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Ahnenerbe汉化组
感谢以下人员对本次汉化工作的无私帮助
翻译者:hehehehe、飞鸟、魔法使TAPE、Don Corlexuan
校对润色:飞鸟、柴可夫斯稽
PS:本书中对于“アヤカ・サジョウ”采取音译的原则,即“阿娅卡・莎乔”。
伦敦某处 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义妹曾说过
「兄长大人的脑子真是被门夹了,就算是这样说也毫不过分」
「前一代家主的暴毙给阿奇博尔特家族带来了天文数字般的债务。没错,就连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的那位也不得不苦笑,兄长把这样的债务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了」
「债务明细?你问这个干嘛?莫非你愿意替我还债吗?」
「刚才那句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兄长大人说过要背负的东西,哪怕是到了今天也不打算推给别人。话说回来,我最近在寻思一件事,那笔债务除了兄长大人以外,没有人能付得起。唉,我觉得多半是不行的吧?」
「前一代家主的性命啦,魔术刻印的损坏啦,如此这般难以衡量价值的负债……阿奇博尔特所损失的物质性资产也足以拍一部好莱坞大片了。好几个贵重物品都遗失了,这些损失甚至能导致整个埃尔梅罗派的崩溃,『那个东西』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形资产的最大损失,就是失去了『那个东西』……那是连其他君主也不可能轻易入手的。毕竟在月灵髓液(特里姆玛乌)完成之前,『那个东西』是实打实的的埃尔梅罗至上礼装」
「没错……前一代家主在冬木一役中失去的『那个东西』,是埃尔梅罗五大致命损失中最惨重的一项」
「虽然没有达到圣杯那种程度……但应该也有魔术师不惜发动战争也要得到它吧」
「那个■■的■■■是——」
5天前 斯诺菲尔德某处
英灵希波吕忒从圣杯处获得知识,降临到现代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耀眼的光芒。
全身上下感受着魔力的奔流,判断那是召唤仪式的魔力流动的她,想要告知自己要求契约的话语。
因为她在降临之时就理解了自己身为从者的定位,就像许多陆生生物一出生就会呼吸一样。
「——试问,您就是与我一同行走于沃野之上的御主吗?」
当她想要看到对方开口说出契约之言的瞬间,她的知觉能力立刻掌握了眼前的情况。
眼前的光辉以及魔力的奔流,并不是由召唤仪式产生的。
激烈的撞击声
骨骼的摩擦
从喉管间漏出的气鸣
肌肉爆裂的怨嗟
咬紧牙关发出的奇特响声
瞬间膨胀的血管之歌
关节断裂的凶笑
斩击
打击
突刺
重击
魔术
烧毁
冻结
雷鸣
怒号
悲鸣
苦闷
欢喜
一切的乱击和激情充满了那个空间。
对于既是亚马逊女王又是战士首领的希波吕忒来说,这是再熟悉不过的空气了。
此乃,斗争。
希波吕忒并没有在讲究形式的那种仪式祭坛上显现,而是身处激烈的斗争之中。
「……?」
她是生活在众多英灵奔走的古希腊的英雄,既是战争之神阿瑞斯的女儿,又是守护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的神殿的战士首领。
因此,无论是多么激烈的斗争,她都不会胆怯。
那不是神代英灵之间的战斗,而是毫无疑问的,人类之间的战斗。
但是,如今的她确实陷入了混乱。
根据圣杯赋予自己的知识,英灵召唤是通过触媒和咏唱咒文完成的仪式。
应该不是在某些民族或者宗教之间存在的『将战斗献给神明』的那种仪式。
为什么被召唤并降临于此的自己,眼前会进行着战斗?
她原本以为敌人看准了召唤仪式后的空当现身,但身为战士首领的经验立刻否定了这个推测。
那两人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战况如何?
虽然感到困惑,但是希波吕忒并不慌张。
——不对……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战斗,那么有可能吗?
