
尽管加贺见学姊的语气一样严厉,但表情已经和缓了许多。
“虽然说本校是历史悠久的教会学校,可是我们既没有照明设备,也没有红土网球场。当然,我们更不可能跷课跑来练习。其实我们学校也不过是一所网球设备不足、普通至极的私立学校罢了,和那些体育名校比起来,我们根本是先天不良。”
虽然这段话有一半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然而话中所传达出的沉重现实,我们也着实感受到了。
“而我的使命就是要将设备做最有效的利用,好发挥最大的战力。所以,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抱着玩玩的心态,来抢走我们练习的时间和场地。”
“我、我们并没有那种想法”“真的吗?”
加贺见学姊盯上不知所措的大西学姊,接着更朝黑田学姊追击。“怎么样,苑子?克莅盖说的是真的吗?”
她今天死守沉默地不发一语,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是真的啦!”
五十岚叫出声来,仿佛代替黑田学姊发言。
“学姊她们一直都在帮助我们!不管我有多乱来,她们都陪我们定过来了!”
她跑到加贺见学姊的面前,踮起脚尖逼近对方,努力让自己离学姊的脸近一点,仿佛想藉此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出去。
“我知道你很认真,也认同你的诚意,我在意的是那边那两位。”加贺见学姊纤长的手指指向两位学姊,直接将话题导向核心。“打‘长曲棍球’给我看。”她如此说道。
加贺见学姊心里大概是在想早知道就不要投什么变化球,一开始这样做不就好了。
“就让我们见识一下现在你们所追求的,跟你们以前一路玩过来的家家酒有什么不一样吧。对了,希望能越快越好,最好这个月内就可以让我们看到。”
这女人在说啥啊?
我光听就一肚子火,怎么话都是她在讲?
;闹等到秋天的正式比赛吧,到时我们一定”“我就是等不到那时候。”
加贺见学姊将我的反驳猛然排拒在外,并且看向五十岚。
“如果你真是在长曲棍球的圣地长大,真的这么想打长曲棍球,这样的要求应该难不倒你吧?”
;田然,我可是肩负着日本长曲棍球界的未来呢!”
听到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垩言,加贺见学姊不仅泰然自若,还深深地点了头。
“那么,你就赶快转学吧。转去一所长曲棍球社不错的学校,然后在秋天时代表那所学校出赛。”
“怎么这样”
大西学姊半哭泣地微微出声。
网球军团的老大冷漠地朝向学姊瞄了一眼。
“克莅莅,难道你想毁了这位拥有大好将来又冲劲十足的学妹吗主局中生运动员没有多少时间,能出场正式大赛的机会一年顶多也才两、三次,这点不管是哪项运动都是一样的。”“我并没有那么想”
“真的吗?既然如此,那你就以我也能看懂的方式表现给我看吧。”加贺见学姊说完后,就立刻和其他网球社社员离开了现场。
我愕然地伫立在原地。
我的三吋不烂之舌,突然像是黏在喉咙般动也动不了。其他人也一样。
大家脸上出现各种难丛言喻的色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意料之外的发展。
“要表现‘长曲棍球’给她看,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啦?”我们坐着围成一圈开会时,岛提出了非常根本的问题。长谷川在我们割了又割的草地上铺了张自己带来的野餐布,坐在上面的感觉倒有点像是
“阿尔卑斯山少女”或“草原小屋”。
平常的话,我们应该一到河滨就会开始除草,然后进行练习才对,但今天实在没有那种
这个嘛因为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所以忘了吐她槽。”“她是指比赛的啦。”
在一群于河滨烦恼的众生中,五十岚直截了当、一派轻松地说道。
“长曲棍球的重点就是要跟对手抢球嘛,如果不比赛一点意义也没有。”“比赛可是我们的人数连十二人都不到,要怎么比?”
“也有满六人就
可以出场的比赛喔!”“就像五人制足球那种?”小坂问道。“没错没错,就是那样。”
“什么嘛,吓死人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反正我们只要比赛就行了吧?那学姊又没叫我们赢。”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陨?”
“大家规则也差不多都记牢了,应该没问题”“耶!!!解决了解决了!”
小坂、岛、五十岚也就算了,连平常既冷静又理性的长谷川悠里都跟着起哄,可见加贺见学姊带给大家多大的打击。
然而!!
虽然泼大家冷水有点让人于心不忍,但那恐怕就是我的使命。我极尽严肃而庄严地指出最大的问题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手也必须有六个人才行吧?所以最少还是需要十二个人?”“”
大家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再度陷入沉默。
一阵凉风吹过,总觉得青草摇摆的声音也变沉重了。远方的桥墩上,二口田园都市线电车轰隆轰隆地奔驰而去。
“。对外比赛!”
五十岚举起拳头,倏地站起来。
“对了,只要跟别的队伍举行练习赛就万事。K了!”“要跟哪个队伍比?”
“会有人愿意跟只有八个成员的队伍比赛咩?”
“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找啊!总之先练习吧。我们要把练习当作正式比赛一样,所以也要决定好守备位置。”
“可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
大家的情绪没办法像平常一样简简单单就被鼓舞。
“五十岚同学,关于刚刚加贺见同学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戴着眼镜的大眼睛似乎就要溃堤大西学姊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询问五十岚。“刚刚说的?”
“就是要你转到长曲棍球名校那件事。”
黑田学姊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她率直的程度仿佛是咻一声斩断物品的利刃。瞬间,几个一年级的人不约而同地缩起了脖子大家的眼神全都写着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那件事完全不用担心。”
五十岚爽快地回答。
“我是经过一番考量后才决定来圣维莉塔丝的,所以不打算转去别的学校。”
“考虑?你明明连这里没有长曲棍球社都不知道,这根本不像是‘经过一番考虑后’的人会做的事吧?”
“呃”
面对黑田学姊强烈的质疑,五十岚怯步了。她的嘴巴看似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无法出声。
不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只是不想说?她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态度,使得黑田学姊越来越沉不住气。
大家屏息以待,静静地观看着这两人沉静的攻防战。每个人的心中想必都曾对此存有疑虑吧?
特别是五十岚那千篇一律的自大言行。
如果她真的对自己的实力那么有把握,又为什么要来读这所学校呢?
“可以了吧?”
白雪大人站出来挡住话犹未尽的黑田学姊,充满气势地对大家说道。
“可是,如果五十岚学姊不想转学的话,就不用认真接下加贺见学姊的挑衅,等到明年再打不就好了吗?”
小坂依奈天直一地反问。
“麻生学姊不是也说过,等到明年再把球场从网球社那里抢过来不就好了?”=坦是尊严的问题!”
豪门名媛的眉毛倏然上扬。
“我们一群人可是被那个加贺见书惨了耶?难道你们甘愿就这样忍气吞声吗?”唔哇,大小姐终于舍弃敬称了!
和感到不寒而栗的我比起来,其他人倒是不受影响。岛嚷着“对嘛对嘛”,而长谷川则是频频点头。
“况且,上帝也说过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人打你左脸,你就要打他左右脸’呀。”“呃是哪位上帝说的?”
“哎呀,班长你真是的。旧约圣经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居然赞同加倍报复,这是哪个世界的旧约圣经啊而且近代天主教用来当作依归的是新约圣经,旧约圣经只不过是参考文献罢了!”
“对了,我要守哪个位置比较好?”“不要无视我!”
这女人,居然将圣维莉塔丝女子学院这十余年来宗教教育的失败彰显得如此透彻!亏我们还是教会学校,根本就没有尽到传教的责任!
“思~应该是中锋吧?前锋也不错。”
五十岚笑着回答,仿佛眼前真的浮现出宫前比赛的身影。看来她真的完全不打算回答黑田学姊的问题。
“学姊学姊,依奈我呢?”
“小依你身高够,而且又很擅长捡滚地球,担任后卫怎么样?”“那我咧?”
“师父你两手都是惯用手,当然要当前锋啦!要帮我们多射出几球喔!”“oK的啦!”
“长谷川同学就担任不动如山的守门员。”“思,交给我吧。”
“麻生同学当然是中锋啰。”
一咳?L
听到这句话,让我惊讶地睁大了眼。所谓的中锋,就是守备阵容和攻击阵容之间的愿梁,时而要参与进攻,时而要协助防守,必须是攻守皆备的人才可以。
“我应该比较适合担任守备吧?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射门技术很糟吧?”“可是你的视点很广。”
五十岚斩钉截铁地说道。“喔,这我大概能明白。”连长谷川悠里都深深地点头。
就算你说我视点广,我自己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啊。
“我们在上篮球或是五人制足球的课时,麻生同学你很习惯尽量不接近手上有球的人,而选择靠近那人接下来可能傅球的位置或射门方位吧?”
