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觉得身体就像是一副空壳子似的。
这句话指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诗羽琉正走在学校的走廊上,明明直到刚才都还是持续迈开步伐,但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停下脚步站着发呆。
……椋郎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踪影?他应该会回来吧?小丽和夏莉也突然不见踪影,后来藏岛同学也没有到学校上课,甚至连转学生佐佐木同学都是一样。话说回来,好像也没有见到洛克的踪影,他们该不会是一起跑到某个地方了吧?虽然感觉和佐佐木同学没什么关系……是集体离家出定吗?为什么?应该有某种原因吧?不可能毫无理由就离家出走。椋郎,千姬小姐很担心你,就连我也是很担心你喔,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连通电话部不打给我呢?为什么……?
脑中总是一直想着这些事。
这些问题不断反反覆覆地在脑中交错盘旋……
所以双脚连一步都无法跨出去。
窗户外面正滴滴答答地下着雨。
一想到椋郎在细雨蒙蒙的遥远异乡没撑伞被淋湿的摸样,诗羽琉顿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
……他应该不是一个人,所以绝对没问题的。
夏莉她们一定也陪在椋郎身边。虽然想到这里时,心中浮现出一股难以挥去的焦躁感,但同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只要他平安就好,只要他能回来……至少希望他能打通电话回来,如果有某些事情让他没办法主动联络,只要他能平安没事就好。
「远野同学。」
一听见这道呼叫的声音,诗羽琉连忙转过头一看,只见代理导师风间太郎正对她露出微笑。
「啊……是的,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表情看起来心事重重呢。」
「是……这样吗?」
诗羽琉立刻用双手掩着脸。
「我看得出来的,远野同学。」
风间老师轻轻地将手搭在诗羽琉的肩上。
他的手既没有重量,也没有温暖或冰冷的感觉。
「你正在担心某些事情吧?」
「那是……」
当诗羽琉还在犹豫是否该说出来的时候,风间老师已经继续开口说道:
「我不会强迫你一定要说出来。硬逼学生主动畅谈心事,你不觉得这是三流教师才会做的事吗?远野同学?」
「咦?那、那个……」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因此我不会过问。就像兔前所说的,我很清楚你这位爱徒如此心烦的理由。」
风问老师抓着她肩膀的手突然稍微加重力道。
诗羽琉发现他的黑色眼眸简直黑得深不见底,虽然人家常说日本人眼睛是黑色的,但严格说来并不能算是黑色而是褐色,不过风间老师的眼瞳却显得格外漆黑。
「其实……」
风间老师突然把脸凑了过来。
诗羽琉完全无法动弹。
他只在诗羽琉耳边喃喃说出了一句话。
「其实我知道高夜椋郎在什么地方。」
「……椋郎……吗?」
「正是,我知道他目前人在哪里,不过远野同学你不知道。我没说错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老师……」
「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高夜同学在哪里,你不觉得吗?是这样没错吧?」
「……如果老师真的知道……」
「我可以保证,不过我有事情想拜托远野同学。」
「拜托我……?」
「没错,请远野同学务必帮我这个忙。身为一个代理导师,我想把爱徒高夜同学带回这里,因此请远野同学助我一臂之力。」
诗羽琉差点立刻点头同意,不过某种预感却让她临时喊停……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对,这不是感觉而已,其实她很清楚原因出在哪里。
原因就出在风间老师身上。
回过头仔细想想,班导师毛利突然生病请假,隔天上任的风间老师居然立刻便成为代理导师,再怎么说都太过仓促。
即使不追究这个问题,明明他成为代理导师还没多久,竟然就知道突然消失的椋郎人在哪里……连诗羽琉和千姬都无法得知椋郎的行踪,他的举动实在有很多疑点。
而且总觉得他有点恐怖。
不论是手搭在眉上的感触、漆黑至极的眼眸、白皙过度的肌肤、莫名工整的五官、刻意装出来的表情还是说话方式……都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诗羽琉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风间老师仍然不改微笑,也丝毫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
「远野同学,我没有要你立刻做出结论,不过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好的,我知道了。」
「仔细想清楚,还有我希望你能把这句话铭记在心……『要是你不帮忙的话,高夜同学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这、这句话的意思是……」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疑问还没说出口前,风间老师已经转过身并迈步离开。
诗羽琉只用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
「……椋郞。」
※
在猛烈的雨势中,丽在夜幕低垂的陌生城镇里不停奔跑,即使双脚踩到水洼溅起阵阵水花,她仍然持续拔腿奔驰。
她并非是单独行动,身旁还有藏岛翠子,两个人正并肩向前狂奔。
她回过头一看。
后面有三名追兵,三个人都戴着乌鸦天狗的面具,而且身穿学生服并披着大衣。
「西神……!」
藏岛用视线示意准备前进的巷弄。
「遵命……!」
当丽点了点头后,藏岛立刻加快速度。她的动作相当迅速,明明丽已经是以接近极限的速度奔驰,藏岛却还是在转眼间拉开一段距离。
「呵呵,真不傀是我的主……不对!」
丽赶紧左右摇了摇头……我、我到底在说什么?身为堂堂的吸血鬼猎人,藏岛明明是个吸血鬼,我居然会把宿敌称为主人……!
