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浴的寝猫在房间休息片刻之后,前去找旅馆老板一力长永询问委托的细节。一也与纱绫华原本想一起去,但寝猫表示要一个人去,不准两人陪同。逼不得已,一也、纱绫华与弥茂祢只好在特别客房看电视或看书打发时间。
大约三十分钟后,寝猫回房了。
2
三人同时看向寝猫。这时候的纱绫华是在一体成形的桧木长桌前面放个坐垫,侧身坐下喝茶。弥茂祢在她身后待命,一也则是坐在电视前面看新闻。
纱绫华与一也都穿着旅馆浴衣,唯独弥茂祢照常穿着女仆服,令人钦佩。反观寝猫因为要找老板说话,所以不是穿浴衣或便服,而是裤裙加道服的武士打扮。
「猫姊姊,怎么样?」
「猫师姊,怎么样?」
自己和一也的声音重合,纱绫华不悦蹙眉。
「没怎么样。」
寝猫大步走在榻榻米上,一屁股坐在纱绫华正对面的垫子上。
(啊啊,猫姊姊,要坐就坐我旁边啊……)
纱绫华一脸遗憾,但一也表情有些诧异。
(猫师姊的脚步很粗鲁。她平常明明不会这样走路,是为了什么事情在生气吗?)
不愧是天心无明流的师弟,一也光瞧寝猫的脚步就知道她很生气,连忙移动到长桌前面坐在坐垫上。
豪迈盘腿而坐的寝猫,双手抱胸环视三人。
「我知道真相了,应该说我逼老板招供了。」
「……什么?」
「咦?」
纱绫华歪过脑袋、一也皱起眉头,只有纱绫华身后的弥茂祢依旧面不改色。
「所以,我想问一下……」
寝猫说着将双手放在长桌上,上半身探向纱绫华。
纱绫华双眼一亮。
(没坐我旁边反倒走运!)
纱绫华立刻也将上半身前倾,猛然将脸凑到寝猫面前,微闭双眼噘起嘴唇。
(危险!)
一也脸色铁青。
(要是纱绫华大小姐继续往前,就会和猫师姊亲嘴!?)
不过,一也多虑了。
寝猫的右手以看不见的速度,一把抓住纱绫华的额头。
「为什么要噘嘴、像是想撞我一样地高速凑过来?」
「好痛好痛……」
纱绫华频频拍打寝猫朝她额头施展铁爪功的右手臂。
「姊姊好痛好痛好痛头要爆了爆了爆了~~!」
寝猫张开右手,放掉纱绫华的额头,纱绫华随即大幅往后仰,按摩自己的额头。
「我……我在更衣室时就在想,猫姊姊不只是胸部大,握力也很强呢,好迷人。」
「是啦,平常都在挥刀,握力自然就会练起来……慢着,这跟胸部有什么关系?」
「啊、嗯嗯,说得也是……」
「不提这个,纱绫华,你和这次的事件无关吧?」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从纱绫华反问的表情与态度,寝猫就知道她不是在装傻。
「原来如此。那么……」
寝猫以严厉表情转头,弥茂祢随即撇过头去。态度明摆着就是坦承自己和本次事件有关。看她动作这么故意,或许是刻意的也说不定。
「……弥茂祢小姐,看来你脱不了关系。」
「说来话长。」
弥茂祢就这么看着一旁回应。
「所以夜见坡大人,要泡杯茶吗?」
「嗯,这样最好。毕竟我也想好好听你说。」
「弥茂祢,怎么回事?」
「大小姐,小女子去泡茶,之后再说明。」
弥茂祢朝着向自己投以疑惑目光的纱绫华恭敬低头致意,然后静静起身。
「啊,难道……!」
纱绫华似乎想到了某些事。
不过,只有一也一脸想不通似地歪过脑袋。
「咦?猫师姊,究竟是什么状况?」
「没有啦,那个家伙……龙胆寺深月和这个事件有关,所以我一直觉得不对劲。」
「啊啊,龙胆寺小姐吗?如果要解释成巧合,确实也太巧了。」
一也才刚说完,纱绫华立刻扬起眉角。
纱绫华还没听寝猫说过龙胆寺深月的事。一也清楚寝猫以前的交友关系,自己却一无所知,她对此不太高兴,眼神自然变得严厉。
(猫姊姊和屎虫前辈是同门师姊弟,对彼此知根知底或许理所当然,可是……)
即使这么认为,但想到一也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寝猫,纱绫华就无法压抑不悦的心情。
「对,一点都没错,太巧了,天底下没有这么称心如意的巧合。既然这样,这应该是某人设的局。」
「咦?某人设局?」
一也睁大双眼。
「究竟是谁设的局……啊!」
一也至此似乎也察觉了,察觉弥茂祢刚才态度的隐情。
3
「话说,小女子一直苦思该从何说起……」
弥茂祢为寝猫、一也与纱绫华重新泡壶茶,然后在坐垫上正坐(依然是挺直背脊的美丽姿势),按着下巴若有所思般仰望天花板,但寝猫没为她的举止着迷,仍旧以冷淡语气催促。
「开场白就免了,快讲吧。」
「夜见坂大人最近真冷漠……」
寝猫笔直指向弥茂祢吐槽。
「我从来不记得对你温柔过!」
「这就叫做冷漠。」
弥茂祢抱怨之后清了清喉咙,唐突进入正题。
「事件开端是这间温泉旅馆的老板一力长永先生,找老爷商量了一件事。」
「这里说的老爷……是指千代冈赞树郎先生?」
一也问完,寝猫板着脸点头。「没错,又是那个老爷子搞的鬼。」
纱绫华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她轻声说道。
「搞鬼……那个,我还是看不出事情的梗概……」
一也朝弥茂祢投以疑惑表情,她随即冷淡回应:「那么,处男高中生大人,请您闭嘴听就好。」
「讲得真过分!」
一也往后仰,纱绫华落井下石。
「居然还看不出梗概,好笨的处男高中生。」
「那么纱绫华大小姐,你看出来了吗?」
「既然弥茂祢知道,我就不需要知道。弥茂祢和我是异体同心,弥茂祢知道就等于我知道。」
纱绫华说出这种话逞强。
寝猫随即微微起身,向一也招手。
「纱绫华似乎不想听,不然换个地方,就我跟一也两人听弥茂祢小姐说明吧。」
「骗您的啦——!」
纱绫华放声大叫扑到长桌上,拉住正要站起来的寝猫。
「我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快要受不了了!我想和猫姊姊一起听弥茂祢说明啦——!」
寝猫伸出右手,轻轻放在纱绫华的头上。
「一开始老实这么说就好了。」
纱绫华有点难为情地脸红,坐回位置上后微微低头。
「对不起,我会注意。」
「纱绫华是好孩子呢。」
寝猫笑咪咪说完后,纱绫华表情随即一变,如同从梅雨云层中探头的太阳般闪亮。
(纱绫华像这样坦率就很可爱呢)
寝猫如此心想,转头看向弥茂祢。
「抱歉,稍微打断话题了。」
「不,小女子不介意。」