“因为其他人都会守在有球那个人的旁边啊。”
=逗就是重点了,不习惯打球的女孩子特别容易挤到球旁喔。”之意识过高气”长谷川补充说明。
好像是指“球不在自己手上时的行为动向”。
“听起来很简单,但其实这可是很难的喔。中锋必须掌握比赛动向,在广大的球场中看涪楚每个人的位置,然后再瞬间判断出最佳的传球路线。”
=迫是因为那个原因吧?因为我从小就一直当班长,所以养成了在换教室时盯住全班每个人的习惯换成学校老师或幼稚园保母一定也一样啦。”
“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麻生同学你能够再加强锻炼这一点,并且提高传接的经淮度,我相信你一定能掌控比赛的局势。”
五十岚一反往常的轻松语气,改而认真地面向我。
“我们队上的比赛不,敌我双方二十四人的比赛关键,就掌握在你手里。”
我傻眼地看向五十岚,连半句吐槽都说不出来。你给我的任务未免太重大了吧?该不会看我是新手,所以就随便唬弄我吧?还是你打算先将我捧得高局的,然后再尽情使唤我吗?我的脑袋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五十岚对我笑了笑,接着又将话题带开。
“呃,还有学姊们,你们有没有想守的位置?”学姊们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
“我想当后卫。”
大西学姊一边用手指频频拭泪,一边喃喃地说道。“我都可以,随你决定吧。”
黑田学姊则不改冷淡的语气。
没有人漠视宫前的意见,也没有反对五十岚的意思。
这样可以吗?大家应该都还有话想说吧?尤其是黑田学姊。
“虽然有很多因素,像是被陷害啦、球场的问题啦、尊严啦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五十岚分别望向两位二年级生,绽放出天直蕴i邪的笑容。
“比赛真的很有趣喔!尤其是大家一起参与,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了。当传球成功时,就会有一种跟大家心灵相通的感觉我没说错吧,学姊们?你们以前也是这样吧?”
了。是这样没错”
“既然如此,那就再享受一次比赛的乐趣吧!在找到比赛对手之前,大家就努力练习吧!”
“可是也要先把草除完才能练习。”“思,队形练习需要足够的空间。”冷静理性的吐槽,二攻向悠哉挥动长曲棍球棒的五十岚。
现实是很残酷的,不可能事事都像青春连续剧一样顺利。结果,当天我们只做了一点点练习,剩下的时间全都拿来除草。
空间不够大,就没办法打长曲棍球。
没办法打长曲棍球,就不能跌破那个顾人怨军团女头目的眼镜。
打开窗户,月光随即洒落一地。
月亮反射出都市的灯光,染出淡淡的红晕,仿佛想将光线照遍凡问的每个角落。我抬头仰望着月亮,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那个队伍的比赛关键,就掌握在我手里”这种事我真的办得到吗?我完全无法想像。也不能怪我,因为,我从来没有参与过所谓的“比赛”。
没错,这阵子长曲棍球的确为我带来许多快乐。球可以如我所愿地飞翔,再接到某人手里,光是这样,就让我内心澎湃不已。
如果可以将它变成“比赛”,那又会如何呢?
我将以前从大西学姊那边借来的DVD放入父亲的旧笔电里,然后按下播放键
。在十三吋的荧幕中,出现了一群手握长曲棍球棒、穿着POLO衫及迷你裙的女孩。
其中一方是日本人,另一方则是有着蓝、绿色眼眸,金、褐色头发及各种肤色的外国女孩。这是一场U.9(注8)日本代表队对上美国大学生的比赛。
比赛的流程,就在女孩们如行云流水般的绝妙传球中进行着。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射门、铜墙铁壁般的防守这二十四位选手,帅气得令人屏息。
然而,我还是无法看出在这之中掌握比赛局势的究竟是谁。连这点事都办不到的我,能帮队上做什么?
正当我想阖上笔电时,手机传来难得的简讯通知铃声。反正上学也不能带手机,所以它对我来说就只是放假时的护身符。
“是谁呀?”
我看向小小的液晶荧幕后为之冻结,发讯栏上面写着“森户结衣”四个字。“结衣传简讯给我”
真难得。
她虽然很擅长弹钢琴,却怎么也学不好用手机打字,所以每每都马上就宣告放弃传讯,改打电话过来的。
我战战兢兢地确认简讯内容,但只收到一些稀松平常的字句。
像是在新学校发生的事啦、对之前遇到五十岚的印象啦、钢琴比赛就快到啦之类的另外,还有短短一句“广海你呢?”
啊,我想结衣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吧。
开学已经过了一个月,现在正是兴奋的心情逐渐冷却下来的时候。我是不知道她在考试或是人际关系上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应该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关,所以才想跟我联络吧?总觉得,我在混有表情符号的简讯中,看到了结衣难以启齿的心声,毕竟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这样的话
她又可以从我现在要发给她的简讯中,猜中我多少心思呢?我越想越不安,不知不觉就将回讯越写越短。
!!结衣,我过得很好,也跟长曲棍球社的同伴们处得不错。我们下次应该会跟别的队伍进行练习赛。
我按下送出键,手机传出哔地一声。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我再度抬头仰望月亮。
在我们除草的球场附近,有一家汽车驾训班,因为那里授课到半夜,所以现在这个时段应该还是灯火通明吧?
月光加上那里的灯光,或许可以让我们的球场在晚上也看得见。“妈,我去一下便利商店!”
我对黏在客厅电视机前的母亲报备一声之后,便跨上脚踏车,而我的前车蓝里,装有从家中院子里摸来的镰刀与铲子。接着,我一路驶下夜晚的斜坡,穿越了二子玉川的街道沿着河岸骑了十五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末完成的球场。
我知道自己正在做傻事,但我别无选择,因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老实说,我并不像五十岚或长谷川一样,对运动有那么大的热情,也不像宫前一样,是因为“想争第一”这个信念才选择长曲棍球的。而看起来随随便便的岛,以及我起初以为马上就会厌倦的小坂,也都比我更真诚地面对长曲棍球。
而我只不过是在刚开始时被不小心卷入,之后又想对结衣逞强赌气罢了。我会说出那些话,只是想表示“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过着很有意义的校园生活”而已。
不过,现阶段我还是先认真地配合五十岚吧。更何况,老实说我也很看不惯加贺见学姊的做法她不只是咄咄逼人,还伤了我这张维护已久的模范生面具。
只要稍微比赛给她看,一星期中就可以挪出几天将练习场地从屋顶换成球场!!这交易对我们来说并不吃亏,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然而,目前产生了一个矛盾为了达成条件,我们必须早点让大球场可以使用,不过这样一来就不能好好练习了。
和我料想中的一样,河滨还算有些亮光,可以让我勉强看到自己的手。正当我在土堤上停好脚踏车、弯下腰,打算挥动镰刀时!!
“咦,麻生同学?”
夜晚的另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从草丛问探出头来。“五十岚圭吾哥。”
=坦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定近一看,他的手中果然握着镰刀。“你才是呢,怎么会在这里?”
“千果她拜托我来这里除草。”
人家叫你来除草,你就真的乖乖地来啊?大学生有这么闲吗?还是说,这个人的心胸就跟菩萨一样宽大?
“订货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千果她等一下也会来。”
圭吾哥兴奋地说道。他是不是从我暧昧的笑容中看出什么了?
“订货?”
“订明天要卖的丸子,听说那还满花时间的。”
“五十岚不,千果同学也要帮忙店里的业务吗?”
“思,她好像一回到日本就开始帮外婆的忙了,还挺认真的。”“早上除草,放学后练习长曲棍球回家后还要帮忙做生意?”我的语气不知不觉就掺杂了责难的意味。考前既不带女儿来看考场,开学当天又让女儿
自己一个人来,而且还迟到这也就算了,竟然让她过着这么辛苦的生活?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丫头连带的便当都乱七八糟居然都是用报纸包起来的丸子便当!一般来说,父母应该不会让这年纪的女儿带那种便当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到。
那丫头虽然常常把“外婆”、“小圭”挂在嘴上,但却从未谈过关于她父母的事。“千果同学的双亲在哪里高就呢?”
其实我想说的是“千果同学的双亲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还是压抑下来了。我想知道的当然不是他们的职业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意思。
“呃,这”
圭吾和他表妹不同,内建了察言观色的机能,他先是很为难地避开我的眼神,之后又铁了心般地说道
“千果她常常提起麻生同学你。”“咦?”
听到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我不知不觉叫出声。不过,因为他的表情意外地认真,所以我决定静静听下去。
“虽然当初她被宣传手册上的条件迷惑,而不小心进了一所没有长曲棍球社的学校,不过她觉得在那里遇到的伙伴都是很好的人,所以决定继续留下来。而其中最帅气也最可靠的,就是麻生同学你。”
“思”
这其他人也就算了,居然把我这个打算在社团上轨道后就马上开溜的人摆在第一顺位,这样好吗?