「不对……这样不行……!」
丽一边斥责着自己,一边持续追赶藏岛,藏岛冲进一条小巷弄中,丽也慢半拍地跟着冲进巷子,前方并没有见到藏岛的踪影,不过丽仍然毫不在意地继续沿着狭窄巷弄急速前进。
后面的乌鸦天狗们似乎正在窃窃私语,看来是因为跟丢藏岛而显得有些慌张,丽只是暗自露出窃笑并再度回过头,刚好就在这个瞬间……
「唔呃!」「喀啊……!」
两名乌鸦天狗也同时被击倒在地。
袭击是从上面来的。
藏岛一冲进巷子时,就立刻沿着面对巷弄的房舍长驱而上,然后抓准机会朝乌鸦天狗群发动袭击。
乌鸦天狗只剩下一名。
「喝……!」
丽随即一百八十度转换方向,并且拔出名刀食骨丸。
虽然乌鸦天狗准备应战,但丽的拔刀速度远比他还要快上许多。
「……喝啊……!」
遭食骨丸的刀背击中肩膀里侧,乌鸦天狗应声倒地,丽刻不容缓地用膝盖朝他的心窝补上一击,只见对方发出闷哼声昏了过去。
「看来都收拾干净了呢。」
藏岛来到丽的身边,并且把头发往上拨了一下。
「嗯。」
丽从藏岛面前别开视线……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看到藏岛拨起湿濡头发的模样,自己不论是脸颊、胸口或是腹部深处,都有种宛如火焰燃烧的灼热感。这究竟是什么感觉?我到底怎么了?
「这些人……应该就是先前椋郎先生所说的大目天的手下,由于每个都是实力不容小觑,要毫无例外地不取性命打昏对手,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没办法,因为这是椋郎大人的命令嘛。」
藏岛用右手抚摸着丽的左肩……严格说来应该算是颈部一带。
「啊唔……!」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虽然丽希望她能赶快把手拿开……却又有种不希望她拿开的矛盾感……
「不、不知道分头阻隔追兵的兰思邦小姐、小猫和椋郞先生是否平安呃……」
「应该不需要担心吧,我想其他人应该比较担心我们喔。」
「唔……说的也是。」
「话说回来……」
藏岛的右手从丽的颈边滑到了下颚处。
丽顿时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种触电感令她很舒服。
「西神。」
藏岛的眼睛正散发出灿烂的红色光芒。
不知是否因为唾液的关系,她那从唇瓣间窥见的白色尖锐犬齿显得既油亮又光滑。
「西神?」
「……是、是的……」
不行,怎么能回答「是」呢?对方可是宿敌吸血鬼,可是我……
「西
神,我在叫你喔,快点回答我。」
「……………………是的。」
「很好,做得很棒喔。」
藏岛用右手摸着丽的下颚一带,再用左手摸了摸丽的头……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既开心、舒服又难以控制的兴奋感……!
「唔……呼哈……!」
「哎呀?西神你怎么啦?这样很舒服吗?」
「……唔啊?没……没有很舒服啦……」
「不需要这么逞强喔。西神,老实面对自己的心情,你在椋郎大人面前不是也很舒服的样子吗?」
「请、请别把那时候的事说出来……光、光是回想起来都让我觉得很害羞……」
「没什么好害羞的吧,那是你的本性,你只是像个孩子一檬什么都不懂,其实你是个既淫荡、贪心又不知耻的人!」
「不、不是这样……」
「我有说错吗?因为你看……」
藏岛的左手伸进丽的大衣缝隙间,直接摸着丽的下腹部。
「呀呜……!」
「你看,这边都变得这么烫罗。」
「啊……呜……不行……!」
「想要我住手吗?那就赶快恳求我吧。」
「拜、拜托……请您住手……」
「西神,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你,其实我有点累了……所以想补充一点营养喔。」
「营……养……?」
「西神,你应该听得懂吧……就是让我吸点血吧。」
丽扭动着身体试图拒绝,但嘴巴就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藏岛也跟着露出窃笑。
「虽然我很希望你能说出『请吸我的血』……算了,这次就饶过你吧。」
「啊……啊啊……!」
藏岛的嘴唇……她的犬齿碰到脖子的皮肤了。
当皮肤「噗滋」地被咬破的瞬间,某种液体也跟着流了出来,藏岛则是一口咬住脖子。
藏岛用嘴巴接住血液并开始啜饮,每当她用舌头舔过伤口时,丽就会发出叫声并全身震颤。
「呼……好好喝喔,西神……真的好好喝……」
「再、再多吸点……」
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正在被可恨的吸血鬼吸着血,居然还说出希望她能多吸点,可是我已经没办法忍耐了。
「请再多吸一点!请再……!」
「呵呵呵呵……好呀,那我就尽量吸罗。」
「唔啊啊啊……呼……呼……!」
父亲大人……我、我已经不行了……
丽已经堕落成为吸血鬼的奴仆了。
不只这样,尽管还不够清晰,但在如此漆黑的夜晚,我还是看得见前方的景象。
……明明是个吸血鬼猎人,丽却已经快要成为吸血鬼了。
※
「喝……!」
夏莉使出一记回旋踢,将戴着乌鸦天狗面具的男子一脚踢开,原本她打算继续展开追击,但乌鸦天狗立刻落到地面准备逃跑。
「喔?反应还算满快的嘛……可是……!」
夏莉瞬间让体内的金狼之血沸腾并突然加速,以宛如划破雨势的速度向前冲刺。就连乌鸦天狗应该都无法对此种速度做出反应,夏莉纵身一跃扑向乌鸦天狗,从后面用力地朝他的屁股踹了下去。
「呀……!」「……唔嘎……!」
乌鸦天狗发出惨叫声昏了过去……轻轻一踢就解决掉他罗。
夏莉丝毫不同情那名乌鸦天狗,一回过头便立刻往旁边跳开,躲过正朝她飞来、约垒球般大小的火球。
是别只乌鸦天狗朝她放出的火球。
「这就是哥哥说的咒言吧……!」
夏莉直直冲向乌鸦天狗,乌鸦天狗用右手握住缠在左手腕的念珠,试图再度使用咒言……不过还是太慢了!