「这里的老板找那位老爷子商量什么事?老板没对我说明这么多。老板说我……应该说我这间侦探事务所是赞树郎先生推荐的,却以保密义务为理由不肯深入说明。」
弥茂祢微微行礼之后继续讲解。
「应该是关于望星阁的老板,长永先生的两位堂兄弟,一也禄也与刚也的纷争吧?」
「一也禄也……记得是常务董事刚也的哥哥,而且是社长?」
「是的。现在望星阁由他们两兄弟经营,简单图解就是这样的关系。」
弥茂祢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寝猫、一也与纱绫华一同审视。
4
望星阁 汤星阁
一力浩三 ←兄弟→ 一力恭三
↓ ↓
刚也(弟)禄也(兄)←堂兄弟→长永
「然后,恭三与浩三两兄弟的父亲是当地温泉旅馆的创办人,不过和本次事件无关,因此没有列入。」
「纷争啊……连计程车司机都知道长永先生和禄也、刚也两兄弟交恶,所以这里的人应该都有耳闻才对?」
弥茂祢店头回应「是的」并且说下去。
「双方从上一代的恭三、浩三两兄弟就交恶,这种关系一直拖到现在,应该说不只拖,甚至又打又踹,极尽暴力之能事。」
寝猫正经吐槽:「你这比方很奇怪。」
「会吗?」
「哎,但我并不是听不懂你的意思。」
「长话短说吧,从上一代就恶化的关系,如今纠结积怨到了极点。」
「你应该随时
秉持『长话短说』的原则才对。」
弥茂祢一只手「啪」地撑在桌面,倾斜上半身转过头哭哭啼啼。
「最近夜见坂大人的冰冷程度,简直如同地球面临冰河期。」
弥茂祢说到这里暂时停顿,只将脸转向寝猫,泪眼汪汪地哭诉。
「以前明明那样热情如火……」
「喂,够了啦!」
「弥茂祢,你你你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
「纱绫华,冷静下来,她又在乱掰了。」
「啊,说说说说得也是。」
纱绫华大口深呼吸,反覆深呼吸。
「大小姐真是的,这么急性子。」
弥茂祢嫣然一笑。
「都是你的错啦,你的错!」
「夜见坂大人的责骂太美妙,小女子内心小鹿乱撞停不住……」
「只有弥茂祢这样,太奸诈了!我也想被猫姊姊骂!」
「慢着,纱绫华,别再离题了,拜托,不然没办法继续讲正事。」
纱绫华勉为其难点头,回答「知道了」。
「然后这边的老板说,堂兄弟之间的纷争愈演愈烈,达到了无法收拾的程度,为此,才决定在这次比赛赌上土地权状,所以他在赞树郎先生的推荐之下,请天心无明流的我来帮忙。」
「猫师姊,请等一下。」
「市一,怎么了?」
「猫师姊,您为什么会发现这部分的内幕?」
「嗯?因为深月那家伙在这里,怎么想都不对劲,接送车那场车祸也很奇怪。」
「咦?您说车祸……很奇怪?」
「来接我们的车子出车祸,时机也太刚好了。就算对方饭店想要动手脚,但车子的煞车有那么容易搞鬼吗?况且,明明还没查出车祸原因,这里的老板就断言肯定是对方下的手,这也太武断了?因此我怀疑这完全是自导自演,逼问之后,老板果然招了。但他辩解说没想到司机会骨折。」
「原……原来如此。可是,那么……」
一也露出有些傻眼的表情看向弥茂祢。
「弥茂祢小姐早就知道了吗?装蒜的功力真是了不起呢,我完全被骗了。」
「不不不,这是天大的误会。」
弥茂祢将右手举到眼前摇动。
「小女子事先完全不晓得车子会出事,所以当时真的吓了一跳。」
一也与寝猫以「真的吗?」的质疑视线注视弥茂祢。
「不不不,这都是真的。两位是不是太怀疑小女子了?」
「因为你的书行老是让人起疑。」
寝猫吐槽之后继续询问弥茂祢:「既然这里的老板想解决堂兄弟之间的纷争,那为什么会找赞树郎先生商量?只要说到关于赞树郎先生的事,那个老板的口风就很紧。」
弥茂祢微微点头回答:「其实老爷曾数度造访这座温泉,也就是所谓的熟客。」
「原来如此,他们早就认识啊。既然是重要的顾客,难怪老板不太愿意透露。不过,像赞树郎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应该可以住进更好温泉乡的顶级饭店吧?」
「由于是私下出游,所以这种偏远的温泉区比较好。」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我不太懂有钱人的想法。」
寝猫轻声说完,重新面向弥茂祢。
「老板早就认识赞树郎先生,才会找他商量本次的纠纷,可为什么会扯上我?」
「老爷不久之前下榻这间旅馆时,老板前来找他商量……应该说哭诉,因此老爷淡淡地对他说『没办法了,我就卷起袖子帮你这个忙吧』。不过老爷当时在泡温泉,所以别说卷起袖子,根本就是全部脱掉光溜溜晃啊晃的,刚好也是蛋蛋。」
寝猫笔直指向弥茂祢吐槽。
「不准加无谓的修饰句!」
「啊?」
纱绫华一脸疑惑,交互看向弥茂祢与寝猫。
「大小姐,刚才是以『淡淡』影射裸体男性晃啊晃的『蛋蛋』,是优雅的双关语。」
「啊啊!原来如此!」
「一点都不优雅吧?怎么听都是低级黄腔吧?」
「恕小女子失礼。」
弥茂祢面不改色地低头致意,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说明。
「接受谘询的老爷脑中闪过一个既高明又巧妙的点子……应该说如同闪光般闪过一个宛如神助的点子。」
「宛如神助的点子是怎样的点子?就说了,不要加无谓的修饰句。」
「不不不,小女子是据实转迤老爷当时说的话,要骂请骂老爷。」
寝猫的头往后仰。
「你这女仆讲一句就回一句呢。」
「小女子向来秉持能言善道的原则。」
寝猫给弥茂祢一个白眼。
「以你的状况不只是能言善道,还会乱掰吧?」
「承蒙您这么称赞,小女子担当不起。」
「我不是在称赞你!不……」
寝猫深呼吸平复心情,催促弥茂祢说下去。
「我要冷静,然后继续听她讲下去,听她讲。」
弥茂祢简单致意之后再度开口。
「如同神谕般闪过老爷脑海的想法就是……」
纱绫华与一也以正经表情,寝猫以憔悴表情,注视弥茂祢的嘴角等她说下去。
「要平息这场纷争,利用天川神社的敬神比赛不就好了?只要假借敬神比赛的名义找那个美女护卫剑士过来,不就可以再度欣赏天心无明流的剑术吗?对,就嘉么办吧。」
「美美美……美女?」
寝猫害羞搔头,旁边的一也轻戳她的手。
「猫师姊。」
「啊……」
寝猫故意咳了几声,就这么面颊红通通地,硬是板起脸看向弥茂祢。
(猫姊姊好可爱!)