——虽说不是正式的仪式,但说不定能把自己召唤而来。
此刻的自己没有理由去支持两个激烈碰撞的人影中的任何一个。
虽然已经被召唤,但是契约未能达成。
因此,希波吕忒观察着。
为了知道,召唤自己的仪式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为了看清楚这个圣杯战本身是何种存在。
在乱击的中心,其中一个人影——身着红色衣服的女子一边从指尖射出诅咒(gandr),一边喊道。
「嗯呀!真是的!真顽强!」
对方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如同突击步枪三连发(翻译者注解:法玛斯的爆炸开火模式)的诅咒子弹,只见身后的混凝土墙壁的一部分破裂,露出了粗糙的钢筋。
红衣女子一边确认命中情况,一边用黑色的眼眸朝着希波吕忒瞟了一眼。
然后,在保持着与对面另一个人影的距离的同时,继续说道。
「贵客好像等不及了,还想继续打下去吗?」
就在这时,被搭话的那方——周身缠绕着黑色烟雾的女子,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身着红色衣服的敌人。
「回头再说吧。难道你想跟英灵一起享受下午茶吗?」
周身缠绕着黑烟的女子用刻有魔术文字的哥特风格护目镜遮住眼睛,端庄的面容上露出鲨鱼一般的獠牙。
听到对方的嘲讽之后,红衣女子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说道。
「哎呀哎呀,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哦?」
此言一出,红衣女子立刻发起了进攻。
「当然,下午茶没有你的份」
耸肩也好,叹气也罢,都不是单纯的挑衅。
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调节体内魔力的流动,也是为了爆发性地驱动肌肉和关节而进行的预操作。
在普通人眼里,如同瞬间消失一般的突袭。
千锤百炼的身体力量,融合了魔力和技术,造就了这般出神入化的步法。
眨眼间就能达到Top speed的纤细身体。
此时此刻,她已经将自己的四肢调整为了下一个形态。
一记完美的掌底打击直刺对手的身体。
即使是纯粹的掌底打击,如果是攻向没有锻炼过身体的人,也有可能会毙命的,直击心脏部位的一击。
然而,真正的恐怖并不在此。
红衣女子在攻向对手的同时,将指尖射出的诅咒子弹聚在一块,以挤压的形式将其与掌底打击一同打入对手的身体。
「咳咳…….!」
承受了如此打击的黑烟女子的护目镜出现了裂痕。
尽管被击部位是胸部,离面部很远,但这一掌的冲击力贯穿了全身,连佩戴的装饰品也受到了明显的破坏。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是拳击冠军也难逃one down的冲击和诅咒,吃下了这般攻击的戴着护目镜的女子,愉快地嗤笑起来。
「原来如此……和传闻中的一样啊,不对,比传闻中更加厉害!『五大元素使 Average One』!」
「虽然不知道你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什么,但也不像仅凭属性就能说得过去的那么便宜啊…….嗨!」
敌人的手刀在话语间猛然袭来,身着红衣的女子——远坂凛以毫厘之差避开。
「哎呀,真是抱歉呢!」
头戴护目镜的女魔术师——朵莉丝·卢森德拉施展的手刀亦是超越人智的一击。
首先,她的手指与普通人类相差甚远,指头本身的硬度和形状让人联想到猛禽类——不对,是作为幻想种的龙类的爪子,手指本身化作将人拦腰斩断的利刃,朝着远坂凛发起骤雨一般的攻击。
更要命的是,那团飘荡在她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仿佛跟着她的手刀一起蠢动着。
时而令人头晕目眩,时而化作钳制行动的枷锁,甚至会聚合成第三只手臂向对手发起突袭。
卢森德拉家族。
他们一族花费了1000年的时间持续性地改造魔术回路和肉体,其目标之一乃是以自身血肉再现东洋传说中已经灭绝的幻想种(鬼种)。