「应该说是夏莉太快罗……!」
夏莉一冲进乌鸦天狗的怀里,便使出一记肘击灌迤对方心窝,并且朝着对方下颚推出一掌。
虽然乌鸦天狗往后仰倒,但仍然执意朝夏莉使出一记扫腿。
「……很烦耶……!」
夏莉将乌鸦天狗试图扫倒她的右脚踢开,气冲冲地想直接把对方的头盖骨踢碎……但她在干钧一发之际压抑住这股冲动,只是轻轻地压迫颈动脉让乌鸦天狗晕了过去。
「别做出那种差点让夏莉想杀人的事嘛,因为哥哥已经命令夏莉不能杀死任何人罗,不过人都已经昏倒了,说那么多应该也没用吧……」
应该遗有另一只乌鸦天狗。
夏莉转头环视四周,发现那只乌鸦天狗在约十公尺远的地方,正准备朝洛克施展咒言,而洛克并没有任何动静。
「功吾炎愿震拷火……」
是火球,比刚才那只乌鸦天狗朝夏莉放出的火球还要大,大约有排球尺寸的大小。
「『反射』……!」
洛克把双手举往前方接住火球……不,火球并没有碰到洛克的手,在那之前就已经闪出一道蓝色光环将火球弹了回去。
火球直接袭向乌鸦天狗,对方似乎没料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因此来不及闪避,被火球正面击中。
「唔哇……!」
转眼问,乌鸦天狗的上半身立刻被火舌吞噬。
「……是超术南南多拉。」
夏莉眯起眼睛,喃喃说出这句话。
洛克的全名为安杰莉娜·夏洛克,同时也是猫妖族派系中稀少的古代种拉孜利斯,由于超术南南多拉是拉兹利斯流传下来的稀有魔法,因此知道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
「虽然是夏莉所不知道的长处……不过做得还满漂亮的嘛。」
洛克朝在地面打滚的乌鸦天狗腹部使出一击,将对方打得不省人事后,便迅速用脱掉的大衣把火拍熄,为求保险还仔细地检查对方是否有呼吸。
「……嗯,看来还活着喵,夏莉你那边……」
「当然是没问题罗。连你都做得到的事,夏莉哪有可能失手呢?你以为夏莉是什么人?」
「看来你一定要刻意找碴才会比较舒服喵,你都已经是地位崇高的金狼族女族长喵,稍微让自己的举止更落落大方点怎么样?」
「闭嘴!只是区区眷属还敢回嘴……而且虽然说是女族长,但其实金狼族已经……」
夏莉不禁咬住自己的嘴唇。
身为有力的臣下,金狼族不只是保护宗家的坚固壁垒,同时也是消灭有意危害夜魔之愚蠢敌人的最强武器,在与白之血族的战争中也是于最前线浴血奋战。然而,残存的少数成员仍然相信宗家绝对还有幸存者,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助力,才会忍辱负重地苟延残喘直至今日。
在那场战役中受到濒临死亡的重伤后,夏莉就在十几名同伴的保护下沉眠疗愈伤势。
而当她醒来时,同伴已经减少到只剩七个。
之后为了探查白之血族的动向,在等待复仇机会的过程中,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地不幸遭到血刃。
目前仅剩两名同伴潜伏在欧洲,就算包含夏莉在内,金狼族也只剩下仅仅三名成员。
「夏莉……」
洛克的语调中含有几分同情。
「别再说了!」
夏莉紧紧瞪着洛克继续说着:
「……别再用那种声音叫出夏莉的名字,下次夏莉绝对不会饶过你,就算你是侍奉哥哥的眷属,夏莉也会把你大卸八块。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真的很抱歉喵。」
「别、别这么老实地道歉嘛!这样夏莉会很尴尬耶!」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
「嗯……」
「总而言之……」
夏莉调整好自己凌乱的呼吸。
「难得有这次机会,夏莉想先找你好好说清楚,记得老实回答夏莉的问题。」
「我可以看问题再回答吗喵?」
「不管什么问题都得回答!知道吗?」
「好吧。」
「夏莉觉得继续逃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你觉得呢?」
「我的职责就是跟随在少爷身边而已。」
「你不是自称监督者吗?只跟在哥哥身边会不会太不负责任?」
「夏莉,兰思邦,你可别误会了喵,我没办法替少爷负起责任,像我这么卑微的奴仆根本没有资格替少爷担起责任。」
「可是……!」
「少爷会担起一切责任,这是少爷身为宗子来到这个世上必须背负的命运喵。」
「只是刚好生为夜魔宗子,就必须被迫担负起这么多责任,你至少也考虑一下哥哥的心情吧!」
「这样就能减轻少爷的负担嚼?就能改变少爷的命运吗?」
「或许没办法改变命运,但说不定能让哥哥轻松点吧!」
「少爷不需要这些短暂的同情喵。」
「别说得一副自己好像很懂的样子!应该说你可以不要这样喵喵叫吗!?会让夏莉莫名其妙地有种很火大的感觉耶!你都不能想办法改过来吗!」
「如果能改以前早就改了啦喵!」
「真
是气死我啦!如果你不是眷属,夏莉早就把你踩死了!」
「那你就试试看啊!有办法就快点啊喵!」
「夏莉已经说过因为你是眷属才会忍耐的吧!都是看在哥哥的份上!」
夏莉将双手环抱于胸前并别过头,洛克则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们两个在这里起内哄有什么意义?我们要团结起来帮忙少爷,这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吧喵?」
「夏莉不是打算这么做吗!夏莉觉得自己已经让步很多了耶!」
「也是,对自视甚高的金狼族来说,这已经算是做得很棒罗喵。」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高姿态吗!你以为自己算哪根葱?」
「真是的,总之你就是要我让步才会舒坦是吧喵,真是个难伺候的家伙呢喵……」
「都是你说话一直喵喵叫,夏莉有时候真的会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我就说原因是……真是的,只要发音清楚就可以了吧!喵啊啊……唔呃……呃啊喵……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呕……咳哼……呃啊……」
「……抱歉,你还是用原来喵喵叫的说话方式吧。」
「嗯……」
洛克稍微咳嗽清了清喉咙。
「……夏莉,你别担心,少箭会仔细思考自己做出的决定,少爷可是比我们想像中更有担当的宗子喔喵。」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道打雷声,让夏莉顿时回过头。
这道雷是打在什么地方?是从镇外传来的吗?不过,从雷声判断应该就在不远处。
刚刚那真的只是普通的打雷吗?