正当我犹豫着该摆出害臊还是尴尬的表情时!!
“因为麻生同学你在她心目中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才选择告诉你。”他姻一率地告诉我“刚刚的赞美只是前菜”,而且表情非常严肃。
“千果的双亲在七年前离婚了,她被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阿姨取得监护权,之后阿姨因为工作的关系要飞去美国,所以千果也跟着被带去了。而去年阿姨再婚,和别人共组了家
庭。”
这真是值得祝贺啊。”
因为我脑中想不出其他词汇,所以只好试着说出贺词,不过圭吾的表情却更加沉重了。这对阿姨来说或许值得祝贺,但问题是那个再婚的对象根本不想收养千果。”
他说出来的这句话,比他的表情还令人难受。“不想收养?”
“他说他不希望阿姨带着一个拖油瓶再婚,要干果要嘛回日本,要嘛就去投靠他父亲,或是住宿舍。”
我不认为一般的母亲会想跟这种对象结婚,如果她是我认知中的二般的母亲”的话。然而,五十岚的母亲终究跟我的认知不同,而那位已经与别人共组家庭的父亲,也拒绝接受五十岚。
这样一来,只剩下两条路可走。
在美国找宿舍,或是回母亲的日本娘家住。
“关于要不要住宿舍这件事,其实她到最后一直都很犹豫。不过最近外婆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所以她就决定一边在外婆的店里帮忙,一边上这附近可以打长曲棍球的学校。”
这就是五十岚不去,也不能去长曲棍球名校的理由。
因为那丫头想要兼顾练习与店里的生意,所以选择了在地理位置上最有利的圣维莉塔丝女子学院。
圭吾表示,这是一项非常需要勇气的决定。
“因为她在那边历尽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成为青少队的正规球员。”“千辛万苦怎么会呢?千果同学不是很会打长曲棍球吗?”
“她的体型连在日本人中都算娇小的喔?一到那边,体型差距更大到像是大人与小孩在比赛。要在那之中脱颖而出,你认为需要多少的努力?”
的确,不管是攻击或防守,身高较高的人总是相当占上风。五十岚也曾经在身高将近一百七十公分的小坂依奈面前将长曲棍球棒挥到最高点,却仍然无法截走她的球。
再加上,长曲棍球是一种非常激烈的接触型运动,虽然原则上禁止选手冲撞别人的身体,或故意拍打长曲棍球棒等危险行为,但其实比赛中很难去避免。以五十岚的体型来说,要是她被别人以普通的力道撞一下,很可能就会失去平衡。
“开学典礼的前一天,刚好是她的最后一场比赛,所以她才会落得在圣维莉塔丝严重迟到”
“原
来是这样”
无法轻易弥补的体型差距,必须付出多少努力去填补我可以想像得到,五十岚为了
这件事付出多少心血。
我失去工言语。圭吾对我笑了笑他的笑容既深沉,又包含了难丛言喻的痛楚。“大家都太自私了。不管是阿姨还是我,或是我的父母。”
这不关圭吾哥你父母的事”
;田然跟他们有关。要不是我父亲不想继承这家店,要不是我母亲拒绝和外婆同住,说不定千果就会想留在那边的学校当然,我也脱不了关系。”
原来如此。
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个人帮五十岚做海报、又帮我们找球场、甚至还帮忙除草,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位怀才不遇、埋头苦干的表妹,于是他一边心怀愧疚,一边帮她做着这些事。现场陷入良久的静默。
晚风吹动青草传出的沙沙声,听来格外地清晰。在整理到一半、露出土壤的球场对面,一片亮得惊人的白色光芒照亮了四周。
我们两人,只是默默不语地注视着那副景象。
圭吾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体内所有东西都倾倒而出似地不久他转过头来,再度望向我。
“麻生同学,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请你当千果的伙伴吗?圣维莉塔丝采用的是从幼稚园一路直升的;贝式教育,而且那里的学生大部分都很文静,我可以猜到她在那里会有多么不安”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真正的用意。
先告诉我五十岚的遭遇,再试图博取我的同情。
那个做什么都很拚命,即使得不到父母的爱也不因而消沉、而且非常孝顺外婆的五十岚千果,平常总是一天到晚晃来晃去、挂着一副傻笑,却有着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若说我没有因此被打动,那是骗人的。
可是!!
“刚刚的话,我会当做没听见。”“为、为什么?”
“等到千果同学想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我想起今天开会时,不管黑田学姊再怎么逼问五十岚,她就是不肯说出不去读别的学校的原因。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她耻于将自己没有得到父母关爱的事情说出口,或只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知道她在帮忙外婆顾店。
但可以确定的是,五十岚她不想说出理由,至少她现在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了后,如果我变成了千果同学的伙伴或是好朋友,那只代表我认同现在的千果同学认同了那个和我共度学校生活的她,没有其他的理由。”
没错,这就是原则。
如果我是她,工正也希望这样。不然,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被关在同一栋校舍里,共度大半天的时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知道这件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说来惭愧,其实我没有看人的眼光。
就连和我相处了九年的结衣,我都不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去年秋天,她突然决定转到音乐高专就读,在那之前却完全没有找我商量。而长谷川的经历和宫前的真正个性,我也完全不了解。
我一直以为,班上同学只是一群无聊的人,也觉得学校生活很无趣。
要求像我这样的人去理解那个人生万事都在正常范围外的五十岚千果,可能有点困难。圭吾对于我这听来自以为是的话,并没有生气。
出乎我意料地,他对我笑了。“那就请你多关照了。”
他毕恭毕敬地朝我低头行礼,反倒叫我不知所措。这个人怎么对比他年纪还小的人这么谦恭有礼?能够和那个超级天兵相处,想必忍耐力也是非同小可吧。
“小圭,抱歉我来晚了!!!”
从远方传来一阵呼声,且逐渐靠近这里。一个小小的剪影越过土堤,出现在我们面前。她一边疯狂地挥手,一边奔下来,途中又突然止住脚步。
“咦?麻生同学你也来啦!来这里做什么?”“想说晚上来散个步。”
“可是麻生同学,你家离这里好像有一段距离耶?”“啰唆。”
“什么嘛!”
这个出声抗议的小不点后面,冒出了另一个人。
“哎呀,这种时候就别再追问了,这才是体贴的表现哟,千果同学。”“为什么你也在啊,宫前雪乃?”
“想也知道,我也是晚上来散个步的吧?”
她微微一笑,散发出灿烂而差丽的光辉,这个举动更让我觉得事有蹊跷。
证据就是,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人的轰隆声,四周为之震动,有几个黑影陆续越过了土堤。
小小的前轮、巨大的后轮,加上四方车体以及外露的驾驶座。这几台奇怪的车是怎么回事?这种活像只会出现在电视上的车,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小雪说啊,只要有牵引机,除草这种事两三下就可以结束喔。”“牵、牵引机?”
你这死有钱人,到底是从哪里变出这玩意儿的?
“宫前,你有好好在听我讲话吗?我不是说,不管我们之中哪个人多出了钱,结果还是会变成大家的负担吗?”
“哎呀,讨厌啦~~班长。我并没有出钱哟。”“那么那些东西是什么?”
“他们是小妖精呀,传说中会在夜晚默默工作的小妖精。”“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哎呀,听说东欧或中欧还有小妖精的存在唷?”“说谎也要打草稿吧!”
“冷、冷静一点,麻生同学!来,吃丸子吧?刚出炉、热呼呼的丸子喔~w”五十岚圭吾笑着注视大声吵闹的我们。
月光大放光芒,映照出他那温柔的侧脸。看着他的脸庞,我不由得想要认真实现我对他说过的承诺。
虽然我非!常不想接受,不过多亏了宫前雪乃带来的“小妖精”帮忙,河滨的草地竟在二仅之间变成了整备良好的球场。不但杂草除得干干净净,整地做得非常完善,线也变得很好画,简直是无从挑剔。
当中最让我吞不下这口气的,就是!
逗样啊,是小妖精做的啊,那就没办法啦!身为人类,就应该知道不能违逆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的啦。”
“反正都要来,为什么不在黄金周第一天就出现呢?这小妖精真不机灵。”小坂接道。“.总之呢,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丛毫无顾己地做队形练习了,应该感谢他们才是。”大家居然若无其事地接受这个世纪大谎言?可恶,这不就是所谓的“积非成是”吗?主啊,这个世界上还有正义可言吗7.