纱绫华心花怒放。
「老板说我是赞树郎先生推荐的,原来相反啊,这个事件从一开始都是赞树郎先生设的局。咦?可是?」
这次换寝猫歪过脑袋。
「我是在众多CASE之中,自己挑出这件委托的耶?如果我没选这里,赞树郎先生打算怎么做?」
「这部分也安排得天衣无缝。」
「啊?什么意思?」
「宣称不想工作的懒惰夜见坂大人,怎么可能不选这个住进旅馆附三餐午睡,又可以尽情泡温泉的好康CASE?不,不可能。老爷确信夜见坂大人肯定会接这个委托。」
「…………」
被看穿、看透得这么彻底,寝猫无话可说。
「夜见坂大人是私家侦探,闹出纠纷给您处理是最理想的状态,为此就得将汤星阁与望星阁的争执形容得夸大一点,再来只要安排双方以土地权状为赌注进行敬神比赛,接受委托的夜见坂大人就非得参赛,剧本就是这样写的。这种做法对望星阁也没有损失,所以他们立刻答应……话是这么说,不过老爷是望星阁贷款银行的大股东,因此他们也没办法拒绝。」
弥茂祢说到这里暂时停顿,环视三人,然后继续说下去。
「不过,如同刚才所书,小女子对于接送车的车祸完全不知情,所以当时吓了一跳。既然这样,应该是他们自己对车子动手脚吧。」
「老板说是在煞车油动手脚,伪装成对方的恶整。依照当初预定,只是想稍微打滑撞树就好,但煞车不灵的程度完全超乎预料,害得驾驶受伤。真是的,搞什么啊……」
寝猫一脸无奈地搔抓头发。
反观纱绫华则露出佩服表情看向寝猫。
(父亲这次做得真棒,托福我这次和猫姊姊一起泡温泉了。全裸,一丝不挂,光溜溜一览无遗)「猫姊姊的裸体太美妙了,好想拍照印成海报贴在房间呢。」
「贴了还得了!」
寝猫赏了纱绫华脑袋一巴掌。
「Ouch!」
「大小姐,您后半段的内心话全都讲出来了。」
「糟糕!」
纱绫华连忙捣住自己的嘴。
「太迟了吧!」
的确太迟了。
「不过,从刚才的内心话可以确认你没拍照,这部分我放心了。」
寝猫说着朝弥茂祢一瞥。
「夜见坂大人,您冤枉了。小女子在那里也是光溜溜全裸一丝不挂,不可能偷拍。」
「你的左眼说不定是摄影机。」
「小女子不是改造人,也不是性o生化人。」
「那个词很危险,别再说了。」
寝猫说到这里叹了一大口气。
「话说回来,千代冈赞树郎不愧是政经界大老,鬼点子真多。」
「说到鬼点子,没人能出老爷其右。这次也是最烂、最坏的鬼点子呢。」
「你这个插手的帮凶没资格讲得置身事外似的!」
「小女子不是帮凶,只是预先知道真相,小女子自己完全没有插手插脚插舌头。」
「睁眼说瞎话!」
寝猫狠狠瞪着弥茂祢询问:「龙胆寺深月那家伙会厚脸皮冒出来,也是赞树郎老爷子叫来的?」
「不,这件事……」
弥茂祢摇了摇头。
「小女子没听说,小女子也是第一次听到那一位的名字。」
「啊啊,这么说来,我记得你说你入侵过警护寮的主电脑,却没看过这个名字。」
「是的。警护寮的主电脑最好提升一下保全等级吧?」
「……我会找机会建议课长。」
「回到正题,这边姑且得先告知望星阁,夜见坂大人是超一流的剑客,因此他们也得准备实力够好的剑术家。」
「不是赞树郎先生找的啊,也就是说……龙胆寺从某处听到这个消息后毛遂自荐?」
「有可能,毕竟那个人异常执着于要和猫师姊对决。」
一也说完,纱绫华顿悟般抬头。
「傲娇?没办法率直表达自己对猫姊姊的爱,所以假借剑技对决纠缠姊姊?」
「大小姐,这种行为比起傲娇,更像是跟踪狂。」
「「不会不会,不可能。」」
寝猫与一也同时摇手,两人的声音完美重合。
「那个家伙没这么可爱。她从国中就把我当成眼中钉,应该只是对天心无明流抱持竞争心态吧。」
纱绫华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
「国中?两位认识这么久了?」
「该说认识吗?我们交手过,毕竟我们流派没禁止和其他流派比赛。我不晓得之前的状况,不过最近还算是经常和其他流派交流,也曾经和那个家伙的流派举行好几次友谊赛。记得……至今大约比过十场吧。」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说姊姊是命中注定的劲敌啊。」
纱绫华一脸佩服地点头。
「顺便问一下,猫姊姊和那位姊姊的战绩怎么样?平分秋色吗?」
「不。」
寝猫很干脆地摇头。
「咦?不是吗?」
「唔……市一,正确战绩是怎样?」
「记得是……」
一也仰望半空中,一边回忆一边回答:「猫师姊七胜一平手。」
「啊?」
不只是纱绫华,弥茂祢也张大嘴。
「咦?七胜一平手?那……那为什么是命中注定的劲敌?」
「不,『命中注定的劲敌』是那个家伙自己说的,不过每次确实都是险胜。」
「大小姐,先不提她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劲敌,能在夜见坂大人手中拿下一次平手,小女子觉得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说……说得也是。」
「不过,那场平手记得是因为……猫师姊的木剑断掉吧?」
「啊?」
纱绫华与弥茂祢露出疑惑表情,交互看着一也与寤猫。
「啊啊,没错没错,当时我的木剑断掉,不得已只能一直逃到时间结束。因为规定比赛的时候不能换木剑。」
「记得龙胆寺小姐一直炫耀这件事,放话说『这场平手只差一步就把那个夜见坂寝猫逼入绝境』。」
纱绫华与弥茂祢转头相视。
「好小!她做人的器量真小!」
纱绫华吓到表情扭曲往后仰,弥茂祢则双手抱胸,频频点头。
「天底下没人比这位小姐更适合『厚颜无耻』这四个字。」
「所以那个家伙不可能对我有意思。不过,她的确颇有实力,不是轻易打得赢的对手。」
「太好了……」
纱绫华轻抚胸口。
「不,一点都不好,因为那个家伙在各方面都很烦。」
寝猫叹了口气。
「那么,夜见坂大人打算怎么做?」
寝猫以怪罪的视线扫向弥茂祢。
「就算我不上场,比赛也会照样举行吧?」
她试着这么问。
「是的。汤星阁与望星阁以土地权状为赌注,要在敬神比赛中一决胜负,这件事已经在当地传开,双方都没办法反悔。不过,这件事是老爷大肆宣扬的。」
「那个臭老头!」
「所以,要是夜见坂大人不参战,汤星阁就不战而败。」
寝猫再度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既然这样,虽然不想顺了那个老爷子的心,但也只能打了,我会上场并战胜深月。」
「太好了,汤星阁应该也会很高兴吧?老爷也是。」
「话说在前面……」
寝猫笔直指向弥茂祢。
「禁止录影啊。」
「怎么这样,太不讲理了!」
「不讲理的一直都是你!」
「但是这么一来,老爷不就欣赏不到夜见坂大人华丽的剑技吗?设计这么大规模的活动,不就毫无意义了?」
弥茂祢从寝猫身上移开视线,低语道:「最坏的状况,说不定会要求您支付这里的住宿费。」
「唔……」
寝猫微微呻吟缩起头,接着开口:「顺便问一下,这间特别客房住一晚要多少?」
弥茂祢看向寝猫,歪了歪脑袋。
「这个嘛,小女子不知道详细数字,一人一晚顶多十万圆左右吧?」
咕噗!