持有家传的特殊强化魔术,能够将自己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肌肉纤维、每一根淋巴管、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化作拟似魔术回路。
将已然失去的过去定为遥远的未来应该抵达的终点,如此这般的矛盾。
但是,对于魔术师而言,这并不矛盾。
为了得到,为了理解,或者说为了重新涂抹随着因今日形态之人理的发达而失落之
物,大部分的魔术师只不过是持续流转血脉的引擎(engine)罢了。
朵莉丝·卢森德拉亦是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燃烧在那引擎之上,可以说是奔跑在家族制定的轨道(rail)最前沿的魔术师。
「虽然我很想夸奖你,『棘手玩意』姑且这么称呼吧」
远坂凛看着周围塌了一半的墙壁、地板还有柱子,耸了耸肩。
「这个房间本身既不存在礼装也没有触媒,你在一瞬间就令其染上了自己的属性……不对,你的身体本身已经化作礼装和触媒了呢」
这些破坏痕迹一部分来自凛的魔术,但绝大多数都是朵莉丝的身体造成的,断壁残垣中遗留着从她体内渗出的狂暴魔力。
这就意味着,朵莉丝对这个房间的破坏越大,此地就越会染上对她有利的魔术环境。
瓦砾中寄宿着的魔力已经同朵莉丝自身的魔力开始产生共鸣,『消灭远坂凛这个异物』——这样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仿佛房间本身化作了敌人一样。
「你对于我来说是最高的壁垒!你的价值足以让我将卢森德拉家族(吾等)的奥秘尽数展现!」
「你看我像是那种,会陪你玩到最后的好心人吗?」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远坂凛就在自己周围展开了宝石阵列。
「——Anfang 设置!」
在她编织出具备力量的咒语的同时,因魔力作用而浮空的七颗宝石之间膨胀出了多种属性的魔力。
随之而来的是,光线在宝石之间不断反射,魔力增幅的同时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基于多重属性的魔力拧成光线,正要朝着朵莉丝倾泻而下。
这个术式被称作『Cutting Seven Colors』。
更骇人的是,那七颗宝石的背后。
被光芒掩盖着的,如同五芒星一般排列着的五色宝石。
远坂凛在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指导下完成了魔术『轮转之五星』。
操控五大元素的远坂凛根据对手的术式,将宝石中预部署的魔术启动,并且通过排列组合构造出相性最佳的攻击,这是一种类似于作弊的技术。
宝石魔术的光线令人眼花缭乱,就在凛想要念出开示咒文发动魔术式的瞬间——
「sasen!」
如同想要击散宝石轮转的光芒一样,黑色的雾气从朵莉丝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那是她割断自己手腕动脉之后喷出的血液。
鲜红的血液在喷出的那一刻,如同已经被氧化了一般。漆黑的血液化作高压水刃,将凛周围的宝石击碎。
与此同时,朵莉丝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右臂的骨头刺破了她那强化过的,如钢铁一般的皮肤,开始了如同刀刃一般的形变。
紧接着,周围的瓦砾浮到空中,钢筋和混凝土被紧紧压缩,朝着朵莉丝的右臂聚合。
被钢筋和瓦砾包裹着的骨刃最终包裹住了整条手臂,化作了铠甲并且不断增大,最后超过了朵莉丝本人的身高,变成了一只可以从地面顶到天花板的巨大漆黑之手。
然后,下一个瞬间——
由瓦砾、骨头以及钢铁,再加上化作魔术回路的朵莉丝的血肉所铸造的右臂发出扭曲的巨大响声,那巨大的漆黑之手朝着凛突袭而来。
更可怕的是,这些变化和行动都是在不到1秒钟的时间内发生的。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凛完成了『轮转之五星』的吟唱,就应该能够轻松解体物理结构本身。
然而,朵莉丝根本不给凛完成吟唱的时间。
无论是怎样的作弊和后发制人,全部被朵莉丝那副千锤百炼的肉体变化速度以及强化魔术产生的物理效果吞没。
就算凛的术式即刻发动解体,气势汹汹的瓦砾已然不是魔术,也不是不完备的结界或者防御术式所能抵挡的质量。