既然都已经整理好场地了,那也没办法,于是我们马上在河滨的球场开始练习。
除了平常的基础练习之外,这次还加入了训练对战技巧的练习。三个前锋、三个后卫加上一个守门员,大家各自开始磨练攻击与守备技巧。
在基础练习时好不容易觉得渐渐上手的运球和捡滚地球,一旦面前出现阻碍的对手,大家就开始方寸大乱。
就连只在基础练习方面练得炉火纯青的大西学姊,也常常不小心掉球,接着让对手在自己面前把球抢定。
在屋顶练习时可以轻松传出去的球,也常常状况百出,甚至还不小心传给对手。
就算可以顺利运球,也会因为两方人数相同而陷入胶着,无法轻易得分。其中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我的射门技术,打出去的球一半都飞往反方向;就算好不容易打到差不多的位置,也会被小坂拨走,或是被长谷川挡掉。
“麻生同学,你在将球打出去之前,应该没有先在脑中想好要打出去的方向吧?如果只是一股劲地乱打,球是不会进的。”
长谷川一脸困扰地说明。
原来如此。那么,这次我就加强让球飞往某方向的意念吧。
=逗次做得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你想将球打到哪里去,这对守门员来说简直是送分。”结果却被毫不留情地下了这样的评语。
真是的,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出场比赛吗?就算只是场练习赛,对手也会被我们搞疯吧?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根本连对手都还没找到。
我们找遍了所有设有长曲棍球社的学校,在电话中万分诚恳地请求对方和我们比赛,但只能说,选在这个时机真是太不凑巧了。
其实,五、六月之间不管是哪所学校都在打春季大赛,正是最忙的时期。连成员都凑不齐的新设高中而且还是一个月前才成立的超速成社团,是不会有人想多看一眼的。
设有长曲棍球社的学校本来就不多的啦。”“可是高中棒球队却多得要命呢。”
“依奈我在想~那个社长该不会连这点都计算在内吧?”“不、不会吧我猜”
过没多久,对战申请清单上的学校终于被我们问光了,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时刻体会到小众运动的悲哀。
我们就这样毫无目标地过了十天。
放学后,我们如常来到河滨进行练习,却在这时看到一个陌生人,从土堤那端走过来。他不但长得很高,肩和腰也非常健壮,还有着黝黑的肌肤和短发,感觉上应该是个有在运动的男生。
他身旁还有一位长相看来颇文静,不过身材以年轻女性来说略显强健的女生,两
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岁,是一对外型抢眼的奇妙情侣。
“那些人是谁啊?”
“来河滨约会顺便看看现下的女高中生应该是这样的啦?”“看起来不像耶。”
我们一面窃窃私语,一面观察着这两个突来的闯入者。
唉~u球场也就算了,但河滨跟土堤是公共场所,别人想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也管不着但就是会很在意。
就在我们绷紧神经、屏气凝神时,十分钟过去了。“喂。”
就在男子开口的瞬间,大西学姊的喉咙反射性地叫了一声,接着便溜到河畔去了。她逃到水边到底想干什么啊?想做背水一战”吗?之后,黑田学姊也基于道义追了过去。
既然两位学姊都做鸟兽散了,那也没办法,我只好往前站出一步。;闲问您是哪位?”
“你们的恩人啦。”
青年语气欠佳地说完后低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锐利的眼神透露出威吓感。这、这家伙,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点、相当、非常高大,就可以摆出这种态度!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吃你这一套。
我在眼神注入力量,想要威吓回去。“秋山,别这样,干嘛那么凶啊?”他身旁的女子制止了他,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抱歉,吓到你们了。我们跟五十岚约好在这里集合,可是他却迟迟不出现。”“五十岚是指圭吾哥吗?”
“有!我我我、我也叫五十岚~~!”
五十岚活力充沛地一边挥动长曲棍球棒,一边朝这里跑过来。
“五十阵暴风,一千个成果!肩负着长曲棍球界未来的超级天才!圣维莉塔丝学院的长曲棍球队王牌就是我!”
“嗨~你果然跟传言中一样,是个精神饱满的小不点呢。你的发条在哪啊?”
叫秋山的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五十岚的领子,一口气将她拎起来。娇小的五十岚挂在上面,像只小猫般摇摇晃晃。
“喂,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我在右边抗议,而女子则是在左边怒斥.接着
“你在干嘛啊,”
后面传来一声怒暍声。突然被浑厚的男声斥责,害我反射性地想道歉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影子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揍了秋山一拳,夺走被挂在上面的五十岚。“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这么过分,野蛮人!”
“是谁过分啊?”
男子微微挥动空空的手,一脸无趣地眯上双眼。等一下,你也叫Himm亏。跟我同名?
“我是听了你的请求才干里迢迢来到这里,而你居然在女高中生面前殴打我这个有情有义的好朋友,过分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我拜托的是牧村同学,是牧村同学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男子长曲棍球社的人出马也帮不了什么忙啊,比赛规则根本和女子组不一样吧?”
“牧村同学还不是靠我牵线你才认识的,忘恩负义。”
这点我已经报答过你了吧?月底的时候我自己都过得很辛苦,你还跟白痴一样差点把我。
吃垮。”
“你说啥?”“怎样啦?”“吵死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对这对吵闹不休的双塔发出怒吼的,是那位看似文静的女子,这股和训兽师有得拚的魄力,让那两人双双噤声。
看到这一幕,大家不知不觉纷纷寄予掌声。哇~o是运动系的耶,运动系。比起性别,年级可是强上一百倍。不,或许纯粹是因为她比这两人强罢了。
女子无奈地耸了耸肩,环视了我们一圈。
“千果同学,真不好意思。我们和这位五十岚同学是同一所大学的长曲棍球社伙伴。我是英文系三年级的牧村聪子,这位是政经系二年级的秋山博巳。”
她面对的是年纪比她小的对象,但语气却如此有礼。牧村小姐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自我介绍,让人不敢相信她跟刚刚那充满魄力的训兽师是同一人。
“小圭的大学也就是说,你们是借我们球场的人?”
“正确说来,借给你们的是我们的学生会执行组。不过,负责和他们交涉的确实是我们。”
“咦!!!”
五十岚迅速往后退,快到我几乎可以听到风声;她猛然低下头,朝对方行了个礼。“谢谢你们的帮忙,真的非常感谢!多亏有你们的球场,我们才可以顺利进行练习!”其他人不知不觉问也聚集到这里来,一同朝对方行礼。喔~~我们这边看起来也很像运动系的嘛。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圭吾那家伙哭着求我,我才帮你们跟学长姊交涉的。”“你还没说够啊。”
跟面色不悦的表哥比起来,表妹的脑袋构造似乎单纯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秋山哥!”
五十岚千果满面笑容地向秋山道谢。“什么秋山哥,叫我秋山‘大爷气”“秋山大爷!”
“很好,说得好啊,来福。不,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悟空?”
秋山听到五十岚乖乖地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更是用力摸摸她的头。虽然我完全赞同石十岚比起狗来更像猴子这点,但这家伙现在做的是性骚扰吧?对方可是个女高中生耶(这售勉强也算是》,只要被成年男子随意碰触,人生就会毁于一旦耶!轻浮也该有个限度吧?
看到这一幕,圭吾一肚子火都涌了上来,想要拍掉他的手,却被轻松躲过。这男人好像乐在其中。
“虽说是我们的恩人,但那家伙是怎样啊?感觉好讨厌的啦。”
岛在我后面忿忿地轻声嘀咕道。你说的话我同意,可是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你最近好像也做了跟他差不多的事喔?
然而,那个被戏称为悟空的人,果然一点也不在意。
“大学的长曲棍球棒不棒?棒不棒?我在这边还没有看过呢!”“思,超棒的喔。我们学校有些男女队员还加入了联盟。”
“呀呼!!!”
五十岚再度忠实呈现了“雀跃”这个形容词,兴奋地跳来跳去。“好好喔~好想去看喔~!”
“看什么看,直接用身体去体会吧!”
那男人挺起胸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面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我们,牧村姊温柔地开口问道“听说你们在寻找比赛对手?”
“思,好评热烈募集中!”
牧村姊听到五十岚干劲十足的话语笑了笑。她伸出大大的手指向自己,并且摇了摇。“我们来当你们的对手好不好呀?”
我们半失神地望向土堤,目送大大小小的三个人影消失在眼前。这就是现实?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的事?
“练习赛的事一下子就敲定了嘛。”“五十岚一族的血缘真是可怕。”
“没想到那个圭吾兄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结果还挺有一手的啦。”“思,没想到!”
=逗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大家频频点头、相视而笑。啊,有一种又卸下一个重担的感觉。在我们之中最有精神的,仍然是那个小不点。
她挺起单薄的胸膛,举起单手叫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学校,告诉加贺见学姊我们的比赛日期吧!”“好!!!”
“咦~?”
叫出不满之声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人个个干劲十足,已经开始收拾用具了。“不会吧,还要走三公里回去”
“长跑训练,长跑训练!”