※
椋郎边跑边回过头一看,戴着迦楼罗面具的人带着三名乌鸦天狗,并且用左手握着右手腕上的念珠……是虾夷井悠。
「功吾雷业……」
椋郎一把抱起红并赶紧跳往树荫处。
「业天门愿来运炮……!」
「……唔……!」「呀……!」
有道雷突然打在刚才椋郎与红所站的位置。
椋郎从树荫处探出头,有三颗排球大的火球飞了过来,两颗火球打中树木,另一颗擦过椋郎的鼻尖,而虾夷井仍然继续准备使用咒言。
「躲起来是没用的,高夜……!」
「……我不是想躲起来啦……!」
椋郎牵着红的手开始奔跑,这一带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间民家,大部分都是森林,只要稍微跑段距离应该就能爬到山上。
「阿椋!你该不会是为了保护红,才会不战斗而选择逃走吧……!?」
「没有这回事!」
「阿椋绝对是为了保护红!虽然红很高兴,不过别担心!红也是有战斗能力的!看我的……幻兽召唤……」
红甩开椋郎的手,用嘴巴咬开取出的小圆筒筒盖,小圆筒里面装有白之血。红把里面无色透明的黏稠液体含进嘴里后,就用小刀朝左腕划出一道伤口,将嘴唇抵在流出的鲜血上。
当白之血与鲜红血液互相混合,便冒着泡沫并开始膨胀,转眼间就构成了某种形体。
那是某种生物。
那种生物比麻雀约大两倍左右,背后还长有宛如蜻蜒的翅膀,至于模样就是蜥蜴……蜥蜴。
还有鳞片。
椋郎差点发出尖叫声,但还是勉强忍了下来。
「上吧!火蜥A!」
当红一挥动左手,被称为火蜥A的带翅蜥蜴——火蜥蜴便毫无畏惧地(?)飞了起来。
「……还有别只喔!」
红再度用小刀朝左腕划出伤口,看来她似乎打算继续进行幻兽召唤,椋郎已经看不下去,只能紧紧地闭起眼睛。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蜥蜴,我已经忍不下去了,别再把蜥蜴叫出来了。
……不行。
要跨越并克服这个障碍,不能一直卡在害怕壁虎或蜥蜴的难关,这样实在太丢脸了。
椋郎用力睁开眼睛,第二匹火蜥蜴正准备从红的左手腕起飞。
「去吧!火蜥B……!」
火蜥B飞向空中,光是看着就让椋郎快昏过去了……不行。
我不能昏倒,这不算什么,鳞片又怎样?蜥蜴又怎样?这些蜥蜴又不会主动扑过来,而且现在还是伙伴。没错,没有任何需要害怕的理由。
「唔喔?」「那、那是什么……?」「好烫!」「……别慌张!你们这群蠢货!」
虾夷井正在斥责那群乌鸦天狗,应该算是顺利打乱他们的步调了。
「你、你、你帮我……挡、挡、挡住那些……乌、乌、乌鸦天狗……」
「阿椋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没没没没没没没没问题啦……!」
看到椋郎勉强摆出胜利手势,红只是歪着头回问:
「……真的吗?」
「当、当然是真的!宝贝!偶可是很认真的喔!」
「可是阿椋的语气变得很奇怪耶?」
「是、是你想太多了……」
「那就好,我继续把火蜥蜴叫出来罗!幻兽召唤……」
红接连划开自己的柔嫩肌肤,并且持续将血液与白之血互相混合。
接着召唤出来的幻兽火蜥蜴一共有两只……不,总共有三只。火蜥C、D、E争先恐后地从红的手腕起飞,急速冲向乌鸦天狗群的方向。
真棒。
真是太美的景象了。
我就这样想吧。
鳞片与身形都很恶……不对,应该说是美丽到快让我哭出来了。
「……阿椋!这里交给红吧!」
「好。」
「……好?」
「拜、拜托你了!」
椋郎把拳头抵在胸前开始奔跑……很好,看来没什么问题了,应该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到最后都没有哭出来,自己肯定已经克服蜥蜴恐惧症了。
「你们这些家伙丢对付怪物……!」
是虾夷井的声音。
椋郎随即与红拉开距离。
虾夷井紧追在椋郎后面,完全无视于四处飞翔、朝乌鸦天狗吐出强酸唾液的火蜥蜴群。
交给红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虽然椋郎有点担心,但比起三只乌鸦天狗,虾夷井这个人还比较难以对付,真不愧是大目天侧室所生的孩子。
「高夜,别以为这样你就称心如意了……这也在我的计划之中……!」
虾夷井发出高分贝的笑声并继续说道:
「我原本就不觉得除了我以外的人能解决掉你!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人!我要亲手把你杀了……!」
「听起来还真恐怖耶……!」
椋郎以蛇行的方式向前奔跑,虾夷井的咒言很类似投掷武器,直线奔跑肯定会被击中。
「……不好意思,我不能在这里让你杀掉!」
「那句『让你杀掉』就是傲慢的证据……!就算你没有让步,我还是会杀掉你……!」
「这单纯只是说话方式的问题吧!」
「话里多少都会透露出真正的心声!表示你很看不起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
「真亏你敢说出这种话……!」
视野角落能够瞥见虾夷井握起念珠的模样,她到底想使用哪种咒言?是她擅长的雷击类咒言吗?