远坂凛的『轮转之五星』,对于已构筑的『魔术』几乎是无敌的。
但是,与不久就会在现实世界消散的『魔术』不同,与世界相连的现实这一事象——比方说,持续存在的特殊投影,已经制作完成,拥有物理实体的水银生命体,或者一头创过来的泥头车,遇上这些东西就无能为力了。
虽然卢森德拉并不了解『轮转之五星』这一术式,但是她的执念不经意间get到了对抗远坂凛的秘技。
「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碰一碰!远坂凛!」
近年来,卢森德拉家族正在急速衰亡。
并不是因为神秘的淡薄。
纯粹是做过头了。
为了接近鬼种这个曾经现实存在的幻想,或者说为了模仿鬼种的存在方式,卢森德拉家族来者不拒(吞食)。
拥有最强大力量的前任家主,一度吞食了人类、魔种、甚至是吸血种,最后他盯上了神。因此他前往了从事『降神』的一族的日本。
然后,他在旅途中,惨死于一个路过的『真家伙』——即体内残留着浓重鬼血的独眼男之手。
魔术刻印丢失了一大半,前家主惨死之前,作为『应该吃掉的祭品』的巨大代价,制造了数量众多的敌人,
等待着卢森德拉家族的不是缓慢的灭亡,就是覆灭在敌人的进攻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弗兰切茜卡拜访了朵莉丝这个唯一一个没有放弃的人,并邀请她参加斯诺菲尔德的圣杯战争。
据说斯诺菲尔德的圣杯是假货,恐怕根本无法抵达根源。
不过,传闻中的伪圣杯某种程度上可以当作许愿机器的替代品。
尽管朵莉丝·卢森德拉没有全盘接受,但还是应邀来到了斯诺菲尔德。
当她亲眼目睹神代的英灵之后,确信通过魔力与之建立连接就能得到某物,最重要的是——倘若接近神明的实体在斯诺菲尔德显现,那么甚至可以将其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英灵的召唤尚未完成,强敌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对于此刻的朵莉丝而言,一切都不存在了。
圣杯战争也好,家族的复兴也罢,哪怕是自己所展望的未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但是,她并没有忘记作为魔术师的命题。
此刻的她确信一件事。
远坂凛,这个魔术师,将会成为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壁垒。
唯有击碎这个壁垒,才能完成卢森德拉家族的魔术。
因此,她将一切倾注于那一击之上。
和远坂凛一同现身的人的战斗,与英灵的契约,这些东西全部舍弃都无所谓了。
抱着这样的觉悟,她使出了『巨鬼的掌握』。
对于朵莉丝·卢森德拉来说,这是无视对手的所有魔术属性,将对手一击粉碎的奥义。
「精彩」
希波吕忒见证了朵莉丝赌上一切的魔术,如此喃喃道。
「但是……」
身为战士的她,通过双眼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景象。
那个唤作远坂凛的红衣女子,在朵莉丝那巨人般的手掌向上抬起的那一刻,已经舍弃了咏唱和宝石。
在自己所构造的,可以说是最高峰的魔术之前,对手制造的物理攻击会先一步击中自己——就在远坂凛做出了这种判断的瞬间。
她将展开的宝石的全部魔力的一半转化为隐藏自身的力场,跳跃到天花板附近的位置,在不断逼近的巨人手指的缝隙之中穿行。
但凡走错一步就会沦为鬼爪的猎物,但是这个名叫远坂凛的魔术师却在绝境之中闯出了活路。
——这不是对赌。
——那个魔术师她……
那是最佳的行动路线。
远坂凛对着散落在身后的宝石投去了留恋的目光,然后以天花板为着力点,将身体、心灵以及魔力的流动转换到了下一个架势。
她将从破碎的宝石之中溢出的剩余魔力全部导入了自己的魔术回路,连咏唱都不需要,构造出自己最拿手的术式。
从天花板位置自由下落的远坂凛的指尖,涌上了浓厚的灾厄。
尽管与古希腊地区的版本有些不同,但希波吕忒明白那是『诅咒』。
虽然希波吕忒并不知道gandr这种东西,但gandr会造成何种影响,对于同残留着神代气息的魔兽、妖术师战斗过无数次的亚马逊女王来说,不难推测。
——但是,这是多么光辉的诅咒啊!