寝猫吐血,一也脸色苍白轻声哀号。
「知……知道了。别在这里录影,我改天再到老爷子面前表演剑术,这样如何?」
「啊啊,这样的话……」
弥茂祢嫣然一笑。
「完全没问题。不过既然要表演剑术,或许可以向老爷抢钱……更正,收费。」
(这个女仆还是一样过分呢。不过如果能收费,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此心想的寝猫询问:「真的可以收费?」
「请稍待片刻。」
5
弥茂祢从包包取出手机,拨打赞树郎的电话号码。
「啊,老爷,小女子是弥茂祢。抱歉百忙之中打扰了,有件事想和老爷商量……」
弥茂祢就这么将手机抵在耳际深深鞠躬,如同赞树郎就在眼前般恭敬致意。弥茂祢挺直背脊之后简短说明现状,告知寝猫愿意表演剑术。
「是的……正是如此……是的,这已经……是的,原来如此……好的,小女子明白了,那么接下来会以这个方向交涉。」
弥茂祢再度朝无形的赞树郎恭敬行礼,然后放下手机转过身来。
「夜见坂大人的表演酬劳定为三十万圆可以吗?」
寝猫睁大双眼。
一也同样吓了一跳。
只有纱绫华露出质疑的表情。
「真的吗?」
「真的真的。」
「我愿意!」
寝猫迅速举起右手。
「不过,有一个条件。」
寝猫顿时颤抖了一下,放下右手。
「什……什么条件?」
「表演时必须穿着老爷指定的服装。」
「什么?喂,该不会要我脱光表演吧?」
「怎么可能。老爷确实是咸湿好色精力绝伦的糟老头,却不会要求得这么露骨。」
「你讲话还是一样不留情呢。不过,我稍微放心了。」
寝猫下定决心,吊起眼角。
「所以是……什么服装?」
「泳装怎么样?老爷说无论是比基尼、学校泳装或竞赛泳装都可以。」
「泳……泳装……三十万圆……泳装……三十万圆……」
「猫师姊,请不要认真考虑啦~~」
一也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吐槽。
然而……。
(慢着,等一下?若我也以侦探事务所助手的身分陪同,不就可以近距离尽情欣赏猫师姊华丽、美丽、艳丽的泳装演武了吗?)「如果穿比基尼……就有乳摇可看了!」
「喂!市一!你也把内心话讲出来了啦!」
一也连忙捣嘴,但为时已晚。
「怎么可以让处男高中生屎虫前辈看见猫姊姊的泳装演武!老实说我也不想给父亲看!」
寝猫抬起头,光明正大挺胸。
「纱绫华,不要紧。泳装演武?又不是小城镇的表演酒吧,我不会这样作贱自己。」
(咦?刚才认真烦恼的是谁啊?)
一也、纱绫华与弥茂祢都这么心想,却刻意不过问。
他们三人真善良。
寝猫转头看向弥茂祢继续说:「泳装驳回。还有什么服装能选?」
「「「原来你想接啊!」」」
这次三人都开口吐槽。
「请稍待片刻。」
弥茂祢再度将手机抵在耳际轻声讲电话。然后……。
「让您久等了。」
弥茂祢拿开耳机,重新面向寝猫。
「迷你裙女仆服、迷你裙水手服、迷你裙护士服,夜见坂大人可以选择以上任一套。」
一也朝纱绫华投以「令尊是货真价实的色老头呢」的视线,她随即不发一语移开目光。既然纱绫华完全不回嘴,代表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个性。
(但我也想看猫师姊的扮装演武,所以没资格说别人)
当事人寝猫则是……。
「唔唔,来这招吗?不过,我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她皱起眉头,双手抱胸,面色凝重地深思
。
(((果然在认真考虑!)))
三人如此心想,却决定不开口吐槽。
「没办法,就选女仆服吧。」
「「「居然妥协了!」」」
三人忍不住说出口。
「相对的,不可以是上次那种超迷你裙女仆服。」
寝猫双手在面前交叉。
「膝上三十公分不行?」
弥茂祢问完,寝猫点头如捣蒜。
「不行不行,不可以那样。绝对不能穿那个表演。」
「那么膝上二十五公分如何?」
「根本没什么差吧!才差了五公分而已。」
弥茂祢将手机拿到耳际,讲悄悄话般和对方交谈两、三句之后放下。
「老爷说,膝上十公分不叫迷你裙,要我撤销委托。即使汤星阁收取住宿费也和这边无关,敬请知悉。此外老爷说……这支手机将会自动销毁。」
「手机自动销毁还得了?慢着,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要是拿不到三十万又得付住宿费,我合计不就损失四十万吗?」
(这种计算方式不太对)
一也与纱绫华如此心想,却刻意不追究。
「那个……这样好了……那个,十五公分,如果是十五公分,我可以忍。」
弥茂祢就这么将手机放在大腿上,面不改色地说:「老爷坚持,至少要膝上二十公分才算是迷你裙。」
「慢着,刚才是你自己独断决定的吧?」
「老爷说,二十公分是迷你裙的底限。」
「可恶~~臭家伙。弥茂祢小姐,狐假虎威就是在讲你!」
弥茂祢嫣然一笑。
「是的,小女子是狐假虎威、卑贱肤浅的狐狸。所以怎么了?」
「不行,消遣跟挖苦都不管用!」
「不提这个,夜见坂大人,二十公分如何?」
「十……十六公分。如果是这样还有妥协的余地。」
「那么,这个委托就当小女子没说过……」
「等……等一下,十七!十七公分怎么样?这样就几乎算是二十了,也是我勉强可以忍耐的范围……」
「这样啊。小女子身为全权处理这件事的代理人,希望您再让步一点……那么,十九公分?一公分还算是误差范围,可以向老爷坚称是二十公分。」
「唔唔唔……十八。十八公分,这是极限。这样不行就没办法了,我放弃这项委托。」
(居然是以公分为单位的攻防。但我完全不懂这有什么意义……)
一也对两人的攻防战感到傻眼与佩服。
反观纱绫华则是……。