“麻生学姊,你跟依奈我一样都是骑脚踏车,所以应该还好吧?”“我好想早点看到那女人跌破眼镜的样子哟。”
你们这些人也太好战了吧!
不能等到明天吗?不然打电话也行啊。“那个怎么了?不练了吗?”
大西学姊一知道棘手的异性已经离开,便悄悄回来了。当然,后面还跟着黑田学姊。“我们决定要跟刚刚来的那些人进行练习赛了。”
“咦~?”
“他们是借给我们球场的清峰大学长曲棍球社的人,还说愿意跟我们比练习赛。”“大、大学生?而且还是清峰?他们应该很强吧?”
不愧是情报宅.大西克菈菈,光听到校名就可以知道这些事。
“思。不过,我们的对手主要是以一年级为主,里面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今年春天才刚进长曲棍球社,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牧村姊说过,虽然新手对新手的比赛可能会有点惨,不过只要大家能在比赛中感受到乐趣就好了。
=还有,他们还说可以把旧的长曲棍球球门便宜卖给我们。”=还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们!”
“他们人真好。”“哦”
快要喜极而泣的大西学姊与面无表情、随口附和的黑田学姊分别说道。
“而且牧村姊她的希望是让全国的小学、国中到高中部可以玩长曲棍球喔,这梦想很远大。因此,她也很乐意协助目前想要创立社团的我们。”
“以某种意义来说,或许她的梦想比五十岚同学还要远大呢。”大西学姊温柔地微笑着望向远方。
“思~~不过要是她真的达成目标,那就太好了!我希望至少可以将长曲棍球纳入
学校的
体育课程里。”
连五十岚都飘飘然地望向远方。“然后呢?”
不管任何时候都稳如泰山的现实主义者!!黑田学姊开口了,也让两人自梦幻少女模式中清醒过来。
“其他细节呢?比赛是要在这里进行,还是去他们学校的正规球场比?”
“他们说地点选在我们这里也没关系,时间是期中考后的那个星期六,应该会在下午举行。其他细节会等到接近比赛日期时再详谈。”
“比赛人数是八对八,一个半局十五分钟,比赛场地会选择小一点的。因为我们双方人马大部分都还不太会打,所以不会打”,规则也不会太难。”
“咦?”
黑田学姊的眉毛猛然抬高,原本正愉快地说明比赛细节的五十岚突然被吓了一跳,以求救的眼神抬头看向我。呃你看我也没用喔。
“那个怎么了吗?”“不是六对六吗?”
黑田学姊以冷漠的口吻向五十岚确认。
“喔,因为牧村姊说,她们大学刚好在夏天有办八人制大赛,所以可以藉此来练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田学姊的声音越来越不悦,她不断质问五十岚。“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必须所有人都下场才行”她的声音听来不像是歇斯底里的怒吼,那阵在体内慢慢酝酿的音色,反而带着一丝恐惧
的意味。
“咦咦!?”
小不点完全不明白自己被吼的理由,吓得目瞪口呆,而其他人也一样。大家难得看到将愤怒直接表露出来的黑田学姊,所以只能楞在二芳不知所措。
“你马上告诉他们,说我们不比八人制,不然我就不出赛。”“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听到她狂妄的发言,我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发严厉。如果她生气的理由是因为不能全员出赛,那我还能理解但她却为了大家都能出赛而生气,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不先和我们说一声就擅自决定,明明就是你们不对吧?这个社团的负责人可是克莅莅喔!”
要不是因为那个克莅莅学姊一开始就逃走,我们干嘛没事找事做,自己出来跟对方谈
“是我们硬要对方配合我们的,结果现在只隔了短短十分钟就想翻案,不给对方一个正当的理由,很难交待过去吧?”
“而且只因为学姊你‘不想出赛’这种理由应该说不通吧?”宫前以严厉的口吻接在我后面说道。
“加贺见学姊不是也清楚说过,她怀疑你们两位学姊的决心吗”
黑田学姊在听到这句责备的话语之后,并没有避开我们的目光,而是眯起双眼、直视着前方。
啊,糟了。
我有不祥的预感。要来了。
我感觉到,一直潜伏在蛹里面的摩斯拉还是哥吉拉之类的怪物,即将要破茧而出、降临人间。
接着,如我所料!!
“我是没有什么决心。”
黑田学姊以冷若冰霜的声音说着。
现场安静了下来,就连宫前都无言以对,只能呆站在原地。
“我本来就不想把这个同好会变成什么社团,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后来出现的人一股劲地起哄,我才勉强配合你们的。”
黑田学姊笔直地用手指向五十岚说道。
五十岚张大嘴巴,看似想要反驳什么,却不知是因为脑中一片空白,还是把想说的话全都吞了回去,总之她一句话都没说。
黑田学姊瞥了一眼五十岚。
“听好了,这次的比赛只能是六人制,不然以后我就不奉陪了。”她冷冷地说完后,便一个人越过了土堤。
我们目送着她离去,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即使我早已预见会发生什么事,但看到她突然抓狂,我也只能默默不语。“喂。”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关西人。“她是怎样啦!!!”
她如字面所述,踩踏着地板大声嚷嚷。
“就算这所学校再怎么注重‘长幼有序’,可是她那种莫名其妙的抓狂法,怎么可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啦!”
“就是说嘛。”
一看就知道是集叛逆于一身的小坂,马上就赞同了岛的说法。
“如果不爽五十岚学姊的做法,那你就自己出来想办法啊!这五年来都在混日子,还敢这么嚣张!”
小坂说出惊人的话,然而平常会出来温柔劝阻的长谷川,此时也只是低头咬着牙。“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她不想做,我们也用不着强求呀。”
至于宫前,则是冷冷丢下一句结论。只有一个人!!
“不是这样的!”
大西学姊拚命高声说道。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大家请听我说!”她悲壮的呼喊声,让大家再次缄默下来。不过大家并非她是一队之长,所以才想倾听她的发言,纯粹只是想听听她会说出什么话
而已。
“我想苑子应该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学姊的眼眶泛出泪珠,直直地滑下白皙的脸颊。
“为了你?”
“你们还记得,那场让我们长曲棍球社降格为同好会的比赛吗?”“你说那场让队长还是社长之类的人颜面骨折的比赛?”
“其实那时我也有出场虽然只有一下下。”学姊是在比赛后半剩下十分钟时出场的。
因为那时大势已去,所以她们就让当时才国一的学姊出场。接着,事情就发生了。
一颗球快速飞过学姊面前,随后将当时社长的脸骨在瞬间击碎。
“我先听到好大一声,接着就看到社长飞出去翻了一圈,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大西学姊拄着自己的长曲棍球棒,双手与膝盖微微发抖。
“我小时候也曾经被球打中脸而受过伤。可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都一直小心翌蕴一地打球,后来终于克服痛苦的回忆,能够专心比赛了。”
然而,因为可怕的意外在眼前重现,儿时记忆因此被唤醒。在那之后,大西学姊的心中就埋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
“从此以来我虽然在练习中可以平心静气地打球,可是只要碰到比赛就害怕得不得了球一飞过来,我就会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
“那不就不能传球了?”大西学姊点点头。
“因此,我完全帮不上忙,一直被队友骂之后虽然也有过几次比赛,但再也没有人愿意让我出场了。”
一个人的失误会招来全队的失败所谓的球类运动、所谓的团体竞赛,就是这么回事.我至今都还忘不了那颗飞得又高又远的高飞球,在担任左外野手的女孩手套中弹出去的那一幕!就因为那唯一的失误,害得领先的我们被逆转,这份悔恨我一直忘不了。
“我喜欢长曲棍球,却很害怕比赛。苑子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至今都不去做任何改变”
说完后,大西学姊便开始不停地哭泣,拄在手中的长曲棍球棒渐渐无法支撑学姊,她随之慢慢地滑坐在地。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看到团结一致的网球社,黑田学姊只是轻蔑地笑道
!!反正她们打的是个人竞技,所以根本不会遇到在重大比赛被队友拖累这种事,正因如此,才能凝聚别人所说的什么‘向心力气
黑田学姊会说出这种话,想必是因为大西学姊曾被严重责难的关系吧?喜欢长曲棍球,但却无法出赛。
成员只有两人的同好会,刚好可以做为让大西学姊从矛盾中逃出来的避风港。没有候补、没有正规球员,比赛也不用太认真!黑田学姊只想把大西学姊保护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是这样吧?
“加贺见学姊也知道这件事吧?”