Gandr本身不过是诅咒而已。
然而,希波吕忒打心底地钦佩远坂凛娴熟的技法——作为现代的人类术士,她的魔术技巧已经抵达了极高的水准。
接着便是——决一胜负的时刻。
「真该死!」
诧异之余,朵莉丝在心中给予远坂凛赞誉。
刚才远坂凛所使用的,乃是作为魔术师家系所抵达的最高峰的术式之一吧。
已经将魔术锤炼到那种纯度的她,不假思索地做出了舍弃魔术的判断。即便是对于可以说是合理主义者的魔术师而言,也绝非易事。
『不仅是对魔术的钻研,她还积累了超常的实
战经验』,朵莉丝如此判断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刚才的gandr我已经见识了好几次。
被称为『Fin之一击』的特化诅咒子弹,甚至能够破坏钢筋混凝土。
如同机枪的猛烈火力,诅咒子弹铺天盖地,倘若对手是一般人,恐怕难逃一死。
就算肉体能够承受,心脏也会因为子弹的诅咒本质而停止工作吧。
但是,对于现在的朵莉丝来说,钢铁化的皮肤是足以承受诅咒子弹的连续攻击的。
对眼前的情况做出判断之后,她令全身的魔力高速循环,从而确保自己能够释放出迄今为止最高练度的反击。
然而,gandr的冲击却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袭来。
「?!」
情况出乎她的预料,朵莉丝陷入了困惑之中。从远坂凛指尖射出的gandr被某种不可见的存在挡住了。
朵莉丝短暂地以为是自己和凛之外的第三人介入了战斗——但是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从那个结界中释放的魔力的性质,和远坂凛的攻击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生成结界之人就是远坂凛自己。
——gandr……
位于结界之笼中?!
按理来说,这是足以将敌人关在一个房间里的强大结界。
远坂凛将这个结界压缩到了足球大小,构造成了循环自己释放的gandr的笼子。
现在的结界之笼变成了充满诅咒的高压锅,一边进一步收缩,一边朝着朵莉丝的脚边滚来。
朵莉丝意识到了近在咫尺的高压诅咒即将爆发,想要跳跃躲避,她将魔力瞬间集中在腿部——
就在这时,远坂凛倾注了浑身力量的震脚狠狠地击中了朵莉丝的脚背。
猝不及防的一击。
就在朵莉丝的注意力被gandr之笼转移的一瞬间——也只有这一瞬间的功夫,她的意识才会从远坂凛身上移开。
对于曾经在冬木参加过真正的圣杯战争,并且幸存下来的魔术师远坂凛而言,对手一旦露出破绽就等同于投降。
而且,就算是已经投降的对手,远坂凛也会毫不留情地乘胜追击,直到对方彻底失去斗志,这就是远坂凛的作风。
在朵莉丝的意识死角,凛使用震脚将压缩成高尔夫球大小的结界一口气踩爆。
对于连毛细血管都是拟似魔术回路的朵莉丝来说,为了规避攻击而将魔力集中在腿部的这一瞬间就是远坂凛打出致命一击的chance。
Fin之一击如同葡萄弹一样,装填了这种弹药的诅咒大炮,炸开了朵莉丝钢铁一般的肉体。从脚背开始,通过魔术回路贯入了朵莉丝的身体,最大威力的诅咒在她的全身扩散开来。
来自脚部的冲击直冲天灵盖,其余波将朵莉丝的护目镜震得粉碎。
「咳咳……!」
朵莉丝的身体扭曲,吐出黑血。
凛的动作行云流水,不经意间将手上的宝石连同下一发gandr反扣在掌底——
这一击,被一旁伸出的手掌挡住了。
凛瞪着介入战斗的希波吕忒,只见希波吕忒正视着远坂凛,然后开口说道。
「干涉二位的战斗属实抱歉」
仿佛将宝石整个包住的gandr一击被希波吕忒的右手制止。
即便那是足以击倒巨型大象的一击被希波吕忒轻松挡住,凛也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样子。
因为她明白,英灵乃是与现代魔术师隔绝的,压倒性的存在。
「不过如今胜负已分。对于失去战斗能力者的追击,我不能视而不见」
希波吕忒的话音刚落,朵莉丝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她所构造的魔力消解了,由瓦砾和血液构成的巨人的手掌也随之崩坏。
虽然褪去外壳的右臂受损严重,但可能是得益于她的身体性质,已经没有流血了。
「嗯……」
远坂凛看了看眼前的英灵,似乎是在评估着什么,叹气的同时收起了魔力。
凛握着宝石向一旁走去,朵莉丝气喘吁吁地说道。
「英灵啊,没有必要手下留情……就算失败者的血肉和灵魂被胜利者吞食,我也是毫无怨言」
口吐鲜血的她,脸上却是一副满足的表情。然而似乎现在这样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凛一脸嫌弃地看着朵莉丝,然后开口说道。
