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我们要召开临时班会。」
至今为止都没怎么说过话的美羽的男朋友,似乎从我们之间的对话中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感觉,于是一走进教室就无视于课堂而如此宣言了。
「呐,美羽,这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班长要那么在意高柳同学的事情?」
我对着那个对于自己漂亮的小腿感到自傲的妄想少女如此问道。宫里班长跟高柳同学之间的交情并没有说特别要好,顶多就是会彼此打招呼的程度而已。跟佐岛同学之间的关系也只是感情稍微好一点的朋友罢了,并没有深刻到会为了他而打断上课并且召开班会的程度。因此,我对他的行动感到非沿惊讶。
但是,那对美羽来说似乎是非常理所常然的行动。她像个秘书一样站到宫里的身边,一脸骄傲地看着宫里。
『宫里同学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呀。知道有人害自己班上的人受伤了,所以就要找出犯人,这样想难道不对吗?至少,我就很喜欢他邵样的地方呢。』
我以前都以为他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家伙,没想到这个矮个子的班长,居然是个胸怀热血正义的少年呀。
「宫里,你突然在说什么?『临时班会』是什么意思?」
负责教社会科的班导——土井老师,对班长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今天早上,高柳同学的书桌里被人放了一把美工刀。刀片并没有收进去,很明显是为了伤害他而做的。因此我想要召开临时班会,找出是谁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土井老师听完班长的发言后,把视线移到高柳同学的身上。然后,发现包扎在他右手上的绷带,而皱起了眉头。看来高柳同学受伤的事情,并没有让学校知道的样子。
「高柳,你知道是谁把美工刀放到你抽屉的吗?」
高柳同学立刻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于是我忍不住往高柳同学看了一眼。证据不是都摆在眼前了吗?为什么你不说是河内做的?不知道高柳同学受伤的同学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是谁做的?」或是「简直不敢相信」之类的话。
而班导也不理会那些声音,就走下了讲台,把身体靠在教室后方的寄物柜上。
「班长,这堂社会课就让你们开临时班会。但是,不要做出想要拖犯人出来的行为。让高柳受伤的事情虽然难以原谅,可是学生之间群起批斗的行为并不是好事。现在只要讨论受伤之前的经过跟事实确认就好。如果状况变得危险的时候,我随时都会中止这场班会,知道了吗?」
班长鞠了一个躬之后,便走上了讲台。
大家都因为这意想不到的发展而面面相觑了。而我们也不知所措地站在黑板前,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回到座位上。但是,班长就这样直接开始了班会。
「最近,不管校内外都不断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与事故。大家都知道,棒球社的器材室……通称棒球社的社办,被人用瓦斯桶爆破而害学校停课了。然后,今天还发生了高柳同学被美工刀割伤手指的事件。」
「这些事情有关联性吗?」
一个男生如此问道。
「虽然只是推测,不过我想这两件事之间应该有所关联才对。高柳同学隶属的就是棒球社,因此也不能否定社办的爆破事件是针对他所做的可能性。」
「真的假的啊?」
之前因为学校停课而感到开心的那坪儿屯们都睁大了眼睛。其他同学们也表现出了类似的反应。
「昨天,我上课的补习班发生了纵火W件.就记在啭站前的那间补习班。虽然幸运的是事情并不严重,不过高柳同学也有在那间补习班上课。」
虽然大部分的学生都说着「这怎么可能?」,可是也有几个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做的,而且,这些事情搞不好其实根本没有关联性。不,正常来想的话,应该都不会觉得有关联吧。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大家觉得怎么样呢?学校里变得一团慌乱,一下又是警察来、一下又是上电视的,是不是觉得受够了?」
班上的人纷纷用各自的态度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了。
媒体访问超烦人的。
纵火好可怕喔。
我想打球啊~
拜托回复平常的日子吧。
大家都对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感到厌恶了。虽然表现上装得好像在享受这些意外状况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大家都已经受够了。
「……这么说来,从新春试笔作品被撕破的时候,就已经很奇怪了啊。」
是乡原。他用粗野低沉的声音对班长说道,然后将对象换成了全班同学。唯姬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用充满威严的态度环顾整间教室。她就像一只瞄准猎物的猫一样凝视着我们。看来金刚是利用他拿手的心理分析,掌握了某些事实了吧?而不出我的预料,金刚果然开口说出了令人惊讶的事情。
「正常来想,二年级生全部的作品都被撕破,这是很异常的状况。虽然老师们跟学生会都在寻找犯人,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时候虽然峰仓被生教组长怀疑了,可是应该有比她更可疑的人吧?」
喂喂喂,金刚,你在说谁啊?我可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比我还要可疑的呀。班上同学们似乎也跟我抱着一样的想法,而把视线全集中到了乡原身上。
「乡原,你说很可疑的家伙是谁啊?」
金刚并不理会开始骚动的男生,而是比出手指……指向站在这边的一名男学生。
「佐岛,你在那天的放学后,有从体育馆走出来吧?」
乡原的声音剌向了佐岛同学,让我反射性地看向他的脸。
佐岛同学?