「……我可不想在这里被电死—夜之成分……!」
椋郎释放出夜之成分,让黑暗笼罩整个身体并继续向前冲刺,这样虾夷井应该就无法看到椋郎的踪影,此种浓密的黑暗甚至能够掩盖声音,让虾夷井无法查觉到椋郎的存在。
「太可笑了……!」
虾夷井开始吟诵咒言。
「功吾飓风翻烈净威现变逸总界我来前岩励旋……!」
是段很长的咒言……不对,那不是雷击。
正当椋郞想到这里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瞬间吹过身体。
「唔……哇……!」
风压可说是强得非比寻常,椋郎只能把即将被吹飞的黑喑勉强留在身边,不过终究还是不敌强风,不只是夜之成分被完全吹离,甚至连脚步都无法站稳。
最后连他的身体都被吹飞出去。
转眼间双脚就被吹得腾空飞离地面。
不妙。
这样会直接撞上树木。
椋郎立刻朝着逼近的树木伸出双手。
「夜之拒……!」
喷出的夜之成分让椋郎减缓速度,椋郎随即踩着树干纵身一跳并抓住树枝。
「功吾雷缚罗卒……」
虾夷井一边念着咒言,一边直直地冲向惊郎……那到底是什么咒言?
「允撞弹劾剑……!」
一道雷光缠绕在虾夷井的右手上,看起来就像手突然伸长一样。
简而言之就是由雷电构成的剑。
椋郎这时早已将右手中指与无名指抵在额头上了。
「……出来吧!夜之少女艾蜜莉!」
椋郎放开抓着树枝的左手落往地面,当夜之少女艾蜜莉从比黑暗更加深邃的夜之影爬出来后,她立刻收起红色雨伞并开始激烈地扭动
身躯。
艾蜜莉与雨伞合而为一,变成形状宛如黑色蝎子般的弯刀『漆黑蝎王』,并且吸附在着地的椋郎右手上。
「高夜~~~~~~~~~~~~~~~~~~~~~~~~!」
虾夷井朝着椋郎刺出雷电之剑。
椋郎试图用漆黑蝎王挡开雷电之剑,然而……
「唔……!」
雷电之剑突然从漆黑蝎王的侧边穿过。
虽然椋郎连忙往后跳开,但雷电之剑的剑尖还是微微划过胸前。
划过的地方传来宛如爆炸般的强烈冲击。
衣服被剑尖切开,虽然伤得不重,但伤口已经出现被烧焦的痕迹。
椋郞舔了舔嘴唇开口说道:
「……还满有趣的嘛。」
「给我闭上你那狂妄的嘴巴……!」
虾夷井再度挥动雷电之剑冲了过来……那把剑无法格挡或是防御,既然这样就只能选择躲开了……!
椋郎让自己的神经集中在雷电之剑上,根本不需要思考该如何行勤,或是怎么躲开那扪剑,身体就会自行做出动作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当虾夷井的杀气愈是强烈……
或是愈疯狂地挥动雷电之剑……
椋郎的身体就更为迅速地自动做出反应。
「为什么……!」
甚至还能清楚地见到虾夷井的脸,以及她那扭曲变形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杀掉我?只要你有心就能杀掉我吧……!」
「我反而想问你这个问题……!我明明没有想杀你的意思,为什么非得杀掉你不可?」
「负伤的野兽是很恐怖的!高夜!现在的我就是一头负伤野兽!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
「只因为我没有杀掉你吗?」
「没错!」
「至少我到现在都没有后悔!」
「那我会让你后悔!不只是以后……!」
虾夷井突然停下前进的动作,并且高高举起雷电之剑。
「还有现在……!」
接着,她挥下了雷电之剑。
不对,这和之前不太一样。
那已经不是剑,而是能够伸长的柔软长鞭。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唔……!」
这与刚才的攻击距离截然不同……而且攻击角度成速度都会不停变化。
这些斩击根本无法称为斩击,每五到六次就约有一次会让椋郎受到伤害,即使都是皮肉伤,但电流仍然会扰乱注意力,而且伤口还会被烧焦。
不行,只靠闪躲效果还是有限。
「高夜,你还真是个慈悲为怀的家伙呢!夸张到让我很想杀掉你……!」
虾夷井将雷电之剑……不,应该说是一边挥舞着雷电鞭,一边以几乎快咳出血的气势如此喊叫。
「我原本以为忌介怎么样都会被你杀掉!到死为止都要彻底完成天上大人的命令!忌介的职责就是赌上性命保护九十九牢!那才是他的存在意义!可是你明明能够杀掉忌介,居然还让他活下来……!」
「你的语气听起来简直是希望他死掉嘛……!」
「没错!你为什么没杀掉他……?」
「这只是重复刚才的问答……!」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没杀掉忌介!」
「因为没这个必要!所以我才没这么做!就只是这样而已……!」
「你知道对忌介来说,这才是最难以忍耐的耻辱吗……!」
「难道你都没听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那是身分低贱的人才会有的价值观……还有很多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那我还真希望你能告诉我……!」
「那就是尊严!就算身体的伤痊愈,名为耻辱的心灵创伤还是不会消失!要是忌介能够行动的话,他一定也会对你穷追不舍!甚至会追到地狱尽头都不放过你!这都是你自找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杀掉他吧?」
椋郎大大地往后一跳,并且咬紧牙根……这家伙怎么那么难沟通啊!