「我说,能不能别把人家说得像吸魂鬼(Strigoika)或者肉食恐龙?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你的命……话虽如此,可要是被人误以为是傻白甜型魔术师,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凛清了清嗓子,一反刚才激烈的战斗方式,用理性的话语对朵莉丝断言道。
「不管你有没有签订契约,最初拥有令咒的人是你。杀人越货这种土匪作风,我认为站在那边的英灵是不会愉快接受的…不过嘛,也有些英灵更乐于毫不留情地刺死呢」
凛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希波吕忒。
朵莉丝大概只消一眼,就能感受到希波吕忒是何种性质的英灵吧。
手脚动弹不得的她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我完败了。并不后悔」
「你这话说的,我可后悔死了」
凛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朵莉丝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接着说道。
「我说,你知道我跟你对打的时候,用了多少宝石吗?」
「要是把你杀了,补偿什么的,也就没戏了吧?」
X X
「原来如此,你跟她之间的决斗是在缔结了作为魔术师的契约之后啊。赌注恐怕是……与我签订契约的权力」
「准确地说,是为了契约的交涉权力……也就是令咒啦」
从凛的发言中理解了事态的希波吕忒,重新审视了凛。
她是个强大的魔术师。
而且,还有上升的空间。
这是希波吕忒纯粹的感想,虽然说还有上升的空间,但年纪轻轻就已经过于完全了。
更进一步说,她并不是孤身一身——
「……你们不会靠人数优势去夺取令咒吧?」
希波吕忒以便观察着屋外十几个人的行动,一边如此问道。
「那还得看情况而定,不过圣杯战争现在还没开始吧?」
以凛的发言为信号,站在房间外面的人们进入了被破坏的室内。
「哎呀,能以『个人决斗』的魔术契约进行交涉还是真侥幸呢,远坂凛。本来狼(斯芬)和蛇(罗兰德)他俩跟的兽狩一族(泽姆露普斯)才刚刚达成和解。如果现在又跟鬼摹一族(卢森德拉)发生冲突,多个麻烦一起找上门可是有损老师的威望呢」
贵族作风的青年话音刚落,身着蓝色洋装的女子继续说道。
「这还真是一场粗鲁的战斗。要是能通晓一种组合技或者不吝惜宝石的话,就能更加优雅的画上句号呢」
凛望着背靠瓦砾的朵莉丝,开口反驳道。
「你这家伙!没看到这姑娘的魔术吗?!组合技这种慢悠悠的玩意,要是被骨刃刺穿不就直接Game over了吗?!」
「哼哼……我可不明白呢。如果你的关节技和投技纯度够高,就能和打击一样,瞬间解除对手的武装哦?」
「老实说,只有你这家伙才会对魔术师使出这种极其愚蠢的手段吧?」
「还有最后一招……封入gandr的结界,其构造太粗糙了吧。还是说,这又是一记带着自爆觉悟的特攻呀?」
「什么叫做又是啊!?你还来劲了是吧!」
身着红蓝两色洋装的两位女子争论不休,不知道她们是真在吵架还是开玩笑,最先发言的贵族青年向希波吕忒行了一礼。
「让您看到同辈的失态真是万分失礼。在下认为您就是在此次召唤仪式中,被圣杯唤来的英灵」
看着青年优雅的动作,感受到他体内的魔力完全协调地循环着,希波吕忒确信了一件事。
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十多名年轻人,任何一个都是和远坂凛一样的,是被打磨成不是他们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水准之上的原石。
反过来说,从其他方面来看,除此之外的共同点完全看不出来。
因此,比起契约和自己的愿望,希波吕忒先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们看上去不像是统一的组织,到底是何种集团?」
正是因为希波吕忒的女王身份,拥有统领众多战士的经验,所以才会感到好奇——这个奇妙的集团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结成的」
听到这个问题的远坂凛稍微思考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该怎么跟你解释呢……我们是师出同门的弟子……想不到更好的说法了」