(虽然不甘心让父亲大人欣赏猫姊姊的迷你裙女仆服装扮,不过十八公分勉强算安全吧?)「如果猫姊姊愿意只在我面前穿膝上三十或四十公分的超迷你裙,我就可以尽情欣赏春光了!」
纱绫华一边想像寝猫身穿膝上四十公分超迷你裙女仆服的美姿,一边发出「呼嘿嘿嘿」的诡异笑容,擦拭流出来的口水。
「纱绫华,我再说一次,你的内心话都讲出来了!」
「哇啊!」
纱绫华再度慌张地以手掌捣嘴,可也来不及了。
「穿膝上四十公分的迷你裙还得了?而且那已经不叫裙子了吧!」
寝猫一脸愤慨地瞪向纱绫华。
反观一脸严肃深思的弥茂祢则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缓缓点了点。
「好吧。夜见坂大人配合老爷的委托,穿膝上十八公分的迷你裙女仆服现场表演剑术,委托费是三十万圆,而且老爷保证这里的住宿费依照约定全免,这样就没问题了?」
弥茂祢问完寝猫才回神,转头看向她。
「啊……嗯,好,就这样。」
「协商顺利成立,小女子松了口气。」
弥茂祢伸出右手。
「也对,这是一场严苛的协商,我一时之间还做好了决裂的准备。」
寝猫也露出爽朗笑容伸出右手,两人笑着用力握手。
「为什么你们搞得一副像是在G20高峰会,完成高难度贸易协商的财务大臣一样微笑握手啊?」
一也不禁吐槽。
「市一,别讲这种话。这么一来,事务所的财政不是也会变得宽裕吗?」
「哎,既然猫师姊愿意,我也没意见。」
「这样不就可以好一段时间不用工作了?」
「果然这才是真心话!」
一也再度吐槽之后轻咳一声。
「总之,既然猫师姊接下委托,我也一定会以事务所助手的身分协助演武成功。」
「「「你只是想看吧!」」」
不用说,寝猫、纱绫华与弥茂祢三人立刻犀利吐槽。
「你这个好色处男高中生渣虫前辈!」
一也朝臭骂的纱绫华摆出高姿态。
「那么,你不来吗?」
「我我我……我当然会去!」
「那就不准随便讲别人。」
纱绫华哼笑两声挺胸。
「我可以,但你不行。」
「这什么逻辑?」
「我有逻辑,但渣虫前辈只有裸鸡。」
「讲得莫名其妙!」
纱绫华与一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不停,旁边的寝猫捣住耳朵,轻声询问弥茂祢:「此外,弥茂祢小姐,我还有一个要求,应该说恳求。」
「什么事?」
「敬神比赛结束之后,可以借用赞树郎先生的权势,找个地方聚集相关人士吗?」
「相关人士……是指望星阁与汤星阁?」
「对,然后希望赞树郎先生也能到场。如果他愿意来,我就可以在那里表演。,」
「小女子不介意帮忙安排,但您聚集相关人士想做什么?」
「没有啦,我咽不太下这口气,想好好说他们几句。」
「啊啊,这样很好。」
弥茂祢嫣然一笑。
「请尽管教训他们吧,尤其是老爷。」
6
四天后的星期六——
敬神比赛当天。
寝猫与深月站在天川神社境内设置的赛场。
赛场旁边架起整排帆布篷,神社人员与市镇大人物齐众一堂。听说两名实力高强的年轻美女剑士要比试,其他市镇村庄的VIP也共襄盛举,帐篷里人满为患热闹不已。
寝猫与深月都身穿道服、裤裙加厚袜,紧紧缠在腰部的布带佩着木剑,看起来英勇无比,但两人给人的印象却截然不同。
寝猫是深蓝色道服加深蓝色裤裙,给人的印象比较不起眼,龙胆寺深月则是纯白道服加红色裤裙的花俏配色,甚至令人联想到巫女服。
「你还是一样花俏呢。」
「是吗?但我觉得这样很普通。」
「一点都不普通。」
寝猫露出憔悴表情。
「话说,比赛开始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从哪里打听到我会参加这场敬神比赛?」
「秘密☆」
「啧!」
「要是你跪下来用脸颊磨蹭我的脚,我就告诉你☆」
「休想!」
「那就不告诉你。」
「啊,是喔。哎,算了,没差。」
寝猫搔了搔脑袋,深月随即抽出插在腰带的木剑,将前端指向寝猫。
「那么,一决胜负吧,寝猫。」
「没问题。」
寝猫只将右手绕到左腰前方轻轻握住木剑,没有拔剑。
相对的,深月高举木剑,与其说是上段架式,更像是垂直举剑。
「真豪迈的架式呢。那样的话,身体不是毫无防备吗?」
纱绫华轻声说完,看向坐在左边的弥茂祢。
「是的。那种架式刚好会成为夜见坂大人拔刀术的绝佳猎物……看起来是这样。」
弥茂祢回应之后,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左侧(与纱绫华反方向)的一也。
「然而实际上不是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那种架式意外棘手喔。光看战绩确实是猫师姊大幅领先,实际打起来却很惊险。」
「这样啊,真耐人寻味。」
弥茂祢再度看向对峙的寝猫与深月,纱绫华也跟着转头看向赛场。
深月就这么将木剑垂直举在头顶,缓缓向前。
寝猫也跟着轻轻向前一步。
双方都是滑步,脚底没有离开地面。
「咦?」
弥茂祢不禁眨了眨眼睛。
不知何时,深月的木剑放下到大约仰角六十度。
(什么时候动的?)
弥茂祢没察觉到深月的动作。
连交战数次的寝猫反应都慢半拍,自己没发现也在所难免,深月的架式就是如此自然。
踏出最后一步之后,木剑前端就开始下坠,动作自然到如同直立的木棍因故倒下。
不是挥动木剑,只是任凭落下。深月的攻击平静到只能这样比喻。因为完全没用臂力,所以即使是捕捉肌肉些许动作就能猜到对方行动的天心无明流高手
寝猫,也完全无法预测。
「接招!」
深月勇猛吆喝,朝身体使力。
手臂肌肉轧轹,周围空气卷起漩涡。
原本不动声色静静落下的木剑,在倾斜超过四十五度的时候猛然加速。
而且,寝猫头部就在剑尖前方。
(原来如此,出招时完全没使力,途中才全力出击,真巧妙的招式)
弥茂祢深感佩服。
(猫师姊!?)
一也在内心惨叫。
(咦?发……发生什么事?)