“因为我们在国中部时一直是同班同学”
如果没办法顾好这个社团就赶快辞职,将同好会拱手让给直丫心想好好打球的五十岚!!这应该是加贺见学姊真正想说的话吧?那个对于带领学妹、守护社团抱有异常使命感的人,就是给我这种感觉。
大家不发一语,默默伫立在现场。
不知不觉,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在这个晚春时节,河面吹来的风又冷又强,吹动了我们的头发。
从刚刚就一直闷不吭声的五十岚站了出来,蹲在地上看着学姊不停啜泣的脸庞。“可是大西学姊,你应该还想继续下去吧?”
她如同抚摸小孩子的头一般,让学姊微卷的柔软发丝滑过自己的手指,低声呢喃道。“既然你们两人能够五年来都毫不厌倦地玩传接,表示你真的很喜欢长曲棍球,对吧?”大西学姊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不过她点头了虽然幅度很小。
“尽管我这个后来才出现的家伙既任性妄为又惹了一堆麻烦,还叫你们一星期中有三天要跑三公里,难得的假日也被拉出来除草不过你还是陪我们走过来了,这表示你真的很喜欢长曲棍球吧?”
学姊听完后,仍然点了点头。“那就一定没问题!”
“可是”
“只要学姊你有努力的意思,我就会非常乐意和你一起加油!”“可、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没办法拿下日本冠军了。”
“思,应该没办法吧。”五十岚非常爽朗地点头。“如果学姊你一开始就说出这种话,那我们就绝对没办法成功。”
这、这家伙。
原来你一开始就打着要让学姊克服心理障碍的主意啊。
虽然我对五十岚牵强的说词不是很能接受,但也把心中仍存有某种期待而啜泣的学姊看在眼里。
快说YeS啊!
践踏了你们两人五年来创立的社团,我们心里也会有疙瘩的。更重要的是,你要制造让黑田学姊可以回来这里的理由啊。
破茧而出的摩斯拉,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悲伤。我原本以为,她会抓狂顶多是因为五十岚太吵、练习太辛苦等无聊的理由
“失败的话还有机会雪耻,可是如果连踏入球场都不愿意,就什么都夺不回来了。”
五十岚说的话是事实中的事实,简单明了、一针见血。每个人都维持着僵硬的表情一动也不动。
之后,陷入了一段长长的沉寂。然而,即使如此!!
大西学姊终于微微地确实地点了头。
之后,我们平日每隔一天就到河滨练习,六日也会去,其余时间则到屋顶练。而练习场上,只听得到五十岚一个人精神饱满的呼声。
“眼睛不可以离开球!”
“弯腰要确实,重心放低!”“指尖要随时对准前进方向!”“球棒拿好!”
“使用轴心脚的重点在于迅速,要动动膝盖啊!”
这家伙平常总是傻呼呼的,现在却像连珠炮似地不断斥责,活像个虐待狂。但是很意外地,大家都撑过来了。
一开始全身都酸痛得要命,光骑上脚踏车就有种在鬼门关徘徊的感觉,不过现在手脚也渐渐比较能随心所欲地行动了。
话虽如此,但我的球还是一样打不进球门,也老是掉球,不过失败的次数确实渐渐减少了应该吧。
我们现在的训练也加上了新的内容,例如拿到球之后要在五步以内将球传给别人,或足以两人为一组,一边传球一边躲避后卫的攻击,直到射入球门。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为了要训练大家模拟比赛情境,运用头脑与队友问的默契来打球。这段期间,大西学姊也默默地参加我们的练习。不愧是长久以来持续进行这些训练的人,学姊不管是运球、传接、捡落地球,或是射门都无懈可击。应该说,乍看之下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果问题出在她的心态,而且引发心理障碍的因素只限于“比赛”的话,或许周遭人真的无计可施。
然而,大家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所以!!
=迫是新的护目镜!最近设计的护目镜缓冲性能都很好,戴上去之后就算被球打到也不会痛喔!”
“比赛的时候最好要换上隐形眼镜喔!戴眼镜要是被打到会很痛,恐惧戚也是双倍的啦!”
“要不要试试看催眠疗法呢?就当做被骗、试一次看看吧?我会介绍值得信赖的心理治疗师给你的哟。”
大家就这样三不五时地搭话,也提出了许多建议。
而手冢老师呢,最近也常常来帮我们摄影。她一开始只会拍拍大家跑来跑去的样子,不久后也开始帮大家个别摄影了。
大家可以藉由观看自己的影片,确认自己和五十岚的动作有什么不同。虽然每个人在训练时都觉得自己表现不错,不过一看到影片中的自己,就会发现动作和想像中的简直是天差地别。看到自己那仿佛诡异舞蹈般的离谱姿势,大家不禁沮丧叹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一下子就来到了期中考。
期中考前一周,理论上全部的社团活动都是禁止的。当然,在期中考期间,学生只能在学校待到中午,之后就得回家K书。
因此,我们只能在午休时偷偷躲在屋顶吃便当,顺便练习传接。没有谁会去强迫谁,大家都是自愿这样做的。
“五十岚,你考试没问题吧?”“英文安啦!”
“那古文跟汉文呢?”“英文安啦!”
“数学或历史?”“英文安啦!”“那,关系代名词是什么?副词又是什么?”
“呃。”
果然,她陷入了归国子女的罩门。据说越是擅长外语的人,越是难以理解答案卷上日文问句的意思。
“哎呀,考试的事情不用管啦,只要大家认直二点,就可以平安过关的啦!”另一位外人组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不过,既然她可以在严苛的大考战争中胜出,还能进入这所招生人数极少的学校,就表示这家伙虽然外表看起来笨笨的,但脑袋应该还不算差。
“也是。考试的事就先暂且不提吧,现在的问题是”
宫前难得口气严肃了起来,看向身旁拿着三明治的大西学姊。“黑田学姊最近在做什么呢?”
大西学姊那双戴着眼镜的大眼睛先是游栘不定,接着无力地望向下方。“她最近都不太愿意开口说话”
尽管大西学姊再三跟黑田学姊表示“我想试着参加比赛”、“所以回社团来吧”,但她却完全不为所动。
“如果黑田学姊是为了大西学姊才支撑这个同好会的,那我想她有义务要陪着大西学姊到最后才是。”
听到长谷川那含有几分感叹意味的语句,大家都点了头。“她到底在想什么的啦。”
“依奈我认为,会不会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把长曲棍球当一回事?”
每当大家开始表达不满,大西学姊就会越来越沮丧,手中的三明治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捏越紧,火腿啦、生菜啦都一股脑跑了出来,变得一场糊涂。
“啊~w算了,大家就先到此为止吧。”
我对自己无形中发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低沉呢?“趁着人家不在场就在她背后说三道四的,这样不太好吧?”原本以为应该会有人反驳我,没想到大家却都尴尬地噤声,或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见到大家的反应,我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只要一群女人家在一起,就会随着现场人物的个性,产生杨风点火或是肆无己惮地乱说话等现象,幸好这里的人还知道这是不对的。也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也许只是偶然。
但是,我心里却感到非常欣慰,这群被五十岚的惊人举动吸引而来的怪咖集团其实还不坏。该不会是五十岚身上隐藏了什么秘密吧?