她为什么都听不懂我的想法?
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够敞开心胸的对象,或许真的无法理解这种想法,可是虾夷井你不是这样的,所以应该能理解才对。
「……我根本不可能杀掉他……!」
「给我闭嘴!高夜!我不想听那些愚蠢的理由……!」
「虾夷井!忌介应该是你的朋友吧!?你不是曾经说过他是你唯一的好朋友吗!」
「……所以你……!」
虾夷井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所以你猜会怜悯他吗——!」
「我没有怜悯他的意思……」
「那只是你没有自觉而已!你这样反而更令人讨厌!所以我才会对你……!」
虾夷井突然将左手抵在握着雷鞭的右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她用左手把雷鞭折成两半。
这已絰无法称为二刀流,而是二鞭流。
「所以我才会对你……!」
「什么……」
两条雷鞭各自变长并岔开前端袭卷而来,不过这是……不对,雷鞭的目标并非是椋郎本身。
雷鞭转眼间将椋郎团团包围。
椋郎也被关在这个由雷电形成的栅栏中。
「我之前应该有让你见识过这招吧?我的咒言『雷鞭阵』原本是用这种方式进行攻击的喔。」
虾夷井一边笑着,一边用左手紧紧握着右手腕的念珠。
「功吾雷狱孟炼怨全阴戒诺……」
「唔!夜之覆……!」
椋郎释放出夜之成分,让黑暗构成的铠甲笼罩整个身体。
先前放出的漆黑蝎王变回艾蜜莉的模样,艾蜜莉打开雨伞并与蹲下的椋郎共处伞下。
「……一切不净法烙阵……!」
落雷。
雷电也紧接着劈了下来。
艾蜜莉的雨伞被第一道雷电劈散,虽然艾蜜莉挺身想保护椋郎,但随即被雷电劈得烟消云散,再来就只能看暗之铠甲撑得了多久了。
「唔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椋郎紧紧踩稳双脚,高举并交叉手腕保护头顶拚命忍耐。
经过几次闪光、爆裂声与冲击,吃下几道雷击后,椋郎的左膝不禁跪倒在地面上。
再经过数发雷击,这次换成右膝跪倒在地。
由夜之成分构成的阁之铠甲正确实地逐渐被雷击削弱。
威力比起先前的雷鞭阵更加强烈,不过我也变强很多,主要是在欲望层面。
我相信那些修行肯定没有白费……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这点程度……只有这点程度……唔呃……!」
雷电宛如骤雨般不停落下,将椋郞压得忍不住用双手撑着地面,成为四肢着地的趴卧姿势。
「现在是夜晚……而我是夜魔的宗子……!」
没错……夜晚。
现在是夜晚。
成为暗之铠甲保护椋郎的夜之成分已经几乎被雷击打碎四处飞散,不过现在还是夜晚,这个夜晚仍然是充满夜之成分。
于是,椋郎以宛如啃咬泥土的姿势紧抓地面发出大叫:
「来吧!夜之成分~~~~~~~~~~~~~~~~~~~~~!」
夜晚永远都是我的伙伴,毕竟我可是个夜魔。
……夜魔。
此种古代种曾经拥有无数名称与型态,据说是起源于掌管死亡的萨麦尔与夜之魔女莉莉丝。
抑或是源自啃食太阳与月亮而引起日月蚀的混沌之龙利维坦。
不论如何,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加熟悉夜晚……不,或许不该这么说。
这个夜晚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夜晚能够任由我随意操控。
所以……夜之成分啊,聚集到我身边吧。
「什……么……?」
雷声中夹杂着虾夷井的狼狈声音。
椋郎仍然毫不在意地继续呼吸。
他吸的不是空气,而是尽情地将夜之成分吸进体内。
吸进体内的夜之成分以别种形式释放而出,形成保护椋郎的铠甲。
「……夜之覆。只要现在还是夜晚,夜晚就会持续覆盖着我的身体……!」
接着,雷击总算停了下来。
原先以为会持续到永远的『雷鞭阵』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椋郎以仍然受到暗之铠甲保护的模样撑起身体。
「虾夷井……?」
她不见了,难道是逃走了吗?