纱绫华睁大双眼注视袭击寝猫的木剑。
深月的木剑即将命中寝猫头部时,寝猫微微移动身体,将头往后收。
下一瞬间,木剑前端擦过寝猫头部,头发好几根被砍断,飞到半空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寝猫的木剑划过天空。
不是刀,所以没有收鞘的动作。以右手拔出的木剑,因为扭转手腕而一口气加速。
深月挥空的木剑停在寝猫身体旁边,维持水平偏低的位置。
反观寝猫的木剑前端则抵在深月的喉头上。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停止动作。
「喔喔喔——」
观众们同时发出像是欢呼、感叹与叹息的声音。
深月咧嘴一笑。
「哎呀,真遗憾,又没打到呢,明明只差一点了。」
寝猫愤慨收回木剑。
「我真的差一点就被打凹头盖骨了!」
仔细一看,她的太阳穴隐约流下一条血丝。
真的是毫厘之差。
深月也收回木剑,退后一步。
「因为我的目标是把你的脑袋当成海滩上的西瓜,打到鲜红变形啊?」
「不准订这么危险的目标!」
「算了,这次是我输。」
寝猫露出受够的表情吐槽:「不对……应该说这次『也』是你输吧?」
「不过,我不会放弃喔?我会不断复活再复活,直到把你的脑袋当成西瓜打破、当成石榴敲烂为止。」
「这家伙……」
寝猫头部微微向后收,给她一个白眼。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什么!?」
纱绫华踹开折叠铁椅起身。
「大小姐,请冷静。那是夜见坂大人的消遣与挖苦。」
「啊,说……说得也是。」
「嗯,是啊,或许吧。」
「什么!?」
纱绫华睁大双眼注视寝猫与深月,弥茂祢再度对她说:「大小姐,请冷静。那是龙胆寺大人的风趣玩笑话。」
「啊啊,是……是这样……吗?」
「请放心,夜见坂大人心里只有大小姐,不会花心。」
「说……说得也是!」
纱绫华双眼闪亮。
寝猫转过身来,笔直指向弥茂祢。
「那边的!不准胡说八道!」
「是胡说八道!?」
纱绫华一脸悲伤地看向弥茂祢。
「大小姐,这是夜见坂大人在掩饰害羞心情喔。」
「说得也是!」
「啊啊,真是的,啊啊啊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寝猫用力搔抓头发。
「那么寝猫,好好珍惜那个可爱的恋人吧。」
纱绫华猛然转身,右手水平伸直。
「你出乎意料是好人耶!」
深月发出清脆的笑声离开。
「不准说她是恋人!」
寝猫朝深月背后扔下这句话,然后「唉~~」地垂头丧气。
7
龙胆寺深月回到帆布蓬底下,望星阁的一力刚也面前。
「我输了,对不起。」
她这么说。
虽然是道歉,听起来却毫无愧疚之意。
「哎,这也没办法呢,这边只是遵照千代冈老爷的安排而已,不过能欣赏到一场精彩的比赛,我们也该满足了。」
「我输了,所以不收委托费,那么告辞。」
深月行礼之后,很干脆地离开了。在寝猫瞪着她的背影时,一力长永走了过来。
「您帮了大忙,不愧是前警护寮护卫剑士,谢谢。」
「慢着,就说不是『前』了……而且你也只是照着赞树郎的剧本演吧?」
「抱……抱歉,我之前也说过,这边没办法拒绝千代冈大人的要求……」
寝猫瞪着频频鞠躬的长永头顶。
最后,她再度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放松肩膀。
「真是的,这次的事件我完全就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
「别……别这么说,关于委托费,我们会多给一点。」
「那是当然要的吧,吼!」
寝猫叫完后继续说:「哎,算了。只要写张感谢函,说明我确实因应委托要求、解决悬案就好。」
「是的,您确实解决了。」
「还有,依照预定,我可以在旅馆住到明天,这也没问题吗?」
「当然。」
「那我就回房间泡温泉,悠哉到明天罗。」
寝猫走向一也、纱绫华与弥茂祢,正在以手机和某人交谈的弥茂祢随即结束通话,转头看向寝猫。
「夜见坂大人。」
「什么事?」
「千代冈老爷明天似乎可以过来。」
「喔,他要来?」
「是的。老爷说既然夜见坂大人要穿迷你裙女仆服表演剑术,当然要排除万难出席。听说老爷勉强挤出空档,明天早上会搭直升机直接从东京飞过来。」
「这个老爷子真随性啊……」
「所以,演武就麻烦您了。」
寝猫第三次垂下肩膀,长叹一口气。
「真拿他没办法。不过只要想到这是三十万圆的CASE,我就勉强可以忍耐。」
寝猫如此说服自己。
「总之,回去吧。」她对一也、纱绫华与弥茂祢这么说。
四人由一力长永派车送回汤星阁。
8
回到汤星阁特别客房的寝猫等人悠哉放松。
泡温泉、躺在房间无所事事,然后又泡温泉。
在房内享受豪华大餐,然后再泡温泉。
这样的生活和前三天大同小异。
「对于猫师姊来说,这四天彷佛待在天堂呢。」
所以一也说出这句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挖苦的感想。
寝猫有点不高兴,可实际上确实像身在天堂,因此她忍着没发火。
寝猫泡温泉的时候,纱绫华与弥茂祢一定也会跟着去,但因为泡了太多次,导致纱绫华泡到头昏不舒服,所以一回房就被弥茂祢要求就寝。
由于这样,深夜泡温泉的时候只有寝猫一人。
「真是的,终于可以静心泡了。」
寝猫泡在空无一人的石砌露天浴池中,仰望夜空。
头上是无垠的满天星斗。
「真漂亮,东京就看不到此等美景。」
寝猫仰头欣赏夜空好一阵子,然后转回头,看向照亮夜晚露天温泉的灯笼型灯具,轻声叹了口气。
「想说好不容易顺利考上大学,却被师父送进警护寮;想说已经习惯工作,又因为警护工作太忙只好休学;想说换个心情打算努力做警护工作,却做得太过火被停照;既然这样就想说悠哉一点,却为了解除停照处分开始当起侦探,人生总是很难称心如意呢。不过,哎,就是这样才有趣……或许可以这么说吧。」
像这样和家人以外的人们来温泉旅馆,对寝猫来说是难得的经验。
(先不提市一那家伙,一起来的还有不久前才认识的纱绫华大小姐与弥茂祢小姐,确实颇好玩的)
托自己武士证照被吊扣而当起私家侦探的福,才能够得到这样的经验,纵使是被逼的。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句古谚浮现在寝猫脑海。
(也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真的是到时候才知道,事后回顾才会明白。那么即使是停照处分,等到结束之后,也终将觉得是一种幸运吗?)
寝猫轻轻举起左手,以手指抚摸双峰之间的深沟。
虽然几乎看不见了,不过像这样触摸就会回想起来。
小小创伤的缝合痕迹,透过指尖刺激寝猫的心。
寝猫不禁低语:「算清这笔帐之前,我不能辞掉武士身分。虽然这么说……」
寝猫让左手离开胸前,浅浅一笑。
「但是不用急。时间长达一年,解除停照处分这件事就慢慢来吧,而且纱绫华大小姐、弥茂祢小姐与市一也会帮忙。」
私家侦探的工作,寝猫刚开始只觉得麻烦而完全没兴趣,不过现在感觉也颇有意思的。
寝猫再度仰望夜空。
满天星斗如同散落在夜空的宝石般闪耀。
(人与人之间是否合得来,都是一种缘分吗……多亏开业当私家侦探,我才认识了纱绫华大小姐与弥茂祢小姐。和市一与纱绫华大小姐在事务所吵吵闹闹的日了,也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讨厌,反倒挺快乐的。而且,我原本以为被
人喜欢只会很烦,却意外地不是这样呢)
寝猫回忆集结在事务所的三人面容,露出微笑。
正经专情的一也。
迷恋自己的纱绫华。
爱挖苦人、冷酷又温柔的弥茂祢。
(嗯,我好像有一群好朋友?虽然这么说,如果可以不工作,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10
隔天——
在房间享用完豪华早餐(包括今天、昨天与前天,菜色都豪华到让寝猫与一也不觉得像是早餐),在房间懒散度过约一小时之后,开始进行演武的准备。
虽说要准备,也只是寝猫与一也得换装。
为了表演实战形式的套路,一也负责担任寝猫的对手。
昨晚,寝猫指名一也的时候,纱绫华忿恨不平。
「我不准屎虫前辈担任猫姊姊的对手!弥茂祢,由你来!」
「不,大小姐,小女子对天心无明流的招式一无所知,所以不可能胜任。」
「那……那么,猫姊姊和你用实战形式对打不就好了?反正同样穿女仆服,所以我……更正,父亲他们会看得很开心吧?」
寝猫立刻回应:「驳回。」
「为什么?」
「首先,我不打算取悦令尊千代冈赞树郎先生,我是勉为其难才表演的。」
寝猫狠瞪弥茂祢一眼,她发出「唔嘿」一声缩起脖子。
「而且,和弥茂祢小姐对打好像很辛苦,所以免了。」
「承蒙天心无明流的高手这么说,小女子倍感荣幸。」
弥茂祢恭敬低头致意。
「所以明天由市一和我过招。」
「知道了。」
一也回应之后,弥茂祢伸手拿起快递寄来的包裹。
「顺带一提,这是要请夜见坂大人穿的女仆服。」
弥茂祢撕开包装,取出里面的衣服。
「就知道可能发生这种事,小女子准备了这套特别订制的衣服。」
「你是真田吗?」
弥茂祢完全无视于寝猫这句吐槽,拿起女仆服的裙子摊开。
「裙了左腰像这样打开,腰部也可以绑带子,所以不会妨碍拔刀术。」
(弥茂祢小姐为什么有这种特制的女仆服?)