希波吕忒肯定了这个回答,带着钦佩之情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想必是一位相当优秀的老师吧。就像在我那个时代闻名于世的喀戎一样」
此言一出,这群人面面相觑——其中的几位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大部分成员则是带着难以言喻的苦
笑摇了摇头。
「呃,大概……我觉得老师他跟神话之中颇具盛名的喀戎,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吧」
X X
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其人。
如果把个人拥有的魔力比作江河或者大海的话,他的水平是『水洼』,就是这样一位魔术师。
他曾经参加过在远东举行的魔术仪式,虽然那个时候还是年轻的见习魔术师,却在纷争中幸存下来。
如果只是魔术仪式的话,在没有发生性命攸关的事故的情况下,仪式就告一段落了吧。
问题在于,那场仪式可以说是赌上性命的魔术对决,尽管令人生疑,但是许愿机器会出现在冬木。往深了说,对于无法触及根源的魔术世界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仪式——据说这就是『圣杯战争』。
从那个仪式中幸存下来的埃尔梅罗二世当年不过是个少年,不久后成为了时钟塔的君主。
同为圣杯战争参与者,殒命于冬木的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特。
继承了肯尼斯的地位和因他的殒命而产生的阿奇博尔特家族的所有债务的青年,在那之后遭遇了诸多事件,展开了宏大的冒险——这些既不是应该在此处多言,也不是同斯诺菲尔德的仪式直接相关的事情。
在斯诺菲尔德的赝品圣杯战争之中,最重要的是作为前任家主的肯尼斯在冬木失去了一切。接着是,继承了埃尔梅罗之名的那个男人所培养出来的学生们。
埃尔梅罗教室。
作为现代魔术科的讲师,埃尔梅罗二世所培养出的学生们。
二世本人对于『培育』这种意识可能比较淡薄。
『有才之人任性羽化,自己不过是辅助他们找到一条道路而已』——他本人曾经如此抱怨道,他一度打心底地羡慕自己的学生们的才华。
事实上,埃尔梅罗教室聚集了许多颇具才华的菁英魔术师。
因为埃尔梅罗二世在时钟塔的君主之中权力最小,同时也因为派系等因素的影响,所以完全从属于教室的人很少。
但是,据说最后能留在教室并且最终毕业的学生,都能晋升为时钟塔魔术阶位的高阶——典位或者色位的头衔,即便是没有从埃尔梅罗教室毕业,曾经师从埃尔梅罗二世,后来从其他学科毕业的学生也被评定为有名的魔术师。
其结果就是,尽管目前被称为『埃尔梅罗教室』出身者的毕业生只有五十人左右,但是除了几百、上千人的其他学科势力,『那个教室打个喷嚏,整座时钟塔都得抖一抖』——被如此评价,各方势力都在强烈警戒着埃尔梅罗教室的动态。
对于二世本人来说,这是一个相当令人头疼的评价,但是他仍然不情愿地担任着君主一职,这大概是他作为魔术师的性格使然吧。
二世弟子的立场也千差万别,其中一部分人看似疯狂地信仰二世,也有一部分人打心底地憎恶着他甚至怀有杀意,还有嘴上说着想要当他情人却满不在乎地背叛二世的人,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但是,大部分的学生都将二世视作良师。
并非不犯错误的老师。
也不是万能无缺的超人。
与圣人君子相距甚远,身为劣币却在摸索良币繁荣之路的怪人。
正因如此,『君主·埃尔梅罗二世身上有什么缺点?』——如果有人向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们如此提问的话,大家都会苦笑着指出那个男人身上的几个缺点吧。
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明白。
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好是坏,都是因为有一个名叫埃尔梅罗二世的老师。
『水洼』这种调侃老师的说法,确实也是事实的其中一面——
那是远比大海、大河更有价值的『水洼』。
『水洼』映出窥视之人的身影,水体的细微波动令图像扭曲。
带着某种照应,改变人生的『水洼』。
对于作为魔术师不断成长的人们,这的确是一种祝福。
同时也是一种,麻烦至极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