椋郎的思绪中约有一半希望是这样。
不过,虾夷井她应该不会逃走才对。
结果有道声音从头顶传进耳中。
「高夜……你真的很令人讨厌。」
椋郞抬起头看往空中……然后被空中的景象吓傻了眼。
虾夷井正身在空中。
她站在附近某棵树延伸而出的粗树枝上,并且从上方俯视着椋郎。
她的表情扭曲,看起来既痛苦又悲伤。
她已经脱掉大衣……不,不只是大衣,甚至连上衣与衬衫都已经脱了下来。
最后连平常缠在胸前的白色裹胸布都从虾夷井手中滑落,从空中轻飘飘地落向地面。
而且还刚好掉在椋郎的脸上。
「唔……哇……!」
椋郎连忙把脸上的裹胸布拨开。
虽然虾夷井用手遮着不能曝光的部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露了出来。
「身为天上太人的使者,上头有令,不论生死都必须把你抓回去,可是……」
她的胸前可说是若隐若现,与其说是角度相当微妙,不如说是遮得相当巧妙。
虾夷井微微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实在不想把你抓回去……你们到目前为止没有杀死任何追兵,那应该是你下的指示吧?」
「因为我……」
椋郎吞了口口水继续说着:
「……因为我并不想与大目天为敌,我对大目天没有半点恨意或是不满,甚至带有感谢之情。」
「不过你还是帮助三浦红逃狱,表示你有个必须背叛我们的理由。」
「那是因为……」
椋郞显得有些支吾其词。
虾夷井从枝头跳了下来,并且在眼前不远处着地。
虾夷井紧紧盯着椋郎的眼睛,椋郎能够感觉到这个举动是在测试他的能耐,这时候绝对不能别开视线。
只见虾夷井咬着嘴唇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利己而做出那种事,我想一定是有很复杂的内情,你是为了某个人才会不得已做出行动,而那个人究竟是谁……」
「虾夷井……」
「其实我有点……」
虾夷井愈来愈靠近椋郎。
只要想躲随时都能躲开。
但身体却无法做出动作。
「高夜,其实我有点羡慕那个人,不……」
虾夷井将身体靠在椋郎身上,暗之铠甲也宛如溶化般逐渐消失。
她将左手放在椋郎的右肩上,右手则是搭着椋郎的左肩。
虾夷井还将脸靠在椋郎的胸前。
「不是有点,应该说我很羡慕那个人。」
话说回来……
既然虾夷井的左手搭在我的右肩,而右手搭在我的后肩上,这就代表……
她现在应该没有遮着胸部吧?
也、也就是说……这在伦理道德上应该是很尴尬的姿势吧?
「呃……虾、虾夷井……我……」
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虾夷井推开比较好,可是身体却无法做出动作,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比方说把她抱进怀里吗?啥……为什么结论会变成这样?不能做出这种事吧?
好奇怪,整个脑袋都变得一团乱了。
「高夜,其实我知道的。」
「……啥?知道什么?」
「逮野诗羽琉。」
虾夷井突然展现出强烈的攻击意图。
「只为了一个普通人类的女人!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蠢事!高夜……!」
一回过神时,椋郎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倒在地,右手与左脚的关节也同时被紧紧压住。
「……唔喔……!」
右手和左脚都被同时压住!?她是怎么办到的……!?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正当椋郎拚命抵抗试图防止自己被压制时,接着则是换成左手被压住。糌糕,是腕挫十字固定技。
「唔……嘎啊……!」
虽然椋郎勉强用腕力挣脱,但虾夷井还是准确地朝椋郎没有注意到的部位展开攻击,让椋郎毫无喘息的空间,只能完全屈居劣势拚命防御。
「夜魔的宗子……!如果你怀着杀意认真抵抗的话,要解决我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呃……其实并不简单……」
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光是处理眼前的攻势就已经令人伤透脑筋,根本没有多余时间思考其他事情……
「怎么可能……!」
「唔呃……」
她从背后握起双手,压迫椋郎的喉咙,这就是俗称的后背位裸绞吗?情况不太妙……
快要昏倒了……意识已经……
「我不相信你只有这点程度!你不可能没办法解决掉我!你只是不想动手而已!代表你很看不起我……!」
「我、我没有……」
「不准你说没有!只要有你那么强大的力量,就能在眨眼间取走我的性命!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呃……嘎啊……!」
椋郎用蛮力把虾夷井的手挥开,虽然他打算趁势把虾夷井撞开,但虾夷井已经用四肢把椋郎的身体紧紧缠住。
「……你、你是个那么好对付的对手吗……?」
「好对付的是你!高夜!你这家伙太天真了……!」
「唔噗……!」
她、她到底想做什么……她的胸部……
是胸部。
「只要我像这样稍微用点美色,你就没办法呼吸了……!」
椋郎的脸被直接压在胸部上,胸部脂肪比想像中更为柔软许多,简单说就是隆起的鼻尖恰好紧紧贴在乳沟中间,感觉快要窒息了。
当然不只是这样,她的四肢还紧紧缠绕在椋郎身上。
「这样不叫天真还能算什么!呃啊……!」
「唔嘎……!」
别、别乱动啊!不准这样乱动!因为这样动会让胸部唔呃*@&%$*#@=&+∞啊……!
「啊啊……!笑吧!尽量嘲笑我吧!高夜!其实我对你……!」
这样根本连笑都笑不出来吧!虾夷井……咦……?
「其实我喜欢你……!」
「……啥……!?」
「因为你既坚强又软弱!可是实力果然还是很强!你总是一直伤害到我!而且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喜欢到我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我想把你变成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不行的话,干脆就直接把你杀掉……!」
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吧……应该说她到底想做什么……!?
「嗯嗯嗯……啊啊……!」
虾夷井正在亲着我的头发与头顶……?