她就如同吸引铁矿砂的磁铁,或是引来昆虫的花朵。说不定真是如此。
当我们打算在屋顶上解散时,五十岚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话。
“麻生同学,你真的很帅耶!从发生那件事到现在,你都没有说过黑田学姊半句坏话
呢。”
而我,竞涌起想要认真回答她的念头。
我在长长的阶梯中停下脚步,回头仰望五十岚。这样的光景真的非常罕见,初夏的阳光透过窄窗照了进来,那淡淡的影子,填补了我和她之间的高低差。
“。我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朋友!!就像黑田学姊眼中的大西学姊一样。”我痛下决心发出的声音,细微得几乎掩没在午休的嘈杂声中。
五十岚则是一头雾水地将头歪向一边。
头上那撮系起来的发丝摇摇晃晃,像支天线一般!!将真实聚集起来的天线。“是森户结衣同学吗?”五十岚简短地问道。
我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我们从国中部开始就一直同班,走到哪里都在一起。不但家住得近,放假时也整天玩在一起、完全不嫌腻。我本来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一直在一起,直到毕业谁知道她后来完全没找我商量,就突然说要去读别的高中。”
结衣说,这所学校的风气太悠闲了,尽是老面孔的同班同学,以及一成不变的平淡生活。她说,虽然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不过她想挑战自己;想要多加磨练自己最喜欢的钢琴,尽全力冲刺。
这样也好。
如果真是如此,我也可以打从心底祝福她。
结衣因为害怕自己的决心动摇,所以一直到考试前都没有告诉我。等到我知道她不上高中部这件事时,已经是二月了。那时,距离国中部毕业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直都在对方身边,本以为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但其实却不是这样。虽然只有一点点,然而没有错,我感到了一丝绝望。
“麻生同学,你当时也跟现在的黑田学姊一样生气了吗?”“我没有生气。”
没错,我没有生气。
“不只没生气,我还笑着欢送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其实我心里根本足下百个不愿意。”我试着强颜欢笑,对她说“恭喜上榜”。明明心里一点都不开心,我还是鼓励着她、分享她的喜悦。只要她传简讯来诉苦,我一定会回讯帮她打气只要她问我过得好不好,我一定会说自己过得很好。
因为,我很清楚。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或许很孩子气,是不对的,是不能拥有的。所以,我必须否定自己,我必须尽全力否定那样的自己。
然而!!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原谅她。我不能原谅她瞒着我自己做出那样的决定可是却不敢说出口。”
五十岚什么话都没说。她只是静静地点了个头。透过她纤瘦的肩膀,我看到了挂在楼梯间墙上的圣画。
“哥尔哥达的圣女”。
这幅画描绘出在吊死于十字架上的耶稣遗体前感叹不已的圣母玛莉亚、以及玛莉亚.玛达肋纳,是一幅非常悲伤而阴郁的图画。
“我并不是为了要帅才帮黑田学姊说话的,只是很羡慕能够那样清楚表态的黑田学姊而已。”
=逗样啊。”啪当。
五十岚缓缓走下阶梯。新买的绑带鞋鞋跟已经几乎被磨平,制造出清亮的声响。啪当。
啪当。啪当。接着,她来到了与我视线差不多高的地方。
“.抱歉,五十岚。”我不自觉脱口而出。“其实我一点都不帅气。”
我低下头,怀着一丝歉意。
被我这么一说,五十岚似乎吓了一跳,她原本就圆滚滚的杏眼一下子睁得更大,并且看向我这边。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长曲棍球,只是想对结衣出一口气罢了。我只是想对她摆出一副‘我没有你也可以过得很好’的表情,就只是这样而已我就是这种人。”
从我口中说出的话语,刺得自己胸口好疼,事情的真相总是教人心痛。
听到这种话,对方想必也不会默不吭声吧?老实说,我害怕看到她的表情。我上述的这番话,是爱面子又只会做表面工夫的我真正的心声。
所以,我非将它传达出去不可。就算怕得瑟缩不已,我还是要说。然而!!
“啊;那个无所谓啦。”
五十岚说道。
她说得还真洒脱。
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蛋糕或冰淇淋都可以啦”那种感觉。
“不管你是为了赌气、为了面子、为了使坏,还是因为喜欢长曲棍球的球衣、觉得打球很帅都无所谓。只要你愿意好好打球,那就一切好说。因为,二吾欢’是会传染的。”接着,她笑了。
“大家一定也会喜欢上这项运动的,所以,跟我一起打长曲棍球吧!”五十岚说完后,就又跑又跳地冲下阶梯。
为什么她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充满自信呢?
她的脚步似乎诉说着“我相信你会跟着我”。
我听着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接着反其道而行,我没有回自己教室,而是走到二年级教室那层去。我站在B班的门口,因考试而情绪高涨的学姊们,纷纷将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戴上往常的模范生面具,将目光反弹回去。
请问黑田学姊在吗?”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一大早,天空就晴朗得让人惊愕不已。
比赛开始时问是下午一点三十分。
我们赶在中午前就集合,拚命在熟悉的球场上划线。
球场比正式比赛用的全场小多了,长只有六十五公尺,宽是四十公尺。
中间划有半径九公尺的中央区域,两侧则划了半径十五公尺的半圆而球门周围划有半径三公尺的球门圆周,名为“CreaS”。另外,我们还必须划上称为“Markingarea”的扇形线,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线。
这些工作看来简单,但事实上花费了我们不少工夫线不是抖来抖去就是划歪或划错,将我们弄得天翻地覆。
我们一边笨手笨脚地拉上测量用的绳子、操作红色的划线机,一边不时望向土堤。大家在等待黑田学姊的到来。虽然嘴上抱怨了一堆,但其实大家还是希望她来。“虽然只要我们跟牧村姊编个有人受伤或是感冒之类的藉口,应该就可以改成六人制的啦
不过加贺见学姊会怎么想呢?”
“唉~时我们也只能低头向她道歉了。”
我一边在地上做记号,一边回答。“低、低头?”
“有必要的话当然要低头啦。不过,等她明年毕业后,那群学妹就会被我们整到想重新投胎
“你这个恶魔!等等,咱们?咱们是鬼畜集团吗?好像反派的啦。”
“新势力要对抗旧势力,当然需要各式各样的手腕啰各式各样的。”
“班班班班班班长,你这人真是!如果我们是在了ump杂志里,你就是在最终回的前七回登场,制造打最终魔王前的骚动后被杀掉的角色。就像乔可拉特和塞可一样。”;泪你至少说一般人听得懂的话。”
结果,在我们花了整整一小时将所有线都划完后,今天和我们比赛的清峰大学女子长曲棍球社的社员就来了。
“大家好,今天就请各位多多指教啰。”
我紧张地跟笑脸迎人的牧村姊打完招呼后,看向那群穿上球衣的大学生们。白绿相间的POLO衫搭上黑色窄裙、再戴上护腕或护目镜,看起来真的很帅气。就算两者的资历不相上下,打扮后气势就是不一样。
“好好喔,有队服耶,好羡慕喔~~”
“看看我们,穿的是普通的体育服,背心还是跟学校借来的。当然,背号也是随便设定的。”
我记得那个说“随便设定”的人,还抢走一号这个背号,说“我要是不能当一号,就要自杀或杀人”呢。
“既然是大学生的话,体型应该没有和我们差很多吧?”
“如果咱们也连续打球三年,身材能不能变得跟牧村姊一样健美咧?”“对了,干果同学,今天圭吾哥没来吗?”
突然从宫前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让我吓了一跳。啊,对喔,那个人可是帮我们促成这次比赛的恩人,来观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王葸识盯着对方的队伍瞧,想试着寻找圭吾哥的身影,但五十岚却大大摇了摇头。
“他说,他虽然很想来,可是一想到大西学姊会因此感到紧张,就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还是拒绝了。还有,他说他会阻止秋山哥过来,所以学姊你可以放心了。”
“谢谢谢。”喔,原来如此。
先不说圭吾哥,如果那个野蛮人来了,我看不只大西学姊,连我们全体士气都会受到影响这样啊那不来也好。
接着我们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吃着只有香蕉、杏仁以及运动饮料的午餐。怎么还不来!!
怎么还不来!!
她真的不来了吗!!
虽然大家都闭口不谈,但不管是在用餐时或是暖身时,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搜寻黑田学姊的身影。
就在这时候!!
“你们好像少了一个人耶?”一位不速之客先开口了。略显成熟的加贺见玲子网球军团长大人,如常绑着高高的马尾出现在我们面前,后面还
跟着数十个熟面孔。今天可是适合练习的好天气,网球社全体社员还浩浩荡荡来到这里,是太闲了吗?你们几个其实很闲吧?
“克菈菈,苑子怎么了?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找她,但却找不到人。”吵死了,混帐。
虽然我很想对她破口大骂,但一想到后果,还是忍住了。为了出这口气,我将目标转到网球军团老大背后那群高一以下的社员,用眼神给予下马威。等着瞧吧,你们这些人!
大西学姊咬住嘴唇,泪腺开始溃堤,而且不停发抖。本来光是比赛的压力就已经快让她负荷不了,现在还加上这些人喂,这该怎么办啊?
加贺见社长看学姊不出口反驳,于是更加咄咄逼人。
“你们本来就没有达到比赛规定人数了,现在还打算减少成员出赛?”
一真~”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对人家很失礼?同样身为圣维莉塔丝的代表,我真替你们感到羞愧。”
本来我打算不理会她,让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却发现对面球场那边的牧村姊正看着这
里,而且一副“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唉~真没办法。
“黑田学姊因为家里有事,所以会晚点到,不过我想应该快了。请各位前往土堤,坐在那里观战吧,倾斜度非常符合人体工学喔。”
“家里有事啊”
加贺见猛然转向我,言词含有轻蔑的意味。
“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的祖母突然在厨房昏倒,结果踩死了弟弟养的仓鼠,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喂喂,这是什么理由啊。
是谁在闹场啊,口舌之争交给我就好了咦?
加贺见社长瞬间吓得目瞪口呆,而大西学姊则感动地大喊“苑子!”
一道人影从土堤上缓缓走下来。
她俐落整齐的发丝随风飘动,挂在肩上的长曲棍球棒套散发出一股武士刀的气势。“黑田学姊!!!”
五十岚弹了起来,飞奔到学姊身边。
“果然,忧郁系角色都会在最后关头隆重登场的啦!”