教室里开始骚动起来,大家的视线都看向佐岛同学的身上。可是,把佐岛同学的名字说出口的乡原本人,却瞪了一下班上的同学们,然后改变语气对佐岛同学说道。
「不过,佐岛,我收不认为事情是你做的。这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这样说,而是因为依你的个性,你应该不会大意到『让我看到』才对。而且我在柔道社晨练的时候有看到现场的惨状,那并不是有人意图性犯下的。我认为那应该是一种发作性的行为。」
乡原身上的唯姬对我小声脱逍。
『那件事是女性所做的呀。我都可以想像得出那个人歇斯底里地撕破作品的样子了呢。』
当脑海中想像出将近两百幅作品被人削破撕开的光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觉得那应该不是男生而是女生所做的。怎么想邰个会是个性温和的佐岛同学会做的事情,我实在不能想像一个男生为了泄愤而撕破新作试笔作品的样子。而且,既然唯姬会说是『女性所为』的话,想必金刚也是那样认为的吧?
我也不禁想像起一个女生为了某种理由而让感情爆发出来,发作性地把作品撕破的样子。就像金刚所说的那样。
「佐岛应该有看到那件事情是谁做的吧?真要说的话,你应该是为了要掩护那家伙,所以才一直都没说出口吧?」
金刚接着这么说道。佐岛同学如果有看到撕破作品的犯人的话,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也应该会向学校报告才对。可是,他既然没有那么做,就代表他是在掩护某个人。如果那个人是个女生的话,金刚所推测出来的犯人,应该就跟我所想的人物是一致的了。
「我确实有看到她。」
教室里一口气骚动起来了。大家都因为那句轰动的告白而把视线聚集到佐岛同学的身上。
「佐岛!是谁啊!」
「是女的吗!」
「为什么之前都不说啦!」
坐在教室后方的男生们大声问着犯人的名字,可是却被乡原制止了。
「你说『看到』,是看到正在撕破作品的现场吗?」
「不是,我看到的是在作品被破坏之后的状况。那天我因为学生会的事情而被耽搁了时间,所以想要尽快赶到棒球社集合。结果就看到她从体育馆走出来的样子。」
体育馆分别连接着贴了新春试笔作品的专科教室校舍三楼,以及一般教室校舍的一楼。
我躲进美术教室的那天,佐岛同学从一般教室这边的出入口看到了「她」的身影。
「于是,你对于『她』从体育馆走出来的事情感到奇怪,所以就跑到贴有作品的走廊上了,对吧?」
佐岛同学点点头后,乡原又继续问道。
「我所推测出来的『她』并没有参加社团,所以如果她从体育馆走出来确实很奇怪。可是,我不能理解当时想要尽快到棒球社集合的你,为什么会只因为这种原因就特地从体育馆绕路到对面的走廊?你为什么要过去?」
「她在哭。」
在哭?
「因为她在哭啊。我当时虽然没打追到她蔚边,不过还是很在意她为什么要哭,所以就到体育馆去看了一下。最后,就沿路来到另一边的走廊上了。」
佐岛同学这时就看到了被「她」破坏的新春试笔作品。对于喜欢「她」的佐岛同学来说,他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学校。我能卯解邡补心情。可是,乡原稍微思考了一
下后,又再度提出了疑问。
「佐岛所说的事情,顶多只能算是状况证据而已。你看到『她』从体育馆走出来的样子,然后,来到走廊上就看到新春试笔作品被破坏了。理论上说得通,可是你并没有看到对方动手的现场。为什么你可以确信是『她』下手的?」
乡原比我还要深思熟虑。确实,是「她」下手的可能性非常高,但是并不是绝对的。对于喜欢「她」的佐岛同学来说,应该也有选择「相信她」的可能性。可是,佐岛同学又告白了另一件事情。
「虽然大家都认为新春试笔作品是全部都遭到破坏,但是实际上并不是那样。其实当中有一张作品,那时候并没有被撕破。」
只有一张?
佐岛同学的眼眶流出了泪水,而丽莎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上的炸弹。炸弹的数目又增加了,红色的数字闪烁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代替低下头的佐岛同学,换成高柳同学帮他告白了。
「……佐岛有向我道过歉,说他撕破了我的新春试笔作品。」
教室里顿时变得一片安静。
新春试笔作品中,只有高柳同学的作品没有被破坏。而他的作品是被佐岛同学撕破的。明明所有的新春试笔作品都被人像台风过境般彻底破坏了,可是却唯独只有高柳同学的作品被留了下来。也就是说,撕破大家作品的人,就只有可能是不忍心破坏高柳同学作品的人物而已了。
换言之,就是对高柳同学抱有特殊感情的人物。
然后,我知道「她」在犯案的前一天,对高柳同学告白而且被拒绝了。
佐岛同学在掩护的女人就是
河内利沙,果然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