一也在心中吐槽。
「呜……」
寝猫看到自己要穿的衣服之后僵住。
「请放心,裙子比之前那件长得多。啊,也有安全裤,要穿吗?」
「唔……」
寝猫内心似乎非常纠结,最后像是死心般摇了摇头。
「……要穿。就算你说比上次长,依然是迷你裙。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防护措施表演剑技实在太恐怖了。」
总之,昨晚进行过这样的对话。
寝猫抱着女仆服,准备前往房间附属浴室的更衣间,但她没忘记先叮咛纱绫华。
「敢偷窥就绝交喔?」
「这是绝佳机会,我却被威胁要绝交!?」
纱绫华难耐地流下不甘心的泪水,寝猫扔下她迳自进入更衣问,迅速换装。
11
「好,出发吧。」
说出这句话走出更衣间的寝猫额头绑着头带,上半身缠着固定和服用的襻带。
纱绫华眼睛变成心型,合起双手,嘴角差点流口水。
「猫姊姊好帅喔!」
不过冷静一看,寝猫身穿女仆服,长发绑成马尾,左腰佩刀、额上系了头带,上半身缠着襻带,脚套布袜,突兀感真不是盖的。
「那个……猫师姊,您真的要穿这样表演剑技?」
「对,有意见吗?」
「不,我没意见……不过观众肯定会吓一跳。」
「管他的。」
寝猫扔下这句话回应,转身面向弥茂祢。
「我穿上指定的衣服了,没问题吧?」
「是的,只要您穿上这套女仆服,小女子就没意见,应该说老爷也不会有音i见。」
「那就出发吧。市一,这次要表演天心无明流的套路,别失手啊。」
(这次是拿刀表演流派的套路,师姊看来干劲满满呢,我出错的话,可能会真的激怒她)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表现。」
一也以正经表情点头。
就这样,寝猫、一也、纱绫华与弥茂祢搭乘望星阁准备的车,前往举办演武的市区体育馆。
顺带一提,体育馆今天由望星阁与汤星阁包下。
12
搭直升机过来的千代冈赞树郎也驱车赶到体育馆,似乎是在镇公所的直升机停机坪降落之后,以预先准备的车飞奔过来。
这是私人演武会,所以观众只有赞树郎、他的护卫与侍从,以及望星阁与汤星阁的高层人员等等。
身穿女仆服的寝猫与身穿裤裙道服的一也,在他们面前表演天心无明流的套路。
两人手上都是真剑。
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砍成重伤,但平常就用惯真剑的两人毫不紧张,神色自若地表演套路。
首先是一之刀的十二种套路。
再来是二之刀的十种套路。
至此和其他流派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进入三之刀的十种套路,就是天心无明流以独自技巧构成的实战剑招。
其实接下来还有四之刀与五之刀,但因为这一部份不能随便表演给别人看,所以套路表演仅止于三之刀。相对的,寝猫以真剑表演劈竹子与砍稻草束之类的余兴节目,因此赞树郎等观众看得很高兴。不过他们高兴的原因,或许是在于表演的寝猫身穿女仆服……。
所有套路表演结束之后……。
「哎呀,漂亮漂亮,大饱眼福。」
亲眼欣赏天心无明流招式的赞树郎大为感动,设席邀请寝猫等人。
「宴会吗?」
「没错,想说慰劳你一下。」
「这样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一也原本以为以寝猫的个性会拒绝,但她出乎意料地接受了赞树郎的邀约。不过,条件是汤星阁与望星阁的人都要参加。
「这样啊,那你们也来吧。」
赞树郎不以为意,命令长永以及禄也、刚也两兄弟列席。三人有些尴尬地观察彼此的反应,赞树郎平常很照顾他们,拒绝的话也实在说不过去,只能勉为其难答应参加。
就这样,赞树郎带着寝猫、一也、纱绫华、弥茂祢,以及一力长永、一力禄也与刚也两兄弟,各自搭乘预先准备的车子,前往邻镇温泉区的高级日式料理旅馆。
13
「夜见坂小姐,先来一杯如何?」
在日式料理旅馆雅致宴会场备好的宴席就座之后,赞树郎邀寝猫喝日本酒。
「谢谢。」
寝猫一口干掉杯里著名的会津大吟酿。
补充说明,在这个世界的日本,十八岁就是成年人,所以大学生寝猫也可以喝酒。
寝猫一放下酒杯,就开始责备坐在面前的赞树郎。
「千代冈先生,你啊……」
「什、什么事?」
「都老大不小了,别玩这种无聊的小伎俩啦,想看剑技表演就好好拜托,我也没那么不通情理。」
赞树郎大惊失色,但是寝猫说得很中肯,所以他急忙点头致歉。
「啊,嗯,抱歉……」
「该不会是长年在政治财经界幕后操盘,忘记如何正面拜托别人吧?」
「不,该怎么说,我无从辩解……」
寝猫探出上半身,瞪着赞树郎的脸。
「到最后,想推动别人还是得靠诚意与热情。懂吗?」
「您说得是。」
(猫师姊喝醉了!?慢着,但她酒量应该没有差到喝一杯就醉……)
一也提心吊胆地以眼神守护着寝猫。
纱绫华与弥茂祢就这么愣愣凝视寝猫与赞树郎。
长永以及禄也、刚也两兄弟露出为难的表情,但寝猫依然滔滔不绝对赞树郎说教。
一也害怕赞树郎迟早会生气,可他猜错了,赞树郎非但没生气,甚至好像真的将寝猫的说教听了进去。
「感谢您这番真挚的忠告。」
最后甚至说出这句话并且低头致意。
(政经界大老对猫师姊低声下气!?)