岛说出谜样的发言,宫前悠游自在地迈步向前,小坂则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最重要的大西学姊竟待在原地不停颤抖、脚动也不动。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高兴地频频点头。
而黑田学姊嘛脸颊上微微浮现出稍纵即逝、从未展露过的可爱笑容。我我不懂。
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你都已经迟到了耶。耍什么帅?这幅美丽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女人竟然还!!
“因为,你们看嘛。”
她直直指向我。
“如果我不来的话,她一定会每天缠着克菈菈不放,逼到克菈菈长出圆形秃。”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不过也没说错啦。
“咿!!怎么这样”“麻生同学,不会吧?”“我我觉得有可能的啦”
“我好像可以看到那个景象呢”
“。我现在终于明白,大家平常是用什么眼光在看我了。”
虽然大家嘴上说了一堆,还是可以察觉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我想,大家应该都希望我们可以八个人全部出赛吧?
这时,手冢老师扛着摄影机出现了。
“我今天也要拍个痛快!对了对了,如果大家赢了,我就请你们吃冰淇淋,是最高档的哈根打斯喔。”
喂,说得倒轻松,其实你心里根本不觉得我们会赢吧?!!算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演员都到齐了。
守门员,长谷川。前锋,五十岚和岛。中锋,我和宫前。后卫,小坂以及大西、黑田两位学姊。
以上,队伍共计八名球员,没有候补。
以往只有我们这八人的河滨,如今变得好不热闹。
担任裁判的清峰大学四年级生走到我们这里,再度说明了一次比赛规则。
长曲棍球本来有一个称为的规则,在攻击中,我方阵营必须留有三个队员才行不过这样一来比赛就会变得复杂,所以这次不采用。还有,本来在比赛最后两分钟时必须一一纪录比赛暂停的时间,但因为本次是半场十五分钟制,所以也没有这项规则。规则果然简单明了,非常适合新手。
敌方休息区那边,传来了气势惊人的呼喊声。“清峰,fight”
“喔!!!”
她们围成圆圈、高举长曲棍球棒,并且互相轻轻敲打对方的球棒。那模样自然而流畅,看起来非常帅气。
“好好喔~~”
“好有运动系的感觉喔。”
“哎呦,我们也会这么做的。比赛前当然要先提高士气啰!”
五十岚一边说,一边握着长曲棍球棒的末端,将球棒前端伸向斜前方。大家开心地围成圆形,重复五十岚刚刚的动作。过没多久,我们中间仿佛盛开了一朵长曲棍球之花。“谁要先发声?”
“谁是谁啊?”
“当然是学姊出马啦。”“不要,五十岚你来吧。”“咦!!还是留给社长吧。”“没办法,那就只好由我开始吧。”
=逗种事比较适合麻生同学啦!”
在大家简短地各说各话后,顺序决定为大西学姊+我+理由不明的宫前+五十岚。“圣、圣维莉塔丝新长曲棍球社!”
“喔!”
“放马过来!”“喔!”
“打倒敌人!”“喔!”
“喔!”
大家随着口号,举起了自己的长曲棍球棒。我们将球棒高高举向天空,宛如赴战场冲锋陷阵的战士举起长枪、将荣耀展现于上苍一般。
老实说,上半局的前五分钟根本称不上是比赛。
我们双方都还不习惯上场比赛,不是传球不顺利,就是球跑出界外。而且明明有一条名为“静止”的规则,规定在球掉出界外的那一瞬间全员都不许动,但是岛和小坂这对阿呆阿瓜还想跑过去,结果被判犯规。
听到五十岚尚有余力给予激励,我们纷纷疲惫不堪地点头。这时!!“打扰一下好吗?”
牧村姊从另一侧悄悄走过来。
“那个啊,虽然当初说好我们这边的队员都是没经验的一年级生,不过后半场有几个有经验的人和三年级生想加入,可以吗?”
“咦?”
我们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老实说,现在的情况就已经让我们分身乏术了,还想叫我们应付日本大学高年级生的正式球员,这什么意思啊?
“她们都只负责防守而已,不过就是两、三个后卫。我想趁机让她们学学五十岚同学的球技。”
牧村姊的眼神非常认真。
“例如假动作射门啦我觉得你的技巧真的很优秀,所以拜托了。”
本来是抱着做好事的心态办了这场练习赛,结果竟然从中获得工葸料外的好处。她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吗?牧村姊虽然面带笑容,但那透露出强烈欲望的语气,漾着当时把两个男人震摄住的气魄。
五十岚为难地看向四周。在这种局面下,没有人有勇气说出“YeS”。如果敌方都是一些初学者,我想我们至少还可以把持住战况。
牧村姊笑盈盈地看着一片沉默的我们,接着!!“那就拜托你们啰。”
再度叮咛了一次之后,便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队伍去了。“怎、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恩人都开口了,我们也很难拒绝吧。”“可是,难得我们现在领先耶!”
宫前紧握着自己的长曲棍球棒,钢制的握柄仿佛就要被她握断一般。
五十岚将目光投向敌方队伍并凝视着她们,其中有三个选手穿着没见过的背号正在暖身。她们三个看起来都很强,是那些要在后半场投入战局的后卫们吗?
“大西学姊。”
五十岚望向远方,低声说道。“什、什么事?”
“几年前好像有一场高中代表队跟大学代表队的比赛,结果双方打成平手,对吧?”“思,没错。这件事我有听说过”
“也就是说,如果不打倒她们,我们就别想拿下日本冠军,对吧?”日本冠军。
好久没听到这个字词,大家纷纷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
没错,这就是拿下日本冠军的第一步,至少对五十岚来说是如此。
宫前一下子放松手的力量,而长谷川、岛和小坂则相继点头。喂喂,你们这些连基本规则都可以被判犯规的人,是在意气风发个什么劲啊!脸皮真厚,真是一群好战的家伙。
不过算了,就别管她们了吧。问题是
“大西学姊。”
我放轻的呼喊声比想像中的还要宏亮,她的肩膀因而颤了一下。
“加贺见学姊她在意的并不是比赛的可看度。关于这一点你还可以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网球社社员群众的土堤,军团长大人正坐镇在最显眼的位置。“思、思,没问题。”
她毫无血色的嘴唇总算挤出了声音。学姊在前半局时曾与人轻微碰撞过几次,现在她应该还是相当害怕吧。、黑田学姊站在二芳,轻轻咬住嘴唇即使黑田学姊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在比赛中守护大西学姊。不论是谁,都无法轻易保证。
在这种状况下继续出赛真的没问题吗?要是在中途吓软了腿,因此受重伤的话裁判的呼声打断了我的犹豫。
后半场比赛即将开始。
然而,接下来拿到分数的依然是我们这一队!!应该说,是五十岚拿下这一分的。这段过程简直就如同奇迹一般。
一开始有几个后卫看出五十岚的进攻路线,于是杀到她的面前。
双方体型实在差太多了,每个敌人都比五十岚高出半个头,像一座山似地挡在她的眼前。此时,离球门还有一段颇远的距离。
五十岚反身把第一个人甩掉。她以左脚为轴心,一个转身就朝下一个后卫突进。手上的长曲棍球棒快速变换握法,从反手挥棒转为射门。
而对方似乎早已料到她的举动。
敌方将长曲棍球棒对准五十岚的球棒,死守着自己的阵营。
五十岚见此一个翻转,运用娇小的体型于瞬间使出漂亮的转身。“还早得很!”
敌方后卫开始叫阵。
眼见五十岚高举起球棒、准备正手挥棒射门,敌方也架起球棒。五十岚决定不勉强射门。
她迅速立起球棒、踏出左脚。
下一秒,矮小身躯的腰于瞬间回转,反手挥出的球棒将橘球越过肩膀射了出去。橘色的球在空中划出和缓的弧线,就这样飞往球门。
敌方守门员与后卫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目送那颗球。二日、背后射门”
我身旁的敌方前锋惊讶地大叫出声。我不是很懂啦,不过这好像是很厉害的大绝招大概吧。,
的确,她这一招的确让我胸口一紧。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宛如在眼前打出全垒打般的感动,深深撼动了我的心。
接着,我想起来了。
我和她初次见面的那一次射门。
飞翔于空中、划破空气的那两击,以及响彻云霄的哈利路亚大合唱。太厉害了。
五十岚千果,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好耶!!!”
“你真是太棒了,五十岚同学!”“思!”
比起因为好不容易得分而情绪沸腾的大家,五十岚倒是显得有点闷闷不乐。“那种精密技巧不可能连续使用,胜负现在才开始呢。”
这句话数分钟后就化为现实,袭向我们。
敌方开始拿出全副精神警戒五十岚,不只紧迫盯人,还不时使出肢体冲撞。在这种情况下,仿佛我们八个人中,只有一个在玩和我们完全不同的运动。而我们笨拙的传球不是让球在五十岚面前被敌人截定,就是被敌人玩弄于股掌问。
短短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