而且还不断地亲吻着各个地方。
「高夜……!」
虾夷井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用四肢紧扣的姿势四处摸菩椋郞的身髓。
「高夜!高夜!」
四处乱摸。
「高夜!高夜!高夜!」
摩擦。
「高夜!高夜!高夜!高夜!」
刺激着敏感部位。
「啊啊!高夜……!」
我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她在做什么了。这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虾夷井有三头六臂吗?不然根本没办法做出这种动作吧?我没说错吧……?
「啊啊啊!高夜!怎么样?很棒吧!很厉害吧?我也很舒服!真的很棒喔!啊啊!你的嘴唇碰到我了……!」
「唔哇嘎呃吧……!」
虾火井的胸部湿湿滑滑的,雨水、椋郎的唾液和虾夷井的汗水互相混合,湿滑柔软的胸部压得椋郎相当痛苦,而且痛苦感还变得愈来愈强烈。
不过,这种痛苦与某种感觉正好是表里两面,而且有种无法抗拒的难以言喻之魅力……那就是舒服的感触。
「高夜!我喜欢你!所以拜托你继续……!」
拜托你快住手。
拜托你别停下来。
两种话都说不出口,可是两种话都是椋郎目前的心声。
「高夜……!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这种人!啊啊……可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做!只有这种做法才能让你……!」
「嗯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双方突然上下颠倒,目前是虾夷蚌住F而椋郎在上,椋郎的头被夹在虾夷井的右手腕与右侧腹之间,成为整个头部都被埋进右腋下的姿势,而椋郎的右手被虾夷井的左腕抓住,下半身也被虾夷井的双脚紧紧固定,虽然只有左手勉强算是能够自由活动……可、可是还是很痛苦……
是前方掐颈。
这是相当危险的招式。
目前情况可说是非常危急。
虾夷井一边使出如此危险的招式,一边持续将下腹部往上顶。
「高夜!高夜!高夜!高夜!高夜!高夜!高夜!高夜……!」
就这样,椋郎与虾夷井的下腹部不断反覆地激烈碰掩。
「高夜!」
虾夷井往上一顶。
「高夜!」
往上顶。
「高夜……!」
她仍然不断往上顶。
现在是我被性
侵害吗?我正被虾夷井侵犯吗……?
「高夜~~~~~~~~~~~~~~~~~~~~~~~!」
虾夷井突然发出大叫并停下动作。
咦?
她、她该不会是……?
……当椋郎一想到这里时,虾夷井勒着脖子的力道突然加倍。
「唔……呜……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我必须把你杀掉才行……!」
不仅仅是如此,虾夷井还将下腹部紧紧抵在椋郎的双腿间,开始上下左右地扭动腹部。
「啊啊……高夜我喜欢你……所以我要把你杀掉……高夜……啊啊……!」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就很多层面来说都没救了。
椋郎正在不可能同时共存的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种东西突然满溢喷了出来。
从椋郎身体深处涌出了一道声音与力量。
「……啊呜……!」
喷出的夜之成分将虾夷井弹了开来。
而椋郎也跟着飞了起来。
他在空中将虾夷井抱住……要我将你大卸八块也没关系,不只是五马分尸,甚至还能彻底把你玩弄凌虐一番,尽情地听你哭哭啼啼地发出哀求声,让你试试看我的能耐,这简直是易如反掌的小事。
「虾夷井……!」
虾夷井悠,就像你说的一样。
虽然你用那种既害怕又殷切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但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随时都能杀掉你,也能让你屈服并成为属于我的东西。
我知道的。
其实你也在期盼着能受到这种对待。
你很想被我侵犯吧?
那我就如你所愿。
「虾夷井悠……!」
「……!」
由于从背部被重重摔落地面,虾夷井顿时喘不过气,椋郎一瞬间将虾夷井紧紧压住,正当他准备拉下学生裤的时候,虾夷井突然扭动身体说着:
「啊……不要……!」
就在这个瞬间,椋郎突然没办法呼吸,眼前景象顿时变得模糊不清,不知为何还有种想哭的感觉……也让他切身感觉到这是错误的行为。
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
我根本不想这么做。
虾夷井应该也不希望见到这种结果。
可是,总觉得还是有某种……不,那不是某种感觉,而是我自己的本性,是欲望让我做出这种意图伤害虾夷井的行为。
椋郎拚命咬紧牙关,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并将之逐出脑内。
当椋郎把嘴唇靠到虾夷井的耳边时,他还是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去控制……不,没问题的。
我能够控制自己,应该说我必须控制自己才行,不然根本没资格说出这种话。
「虾夷井。」
「啊……」
在虾夷井耳边喃喃说出她的名宁时,她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虽然一股漆黑的邪恶思绪再度油然而生,但椋郎不允许自己出现粗暴的行为……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而且我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虾夷井……你能相信我一次吗?」
「……相信你?」
虾夷井瞪大眼睛,并且浮现出彷佛思考着「相信」代表什么含意的表情。
「要我相信你吗……?」
「嗯,没错。」
椋郎朝着她点了点头。
「虾夷井,我相信你,因为我认为你是个值得儒赖的人。」
「我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虾夷井不禁发出笑声。
她的笑声听起来很微弱,而且是带着哭声般的笑声。
「高夜,你是认真的吗?」
「虽然还不至于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不过我是认真的。」
不单是嘴里说出的话语,椋郎尽可能地让自己压着虾夷井的动作充满诚意,而目前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所以虾夷井,拜托你相信我。」