一也不禁差一点往后仰。
不过,低头的赞树郎身穿量身剪裁的和服,神气坐在他面前的寝猫则依然穿着女仆服,画面不忍说,一整个突兀。
接着,寝猫也缠上长永以及禄也、刚也两兄弟。与其说缠上,应该说是对他们抱怨、斥责或说教。
「你们也适可而止,不要搞得像是小朋友吵架好吗?你们或许不在意,不过会造成旁人的困扰。」
「啊,嗯……」
「是的,哎……」
这边也是穿着女仆服的年轻女生对身穿笔挺西装的大人说教,是格格不入又超乎常理的构图。
「都是一家人,怎么可以在这种乡下温泉区杠上呢?观光业界竞争激烈,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存活下去,应该说没有同心协力就活不下去吧?」
「「「您说得
是。」」」
「有什么问题或不满,一定要好好商量、好好解决,因为你们都是成年人了。」
「「「遵命。」」」
「既然千代冈先生也在这里,那刚好,把所有问题点都拿出来讨论怎么样?」
长永、禄也与刚也露出为难又不好意思的表情互看。
赞树郎突然愉快地笑出声。
「哇哈哈哈哈,夜见坂家的小猫说得一点都没错!」
「突然就叫我小猫!?」
寝猫身体大幅往后倒,但赞树郎不理她,迳自对长永他们说:「你们几个,不要老是搞得好像小朋友吵架,差不多该和好了吧?」
「唔……」
「总之,历经这么多风风雨雨,要你们突然和好应该很难。既然这样,至少解决纷争的源头如何?」
「解决……」
「纷争的源头……」
「您的意思是?」
长永、禄也、刚也一脸疑惑看向赞树郎。
「所以说,问题不是在望星阁的建地吗?」
「啊……」
「是土地租金的纠纷?」
一力禄也搔了搔脑袋。
「是的,让您见笑了……」
「既然这样,望星阁就用合理价格买下土地怎么样。」
「咦?」
「我低利贷款给你当资金。」
「这……这样我们会很感谢,可是……」
「买下土地就不用缴租金。虽然相对来说必须缴地价税与房屋税,不过既然可以自由决定土地怎么运用,经营上应该会更有弹性才对。」
赞树郎说到这里转身。
「所以长永,你呢?你想解决问题吗?」
长永露出含糊表情点头。
「啊,是的……」
「我会找认识的不动产监定士监价,交易价格肯定不会让买卖双方吃亏。」
长永思索片刻之后抬起头,很干脆地回答:「知道了。既然是千代冈大人的裁定,我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与其说是我的意思,不如说是那位夜见坂小姐的意思。」
赞树郎说着,以下巴朝寝猫示意。
「晚点要好好向她道谢。」
「「「谢谢您!」」」
三人坐正,同时朝寝猫行礼致意。
一副事不关己喝着酒的寝猫,放下酒杯伸出右手。
「不,我觉得如果有空对我道谢,不如想想怎么在这个过度竞争的观光业界生存。」
「「「遵命!」」」
三人不禁叩拜。
「到头来,温泉旅馆为求自己的方便,对客人限制得太严格了。」
「……啊?」
三名经营者不约而同抬起头来,面露诧异之色。
「『为求自己的方便』的意思是?」
长永问完,寝猫探出上半身。
「也就是说,你们的规定是下午三点入住,上午十点退房。虽说最近下午两点入住、上午十一点退房的旅馆增加了,但也都是以两天一夜附两餐为前提,而且早餐从七点开始、晚餐从六点开始。这些全不是配合客人,而是旅馆为求方便而规定的。」
「啊,嗯……」
「比方说,同样是入住二十一小时,却可以自由选择入住时间,以客人的方便做为优先考量。你们不想提供这种服务吗?有人会因为当天观光晚到,也有人隔天想从早上悠哉睡到中午才离开。反过来说,也有人大清早就想出发而早早退房。」
三人转头相觑。
寝猫在他们面前高谈阔论,说得滔滔不绝:「不能由客人决定入住时间,依照时间调整住宿费吗?想悠哉住久一点的客人支付相应的住宿费,隔天早早退房的客人可以打折。已经有商务旅馆提供入住二十四小时的服务,温泉旅馆只要努力也做得到吧?还有,最近过敏儿增加,设计餐点的时候应该预先询问客人有没有过敏,或是有没有喜欢或讨厌的食物吧?这不是才叫做服务吗?这才是真正的疗愈以及款待吧?」
所有人都愣愣地注视寝猫。一也与纱绫华则是慌张更胜于惊讶。
(猫师姊面对大人,居然光明正大说得理直气壮?)
(猫姊姊……那位如同怠惰聚合物的猫姊姊,居然论述得这么有条有理……耀眼到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夜见坂大人不愧是在大学修过旅行业概论呢)
弥茂祢也一脸佩服地注视寝猫。
「你们好像对我抱持着非常失礼的感想?」
寝猫瞪了过来,所以一也与纱绫华慌张摇头。
反观长永、禄也与刚也三人则似乎有所领悟。
「确实……」
「这……」
「做起来或许很有趣……」
他们各自嘀咕,频频思索。
「没错。我也觉得温泉旅馆固守旧规的既定服务满足不了我。这是个好机会,要不要试着挑战创新?」
赞树郎这么说。
「虽然有很多问题得解决,但至少可以独树一格。」
「可以和其他地方产生差别。」
「而且能成为很大的卖点。」
长永、禄也与刚也三人抬头回应。
「既然这样就试试看。」
赞树郎大方点头。
双手抱胸的寝猫也点了点头。
「没错,要挑战创新,才能在严苛的旅游业界存活。像是食材或物品,你们一起采买应该可以杀价吧?」
赞树郎也同意寝猫的意见。
「没错,不只是采买,如果也合作打广告,效率肯定更好。」
「在这个时代就算不宣传,很多背包客也会写网志介绍。你们提供新服务之后,应该可以口耳相传,打开知名度。」
寝猫补充道。
「喔喔~~」
长永、禄也与刚也三人对她投以佩服的表情。
「慢着,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或佩服的事吧?」
「不不不,小猫,你不用谦虚喔。」
「就说了,别叫我小猫!」
赞树郎无视一脸难为情的寝猫,继续说下去。
「不只是剑技,在旅馆经营这方面也颇具见识。你们别只是向小猫道谢,应该也要付一些顾问费才对?」
赞树郎半开玩笑地这么说,但长永一脸正经的点头。
「即使没办法当顾问,不过可以请您担任评监员,偶尔来我们旅馆玩吗?在意哪些问题请不用客气尽管说,我们会纳入考量。住宿费当然全免。」
原本瞪着赞树郎的寝猫,转头睁大双眼。
「咦?真的?」
接着刚也也说:「啊,我们也加入吧。如何,老哥?」
「也对,这位小姐的观点挺创新的,可以当成参考。不介意的话,也请来我们这里玩,这边也不收您住宿费。」
(太棒了!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天降好运了!)
寝猫按捺想跳舞的心情,严肃点头。
「但我很忙,没办法保证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嗯,您想来的时候随时欢迎。」
(((很忙?谁啊?)))
一也、纱绫华与弥茂祢不禁在内心吐槽。
14
就这样,寝猫不只解决了悬案,还获得随时可以住旅馆泡温泉吃大餐的权利。
不久之后,望星阁与汤星阁都寄感谢函,感谢寝猫的努力,寝猫自豪地完成一份报告书交给天乃宫课长。
不过,实际写报告书的是一也。
一也写报告的时候,寝猫在一旁沙发上枕着纱绫华的大腿,舒服地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